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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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谢谢你昨天发短信给我。」 斯特莱克说,「对不起,我没有回复。当 时不方便给你回短信。你能打电话给奈杰 尔·克莱门茨,约他见个面吗?他是达菲 尔德的经纪人。」

  不出所料,罗宾的气一下就消了。她 的声音变得热情了许多——确切地说,热 情到接近兴奋的程度。

  「但是达菲尔德不可能跟这事有关, 对吗?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

  「嗯,呃,这得调查之后才能确定。」

  斯特莱克故意给罗宾留下一个悬念,「对 了,罗宾,要是恐吓信又来了——一般都 是星期一来的…」

  「嗯?」罗宾迫不及待地说。 「跟以前的放在一起。」斯特莱克说。 斯特莱克不敢确定——好像不太可 能,罗宾看着一本正经——但他似乎听到 罗宾掛电话时轻声骂了句「去你妈的」。 那天剩下的时间,斯特莱克马不停蹄 地做了一些琐碎但必要的基础工作。罗宾 把地址发过来后,他去了那天所去的第二 家夜总会,这次是在南肯辛顿区。乌齐夜 总会和「军营」夜总会截然不同:入口很 不显眼,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是一处漂亮 的私人住所。不过大门上方也安装了监控 器。接着,斯特莱克坐公交车前往查尔斯 街。他确信居伊·索梅就住在那条街上。 到了居伊·索梅的住处后,他选了条估计 是最近的路线,步行前往兰德里死前的住 所。

  到了傍晚,斯特莱克感到右腿疼得要 命,於是买了三明治,边吃边休息一会儿。 休息完之后,他动身前往伦敦警察厅附近 的「翎羽」酒吧,去见埃里克·沃德尔。

  「翎羽」也是一家装饰成维多利亚风 格的酒吧,只不过窗户是几乎从地面直到 天花板的落地窗。窗外正对着一栋建于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灰色大楼,楼身饰有 许多出自雅各布·爱泼斯坦之手的雕塑。 离得最近的雕塑位于大楼大门上方,居高 临下,正对着酒吧的落地窗:一个婴儿紧 紧地抱着一位表情凶恶的女神,那婴儿是 女神的儿子,身子往后扭成奇怪的姿势, 露出自己的生殖器。时间流逝,所有惊世 骇俗的事物全都变得司空见惯。

  酒吧里面,各种机器的声音叮叮当当, 不绝於耳。红黄蓝三种颜色变幻莫测,闪 耀不止。墙上挂着多台包着皮革护套的等 离子电视,正在播放西布朗维奇对阵切尔 西的比赛,但没有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 传来艾米·怀恩豪斯富于节奏、类似呻吟 的歌声。长长的吧台上方,米黄色的墙上,

  以喷绘的方式列著各种麦芽啤酒的名字。 吧台对面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深色的木制 台阶呈弧形,非常宽阔,边上的黄铜扶手 闪闪发亮。

  顾客很多,点东西需要排队。借排队 的时间,斯特莱克打量了一下周围。到处 都是男人,大部分头发剪得很短,像军人。 不过,一张高桌边围站着三个姑娘。她们 的皮肤晒成了橘红色,披着一头染过且烫 得笔直的头发,穿着亮晶晶的紧身小短裙, 踩着高跟鞋,毫无必要地不时变换着身体 重心。酒吧里只有一个独自喝酒的顾客, 年轻英俊,身穿皮夹克,坐在靠窗的高凳 上,两眼盯着三个姑娘,从头到脚打量她 们——那种眼神,一看就知道是风月场上 的老手。对此,三个姑娘假装没有发觉。 斯特莱克要了一品脱「厄运沙洲」啤酒, 朝那个独饮客走去。

  「我是科莫兰·斯特莱克。」斯特莱 克说道,走近沃德尔坐的桌子。沃德尔有 一头令斯特莱克嫉妒的漂亮头发——绝对 没人会叫沃德尔「阴毛头」。

  「嗯,我想也是你。」警察跟斯特莱 克握了握手「,安斯蒂斯说你是个大块头。」

  斯特莱克拉过一张凳子。沃德尔开门 见山地说:

  「你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上个月,就在伊灵百老汇附近发生 了一起持刀捅人的命案。被捅的好像是叫 利亚姆·耶茨?警方的线人,对吧?」

  「是的,他脖子上挨了一刀。但我们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沃德尔摆出高人 一等的架势,笑了笑说,「伦敦一半的 骗子都知道了。如果这就是你带来的信 息——」

  「不过,凶手在哪儿仍不知道,对 吧?」

  沃德尔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三个假装没 有发觉的姑娘,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笔 记本。

  「继续说。」 「有个姑娘在位于哈克尼路的‘贝特 巴斯特’赌场工作,名叫肖娜·霍兰。她 住在租来的公寓里,离赌场两条街远。当 时,有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去她的公寓留宿。 那客人名叫布雷特·弗尼,过去经常殴打 肖娜·霍兰的妹妹。但显然他是一个让女 人无法拒绝的男人。」

  「知道详细地址吗?」沃德尔边忙不 迭地做笔记边问。

  「我已经给了你租客的名字和一半的 邮政编码,你能稍微做点侦探的工作吗?」

  「你刚才说你是怎么得知这些信息 的?」沃德尔仍在奋笔疾书,笔记本放在 桌子底下的膝盖上。

  「我没说过。」斯特莱克呷著啤酒,

  平静地回答。 「你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朋友,对吧?」 「不少。现在,秉著公平交易的精 神…」 沃德尔笑着把笔记本放回衣服口袋。 「你刚给我的信息,很有可能是胡说 八道。」

  「不是。遵守规矩,沃德尔。」 警察盯着斯特莱克看了一会儿。显然,

  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对于斯特莱克的话 是应该觉得好笑,还是应该照做。

  「那你想要什么?」

  「我在电话里告诉过你了:要一点关 於卢拉·兰德里的内部信息。」

  「你不看报纸的吗?」

  「我说了,内部信息。我的客户认为 这是一起谋杀案。」

  沃德尔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雇你的是某家小报,对吧?」 「不是,」斯特莱克回答,「是她哥 哥。」

  「约翰·布里斯托?」 沃德尔举起酒杯,缓缓地喝了一大口,

  两眼盯着离得最近的那个姑娘的大腿。弹 球机发出的红光落在他的婚戒上,闪闪发 亮。

  「他仍抓着监控录像不放?」 「他提起过。」斯特莱克坦承。

  「我们追查过他们,」沃德尔说, 「那两个黑人。我们发出过呼吁,但是那 两人谁也没有现身。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的:汽车警报响的时候,他们可能刚好路 过——或者,是想钻进车里。那是一辆玛 莎拉蒂,非常拉风。」

  「你认为他们是偷车贼?」

  「我没说他们是专门去那里偷车的。 他们可能发现了一个机会,看见那辆车停 在那里——哪个缺心眼的竟然把玛莎拉蒂 停在街上?但是当时将近凌晨两点,气温 又在零度以下。我想不出多少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两个人会选择那个时间,在梅菲尔 的一条街上见面。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 都不住在那里。」 「没查到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事 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非常肯定,布里斯托念念不忘 的那个人,也就是兰德里跳楼前朝她公寓 走去的那个人,十一点十五分在威尔顿街 下了三十八路公交车。一个半小时以后, 那人经过贝拉米路尽头的监控器。但不能 确定在那一个半小时里他到底干了什么。 兰德里跳楼之后,大约过了十分钟,那人 再次经过那个监控器。他横冲直撞,突然 出现在贝拉米路上,然后极可能右转,拐 上韦尔顿街。二十分钟以后,西奥博尔德 斯路的监控器拍到一个家伙,跟那人有点 相像:个子很高,穿着带兜帽的短上衣, 用围巾蒙着脸。」

  「二十分钟就到了西奥博尔德斯路, 他的速度真够快的。」斯特莱克说,「西 奥博尔德斯路都要靠近克拉肯维尔了,对 吧?绝对有两…两英里半。而且路上还 结著冰。」

  「是的,呃,那家伙有可能不是他。 监控录像根本靠不住。布里斯托觉得那人 蒙着脸,很可疑,但是那天晚上的气温在 零下十度,我出去工作时还戴着巴拉克拉 瓦帽 [1]。总之,不管那人去没去过西奥博 尔德斯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1] 一种帽子,裹住头、脸和颈的大部分。

  说认得他是谁。」

  「那另一个人呢?」 「顺着哈利韦尔街跑了,狂奔了两百 码左右。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 「他什么时候进入现场的,也不清楚 吗?」 「可能来自任何地方。我们没有获得

  关于他的其他监控录像。」 「不是说伦敦有一万个监控器吗?」 「还没到每个角落都有的地步。监控 器无法解答我们的问题,除非得到定期检 修。加里曼街的监控器坏了,而牧场街和 哈特利街根本就没有。你跟所有的人一样, 斯特莱克。骗老婆你在办公室,其实却在 脱衣舞俱乐部,这时候你想要公民自由。 但是如果有人正在撬你家厕所的窗户,你 就又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了。鱼和 熊掌,不可兼得。」

  「鱼和熊掌,我都不要。」斯特莱克 说,「我只想问你二号神秘人的情况。」 「跟他同伙一样,蒙着脸,只露出两 只眼睛。你只能看到他的那双手。如果我 是他,做贼心虚,我会躲进酒吧,然后跟 著一大群人一起出来。哈利韦尔街附近有 家‘伯约’酒吧,他可能去了那里,混在 酒吧的顾客里。我们去那里调查过了,」 沃德尔抢在斯特莱克发问前说,「没人认 得出监控录像里的那个人。」

  两人默默地喝了一会儿酒。

  「就算找到他们,」沃德尔放下酒杯 说,「我们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份目击者的 证词,证明兰德里是跳楼自杀的。兰德里 的公寓里没有任何无法解释的 DNA。没 有不应该去的人去过她的公寓。」

  「约翰·布里斯托不仅怀疑监控录 像。」斯特莱克说,「他还跟唐姿·贝斯 蒂吉见过几次面。」

  「別跟我说唐姿什么蒂吉的。」沃德 尔说。

  「我不得不提她,因为我的客户认为 她说的是真话。」

  「她还在那么说?还没有放弃?要我

  告诉你贝斯蒂吉夫人的事吗?」 「说说看。」斯特莱克说。他单手握 著酒杯,贴於胸前。 「兰德里跳楼之后,大约过了 二十…二十五分钟,我和卡佛赶到现场。 制服警已经在那里了。我们见到唐姿·贝 斯蒂吉时,她仍在发疯,念念叨叨,瑟瑟 发抖,喊着嚷著楼里有个杀人凶手。

  「她说两点钟左右,她起床去厕所撒 尿,结果听到四楼传来喊叫声,然后看见 兰德里经过窗前,掉了下去。

  「要知道,那里的公寓窗户安的都是 三层玻璃或类似的什么东西。这么设计的 目的是为了保温和把草民世界的噪音隔在 外面。等到我们向唐姿·贝斯蒂吉问话时, 底下的街上停满了巡逻警车,挤满了附近 的邻居,但是你在楼上根本就不知道,只 看得到警灯发出的光。外面的噪音根本传 不进来,里面静得就像他妈的金字塔。

  「所以我问她,‘你确定听到了喊叫 声吗,贝斯蒂吉夫人?因为这个公寓的隔 音效果似乎非常不错。’

  「她仍不改口,赌咒发誓说她听到了 每一个字。根据她的说法,兰德里好像喊 了一句‘你来得太迟了’,而一个男人的 声音说了句‘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他们 说这是幻听。」沃德尔说,「吸食过多可 卡因之后,脑子会从鼻孔慢慢流出来,你 就会出现幻听。」 说到这里,沃德尔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总之,我们证实了她绝对不可能听 到什么声音。为了躲避记者,贝斯蒂吉夫 妇第二天搬去朋友那儿住,所以我们派几 个人进了他们的公寓,又另外派一个人去 兰德里的阳台拼命大喊。但是他说的话二 楼的几个人一个字都听不到。当时,二楼 那几个人非常清醒,也非常专注。

  「但是,在我们证实贝斯蒂吉夫人纯 粹是胡说八道时,她却打电话告诉半个伦 敦城的人,说她是见证卢拉·兰德里被人 谋杀的唯一一个目击者。这时,媒体已经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些邻居也听到贝 斯蒂吉夫人嚷嚷‘入侵者’之类的话。没 等我们再次找她谈话,各家报纸就已经做 出判决,宣布埃文·达菲尔德是凶手。

  「我们对贝斯蒂吉夫人说,我们已经 证实她不可能听到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但 是,她并不承认那些话都是她编出来的。 现在,她凭借这事捞到了许多好处;她家 门前挤满了记者,好像她是卢拉·兰德里 再世似的。所以对于我们的话,她反驳说: ‘哎呀,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把窗户打开 了。对,我把窗户打开了,呼吸一下新鲜 空气。’」

  沃德尔嘲讽地笑了笑。 「外面零下好几度,而且下着雪。」

  「而且她只穿了条内裤,对吗?」

  「看着就像一把耙子,上面挂着两个 塑料橘子。」沃德尔脱口而出。斯特莱克 相信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比喻的 人。「针对贝斯蒂吉夫人的新说法,我们 又进行了仔细调查。我们检查指纹,结果 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她没有开过窗户。窗 户插销和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发现指纹。 兰德里死的前一天早上,清洁工进去擦了 所有地方,然后再也没有进去过。我们到 那儿的时候,所有的窗户都是关好并上了 插销的,所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对吧? 贝斯蒂吉夫人他妈的就是个骗子。」

  沃德尔喝光杯里的啤酒。

  「再喝一杯。」斯特莱克说完,没等 对方回答就朝吧台走去。

  从吧台回到桌子那儿时,斯特莱克发 现沃德尔正好奇地打量他的两条小腿。换 了平时,斯特莱克很可能会用那条义肢狠 狠地踢一下桌腿,然后说:「別看了,是 这条腿。」但这天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放 下新买的两杯啤酒和一份脆猪皮——脆猪 皮装在一个很小的白色碟子里,令他非常 愤慨——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

  「不过,唐姿·贝斯蒂吉一定目睹了 兰德里从窗户前掉落,对吗?因为威尔逊 认为他听到了尸体掉落的声音,就在贝斯 蒂吉夫人叫喊之前。」

  「也许她看见了,但是她没在撒尿。 她在厕所吸食可卡因。我们发现了摆成两 三条细线的可卡因。」

  「是她留下的?」

  「是的。可能是看到有人从窗户前掉 下去,分心了。」

  「从厕所可以看到窗户?」 「是的。呃,刚好可以看到。」 「你们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对吗?」 「制服警是大约八分钟后到的,我和 卡佛是大约二十分钟后到的。」说完,沃 德尔举起酒杯,像是要为警方的效率干杯。

  「我找威尔逊谈过了,那个保安。」 斯特莱克说。

  「是吗?他做得不算坏。」沃德尔带 著几分优越感说,「拉肚子不是他的错。 他没有碰任何东西,而且兰德里跳楼后, 他立刻检查了几个地方。对,他做得还行。」

  「他和他的同事有点懒,没有定期修 改大门密码。」

  「人都是这样子。各种密码实在太多 了。我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布里斯托认为,在威尔逊上厕所的 那十五分钟里可以发生任何事。」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种想法 只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因为接着我们便证 实,贝斯蒂吉夫人是个可卡因瘾君子,而 且想出名都想疯了。」

  「威尔逊说,游泳池的门没锁。」

  「那他能解释凶手在没有经过他面前 的情况下,是怎么进入游泳池,或者回到 游泳池的吗?他妈的那个游泳池,」沃德 尔说,「几乎跟我去的健身房的游泳池一 样大,却只给他妈的三个人用。前台背后 有个地下健身房。还有他妈的地下车库。 所有的公寓都是用大理石装饰的,他妈的 就像…就像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警察缓缓地摇摇头,表达对财富分配 不均的不满。

  「同一片天下,不同的世界。」

  「我想知道三楼那个公寓的情况。」 斯特莱克说。

  「迪比·马克租的那个?」斯特莱克 惊讶地发现,警察脸上逐渐露出热情洋溢 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公寓你进去过吗?」

  「我去看过一眼,我进去之前布莱恩 特已经检查过了。空的。窗户都上了插销, 警报器是打开的,也没有损坏。」

  「布莱恩特是撞到桌子,打碎了一个 大花瓶的那个人?」

  沃德尔哼了一声。

  「你也听说了?这事让贝斯蒂吉先生 不太高兴。是的,两百朵白玫瑰插在一个 垃圾桶那么大的水晶花瓶里。马克总是要 求附属物品里有白玫瑰。很明显,贝斯蒂 吉先生在报上看到了这个信息。这里说的 附属物品是,」发现斯特莱克没有答话, 沃德尔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於是 解释说,「他们要求放在化妆室里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斯特莱克没有理会对方话里的嘲讽, 只是遗憾安斯蒂斯没有介绍一个更好的人 给他。

  「弄清楚贝斯蒂吉为什么要送马克那 些玫瑰花了吗?」

  「不就是为了拍马屁吗?很可能是想 让马克出演什么电影。听到布莱恩特打烂 了那些玫瑰花,他气得火冒三丈,亲眼看 到后更是暴跳如雷,大吼大叫。」

  「邻居横死街头,连脑袋都摔烂了, 他却为了一束花大发脾气,没人觉得奇怪 吗?」

  「他就是个极端讨厌的混蛋,贝斯蒂 吉。」沃德尔愤怒地说,「他说话的时候, 你得恭恭敬敬地听着。他把我们全都当成 了他公司里的下属。但是最后他意识到那 样做是不明智的。

  「不过,他大吼大叫不全是为了那些 花。他想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他老婆的声音, 好让他老婆恢复冷静。一有谁想问他老婆 话,他就过来阻挠。贝斯蒂吉那老头也是 个大块头。」

  「他为什么那么做呢?」

  「当时,他老婆就像只被吓呆了的小 灵犬,大喊大叫,瑟瑟发抖。时间越长, 就越容易看出他老婆在吸食可卡因。他肯 定知道公寓的什么地方摊著可卡因。他肯 定不想让警察上门搜查。所以他故意借著 那些花五百英镑买的花大发脾气,好分散 別人的注意力。

  「我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正在闹 离婚。这事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媒体对 他总是陪着小心,因为这个混蛋动不动就 跟人打官司。他肯定不喜欢他老婆大吵大 闹,引起大家的注意。媒体见缝就钻,不 会放过任何机会。有很多关于他的报道, 用盘子砸下属,开会时拍桌子。他们说他 给了上一任妻子一大笔封口费,让那女人 在法庭上不要提起他的性生活。所有的人 都知道他就是个大混蛋。」

  「你们不认为他有嫌疑?」

  「哈,我们倒是认为他有很大嫌疑。 他在现场,而且是个出了名的暴力分子。 但是看起来他根本不可能是凶手。要是他 老婆知道是他干的,或者兰德里跳楼时他 离开过公寓,我敢打赌他老婆肯定会告诉 我们的。我们到那里时,他老婆完全失去 了理智。但是他老婆说他在睡觉,而且床 上的被褥很乱,显然有人睡过。

  「再说,就算他偷偷地溜出公寓没让 他老婆发现,然后上去对兰德里下手,那 我们就得回答一个问题:他是怎么避开威 尔逊的。他不可能是乘电梯下楼的,所以 只能是从楼梯下来的,那就会跟威尔逊碰 个正著。」

  「所以由于时间不符,他的嫌疑被排 除了?」

  沃德尔犹豫片刻。

  「呃,也有可能是他干的——只是可 能,假如贝斯蒂吉能跑得飞快,远远快过 跟他一样年龄、跟他一样体重的大多数老 头,而且一推下兰德里就开始跑。但是就 算那样,仍有几点需要考虑:为什么我们 在兰德里的公寓里没有发现他的 DNA; 他是怎么离开自己的公寓而不让他老婆知 道的;兰德里为什么会让他进去。兰德里 所有的朋友一致认为,兰德里不喜欢他。 再说,」沃德尔喝完杯里最后一点啤酒, 说,「贝斯蒂吉那种人要是想让一个人死, 不会亲自动手,而会雇一个杀手。他不想 弄脏自己的手。」

  「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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