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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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个小赌注,但她还没有严肃到不跟人打赌。”

“她还打了另一次赌,但那一次她被蒙在鼓里,”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一本正经的平铺直叙,她已经料到可能会有眼前这戏剧化的场面,“那不是个小赌注,而是一个可怕的赌注。赌的是命,而且她赌输了。”

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处理得戏剧化,这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无可救药的倾向。而这又和她那厨娘般的外貌毫不搭调。她偷瞄了爱丽夏·丹蒙小姐一眼,看看她自己是否可在丹蒙小姐搬出书中内容前,先发制人插上几句话。

身为主席的罗杰,将讨论拉回相关的主题。

“是的,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呢,我们自己千万不要模糊了焦点。一般而言,若说被害人和命案本身毫无关联,这是很难令人相信的,但我们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出于意外而死错了人。但尤斯特爵士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焦点。好了,还有哪位是认识尤斯特爵士、听过他的什么传闻,或是知道和这宗命案相关的其他事实?”

没有人回应——

“那么,我们全都站在同一个立足点上了。再来,就是关于下一次聚会的时间。我建议用一整个星期的时间,来建构自己的理论,并进行必要的调查,然后从下星期一开始,我们每个晚上都要聚会。现在先来抽签,以决定发表论文或提出结论的顺序。还是有人认为应该每一晚不只一个人报告?”

经过一番讨论后,决议是从下星期一晚上开始聚会,为期一周,为了能充分进行讨论,每晚只有一位会员报告:抽签的报告顺序如下:

1 查尔斯·怀德曼大律师

2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

3 莫顿·哈洛盖·布雷迪先生

4 罗杰·薛灵汉

5 爱丽夏·丹蒙

6 安布洛兹·区特威克先生

区特威克先生听到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宣布时,心情相当高兴。

“到那个时候,”他对莫顿·哈洛盖吐露心声,“一定有人已经解开了谜团,那么我就毋需发表我的报告了。我的意思是说,”他信心不足地补充,“如果我也能做出一个结论的话。告诉我,侦探是如何着手进行工作的?”

布雷迪先生善意地笑了笑,并应允借一本他自己所写的著作给区特威克先生。早就读遍他所有著作、并拥有他大部分作品的区特威克先生,非常感动地向他表示谢意。

在会议真正结束前,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忍不住地把握最后一次机会,来营造一点淡淡的戏剧化气氛。

“生命是多么诡谲啊,”她朝着对桌的查尔斯爵士感叹,“她香消玉殒的前一晚,我在皇家剧院看到班迪克斯夫人和她的先生坐在包厢里面(喔,是的,我认得出他们,因为他们经常来看我的戏剧首演,我当时坐的位置,几乎是在他们包厢正下方的一楼特别座。生命果然比小说还要诡异。如果那一刻,我对这即将笼罩在她身上的厄运,能有那么一丝丝感应的话,那我就——”

“但愿,你会警告她别碰巧克力。”查尔斯爵士对费尔德-傅立敏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会议到此宣告结束。

罗杰回到位于艾伯尼的公寓,他对自己的住处相当满意。他有一种感觉,为了找到一个解答而各显神通,这过程说不定会和谜团本身一样精采有趣。

虽然他胸有成竹,但签运实在是不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像区特威克先生一样最后上台,这么一来,他可以占了些便宜,因为在发表自己的调查报告时,就已经知道所有对手的结论了。他没想到要窃取别人的想法;就像莫顿·哈洛盖·布雷迪先生一样,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推论;只不过在做出定论前,若能先评估分析查尔斯爵士、布雷迪先生,还有特别是丹蒙小姐的努力成果的话(在这个学会中,他最为看好这三位金头脑),那是最好不过了。对他来说,这次的案件比以往的有趣得多,他希望能找出此案的真相。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回到公寓时,他发现莫司比正在客厅等候。

“啊,薛灵汉先生,”总探长客气地说,“我不请自来在这儿等你,你不会介意吧?不急着上床休息吧?”

“不急,”罗杰边说边倒酒,“还早呢。酒倒够了,就说一声。”

莫司比谨慎地望向别的地方。

当他们俩在火炉前的大型皮制扶手椅坐定后,莫司比解释自己的来意:“事实上,薛灵汉先生,在这个案子上,局长委托我以半官方的方式监视你和你的朋友。这并非不信任你们,或认为你们不够小心谨慎什么的,而是对于这样一个出动大批人马的侦察活动,我们最好能知道进度如何。”

“所以,一旦我们有人发现了某些重要线索,你就可以马上介入,并且取而用之,”罗杰笑了,“好了,我非常清楚你们官方的想法。”

“我们只是要适时采取应变措施,以免你们打草惊蛇,”莫司比纠正的口气有指责之意,“仅此而已,薛灵汉先生。”

“仅此而已吗?”罗杰毫不隐瞒他的疑虑,“你不认为你们所给予的强制保护手段,很可能是必要的吗,莫司比?”

“老实说,先生,我不认为有必要。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破案机会,我们警方就不会轻言放弃。而负责此案的法罗探长,是一位能干的警官。”

“说是疯子所为、毫无线索可追踪的理论,就是他提出来的?”

“薛灵汉先生,那是他根据所有事实证据所做出来的结论。你们的学会若想自余一番,这倒是无妨,”莫司比宽宏大量地补充,“只要他们高兴就好,反正他们时间多的是,”

“罢了,罢了,”罗杰拒绝再争辩下去

他们静静地抽了好几分钟烟斗。

“得了吧,莫司比。”罗杰温和地说。

总探长的表情有些惊讶:“你在说什么啊,先生?”

罗杰摇摇头:“你骗不过我的,莫司比,别装了。得了吧,说吧,现在就说吧。”

“说什么啊,薛灵汉先生?”一脸率真困惑的莫司比问道。

“你来这儿的真正原因,”罗杰咄咄逼人地说,“是要代表你们那无能的机构来向我募款吧?嗯,我可要警告你,这一次是行不通了,别忘了,和十八个月前在鲁得茅斯比起来,我现在对你是更加了解了。”

“啊,薛灵汉先生,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被冤枉的苏格兰警场总探长莫司比,断然地叹了口气,“我来,是因为也许你会想要问我一些问题,我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比你那些朋友早一步找到凶手。仅此而已。”

罗杰笑了。

“莫司比,我欣赏你。你是黯淡警界中的一颗明星。我猜啊,你会试着游说每一个被你逮捕的罪犯,而且对于他们的被捕,你甚至比他们更难过,然而,如果你到头来还是没有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的。太好了,既然你的来意是要让我求教,那就先谢了。告诉我,你认为是谁想杀害尤斯特·班尼斐勒?”

莫司比轻啜了一口威士忌苏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薛灵汉先生?”

“当然不知道,”罗杰回答,“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从未插手此案,薛灵汉先生。”莫司比顾左右而言他。

“你认为到底是谁,企图杀害尤斯特·班尼斐勒男爵?”罗杰耐心地重复一次,“你觉得警方的推断是对的,还是错的?”

无法再搪塞的莫司比,以非官方语气叙述自己新颖的想法。他神秘地笑着,仿佛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好吧,薛灵汉先生,”他从容地说道,“我们的理论也并非一无是处,不是吗?我是说,它起码解释了我们为什么抓不到凶手的理由。我们总不可能翻遍全国,把每一个少根筋但具有杀人倾向的家伙全找出来吧?

“在审讯休会做判决的两周内,我们的结论会被早送上去,所有相关的理由和证据都会支持它,没有任何反面证据被提出,届时法医会同意它,陪审团会同意,报章媒体也会同意,最后人人都异口同声地同意,这次的确不能责怪警察没抓到凶手,然后就是皆大欢喜。”

“除了班迪克斯先生。他未能看到杀害他太大的凶手被绳之以法,”罗杰接道,“莫司比,你嘴巴也够毒了。据此推论,我想你个人是不同意这个软趴趴的结论了。你觉得,这案子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搞砸了?”

罗杰最后的问题,紧跟在他对莫司比回答的推论后面,几乎等于不给他反驳余地。

“不,薛灵汉先生,我不这么认为。法罗是个有能力的人,没有一块石头没被他翻动过——没有一块石头,我是说,他翻得动了。”莫司比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哈!”罗杰说。

犹如待宰羔羊的莫司比,似乎想要找寻别的羊来脱身。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定,用力地喝了一大口酒。罗杰连气都不敢大声喘,深怕吓跑眼前的小羊,一心一意地掂算火候时机。

“你知道的,薛灵汉先生,这是个相当棘手的案子,”莫司比宣称,“当然了,法罗是个乐于听取任何意见的人,从一开始他接下这个案子,到后来甚至发现尤斯特爵士比他原先想像的还要混蛋时,他一直都没有抱持任何预设立场。也就是说,他从未忽视某个事实:有可能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基于某种社会性或宗教性的迷思,想要代天行道除掉他,于是寄了那盒巧克力给尤斯特爵士。好一个疯子!”

“因信念所造成的谋杀,”罗杰嘟哝着,“是吧?”

“不过基本上,法罗是把重心放在尤斯特爵士的私生活上:而那也是让警方绑手绑脚的地方。要去质问一位爵士的私生活,这对我们来说绝非易事。没人愿意帮忙。任何人一跟我们说话,似乎就显得局促不安。对法罗而言,看起来有用的线索,到头来都进了死胡同。尤斯特爵士也叫他滚到地狱去,然后什么屁也没放。”

“基本上,从他的立场来看,”罗杰深虑地说,“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法庭上像庆祝秋天丰收似地公开他的丑闻吧。”

“是啊,但班迪克斯夫人却因此而送命,”莫司比愤慨地反驳,“不,虽然我承认情况算是间接,但他还是得为她的死负责,至少也应该尽其所能地协助警方调查。该做的法罗都做了;案子再也查不下去了。他有挖出一两件丑闻,也确认无误,但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嗯,他自己是不会承认这点的,薛灵汉先生,你明白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事的,请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拜托,”

“上天明鉴,我不会说的,”罗杰急切地保证。

“那就好。我个人的看法是,法罗是被迫做出对自己有利的结论。局长也是基于保护自己的情况下,而必须同意这个结论。但是,薛灵汉先生,你若想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你成功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法罗本人),我建议你重心要放在尤斯特爵士的私生活上面。比起我们任何人来说,你拥有最佳的机会;你和他是同一等阶级的人,你认识他俱乐部里头的会员,你和他的朋友都有私交,甚至他朋友的朋友你也认识。以上我所说的,”莫司比下结论道,“就是我来此要送给你的提示。”

“你人真是太好了,莫司比,”罗杰兴奋地说,“真是太好心了,再来一杯吧。”

“嗯,谢谢,薛灵汉先生,”莫司比总探长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罗杰一边调酒一边思索。

“我相信你是对的,莫司比,”他缓缓说道,“事实上,我看过第一次的完整报告后,我就一直思考那些线索。真相就藏在尤斯特爵士的私生活背后,不会错的。如果我迷信的话——当然我不是——你知道我会怎么想吗?既然凶手杀错了人,而尤斯特爵士像是天意似地逃过一死:如此一来,原先被设定为被害者的他,应该就是引出凶手接受制裁的最佳人选了。”

“哦,薛灵汉先生,你真的这么想吗?”爱挖苦人又非迷信论者的总探长说道。

罗杰似乎颇为认真地看待这个想法:“机会复仇者。蛮不错的电影片名,不是吗?这背后有很多惊人的真相。”

“纯粹就几率而言,你们苏格兰警场的人,不是时常漏掉重要的证据吗?你们不是常从一连串的巧合中,引导出正确的解答吗?我并非轻视你们的探查工作,只是感叹,一份出色亮眼的侦探工作,只差那最后关键的几步即可破案时,还得遇上一线璀璨的幸运之光(无疑地,这是一份应得的幸运),你们才能完完全全地破了案。我可以举出一些实例。例如麦森和佛勒一案。你不懂我的意思吗?这算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上天在替受害者报仇呢?”

“这个嘛,薛灵汉先生,”莫司比总探长说,“老实告诉你,只要能让我抓对了人,我才不管是什么呢。”

“莫司比,”罗杰笑道,“你真是无可救药啊。”

第五章

正如查尔斯·怀德曼爵士所说的,他比较在意的是事实面,而非心理层面的废话。

查尔斯爵士在意的是事实,甚至可以说,他是靠事实来维持生计的,他耶三万英镑的年收入,全是靠他以精明手段操纵事实所挣来的。面对一般人(例如检察官)所理解的事实——正确无误但丑恶不堪——要将它曲解成全然不同的意涵,而且叫人信服的话,法庭上绝对无第二人有此能耐。但换成他,却会逮住这个事实,大瞻地看穿它,左搓右揉,从其背后读出讯息来,然后再内外翻转颠覆,从骨子里挑出毛病,接着抱着支离破碎的事实得意洋洋地起舞,并且摧毁它:若有需要的话还可以重塑一个全新的它,最后,这事实若仍残余任何原有的痕迹,则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回去,如果这招不奏效,那他就准备要在法庭上哭诉悲叹一番了。

把对客户不利的事实改头换面,让客户变成无辜的受害者。凭着这些本领,难怪查尔斯·怀德曼爵士每年的收入这么高。如果有读者对统计数字感兴趣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告诉各位,在查尔斯爵士的律师生涯中,那些被他从绞刑台上解救下来的谋杀犯,如果一个个堆叠起来的话,将会一路直达天堂了。

查尔斯·怀德曼爵士的案子很少有需要上堂公审。一般认为,在法庭上大吼大叫是不成体统,而且也不太需要用到泪水的温情攻势:然而这些却是他的独门功夫。他是老派的信徒,也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位信徒:而且他发现这个老办法,能为他赢得不错的报酬。

终于到了罗杰提案后一周的下次会议。发表人查尔斯爵士认真地环顾犯罪研究学会的成员,扶了一下他那算是大鼻子上头的金边眼镜。毋庸置疑地,大家都等着好戏上场。毕竟,他们正准备享受这场从无到有的起诉。

查尔斯爵士瞥了一眼手上的笔记,清了清喉咙。没有一位律师像查尔斯爵士一样,连清嗓子的声音都叫人感到不祥。

“各位先生女士!”他沉重地开始说道,“毫无疑问地,基于某个你们已知道的个人原因,若说我对此案的兴趣比各位多,这着实一点也不奇怪。在座各位一定都知道,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的名字,曾和我女儿的芳名一起被提过:虽然他们订婚的报导,是既草率又无事实根据,但关于这桩欲暗杀可能成为我女婿的案子,我觉得与我个人是有某种关联,即使这层关联是很微不足道。

“我无意强调此案与我的个人关系,我甚至试图以和各位一样超然的立场来看待此事:但这绝不只是个藉口而已。因为在咱们主席所设定的题目上,对于比各位多知道些许内幕的我来说,的确趋近了问题核心,而且恐怕也是凭藉这些内幕讯息,引导了我走向谜团的真相。

“我知道上星期就应该与各位分享这些讯息,但当时我却没这么做,现在我以最真诚的心意向各位道歉。不过事实上,当时的我,并不了解我手上的讯息与此案真相密切相关,或是会有任何一丁点的帮助,一直到我为了厘清这桩悲剧而深入思考时,此讯息的重要性才豁然开朗。”

查尔斯爵亡顿了一下,好让他磅礴的尾音在整个会议厅里回荡。

“藉着此讯息的帮助,”他边说,眼光边严厉地环视每张脸孔。“我认为我已经解开了这个谜团。”

忠实的听众中,回响着一片兴奋的骚动,期待之情可说是溢于言表,查尔斯爵士习惯性地拿下夹鼻眼镜,捏着缎带摇晃它。

“是的,我相信,事实上也确信,我将带你们走出这个黑色迷雾。因此,我很抱歉我抽中了签表上的第一号。如果能先听听其他推论,找出其中错误,然后再来听听我的正确结论,这样也许会较有趣些。也就是说,假设有其他推论可检视的前提下。

“然而,如果有人和我所见略同的话,我也不会讶异的,一点也不讶异。面对眼前的线索,我并没有非凡的超能力来透视它们;比起那些专破悬案的警官、解开古怪难题的读者,或是一位训练有素的侦探,我足以自豪的是,虽没有超人的洞察力,却能看穿这桩神秘案件。甚至完全相反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拥有的天赋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在和大家沿着同样线索的情况下,一旦得知只有我本人追踪到这个犯下恶行的凶手:一侍会儿,我就要正确无误地证明给你们看——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这仿佛是在说,现场不可能有人像他一样聪明。查尔斯爵士打断一阵咯咯笑声,把焦点拉回到正题。

“对于这个案子,我在心底设定了一个问题,并且只有一个:而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可以让我们找出犯下罪行的凶手:没有任何凶手逃得掉这个问题,即使再怎么混蛋,他也一定知道答案为何。这问题就是——谁因此而获益?”查尔斯爵士故意营造出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留白。“谁,”他口气温和地说,“是受益人?谁,”为了让这些愚蠢的听众弄懂,他改用简单的说法,“会因为尤斯特·班尼斐勒男爵的死,而突然获得好处?”

他浓眉下的眼睛,掹然向台下发出询问眼神,但众人仍尽职地扮演听者的角色,没有人草率地回应他。

这时,身为经验丰富的雄辩家,查尔斯爵士反而不能草率地给大家解答。他暂且把这个大问号搁在心里,先跳到另一个主题上。

“如我所见,此案只有三个实质的线索,”他以闲话家常的口吻继续说道。

“想当然耳,我指的是那封伪造的信、包装纸,还有巧可力本身。包装纸之昕以有用,在于上头印有邮戮。上面的印刷体地址,我判定毫无用处。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写出那玩意的。我个人觉得,这无法透露出什么。关于巧克力和那个盒子,我看不出有什么做为证据的价值——说不定是我错了,但我实在看不出来有此可能。它们是一种知名品脾的巧克力,到处都有商店在贩卖;想藉此追查谁是购买者,这应该是徒劳无功的。甚至警方在这个方向上,可能早就试过各种可能性了。简言之,我就只剩下两件证物,伪造信及印有邮戳的包装纸,所以我的整个推演架构,就建立在这两者之上了。”

查尔斯爵士又停顿了一下,好让大家对他的努力印象深刻。但很显然地,他高估了自己,而没想到这样的问题已人尽皆知。罗杰强忍了好久,才打岔提了一个有礼貌的问题。

“查尔斯爵士,凶手是谁,你已经心里有数了吗?”

“几分钟前我提到这个问题时,甚至是早先我扪心自问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说出答案了,”查尔斯爵士自负但不嚣张地回答。

“我明白了,你已经心里有数了。”罗杰截断他的话。“真是有趣,如此一来,我们可以依循你的方式来趋近真相。你用的是归纳法吗?”

“大概吧,”查尔靳爵士暴躁地说。他最恨说话被人打断。

他怒目瞪视地沉默了一会儿,藉此收复尊严、重振旗鼓。

“这项任务,”他回复列严肃的口气,阅我一看就知道不好办。我能运用的时间非常有限,大规模的调查显然必须进行,而我的时间又不允许自己私下查访。我仔细想了想,唯一可能找到解答的方法,就是将已有的事件做一番深入思考,并推演出一套完整的理论:接着用我已知的所有讯息来验证,如果我的理论正确的话,再列出一张超出我理解范围但仍是事实的要点清单,然后派人代替我去查证这些要点;如果也都被证实的话,那我的理论就正确无误了。”查尔斯爵士深吸了一口气。

“换句话说,”罗杰笑着对丹蒙小姐耳语,他将爵士的长篇大论浓缩成八个字,我决定采用归纳法。”他的语调如此轻盈,所以唯有丹蒙小姐能听见。

她会心地以微笑回报。书写艺术和口语艺术毕竟是两回事,“我的推论已经完成,”查尔斯爵士意外地用简单言辞宣称。大概是还没喘过气来吧。

“我的推论已经完成。其中必然有许多臆测。举例来说,凶手是如何拿到梅森氏公司的信笺,这件事最教我困惑不解。那东西并非是让人想要收藏的艺术晶,而且也不是能轻易拿到手的。为了完成这项计划,必须先处心积虑地取得那张信笺,但我实在很难想像,有什么样的作法不会在事后留下疑窦。

“因此我下了一个结论,邵张信笺一定是在一个不惹人怀疑的状况下拿副手的,这就是为什么梅森氏信笺会卷人此案的原因。”

查尔斯爵士耀武扬威地环顾四周,仿佛在期待回应似地。

罗杰满足了他的期待;其实对每个人来说,他的论点是显而易见,根本母需置喙。

“这个论点真是非常有趣,查尔斯爵士。您真是天才啊!”

查尔斯爵士点头同意。

“我承认,这纯粹只是臆测。没什么啦,只是推测罢了。不过是最后会被证实为无误的推测而已。”

查尔斯爵士浑然忘我地陶醉在自己的洞察力上面,而忘了卖弄他一向偏好的冗长赘句,以及常挂在嘴边的专业术语。他的大脑袋瓜在肩膀上猛然摆动。

“我在想,这样的东西是如何落人某个人手中,而事后是否能证实是在谁的手中。最俊我想到了,有许多公司在寄出去的收据信封里,都会附上一张信笺,上头印着“仅以致谢”这一类的字句。于是这引出了三个问题。梅森氏公司是否采用这种方式呢?凶嫌是否名列于梅森氏的顾客名单上呢?或者,基于信笺边缘已泛黄之故,凶嫌会不会是梅森氏过去的客户呢?在那信笺上,是否有那一类的字句被擦掉、涂去的痕迹呢?

“各位先生女士,”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查尔斯爵士大声说道,“你们将会看到,正确解答这三佃问题的机率是相当大的,而且是大到无法抗拒。在我摊开底牌前,我就知道它们与此案应可符合,不会有别的可能性了。”查尔斯爵士压低了声调。“我知道,”他缓慢地说,“若能说出这三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那么我心中的这个人一定有罪,而且彷如我亲眼见到他将毒液注射到巧克力里头似地罪证确凿。”

他停顿不语,表情慑人地看着大家,而众人的目光也全投向他。

“各位先生女士,关于这三个问题,我已经找到确切的答案了”

修辞是一门艺术。罗杰清楚知道,这不仅是查尔斯爵士的习惯,而且是他在法庭辩论上惯用的伎俩,罗杰意识到,要查尔斯爵士在“陪审团”面前不说“各位先生女士”,那还真难啊: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查尔斯爵士有一个很棒的故事要说,那是一个他显然深信不疑的故事,在经过多年的律师生涯隆,他会自始互终以这种方式来述说故事,是再自然不过了。这点倒不会教罗杰生厌。

真正教罗杰恼怒的是,针对这条线索,他也以不同方法做了详尽分析,并且相信自己是对的:然而,当查尔斯爵士开始卖弄他的才智时,他还觉得有趣,但现在他几乎被查尔斯爵士的花言巧语所动摇·转而对自己的论调怀疑起来。

难道只是因为查尔斯爵士的动人说辞,就让他对自己的信心动摇吗?在查尔斯爵士精心编织的华美说辞背后,似乎有重要的事实敝为基础。虽然他是个华而不实的老家伙,但绝不是个笨蛋。罗杰开始显得相当不自在。因为他必须承认,他自己的结论也有暧昧不明之处。

查尔斯爵士继续阐述他的论点,而罗杰的不安逐渐转成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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