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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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斯特莱克毫不留情地说,“奎因没想到要害怕伊丽莎白——那可是他本世纪东山再起的同谋者啊。我认为,他几乎忘记了。”

  

第四十八章(4)

  这么多年他对你所做的一切是敲诈,是不是?“他问塔塞尔,”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缺钱问你要,你有求必应。我怀疑你们早已不再谈到那篇仿作,而当年正是它毁了你的生活……“你知道我认为奎因让你进屋后发生了什么吗,伊丽莎白?”

  斯特莱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幕:拱形的大窗户,屋子中央的尸体,像一幅狰狞可怖的静物图。

  “我想,你让那个天真、自恋的可怜虫摆姿势拍宣传照片。他当时跪着吗?真书里的主人公是在恳求或祈祷吗?或者,他像你的《家蚕》里那样被捆绑起来?奎因喜欢那样,是不是,被捆绑着摆造型?他被捆绑后你很容易走到他身后,用那个金属制门器砸碎他的头,是不是?在附近烟火声的掩护下,你把奎因打昏,用绳子捆起来,剖开他的身体——”

  范克特惊恐地发出一声窒息的呻吟,可是塔塞尔又说话了,装出一副安慰的腔调,低言细语:

  “你真应该去看看病了,斯特莱克先生。可怜的斯特莱克先生。”

  接着,斯特莱克吃惊地看到她探过身,想把一只大手搭在他落满雪花的肩头。斯特莱克想起这双手曾经做过的事,本能地往后一退,她的胳膊落空了,重重地垂在身体旁边,条件反射般地攥紧手指。

  “你把欧文的内脏和那部真正的书稿装进一个大帆布袋。”侦探说。伊丽莎白已经离他很近,他又闻到了香水和常年抽烟混合的气味。“然后,你穿上奎因的大衣,戴上他的帽子,离开了。去把伪《家蚕》的第四份书稿塞进凯瑟琳·肯特的信箱,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嫌疑者,也为了诬陷另一个女人,因为她得到了你从未得到的东西——性爱,友情。她至少有一个朋友。”

  伊丽莎白又假笑一声,但这次笑声里透着躁狂。她的手指仍在一屈一伸,一屈一伸。

  “你和欧文肯定会特别投缘,”她低声说,“是不是这样,迈克尔?他是不是会跟欧文相处得特别投缘?变态的幻想狂……人们都会笑话你的,斯特莱克先生。”她喘得更厉害了,惨白、僵硬的脸上,瞪着那双呆滞而空洞的眼睛。“一个可怜的瘸子,想再次制造成功的轰动效果,追赶你那大名鼎鼎的父——”

  “所有这些你有证据吗?”范克特在纷飞的雪花中问道,他因为不愿相信而声音粗哑。这不是写在纸上的悲剧,不是舞台上的死亡场景。他身边站着学生时代的密友,不管后来的生活对他们做了什么,但想到他在牛津认识的那个难看、蠢笨的姑娘,竟然变成了一个能犯下诡异谋杀案的女人,他觉得实在无法忍受。

  “是的,我有证据,”斯特莱克轻声说,“我找到了另一台电动打字机,跟奎因那台的型号完全一样,裹在一件黑色罩袍和沾有盐酸的防护服里,还放了石头增加重量。我碰巧认识一个业余潜水员,他几天前把它捞了上来。它原先一直沉在圭提安某处臭名昭著的悬崖——地狱之口底下,多克斯·彭吉利那本书的封面画的就是那个地方。我想,你去拜访彭吉利时,她领你去看了那里,是不是,伊丽莎白?你是不是拿着手机独自回到那里,跟她说你需要找个信号好的地方?”

  她发出一声恐怖的呻吟,像一个男人肚子被打了一拳发出的声音。刹那间,没有人动弹,接着塔塞尔笨拙地转过身,磕磕绊绊地跑起来,离开他们身边,返回俱乐部。门打开又关上,一道长方形的橙黄色亮光闪了一下,随即便消失了。

  “可是,”范克特说,往前跨了几步,又有些狂乱地扭头看着斯特莱克,“你不能——你得去阻止她!”

  “我想追她也追不上呀,”斯特莱克说,把烟蒂扔在雪地上,“膝盖不给力。”

  “她什么事都做得出——”

  “可能是去自我了断。”斯特莱克赞同道,掏出手机。

  作家呆呆地望着他。

  “你——你这个冷血的混蛋!”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斯特莱克说,一边按下号码,“准备好了吗?”他对着手机说,“咱们撤。”

  

第四十九章(1)

  危险,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最为闪亮。

  ——托马斯·戴克,《高贵的西班牙士兵》

  大块头女人从俱乐部前面那些抽烟者身边走过,慌不择路,脚在雪地上微微打滑。她在黑暗的街道上跑了起来,毛领子大衣在身后扇动。

  一辆亮着“空车”信号的出租车从一条小路开出来,女人疯狂地挥动双臂招呼它。出租车停下来,车前灯投射出两道圆锥形的灯光,其间闪动着密集飘落的雪花。

  “富勒姆宫路。”那个喑哑、低沉、抽抽搭搭的声音说。

  车子缓缓驶离人行道。这是一辆旧车,玻璃隔板上布满划痕,并因车主多年抽烟而被熏得有些发黄。街灯掠过时,可以从后视镜里看见伊丽莎白·塔塞尔,用两只大手捂着脸,不出声地啜泣,浑身颤抖。

  司机没有问是怎么回事,而是隔着乘客望向后面的街道,那里可见两个正在缩小的人影,正匆匆穿过积雪的马路,奔向远处一辆红色的跑车。

  出租车到了路口向左一拐,伊丽莎白·塔塞尔仍然捂着脸痛哭。

  司机感到那顶厚厚的羊毛帽让她头皮发痒,不过在几小时的漫长等待中,她也幸亏头上戴着它。驶上国王路后,车子开始加速,车轮想把又厚又硬的粉末状积雪碾成雪泥,暴风雪无情地肆虐着,使路况变得越来越危险。

  “你走错路了。”

  “临时改道,”罗宾谎称,“因为下雪。”

  她在后视镜里与伊丽莎白的目光短暂对视了一下。伊丽莎白扭头看去,那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还远得不见影儿。她狂乱地盯着周围掠过的建筑物。罗宾能听见她胸腔里传出的诡异哨音。

  “我们方向走反了。”

  “马上就拐弯了。”罗宾说。

  她没有看见伊丽莎白·塔塞尔去拉门,但听见了。车门都上了锁。

  “你让我下车吧,”她大声说,“让我下车,听见没有!”

  “这种天气,你不可能再打到车了。”罗宾说。

  他们本来指望塔塞尔心绪极度烦乱,不会这么快就注意到车往哪儿开。出租车快到斯隆广场了。距伦敦警察厅还有一英里多路呢。罗宾的目光又扫一下后视镜。阿尔法罗密欧是远处的一个小红点。

  伊丽莎白已经解开安全带。

  “停车!”她喊道,“停车,让我下去!”

  “这里不能停,”罗宾说,语气平静,内心却很紧张,因为伊丽莎白已经离开座位,用两只大手摸索着玻璃隔板,“我不得不请您坐下来,女士——”

  隔板滑开了。伊丽莎白的手抓住罗宾的帽子和一把头发,她的脑袋几乎跟罗宾的脑袋并排,表情刻毒。罗宾汗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放开我!”

  “你是谁?”塔塞尔尖声问,攥紧那把头发摇晃着罗宾的脑袋。“拉尔夫说看见一个金发女人在翻垃圾箱——你是谁?”

  “放开!”罗宾大喊,塔塞尔的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

  在她们后面两百码开外,斯特莱克冲阿尔吼道:

  “把你该死的脚踩下去,出事了,你看——”

  前面的出租车在路上急速地扭来扭去。

  “它在冰上总是掉链子。”阿尔叹道,阿尔法打了个滑,出租车全速拐进斯隆广场,从视线中消失了。

  塔塞尔半个身子挤到出租车前面,撕裂的嗓子里发出尖叫——罗宾一边牢牢把住方向盘,一边单手还击她——因为头发和大雪,她看不清方向,而且塔塞尔此刻用两只手掐住她的喉咙,死命地挤压——罗宾想找到刹车,可是出租车猛然向前跃起,她才意识到踩的是油门——她透不过气来——双手都松开方向盘,想掰开伊丽莎白勒得越来越紧的手——行人失声尖叫,一记剧烈的震动,接着玻璃碎裂,金属撞击水泥的声音震耳欲聋,撞车时安全带勒紧带来一阵剧痛,然而她在沉落,一切都变成黑色——“该死的车,别管它了,我们得赶紧行动!”在商店警报器的叫声和零散的旁观者的喊声中,斯特莱克冲阿尔吼道。阿尔把阿尔法歪歪斜斜地停在马路中央,距离那辆撞进一个玻璃橱窗的出租车一百码左右。阿尔跳出车去,斯特莱克挣扎着站起身。路上的一伙行人——其中几个戴着黑色领结,是参加圣诞节派对的,刚才在出租车蹿上马路牙时慌忙闪开,此刻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阿尔在雪地上奔跑,一步一滑,差点摔倒,冲向撞车现场。

  出租车的后门开了,伊丽莎白·塔塞尔从后座上冲出来,拔腿就跑。

  “阿尔,抓住她!”斯特莱克吼道,仍然在雪地里挣扎着走,“抓住她,阿尔!”

  萝实学院有一支出色的橄榄球队。阿尔习惯了接受命令。他快速冲刺,用一个完美的抱摔把塔塞尔放倒在地。随着砰的一声脆响,塔塞尔撞在积雪的马路上,引得旁观的许多女人尖声表示抗议,阿尔把骂骂咧咧挣扎着的塔塞尔摁在地上,喝退那些想来搭救她的侠义男士。

  斯特莱克不受所有这些的影响:他似乎在慢动作奔跑,努力不让自己摔倒,跌跌撞撞,冲向那辆毫无声息、透着不祥的出租车。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阿尔和挣扎、咒骂的塔塞尔身上,谁也顾不上去关心那个出租车司机。

  “罗宾……”

  罗宾倒向一边,仍被安全带固定在座位上。她脸上有血,听到斯特莱克叫自己的名字,她含混地发出呻吟。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警笛声已经在广场回荡,盖过商店的警报器,也盖过惊愕的伦敦人一浪高过一浪的抗议声,斯特莱克解开罗宾的安全带,罗宾想要下车时,斯特莱克把她轻轻推回出租车里,说道:

  

第四十九章(2)

  “待着别动。”

  “她知道我们不是去她家,”罗宾喃喃地说,“她马上就知道了我走的路不对。”

  “没关系,”斯特莱克喘着气说,“你已经把警察给招来了。”

  广场周围光秃秃的树上闪烁着钻石般耀眼的彩灯。大雪纷纷扬扬,落向逐渐聚集的人群,落向戳在破碎橱窗里的出租车,落向歪歪斜斜停在马路中央的跑车,这时,警车停下,警灯的蓝光映在地面散落的碎玻璃上,警笛被商店警报器的声音淹没。

  当同父异母兄弟大喊着解释他为什么躺在一个六十岁女人身上时,如释重负、筋疲力尽的侦探,在出租车里重重地坐在搭档身边,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全然不顾品位地——大笑起来。

  一星期后

第五十章辛西娅:你说,恩底弥翁,这一切都是为了爱?

  恩底弥翁:是的,女士,然后诸神给我送来一个女人的恨。

  ——约翰·黎里,《恩底弥翁:又名月中人》

  斯特莱克以前从未拜访过罗宾和马修在伊灵的公寓。他坚持让罗宾放假休息,从轻微脑震荡和勒杀的伤害中恢复过来,但罗宾不愿意。

  “罗宾,”斯特莱克在电话里耐心地告诉她,“我反正也得让事务所关门。记者把丹麦街都挤爆了……我目前住在尼克和伊尔莎家。”

  但是,他在去康沃尔之前必须见见她。罗宾打开大门时,他高兴地看到她脖子和额头上的瘀伤已经褪去,变成发黄的淡青色。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在门垫上擦着双脚。

  “太棒了!”她说。

  房间很小,但充满温馨,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他以前对这香味没怎么留意。也许已有一星期没有闻到,使他对此变得敏感了。她领他走向客厅,那里像凯瑟琳·肯特家一样贴着木兰花墙纸,他饶有兴趣地发现一本《调查讯问:心理学与实践》倒扣在一张椅子上。墙角有一棵小圣诞树,上面挂满白色和银色的装饰品,就像斯隆广场的树一样,那些树构成了报纸上被撞毁的出租车照片的背景。

  “马修缓过劲来了吗?”斯特莱克问,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我不能说我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她回答,咧开嘴笑了,“喝茶?”

  她知道他喜欢什么味道:颜色浓得像木焦油。

  “圣诞礼物。”她端着茶托回来时,斯特莱克对她说,递给她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信封。罗宾好奇地打开信封,抽出一沓钉在一起的打印材料。

  “一月份的侦察课,”斯特莱克说,“这样你下次从垃圾箱里掏出一袋狗屎时,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她很开心地笑了。

  “谢谢。太感谢了!”

  “大多数女人都希望收到鲜花。”

  “我不是大多数女人。”

  “是啊,我注意到了。”斯特莱克说着,拿起一块巧克力饼干。

  “他们拿去做化验了吗?”她问,“那些狗屎?”

  “做了。都是人体内脏。她在一点点地给它们解冻。他们在杜宾狗的狗食碗里发现了痕迹,剩下的都在她的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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