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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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木头削成的小鱼,只是鱼嘴处装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这小刀满是锯齿,此时钉在桨上,身体仍在不停地摆动。老者看了看,叹道:“久闻波斯傀儡秘术妙绝天下,中原偃师门和墨氏子弟虽然都精擅竹木之术,但在精巧一道上,较诸波斯巧匠尚有不及之处。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这条木制小鱼是明月奴的水傀儡,鱼身已漆成了黑灰色,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方才她被这老者拦住去路,便已偷偷放出水傀儡。水傀儡隐身于水中,便与真鱼一般无二,腹中则有一柄小刀。水傀儡若有人一般大,足可将人腰斩。明月奴这个水傀儡甚小,杀人是杀不了的,但鱼腹中小刀极其锋利,不需多时便能将那老者的小船割出一个破洞。她故意与老者搭话,只为掩去水傀儡游动时的微微水声,却没想到即便如此,老者还是一下便发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那老者也听到了,仍是微笑道:“明月奴姑娘不必失望,你的傀儡术确是天下无双。”

明月奴道:“就算天下无双,却谁也杀不了。”

老者嘴角仍带着一丝微笑,道:“那是因为明月奴姑娘你心中并无杀气。心无杀气,又如何杀人?”

明月奴抿了抿嘴,忽道:“老先生,你到底是谁?”

老者捋了捋胡子,道:“贱名不足辱清听,老朽奉敝上之命在此等候,明月奴姑娘只消去了便可得知。”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低沉,谈吐却颇为风雅不俗。

明月奴道:“若我不高兴和你去呢?”

老者摇了摇头,道:“你若不随我前去,只怕会后悔一世的。明月奴姑娘,你风尘仆仆东来长安,不就是为了找回先师萨西亭留下的呼影么?”

“啪”一声,明月奴手中有个东西掉在了水里。那是她正在手中暗暗组合的一件暗器,但这老者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暗器竟然失手落到了水里。她不自觉地站起身,向前一步站到了船头上,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呼影的?”

老者淡淡一笑,道:“数十年前令师萨西亭东行至大唐,老朽与他也有交往,杯酒言欢,相知莫逆,他也将呼影的秘密告诉给我了。明月奴姑娘,你本领不下令师,呼影亦当璧还。”

明月奴低头不语,半晌,方才抬头道:“好吧……”

她话音未落,老者忽地抬头,道:“居然还有人能追上来。”

有人追上来?明月奴回头看了看。这暗河里极其昏暗,隔得一丈便什么都看不清了,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

成圆化边走边在心中暗骂。因为王爷定下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他迫不及待,只得私发元从军过来助阵。此事若是被天子知晓,那连王爷都要被拖累了。因此胡鼎也说好元从军只以禁军的身份帮他清场子,绝不出手,但自己一败涂地,胡鼎居然还是不动手,以至前功尽弃。

他正在肚里骂着,却见前面正站了两个士兵,身上正是禁军的军服,边上还有一辆大车。他心中一喜,正待招呼他们快快出手,当先一个中年军官却微笑道:“成先生,将欲何往?”

眼前这军官和颜悦色,但成圆化的眼睛一下闪过一丝惧意,如同见到了一条毒蛇,结结巴巴地道:“纥……纥干……”

这军官仍是淡淡笑道:“正是承基。成先生,我家主人久闻先生大名,请先生移玉一叙,成先生万勿推辞方好。”

他说得十分和缓,成圆化却猛地向后一跃,双手一并。不待他念咒,纥干承基的手已极快地一挥,两手一合,成圆化只觉嘴唇仿佛被一种极黏的胶水黏住了,竟然张不开,咒语自然念不出来了。

纥干承基走到成圆化身前,看着成圆化眼中的惧意,微笑道:“成先生请。弥光,带成先生回去。”

边上一个青年军官上前,一把搀起成圆化向前走去。成圆化已是吓得浑身瘫软,但那青年军官如提小儿,几乎是将成圆化提着走的。纥干承基拍了拍成圆化的肩,微笑道:“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

这是《金人铭》中的话。《孔子家语》之“观周”篇有谓,孔子观周,入太祖后稷之庙,见堂右阶前有金人之背有铭文,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云云。纥干虽是鲜卑姓,但纥干承基读书甚多,方才用在成圆化身上这“金人三缄术”正取自这典故,因此才引了这段话来取笑。成圆化气得半死,可是被他封住了口,想骂也骂不出来。

那青年军官将成圆化扔进车里,又走过来小声道:“二哥,那些人中,正有那个姓明的,是不是……”

纥干承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空,喃喃道:“这时候,大哥也该得手了吧。”他转过头,微笑道:“弥光,大哥好像很害怕这小子,你呢?”

那叫弥光的愤愤道:“这小子本事不错,但也比我强不了多少,绝不是二哥你的对手,我怕他何来。”

纥干承基淡淡一笑,道:“只是大哥怕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弥光,先留着他吧,否则郡王该找谁出气?”

说到这儿,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那个弥光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二哥你真是深谋远虑。”

他们早就想要对付成圆化了,但成圆化深居浅出,偶尔出来,身边也跟着一大帮元从军,他们屡次想动手都找不到机会。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将这个心腹大患擒住,而郡王要追查,也只会查到那些刚与成圆化恶斗一场的少年人头上,根本想不到自己。他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这时不断有金吾卫赶到。这儿出了这般一场大事,负责长安治安的金吾卫到得极快,此时又有一拨人赶到,当先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厉声道:“前面出什么事了?”

看这人衣着是个金吾卫街使,想必正在附近巡逻。纥干承基车上挂着金吾卫的牌子,他和弥光身上穿的又是军服,站定了道:“禀将军,昌明坊有宅中出现妖人。”

那金吾卫吃了一惊,道:“妖人?你们为何不赶去?”

“我等奉命在此埋伏,以防妖人同伙逃窜。”

纥干承基说得极是坦荡,便是真的金吾卫只怕都没他这么镇定。长安城中出了大事,金吾卫也的确要在附近清场,以防事态扩大,那街使显然没起疑心,道:“有可疑人等经过么?”

“眼下尚无。”

那街使也不再多问,只说了一句“着意查探”,便领着一伙人打马向昌明坊而去。等他们走了,纥干承基跳上车,弥光正待扬鞭,纥干承基脸色忽地一变,低声道:“等等!”

他身形一闪,人极快地闪到车厢里。弥光不知出了什么事,刚扭过头,却见纥干承基又钻了出来,面色阴沉之极,道:“弥光,你真将成圆化扔在里面了么?”

弥光怔了怔,道:“当然,不会有错啊。出什么事了么?”

纥干承基忽地笑了起来:“好个成圆化,嘿嘿,终日打雁,到头来却让雁啗了眼,我居然看走了眼,元从军里原来还有这等高手。”

弥光吓了一跳,道:“他怎么了?”探头向车厢里看去。方才成圆化已被他封住穴道,扔在车中,但此时车中却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了。他不由一呆,失声道:“方才那些人是元从军?”

纥干承基点了点头。弥光见他嘴角还带了点笑意,看似毫不在意,眼中却似有怒火喷出。他身上一寒,再不敢吭声了。

※※※

明崇俨发现地下竟是一条暗河,已知明月奴定从这暗河逃了。他气恼明月奴骗了自己,当即用碎木扎了个筏子扔下去,人一跃而下,拿块木板划动。明月奴中了他的踏影术,此时依然有效,他一边划着木板,一边循踪而来。只是这种简单的筏子定然追不上明月奴,他也是一时气急,根本不去多想,哪知越赶越觉奇怪,明月奴竟似停住不动了。

踏影咒时间一长,自然消散,但他是昨晚给明月奴下的咒,七天之内都有痕迹可寻。按理,明月奴脱身之后,应该马上就逃得无影无踪,却不知为何居然停了下来。

难道是受伤太重,以至于昏死过去?他心头忽地一颤,手上木板又加紧划了两下。明月奴是个阉人,这等人他避之唯恐不及,高仲舒听得自己喜欢的是个阉人也恶心了半天,可是与明月奴一番相斗,明崇俨却觉自己对这人也似有种莫名的好感。

怪事,自己总不会也喜欢一个阉人吧。他只觉脊背一阵发毛,摇了摇头,想把这念头扔到脑后。明月奴骗得他与成圆化的地傀儡一番恶斗,若非裴行俭及时赶到,自己险些被地傀儡捏死,照理该恨死她才对,可是明崇俨眼前来来去去,总是明月奴那张娇艳如少女的脸,却又恨不起来。

真是疯了。明崇俨狠狠抓了抓头皮,骂道:“死人妖,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追得到你!”可是骂归骂,如果真捉到了明月奴,又该将她如何?

踏影咒失效前,中咒之人不论躲到哪里,的确都能发现,但追不追得到却又另当别论了。虽然看不见,明月奴现在并不曾移动,他也感觉得到。只是他对明月奴已颇存忌惮,那些奇奇怪怪的傀儡术不易对付,更不易对付的是明月奴的心机。说不定,这也是她自知逃不脱明崇俨的追踪,故意设下的一条计策?

木筏做得十分粗糙,在水面上行得也不快,明崇俨划得甚是费劲。明月奴应该就在眼前。他一手拨弄着掌中的一颗绿豆,睁大了眼盯着四周。暗河中光线极其暗淡,运足目力能看到的也不过丈许而已。突然,他隐约看到前面停着一艘小船,手中划水的木板也停住了。

这小船一动不动,随着水波微微起伏。明崇俨将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道符纸,右手则将短剑紧了紧,一长身,大声道:“明月奴!”

在暗河中,声音十分空洞,但并没有回答。明崇俨皱了皱眉,伸指一弹,薄薄的符纸如同木片一般飞了出去,打着旋到了那小船顶上,猛然间冒出一抹火光。借着这道火光,明崇俨隐约看到似有个人伏在船底,却还是一动不动,他心中一凛,脚尖在木筏上一点,人高高跃起,跳向船头。

※※※

“明月奴姑娘,请吧。”

前面是一道石门,现在却已是虚掩着了。这便是暗河的出口,老者轻轻一推,石门一下开了,外面的阳光登时拥了进来。

这儿便是先师留下的第二处宅院吧。明月奴想着,跨出了石门。这是一个园子,大概也久无人居,到处杂草丛生。老者走在前面,微笑道:“五年前这宅院被一个豪客强占,因为受萨兄留下的机关惊吓,找到老朽禳解,老朽方才偶然发现这个秘密。”

明月奴叹了口气。师傅纵然布置得天衣无缝,但事隔多年,对这等变故也是无能为力了。她道:“是因为呼影么?”

老者摇了摇头,道:“令师心思细密,不会如此大意,他自然也料到事隔多年会有变故。他将呼影封在兴庆宫一座祆庙门外的翁仲之中,原本只怕再无人能发现。偏生去年长安城突遇地震,兴庆宫中别无损毁,封有呼影的翁仲却因地震而中裂,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说得感慨万千。将呼影藏在翁仲之中,只怕谁也想不到。翁仲足有上万斤的分量,又是在兴庆宫中,自然谁都不会想到其中另有乾坤。去年这场地震并不算大,长安城连房子也不曾倒塌一间,独独那座翁仲为地震震裂,冥冥中只怕真有天意。明月奴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将那院子挖遍了也不见异样。”

她说着,却又回头看了看。老者此时正将石门掩上,见她有些心神不定,道:“明月奴姑娘还在担心追上来的那人么?放心吧,现在那人只怕正在疲于应付老朽布下的水魅术吧。”说到最后,老者的嘴角已浮上一丝冷笑。

明月奴低声道:“那人会死么?”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老者却并没在意,只是叹了口气,道:“恐怕伤不了他。只是姑娘放心,老朽的水魅术也够他应付一阵,你身上的踏影咒我已解了,他就算追上来也找不到你的行踪了。”他抬起头,看看天,微笑道:“姑娘伶俐聪明,我家尊主见到你时定然欢喜,嘿嘿。”

※※※

脚尖刚触到船板时,明崇俨便觉得不妙。虽然看不清,但他也听到船头处发出一声水响,便如冒出一个极大的气泡,脚尖在船板上一点,人又向上拔起了五尺许。这暗河顶离水面也就是丈把高,他的头发已触到了顶上石层。刚感到头顶有物,明崇俨手一扬,左手五指已一把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块,人便挂在了顶上。若是再高一点,脑袋非在顶上撞个七荤八素不可。

也就是在他跳起的那一瞬,船边上有个长长的东西忽地冲出水面,堪堪擦过他的脚底,一下将小船也卷住了,只听“喀”一声,那艘小船竟然被拦腰卷断。

那是条白鳝。

寻常白鳝最长可长到三四尺,但这条白鳝足足有一丈开外,显然不是真的,而是十二金楼子五魅术中的水魅术。

虽然人如吊钟一般挂在洞顶,但明崇俨心中却是一阵欣喜。明月奴口中什么话都不能信,但这水魅术却不折不扣是中原咒术,绝不会与波斯秘术相混,看来明月奴果然与十二金楼子有关。此人的水魅术如此精湛,比那天在会昌寺所见之人的五魅术强得多,定是十二金楼子的首要人物。此时他不禁后悔不曾早点追上来,如果能与此人照面,那他心中纠结不去的疑团定可得释。

白鳝绞断了小船,身影在水中一晃,又扭曲着从水中探出头来,竟咬向明崇俨的双腿。明崇俨将腿一缩,右手短剑在身前一挥,剑光划出一道弧线,那白鳝刚触到剑气,忽然化成一团烟雾散开,从这烟雾中一条半尺长的白鳝“扑通”一声落到水中。

这便是水魅术的本体。明崇俨先前见那水魅如此庞大,只道甚难对付,哪知如汤沃雪,须臾即化,连他自己也不由一怔。只是现在那艘小船已被水魅卷得尽成木片,方才坐来的木筏也不知漂到了什么地方去了。他收好了短剑,将右手摸索着找了个能扳住的地方。现在双手有物,凭血气之勇还能再坚持一阵,但人力终有尽时,时间一长定然抓不住。

居然落到了这种地步。明崇俨不禁有种啼笑皆非之感。水魅虽已破去,但知道对手正是以五魅术见长的十二金楼子,安知水中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玄虚。当务之急,定要快点找到能落脚之处,再想办法出去。

正想着,忽听得身后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暗河中声音传得远,但那声音太远了,也听不清。明崇俨正待侧耳听个仔细,却听得另一个人高声道:“明崇俨兄,你在哪里?”

这声音中气十足,也不甚响,但听得甚是清楚,是内功颇有火候之人喊出的。那正是裴行俭的声音,明崇俨大喜过望,深吸一口气,扬声道:“我在这里。”

那是一艘小船。高仲舒见明崇俨下了暗河便再无消息,下面黑漆漆的甚是怕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有心弄艘船来,但此间附近并没有河,要找船要去二里以外的清明渠上找。扛艘船跑二里路,高仲舒自觉也没这个本事。正在手足无措之际,裴行俭却想了个主意,说边上不远处有个胜冗园,是个致仕的林下钜公退养优游之处,家中花园里倒有一艘采莲小船,应该塞得进这小洞,而那钜公与裴氏乃是世交,借来应该不难。等裴行俭扛着小船回来,果然能塞入洞口,只是这船太小了,坐两个人都有点勉强。高仲舒此时倒定要与裴行俭一同下去,说明崇俨是受自己所托才卷入此事,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他们两人下了暗河,划了一段仍不见人影,高仲舒心里有点发毛,喊了一阵也不见回答,正在担心明崇俨会不会出事,裴行俭忽地扬声发话。他内息浑厚,与高仲舒这般嘶声怪叫不可同日而语,声音虽不甚响,却如利箭破空,远远传了出去。高仲舒听得都呆住了,心道:“守约的武功原来真的这么好!我还一直以为他只比我好一点点呢。”其实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比裴行俭还好一点点,只是方才见裴行俭击毁了地傀儡,自认没这等本事,才算甘拜下风。他听得明崇俨的声音,叫道:“谢天谢地,明兄没被那人妖干掉。守约,快点划。”

裴行俭手中一紧,两把桨上下翻动,激浪扬波,小船又快了许多。高仲舒睁大了眼,只觉眼前越来越黑,什么都看不清,心头发毛,叫道:“明兄,你到底在哪儿啊?”

裴行俭忽道:“在那儿!”他自幼习武,目如鹰隼,虽然暗河中昏暗无比,他还是隐约看到了前面有个人。见这人居然吊在顶上,裴行俭纵然胆大也有点发毛,心道:“难道是吊死了?那回话的是谁?”只是他胆大包天,就算是厉鬼也不怕,仍是划上前去。

高仲舒此时也见到前面的明崇俨了,见他居然吊在顶上,吓得怪叫道:“明兄!明兄!你别吓我,你是人是鬼?”

明崇俨此时只觉手指酸麻,已是勉力支撑,听得高仲舒的怪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道:“你才是鬼呢……”他话一出口,一口真气泄了,登时已握不住石块,人摔了下来,“啪”一声,溅起了一片水花。

高仲舒见此,更是害怕,叫道:“明兄……我可不曾害过你啊,你别来害我!”裴行俭却扔过一把桨来,叫道:“快救人,他没死呢!”

高仲舒定睛一看,却见明崇俨正在水中扑腾,水花四溅,若说是鬼,那这鬼也笨得紧了,不由得哈哈笑道:“明兄,你嫌天热么?”

裴行俭喝道:“讷言,人家不会水,你还说风凉话,快点!”他连划两桨,小船向明崇俨靠拢,高仲舒伸出桨去,叫道:“明兄,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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