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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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涵川和朱山闲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假如只是为了避祸,躲到境湖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连发现都发现不了。庄梦周适时开口解释道:“这是江湖规矩!”

如今的丁齐已不是一无所知的雏了,他的确了解这条江湖规矩。仇家是冼皓引来的,她的行踪已暴露,不应该继续在这里藏身。在这种情况下,朱山闲可以视做收留与庇护她的友人,而她更不可以牵连友人。

按江湖规矩,不应该等朱山闲劝她走,她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并斩断所有线索。在离开之前与离开之后,她还要解决掉已经追杀到这里的人以及获悉她在此地行踪的人,这才算脱身干净。

追杀到这里的“仇家”哪去了?反正丁齐是没见着,而其余众人也不愿多,再想想冼皓的手段,肯定是让对方尸骨无存了。想到冼皓经历了什么以及正在经历什么,丁齐又感觉不寒而栗,她还要隐遁踪迹继续漂泊江湖吗,是否能从这种连环仇杀脱身?

前段时间冼皓是什么状态,丁齐最清楚不过,能看得出来,冼皓已经完全放下了。她以为自己已经结束了江湖仇杀生涯,想隐居在此地,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但终归还是没有如愿。

丁齐也自以为想明白了,冼皓为何会把枯骨刀留下?既然是在躲避仇家的追杀,人可以化装、姓名也可以改换,但这把刀确实是太明显的线索了,会直接暴露她的身份,假如对方已经知道的话。

古老的江湖也得适应现代明社会,出门不可能总是步行或者自己开车,必然会借助飞机、高铁等现代交通工具。在很多场合,这把刀是不能随身携带的,根本过不了安检。算放在行李里面托运,有心人也可以凭此查出她的身份。

既然人已经暴露了,刀得留下,否则会很不方便。丁齐还有一种感觉,冼皓带走景石留下枯骨刀,搞得像两人交换定情信物似的庄梦周一句话,把丁齐的思路给带偏了,让他自己联想到了这么多。

这时朱山闲又拍了拍丁齐的肩膀道:“冼师妹是飘门高手,只要有心藏匿,恐怕谁也找不到她,能不被她反算谢天谢地了,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她也过,还会再来的,等解决掉这些麻烦之后,能再见面了。”

丁齐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既然我是在境湖里晕倒的,那是怎么出来的?”

朱山闲:“当然是冼皓把你带出来的,那天她让我们进境湖要的事情,是她修成隐峨境之后已经可以把东西带进去,当然也能把你带出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不仅是冼皓,庄先生也做到了。”

既然撒了谎,得想各种办法编圆。枯骨刀是怎么拿出来的?是庄梦周来了之后,才把它给带出来的。庄梦周的确也修成了隐峨境,能把东西带进境湖,也能把带进去的东西再带出来,否则丁齐醒来的时候不会在外面。

丁齐终于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恭喜庄先生,这真是太好了!”

庄梦周摆了摆手道:“这得多谢你,是你创出了方外秘法。”

丁齐低下头道:“可是我自己尚未修成隐峨境。”

庄梦周:“方向是你指出来的,这倒不着急,因为你此前毕竟没有修炼秘术的根基,往后你只会其他人的境界都高至于这把刀,我建议你还是放在境湖收藏吧,防止被外人找到。”

丁齐:“好的,麻烦庄先生帮我带进去。”

庄梦周却摇头道:“这个忙我不帮,你自己带进去!”

要求被拒绝了,丁齐也没有继续强求,在他看来,这也算是庄梦周对自己的一种激励,督促他早日修成隐峨境。这到丁齐又眉头一皱道:“叶总怎么了?”

完了别的事他才问起叶行,不知为何,他的潜意识根本不想提这个人,可是于情于理,又不可能不关心,而其他人也没有嘲笑他重色轻友的意思。

朱山闲亦皱眉道:“仇家门追杀冼皓,叶总也在场,他受了刺激具体是怎么事,我们也不清,丁老师你才是专家。”

丁齐:“他现在人呢?”

朱山闲:“他是在宿舍里发的病,昨天已经被你们单位送到安康医院去了。”

丁齐:“昨天?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朱山闲:“今天是星期一,你昏迷了两天。因为庄先生要来,我是特意请假留在家里的。”

这时尚妮道:“你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丁齐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不仅饿,而且身体虚弱得厉害,刚才下楼时都有些吃力,而且嗓子眼有种向外冒火的感觉。

第二天,丁齐去了境湖市安康医院去“看望”叶行。这个地方其实他很不愿意来,这里也算是他的“成名之地”,搜索“境湖市安康医院事件”,讲的是他去年的事迹。丁齐见到了叶行,先是在监控里,后来又通过特护病房房门的观察窗。

叶行正在昏睡,还穿着束缚衣。这间特护病房没有床,只有一个床垫,放在了屋子的正央,病房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带尖锐的棱角,甚至连墙壁都打了软包。

丁齐看了叶行的病历资料,还包括几段入院后的影像记录,结果令他很震惊。在来之前,听叶行是被“吓疯了”,他所估计的症状是急性应激障碍。像这种病程一般为数时至数天,然后急性症状会得到缓解,如果治疗不当,也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精神创伤。

可是叶行的症状很难,因为根本没法治疗,只能持续用药物使其保持镇定。在“清醒”的时候,叶行明显对周围环境感到恐惧,他怕人,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周围出现的所有人。

不论看见了什么人,他都会惊恐的叫喊:“鬼呀,鬼呀!”然后试图逃离。若是逃离不掉,他又会面露狰狞之色,进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叶行不仅害怕人,还害怕周围环境一切有形体的东西,如衣柜之类,他会尽量躲得很远。无论是人还是东西,如果实在避不开他会试图发起攻击,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应激障碍往往会导致认知错乱,而治疗或者缓解症状的前提,是让患者暂时避开可能加深精神创伤的刺激源。

可是叶行对周围的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甚至包括各种有形体的东西,那还怎么治?医生不是神仙,看叶行的症状,认知已经完全错乱。丁齐见过这种病人,他也清楚,这几乎是不可逆的,想治好恐怕得依靠迹,甚至主要是靠病人自己。

到底是怎样的刺激,让叶行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许叶行的精神压力一直都很大,一次又一次受到刺激,一次又一次地强行压抑,终于导致了精神完全崩溃。丁齐没有亲眼见到他发病时的场景,只能做此推断。而精神病学的发展水平,和其他很多学科相,如今还远远谈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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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貌似高手

098、貌似高手

丁齐本是抱着同情与惋惜之心来看望叶行的,可是亲眼见到叶行之后,在查阅病历资料时,心却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深深地憎恶。!假如换个人可能不清楚原因,但丁齐习惯做自我分析,或许正是因为叶行所表现出的症状吧。

精神类的病症与其他的疾病不同,它往往带着患者的人格倾向特征,反应了一个人的情感投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了精神异常。叶行的症状竟然是针对周围的所有人,而不是特定的某个人与某一类人,表现出了逃避性与攻击性。

再结合他惧怕周围的有形物体,简直是对整个环境产生了恐惧感与抗拒感,在他没有发病之前,这个人的心理得有多么压抑?而且埋藏了怎样的恶意?

打个方,假如某个人坚定地认为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敌意,如果不是特别极端的情况,那么只能明一件事,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他确实不是好东西。

叶行“疯了”之后的症状,会暴露出他没有发病之前的心态。对于这样一位病人,医生应该保留同情之心,但无论如何不会有好感。

境湖市博慈医疗的法人代表叶行突然住进了精神病院,并没有影响到这家民营医院的正常运行,一切照旧,级机构很快任命了一名新的法人代表,姓蒋。

丁齐是叶行特聘来的,但这位蒋总并没将丁齐怎么样,反而对他很客气,单独找丁齐谈了话,表示会继续大力支持他的工作,并让丁齐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这很正常,丁齐早已是心理专科门诊的头牌专家,他的业务干得很好,与博慈医疗只是提成合作关系。

只要能创造效益,无论换谁做法人代表,都会重视丁齐,没有道理无故得罪他。倒是那“五朵金花”一度很是担忧,领头的那位经理张还特意来找丁齐,有点希望丁齐能罩着她的意思。丁齐只得劝慰她们,只要业务没问题,也不必担心别的。

总之叶行不在了,几乎没有对博慈医疗运转造成任何影响,仿佛有他不多、没他不少,他是一个这样没有存在感的“废物”。如果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也不是实话,博慈医疗全体员工还为叶总发起了一场募捐。

安康医院的特护费用相当昂贵,可是叶行的症状也没有办法接家去看护。叶行当然有医疗保险,可是其还有相当一部分费用需要自行承担。叶行的亲属找到了单位,表示叶总是在工作岗位病倒的,博慈医疗要承担全部责任。

这种事情扯不清楚,博慈医疗倒是给了一笔补助,出于人道精神,还在单位内部发起了一场募捐。丁齐也捐款了,数额和院长以及新来的蒋总一样多。募捐的款项加博慈医疗给的补助,够特护一年的费用了。

叶行有二百多万存款,都落到了他的家人手。他们收拾叶行的物品找到了所有的银行卡,然后拿着叶行的身份证和医疗诊断等各种证明去银行询问并将钱取了出来。但是这笔巨款他们却没打算用来治病,而是先到博慈医疗来要钱,包括发起募捐也是他们要求的。

丁齐为何会知道这些,他是听朱山闲的,看来朱山闲也很关注叶行的状况。可是叶行并没有在安康医院住满一年,他三个月后去世了。他死于镇静药物依赖导致的多器官衰竭,从某种意义,也可以他是被自己活活累死的。

假如一个人总是在高度紧张甚至歇斯底里的状态下,惧怕环境的一切,总是吃不好也睡不好,需要药物才能镇定,身体机能必然衰竭,所以叶行这些都是后话了。

丁齐到安康医院看望叶行后的第二天傍晚,谭涵川把他叫到了后院里,庄梦周、朱山闲、尚妮也都在。谭涵川道:“丁老师,你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包括感官的敏锐程度,如今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也算是养练功夫有了根基,我们今天做个测试好不好?”

做个测试?丁齐有点莫名其妙,以前都是他对别人这句话,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应该已经被他催眠了,今天谭涵川怎么也来了这一出?他笑着问道:“老谭,你想测试什么?”

谭涵川:“我用这个球打向你,你伸手把它接住。”他拿出的是一个红色的橡胶球,直径不到两厘米,半透明的质地弹性非常好,是孩玩的弹球。

丁齐站在凉亭前,谭涵川话时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竹林离他大约有五米远的位置,话音刚落弹指把球打了出来,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丁齐的视线被竹叶挡住了,那球在空竟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一丛竹子打向丁齐的耳侧。

丁齐侧身一闪再一拧腰,伸出右手把球给捏住了。他的动作居然还有变化,一开始是面朝谭涵川的方向,后来发现球走了弧线,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原本他下意识地是想伸出食指和指把球夹住的,大概又觉得不太保险,手形一变,用三根手指把球给捏住了。

很多武侠片所谓高手接暗器的水准,恐怕不过如此。按丁齐此刻的表现,别飞来的是个球,哪怕是把飞刀都能捏住,这玩意毕竟不是子弹。而且谭涵川退得较远,尽管动作很突然,但也给了他反应时间。

这本应是很精彩、很潇洒的表现,然而紧接着丁齐却发出哎哟一声,呲牙倒吸了一口冷气,左腿微曲,腰也弯了下来,还用左手扶住了右腕。

庄梦周笑眯眯地问道:“丁老师,伤到哪里了?”

丁齐苦笑道:“腿好像拉伤了,腰也扭了,肩膀也扭了”

朱山闲也笑道:“老谭,你可真厉害,一个橡胶球,把丁老师全身都打伤了。”

丁齐赶紧解释道:“不是谭师兄”

尚妮也看出门道来了,插话道:“当然不是谭师兄,是丁老师把自己弄伤了。”

谭涵川走近前道:“丁老师现在的感官和反应没有丝毫问题,其实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了。但身体勉强跟意识,却不够协调,也适应不了这么大的负荷。”

丁齐刚才的动作是快如闪电,可做出那样的动作之后,全身至少四处受伤,都是拉伤和扭伤,这和很多运动员在竞技场受伤的情况是类似的。

尚妮关切地问道:“伤势不要紧吧?假如扭着腰较麻烦了,可能需要卧床。”

朱山闲摇头道:“还不至于,只要腰椎没事没问题。”

谭涵川一挥手:“走,我们进境湖给丁老师调治调治。今天是晴天,但愿晚有月亮,顺便采点月凝脂,也到时间了。”

不是每株月灵芝都能采到月凝脂,需得是成年的植株才行。众人对这种灵药还缺乏足够当然了解,不知道它需要多少年才能长成,只是对其生长环境有一定的熟悉。

月灵芝生长在正午炽热的阳光无法直射到的地方,往往与其他几种植物伴生,却在月光经常能照到的地方。它在什么时候能被月光照到?要看月亮出现的角度。每株月灵芝之间都会间隔相当的距离,从未出现过两株生长在一起的情况。

谭涵川推测它可能是一种菌类,是通过地下的菌丝繁殖的,有成片分布的特征。境湖已探明的区域内,庄园所在的山峰以及左右两座山峰的阳面分布最多,这一带也是境湖最安全的区域。

而在境湖其他区域,偶尔也有发现月灵芝,三三两两成片分布,大多不成规模,加起来还赶不这三座山峰的多,想采集也非常不容易,毕竟要在月夜深入险地,路非常不好走,每一片地方离得又很远。

采集月凝脂要赶好天气与好运气,每株成年的月灵芝在月光下以黄金抚摩其顶,可以滴落三滴,再想采集要等到至少一个月之后了。

在最佳的情况下,假如是趁月夜搜遍三座山峰,以最快的速度把可采集的月凝脂都采集到,以石不全留下的那个玉瓶的容量,大约可以采集到两瓶半,约三百多毫升。

每个月都可以采到四百毫升月凝脂吗?这只是理论的最佳情况,实际绝不可能。月凝脂被采取之后,月灵芝都会变得萎靡枯槁,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假如它刚刚恢复再来一遍,总是如此,非得把这种灵药都弄死不可。

谭涵川做了一番研究统计,观察植株在各种情况下的状态,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大概每月最多可以采取二百毫升月凝脂。他们将三座山峰的月灵芝分为三个区域,每片区域隔一个半月采集一次,时间分别在阴历初八与阴历二十二左右,具体要看天气。

也是每半个月可以采到一百毫升左右的月凝脂,只能少不能多,今天差不多该到时间了。

众人又一次进入了境湖。没见庄梦周手里拿石头,他斜挎着一个棕灰色的样式很古典的帆布包,石头应该放在包里,两只手还提了两大包东西,又背了一个大包。看着挺累的,但他只负责将东西带进门而已,然后放下了,等谭涵川他们进来再搬进庄园。

庄梦周不止进去了一次,已经带进去很多东西了。大家搬进来的都是各种生活用品,虽然没有柴油发电机那么夸张,但也有几块可以组装的太阳能电池板以及相应的配套设备。庄梦周不能总是留在这里给大家捎东西,所以趁此机会尽量准备齐全些,最好是他们每个人都能修成隐峨境。

后院凉亭的大衣柜换成了另一个,原先的那个据是冼皓的仇家来袭时给弄坏了,亭前的竹子也断了一片。不必补种,等来年春天发笋,便会有新竹长成。

在境湖,谭涵川给丁齐作了个“全身按摩”,绝对不是那种让人舒服的大保健,而是松一松筋骨,松之前还得先抻。丁齐疼得是直冒冷汗,咬牙忍住了才没叫出来,感觉全身几乎都要被谭涵川弄散架了。

谭涵川给他松一松筋骨,还真不是假话,折腾完了之后,丁齐感觉全身都松快了,只要没什么大的剧烈动作,连受伤的地方也感觉不到疼了。这一天一夜,丁齐享受的是贵宾级待遇,夜间朱山闲他们又采来了月凝脂,让他内服外用。

在这种情况下,丁齐注定无法始终手握景石寄托心神,这段经历他是记不住的。等到出去之后,丁齐不知道在境湖经历了什么,却发现自己的伤竟然好了。他还是听尚妮转述了一切,当时感激万分,找到谭涵川等人表示感谢,却又一次被带到了后院。

谭涵川道:“丁老师所创的方外秘法,是直修心性的法门,虽然也有养练功夫,但目的终究不是为了与人争斗。可是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凶险,所有人都得有戒备,得有防身自保之能,我建议丁老师也得练点功夫了。”

朱山闲点头附和道:“这个年纪才手,照已经太晚了。但是谭师兄试过丁老师的筋骨,身体素质本来不错,又有最合适的机缘得到了月凝脂之助,只要肯下功夫,还是能练出名堂来的。”

丁齐有些错愕道:“你们想教我练武?”

庄梦周在一旁摇头道:“不能是练武,武这个字的涵义既太窄又太宽泛,其实是让你有防身自保之能。你想想啊,冼皓有麻烦,被仇家追杀,假如你在她的身边,若没有自保之能,岂不是成了拖累?”

丁齐赶紧点头道:“有道理!老谭,我要拜你为师吗?”

谭涵川摇头道:“那倒不必,我们都学了方外秘法,也没有拜你为师啊。”

丁齐:“你想教我什么?”

谭涵川:“先从基本功练起吧,身姿特别是下盘要稳,练站桩扎马。桩法也是心法,同样是在锻炼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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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棍尖上的抟云手

099、棍尖的抟云手

谭涵川指点丁齐扎马站桩,在凉亭的一角,扎好马步从尾椎到后脑勺呈一条直线,离凉亭的柱子大约有一指的距离,但是不能碰着。 丁齐的面前有一株芭蕉,双手前抱,像抱着这株芭蕉,但是手也不能碰着。

教了姿势要领之后,谭涵川又花了好几分钟纠正各种细节,最后道:“这也是养练功夫,自有其心法配合,要注意呼吸,动有静,气机发动似万马奔腾,都在悄然之间”

谭涵川大约讲了十几分钟,看丁齐做得挺好,又吩咐道:“你这么站着吧,至少要一个时辰,感受到我的体内气机发动、悄然如万马奔腾,才算到了地步。”

丁齐一个人被留在院子里了,其他四个人到客厅喝茶。尚妮不解地问道:“谭师兄,您这是在教丁老师练基本功吗?可是他的根基已经非常好了!”

谭涵川笑道:“补补课而已,还可以更好的。”

朱山闲:“老谭啊,你教丁老师扎的是什么马,我怎么没见过呢?你师父教你的时候,也是抱着芭蕉吗?”

谭涵川:“那当然不是,是两根杆子,一根在后背,一根插在两腿之间,不心碰到了给我一棍子。至于这扎的是什么马,师父叫狗熊抱树,名字好不好听无所谓,只要功夫好用行。”

庄梦周插话道:“老谭,实话!你这只狗熊第一次抱树,抱了几分钟啊?”

谭涵川低下头,神色竟有些腼腆道:“我那时年纪还,只扎了十分钟,坚持不住了”

尚妮惊讶道:“什么,你第一次只坚持了十分钟?刚才你给丁老师讲解的时候,时间都不止十分钟了,你还告诉他至少要坚持两个时?”

谭涵川嘿嘿一笑:“不是你的嘛,他的根基很不错。再了,他又不知道这些!”

朱山闲:“他要是硬挺的话,可能会受伤的。”

谭涵川:“假如真的掌握了要领不会。”

可怜的丁齐,还不知道自己让老谭给忽悠了,一个人在后院扎马呢。长时间保持一个紧张的姿势,首先感觉到的会是肌肉酸疼、血流不畅,然后全身都会发僵假如是这样,其实等于练错了。

打坐也好,扎马也好,首先讲究的都是“松”,不做到真正的放松是很难进入状态的,既不能紧也不能僵。丁齐将身体调整到谭涵川讲的姿势,过了二十多分钟,首先感觉到的是肌肉发热,又过了十几分钟,又在轻微的震颤,看去好像快坚持不住了。

实话,丁齐能挺这么长时间,身体素质已经相当不错了。接下来,他没有碰柱子也没有碰芭蕉,居然有一种由观身境至入微境的体悟。他能够感受到身体细微的变化,也体会到什么叫气机发动,他的全身其实都在动,但人却站在那里没动。

似有无形的力量流转,身体自然保持了这个姿势,双手之间似乎也有了感应,仿佛怀抱的不是芭蕉,而有无形之物这样,两个时过去了。

谭涵川在客厅里伸着脑袋望向后院道:“真是一个时辰,丁老师有点变态啊!”

庄梦周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他不变态了?”

尚妮有些坐不住了,起身道:“你们不能欺负丁老师啊,我去看看情况。”

丁齐正在“狗熊抱树”呢,尚妮走过来问道:“丁老师,已经一个时辰了,什么感觉?”

丁齐开口答道:“气机发动,我体会到了,但是悄然间万马奔腾,还不明白是怎么事。”

尚妮吃了一惊,因为丁齐开口话时表现得很正常,身架未散,呼吸不乱不喘。丁齐其实出汗了,不是那淋漓种大汗,而是全身都冒了一层牛毛细汗,这么热的天气里很快蒸发了,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

这应该是月凝脂的功效,昨天夜里采的那些全给他用了。

尚妮想了想道:“风门秘术有也桩法,桩法是心法,我可以告诉你其的诀窍。气机发动便可落地生根,扎根于大地与之一体。传的高手将那门桩法修炼到极致,举步之间甚至可以让周围的人站不稳,感觉大地在晃动。”

丁齐:“尚妮师妹练到这个程度了吗?”

尚妮不好意思的答道:“我还没这个本事,只是隐约有点感觉而已。既然是练桩法,动的肯定不是你自己,天地万物皆静有动,这是我师父的。”

丁齐眼神一亮道:“多谢师妹指点!”

其实尚妮所描述的身心状态,是丁齐修炼方外秘法的体会,只不过他没有在扎马时想这些,以前也没有体会到自身的气机发动。落地生根,整个人好像是真的扎根于大地,狗熊抱树,他似真的抱住了一棵树,然后进入了一种玄妙难以描述的状态。

仿佛他不是站在后院,而是骑在一匹马,置身于千军万马之,全身的气机流转,是天地间万马奔腾的应

又过了半个时,大家全来到后院,谭涵川竟然叹了口气道:“丁老师,你可以收功了。来喝了这碗温水,要口喝。”

丁齐一直在出汗,蒙蒙细汗,夏天衣服很轻薄,汗出来很快被蒸发,然后接着出汗,这两个半时下来,几乎都快脱水了。他接过谭涵川递过来的大汤盆,口喝着水,但一口接着一口没断过,这时又开始出大汗,衣服很快浸透了,简直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谭涵川问道:“这门桩法名字叫狗熊抱树,你真的抱到树了吗?”

丁齐:“抱到了。”

谭涵川:“骑马冲锋了吗?”

丁齐点了点头:“嗯。”

谭涵川盯着他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练到这个程度,用了多长时间?”

朱山闲挥手道:“那不一样,你当年怎么能跟丁老师现在?你那时候还是什么都不会的屁孩,丁老师可是修炼有成了,甚至创出方外秘法已修炼至入微境。还有,你时候用过仙家饵药月凝脂吗?”

原来这是在夸他,丁齐赶紧谦虚道:“还是老谭教得好!”

朱山闲饶有兴致地看着丁齐道:“既然丁老师的基础这么好,那我也教你一套拳法吧。我把资料都传到你的手机,你下载看看,各种套路讲解以及招法分解都有,你自己慢慢练吧。”

庄梦周:“哪有你这么教人的,直接发一套资料吗?”

朱山闲叹了口气道:“这套拳法名叫靠山拳,视频资料是我自己录的。早年师父教了我,我也下过几年功夫,但后来放下了。科技进步了是好啊,当初可没有这样的拳谱。靠山拳不难学会,关键看基本功和怎么用。

基本功嘛,老谭教了。怎么用,所有的拆解步骤我在资料都演示了,那时的架子我现在标准,不必再来一遍了。练这门拳法,最重要的秘诀,看资料是不可能看见的,是真有一个人在和你过招,无论是练套路还是拆招数。”

丁齐终于放下喝干了的大汤盆道:“真有人跟我过招?”

朱山闲反问道:“老谭狗熊抱树,你不是抱着树了嘛?”

丁齐若有所思道:“虚拟对话技术?这个我懂,而且也会,对练习催眠技巧很有帮助。”

所谓虚拟对话技术,是假想出一个虚拟的、并不存在的人,或者是一个真实的人,但对方并不在眼前,却将之当做在眼前,与之对话沟通。

这也是一种自我催眠技术,但练习的时候得心,不要导致自己精神异常,在某种状态下,甚至可以达到真的与对方沟通的效果。

朱山闲点头道:“不错,和专家话是方便,换个人我不知要解释多久恐怕还解释不明白。是虚拟对话技术,但你要做的不是对话,是跟他动手行,我不多了,头你把资料都下载下来,自己慢慢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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