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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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间糟糕的房里,他对她如此温柔……如此温柔。然后,他想起两次对妻子不忠的经验……两次他都很享受,两个女人床上功夫都比他妻子好。但当时他并不因此少爱她一点。说也奇怪,出轨反而让他对妻子等感柔情和仁慈,抚摸她,亲吻她,聆听她。

现在,对这女人诉说杀人,他感觉到同样的解冻感:不是性欲勃发,而是甜蜜倍增,因为他有了个新情妇。他抚摸希莉雅的脸颊,亲吻她指尖,喃喃低语,让她舒舒服服,使出浑身解数扮演温和的完美情人,因为最爱另一者而更加爱她。

“动手的不是另一个人。”他向她保证。“你也读过那类故事,凶手把罪过推到别人头上:动手的是另一个他,是别人占据了他,控制他的心智,引导他的手。完全不是那样,希莉雅,那一刻我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是自己。你知道吗?那是一种合一感,一种我感。你了解吗?”

“完全了解。然后呢?”

“我攻击他。我们微笑。我们点头。我们错身而过,然后我把冰斧交到右手,一如先前排练那样。然后我攻击他。发出一种声响,我无法形容。一种声响。他重重往前倒下,扯得冰斧脱出我的手。我先前不知道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我没有惊慌。老天爷,我冷静得很,简直是冰冷!我弯腰扭转冰斧,想把它拔出来。可不容易。我一脚踩住他颈背,两手用力拉冰斧,才拔出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然后我翻出他的皮夹,拿走他的驾照。以便向你证明。”

“你不需要这么做。”

“不需要吗?”

“有需要。”

这时两人都笑了,拥抱着滚倒在肮脏的床上。

他再度试着进入她,没成功,但也不在乎,因为他已经超越她。但他不会这么告诉她,因为她知道。她将他阴茎含在嘴里,没有舔或咬,只是含在嘴里:一份温热的圣餐。他几乎没感觉到。那并不令他兴奋。他是神祇,她正在崇拜他。

“另一件事。”他如在梦中地说。“终于,那天晚上,我沿街看去,看见他穿过那橙黄灯光向我走来,我心想,是了,就是现在,就是他——那时候我好爱他,好爱他。”

“爱他?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爱他。而且尊敬他。是的。而且对他好感激。感激他的给予。给予那么多,给我。然后我杀了他。”

“早啊,查尔斯。”丹尼尔唤道,门房陡然转身,对他友善的声调和愉悦的微笑大吃一惊。“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

“哦。是的先生。”立普斯基困惑说道。“大晴天。报纸是这么说的。叫车吗,布兰克先生?”

“麻烦你。”

门房走到街上吹口哨招来一辆出租车,随车回到公寓门口,下车,为丹尼尔打开车门。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布兰克先生。”

“你也是,查尔斯。”递给他一如往常的二毛五小费。把杰维斯-伯强大楼的地址告诉司机。

“请你穿过公园。我知道这样路比较远,但我有时间。”

“没问题。”

“看来今天是个大好晴天。”

“广播刚刚也是这么说。”司机点头。“你看来今天心情很好。”

“是的。”布兰克微笑。“没错。”

“早啊,哈利。”他对电梯操作员说。“好个晴朗的早晨。”

“可不是吗,布兰克先生。希望天气继续这么好。”

“早安,克里克太太。”布兰克边挂衣帽边对秘书说。“看来今天天气会很棒。”

“是的。希望这天气会持续。”

“会的。”他细看她片刻。“克里克太太。你看来有点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面对他的关心,她愉快地红了脸。“哦没有,布兰克先生,我很好。”

“你儿子好吗?”

“我昨天收到他的信。他很好。他正在念军校,您知道。”

布兰克不知道,但还是点头。“唔,你看来确实有点累。何不计划选几个星期五休假?漫长的冬天快到了,我们都需要放松。”

“哎……真谢谢您,布兰克先生,您太好了。”

“只要事先知会我一声,安排临时雇员来顶替就好了。你这件衣服很漂亮。”

“真谢谢您,布兰克先生……”她又说一次,有点晕头转向。“您的咖啡在桌上,还有楼上送下来的一份报告,我放在咖啡旁边。”

“报告内容是什么?”

“哦,我没看,那是封住的机密报告。”

“谢谢你,克里克太太。我要写信时会按对讲机。”

“再次谢谢您,布兰克先生,我是说,让我休假。”

他微笑,比个手势。他在空荡荡的桌边坐下,啜饮咖啡,瞪着总裁办公室送来的、印有“机密”字样的沉重牛皮纸袋。他没打开,只拿着塑料咖啡杯走到朝西的平面玻璃窗前。

天色清朗得出奇,烟雾难得散去,他可以看见哈德逊河上的拖船,一艘正要入海的远洋轮船,纽泽西那一岸的交通,还有远处的青山。一切都明亮闪烁,一个新世界。他几乎可以瞥见遥远的未来。

他喝干咖啡,瞅着塑料杯内。杯子是白色保丽龙,现在已染上污渍,质地类似农家鲜乳酪,握在手里鼓鼓的、触感像肥皂。他按下对讲机。

“先生?”克里克太太问。

“请你帮我个忙好吗?”

“当然。”

“午餐时间——唔,当然照你平常的时间就行,但之后可以再多花一点时间——搭计程去第凡内或乔治·贾森那类地方,帮我买一个咖啡杯加小托碟。要高级骨瓷,又薄又白。架上现货可以零买。如果上面有花纹,就挑个好看的,挑你喜欢的样子。别怕花钱。”

“一个咖啡杯加小托碟,是吗?”

“对,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茶匙,那种法国小银匙。有时候上面会镶珐琅,蓝色花纹或花朵图样,那也没关系。”

“一个咖啡杯,一个小托碟,一支茶匙。您还要别的东西吗?”

“就这样……不对。给你自己也买一份。买两份。”

“哦,布兰克先生,我不能——”

“两份。”他坚定地说。“还有,克里克太太,从今以后,贩卖部送咖啡来之后,请你把它倒进新咖啡杯,再放在我桌上好吗?”

“好的,布兰克先生。”

“把你花的钱记下来,包括来回出租车资。我会自掏腰包还你钱。这不是笔小数目。”

“好的,布兰克先生。”

他关上对讲机,拿起总裁的纸袋,却没什么好奇心打开,只看着外层。最后他叹口气,撕开封口,迅速瞄过里面的两页备忘录。考虑到他先前提案的缺乏热情,备忘录的内容差不多如他所料。让AMROK II计算杰维斯-伯强所有杂志内容与广告页比例的建议获准,但程度如下:此做法将以实验性质试行于附录那页列出的那些杂志,且时间仅限六个月,之后公司会找生产管理顾问来独立评估结果。

布兰克把备忘录丢到一旁,伸懒腰,打呵欠。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这全是满篇狗屎。然后他重新捡起备忘录,晃出办公室。

“我去计算机室。”他经过克里克太太桌旁时说。她对他露出满怀希望的灿烂微笑。

他按照无聊章程穿上无菌衣帽,然后把X-1任务小组召集在不锈钢桌旁,将总裁备忘录的第二页交给他们传阅。他判定,此时还是先不告诉他们计划的实验性质和有限期限比较明智。

“上面批准了。”他说,希望他们会觉得他的语气热烈。“我们先从这些杂志开始。我想设定一份编写程序的优先级时间表。有什么构想吗?”

讨论从他左边开始,然后遍及全桌。他聆听他们每个人,注视他们分不出性别的苍白脸孔,完全听而不闻。

“好极了。”他不时说。或者:“非常好或者:“我得再考虑一下。”或者:“唔……我不想说不,但是……”他们说什么或他说什么,都没有差别,没有意义。

我想,意义始于我和妻子分居的时候。或者始于她不肯戴太阳眼镜上床的时候。哦,八成开始得更早,但我没有意识到。我意识到太阳眼镜、面具,然后是假发、运动、衣着、公寓……镜子。赤身裸体披挂金炼站着。这些我都意识到了。我是说,我察觉到这些。

当时发生——现在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我正靠感觉——感觉:这是个好词——情绪的感觉而非触摸的感觉——靠感觉摸索着,朝一种对现实的新知觉前进。在那之前,在太阳眼镜之前,我的知觉和理性方式都是阳性、线性、垂直的,就像AMROK II。而现在……现在我正逐渐发现并探索一种阴性的、水平的对现实的知觉。

这需要否认冰冷的秩序——也就是逻辑的、心智的秩序——而去知觉一种更深的秩序,如今我依稀模糊瞥见它,那种秩序深刻也宽广得多,因为……我至今所知的那种秩序太狭隘受限,受到严谨规律。但它不能解释……一切。

这种阴性的水平知觉是宽广的,解释了宇宙看似不合逻辑的疯狂之处——唔,这种知觉并不否认科学与逻辑,而是提供更多东西——一种对人、对生命的情绪意识。

但它只是情绪吗?或者也涉及性灵?至少它要求你接受混乱——在男人与AMROK II的严谨规律逻辑之外的混乱,并在那混乱中寻找一种更深的、更基本的秩序与逻辑与意义。这意味着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谎言的真实,神话的现实。它要求你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去知觉——

不,不对。知觉意味着退居一边旁观。但我如今身处的这个世界要求参与和分享,我必须剥光自己。一头栽进——如果我希望得知那最终的逻辑。如果我有那勇气……

勇气……当我告诉希莉雅我挑选被害者时的那种权力感,以及选中他时我对他的爱——那些都是真的,但我没提到畏惧——强烈的畏惧,使我几乎小使失禁,但那不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指的是情绪——感觉。从情绪到一种性灵的崇高,就像希莉雅总是在谈典礼和仪式和邪恶之美。那是她的最终逻辑。但是是我的吗?我们等着瞧。等着瞧。

我必须对一切敞开自己。我在一栋有莱俪玻璃和岩石收藏的磁砖房子长大。现在我必须变得温暖、温柔,接受宇宙的一切,无论是善是恶,是广是狭。但不只接受,因为那样我就成了受害者。我必须一头栽进生命的中心,让它的热烧灼我。我必须被感动。

去体验现实,而非只是去知觉它:这才是正途。最终的答案可能差劲得不忍猜想。但我能克服畏惧,杀戮,感受,学习。我会从这新世界的混乱中找出意义,给它一套鲜有人曾瞥见的逻辑,然后我便会知道。

上帝是否存在?

他拉动门铃的黄铜手把,站在她家的柚木门前,紧握那束血红长茎玫瑰,自觉像个愚蠢无用的追求者带着花束、模糊的希望和乏味的微笑前来拜访心上人。

“午安,伐伦特”

“午安,先生。请进。”

他进屋,门在他身后关上,瘦高苍白的男仆开口,丹尼尔确定那声调是种嘲弄,是种对忧伤的夸大模仿。长脸拉得更长,浑浊的眼睛彷佛快要漏水,声音适合出现在殡仪馆。

“布兰克先生,很抱歉向您报告,蒙佛小姐不在家。”

“不在家?去哪里了?”

“突然有事离开。她要我向您表达歉意。”

“狗屎。”

“是的,先生。”

“她什么时候回来?今天?”

“我不知道,先生,但我想要再过几天。”

“狗屎。”布兰克又说一次,把花塞给伐伦特。“插进水里,好吗?也许它们可以撑到让她回来看见。”

“当然,先生。东尼少爷在书房,想请您过去,先生。”

“什么?哦。好吧。”

现在是星期六中午。先前他想象吃一顿悠闲午餐,也许逛逛街,去莫顿夫妇的“情欲”走一趟,周六下午那里总是门庭若市,很有娱乐价值。然后也许看场电影,吃晚餐,然后……唔,什么都行。他判定,没有严格计划的时候事情进行得最顺遂。

男孩懒懒坐在有簇饰的沙发上——好个美人!

“丹!”他叫,伸出一只手。

但布兰克不肯走到房间那头去碰那只懒怠的手掌,只坐在高背安乐椅上,以一种他认为是饶富兴味的反讽神情端详少年。那束玫瑰花了他二十元。

“说到希莉雅。”东尼说,低头看自己的指尖,“她要我代她致歉。”

“伐伦特已经转达了。”

“伐伦特?讨厌!喝一杯吧。”

伐伦特突然就出现了,向前微微弯腰。

“不用了,谢谢你。”布兰克说。“对我来说有点早。”

“哎唷,没关系啦。”东尼说。“伏特加马丁尼加冰块,再加一点柠檬皮,对不对?”

丹尼尔思考片刻。“对。”他微笑。

“令公子要点什么?”侍者问,两人大笑起来。

“我儿子?”布兰克说着看看东尼。“我儿子要点什么?”

他们在一家法国餐厅,不好也不坏。他们不在乎。

东尼点了生蚝和蛙腿,浇满奶酪酱汁的色拉。布兰克点了一小份牛排,菊苣淋油醋酱。两人相视微笑,东尼伸手摸他的手。“谢谢你。”他谦卑地说。

丹尼尔喝了两杯浓郁的勃艮地,东尼喝的饮料叫“秀兰·邓波儿”。男孩一侧膝盖靠着他的膝盖,他不反对,想让这情节走到底。

“你喝咖啡吗?”他问。两人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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