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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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小孩?”

“没有。”

“你们结婚多久?”

“啊……”他瞪着她。“我的天,我记不得了。对了,七年。将近八年。对,没错。将近八年。”

“你们不想要小孩?”

“我不想要。”

“她呢?”

“想。”

“所以你们离婚?”

“哦,不是。不是,跟那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离婚是因为——唔,我们为什么离婚?个性不合吧,我猜。我们只是渐行渐远,她走她的路,我走我的。”

“她的路是什么路?”

“你问得很私人。”

“是的。你当然可以拒绝回答。”

“唔,吉尔妲是个非常健康、身心平衡、外向活泼的女人。她喜欢人,喜欢小孩、派对、野餐、看戏、上教堂。我们看戏或看电影时,若观众被要求伴随演员或音乐一起唱歌,她一定会唱。她就是这种女人。”

“一个跟着唱歌、胸罩加衬垫的人。”

“还有塑料花。”他补充。“唔,不是塑料。但她确实买过一打丝质玫瑰。我无法说服她那种花是错的。”

他起身又吹熄三根蜡烛,回来坐在他的依姆斯椅上。她突然移过来坐在他面前的脚凳,一手轻轻放上他的膝。

“发生了什么事?”她低声说。

“你猜到了?”他说,并不惊讶,“这故事很奇怪,我自己也不懂。”

“你有没有告诉过莫顿夫妇?”

“我的天,才没有。我谁也不曾说。”

“但你想告诉我。”

“是的,我想告诉你。而且我要你解释给我听。唔,吉尔妲是个正常健康的女人,喜欢享受性爱。我也是。我们的性生活很美满。真的很美满。至少一开始如此。但你知道,人年纪大了,那事似乎就不再那么重要。至少对她是如此。我不是要说她坏话,她在床上很热情,技巧也好。也许想象力不够。有时候她会笑我。总之是个正常健康的女人。”

“你一直说健康、健康、健康。”

“唔,她就是——现在也是——大块头的健康女人。大腿。大胸脯。皮肤发亮。鲁本斯最喜欢的那一型,唔……差不多三年前,我们在巴尼加湾租了间房子避暑度假。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吗?”

“不知道。”

“泽西海岸。头湾以南。那里很美,漂亮的海滩,白沙,人不会太多。一天下午,我们请几个邻居过来,露天做菜吃饭。大家都喝了不少,很好玩。我们全穿着泳衣,喝酒喝到有点微醺,然后下海游泳清醒过来,再继续吃吃喝喝。那天下午很开心。最后所有人都回家了,只剩吉尔妲和我,也许有点醉了,又是晒太阳、又是吃、又是笑得全身发热。我们回到小屋,决定做爱,因此脱掉泳衣,但还戴着太阳眼镜。”

“哦。”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那么做,但我们就那么做了。也许我们觉得这样很好笑。总之,我们戴着空洞的墨镜做爱,看不见彼此的眼睛。”

“你喜欢吗?”

“那次性爱?对我而言,那是一项启示,—扇打开的门。我猜吉尔妲只认为那很好笑,然后就忘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令人性兴奋的事。其中有某种原始、吓人的意味,很难解释。但那感觉震撼了我,我想再做一次。”

“但她不想?”

“对。等我们回纽约,到了冬天,我建议戴太阳眼镜上床,但她不肯。我想你认为我疯了吧?”

“故事就到这里?”

“不。还有。等一下,我再吹几根蜡烛。”

“我来。”

她又熄灭三根蜡烛,只剩三根还在烧,愈来愈短、愈接近铁烛台。她坐回无靠背长椅。

“继续说。”

“唔,有一天我在逛‘布连塔诺’—─这是巴尼加湾回来之后的那个冬天——你也知道,布连塔诺店里卖很多博物馆式的古董珠宝、半宝石、珊瑚、土著工艺品,那一类东西。唔,他们有一组非洲面具要卖。非常原始、强烈,有点吓人。你也知道原始非洲艺术那种力量,碰触到非常深层、非常神秘的东西。唔,我想跟吉尔妲戴着那些面具做爱。我知道这感觉很不理性,当时我就知道,但无法抗拒。我买了两副面具——可不便宜——带回家。吉尔妲不算喜欢,也不算不喜欢,但让我把它们远远挂在门口。几星期后有一天,我们喝了不少一—”

“你灌醉她。”

“我猜是吧。但她不肯做。她不肯戴那些面具上床,说我疯了。总之,第二天她就把面具扔了。或者烧了或者送人了,或者什么。我回家时面具已经不见了。”

“然后你们就离婚了?”

“唔,不只是因为太阳眼镜和非洲面具,还有其他的事。我们已经渐行渐远一阵子了。但面具的事的确也是一个原因。这故事很奇怪吧——不是吗?”

她起身熄灭最后三根蜡烛,蜡烛冒了些烟,她舔舔手指,拈湿烛芯。她为两人各再倒一点伏特加,然后侧着头打量分支烛台。

“这样比较好。”

“是的。”他同意,“没错。”

“你有烟吗?”

“我抽的那种是干莴苣叶做的,没有尼古丁,但我也有普通香烟。你要哪一种?”

“有毒的那种。”

他为她点烟,她在镜墙前来回踱步,抱着手肘,低着头,长发遮住脸。

“不,”她说,“我不认为那样不理性。我也不认为你疯了。我现在说的是太阳眼镜和面具。是这样,以前曾有段时期,性本身,光是性本身,就有一种力量、一种神秘、一种惊异,是如今没有的。如今它只是‘我们该再来杯马丁尼还是来一炮?’这行为本身已经不比第二份甜点更有意义。为了重建意义,人们试着增加快感,使用各种道具,但这样只是让性变得更机械化。这是错误的做法。性不只是,甚至不主要是身体的快感。性是一种仪式。唯一重建其意义的方式,就是引进典礼的仪式细节。所以我很高兴发现莫顿夫妇的店。他们大概没有真正醒悟到,只是感觉到,如今性的心理满足已经比生理满足更加重要。性已经变成,或者应该变成一种戏剧艺术。过去在好几种文化里它确实就是。莫顿夫妇起了个头,提供这出戏的化妆、服装和布景,这只是开始,但是个好的开始。至于你……我想,当时你对于跟‘健康正常’的妻子的性爱已感到不满足,甚至无聊。‘就只有这样吗?’你问。‘没有别的了吗?’当然还有别的,还有很多、很多。而你走对了路,说到戴着太阳眼镜做爱时的‘一项启示……一扇打开的门’,还有说到非洲面具‘原始’又‘有点吓人’。事实上,你已经发现性不为人知或说为人忽视的一面:心理的满足实现。意识到这一点,你猜测——猜得没错——性的心灵满足可以远远超过生理快感。毕竟人体的孔洞和黏膜有限。换言之,你已开始将性视为一种宗教仪式、一种戏剧典礼,面具只是朝这方向前进的第一步,可惜你太太不懂这一点。”

“是的。”他说。“太可惜了。”

“我该走了。”她突兀说道,径自走进卧室取披风。

“我送你回家。”他急切地说。

“不,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就好。”

“至少让我下楼帮你叫车。”

“请不要。”

“我想再见到你。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可以。”

他几乎还没意识到,她便已出门离去。熄灭的蜡烛和烟的味道在屋里流连不去。

他关灯,在黑暗里坐了许久,思索她的话,他内在有某种东西做出回应。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思绪和行为的若干零星片段一直让他十分困惑,如今他终于开始瞥见最后拼组出的图像可能是何等模样。那最后的图像令他震惊,但并不害怕或惶恐。

今年夏天将尽时,他有次在卧室对镜欣赏自己新近变得苗条并晒黑的赤裸身体,房里只开着夜灯,暗淡微带粉红的光将他的肉体照出一层光泽。

他注意到自己手表的金表带贴着皮肤看来多么奇怪,多么给人一种莫名的兴奋。这其中有些什么……一周后他买了一条女用腰带,以沉甸甸的镀金环组成。他特别要求一条适合各种身材尺寸的腰炼,然后要店员将它包装成礼品,理由他自己也不明白。

现在,初识希莉雅·蒙佛仅数小时,在她睡过他的床、听过他的话、对他说话之后,他再度裸体站在卧室镜前,房里只有爱抚般的夜灯照明。他手腕上是金表带,纤腰上是金环腰带。

他盯着自己看,为之入迷。触摸身着金属炼的自己。

杰维斯-伯强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坐拥第九大道以西的四十六街上这栋办公大厦,并占据最上面十五层。此大楼建于三O年代末,设计成当时流行的巨大金字塔式风格,装饰细节则仿效洛克斐勒中心。

杰维斯-伯强出版专业杂志、教科书以及科技期刊。六年前丹尼尔·布兰克被雇用时,该公司共发行一百二十九种不同的期刊,范围包括化学工业、石化、工程、企管、汽车、机械工具、航空,近年来又增加了新杂志,如自动操作、计算机科技、工业污染、海洋学、太空探索,以及一份关于研发的消费者月刊。此外该公司也成立了科技读书俱乐部,并正在研究发行篇幅较短的、与旗下各月刊及双月刊内容范畴有关的周报之可能,《财富》杂志最近一次列出的全美五百大企业中,杰维斯-伯强名列二百一十六。该公司于一九五一年上市,一九六二年三、一分股后,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股价已经涨了二十倍。

丹尼尔·布兰克的职位是发行副理。以前他在消费者期刊做过订阅推广经理和发行经理。他来杰维斯-伯强之前任职过的三家杂志社都已经倒了,识时务的布兰克则存活下来,找到更好的工作,享有十年前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高薪。

对于杰维斯-伯强的发行系统,布兰克的第一个反应很清楚。“完全是他妈的一团乱。”他告诉妻子。

布兰克的直属上司是发行经理罗伯·怀特,这人肥肥壮壮、和蔼可亲,大家都直呼他名字的昵称“鲍伯”,连秘书和邮件收发室的小弟也不例外。布兰克心想,这正说明了这人的斤两。

怀特在杰维斯-伯强待了二十五年,手下工作人员超过五十个,这些人不论男女,在布兰克看来都是满身熏衣草和威士忌沙瓦味道的“老太太”,上班迟到,总是为了婚、丧,生(日、退休等事在办公室募款。

发行部的主要职务是提供“印量预估”给生产部,也就是估计每一份杂志该印几本,才能确保杰维斯-伯强获利最丰。这些杂志包括周刊、双周刊、月刊、季刊、半年刊或年刊,有些免费赠送给管理阶级的读者,有些需要花钱订阅,还有些甚至在一般书报摊便可买到。大部分杂志都靠广告收入维持,有些完全没广告,但因为范畴非常专门,光是内容便足以赚钱。

估计每一份杂志获利最丰的“印刷量”,是一项复杂得无以复加的工作,必须考虑每一份期刊以往及可能的销售量,目前及预估的广告收入,一般性的经常开支,实际的印刷费用——纸质、处理方式、四色制版等等——邮寄与运送的费用,编辑预算(包括人事费),宣传及公关活动等等。

丹尼尔·布兰克进公司时,“印量预估”这项糊里胡涂的工作似乎是“靠猜测及靠上帝”进行。乐呵呵罗伯·怀特的“老太太”部下给他信息,跟他有说有笑,然后,等到该提出建议数字时,怀特会坐在办公桌旁,哼着歌,手拿一只古老的计算尺,约莫一小时后便把他的估计送交生产部。

丹尼尔·布兰克立刻看出,这系统的变量太多,亟需计算机化。他对计算机所知很少,以前工作用的多半是较为简单的信息处理机。

因此他报名参加了半年“计算机胜利”的夜间课程。进杰维斯-伯强两年后,他呈了一份组织缜密、理路清晰的三十页计划书给罗伯·怀特,说明计算机化可以带给发行部哪些好处。

怀特把计划书带回家读了一个周末,周一早上还给布兰克,内页处处是咖啡杯留下的棕色圆痕,有一页还被泼出的饮料弄得皱巴巴,字迹几乎全消。

怀特请布兰克吃午餐,微笑解释布兰克的计划何以行不通。一点也行不通。

“你准备这份计划书显然非常认真、非常尽心,”怀特说,“但你忘记其中还有人事部分。人。我的天,丹,我几乎每天都跟那些杂志编辑和广告经理一起吃午饭,他们是我朋友,对自己的书都各有计划:某篇文章可能会大受瞩目、刺激买气,某个新来很拼的广告业务可能会让当月营收远超过去年同期。这些人际关系、人的因素,我都得考虑进去。这些东西可没法喂给计算机。”

丹尼尔·布兰克理解地点头。两人午餐回来后一小时,他已将计划书的一份干净副本交到执行副总的桌上。

一个月后,发行部人员震惊地得知笑口常开的罗伯·怀特退休了。丹尼尔·布兰克被任命为发行主任(这是他自选的头衔),上头让他全权负责。

一年不到,那些“老太太”全走光了,围绕布兰克身边的是年轻苍白的技术人员,AMROK II的铁柜占了杰维斯-伯强大楼三十楼的一半。一如布兰克预料,计算机和其他辅助的信息处理机不但能处理所有发行问题——订阅量达成和印量预估——而且又快又好,还有余力处理薪资支票、人事纪录、退休金计划。拜此所赐,杰维斯-伯强资遣了五百多名冗员,此外,正如布兰克先前在计划书中谨慎指出的,AMROK II极贵的年租费还可以用来抵税。

丹尼尔·布兰克目前年薪五万五,签帐不限额度,退休金非常优渥,还有认股权。他才三十六岁。

他接掌大权之后约一个月,罗伯·怀特寄来一张很怪的明信片,上面只写:“你喂计算机吃什么?哈哈。”

布兰克看得一头雾水。他喂给计算机的当然是过去的发行量、广告收入数字、杰维斯-伯强旗下所有杂志各自的盈亏总额。的确,这些数字大部分都是当年怀特用那把旧尺算出来的,因此从某个角度来说,计算机的程序是怀特写的。但这张明信片还是不知所云,丹尼尔·布兰克纳闷前任上司何以费这个事。

听见穿制服的电梯操作员说“早安,布兰克先生”令人满足,独自一人舒舒服服搭主管专用电梯上三十楼也令人满足。他的个人办公室是一套有私人洗手间的边间,整个铺地毯,放的不是办公桌而是桌子:铸铁基座上一大片仿古处理的胡桃木。这些东西都很重要。

他刻意挑了个瘦巴巴的二十八岁寡妇当他的私人秘书:克里克太太亟需这份工作,因此对他心存感激。她果然符合他先前的期望,有效率而无趣。她有些怪习惯:任何微开的门或橱柜一定要关好,桌上的烟灰缸和纸张也一定要排好,边缘与桌缘不是平行就是成直角,要是有张画挂歪了,她简直会发疯。但这些只是小毛病。

他走进办公室,她已经准备好接过他的大衣和帽子挂进小衣橱。塑料小托盘上,热腾腾的黑咖啡正等着他,是二十楼的贩卖部送来的。

“早,布兰克先生。”她用平淡乏味的声音说,看了一下手上的速记簿。“十点半您要跟退休金理事会开会。十二点半在广场饭店与‘颠峰’用餐,谈售后服务合约的事。我本想跟对方再确认一次,但他们公司还没人。我稍后再试。”

“谢谢。”他说,“你这件洋装很好看。新买的?”

“不是。”她说。

“要找我的话,跟退休金理事会开会之前我都会在计算机室。”

“好的,布兰克先生。”

令人尴尬的事实是(克里克太太八成也清楚):他无事可做。他确实掌管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可能是整个大公司里最重要的部斗,但他很难找到事情填满工作日。

他大可给人好像有在工作的印象,许多处境类似的主管都这么做。他可以接受很容易推掉的午餐约会;可以抱着文件在走廊走来走去,边看边皱眉摇头;可以索取各式完全不符杰维斯-伯强需要的器材和计算机系统的说明书,大幅增加没必要的信件往来;可以出没意义的差,视察杂志批发商和印刷厂;他可以参加几十场展览和同业大会,发表演说,买衣帽间女孩的身体。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风格。他需要工作,不能忍受长时间什么也不做。于是他转而思考“建立帝国”,盘算如何扩展发行部的规模、增加自己的影响力和权力。

私生活方面,经过离婚后的短暂冬眠(这段时间他不知为何坚持禁欲),如今他同样感到需要有所行动。这种想“做”些什么的欲望是从认识希莉雅·蒙佛之后开始的。他在电话上按了外线,拨她的号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自从那个星期天,莫顿夫妇介绍他们认识、她在他床上小睡之后,他便未再见到她或与她交谈。他在曼哈顿电话簿里找到她的号码:“C·蒙佛”,东城的地址。但他每次打去,接电话的都是一个讲话漏风的男声:“蒙佛小姐公馆。”

布兰克推测这人是管家或男仆。那声音尽管柔和清亮,但太成熟,不会是她十二岁的弟弟。每次对方都告诉他蒙佛小姐不在城内,而且,不,那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这次的回话不同。依然是“蒙佛小姐公馆”,但有额外讯息:蒙佛小姐已经返回,从机场打过电话,如果布兰克先生稍后再拨,蒙佛小姐一定会在家。

他挂上电话,感觉满怀希望。他信任自己的本能,尽管不见得总能解释自己何以做出某些行动。他深信自己与那个令人心乱的奇怪女子之间会有些什么,有些重要的什么。若他有精力,有采取行动的勇气……

丹尼尔·布兰克步入计算机室的开放式大厅,朝接待员点点头,径自走向内门右侧的白色珐琅大橱,从一只密封的透明塑料袋拿出无菌的防尘外套和纸帽。

他戴上白纸帽,穿上防尘外套,走进第一道推拉均可的双扇玻璃门。相隔六呎另有一道门,两道门之间的空间叫“气密室”,尽管并非封闭。此处以冰冷的蓝色日光灯照明,据说有杀菌效果。他停步片刻,注视计算机室内井然有序的活动。

AMROK II全天二十四小时运转,由三班助手负责维护,每班二十人。布兰克很满意看到早班所有人员都依规定穿戴抛弃式纸帽和防尘外衣。四名男子坐在不锈钢桌旁,其余穿着不分性别的白纸衣的年轻男女照看着计算机和辅助的数据处理机,此刻每台机器轻声叽咕着吐出没完没了的纪录,一张张撕缝线半相连的印表纸整齐堆在铁丝篮里。布兰克知道,那是州政府失业保险税的计算资料。

布兰克推开第二道双扇玻璃门时,除了各台机器此起彼落的嘀咕声和磁带卷不时起动、停止的轻声呼噜之外,别无声响。此处严禁不必要的噪音。若有任何异常磁波,警报会自动触发。起火将是难以想象的灾难,因此这里不仅禁烟,员工连携带火柴或打火机都会被立刻开除。这里的墙是没上色的不锈钢,以日光灯照明。计算机室是毫无装潢的机房重地,是手术室,浮在杰维斯-伯强大楼内部的橡胶台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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