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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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狄雷尼队长冷冷说道,不特别对谁说话,却也是对全体说话。“但他把分内工作做得很好。”他转向布兰根席。“打给史崔克,叫他接近那个姓克里克的女人,有什么消息继续通知我们。”

“遵命,队长。”

狄雷尼慢慢走回书房,低着沉重的头,双手插在后裤袋。时间-习惯模式的改变和丹尼男孩在办公室的奇怪行为,是这一整天他听到最好的消息,也许生效了。也许真的生效了。

他寻找那张写着他那份九步骤计划的黄纸。不在上锁的书桌上层抽屉。不在档案里。在哪儿?他的记性真的愈来愈差了。他终于在书桌吸墨垫下找到那份计划,跟他用来给部属表现打成绩的加减清单放在一起。检视计划之前,他把史崔克的名字写进表现清单的加分栏。

戴上阅读用眼镜细看计划,他勾去前六项:车库服务员,“鹦鹉”酒保,立普斯基,“情欲”的莫顿夫妇,造访工厂,圣诞夜隆巴德致电布兰克。第七项是:“蒙妮卡致电布兰克”。他往后靠坐旋转椅,瞪着天花板,试着想出处理这一项前最佳方式。

他还在思索各种选择——他说什么,她又会说什么——这时屋外守卫敲敲他书房的门,直到听见狄雷尼喊:“进来!”那警察才进来,说人行道上有个名叫托马斯·韩德利的记者,宣称与队长有约。

“当然。”狄雷尼点头。“让他进来。叫门口桌旁值班的人记清楚他的进出。”

他去厨房拿些冰块,回来时韩德利已站在书桌前。

“谢谢你来。”狄雷尼和蔼微笑。“我已经记下来了:‘圣诞节翌日,韩德利采访布兰克’。”

韩德利坐进那张低背皮革安乐椅,又立刻起身,从胸前内袋取出两张折起的纸,扔在狄雷尼桌上。“那家伙的背景资料。”他说着倒回柔软的安乐椅。“他的工作,对计算机在业界的重要性的看法,小传,私生活。但我想这些你现在应该都有了。”

队长迅速看了看那两张打字的纸。“大部分都有了。”他承认。“但你这里有几样我们可以继续追查的东西——几条线索。”

“所以我采访他只是浪费时间?”

“哦,韩德利。”狄雷尼叹气。“当初请你这么做的时候,我还是单打独斗,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归队值勤,可以派大批警探查明这些东西。何况,这些背景狗屎没那么重要。我在餐厅就告诉过你,我要的是你对这人的个人印象。你敏感又聪明,既然我不能自己采访他,便请你去见他,告诉我你当时的反应如何。这一点确实重要。现在告诉我整个来龙去脉,情况如何,你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托马斯·韩德利深吸一口气,呼出,然后开始讲。狄雷尼没有插过半句嘴,只倾身向前,一手放在耳后,以便更清楚听见韩德利的低声叙述。

记者的报告流畅又简明扼要。他于下午一点三十分准时抵达,这是先前由杰维斯-伯强公阙主任安排好的采访时间。但布兰克让他等了将近半小时,韩德利向布兰克的秘书要求了两次。才获准进入内间办公室。

丹尼尔·G·布兰克态度有礼,但冷淡而孤僻,此外也有些疑心。他要求看韩德利的记者证——公司主管接受自家公关负责人安排的采访,却做如此要求,十分奇怪。但布兰克对AMROK II在杰维斯-伯强事务中扮演的角色侃侃而谈,说理清晰。关于自己的个人背景,他态度谨慎,口风很紧,一再问韩德利这些间题跟他的采访有什么关系。就记者能问到的内容而言,布兰克离过婚,没有小孩,不计划再婚。他享受单身生活,除了为J-B竭诚效力之外别无所求。

“说得真好听。”狄雷尼点头。“你说他态度‘孤僻’。这是你用的形容词,指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当过兵,队长?”

“有。五年美国陆军。”

“我在海军陆战队待了四年。你知道‘一千码瞪视’这个词吧?”

“当然知道,在靶场上。表示视线不对焦地看。”

“对。布兰克就是这样。至少几小时前接受采访时是如此。他看着我,看进我,看穿我,看到某个远在别处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的视线到底对焦在哪里。这类高压力的公司主管全都一嘴白牙,猛握你的手,诚恳微笑,视线集中在你两眼之间鼻梁上,看似与你坦白对视,眼睛眨也不眨,但这人已经飘到不知哪儿去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很好,很好。”狄雷尼嘀咕着迅速做笔记。“还有没有?外貌的特异之处?习惯?咬指甲?”

“没有……但他戴的是假发。这你知道吗?”

“不知道。”队长显然大为惊愕。“假发?他才三十六岁而已,你确定?”(译注:此处疑为作者疏漏,其实第七部第三章中,布兰根席便己对狄雷尼提及布兰克很可能戴假发一事)

“确定。”韩德利说,乐见对方如此惊讶。“假发甚至没有戴正。而且他根本不在乎我知道他戴假发,一直把手指伸进假发下搔头皮。有什么苗头吗?”

“姆。也许。他穿着如何?”

“一句话:‘保守优雅’。剪裁高级的黑西装。白衬衫,衣领上浆。条纹领带。黑鞋一层暗暗光泽,不是闪闪发亮。”

“你当侦探一定很行。”

“你以前就告诉过我了。”

“他呼吸有没有酒味?”

“没有。但有很浓的古龙水或胡后水味道。”

“想象得到。有没有搔卵蛋?”

“什么?”

“他有没有玩自己?”

“老天爷,没有!队长,你真够疯的。”

“是的。他看起来是否憔悴、消瘦、形锁骨立?好像最近没吃好?”

“就我看来是没有。唔……”

“怎么了?”狄雷尼立刻质问。

“他有黑眼圈,眼袋肿肿的,好像最近都没睡好。但他脸上其他部分都绷得很紧。他真的长得很帅。而且握手有力,手心也不汗湿,看来健康状况很好。我离开前,我们两个都站起来的时候,他交给我一份杰维斯-伯强印的AMROK II推广小册,我手一滑没拿稳。是我失手弄掉的,但布兰克弯身立刻接住,小册子根本没落地。那人动作真快。”

“可不是,”狄雷尼阴沉点头,“他动作是快。好吧,这些都很有意思,很有价值。现在告诉我你对他的看法,对他的感觉。”

“来一杯?”

“当然。请自便。”

“唔……”托马斯·韩德利说着,倒了杯苏格兰威士忌加冰块:“他是道谜题。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他是个两者之间的人,从A点到B点。或者也许从A到Z。我猜这样说听来没什么道理吧。”

“继续。”

“他根本不在状况内。他不在场。我的印象是一个飘浮的人,飘浮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天知道哪里。那种一千码的瞪视眼神。而且很明显,他完全不在乎杰维斯-伯强和AMROK II,只是照表操课,对受访上报完全没兴趣。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像我刚才说的,他迷失又飘浮。队长,这家伙像个气球!没有舵。他让我感觉困惑又有兴趣。我解不开他。”一段长长的暂停。“你昵?”

“快了,”狄雷尼队长慢慢说道。“就快了。”

一段长长沉默,韩德利啜酒,狄雷尼瞪着对面墙上一块潮斑。

“就是他,对不对?”韩德利终于说。“毫无疑问。”

狄雷尼叹气。“对。就是他。毫无疑问。”

“好。”记者说,语气出人意料的活泼。他饮尽杯中酒,起身,走向通往走道的门。手握上门把时,他转头盯着队长。“逮他时我要在场。”他直接了当地宣布。

“好吧。”

韩德利点头,转身,又转回来。“哦,”他随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弄到了他的笔迹。”

他走回狄雷尼书桌旁,把一张照片扔在吸墨垫上。狄雷尼慢慢拿起,盯着看。丹尼尔·G·布兰克:就是“工贼档案”里的那张,同一张照片加洗了几百份,隆巴德行动的成员如今人手一张。狄雷尼翻过来,背面用马克笔写着:“祝一切顺心。丹尼尔·G·布兰克”。

“你怎么弄到的?”

“逢迎他的自我。我告诉他我收集自己采访过的名人的照片和签名,他信了。”

“太美了。谢谢你帮忙。”

韩德利离开后,狄雷尼一直瞪着那句:“祝一切顺心,丹尼尔·G·布兰克”。他手指轻轻摸过签名,似乎离那人更近了。

他依然瞪着那笔迹、试着看穿其后的秘密时,托马斯·麦唐诺刑警巡佐侧身进来了,庞然身躯轻巧穿过韩德利走后半开半掩的门。

黑人朝书房挪进一步,然后停住。

“打扰到你了吗,队长?”

“没有,没有。进来吧。什么事?”

矮壮的警探走到狄雷尼书桌前。

“你吩咐要一张那个被杀的警察罗杰·寇普的照片。这张可以吗。”

他交给狄雷尼一张对折的全新白色硬纸卡,从侧边翻开,封面金字印着:“敬祝佳节愉快”,内面左侧同样的金字印着:“寇普合家仝贺”,右侧贴着一张彩色照片,是罗杰·寇普与太太和三个年幼小孩。

他们在一棵装饰好的圣诞树前摆姿势,笑容有点局促,死去的警探揽着太太的肩。照片照得不好:显然是去年由业余人士拍的,加洗效果也不佳,颜色都淡了,其中一个小孩还面目模糊。但他们全家都在。

“我们只弄得到这张。”麦唐诺没腔没调地说。“他们一个月前印了一百张左右,但我猜寇普太太今年不会寄了。这张可以吗?”

“可以。”狄雷尼点头。“很好。”当麦唐诺转身要走,他又说,“巡佐,还有两件事……谁是局里最好的笔迹专家?”

麦唐诺想了一会儿,雕塑般立体的五官平静:一副刚果面具,或一张毕加索素描。“笔迹。”他覆述。“应该是威廉·T·威娄刑警巡官。他在下城一个小不拉叽的办公室工作。”

“有没有跟他合作过?”

“差不多两年前,一个伪造乐透彩券集团的案子。他人不错。脾气有点怪,但还可以。专业方面确实行得很。”

“你可不可以请他过来?不急。他有空再过来就行。”

“我打个电话给他。”

“好。明天或后天都可以。”

“好的,队长。另一件事是什么?”

“什么?”

“你刚说有两件事。”

“哦。是了。监听丹尼男孩住家电话的人归谁管?”

“归我管,队长。监听是费南德兹安排的,技术上来说,那些弟兄是他的人。但他要我接手。他要忙的已经够多了。何况这些人只是坐在那儿呆等,目前什么结果也没有。丹尼男孩一星期只打一两通电话,通常是打到城堡找公主,偶尔打到莫顿家。打去给他的电话更少,目前为止一无所获。”

“嗯哼。”狄雷尼点头。“听着,巡佐,下次丹尼男孩打电话或接电话时,我们可不可能制造出一些喀哒或滋滋声?”

麦唐诺立刻会意。“好让他认为或知道电话被窃听?”

“对。”

“当然。小事一件。办得到。喀哒、滋滋、嘶嘶或回音之类。他会知道的。”

“好。”

麦唐诺盯着他良久,在脑海里拼凑这一切,最后:“要吓吓他吗,队长?”他轻声问。

狄雷尼队长双手放在书桌吸墨垫上,掌心朝下,低下巨大的头盯着那双手。

“不只是吓吓他。”他温和说道,“我要让他四分五裂,让他崩溃。彻底崩溃。直到他碎成片片,血流不止。而且现在已经生效了。我知道。巡佐,你办案快有突破时是什么感觉?”

“我会嘴巴发干。”

狄雷尼点头。“我是腋下拚命出汗。现在我腋下像旧水龙头一直滴水。我要把这人推过边缘,推下去,看着他往下掉。”

麦唐诺平静的表情没变。“你认为他会自杀吗,队长?”

“他会不会自杀……”狄雷尼若有所思地说。突然间,那一刻,他一直期盼的事情发生了,他就是丹尼尔·G·布兰克,深深穿透那人,用芳香精油抹身体,洒上香味爽身粉,穿丝质比基尼内裤,戴时髦假发,住在无菌的寂寞中,肏一个体型像男孩的女人,鸡奸一个真正的男孩,夜里出外探险,寻找可以帮助他打破藩篱,帮助他有所感觉,帮助他发现自己是谁、发现意义的爱人。

“自杀?”狄雷尼覆述,声音轻得麦唐诺几乎听不见。“不。不会是开枪、吞药或跳楼。”说到这最后一个词,他浅浅一笑,知道巡佐能意味其中的淡淡幽默。跳楼:把自己抛出窗外,在底下的水泥地上摔成肉泥。“不,他不会自杀,不管压力多大。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喜欢冒险。他爬山。身处险境时他表现最好。就像香槟一样。”

“那他会怎么做,队长?”

“我要逃跑。”狄雷尼以奇怪的恳求声调说。“我非跑不可。”

圣诞节后第二天,丹尼尔·布兰克判定,世上最糟的事——最糟的事——就是做出这些不理性的行动,而且明知不理性却无法停止。

比方今天早晨,他完全无法照常按时上班,只僵硬地坐在客厅,一身平常到杰维斯-伯强上班的打扮,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他至少三度起身检查前门的锁和闩扣。都已经锁上栓上了——他明知如此——但还是不能不去检查。三次。

然后他突然飞快跑遍全家,猛然拉开橱柜的门,手臂伸进挂着的衣服之间,没有人在,他知道这样行动是错的。

他调了杯酒,一杯早上的酒,想这样或许会有帮助。他拿起一把刀切一角莱姆,看看刀锋,任它框啷掉进水槽,那并不造成诱惑,丝毫没有,但他不想那东西在自己手里。他或许会伸手擦眼,不小心……

凉鞋呢?很怪。他有一双特别订做的皮革系带凉鞋。他还记得格林威治村的那家店,中国少女凉凉的双手按着他的光脚在一张白纸上描出脚形。他夜里独自在家时常穿那双凉鞋,鞋带够松,不用解开钩扣就能穿上。他多年来都是这么做,但今天早晨鞋带解开了,床边的凉鞋大大敞着鞋带。是谁干的?

还有时间——他的时间感怎么了?他以为过了十分钟,结果是一小时。他猜一小时,结果是二十分钟。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他的阴茎怎么了?当然是他胡思乱想,但它似乎愈缩愈小,缩回他的阴囊。荒唐。而且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每天起床后半小时就大便。他感觉自已被塞满、被阻塞。

其他事情……一些小事……

从一间房走到另一间,到了之后却忘记自己为什么走来。

听见电视节目里电话响,跳起来接自己家的电话。

最后,等他到了公司,事情一点都不顺利。不是他不能处理,他的思考很有逻辑,神智清明。但重点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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