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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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卫冈张着嘴,转身面向他。“罗斯,”他严肃地说,“我希望你搞错了,因为如果杯子里有氰化物,马里尼就死定了!”

坐在沙发上的马里尼突然弯下身子,一阵抽搐,双手捂着肚子!

但这抽搐不是由于烈性毒药所引发的致命痉挛,他是笑得身子乱颤!

“探长,”他在抽搐的间隙说道,-请把枪放下。博特没有杀人。另外,为了避免发生任何有欠考虑的枪击事件,我最好告诉你维瑞尔小姐也是清白的。盖尔医生也是。海德森夫妇是无辜的。我也没有杀人——绝不骗你,在胸口画十字发誓。拉波特、布鲁克、阿诺德、兰博、丝沃波达、马洛伊、格瑞姆、布

兰迪、穆勒、立奇、奎恩、卡特、亨特、诺瓦克先生、海塞医生——他们都是无辜的。还有你自己,探长。你也没杀人。我还漏掉了谁吗?”

博特说道:“我来告诉你,罗斯·哈特。”他飞快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对,”我阴沉沉地说,“你漏掉了瓦托斯上校。”

“很好,¨马里尼忽然平静下来,回答道,“我不能把他算上,不是吗?”

一时间,我只是愣愣地望着他。而后,我又倒了一杯没掺水的酒。

葛卫冈说道:“瓦托斯!这就是为什么格瑞姆没有看到有人爬上阳台。上校只要探出窗户,击晕格瑞姆,然后在阳台上朝拉波特开枪!而第二枪——不,等一下,你的意思岂不是子弹划了个更大的圆弧!”

“不,”马里尼摇着脑袋,“不是子弹划了弧线,这是误导。瓦托斯开了一枪,立刻把枪扔出了围栏。枪落地时走火了。他把枪扔在落地窗透出的光亮处,这样就能确保我们看到他捡枪了。然后,他动静很大地拉动窗户,大喊,‘他跑了!’跑下去,捡起手枪,朝树林里开枪。你还在纳闷他为什么如此莽撞,我也在纳闷他为什么要站在光亮处开枪。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目击他的一举一动,让我们看清他开枪的方向——误导。他没想到会有人在那里朝他回射!凶手藏身于树上的说法漏洞百出,因为那根本就是他编造的。最后,他在一群罪犯中实施犯罪的计划遭到了兰博的反击——正如字面意思所表明的那样——兰博正要逃走,还以为被发现了,所以开枪回击。”

“是啊,”葛卫冈厌恶地说,“你刚才还说凶手不是那种敲人脑袋或者开枪杀人的类型。长距离手段——毒药和打字机!呸!现在是谁在误导我们?”

“他是狗急跳墙了,探长。恐怕我得承认是我逼得他走投无路,也低估了他的智谋。这是一个重大失误。他利用窃听器,我知道他会,偷听我们审问拉波特。我希望他还剩下些氰化物,可以傲个自我了断。他——”

葛卫冈打断他,语气极为严肃。“马里尼,你看了太他妈多的侦探小说。如果你再搞类似的鬼把戏,我绝对会把你扔进监狱。你也许有兴趣知道,纽约州刑法第2304条规定:‘任何人以任何手段劝说、鼓励、教唆或协助他人自杀,皆以谋杀罪论处。’”

马里尼冲他眨眨眼睛。“我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自杀。瓦托斯可能没有氰化物了,也可能发现自己只有振作精神打晕格瑞姆,射杀拉波特之后,才能直面死亡。”

“无知不能成为借口,”葛卫冈说,“可能你知道这条?第2305条规定:企图教唆或劝说他人自杀,皆属重罪。不仅如此,他妈的,他射杀拉波特、打晕格瑞姆的行为已经使你沦为谋杀和故意伤人两项罪名的事前同犯了!”

“对不起,”马里尼悔悟道,“但我派了人守住门窗,你知道的。”

“就是这样!”我大叫道,这次脑中的灵光闪现得比较成功,“他就是这样得知埃拉是冒牌货,还有佛洛伊德要潜水的消息的!他用窃听器偷听到了他们的阴谋。”

“正是如此。凶手知道得太多了。开枪的时机如此合适,这就暗示你,在我们所有疑犯中,只有瓦托斯离我们最近,也只有他有办法偷听一间守卫森严的房间中的谈话。要是没有那台窃听器,就不会发生凶案!当瓦托斯发现自己必须杀掉拉波特和佛洛伊德时,可能为时已晚了!”

马里尼走进图书室,出来时,抱着上校的窃听器,把它放在桌子上,掀起了盖子。

“你们追兰博的时候,我搜查了瓦托斯的房间,”他拿出很多张唱片,“我在他柜子抽屉里的夹层下,发现了这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根本没想到他竟然没有销毁他偷听到的谈话录音。早知如此,我就用不着设计审问拉波特这一幕了。需要的证据唾手可得。你能听到佛洛伊德在坟墓里说话——这回是真的灵异信息了——和拉波特商量我刚才说到的骗局的细节;还能听见布鲁克和拉波特算计佛洛伊德的计划。”马里尼把一张唱片放在转盘上。

葛卫冈问道:“你刚才说他的动机之一就是要粉碎这个阴谋?”

“没锗。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深陷其中。他们也在算计他。拉波特拿他做掩护,钱到手后,没有人会相信他其实什么好处也没捞着——他就成了替罪羊。他可不喜欢这计划。这就是拉波特的重大失误。”

“有了这些唱片做证据,如果这如你说的那样,为什么他不把这证据直接拿给琳达或者兰博?他没必要杀掉拉波特和佛洛伊德。”

“没有那么简单。在这些唱片中,拉波特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个骗子。而瓦托斯要粉碎这个骗局,但是不让这个秘密暴露,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就是拉波特被拆穿。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杀掉了她。拉波特一死,她作为灵媒的名声和他的灵魂学家的地位就保住了。”

“可他请你试着戳穿她的。”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障眼法。你和哈特最初都表示难以置信。你们是对的。他从来就没有打算给我机会拆穿她。他计划在我和罗斯到达前,也就是降灵会刚开始的时候,她就会一命呜呼了。”

“他要你目击他杀人?我不相信。他为什么要让你在她咽气时到场观看呢?”

“他并不想。这就是他为什么找到我。他不得不这么做。西格丽德和阿诺德决定把我请来。还记得他们是在哪里商量的吗?是在拉波特的房间,他们搜查时谈论的。瓦托斯偷听到了,立刻意识到我会欣然接受邀请。又是这个知道太多的人。刚动手就受挫。他刚刚把毒药掺进拉波特的胶囊里——趁晚上她睡觉时,就发现我会在降灵会出现。他可以把胶囊拿回来,但是没法罢手,因为我可能会拆穿拉波特。瓦托斯以前一直未能抓到她的破绽,现在又知道了她是个骗子,害怕她被戳穿。他又不能阻止西格丽德和阿诺德,因为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他和拉波特是一伙儿的。拉波特必须在我到达前死掉。那他能不能在西格丽德来不及通知我的情况下,劝说拉波特把降灵会开始时间提前呢?不可以。他们已经商定好天黑之后就开始,况且她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脚印印到天花板上。劝说她放弃降灵会也是行不通的——只是将灾难延后,而不能彻底解决。”

“既然我的出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所能做的就是转移我的目标,先西格丽德一步找到我,让我在鬼屋与他会合,以此来控制我的行动,把我牵制住,直到降灵会开始,拉波特断气。西格丽德本来想利用我的出现来给拉波特施压。于是,为了确保我接受他的邀请,他奉上了一个更为绝妙的计划——拉波特不知道我在场,这样一来,效果更好。他很聪明。这个计划不仅牵制我的行动,直到危险时刻过去,而且使得瓦托斯自己在拉波特断气时,有我陪伴。这样一来,这案子可能被定性为自杀或服药过量,因为虽然她实际上服用的是糖粉,但是曾经亲口承认在通灵前会服毒,这些都记录在案——瓦托斯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情况,因为我们就是在他的书里发现这条信息的!如果不是行事过于匆忙,他应该用莨菪碱代替氰化物,这样就天衣无缝了。奇怪的是,摄影师们还没有发现莨菪碱的用途!”

我突然想起,瓦托斯曾让马里尼转告远红外摄影的指示,证明他有足够的摄影知识,能够在阿诺德的暗室里寻找到毒药。没有早些想到这点,我在心里暗骂自己。

“即使拉波特的尸体中检测到了氰化物,”马里尼接着说,“只要没有人可以证明拉波特是个骗子,毫无疑问,瓦托斯没有动机去毒死一个被他奉为灵媒大师的女人。看看他的处境吧。他听见自己册封的大师承认作假,承认正在炮制一场骗局——他还被利用了。如果他保持缄默,到时候拉波特携款潜逃,她是骗子的事实终将败露。瓦托斯的声誉,写书的收入,创建灵魂学实验室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他将成为别人的笑柄,那是这个虚有其表的小个子男人最不愿看到的。如果骗局失败,如果他向琳达或者兰博道出实情,或是向佛洛伊德揭穿骗局——同样会露馅儿!前狼后吓,逼得他走投无路。听听这个。”马里尼旋动转盘.把唱针放在接近唱片结束的位置。

我又听到了电波的隆隆声,拉波特的声音响起。

我认识一个人,可以仿制使者号的文物,帮我们伪造一些1779年铸造的畿尼币,再让兰博打捞上来。你有潜水经验,你可以——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她,油腻腻的高亢的声音——是佛洛伊德的。

埃拉不会喜欢这主意的。这工作刚好能让他发挥所长。

拉波特:可是,他急于制造出那个打捞装置,并且下水测试。我猜他不会介意耍一个小小的情有可原的把戏。特别是他对使者号的存在深信不疑。

佛洛伊德:那好吧,和他说说吧。不过,你曾建议我在潜水时作假,不潜到河底,然后把东西带上来,这行不通。兰博坚持派自己的蛙人下水。

拉波特:那更好。如果他自己的蛙人捞上来确凿的证据……

佛洛伊德:那就赢定了。好吧,我干。必须要干。我们必须让他们相信。不管怎么说,降灵会都太危险了。我甚至觉得那个大惊小怪的上校已经开始怀疑了。你知道,万一他知道你能力不够一

拉波特:(笑声)如果我骗不过瓦托斯,我就不干了。而且,目前我们还不能甩掉他。他是我的掩护。但是别担心,他最新的这本书出版后,他不敢拆穿我——他会成为两大洲的笑柄。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我也自有时策。我就将计就计,在他的故事上套个更好的。我把我的自述卖给媒体,不仅承认一切,还要指控他曾经协助我。

佛洛伊德:你真是滴水不漏,是不是?如果你被人谋杀了,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他得知——

马里尼抬起了唱针。“这就是佛洛伊德也必须上西天的原因,或者说部分原因。剩下的原因就是瓦托斯认为是佛洛伊德带坏了拉波特。我想,直到最后,他仍然相信她曾经的通灵都是真的。他不肯相信自己被愚弄得如此彻底。瓦托斯的动机就是报复和自我保护。说不出哪个更强烈,合在一起就令人愤恨难捺。”

我说:“难怪他如此焦虑不安,原来是怕我们向拉波特泄露了他的怀疑。他没有一夜白头,真是奇迹了。”

“是的,”葛卫冈赞同道,“全说得通了。瓦托斯就是丝沃波达听到进入陈尸房间的第二个‘吸血鬼’。上校在九点十分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九点四十分才与你们会合。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看到鬼屋里透出光亮,便离开了房间。只不过那光不是丝沃波达在你们到达前点亮的,而是阿诺德在移尸时的灯光。他发现了尸体,设置好了打火机和线的点火装置,听到你们来了,就沿着通向另一栋房子的小路退回去,以便让你们看到他是从那边过来的。”

“正是这样。瓦托斯是唯一一个在可以拉动线绳的距离之内的人——当然除了X。和格瑞姆的手枪一样,纵火也是一个障眼法,原理异曲同工。他企图制造假象,好像有人疯狂朝我们开枪,而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毫无异常举动。X不是拉动线绳的人,因为如果作为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手段,那场火几乎是毫无价值的。但是对于瓦托斯来说,就是完美无缺的了。当他诬陷佛洛伊德偷走了他的打火机时,真是如履薄冰。我们几乎抓到他了。他偷听到布鲁克向拉波特报告了他为防止佛洛伊德身份被查到而做的聪明伎俩,认为将嫌疑转嫁到佛洛伊德身上绝对万无一失。后来我们发现佛洛伊德已经死了,我意识到瓦托斯在我们之前就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是怎样在你眼皮子底下拉动线绳,而你却毫无察觉呢?是个你当时没有看穿的小魔术,不是吗?”

“是的,没错。但是当时,我并来意识到我在观看一场魔术表演,直到后来,找推理得出:瓦托斯是唯一一个可以拉动线绳的人。他遵循了另一个普遍使用的魔术原理。就是将变魔术的隐秘动作隐藏在不受怀疑、目的单纯的自然举动中。还记得那把放置在客厅窗前的梯背椅吗?那扇窗户刚好在地下室窗户的正上方口我并没有说拉线的人一定在屋外,只是线绳延伸到屋外罢了。显而易见,那根线一直延伸到某人够

得到的地方。瓦托斯,哈特,我自己还有后来被我排除嫌疑的神秘人X,是仅有的被选答案。想起上校一进房间就把椅子从窗前挪开了,我就明白了,那根线一定是系在椅子上的。”

马里尼起身,走到吧台,又为自己的杯子里斟满苦艾酒。

“天花板上的脚印,一他倒完酒后说,“和谋杀本身并无直接联系,但也与瓦托斯所用的障眼法不谋而合。障眼法不外乎一种心理骗术,将头尾倒置,内外反串口欺骗原则——无论是用于谋杀、魔术还是推理小说创作——都不过是将心理学教科书上正统的注意力法则,观察力法则和思维模式反过来应用而已。先生们,检举人退场。”

正当他干净利落地结束演说时,大门豁然洞开,撞到墙上,发出的巨响震动着房间。好像所有妖魔鬼怪都从地狱里跳出来一般,一股超强飓风席卷客厅,直奔我来。来人气势汹汹,眼中透着杀气,口沫飞溅地疯癫狂语。

“罗斯·哈特!”他尖声叫道,“你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天杀的、该下地狱的死鬼,把我一个人扔下算什么?我们后天就开演了!该死的布景画师联盟罢工了!该死的服装还没做好!女伴舞为了维护该死的尊严,赏了色鬼男主角一个熊猫眼!宣传部现在一团乱,因为他们今天发布我们的公演预告,却被该死的、一文不值的、毫无意义的、微不足道的、有你掺和其中的谋杀案抢占了版面!我还要到处找你!别像个呆子似的傻站着。去拿你该死的帽子!”

伴随着火山爆发,他的一只胳膊挥来挥去,险些戳到站在一旁、一步也不曾避让的探长的眼睛。

“罗斯,”他问道,“这浑身乱颤的疯子是谁?”

“你他妈的又是谁?”《百老汇之恋》的导演想知道,“如果你就是那个把哈特拐到这里的瘸骆驼的贱儿子——”

我挽救了演出。我知道其他的麻烦都能应付,都不过是些稀疏平常的小问题。但是,若是导演被关进了班房,我猜我们也别想开演了。我就在最高法律权威的恶狠狠的瞪视下.拽着他,像拖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一样,冲出屋子。葛卫冈这会儿可没有慈悲为怀的心情。

《百老汇之恋》按时上演,一切顺利。我一直撑着工作,直到晨报载着初评而至。

一阵旋风将它们刮进我的房间,声音响亮地在走廊回荡。“上帝保佑阿特金森!上帝保佑瓦特!上帝保佑沃尔特·温吉尔!”

我拿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说:“请送两件睡衣,马上!”

然后,我上床睡觉。

两天后,我坐起身,又可以吃固体食物了。我刚刚享用完我的午餐,马里尼就来了.不准我抗议,把我拖了出来。他把我推进一辆出租车,命令道:“检察官办公室。”

一路上,他为我讲述了事件的后续发展。兰博已被引渡到芝加哥,雇用了一大票律师。埃拉和拉波特已经被起诉。阿诺德在班房里被关了一宿,警察局长对于伪造证据和擅自移尸一事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而后就被释放了。马里尼想方设法将桑多尔·X·丝沃波达保释出来,好让马戏团继续演出。

之后,我告诉他一件事。“不管怎么样,”我说,”这件案子中,有一点是我自己推理出的。”

“是什么?”

“就是那个在我头昏脑涨时,你厚着脸皮出的水和酒的谜题的答案。我康复后,仔细考虑了一下。酒杯里的水和水杯里的酒是同样多的。别和我争辩。”(见2l页。如果每个玻璃杯中最初都装有一茶匙的液体,很明显,两个杯子最后都含有1/2茶匙的酒和1/2茶匙的水。如果最初盛有两茶匙的量,那么每个杯子最终会盛有l1/3茶匙的原液,和2/3茶匙的另一种液体。如果是30茶匙,比阴就是291/31茶匙和30/31茶匙。设x为杯中愿液,则混合液的量为:x/x+1——作者注)

他并没有争辩。只是说:“我有没有给你出过蜘蛛和苍蝇的问题?在一个二十英尺乘十英尺乘十英尺的房间里,蜘蛛爬在一面墙的正中央,距地面一英尺——”

幸好在这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得以逃离这个话题。检察官就差亲吻马里尼的双颊了,封他为谋杀组的荣誉调查员,并且宣布葛卫冈已经被提拔为副总警司。马里尼为了庆祝,豪饮一番——苏打水调苏格兰威士忌,侧车鸡尾酒,古典鸡尾酒和啤酒,还喝了些无人问津的饮料一番茄汁,墨汁,粉红柠檬水,还有布洛莫的塞尔查矿泉水——全都来源于检察官的酒柜。

离开了检察官的办公室,我们直奔中央大道的警察局总部,拜访葛卫冈。他正讲电话。

“帅小子舒尔兹被杀了?为什么拿这案子来烦我?去找马克思·伯恩斯坦,安吉·加雷诺帮派的枪手。安吉的情妇跟帅小子跑了,把安吉蹬了。他们一直住在德拉维尔一带。派个小分队。他们也许会发现那女人被人割断了喉咙。如果真是这样,就去追捕安吉。他得自己担责任。派几个能干的盯着单顿法官和安吉那个死鱼脸的律师。如果他这次又要行贿,我要逮个正着。监听他们的电话。行动吧。”

他挂上电话,旋转坐椅,挥挥手示意我们坐下。他的声音喑哑,但仍满脸堆笑。“侦探,”他说,“为什么你总是被这种乱七八糟的古怪案件缠上?你知道吗?——这起案子可是要载入凶杀组史册的。案子是破了,可是没抓到凶手,反而把相关人等都逮起来了。除了盖尔和维瑞尔,我差点儿把他们也抓了。罗斯和博特险些受到牵连,而你不会知道我差点儿给你铐上脚镣。”

“探长,你是说脚镣?”马里尼邪肆地挑起一根眉毛,“你应该参见我商品目录的126条。改良版手铐脚镣脱逃术——收信人付费一美元。问你件事,警察参加福利晚会时佩枪吗?”

“佩枪——”葛卫冈惊愕不已,“不带。为什么?”

“很好,”马里尼说,“我放心了。检察官请我表演接子弹,我担心观众中有人带枪。淘金时代,曾经有个魔术师在西部为一群牛仔和矿工表演这个魔术。演出很成功,他用牙咬住了子弹,正当他鞠躬谢幕时,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亡命徒从包厢中跳起,掏出两把六连发手枪,大叫道:‘这里,他妈的!接住这些!’”

总警司葛卫冈哈哈大笑,说道:“我可以借机逮捕你和检察官,依照各州刑法第831款第二节之规定,演出中,任何人使用弩、手枪或其他任何枪械瞄准他人或向他人开火,抑或允许他人作为射击目标,均属违法行为,应量以轻罪。

“扫兴!”马里尼说。葛卫冈转过身,笑容灿烂地接听电话。

探长听了片刻,表情越来越惊诧,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警队的抓获率是百分之一千,”他说,“是盖尔医生。他和维瑞尔小姐在心急火燎地前往结婚登记处途中,闯了四个红灯,在单行道上逆行,他们因野蛮驾车被拘留了,求我去救他们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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