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非法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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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你就把李大勇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回答一遍!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要答对啊,否则,你会跟李大勇死得一样惨!”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四个同事被拔舌割喉的惨状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怎么,也答不出来?”

“时……时……间……”她的嘴唇都哆嗦了。

1 滴水阳光

何旋走出客人房,迎面看到苏镜笑嘻嘻的脸,他跟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眼皮浮肿,眼圈发红,证明他哭过,而且哭了很久。苏镜关切地问道:“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何旋立即紧张起来,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说道:“挺好的。”

“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苏镜指着窗外说道,“积雪都到膝盖了。”

何旋讪讪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饭吧,”苏镜招呼道,“我刚才去买了油条和豆浆。”

“这么大的雪你还出去啊?”

“雪大难道就不吃饭了?”

何旋吃着油条,但是难以下咽,因为她满怀心事,此刻跟苏镜在一起,她既觉得安详又觉得拘束,屋里通着暖气温暖如春,但是一种压抑的气氛却笼罩着整个屋子,让她透不过气来。

“你也感觉到了?”苏镜问道。

“什么?”

“压抑!你没觉得压抑吗?”

“没,没有。”

“哈哈,还是开诚布公吧,把话憋在心里多难受?”

“你不也是满腹心事吗?”

“我?呵呵,男人嘛,就应该懂得什么时候隐忍。”苏镜说道,“再来谈谈杀人游戏吧。”

“还有什么可谈的?我没有杀人。”

“谁说你杀人了吗?不要这么紧张嘛!我记得你说你一共玩过三次杀人游戏,是吗?”

“是。”

“都是什么时候?”

“最近两个星期。”

“都是跟谁玩的?”

“同事。”

“记得都有谁吗?”

“差不多就那些人,殷千习,胡薇,舒茜,庄雪涯,林美丽,刘德正,易叶,还有大勇。”

“每次玩了几局?”

“很多局,我都记不清了。”

“你当了几次杀手?”

“我真的没有杀人。”何旋坚定地说道。

苏镜仔细打量着她,继续问道:“你当了几次杀手?”

“一共有七八次吧。”

“上周一,是谁提议玩杀人游戏的?”

“当时吃完饭,乱哄哄的,大家一合计就开始玩了。”

“总得有第一个人倡议吧?”

“我不记得了。”

“好吧,看来我们还得去你们台一趟。”

“我不明白……”

“不说了,我也不明白,只是好奇。”苏镜诡异地说道。

“还有,昨天晚上,我……”

苏镜再次打断了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们要向前看。”

到了顺宁电视台,苏镜说道:“何记者,你去整理材料吧,我去问他们几个问题。”

何旋看了看他,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心里忐忑不安。

庄雪涯一走到办公室,苏镜就迎上前去,问道:“庄记者,有个问题想求证一下。”

“什么事?”

“上次你们玩杀人游戏,是谁提议的?”

“朱制片,一吃完饭,他就说要玩杀人游戏。”

“他以前经常玩吗?”

“玩得很少。”

“他突然说要玩杀人游戏?”

“好像也不是很突然,具体我真记不清了,那天喝了酒……”

杨署风在上网,他很肯定地说:“是丁川林提出要玩杀人游戏的。”

“他突然提出来的?”

“是。他是个杀人游戏狂,经常到俱乐部去玩的,那天吃完饭后,他就叫着要玩游戏,然后大家就开始玩了。”

“你确定?”

“我就坐在他旁边。”

刘德正和舒茜带着一身的雪花走进办公室,苏镜说道:“两位记者辛苦了,这么早出去采访啊?”

刘德正说道:“是啊,真不是人干的活。”

“听说丁川林特别喜欢玩杀人游戏?”

“是,”刘德正说道,“我们俩就经常一起去健智俱乐部玩。”

“这么说你也喜欢?”

刘德正呵呵一笑:“是啊,苏警官不会怀疑我吧。”

苏镜不置可否地笑笑,问道:“你们同事中,谁玩得比较好?”

“丁川林,冯敬,胡薇。”

舒茜接着说道:“还有你,别把自己落了。”

胡薇这时也到了,她说丁川林对杀人游戏特别痴迷,两年前宁子晨遇害后发现了一张杀人游戏的纸牌,他兴奋了好几天。

“丁川林当时在休假吧?”

胡薇说道:“是。”

“是谁通知他回来聚餐的?”

“不知道,应该是朱制片吧。”

苏镜沉思着点点头,又找到了殷千习,后者正给记者打电话布置采访任务。桌面上一盒磁带吸引了他的注意,磁带盒子上贴着一个标签,写着一条新闻的题目:《顺宁多管齐下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

殷千习放下电话,说道:“苏警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没什么,只是来求证一下,是谁通知丁川林回来聚餐的?”

“我!”殷千习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天朱制片让我给丁川林打个电话,告诉他来聚餐,我就打了。”

“朱制片很关心下属啊。”

“那是,”殷千习小声说道,“做领导,也是一门学问。”

“殷制片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份你们栏目组的通讯录?有些记者出去采访了,我恐怕也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我想打电话问他们几个问题。”

“那没问题!”

苏镜看着通讯录,目光停留在林美丽的名字上,他想起了上周一杀人游戏中,林美丽说过的一句话。

何旋走了过来,递给苏镜一摞稿纸,说道:“我把新闻写出来了。”

苏镜惊讶地问道:“案子都没破,新闻就写出来了?”

何旋呵呵一笑:“看来,警察和记者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啊。我想,现在我们的……你的侦破受到阻力了,这么多天也没什么进展,这个新闻发出去,可以让市民提供线索。”

“我可不这么认为,”苏镜平静地看着何旋说道,“我觉得案情已经有重大进展了。”

何旋沉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之情。

殷千习说道:“何旋,案子没破,我们是不能报道的,这起码的宣传纪律,你都忘记了?”

何旋瞥了一眼殷千习,说道:“就因为我知道有宣传纪律,所以我才来请示苏警官啊。”

苏镜呵呵一笑:“这个,我也做不了主,我得请示我们局长才行。”

殷千习说道:“请示肯定也通不过,你就别忙活了。”

何旋瞪了两人一眼,一扭身走了,殷千习叹道:“苏警官,我们做记者的也难啊,每个人都满怀着新闻理想,可是……我们毕竟还是背负着社会责任的。”

苏镜看着何旋离去的背景,说道:“有些人就是想把水搅浑。”

2 新闻封锁

《顺宁新闻眼》栏目组会议室,叽叽喳喳吵成一片,记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凶手不会是冲着我们记者来的吧?”

“朱制片这两年也不采访了,难道也会得罪人?”

“我现在上班害怕,回家也害怕,都不知道哪里才安全了。”

……

在一片嘈杂声中,殷千习器宇轩昂地走进了会议室。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心里既有悲伤,又有喜悦;既有惊恐,又有憧憬,毕竟他已经是制片人,而刚才李台长又向他面授机宜,要他稳定军心,不能因为连环谋杀案,影响了新闻队伍的战斗力。

会议室渐渐平静下来,殷千习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开个短会。大家也知道,最近我们四个好同志包括我们的朱制片被人杀了,现在警方正在抓紧破案,大家要相信警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抓到凶手的,所以大家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工作。不要疑神疑鬼,以为这几宗凶杀案都是冲着记者来的,警方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也许是四位同志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遭到了报复,与我们的职业是没有关系的。”

殷千习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又叽叽喳喳起来。

胡薇问道:“你叫我们不要疑神疑鬼,可我们怎么能不疑神疑鬼?朱制片这两年就没有采访,他能得罪什么人?”

殷千习说道:“不一定要采访才得罪人啊。”

舒茜问道:“难道他们四个人都是在工作之外得罪了同样的人?”

殷千习无言以对。

庄雪涯说道:“如果真的是得罪人了,杀人就行了,干嘛还要那么残忍地割喉拔舌?”

杨署风喃喃说道:“喉舌,喉舌!我们天天说自己是喉舌,这下好了,有人要来割我们的喉舌了。”

殷千习说道:“说话要注意分寸,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扯远了,总之,我们一定要相信警方,警方会尽快破案的。”

就在这时,何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了。

殷千习眼前一亮,叫道:“正好,何旋回来了,你这几天一直在采访这事,现在大伙人心惶惶,都觉得凶手是盯着我们来的。你赶快来澄清一下,省得大家提心吊胆的。”

何旋说道:“现在,警方已经初步摸到了一些线索。最开始,以为是我们同事采访时得罪了人而遭到杀身之祸,为此警方把他们生前批评过的公司、单位、个人都进行了排查,没有发现任何人有作案动机,这是第一;第二,四个同事死亡的情形都是一样的,都被人残忍地割喉拔舌,但是他们四个人并没有共同曝光过哪家单位,所以因为做批评报道而引来杀身之祸的说法基本上不成立。”

殷千习高兴地说道:“看,这几宗案子不是冲着记者来的。”

“也未必,”何旋继续说道,“警方还掌握了一些线索,虽然我们同事被杀不是由于做批评报道而引来仇杀,但很有可能是一个仇视新闻记者的人,专找记者下手。”

会议室里沸腾了,大伙面露惊恐交头接耳。

殷千习一看急了,问道:“何旋,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

“这是警方的意思,当然是有证据的,”何旋说道,“大伙都知道四位同事被拔舌割喉了,而这很可能隐喻着我们这个职业的特色,因为我们都是喉舌。”

殷千习问道:“难道警方把这当作证据?”

“还有一点,除了拔舌割喉,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四个同事都被注射了青霉素,凶手要表达的是‘皮下注射’这一新闻理论。”

众人被不安攫住了,大伙忘记了交谈,陷入了恐惧和思索当中。殷千习看这架势,想稳定军心已经不可能了,对何旋的高论,尽管心里有一百个不以为然,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过了半晌,陈蕾问道:“凶手到底是谁啊?”

刘德正说道:“是啊,说了半天,有没有锁定凶手?”

何旋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凶手十分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包括刚才说的,都只是一种猜测。”

众人攻击了一番警察无能,会议室又渐渐安静下来。何旋说道:“殷制片,我刚从公安局回来,那篇新闻稿,侯国安局长亲自过目亲自操刀修改,他说新闻可以播发。”

“什么?凶手还没抓到就播这新闻?”殷千习惊讶地问道,“这样报道出去,会引起恐慌的。”

“该恐慌的已经恐慌了,警方希望让市民提供线索。”

殷千习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不行,这稿子怎么能播呢?况且你没有画面,我们是电视新闻,需要画面的。”

何旋掏出一盒磁带,说道:“四起谋杀案的现场,警方都拍摄了资料,当然这都是经过处理的,画面不会太血腥。”

“简直是儿戏,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侯国安的。”

“警方已经把那篇新闻稿发到各大报社了,即便我们不报道,其他媒体也会报道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报,不过我们版面有限,你处理简单点,三十秒就够了。”

3 恐怖辞典

晚上七点半,《顺宁新闻眼》准时开始了,悠扬的音乐过后,欧阳冰蓝严肃端庄地出现在全市人民面前,何旋面无表情地蜷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看着新闻。

连日来,我市发生四起凶杀案件,受害人都是我台记者。凶手的犯罪手段十分残忍,目前警方正在展开调查……

何旋无心听下去了,她的思绪转到了四个同事身上,他们的惨状浮现在面前,她感到一阵寒意。或许,这条新闻报道之后,苏镜就不会怀疑自己了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懒洋洋地拿起手机,是殷千习打来的。

“何旋,还没睡吧?”

“没呢,有事吗?”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对这条新闻有不同看法,我正好在你家楼下,我马上上来,当面跟你讨论一下。”

何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何旋感到很无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殷千习就是这样的人,想当年他可以跟大勇他们一样,风风火火地做着批评报道,现在竟然一点负面消息都不能容忍了。每个记者,应该都有这样一个思想转变的过程吧,自己现在依然坚持,只是因为受的伤还不够多。

门铃响了,何旋打开门让殷千习进屋,说道:“殷制片真是执着啊!”

殷千习呵呵笑道:“你是说我固执吧?”

“差不多一个意思,”何旋指着沙发说道,“坐吧!”

“新闻播出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满意了吧?”

“只有三十秒,观众根本就不解渴。”

“我到现在还是认为这条新闻不该播出,”殷千习沉重地叹口气说道,“你想,连续四条人命,警方一直没有破案,这新闻播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首先,会导致人心惶惶,现在光是咱们栏目组就已经炸开锅了;第二,你这不是给咱们顺宁市脸上抹黑吗?这新闻播出去,只会给老百姓一个印象:我们的警察真脓包!你想过这个后果没有?”

何旋嘲弄地笑着,心想真是屁股决定脑袋,殷千习刚刚代任制片人,马上就换上了一副领导的面孔,讲起话来也要讲究个“一二三”了。

“殷制片高屋建瓴,真是振聋发聩啊!”

殷千习恼怒地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救药。

何旋继续说道:“我记得殷制片以前也做一些批评报道,也经常给顺宁抹黑啊,现在转变啦?”

殷千习冷冷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这么说你真算得上一俊杰了,殷制片转变这么快,是因为上次竞聘落选的事吧?”

殷千习哼哼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当初你差点就当上主任了,就因为一篇批评报道捅了马蜂窝,于是便悬崖勒马了?”

“何旋,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你好,要知道我们新闻媒体就是党和人民的喉舌。”

“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我理解的喉舌跟你理解的不一样,你的喉舌是报喜不报忧的喉舌,我的喉舌是用事实说话的喉舌。”

“你不要跟我争论这些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坏处啊。”

“你不记得李大勇、冯敬、丁川林、朱建文是怎么死的吗?”

“我猜他们就是因为没有履行好喉舌功能,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殷千习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他们胡说八道,诬蔑我们的城市,贬损我们的城市!”

何旋疑惑地看着殷千习说道:“你怎么说这话,很像……”

“很像凶手是不是?”

何旋点点头说道:“是……很像。”

“大勇是你男朋友吧?”

“算是吧。”

“你知道他死的时候一直在说什么吗?”

“什么意思?”何旋猛地坐直了身子,紧张地看着殷千习。

殷千习依旧沉着地坐在沙发上,说道:“他一直在挣扎,挣扎,说他不想死!他一直在问怎么得罪了我,哈哈哈,他妈的,他到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死!我问他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他竟然说不上来!我问他什么叫喉舌功能,他竟然也不知道,于是,我只好割掉了他的喉舌!”

何旋浑身发凉,她难以想象,平时笑容满面的殷千习竟然是杀人凶手!而现在这个凶手竟然就坐在自己身边。何旋知道,她就是下一个目标了!浑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结成了冰,凝成了块,堵住了她的胸口,她感到呼吸困难!

殷千习无限惋惜地说道:“最可惜的就是我们朱制片了,我已经警告他了,要他关好门,可他还是派你去跟着那个什么苏镜破案,就那个精神病,能破得了什么案?再说了,我们记者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宣传工具,什么叫宣传工具?就是只能帮忙,不能添乱!而你呢,还跟着去采访,你还嫌不够乱吗?李大勇难道不该死吗?竟然写出一篇新闻,说金尊夜总会有三陪小姐卖淫?他还是记者吗?他不知道这种新闻不能报道吗?这种新闻播出,会给我们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朱建文,他作为制片人,竟然不管不问,甚至还鼓励记者去采访这种新闻,他的党性原则哪里去了?他的宣传纪律哪里去了?何旋,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何旋呸了一口,骂道:“变态!”

殷千习依然微笑着,问道:“我变态?我这是维护正义,我这是清除我们新闻队伍里的败类!何记者,我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这样一个败类!你就是新闻队伍里的一个蛀虫!”

“不,你才是蛀虫,你是畸形制度下一个畸形的变态,你口口声声要维护正义,要清除败类,却没看到正是你,双手沾满了无辜的同事的鲜血,正是你,玷污了新闻两个字!新闻是什么?新闻是社会之公器,而你却把新闻当成了自己图谋不轨的借口,你才是败类,真正的败类!”

殷千习丝毫不着恼,呵呵笑着:“这么说,你还在坚持着所谓的新闻理想?”

何旋愤怒地看着殷千习。

“这样吧,”殷千习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中转动着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答对了,你可以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呵呵,你不要紧张啊,他们四个人都是因为紧张,没有答对问题,只好硬生生地被拔掉了舌头,当然,丁川林除外,谁知道他竟然青霉素过敏呢?哎呀,当时那惨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哈哈哈,什么新闻自由、舆论监督,在那一刻,都他妈一钱不值!”

“你这王八蛋,”何旋随手捞起茶几上的水果盘,站起身来朝殷千习砸去,殷千习用胳膊一挡,水果盘砸落在地,洒了一地的碎片。

殷千习呵呵笑着:“不要紧张,要相信自己,何大记者这么冰雪聪明,回答几个问题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何旋慌乱地左右张望,盘算着怎样才能逃出一劫。

“你还是坐下吧,要不,我就不客气了。”

何旋兀自站着,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呵呵,好,爽快!”殷千习说道,“这样吧,你就把李大勇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回答一遍!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要答对啊,否则,你会跟李大勇死得一样惨!”

何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四个同事被拔舌割喉的惨状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怎么,也答不出来?”殷千习笑眯眯地问道。

“时……时……间……”何旋的嘴唇都哆嗦了。

“不错,还有呢?”殷千习转动着匕首。

“地点……”

“嗯,继续。”

“人物……”

“还有两个。”

“事件……”

“很好很好,”殷千习鼓着掌说道,“还有一个!”

“是……是……”何旋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做记者这么多年了,新闻五要素这么简单的问题早已烂熟于胸,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问,她竟然慌乱地忘记了最后一个。

殷千习挥舞着匕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说道:“何旋,好可惜啊!”

“为什么?”何旋突然喊道,“为什么,对,就是‘为什么’。”

殷千习收起匕首,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的名记者,比那四个大老粗强多了。你知道吗?朱建文还是制片人呢,竟然不知道新闻五要素,这不是尸位素餐吗?所以,我毫无犹豫地拔去了他的舌头!哈哈哈。”

何旋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殷千习。

殷千习笑完之后,突然又问道:“什么是新闻?”

何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拼命地搜索着新闻的定义,马上涌入脑海的便是那句“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可这不是新闻的定义!

四个同事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

殷千习冷笑着:“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把咱们何大记者给难倒了?”

不,这个问题不会难倒我的!集中精力好好想想,什么是新闻,新闻是什么?好像那句话就在嘴边,可是何旋张张嘴,却总是说不出来!

“可惜啊,可惜啊,”殷千习说道,“看来,你只好受点苦楚了!”

殷千习拎着匕首逼上前来!

何旋大叫一声:“等等!新闻是新近,是新近,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

“好好好,”殷千习大叫着,“我就说嘛,何记者不会这么差劲的!你知道吗?冯敬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难道不该死吗?哈哈哈!”

何旋看着殷千习觉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把落地灯碰倒。

殷千习嘿嘿笑道:“别躲嘛!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

何旋壮着胆子说道:“你真是一个变态!”

“哈哈哈,什么叫变态?你之所以叫我变态,只是因为咱俩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殷千习满面微笑,问道,“新闻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

何旋说道:“舆论监督!”

“哈哈哈,错!”殷千习手持匕首指着何旋说道,“你们这些人,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什么舆论监督,哈哈哈,你知道吗?丁川林也是这么回答的,可是我不满意!”

四具尸体惨不可言,喉咙被割断了,舌头被拔掉了!他们张大了嘴巴,露出四个黑窟窿!

何旋突然大叫道:“喉舌!喉舌!新闻的作用就是党和人民的喉舌!”

殷千习惊讶地看着何旋,说道:“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整那些负面新闻?”

何旋往后退了退,落地灯伸手可及。

殷千习逼向前来:“可惜啊,你没有发挥好喉舌的作用,所以我只好把你的喉舌割掉了!”

“等等,”何旋叫道,“你杀人时,不是还要注射青霉素吗?怎么这次没带?”

殷千习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哟,这个倒给忘了!哈哈哈,放心吧,你三个问题都答对了,我会先杀了你之后再割掉你的喉咙,拔了你的舌头!我想你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记者胆敢做批评报道了!”

殷千习逼到了何旋面前,他右手握着匕首,左手抓向何旋!说时迟那时快,何旋一转身,操起了落地灯,狠狠地朝殷千习砸落。事起仓促,殷千习赶紧弯腰一躲,落地灯砸到了他的后背,他一个趔趄趴倒在地上!

何旋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冲到门口,急急地拉开大门就往前冲去。

谁知道门口站了一个人,何旋一头撞到那人怀里!

4 非法制裁

播完何旋撰写的新闻之后,欧阳冰蓝又义愤填膺地抗议杀人凶手的罪恶行径,并表示电视台的记者绝对不会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诸同仁定会铁肩担道义,发挥舆论监督的作用,做新闻事业的战斗堡垒。

看完了欧阳冰蓝字正腔圆、义正辞严的表演,罗子涵轻蔑地笑了。电视台甚至各大报纸虚张声势的嘴脸,她见得多了。尽管说不向任何邪恶势力妥协,可那些记者大佬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恐惧。兔死之后,狐不止是悲,更多的还是恐惧。何况邪恶势力也许本来就是记者呢,冷建国不是说那个何旋是凶手吗?

关掉电视,走出办公室,冷冽的西北风吹到脸上,钻进衣领,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皓月当空群星寥落,她踩着一地银辉踟蹰而行,漫步到病房窗外,病人们有的已经睡了,有的还在玩耍,冷建国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一会儿看看墙角,一会儿看看摆在床上的一张照片,脸上现出迷惑惘然的神色。

罗子涵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她叫来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让她打开病房的门,然后走到冷建国身边叫道:“冷记者!”

冷建国吓了一跳,问道:“你叫谁?”

“你啊!”

冷建国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记者。”

“你跟我来一下。”

“我不去。”

小护士叫道:“让你去就赶快去。”

冷建国被训斥一通之后,便规规矩矩地跟着罗子涵走去。罗子涵将他带进办公室,指着沙发让他坐下,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要乖乖的,不许胡闹,知道吗?”

冷建国嘟哝着嘴说道:“知道了。”

冬天的夜晚孤寂寒冷,汽车碾着残冰积雪向前驶去。罗子涵打开收音机,播放的也是关于凶杀案的消息,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罗子涵开着车已经转过了几个弯,可她突然发现有辆车一直跟在她后面。

会是谁呢?一阵疑惑泛上心头。紧接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袭击了全身。她从倒后镜观察着尾随而来的汽车,这是一辆出租车,副驾驶座位上没有坐人。

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加速前进,想甩掉后面的车,可是那辆车却一直不离不弃。

谁会跟踪自己呢?她被一团疑云笼罩着。

又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罗子涵在一幢居民楼前停下车。从倒后镜里,她看到那辆的士车也远远地停了下来。她赶紧下车夺路而逃,跑到阴影处躲了起来,张望着后面。

那辆的士车还在方才停车的地方,没有乘客下车。难道是巧合?的士是到这里接人的?

罗子涵开始自嘲,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竟也杯弓蛇影,实在是太可笑了。风吹得越发紧了,本来还晴朗的夜空渐渐弥漫了厚厚的云层。她紧了紧衣领,瑟缩着肩膀钻进了居民楼。等电梯时,她还是不太放心,下意识地往门外张望着,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电梯门吱嘎一声开了,她低着头一步跨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之后,她从包里掏出一支注射器,针头泛出清冷的光。左手从包里拿出一只小瓷瓶,里面装着已经调配好的青霉素溶液,她将注射器伸进瓷瓶吸满了溶液,凑在眼前喷出一线细柱。

电梯门吱嘎一声开了,罗子涵踱出电梯,来到何旋家门口。她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殷千习应该已经得手了,只需要再给她打上一针,这次表演就算结束了。

正想着,屋内突然传出一声闷响。正惊疑间,房门被急骤地打开了,何旋慌乱地撞到她怀里。罗子涵冷冷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推到屋里,拿着注射器缓缓向何旋逼去。

“你,你……”何旋惊恐地指着罗子涵说不出话来。

殷千习踉跄着脚步走到何旋跟前,呵呵笑着:“你不是要注射青霉素吗?这不是来了吗?”

何旋的目光在殷千习和罗子涵两人间转来转去,疑惑伴随着恐惧接踵而来,她的声音颤抖了:“你们……你们……”

殷千习提起匕首向她走来,何旋忙叫道:“等等,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记者?”

罗子涵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这些记者就不能放过我母亲?为什么我母亲有冤不能申?你们这些无冕之王,天天高高在上,享受着人们的赞誉,你们以喉舌自居,却根本不管人民的死活。八百万的天价医疗费,我母亲一个人能开出那么多的处方吗?我母亲找你们记者,可是你们拿了贪官污吏的红包,对我母亲的控诉无动于衷!你们到底是人民的喉舌,还是金钱的喉舌?你们以舆论监督为名,行鸡鸣狗盗之事,留着你们这些害群之马,除了扰乱社会陷害忠良,还有什么作用?你说,你们不该死吗?”

何旋辩驳道:“那也只是丁川林一个人的事,你为什么要杀大勇,为什么要杀冯敬,为什么要杀朱建文?”

“哼哼,凡是做批评报道的记者,没一个好东西。难道只有丁川林一个人这样吗?你们这些人民的喉舌,最拿手的就是威胁当事人要做批评报道,等收到好处费之后,你们就缄口不言了。又或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得到一点什么线索,就想置人于死地,只有把大单位大企业搞臭,你们才能从中渔利。丁川林不是吗?他把我母亲逼死了,但是他却成了新闻界的英雄,人们赞誉他挖出了医院里的吸血虫,可是真正的吸血鬼他却不管不问,”罗子涵凑到何旋跟前继续说道,“还有那个朱建文,不分青红皂白,竟然允许丁川林去采访这种不着边际的新闻,他也是逼死我母亲的帮凶!”

何旋说道:“你说得对,记者的队伍里的确有不少害群之马,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说的那样道德败坏,他们大部分有着很高的职业操守,他们以报道事实为荣,以捏造事实为耻。他们为了曝光一家企业的违法行为,可以不计艰险深入虎穴。我们的大勇记者,在被你们杀害之前,就单枪匹马深入金尊夜总会,曝光他们三陪小姐的事。当天,金尊夜总会就被警方查封了!难道说我们记者不是在为净化这个社会做努力吗?”

殷千习说道:“闭嘴!我们身为党和人民的喉舌,就不能总是报道这种丑陋的新闻。”

何旋冷笑着说道:“殷千习,亏你刚才还考我呢!我可从来没听说新闻还有丑陋和美丽之分,丑陋的不是新闻,而是新闻事实。照你说,要做喉舌,就要当瞎子吗?你也真够幼稚的!”

殷千习抡了何旋一巴掌,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告诉你何旋,我早就对你看不顺眼了,你好好想想,我劝过你多少次,可是你总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何旋问道:“这么说,你杀我不是因为今天播的那条新闻,而是早有预谋了?”

殷千习嘿嘿地笑了:“警方不会这么想,那个苏镜肯定会以为,你是杀人游戏中的第五个牺牲者,所以你被杀了。”

“哼,我早跟苏镜说过,这跟杀人游戏无关,他偏不信。”

“不,你错了,”殷千习纠正道,“关系大着呢。游戏中被你杀掉的人陆续死了,你难道以为这仅仅是巧合吗?难道你没有发现,被你杀掉的人都是经常做批评报道的吗?”

“可是……”

罗子涵说道:“别跟她废话了,动手吧。”

殷千习走向前来,说道:“对不起,这只能怪你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何旋轻蔑地看着殷千习:“你好可怜啊!当了狗却还很满足,整天摇尾乞怜巴望着主人丢给你一根早就没味道的骨头。你天天编织着升官发财的迷梦,梦想着控制舆论欺上瞒下,可是我告诉你吧,党和人民早已不需要你这种只知道汪汪乱叫的哈巴狗了,我们的舆论环境越来越宽松,我们的新闻视野也将越来越宽广,而你还抱残守缺地奉行着什么魔蛋理论、皮下注射,你年纪轻轻却已是老朽,殷千习啊殷千习,你早已被时代抛弃了还不知道。狗啊,狗啊,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做狗呢?”

殷千习气得脸色发青,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转动着匕首,一把抓住了何旋的胳膊。

“慢着,”何旋挣脱了,说道,“罗子涵,你不觉得自己也很可怜吗?好好看看你面前这个男人吧!你真的爱过他吗?还是为了复仇委曲求全?我很同情你,母亲含冤而死,任何一个做儿女的都会悲痛万分,但是你却瞎了眼睛,找了这么一个帮凶。哪怕你只是要利用他,也不能这么没品位吧?你看看这个男人吧!看看这个势利小人吧!当初他以为做批评报道就能得到领导的欢心,就能得到提拔重用,可是当他吃了一点小亏之后,立即抛弃了之前的做法,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这种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亏你也能爱上他!”

“你给我闭嘴!”罗子涵叫道。

“哈哈哈,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心里肯定透亮得很,你根本不爱这个龌龊的男人,因为他不配得到你的爱。殷千习你看什么看?等你杀了我之后,罗医生肯定一脚把你踹得远远的。”

殷千习看看何旋,又看看罗子涵,嗫嗫嚅嚅地问道:“子涵,这是真的吗?”

看着殷千习一副窝囊相,罗子涵心里越发厌恶:“别听她胡说八道,杀了她!”

何旋继续大笑:“真是一对可怜的人啊!我好同情你们啊。”

“闭嘴!”殷千习大喝一声,握着匕首逼上前来。

何旋本来一直在拖延时间,可现在看来真的是死到临头了,没有人会救自己了。恐惧又升腾起来,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殷千习手中的匕首,那把匕首泛出清冷的寒光。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狠狠地踹开了,一人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边笑边说道:“这里好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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