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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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开门做生意,其实更不能得罪的是那位“郭主任”。李品是郭益陪着一起来的,他又出了那么高的价,老板还是不想卖给他,显然就有问题了。照李品搅和了那么一顿,最后又不买了,老板应该很生气才对,但是李品走的时候,王老板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古玩商店里遇到这种事情,比如明显不值钱的东西被报出了不合常理的高价,通常老板的也会有另一种反应,就是这东西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其实是个宝贝,于是便不想卖了。但这位王老板的关注点,自始至终都不在那两块砖头上。

这些细节,丁齐都看在眼里,他又拿起那把青铜剑问道:“老板,这把剑怎么卖?”

老板:“最近刚收的,五千块!”

丁齐:“便宜点行不,五百块怎么样?”

老板:“您这价就不是诚心想买了,我最低只能给你三千。我看您是个识货的,这把剑可是好东西,只是品相稍微有点残”

丁齐:“这剑是哪来的?”

老板:“收来的呗,古董行的规矩,我们是不打听来历的。”

丁齐拿着剑,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这柄剑所蕴含的气息。他刚才不仅在观察人也在观察东西,发现这一屋子大大的器物中,恐怕只有三件东西才是真正的古董,同时也是具备某种“灵性”的器物,它们就是这把青铜剑剑和充做剑架的两块砖头。

丁齐并不是石不全,更不是考古鉴定专家,他感受到的只是东西本身的气息,动用的也不清是兴神术还是入微术,抑或是观身术与望气术,可能兼而有之吧,总之就是如今境界的感知能力。这件东西仿佛会话,用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在诉。

店铺老板曾对张望雄介绍这是一柄战国时期的楚剑,丁齐不太懂这方便的专业知识,当然鉴别不出来。他只能分辨出这的确是一件有年头的古物,而且被埋藏了很长时间,大约一年前才被发掘出来。

战国时代的古剑,怎么会出现在一家古玩商店的货架上,而且只卖五千块?这也很正常。近二十年来,各地大搞城建开发,城市群的规模急剧扩大,高楼大厦纷纷拔地而起。楼越修越高,地基也越打越深,经常有地下埋藏的古物被挖出来。

假如是重要的历史遗迹现世,物部门获悉之后会尽量采取保护性抢救措施,然后组织考古研究。但各种零散的器物被挖出来,很多时候不为人知,往往就暗中流入玩市场,还有很多东西就是盗墓来的。

很多人可能对考古与盗墓之间的区别不是太清楚,还有人甚至故意混淆视听带节奏,以至于不少人都有所误解,其实两者之间有本质的不同,完全不是一事。

考古学者的目的并不是找什么市场上值钱的宝贝,其首要任务是为了保护和抢救物。而所谓物的价值,与市场价格也是两事,在于古迹与古物所承载与传达的信息,它能够告诉人们某个时代、某个明的生活方式、社会结构、发展水平与思想化内核。

这是考古研究的最终目的,也是物所谓的“”。有人可能认为年代越久远的东西便值钱,这其实是一个最常见的误解,物的价值绝不仅仅来自于单纯的时间,所谓时间年代是一个历史中的参数。

物的价值是它传达与承载的信息,包含着成系统的明与化的整体缩影,越有代表性的器物便越珍贵。假如破坏了它所传达信息的整体性,仅仅孤立地拿出来一件东西当古董,其物价值便大打折扣。

所以器物的价值并不是挖掘者所赋予的,而是历史中整体的明和化传承所赋予的。具体到中国物,是历朝历代祖先的付出、创造与传承的智慧赋予其价值。

物被发掘或发现之后,考古工作者并不是把东西据为己有,只是负有保护传承的责任,首先要进行精心的修复与保护,然后再进行考证和研究。

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与艰辛的,对于珍贵物,仅仅是修复工作往往都需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其投入的成本巨大,甚至远远超过了假如将这一件器物放到古玩市场中的价格,耗费的心血与精力就更不用提了。

比如石不全的导师周玄,这一辈子修复了数不清的物,大多来自于抢救性的保护发掘现场,这些东西都不是他自己的,却在他的手中得以“重生”。

而盗墓就是另一事了,完全是破坏性的,更别什么保护与传承的责任了。有什么东西会被盗走,只取决于当时的古董市场价格以及是否容易出手。那些难以修复保存的,不好出手变现的东西,则被大量破坏与毁弃。

比如很多被盗掘的古迹中,有大量的陶器被毁,因这种东西拿到外面根本卖不出来价,而且在盗掘过程中稍微碰一下就会被破坏。很多人大概不清楚,刚刚打开埋藏的时候,很多陶器其实是软的,用手一捏就能出印子。

在古代,盗墓贼找的主要是红货,也就是金银财宝。比如曾有盗墓贼挖到了金缕玉衣,只把玉衣上的金丝抽出来带走,玉片则是随意毁弃。因为金丝值钱并且好携带,零散的玉片是不值钱的,更不好出手交待其来历。

有很多金银器皿,为了防止暴露其来历,甚至直接被融化成了金锭、银锭。而遗迹中大量的纺织品、竹木简牍、籍卷册,往往都被破坏或风化损毁了,因为这些东西很难保存与修复出售。

近年来的收藏热,不少器物都拍卖出了天价,有人便以为所有的古董都很值钱,这其实也是一种错觉。热门收藏品的市场价格,大多是刻意炒作的结果,而且往往幕后有人操盘。

这种炒作必须符合几个要素。首先要存世量足够大,其次是以大部分人的审美水平基本能够鉴赏,在此基础上能形成公众鉴赏体系与有规模的流通市场。假如原本并不存在相应的鉴赏体系,那么便建立一个甚至是编造一个。

当有资本囤集了大量的这类器物时,以资本炒作为目的的市场热便出现了。原本就有完备的审美价值与鉴赏体系的器物,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明清瓷器。它是最早被炒起来的,也是市场炒作最火爆的。

有些东西可能并不是物,甚至以前没人关注,却忽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其实都符合这个套路。比如前些年的天珠,各种菩提子以及崖柏,都是比较典型的案例,有人在炒作的同时也编织出了所谓的鉴赏体系。

到底,其实都是江湖册门“滚珠局”的门槛,只是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变换了花样。

而丁齐手中的这柄古剑,显然不符合上述的炒作条件。这种东西存世量有限,大多来历不明,很难公开拍卖,鉴赏与鉴定困难,往往只能私下转让交易,形成不了有规模的流通市场,所以也没有很明确的参照价格。

不谈物价值只玩市场价格,谁也不清楚它值多少钱,只能买卖双方自行商议。而且不同器物之间的差异极大,比如越王勾践剑,根本没有价格,那是不可能在市场上流通的国宝。而一柄来历不明、品相残缺、工艺普通、无法鉴别的古代青铜剑,或许就能卖个几百块。

这柄剑是一年前被某个埋水管的工人挖出来的,然后悄悄拿到古玩市场卖了,王老板当时以五百块钱收的。这个价合不合适,谁也不清,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挖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顺手卖个五百块好像也是赚了。

它还被张望雄拿走过一段时间,后来又被拿了来,可能是他用不上了或者是没有发挥作用。但今天它到了丁齐手里,却有另一种感觉,丁齐仿佛能感觉到这柄剑的 “情志”,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悲伤的气息。

一柄剑也许不会悲伤,但是感知它的经历所留下的气息,人会产生某种情绪,既是器物所传达的感觉,也是人们自己的感受。

在丁齐的元神感知中,这柄剑仿佛在哭。它一年前出土的时候,品相还是很完整的,剑刃仍然锋利,但是未经专业修复并且保存不善,一度被丢在潮湿闷热的地方,很快就变成了这个这样子。它曾被很多只手随意摸来摸去,也有人企图与它对话

正站在古玩店铺中与老板谈生意,丁齐也不可能深入定境去感受,只有初略的感知。他觉得借鉴册门手段帮助修炼神识,自己也未尝不可一试,所以才想把这柄剑买下来,打算带去之后再好好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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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有故事的砖(小半章)

张望雄甩手离开了物华堂,朱山闲就大摇大摆地跟在他后面。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张望雄主动站定了脚步,转身压低声音道:“朱区长,你想怎么样?”

朱山闲一脸冷笑道:“张处长,明人不暗话,都到这个地步了,该露的全露了,需要解释清楚的是你!”

张望雄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那家古玩商店的情况,不是你该问的,它是安全部门设的一个信息采集点,老板也是一命情报联络员,属于国家机密。”

朱山闲:“少特么跟我扯淡,假如是真的,你刚才的话就是违反了保密条例,忽悠谁不行,忽悠到我头上?假如那里真是一个情报站,那师弟的罪过可就大了,你公器私用都干了些什么?控制社会上的犯罪团伙,欺诈财物、盗掘古迹这些和保护国家安全有关系吗?”

张望雄:“无非是有人在荒山上捡到了两块砖头,我在商店里看中了,朱师兄难道就以为能抓住我什么把柄?”

朱山闲:“不要自欺欺人!我们能在这里堵住你,沙朗政那伙人还有那家古玩商店,就是把柄。俗话事不过三,我们该拆的门槛都拆完了,剩下的得你自己拆了。最好不要赌我们有没有查清沙朗政那伙人和那家古玩商店的关系、还有那家商店和你的关系。”

朱山闲等人从未招惹过张望雄,甚至素不相识,但张望雄已经暗中出手三次了。第一次是在朱山闲的私家车里装窃听器,第二次是装作“病人”去心理门诊试探丁齐,带三次是派人盯梢与跟踪丁齐和冼皓。

尤其是第三次,证明张望雄还不想收手,仍在暗中监控朱山闲等人。现在他被朱山闲反查了来,当面堵住了,按江湖规矩,张望雄必须要给个交代。

张望雄沉吟道:“我是怀疑范仰发现了什么,却被你们灭口,所以才”

朱山闲:“少扯范仰,他就是失踪了,和你我没关系!你做些事的原因已经不重要,我要结果。”

张望雄叹了口气道:“沙朗政那伙人,我断掉,这家店铺,我也放弃,就此收手不再打扰你们。”

所谓断掉,就是张望雄和沙朗政等人切断任何联络、不再发生任何关系。他一直都是躲在幕后操控,沙朗政等人根本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断就能断。而那家店铺,张望雄也放弃了,不再当成他在境湖市的联络点。

失去一个暗中替他卖命的团队、放弃一个可能已经营多年的据点,对张望雄而言是不的损失,但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朱山闲却摇头道:“不够!”

张望雄:“这还不够?”

朱山闲:“当然不够!就算我不开口,你自己也会这么做,现在我开了口,你就想这么敷衍?”

沙朗政等人以及那家店铺与张望雄是什么关系、暗中在为他做什么事情,朱山闲都已经查出来了。就算朱山闲不提要求,张望雄也会主动斩断线索,其实今天朱山闲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意味着这个结果了。

张望雄反问道:“朱师兄还想要什么?”

朱山闲:“把柄!沙朗政那伙人有什么把柄被你握在手里,才会在范仰失踪后继续替你卖命?这些我全要!给个提示,比如徐州有人家姓顾,曾被人玩了一出很歹毒的仙人跳”

张望雄微微一怔,随即便点头道:“好,没问题,我要恭喜朱师兄招兵买马了!”

朱山闲听出了张望雄的语气中有嘲讽的意味,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张望雄以为朱山闲不仅要让他放弃沙朗政这批手下,而且还想收编这伙人给自己卖命,所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张望雄所掌握的把柄,给朱山闲也无所谓,反正这伙手下已成弃子。沙朗政等人当年的犯罪证据,就算被抖出来,也查不到他张望雄这里,顶多是早已失踪的范仰背锅。

而且这伙人变成了朱山闲的手下,张望雄同样也等于抓住了朱山闲的把柄。假如将来朱山闲通过沙朗政等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张望雄也不难查出线索,所以他答应得很痛快。

朱山闲清楚张望雄在想什么,但也懒得和他解释,爱误会就误会去吧!

s:这里只有半章内容,因为今天只写了这么多,特殊情况,写了多少就发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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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有故事的砖(大半章)

丁齐的元神中,仿佛听见那柄青铜古剑在轻轻哭泣。面对的店铺老板却有点错愕,这位客人好生古怪,是在鉴定东西吧,却把眼睛给闭上了,好半天都不话。老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先生,您怎么了,到底买还是不买?”

在这种场合下,丁齐也没办法凝神入定专心感应,只是很粗略地感受一番,他睁开眼睛道:“一千块,怎么样?”

老板不满道:“您这是开玩笑呢!我刚才了,最低三千,再低我就得折本了。”

“这把剑不是你去年花五百块收的吗,怎么三千就赔本啊?我王通,你今天到底怎么事?一点都不像好好做生意的样子!”又有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扭头一看,还是刚才那位治安联防办公室的负责人郭益。

郭益很窝火,今天值勤巡逻时恰好遇到了同在政法系统工作的领导李品,他陪李科长逛了逛店铺,结果却遇到王通这么个倒霉老板。送走李科长后,郭益又来了,想问问王老板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恰好又看见有人想买那把剑。

郭益只是一名基层警务人员,虽然官不大,但在这个市场中管的事情可不少,消息也非常灵通。古玩市场向来鱼龙混杂,很多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实在管不过来,也没法得罪太多人。

王老板在埋水管的工人手中花五百块收了一柄青铜剑的事情,郭益恰好是听过的,此刻干脆就给破了,也算是寻寻晦气。

王老板苦着脸赔笑道:“郭主任啊,刚才您也看见了,分明是两个客人在那里怄气。开门做生意,我是谁都不好得罪,左右为难呀”

郭益:“不刚才,就现在,你这把剑是怎么事,是不是来历有问题?”

王老板赶紧解释道:“来历没有问题呀,我就是花五百块收的,郭主任不是都知道吗?至于人家是怎么来的,我们古董行的规矩是不打听的。”

郭益:“这是物吧?公开出售符不符合国家规定,是不是需要好好查一查?”

王老板上前躬身做揖道:“这就是一件现代仿品,不是真的古董,我哪能收到真东西。”

这是一句当代古董商店的标准行话,将赝品当真品卖给顾客算是本事,但是遇到官方检查或者有人找茬时,比如来历有问题的物,老板都会这是现代仿制的工艺品,反正他就是当赝品收进来的,不是专业的鉴定人员其实也分辨不出来。

一旁的丁齐笑了,拿着那把剑道:“现代仿制的工艺品啊?那您可卖贵了!”

王老板:“我虽然是五百块钱收来的,但房租水电、市场管理费用,还有我自己的人工,这些也都是钱啊。您如果真喜欢,就再给个价吧。”

来去,一千五百块成交。做生意的都会察言观色,刚才王老板见丁齐拿着剑出神、那么长时间都没放下,分明就是已经看中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都会买的。所以他已经打算好了咬死三千块不降价,不料让郭益找了个茬,结果还是打了个对折卖掉。

丁齐刷手机付了钱,把剑递给老板道:“帮我包起来吧。”然后又一指架子上的那两块古砖道:“连剑架一起打包。”

老板一怔:“那两块砖头您也要拿走?”

还没等丁齐话呢,郭益又嚷道:“废话!这市场上也不止一家卖刀剑的,谁家卖东西,不是连着架子一起卖的?你刚才自己这两块砖就是放剑的架子,剑卖了,架子当然也要给人包上。”

丁齐笑道:“这位郭主任得对,的确是这个道理,把剑架一起给我吧。”

王老板:“可是这两块砖”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声音,因为他看见了丁齐的眼神。

丁齐转过身背朝着郭益,目光直视王老板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竟显得异常冷冽。王老板从未过这种眼神,仿佛一直能看透到灵魂深处,令人有一种无法隐藏的感觉,神智也有一阵阵恍惚,好似心神都失陷了,就像被瞬间催眠。

只听丁齐不紧不慢道:“刚才那位客人,不会再来买这两块砖了,也不会再到你这家店铺买东西了”

王老板自己知道这两块砖是什么来历,也不算什么稀奇物件,大不了再去拣就是了,真正有问题的是他这家店铺以及刚才那位客人。恰在这时丁齐语气顿了顿,王老板突然过神来,感觉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扑腾上岸,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摆手道:“这么多干嘛,我给你把东西包起来就是。”

那两千块都没卖的两块砖头,此刻就当成剑架白送给丁齐了。古剑太长,用长条状的硬纸壳包着,砖头太沉,找了个尼龙袋拎着,丁齐带着东西离开了新市口古玩市场。

晚饭是冼皓做的,丁齐吃现成的。晚饭时分,朱山闲也来了,丁齐将买来的古剑和两块砖头放在了桌上,两人分别向冼皓介绍了白天的事情。丁齐又问道:“朱区长,那个张科长和郭主任都是你的人吗?配合得挺好啊,演技都不错!”

朱山闲答道:“我就是境湖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也工作了二十年,怎么会没有一批信得过的自己人?就算与江湖八大门无关,找谁办点事情也是可以的。李品确实是我的人,但那个郭主任嘛,我不认识,纯粹是凑巧碰上的。”

冼皓又问丁齐道:“你陪朱师兄去堵张望雄,逛古玩市场顺便淘把剑来也就罢了,干嘛要把这两块砖头也弄来?这东西山上还有不少呢是不是看人家在店里争得热闹,顺便也想占个便宜?”

丁齐解释道:“那倒不是,只因为这两块砖有故事。”

朱山闲:“故事,什么故事?”

丁齐似是答非所问:“朱师兄,是你推断的,张望雄在找特别的器物,利用册门手段辅助修炼元神感应,企图让爵门望气术境界更上一层。册门入微术我有点研究,爵门望气术您也教过我,所以我也想试试。

今天进了那家店铺,我是有感觉的,我好像听见了这把剑在哭,然后就似看见了它的经历但感应得不是很清晰令我更意外的是这两块砖,它们居然有故事,仔细感应的时候,就像在读它们身上发生的故事,很清晰,所以我把它们也带来了。”

冼皓蹙眉道:“有故事的砖?我和你去过黄子山,这两块砖当时应该就在山上,你怎么没有发现?山上那么多砖,都是有故事的?你都要搬来看看,或者干脆再去一趟黄子山好好读故事?”

丁齐长叹道:“那是一座有故事的山,一座有故事的塔,一片有故事的天地,满地都是有故事的砖。但这两块砖不一样,我当时应该见过它们,可是它们下了山来到红尘中走了这一遭,感觉居然变了,真能在它们身上读到故事,与山上其他的砖不同。”

朱山闲好奇道:“它们到底对你讲了什么故事?”

丁齐摇头道:“不是它们在讲故事,但如果仔细感应,能看到、能听到,或者能感觉到它们身上发生的故事,仿佛是器物有了灵性。

阿全介绍入微术的时候曾经过,修炼有成后,手里的东西就好像变成了活的,它们会话。不是东西会开口话,而是人能感受到。朱师兄修炼的爵门望气术,看的本来就是活物,主要是看人。但假如用来观察这片天地间的每一件事物呢?

冼师妹,在黄子山上的时候,你提到原始萨满和万物有灵。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其灵性,包括那座山上的每一块砖,可是我们怎么才能发现?或者一件器物怎样才能具备特殊的灵性,其实我也不清,今天却突然有了点感觉。

这是一把会哭的剑,而这两块砖当时给我的感觉,它们长了脚会走。我看到了它们走过的路,甚至感应到了围绕着它们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它们是有故事的砖”

砖头也没长腿,怎么会行走呢?丁齐看见这两块砖的时候,元神中莫名出现了一座心盘,包含着地点和路线。从黄子山开始,这两块砖被人带了下来,然后送进了那家叫物华堂的古董商店里。

老板特意将两块砖放到了货架上,为了掩人耳目,架起一柄锈迹斑斑的铜剑。后来张望雄来了,要买这两块砖,又围绕着这两块砖发生一系列的争执。假如砖头有灵性,能够诉自己的经历,这就是一段离奇的故事。

朱山闲哭笑不得道:“这不是砖头有故事,而是丁老师你有故事。你清楚的知道这两块砖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丁齐:“的确如此,但它又真真切切是我从这两块砖上感应到的。”

冼皓:“会不会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因为这两块砖,你把自己催眠了。”

丁齐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但器物对人能产生心理暗示现象,本身就值得研究。还记得阿全搞的双盲测试吗?你们可以一人拿一块去好好感应。

朱师兄,你应该不知道黄子山的上的细节。冼师妹,你应该不知道古玩市场的细节。假如你们都能感应清楚,而且与事实相符,就证明这两块砖本身确有灵性,从有故事的砖变成了讲故事的砖。

我如今还在想另一个问题,所谓器物的灵性是从何而来?从天地间得到、为环境所造就、或者干脆就是人们所赋予?比如我们一直在祭炼景石,又为什么能赋予它打开方外世界门户的妙用”

朱山闲点头道:“行,那我和冼师妹就一人拿一块砖去好好研究,你呢?”

丁齐:“我就好好研究研究这把剑。”

冼皓:“不着急,先吃饭。”

朱山闲:“对对对,先吃饭。吃完饭还有另一件事要商量呢,我拿到了沙朗政那伙人当年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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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炼器

晚饭后,朱山闲取来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一大批卷宗资料,夹杂着各种签名件和照片。看完之后,冼皓道:“有了这份东西,顾家就可以报仇了。范仰当初既然是我杀的,还是我去吧。”

丁齐摇头道:“不是好了我去吗?”

冼皓:“上次是没有拿到证据,你是去当心理医生的。现在拿到了这份材料,我去更合适。”

丁齐:“不不不,你还是不合适。”

冼皓:“为什么?”

丁齐:“因为你是女的,而且长得太漂亮了!”

这算哪门子道理啊,但话又得挺好听,冼皓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朱山闲笑着附和道:“冼师妹,你想想啊,顾当年是遇到了什么事?就是遇到了一个女的,见人家长得漂亮动了心,所以才中了圈套。假如你去的话,潜意识中可能会令人反感丁老师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冼皓没有再坚持,突然摸出一张身份证扔给丁齐道:“假如你坐高铁过去,可以用这张身份证买票,我还用这张身份证给你办了一张新电话卡,买了个新手机。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假如那张望雄通过技术手段监控我们,也不会暴露行踪。”

丁齐拿起身份证看了一眼,有些错愕道:“朱大福?这个名字”

朱山闲笑出了声:“好喜气,而且也姓朱,我又碰到本家了!”

丁齐并没有追问这张身份证是从哪来的,冼皓既然给了他,那肯定是真的,而且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叫朱大福的人年纪比丁齐大三岁,五官轮廓乍一看与他有七分相似。

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越来越发达,很多机场安检处都安装了人脸自动识别设备,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很难过蒙混过关,但大部分高铁站还没有安装这种设备。

朱山闲又递过一份材料道:“这是顾家现在的情况,丁老师提前熟悉一下。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现在我得去研究砖头了。”

当天夜间,冼皓和朱山闲每人拿了一块砖头去,丁齐则坐在自己房中,那把剑就横架在双腿上。如何祭炼器物,都是修仙与修真中的学虚构,现实中的丁齐可从来都没有学过,他用的是自己的方法,也借鉴了八门秘术。

丁齐能进入他人的精神世界,假如世界是有意识的,将这片天地就看做一个精神世界,这是他创立方外秘法的缘起。从修炼心册到修炼心界,内审清晰的自我,打开身心与外界沟通能做到感应入微,当初便是由此发现了境湖的门户。

借助一块景石寄托心神,时时保持在这种感应入微的状态中,才可以走入境湖,也可以进入其他的方外世界,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再凝炼厨清晰的自我,就像某些道家秘籍中所的无神处现、神识可以延伸,便可以把东西带进方外世界。

方外秘法更进一步,便是真正的与天地共情,感受世界的意志,甚至能将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丁齐又在琴高台世界中历尽艰险,凝炼了完整的心盘,心中有了那个完整的世界,从而由兴神境突破到心盘境。

不能丁齐的修行不够扎实,事实恰恰相反,他每一步都做得非常扎实,包括当年学习各种知识与技能时,都是务求掌握透彻,专心用功从不糊弄,这也是导师刘丰最欣赏他的地方。但纯粹从方外秘法的角度,他最近的修炼积累却不够深厚。

在琴高台世界中,丁齐凝炼心盘的过程其实就是沟通天地的过程,通过这种方式最终将兴神境修炼圆满,突破到了心盘境。但他当时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到办法打开出去的门户,感受过于宏观了,没有也不可能关注太多的细节。

丁齐的方外秘法修炼虽然到达了五境心盘境,但第四境兴神境的修为还是有所欠缺的。想当初的目的性太强了,如今拿到这柄古剑,也算是从宏观转向微观,仔细体会在修行中未及好好体会的事物。

不清丁齐用的是哪一层境界的功夫,也不清是哪一门秘法,只能今天的丁齐,已经可以进入这柄古剑的精神世界。可以古剑有意识吗、有精神世界吗?或者换一种法,丁齐将自己的意识充当了古剑的意识,从而体会到它的感受。

丁齐首先感受到的是黑暗,但并没有恐惧,仿佛被紧紧包裹着,只是有些压抑而已,不知过了多久,又似听见了镐头在凿挖土石的声音,接着出现了亮光,仿佛看见了希望、身心得到了释放。

可惜这一幕好像只是错觉,然后这把剑的表面便快速地氧化了。假如换成人的感觉,估计就是浑身发痒,生疮起泡接着掉渣吧。但一把剑的感觉是难以形容的,而此刻的情景,丁齐就是这把剑,他的感受就是剑的意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冼皓很关切的皱眉问道:“丁齐,你的气色不太对呀,好像是生病了。”

朱山闲则在一旁眯着眼睛道:“不是生病,我看怎么像是生锈了?”

丁齐骤然警醒道:“这是因为那把剑!用这种方式锻炼神识得心,这也是兴神境修炼最需要注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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