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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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躺下心中的事就全涌了上来。”
“可以理解,我也差不多。这次的事件,看似简单,却总让人有一种一脚踩进棉花中的感觉,哪里都没问题,又觉得哪里都是疑点。”
“是啊,一切都像这座碧华寺一样,看似正常,却总感觉不像是正经的寺院。那个凶恶的大师兄,包括那个方丈,他们真的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吗?怎么也觉得不像啊。”
“对,刚才要不是咱们拦着,慧智和尚就要跟张乐天干架了,真正的出家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吗?我看他更像个恶人才对。”
“而那个方丈虽然态度和蔼,但是从他的谈吐也能感觉到深深的世俗气息,而那个慧真,虽然看着文静,却隐隐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这天真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一样……唉,总之一切都太怪异了!”
“想要保持一颗单纯之心简直太难了,连寺院的和尚都无法做到,对于一般人来说,早晚会随波逐流,成为一个个陌生的自己。”
这句话刺中小迟,使小迟心中的某些回忆又涌现出来,他说道:“我常常很担心,担心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令自己讨厌的自己,我本不该去想的事却忍不住去想,本不该去做的事却忍不住去做。我曾经以为自己是这样一个人,却逐渐发现现实中的自己是另外一个样子,这真让人担心……”
白澈缓缓道:“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身体、语言、思维,但却很难控制自己的内心。恐怕,这是没法控制的。没有人一开始就愿意当恶人,也没有人从小就立志犯罪,但是这世界充满罪恶,并不是我们想成为什么人就会成为什么人的。一个人‘善’和‘恶’都是别人定义的,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这两样东西,只是看有没有时机把它们激发出来罢了。这是基因,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真的是这样吗?小迟陷入沉思。
他想到自己向谢梦语表白遭拒时的情况,当时的自己充满不甘和屈辱,离开之后对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仇恨,那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况。
他又想到在张奇焱乐队演出的那个夜晚,张奇焱与谢梦语相拥时的情景,当时他的身体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住地抖动,面部表情也一定是狰狞的吧,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对自己喊着“杀了他!杀了他!”……那股“黑色”的情绪,每当他事后回想起就会不寒而栗。
心中的魔鬼,恐怕在那时就被激发出来了。
“唉,要怎样才能抑制心中的‘恶’呢?”小迟喃喃道。
“哈哈,你在担心这个啊?”
“是啊,不是说每个人都有吗?”
“这样,”白澈笑道,“那就尽量活得开朗一些,不要给‘恶’生长的空间啊。”
“就这么简单吗?”
“你这么认真的表情是干吗,我们只是聊聊天啊。
对了,你渴吗?”
“嗯,有一点,我看这屋子里也没个水壶什么的,不行我去找方丈讨点水喝。”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包里有矿泉水,咱们还是再说说‘善’、‘恶’的事吧。”
……同一时刻,后院西房。
张乐天和史娜莎坐在床上,墙上贴着的佛祖用慈悲的目光望着室内的这对男女。
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原本人多时不停拌嘴的两人,现在共处一室,却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史娜莎不知该把手往哪放。
张乐天有气无力地说:“你要我陪你睡觉,把我拉进屋,现在可好了,你睡吧,我看你能睡着不。”
“你别一副死了人的表情好不?我主要就是想让你陪陪我啊。”史娜莎委屈道,“不然我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又孤独又害怕,怎么可能休息好嘛……”
张乐天无语道:“我在你就能休息好了?现在怎么睡啊?”
“就这么睡呗,你怕什么?”
“……睡就睡,谁怕谁啊!”张乐天索性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眼睛一闭,“来吧。”
史娜莎凑过来调戏道:“喂,你还真准备睡了?你平时那股子活泼劲儿呢?不陪我玩一会儿?怎么变得蔫了吧唧的?”说完她把被子掀开了。
张乐天眼睛也不睁,用手摸索到被子又给自己裹上。
“无聊。”史娜莎失望地说,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高兴起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们的张大公子害羞了,哈哈,真可爱!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放浪不羁的花花公子呢,其实是个会害羞的小男生啊,太好玩了。”
“……”
史娜莎故意凑近张乐天脑袋边,笑道:“又没睡着你闭什么眼睛啊?哟,你脸怎么红成这样?身体也开始发抖了?至于紧张成这样吗?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你想就这么睡嘛……我看今晚是不可能咯。”
她伸手准备去挠张乐天,却在接触到他手臂的那一刻突然缩了回来,脸上洋溢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她又将手搭在乐天的额头上,“天哪,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发烧了吗……”张乐天面目通红,虚弱地说。
“一定是给冻成这样的,我说你今天怎么一直喊累呢。你怎么不早说?”史娜莎着急道,“这下可怎么办啊?”
“没啥大不了的吧,你怎么一副死了人的表情?”
张乐天强作笑容。
“据我感觉,起码有40度。”
“这下你睡在我旁边有一个人体烤炉,应该不会冷了吧。”张乐天嬉皮笑脸,“不过,我倒是觉得很冷呢,而且也很渴。”
“发烧你当然会发冷了,得想想办法,不然你今晚可有罪受了。”史娜莎焦急地说,“看你这身板儿,要是经不住这病,明天早上躺在我身边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嘴敢不敢别这么毒?喂,你穿外套做什么?”
“你不是渴了么?我去给你找些水喝,顺便问寺里和尚讨一点退烧的药,你在床上好好躺着,我很快就回来。”史娜莎麻利地穿好衣服。
“你敢不敢别这么感人?而且那老秃头不是说晚上不要出门吗?你不是怕鬼吗,还敢出去啊?实在不行我和你一起出去。”
史娜莎听到乐天这么说,露出笑容:“不用了,白痴,外面那么冷,你就好好在这儿休息吧。我就出去一下,绝对不会有事的,乖乖等我回来哦!”
说完她留下一个动人的笑容,离开了房间。
六
深夜,碧华寺。
寺院各门紧闭,后院所有房间的灯都是灭着的,漆黑的四周一片寂静,史娜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方丈的话再次在她脑海里回荡:“晚上不要出来活动,破了寺院的规矩后果自负。”
会有什么后果呢?不敢去想了,再想下去就没勇气迈步子了。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幻想着周围有无数双野兽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像随时都会向她袭来。
对了!一定是自己头上那可恶的荧光发卡太惹眼,才会使自己暴露于黑暗中,史娜莎赶紧将卡子扯下来,扔在一旁,结果刚好砸在一旁白澈的车上,发出“哐”
的一声,反而吓得她在地上蹲了半天。
太可怕了,史娜莎披着头发,眼泪都快出来了。
后院的每一个房间都房门紧闭,每一道门此时都像是一张大嘴等待着她到来。去哪个房间借药呢?
史娜莎摸黑来到最近的第一个房间,敲了敲门,轻声道:“嗨!我朋友病了,麻烦借点药!”
见没人答应,史娜莎又加重敲门的力度,不成想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怎么没有锁门?史娜莎朝屋内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有人吗?”没有任何回应,史娜莎顾不了那么多了,推门而入,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的,空荡荡的屋内并没有人。
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观察了一下室内,格局与她和张乐天所住房间基本一致,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门边的架子上没有像他们房间那样摆个脸盆。
大半夜的,这房间里的人会去哪儿呢?
她又来到第二间房,敲敲门,依然没人应答。她推了下门,门果然被推开了,屋内依然没有人。
奇怪,这碧华寺内总共就这么几个房间,而其中两个房间的和尚都不在自己房间里,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史娜莎来到床前,用手摸了摸被褥床单,尚有余温,说明房间的主人离开不久,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同样,这个房间也没有脸盆,使得那个脸盆架显得孤零零的。
就在史娜莎准备离开的时候,手电却意外地照到了门口地上的一个很不起眼的东西。
——一根黑色羽毛。
一座寺院里为何会有这样的羽毛?难道是什么人故意留下的信号?这是否与那只失踪的“乌鸦”赵信有关?
正在她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隐隐传来一声惨叫,那充满痛苦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声音来自第三个房间。
史娜莎立即来到房门前,准备将门推开,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其他两间房都没锁门,唯独这间锁上了,这其中必有原因。史娜莎使劲拍门,鼓起勇气说道:“我都听见声音了,就别装了,快开门吧!”
屋内依然没有声响,黑沉沉的夜空飞过几只扑腾着翅膀的鸟。
看来是不敢回答了,史娜莎心想,要不要将小迟他们叫醒来帮忙?不然仅凭自己真的能与里面的人对抗吗?
然而现实不容她多想,门被打开了,从里面探出头的是——方丈。
“小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方丈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然而史娜莎知道他必然是装的。
“我朋友病了,需要喝水、吃药,可我们屋里并没有这些东西。”
“嗯……这样吧,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拿些热水和药吧。”方丈说着准备关门。
史娜莎一把推开门进到屋里,“外面太冷了,我还是在屋里坐着等……”
看到屋里的情景,史娜莎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丈、慧真、慧智三个和尚竟然都在这间屋子里!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桌上摇曳的烛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诡异无比,此时所有人都带着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
“你们……”史娜莎惊诧得不知该说什么,大块头慧智嬉皮笑脸地将她拉到座椅旁,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别着急,美女,先坐下歇会儿嘛。”
她感觉到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史娜莎怔怔地坐在那里,小和尚慧真径自走到门前,再次将门锁上。
这间房比刚才那两间要大一些,应该是方丈的房间,墙上贴着一张观音像,桌子上摆着几支红色的蜡烛。史娜莎特地注意了门边的脸盆架,方丈的脸盆好好地摆在那里。屋子靠里面有扇屏风,从她坐的位置看不到屏风后是什么。
“你们为什么……”史娜莎努力让自己平静,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恐惧。
“你是要问我们为什么会在大半夜聚到一起吗?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啊。”方丈娓娓道来,“白日里我听说你们同学失踪的消息,心中也很焦急,所以决定在晚上不打扰你们睡觉的情况下,召集两位徒儿过来一起祈求佛祖保佑你那位同学平安无事,我们点上蜡烛,正在对墙上的观音跪拜,你就来了。对了,你的同学病情怎么样?”
“很严重,不过应该死不了。”史娜莎说,“首先谢谢你们关心我同学的安危,但对于你们三更半夜聚到一起祈祷这件事,我还有几点疑问。”
“请说……请说……”方丈谄笑道。
“刚才我在隔壁屋子的时候听到一声惨叫,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怎么回事……慧智,你快给这位施主解释一下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慧智一脸为难,然后豁然开朗道:“哦!是这么回事,刚才点蜡烛时我不小心把蜡滴在手上了,烫得我惨叫了一声。姑娘你看,我这手都被烫红了。”
慧智将手给她看,果然,他的手上有一大片隐隐泛红的烫伤。
“这样啊,我姑且信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刚才去了您的两位徒弟的房间,发现本该放在门口处的脸盆却不见了,这又是为什么?”
“这……这是为什么呢?慧真,告诉她这究竟是为什么。”
慧真小和尚挠挠光秃秃的脑袋,边想边说:
“哦……是这样,因为我们寺院一共只有三个脸盆,供我们师徒三人使用,但是今天你们几位外来的客人要住宿,所以贫僧和师兄就将自己的脸盆贡献出来给你们用了。师兄,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