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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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大火熊熊燃烧,烧掉了密室,也烧掉了阿国和桃子的尸体,似乎也烧掉了所有秘密。

但是却封不住宾客们绘声绘色的描述。

没过多久,矢野就被以“在家中养了怪物,蛊惑天皇”的罪名抄了家,整个家族更是男的被斩首暴尸,女的做了官妓。

远在出云大社的宁源听到这个消息,仰天长笑三声,安然地走到老槐树下,只说了一句话:“劫就是报,报就是解,解脱解脱。”之后就安然圆寂了。

十一

宁源还是个小孩时,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他对女人丝毫没有兴趣,反而喜欢亲近男人。这让他异常恐惧,于是选择了出家当和尚,希望能通过佛祖的启示,排除心魔。

光阴荏苒,当年的小孩早已长成俊美的和尚,受到无数女性的爱慕,可是他却发现,佛性依然无法阻止他喜欢男人,也无法让他对女人有一点兴趣。

这种羞于启齿的隐秘让他越来越癫狂,几乎达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眼看要发疯的程度!心理上所无法承受的压力,让他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挥刀砍向下体!

生理的残缺压制了心理的异向,他依旧是那个每天都会得到无数赞美的和尚。直到一次云游远行,他在山溪汲水时,看到了远远漂来一个木盆。

里面,是一个半岁多大的男婴。

出家人慈悲的心让他收留抚养了那个婴儿。面对世间的非议,他总是淡然一笑,因为在他心里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女人,而这个孩子,就是佛祖赐给他的骨肉。

他给孩子取名叫阿国。

可是随着阿国慢慢长大,他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让他感到无比恐怖!

阿国,居然是个女孩!阿国长了男人的下体,却有着女人的容貌、声音、胸部!

一个不男不女的怪胎!

他想到自己残缺的下体,难道阿国的出现是佛祖对他的惩罚?为了让他日夜备受心理煎熬,每天都不能忘记自己奇怪的心理吗?

阿国知道自己的身体与别的孩子不同,更是把自己当做怪物,几次寻死,都被宁源发现救了下来。

她(他)对宁源的感激,不仅仅是生命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这种依赖,渐渐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一个是下体残缺,有着女人心理的男人;一个下体是男人,身体是女人的半男半女。

谁也不知道这种畸形的组合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阿国决定云游四方表演,临走前那一晚上和宁源发生了什么。

当阿国戴着面纱出行时,谁也不知道她(他)的脸是不是还在,或者自己把脸皮割下。

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十二

京都,矢野家,桃子忧伤地看着胸前的玉坠。作为一个歌妓,每天除了卖艺,还要用诱惑的笑容勾引达官贵人,才能使他们扔出大把钱财,才能过得足够好。

但是坚持“卖艺不卖身”的觉悟,让她徒有“全日本第一歌妓”的名头,生活却越来越艰辛。

光鲜的背后,是自尊撑起的不为人知的艰辛。直到一次表演后,几杯酒喝下,酒量极佳的她却昏昏欲睡。

醒来时,下体撕裂的疼痛和凌乱的床铺,还有身上无数抓痕牙印,让她明白了…

十个月后,她把偷偷生下的孩子放入木盆,挂上祖传的玉坠,送入溪水中。

没多久,桃子嫁给了仰慕她很多年、非她不娶的矢野。

可是那一晚被强暴的经历,却让她无法再对男人提起兴趣,她发现,她喜欢上了女人。

和阿国半个月耳鬓厮磨的排练,让她对这个年轻女人产生了莫名的情愫。从阿国曼妙的舞姿中,她依稀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让她感到很亲切。她无数次央求阿国摘下面纱,却总是被拒绝。阿国察觉到桃子对她的感情,除了排练,一直在躲着她。这更让桃子渴望。

莫名地渴望。

终于,渴望变成了无法压抑的欲望。她借着假装醉酒,让阿国扶她回后院,在荼盏里,放入了迷药…

剩下的事情,可想而知!

桃子看到的是,被剥了皮的人脸,女人的上身,男人的下身,还有,阿国脖子上佩戴的和她的一模一样的玉坠!

于是,桃子疯了!

于是,死亡降临!

十三

我和月饼听完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面面相觑。谁承想一个歌舞伎的表演,背后居然有这么离奇复杂的故事?

吴佐岛一志和另一个演员依然很尽职地扮演着尸体,使得剧院里的空气异常沉重,每吸一口气,都压得肺部特别沉重。

“吴佐岛先生,我作为言士的任务完成了,你们也该谢幕啦。”月野对着台上恭恭敬敬地鞠着躬,“谢谢你们这么精彩的歌舞伎表演。”

舞台上,两个人一动不动,血腥味越来越浓。两具尸体的身下,鲜血已经泊了一大片,静静地把舞台染红。

“你确定这是特技效果?”月饼再也忍不住,翻过座椅跃上舞台。俯身观察片刻,抬头时脸冷得似冰,“死了。”

“不会的,这是特技。”月野嘴角牵动,诡异地笑着,“他们是不会死的,歌舞伎的最终奥义就是死亡谢幕。”

“月野?”一股寒意从心底泛起,我看到月野的眼睛起了奇怪的变化。黑色瞳孔旋涡般旋转着扩散,逐渐吞噬了眼白,变成漆黑的一片。

“南君,怎么了?你不觉得很美吗?”月野用这取黑幽幽的眼睛盯着我,嘴角抽搐得越来越快,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扯动到耳根,眼看就要裂开了!

这个熟悉的面孔让我猛地想到一个人!

裂口女!

和月野长得极为相似的裂口女!

“不要大惊小怪,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死亡的乐趣。”半天默不作声的黑羽直挺挺地站起,机械地抬起胳膊,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滞涩声,把一直遮挡着左眼的头发拢到耳后。

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睛!干瘪的眼皮深陷进眼窝,收缩成暗红色的肉疙瘩。

“你们…”我脑仁嗡嗡直响,向后退着,大腿撞到座椅扶手上,酸麻生疼。

两个人“嘿嘿”笑着,重重坐下,月野轻声说道:“后面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安静地看吧。”

我喊着他们俩的名字,却没人理睬我,平板的脸映着舞台照射的光,如同戴着一副面具,又像是一张面膜!

当我在看向舞台时,月饼的举动更让我不受控制,双腿一软,要不是急忙扶住座椅,我就摔倒在地了。

月饼,正捧着割掉的人头,用尸体流出的血涂抹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我,他们都疯了吗?

或者是,我疯了?

“生命如同春天的鲜花,盛开着凋零的回忆,终于不知何去何从。”剧院的第二层看台传来熟悉的声音,“精彩的落幕是真正的序幕,谁也无法同时拥有死亡和生存的权力,就像我等了你们很久,等到的却是愚蠢的反抗。”

月饼拎着人头,摸了摸鼻子,血把脸涂抹得乱七八糟:“我怀疑是你,所以用鲜血抹去人头上的白粉,看看他的模样。你终于来了!”

我转身仰头,一个金发少年,站在剧院二层的防护栏上,高举双手,蓝得近乎发白的瞳孔中依然是好奇又茫然的神色。

杰克。

十四

“月饼,南瓜,好久不见。”杰克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背身,行了个欧洲贵族的见面礼,“这个地方很安静,我们可以斗地主了。”

再次看到杰克时,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同,那种残暴、贪婪、兽性的气息完全消失了。现在让我感受到的,只有安静,没有风暴时,海一样的安静。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紧握着拳头,掌心清晰感受到指甲入肉的疼痛。

月饼跃下舞台,抬头望着杰克,一步步走到我身边。

而月野和黑羽,却仍然很奇怪地看着舞台,仿佛仍在欣赏一场盛大的歌舞伎表演。

“怎么做到的?”月饼摸出瑞士军刀,冷冷地说道。

杰克打了个响指,懒洋洋地笑着:“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会催眠。”

“哦?”月饼也笑了,“催眠?不接近怎么能做到催眠?”

“我们是同一种人啊!”杰克忽然长叹一声,“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们。”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都旺和大川雄二。他们的目的,就是不允许我们这种人活在世上。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威胁。一旦我们发现自身的能力,将会受到欲望驱使,危害普通人。而他们的职责,就是把我们消灭掉。我们这种人,被他们称之为‘异族’。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能力,这种能力或许平时根本差距不大,一旦到了危急关头,就会展现出来。南瓜,你在泰国时,最后的一番推论很精彩,可是这不过是你和月饼的主观臆想。

“事实是,他们不断地寻找我们这种人,会杀害我们所有的亲人,把我们变成孤儿。这样,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收留培养我们,把我们变成帮助他们的好工具。其实,我们都是被利用的。我比较特殊,在他们的捕捉过程中,我侥幸逃脱,但是我深深地记住他们俩的相貌。仇恨让我迸发了自己的能力,并越练越纯熟,时机成熟时,我找到了都旺,利用他的野心博取了他的信任,来到了泰国。剩下的事情和你们推断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从都旺那里找到一份绝密资料,很有趣,想看看吗?这也是我来日本的原因。”

杰克这番话在我的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如果按照杰克所说,我和月饼的父母都是被都旺和大川雄二杀死的?仅仅是因为我们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就成了他们残杀并培养的工具?

杰克又打了个响指,剧院后上方投放电影的小窗口笔直地射出一道光柱。舞台上空“吱吱”作响,一道宽大的银幕落下。光柱射到银幕上,晃动着慢慢变大,来回切换的图像,是一张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我大多都不认识,但是照片下方的备注资料栏里面,又有着他们的详细介绍。仅有的几张我认识的人,却又让我毛骨悚然!

那些人,都是全世界各行业非常著名、取得巨大成就的人!

直到照片里出现一个日本女人时,切换停住了。

灰色风衣,半覆面的长发,米色围脖,清秀艳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两边的嘴角闪电状裂开,直裂到耳根,眼中的瞳孔极小,像是用根针扎破了眼白流出的黑水。

这分明就是我在宫岛遇见的裂口女!

相貌和月野清衣极为相似的裂口女!

下面的介绍栏里写着:月野真召,裂口女,被狙杀于1988年8月18日,日本岐阜县的飞弹川。留有一岁女儿月野清衣,有阴阳师潜质。

下一张,却是个英俊的男子:黑羽源,1998年于六星级豪华邮轮上失去控制,杀死著名美女漫画家,被狙杀于邮轮中,尸体作为鬼镜存放于邮轮。弟弟黑羽涉,有阴阳师潜质。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血液全都涌向脑腔,晕眩中有着钻心的疼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切太可怕了!

我和月饼,原来只是棋子!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们的父母…

我不敢想下去了。

“你们俩,很奇怪。”杰克又打了个响指,画面消失,银幕舞台顶端,“我始终找不到你们俩的任何资料,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两个人,很奇怪。”

十五

“月野,黑羽,你们看明白了吗?”杰克忽然对任何事情失去了兴趣的模样,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月野和黑羽两个人已经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舞台,可是两人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告诉我!”月饼的拇指抵着刀刃,深深陷入,“吴佐岛一志的女儿在哪里!”

“你果然很聪明。”杰克勉强笑了笑,“我是故意让吴佐岛一志拍到的。哈哈!‘鬼畜之影’不过是被阴阳师利用的道具而已,他早已对阴阳师给他的家族下的诅咒恨之入骨。可惜,他的力量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所以我就把他干掉喽。至于他的女儿,呵呵…我想你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了。我是不会和死人交流的。

“我故意现身东京,就是为了让你们来到日本。遗憾的是时间太仓促,能利用的东西不多,我只好先催眠了月野和黑羽。”杰克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玻璃瓶,玻璃壁上还残存着黏稠的白色液体,“从这里面提取的东西制作的面膜,催眠效果确实不错。

“歌舞伎衍生出一样东西,那就是面膜。起初只是阿国为了掩饰没有皮的脸,用糯米浆汁涂抹,后来竟成了女人们争相使用的东西,也就是面膜的雏形。”杰克把瓶子向舞台扔去,“可是她们并不知道,面膜里面加上瓶子里的东西,会产生强烈的催眠作用。至于瓶子里面是什么,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男人在做某件事的时候,喜欢把它留在女人脸上的原因。”

我想到月野脸上敷的面膜,里面竟然有这种采西,忍不住地恶心。可是随即又想到,他是如何催眠黑羽的呢?

“我用血把那两个人脸上的粉擦干净,发现没有吴佐岛一志的时候,才明白这里面肯定是你在搞鬼。”月饼活动着肩膀,“或许是你许久没有出现,我们放松了警惕,你以吴佐岛一志的面容出现时,我们竟然没有察觉到。”

“察觉到也没有用。”杰克对着月野和黑羽招了招手,“早在你们去温泉的时候,在医院,我就冒充医生给黑羽下了催眠的暗示。这次的歌舞伎的结尾表演,会让催眠立刻起作用。中午在医院里,我也给月野下了暗示。南瓜,记得我给她看的相机里的东西吗?”

黑羽和月野木然地走到杰克身旁,一左一右地站定。

“月野!”我心里一痛,失声喊道。

“他们俩,以后就是我的伙伴了。”杰克摸着月野的长发,抓起一把送到鼻尖嗅着,“做个交易吧。既然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为什么不联合在一起,对抗那些杀害我们父母的人呢?以我们的能力,这个世界,会在不久的将来,完全属于我们。南瓜,我可以给月野下一个催眠意识,让她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至于你,月饼,你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怎么样?”

我瞥了一眼月饼,他的表情透着几分犹豫。月野,虽然表情呆滞,但依然是那么美丽。我忽然很羡幕杰克的催眠能力,能控制人的思想,真的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南瓜,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月饼摸了摸鼻子。

我笑了;“当然记得。那时候你一张臭脸,骄傲得要死;我一双红眼,自卑得要命。没人搭理咱们俩。”

“所以…”月饼笑了!

“所以咱们俩早就是被抛弃的人啊!”我伸了个懒腰。

“你丫正经说,想不想和月野结婚?”

“操!那还用说吗?你不是也有一样很想要的东西吗?”

“哈哈!南瓜,你还真是了解我。”

杰克被我们俩旁若无人的对话弄得有些烦:“这么说你们俩同意了?”

“嗯。同意了!”我们点了点头。

“我想和月野结婚,可是我绝对不会和一个被控制思想、非我不爱的木偶结婚。”我从未这样专注过,注意力高度集中,神经紧绷,甚至连舞台上鲜血滴落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只要一样东西。”月饼耍了个刀花,“那就是你的命!”

“为什么?”杰克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们活得有尊严!”我和月饼异口同声说完,一左一右扑向杰克!

当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虚伪、贫穷、罪恶的时候,至少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我们有信仰地活着!

那就是,作为一个人,骄傲的尊严!

我不知道,这一战,胜负如何?

但是我知道,现在,任何方式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只能去做一件事——

那就,战吧!

十六

杰克双手一挥,挡在我们身前的,却是月野和黑羽,我们生生顿住!

“这可能是最精彩的战斗,值得好好欣赏。”杰克退到座椅跷着二郎腿舒服地坐着,“我真想看看你们的尊严是如何面对朋友的。”

紧握的拳头不停哆嗦着,月野清衣就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没有眼白的眼睛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偏偏又看着我。

我!下!不!了!手!

“杀了我。”

月野的声音。

可是她并没有说话。

“南君,我知道你在面前,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这是我残存的意识,在没有被完全被催眠控制前,请杀了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的弱点在哪里吗?请不要犹豫,没有时间了!最后的意识马上就会消失。”

月野的声音再次响起,除了我,似乎没有人听到。月野的身体几次向我冲过来,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控制着,硬是停住了。她残存的意识在和杰克灌输的催眠意识对抗。

而黑羽也在做着类似的动作,甚至还要更强烈些,他全力挣脱着拧身,虽然动作极为缓慢,但是全身因用力过度不停地摆动着。

“日本阴阳师的意志果然坚定。”杰克吹了个口哨,声音极富磁性地念出了一连串完全听不懂的话。

月野和黑羽的瞳孔黑汪汪得如同墨水,终于停止了反抗,向我们扑来。

我一躲,月野的指甲在我脸上划了一条血痕,慌乱间我看到她的眼眶中流出两条血色泪痕。

血泪!

她的灵魂在哭。

就这么一怔神的工夫,月野掐住我的脖子,死死地勒着。我完全可以一记膝撞顶开她,但是我却真的无法下手。而且,月野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南瓜!还记得那个吗?”月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黑羽的膝盖顶住他的胸骨,他正奋力撑住黑羽的双手,只是一味抵抗而不反击。

“哪个?”我被月野掐得喉骨都要裂了,好不容易迸出这两个字。

“就是那个!你丫忘记了,在泰国学的,最擅长的!”月饼腾出一只手,黑羽趁机摁住他的下巴往上推。

我的大脑因为缺氧意识开始模糊,眼中幻化出好几个月野,再看杰克,距离我们四五米远,微微笑着:“同情心,是阻碍人类进步的最大障碍啊。所以,你们也没有资格当我的朋友。”

不伤害月野和黑羽,要制住杰克!要制住杰克,就势必要伤害月野和黑羽!这是一个死循环!

我明白了月饼让我做什么!

可是,我根本没有把握。

“别磨叽了,靠你了!”月饼含糊地说着,黑羽眼看要把他的脖子推断。

月饼从地上摸索着,拾起一样东西,奋力向我扔过来。那一刻,一切又变得缓慢,灰尘在灯光里飘浮,月野的头发的晃动,都缓慢得如同停顿了。

一柄瑞士军刀,划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飞到我的膝前,我努力看清了军刀的走向,对着刀柄一脚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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