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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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真的没看见我呀?”梅伯利公爵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点了蜡烛,把我唤醒的啊。”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沙石滚动的声音如同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城堡,梅伯利公爵转过了头!

他的身体没有动,只是脖子转了过来。竟然是一张年轻的印度女人的脸!

“你该休息了。”那个女人咧嘴笑了笑,牙齿上还沾着蜡油,“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小心遇见鬼哦。”

“你在和谁说话?”三楼卧房的门推开,梅伯利公爵穿着睡衣握着烟斗走了出来。

杜德“扑通”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梅伯利公爵,烟斗微弱的光亮把公爵的脸笼在阴影中,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梅伯利公爵抽了口烟斗,冉冉烟雾升起:“你怎么坐在地上?”杜德抬头望着公爵,哑着嗓子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用尽力气才抬起软绵绵的手,指向会客桌。

“蜡烛这么快就烧干净了?换一根新的。”梅伯利公爵“哼”了一声,回了卧房,重重合上门!

杜德这才发现,会客桌前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是那根刚点着的蜡烛居然燃烧了大半。

幻觉?杜德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绝对不是幻觉!他深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走过去,发现蜡油上面残留着一道道手指抠过的指印!

“公爵先生!”杜德怪叫一声,几乎是手足并用爬到了三楼!

“你说刚才有个‘我’在这里吃蜡烛?”梅伯利公爵把手指放进蜡油的指印里,居然完全吻合。

“是…是的。”杜德的心脏狂跳不止。

梅伯利公爵捻着蜡油,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宛如一把匕首插进杜德眼中,紧接着又透出怜悯的神色:“你老了。”

“公爵先生,我确定我看到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们一起来的印度,这么多年了,我从未隐瞒过你任何事情。”杜德觉得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急切解释道。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梅伯利公爵又抽了口烟斗,握着烟锅的手指因用力过猛,指关节呈现出苍白色,“吃蜡油的人,是你!”

杜德吃了一惊,胡乱挥舞着手:“公爵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梅伯利公爵忽然伸手抓向他的脸,杜德来不及躲闪,只觉得嘴角被抠了一下,撕掉了什么东西。公爵举着手:“杜德,这是蜡油对吗?每天晚上,你都会下楼,走到桌子前,不停地吃蜡油。我发现很多次了,但是不忍心告诉你。我以为你中了邪,写信问过孟加拉的医生朋友,他说这是一种新发现的疾病,叫作‘梦游’。”

“但是…伯爵先生…”杜德指着伯爵的脸,“为什么您的嘴角也有蜡油!”

“啪啦!”城堡外响起闪电撕破夜幕的炸裂声,大厅顿时雪亮无比,短短一瞬间,两个人都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和嘴角残存的蜡油!

第二天,斑嘎城堡外的村民发现城堡主人和管家早早坐着马车出了门,直到中午才回来。下车的时候,多了一个神父打扮的人。三个人进了古堡,再没出现。

“神父,城堡有凶灵?”杜德擦着手,刚才神父让他把一大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液体洒在大厅,辛辣刺鼻,应该是蒜水。

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紧张地注视着地面。蒜水在石砖砌成的地上无规则流动,忽然像是撞到了一道隐形的墙壁,停滞不前,泛起水泡“哧哧”作响,冒起一阵白烟。石砖没有蒜水的地方,赫然多了几个脚印!

“这里死过一个女人,已经化成怨灵。”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架,“建造城堡的时候,你们没有发现吗?”

两人相互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

“或许是深埋在地下,建城堡动了地基,破除了怨灵的禁锢。”神父拿出瓶子,用手指蘸着瓶中水,点在两个人的额头,“圣水保佑你们。”

“那…”梅伯利公爵欲言又止。

“你们没有吃蜡油,或许你们确实吃了,但这都不重要。”神父举着十字架绕着大厅走着,“怨灵附身,你们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却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不要害怕,上帝会保佑他虔诚的子民。只需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就可以找到怨灵,让她坠入地狱。”

杜德讲到这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小梅伯利公爵急切地问道:“什么方法?”

“除了刚才我告诉你的四个禁忌,神父只告诉了老公爵一人。”杜德眼中滚动着泪花,“神父走后,老公爵招募了许多仆人,可是城堡里的怪事却从未间断过。仆人们都住在庄园的偏房,根本不知道我和老公爵每天在城堡里要经受多么恐惧的事情!我和老公爵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本来要颐养天年,却发生这种事情。自此,老公爵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一病不起,后来竟然全身溃烂。神父来看过,摇着头说怨灵已经把他缠住,没有救了,反倒因为如此,其他人不会受到怨灵的影响。对外我只好说是他得了湿热病。老公爵最后的时光,只有我陪伴着他。每天他都会说很多奇怪的话,什么孔雀王朝、恒河、咖喱、牛骨人…直到临终前,他把这把钥匙交给了我。如果你解开了这个秘密,消除了怨灵,那么不仅为老公爵报了仇,还可以完全拥有这座城堡。”

梅伯利环视着富丽堂皇的城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郑重地点头:“我一定让叔叔的灵魂回归天堂!”

“谢谢你!”杜德老泪纵横,哽咽地说,“梅伯利家族总是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回到老公爵临终的卧房,梅伯利摩挲着钥匙,眉头皱成了疙瘩。他在为刚才冲动下的选择感到后悔。輕毕竟只靠一把钥匙解决不了笼罩在城堡里的怨灵带来的诅咒,可是他之所以做这个选择,源于一个不能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紧关上门,他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既然有钥匙,就会有锁。可是这个锁到底是箱子上的,还是门上的?锁到底在哪里呢?

“伯爵先生,请开门,温好的牛奶有助于睡眠。”杜德轻轻敲门。

梅伯利刚要开门,忽然想到杜德告诉他的禁忌,醒悟过来!门外,站的不一定是管家杜德,怨灵来了!哪怕是管家杜德,他也不会把这扇门打开!

“先生,开门啊,我真的是杜德。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刚才他说的都是骗你的,你要相信我。”

城堡外,狂风依然“呜呜”地刮着,雨水不停地拍打着窗户,一道道闪电刷亮了卧房。梅伯利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凄厉地号叫着。在闪电的光亮中,全身长满水泡、溃烂着流淌着脓水、奄奄一息的老人时不时出现在橡木床上。

梅伯利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视觉和听觉。

“轰隆!”一道巨大的闪电把整个夜空分成两半,光亮足足维持了几秒钟。梅伯利怔了怔,在电光中,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橡木床底,紧靠床沿的石墙上雕刻着一幅画,一条栩栩如生的蟒蛇,缠绕着赤裸女子的身体,蛇头围着女人脖子,张开大嘴,眼看要把女人吞噬。

光亮一闪即逝,眼前只剩黑暗,那幅画留下的残影牢牢固定在梅伯利的眼睛里。

屋外再没有杜德的声音,隆隆雷声越来越远,梅伯利使劲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发狂般地嘶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心中的恐惧。

住在侧房的仆人们被鬼号般的喊声惊醒,急匆匆穿上衣服,聚集在城堡正门前。

“吱呀”,门被推开,杜德举着蜡烛,语调冰冷:“都回去休息吧。公爵先生太疲惫,做了噩梦。”

仆人们双手合十向杜德行礼,疑惑地回了侧房。突如其来的暴雨在城堡前的低地里聚成一洼泥水,杜德注视着雨珠在泥水里溅出的水泡又被新的雨珠击碎,像一个新的生命,从诞生时就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他关上门,抬头望着三楼梅伯利的卧房,屋里忽然亮起烛光,一条人影映在落地窗上,缩成很小一团,似乎在地上爬行。杜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终于结束了…或者,终于开始了。”

梅伯利举着蜡烛,钻进橡木床底,冰冷坚硬的地面硌得膝盖生疼。

图画非常逼真,女人的表情惟妙惟肖,却不是即将被蟒蛇吞噬的惊恐,而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那条蛇,并不是缠绕在女人身上,而是从她的肚脐中钻了出来!

他不安地向床外看了看,生怕这时会有一双没有脚的腿悬在空中,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稍稍定了定神,他沿着雕刻的纹路摸着,触手冰凉细腻,滑滑的非常舒服。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按到了蛇头的位置,微微有些活动,用力一按,“咔嗒”声响起,墙壁一阵闷响,蛇头陷了进去,露出一条细细窄窄的方孔。

“你参透了书房的秘密,就知道钥匙的用途。”杜德的话在他记忆里回响。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忘记了恐惧:英国殖民者会在城堡中修建密室,用来藏纳搜刮的金银财宝,同时也是防止贫民暴动而秘密修建的藏身之所。

他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摸出钥匙,哆哆嗦嗦插进方孔,轻轻一别,书房里“轰隆轰隆”响个不停。

爬出床外,他看到原本酒柜的位置侧闪出一道拱门。他举着蜡烛照了照,一条直通地底的隧道,黑洞洞的根本看不见里面。隧道并无台阶,只有两根长满红锈的铁链延伸到地底,潮湿的寒气不停地向外冒。

梅伯利犹豫了片刻,想把杜德喊来。可是想到城堡里的禁忌里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更何况杜德根本想不到,老梅伯利公爵寄的遗嘱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炙热的贪欲让他忘记了一切,甚至打定主意,一旦发现了宝藏,就把这座闹鬼的城堡卖了,带着钱回英国过上层人的生活。

他把床单撕成大大小小的数条,折断了昂贵的红木座椅,胡乱缠了几个火把,倒上浓烈的苦艾酒点着,扔进地洞。

圆柱形的地洞并不深,洞壁上有一条人工凿出的地道,通向更深处。

他沿着铁链爬进地洞,捡起火把,向地道内照着,隐约看到地道尽头是巨大的空间,正中央横放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箱子。梅伯利使劲咽着口水,兴奋得呼吸急促,眼睛赤热:“这应该是信里说的藏着财宝的箱子吧?”

恍惚中,他看到箱子盖自动打开,金光闪闪的财宝正在等他的到来。以至于根本察觉不到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和若隐若现的“嘶嘶”声。贪欲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眼中只有那个箱子,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的…都是我的…”

梅伯利如同被催眠,僵硬地走到箱子前,才发现这个箱子竟然是青铜制成,厚厚的一层铜锈显示着年代久远。箱子正中央有一个钥匙孔,他摸出钥匙探了进去,用力一别,钥匙居然断了!

“怎么可能?”梅伯利愣了一下,举起手中半截钥匙,痴呆呆地看着,忽然大喊一声,把火把扔掉,整个人扑到箱子上,使劲捶打,用力咬着!

“咯噔”,一颗牙断掉,他根本觉不出疼痛,依旧像野兽般啃着青铜箱子,口水和鲜血黏在箱子上,慢慢渗进钥匙孔。

“呵呵…这个棺材,必须用人血才能打开。而且,需要十三个人的血。为了让你来印度,我可是动了不少脑筋。”杜德举着蜡烛,一把匕首刺穿梅伯利的肩膀,刀刃极为锋利,钉进青铜棺材里。

剧痛终于让梅伯利清醒过来,他用力挣扎,鲜血飞溅。钥匙孔像一张人嘴,不停地开合,把鲜血吸入。

过度失血让梅伯利失去了力气,软软地靠在青铜棺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模糊。

“杜德,只要救了我,我愿意把叔叔的财宝分给你一半。不,全都给你,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梅伯利央求着。

“你觉得可能吗?”杜德把蜡烛放在青铜棺材正中央的圆孔中,里面已经堆满了蜡油,“每个人都是为了贪欲而活,真丑陋啊!连我的侄子也不例外。只有我这样虔诚地把一生交给黑巫术的人,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启示。”

“你说什么?”被钉在棺材上的梅伯利根本转不过身,杜德的话让他恐惧得咳了口血,“你是…咳…咳…”

“没错,我是你的叔叔,伟大的黑巫术继承者,梅伯利公爵!”杜德捧起梅伯利的额头,深深吻着,“当年,我根本不是因为研究黑巫术逃到印度,而是我发现黑巫术的起源竟然是在印度。于是,我和好朋友杜德搭上了东印度公司的货船,来到了这片神奇的土地。作为最后一个祭祀品,我会让你死得心安理得。”

梅伯利指着蜡烛:“燃烧到尽头,就是故事结束的时候,也是你死的时候。好好珍惜吧。”

“梅伯利,你真的确定黑巫术起源于印度吗?”杜德拍着胳膊上的蚊子,“这种湿热的鬼天气我真的受不了。”

梅伯利小心叠好一张破旧的羊皮卷,塞进怀里:“我挖掘了那么多坟墓,才找到这张启示,应该不会错。如果找到那样东西,我们就可以得到黑巫术的最大奥秘,永生!”

“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多钱,这辈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永生。仔细想想,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自己却永远不老,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杜德折了根草枝叼在嘴里,“何况已经找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头绪,我已经六十岁了,不想再找了。”

“三十多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么几天?我觉得快要找到了,我已经对那样东西有感应了。”梅伯利指着远处一座蜿蜒的山脉,“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条蛇?按照启示上的记载,那是生活着一种与蛇共存的人,靠喝尸油延续永恒的生命。”

“别提这个,想起来我就恶心。”杜德摸着腰间的皮囊,“这东西我喝了快三十年,还是在衰老。而且,我已经辨别不出臭味了。”

“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那样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梅伯利用力拍着杜德的肩膀,“我们都老了,不想再老下去了。对于老人来说,财富有什么用?我情愿用一生的财富换取哪怕是多一天的生命。”

杜德舔了舔嘴唇,长期喝尸油使得舌头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舌苔,喷着腐臭的气息:“但愿这次能找到。”

“印度人说这是一座闹鬼的山,根据各种传说推断,应该没有错。”梅伯利捶着肌肉松弛的腿肚子,“关于蛇和人的传说,中国、暹罗、印度都有,知道我为什么确定是印度吗?”

没等杜德回答,梅伯利掏出羊皮卷,平铺在地上:“你看,不要注意古卷上的拉丁文。把它当作一幅图画看。”

杜德仔细看着,横七竖八的文字像是一条条线,形成了一幅图画。那是一个印度女人的头像,眉宇中间点着一颗鲜红的圆点。

“这么多年,你居然才告诉我古卷的秘密。”杜德怨毒地捧着古卷,喝下了一口从饿死的贫民尸堆里收集的尸油。

“于是我找到了!”老梅伯利公爵哈哈笑着,挥舞着双手,“我最亲爱的侄子,你知道当我发现这具青铜棺材时,有多么兴奋吗?”

“于是我在这里建起了城堡,每天都研究棺材上的花纹,这是一种失传的孔雀王朝的文字。就在这时,城堡里开始闹鬼,这个你已经经历过了。起初我很害怕,请了神父通灵,他居然用女人的声音说,打开棺材,需要每个月用十三个人的鲜血供奉。在第十三个月的时候,自己至亲的鲜血将是开馆之匙。当然,神父成了第一个供奉棺材的人,这是他的荣幸。

“于是我每个月都会招募仆人一直到今天。现在你明白村子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少了吧。他们都以为城堡闹鬼夺走了那些人的生命,但是又抵挡不住丰厚报酬的诱惑。贪婪的人性啊!

“至于杜德,居然背叛了我,他想独吞永生的秘密!呵呵…所以他的鲜血也流进了这具棺材中。

“为了骗你过来,死去的杜德成了我,我成了杜德。一份遗嘱,还有那封写着城堡里有财宝的信,足够让破落英国贵族不顾一切。不过我老了,杜德又死了,不可能把你制住,只好让你自投罗网。”

奄奄一息的小梅伯利忽然狂笑起来。笑声中,青铜棺材里面传出“吱吱”的让人牙酸的奇怪声音,好像里面有人在用指甲抠棺材盖,急切地想出来。

棺材盖颤动着,时不时向上弹动,又“咣当”闭合,反复了数次,终于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严丝合缝地闭合。

就在那一瞬间,老梅伯利看到了棺材里的东西,“咦”了一声,满脸讶异:“这是什么?怎么可能?”

狭小的地洞里回荡着小梅伯利的狂笑声、棺材盖的碰撞声、老梅伯利的诧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演奏着一曲丑陋的人性交响乐。

“很失望,对吗?棺材没有打开,因为我的名字是亨利·爱德华。”小梅伯利停了狂笑,勉强抬着头,“梅伯利公爵,你是否觉得心脏有些隐隐的疼痛?你的侄子在来印度的船上,临死前也是这种感觉。那个得意忘形的傻瓜,居然喝醉了之后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于是,为了财富,我代替了他。当然,作为医生,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喝下能让心脏停止跳动的毒药。还记得刚才在客房,我给你喝的那杯葡萄酒吗?”

老梅伯利捂着胸口,脸色一变,嘴唇瞬间青紫,猝然倒地。他的双手深深抠进泥土里,抬头看着那具青铜棺材:“不可能…不可能…我会永生。”

“我宁可选择财富。”亨利终于咳出最后一口血,眼皮越来越沉重。

“选择?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青铜棺材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不知还要等多久,才可以为爱重生。”

棺材盖打开,从里面站起一个女人。亨利临死前看到了他永远无法理解的一幕:一个女人,她有着金黄色波浪般的头发,浅蓝色紧裹着双腿直到腰际的裤子,白色的短上衣紧绷着凹凸有致的上身,露出纤细的腰肢。一条色彩斑斓的蛇从她的肚脐中钻出,盘绕着爬到雪白修长的脖子上,狠狠咬下。

一抹鲜血流出,女人微笑着,缓缓躺回棺材中。

“咣当!”棺材盖闭合。

“Hello Kitty?”亨利默念着女人衣服上的文字,闭上了眼睛。

十一

月饼讲到这里,点了根烟:“明白了吗?”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那个杰西卡?”

“她讲到这里,说要去趟洗手间,再没出现。”月饼吐着烟圈,“我宁愿相信这是她写的故事。”

“也许,这就是故事。”我突然觉得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

每个人,为了各种欲望,有不同选择。唯一不能选择的,是命运!

沉默了很久,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月饼,你说的那件在火车站‘丧尸围城’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月饼眨了眨眼,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以为丫能给我讲个诡异的经历,没想到丫竹筒倒豆子:“南瓜,记着啊!到了印度,千万别为了体验生活买火车坐票!你不知道,起码有数千人围着站台,全是咖喱味!上火车和打仗一样,密密麻麻往火车里面挤,还有扛着枪的巡警,这不就是丧尸片吗?!车厢里更恐怖,但凡能放下杯子的空儿,就能塞下一个人。还有许多人直接扒着车窗,要么坐在火车上面,和铁道游击队一样,挂在火车上满印度跑。我在车厢里面,根本不用双腿着地,周围的人直接把我挤得悬在空中,一动不动。最崩溃的是,居然还有人拎着鸡,扑棱扑棱乱飞,鸡屎鸡毛到处都有!实在是太可怕了!”

“哈哈!”我差点没笑岔了气,“后来呢?”

“我直接被人潮给夹着带下了车,只好买了卧铺票。后来就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听他讲了一件奇怪的事。”月饼扬了扬眉毛,“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想明白,所以先不给你讲了。”

“你丫怎么不挤成照片贴在印度火车上,还能当年画能镇个邪!”我对月饼这种卖关子的性格深恶痛绝。要么不讲,要讲就讲利索,说了一半又不说了,这不是折磨人吗?

“南瓜,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了,我真的想不通。”月饼说得很诚恳,“我推理过无数次,可是始终找不到答案。不过我会告诉你的。”

既然月饼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问什么,回想斑嘎古堡的故事,仍然觉得背脊发凉。

“南瓜,我突然明白了第十三个月的第十三个祭品为什么一定是至亲之人。因为最后的晚餐中,耶稣与至亲十二门徒共十三人,只有犹大选择了背叛。”

第十一章 德里闹鬼事件(一)

1949年建立的印度德里大学流传着许多耸人听闻的诡异传说,其中影响最深、时间最广的当属“墙尸传说”。

2010年,新生朱莉半夜上厕所时,看到公共厕所里除了角落还有一个空位外,其余都蹲满了人。大半夜里有这么多人一起上厕所,这情况并不多见,气氛显得有些诡异。但是朱莉刚刚才蹲下,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屁股。她惊叫着回到宿舍,却发现寝室每个舍友床前都有两个湿漉漉的脚印,床上空无一人。更不可思议的是,校方经过证实,确认只有朱莉一人提前一天入校,其余的舍友还未到学校报到。

自从“斑嘎古堡”之后,月饼仿佛魔怔了,不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应景,就是拿出笔本写写画画。我偷偷看了几眼本子,错综复杂的线条把各种英文字母串联起来,画了个巨大的问号。

我问他他也不吭气,索性任他爱干吗干吗。周五早晨,我突然想到哲学课老师是号称“翘课鬼见愁”的李老头,急忙把月饼拽起来,撒腿往教学楼跑。

进了教室,人声鼎沸,许久未在教室见过的宅男们都蓬松着头发,黑着眼圈热情打着招呼,浑然忘记头一天还在寝室走廊赤裸相见。月饼的到课引起女生的骚动,纷纷指指点点,月饼倒不在意,趴在教室最后一排倒头就睡。

李老头夹着教案进屋,估计满满一屋子人激起了他的兴致,尼采、黑格尔这些老外的名字齐刷刷地出现在黑板上。

我正听课听得索然无味,一个女同学红着脸,招呼也不打就跑出了课堂。李老头视而不见继续讲课,男同学们一阵窃笑,当然都知道她干吗去了。

“南瓜,我明白了!”月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直勾勾地盯着女同学的背影。

“你丫明白啥了?”我寻思着,难道刚才那个丫头让月饼动了春心?

月饼用力拍了拍我肩膀,一溜烟跑出了课堂。李老头执教这么多年,仗着有考试不给及格的权力,估计第一次碰上月饼这样的主儿,微微错愕,随即吼道:“那个同学,你干吗去?!”

我也顾不得及格不及格了,跟着跑了出去,撂下一句话:“报告老师,他身体不太方便。”

留下了满堂哄笑…

出了教学楼,月饼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么大的学校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我绕了两圈,回了寝室,月饼正盯着桌子上一堆东西发呆。

“我找到答案了!”月饼仰脖喝了大半罐啤酒,擦了擦嘴,“还记得斑嘎城堡那件事吗?我跟你说过,我如果想明白了一定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先给你讲讲我曾经在印度的德里大学遇到过的奇怪事情。”

我看清了桌上的东西,顿时全身寒气直冒。

始建于1922年的德里大学坐落于印度首都新德里,作为印度历史最悠久的学校,浓厚的学术氛围和一流的教学设备是每个学生向往的圣地。当然,将近百年的老校,也流传着许多骇人听闻的传说。

印度统计学院德里分校的女生宿舍楼破烂不堪。女宿舍楼因为前段时间上课时死了个男生,结果宿舍里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学校停课一周,女生们宁可住在废弃的老楼也不愿住回去。

这栋老楼年代古远,据说是和学校的年代同样悠久,最初是作为祭祀“湿婆神”而建的信徒休息楼。这些年学校翻新速度比学生翻书速度还快,但是这栋楼却一直没有被拆除。

统计学院建在城郊附近,知根知底的都知道这栋废弃老楼曾经发生过信徒骚乱,死了不少人,具体原因不明,幸存的人都守口如瓶,最后演变成了几个极为瘆人的鬼故事,成了老生给新生午夜宿舍夜聊杂谈课的必修科目。

直到多年前的排灯节那天,这栋女宿舍楼的楼梯上居然吊死了一个男学生,查了一个多月又没有什么线索。于是恐怖传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说亲眼看到男学生幽灵在走廊半夜游荡,更多女学生宁可退学也不愿住在这栋楼里。校方迫于压力,终于封闭了这栋80多年的宿舍楼。

这栋老楼三年没有维护过,走廊挂灯的线路早就坏了,由于只住一个星期,学校也懒得维修,反正宿舍的灯能亮就行。又赶上印度能热死人的夏季,学生们累了一天,匆匆洗个澡回宿舍就睡,也都不太讲究。

没有老生的渲染,新生虽然觉得这栋老楼阴森森的看着很不舒服,倒是也没多大意见。有几个新生和老生原来是亲戚朋友的,也只是匆匆听罢这些传言。还有些胆子大的女生,兴冲冲地表示这样的老楼最适合玩排灯游戏。

维萨看着几个舍友在寝室里忙来忙去,心里有些恐惧。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住进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连生理期都紊乱了。尤其是回宿舍的时候,地上明明没有东西,她却莫名其妙被绊倒,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到现在还疼。

梵妮指挥着卡玛、朱恩在寝室中间的空地上摆着蜡烛,维萨几次想阻止,却又找不到借口。

天知道梵妮哪里来的好兴致,居然要玩“排灯游戏”,卡玛和朱恩跟着响应,眼看蜡烛就要摆成圆形,维萨终于忍不住:“前几天刚在课堂上死了个男学生,现在做排灯游戏太危险了,容易把鬼魂招来上身。咱们能不能不做这个游戏?”

“没有胆量玩这个游戏就没有资格和我们住在一起哦。”梵妮举起蜡烛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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