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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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直到戌时时分,道亦僧才踉跄而回,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店门口敞开衣服,又唱又闹,口中不清不楚地喊:“我知道…这…这他妈是冲我来的…好!来…尽管来…

“老子不怕!老子一人喝死你们!”

小真早在自己屋里睡了。

阿柯生怕他吵醒小真,忙著要抬他回房,谁知道亦僧本就肥胖,喝醉了更似一只铁牛,一个人几乎拉他不动,只好乱甩银子,叫几个小二帮著抬他到房中。

刚放到床上,道亦僧似乎觉得舒服了,也不再喊叫,而是敞开了大嘴,满床满地乱吐。

阿柯看得脑门发凉,却也无可奈何,只把窗户统统打开,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

渐渐的眼皮打架,实在支援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嗯?

隐隐约约,有个什麽人影在眼前晃动…

阿柯眨眨眼,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林芑云!”

山坡上的林芑云,远远地回头看了阿柯一眼,却不回答。

她寂寂地站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仰望一碧如洗的天幕。

草里开满了橘色的、粉色的、嫩白的花朵,豔人眼目。

微风掠过,那些娇嫩的花朵们便纷纷弯下了腰,不住摆动,彷佛无数飞快眨动的眼睛。

阿柯走上两步,又喊道:“林芑云!”

这一次,林芑云终於转过了身,不过仍旧没有说话。

她看著阿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轰轰轰…”

一阵又低又沉的声音自山坡後传来。

是打雷吗?

阿柯诧异地想。

这个时候,林芑云身上青色的衣服开始慢慢变化,越来越红,越来越长…

阿柯揉揉眼睛,呀,她什麽时候有这麽美丽华贵的衣服?好像娘亲珍藏的那件长裙…

“轰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大了。

突然,在那山坡之上,那本来只是一片碧蓝天空的地方,有个什麽尖锐的东西高高地伸起…

不…不对…不是一支,是无数支…

一开始是无数支铁枪蛮横地刺入蓝天,接著,白白的羽毛和漆黑的头盔出现了。那些羽盔下是同样漆黑的脸、漆黑的重甲。

这些坚实雄壮的身体,跳跃著伸上坡顶,当轰隆声达到最高潮的时候,终於,黑色的披甲战马也小跑著跃了出来。

一眼望不到边的玄甲骑士们,似乎连天也遮盖住了,四境一时黯淡下来。

阿柯的心停止了跳动,呆呆地看著林芑云从绣满金色飞凤的长袖里,掏出一卷明黄长绢,徐徐展开。

她开口了,淡淡地道:“我,大唐清玉公主,奉皇帝陛下之命,擒拿叛逆之子阿柯。来人,拿下。”

“喝——”

所有玄甲武士同时发一声喉,直震得天地也为之变色。

“喂!林芑云!”

阿柯吓得猛地一跳,站起身来,只听“光啷”一声,摔碎了茶杯。

呀,原来是场梦。

阿柯呆了半晌,才定下心,摸摸额头、脖子,全是冷汗。

他喘了两口气,抹抹汗,重新坐下。

“你喊林芑云喊得还真是大声,就不怕隔壁的小真姑娘听见?”

阿柯又是一跳,这一次膝盖撞到桌子腿,痛得龇牙咧嘴,好在还有一点意识,没有放声叫出来。

道亦僧翻过身,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看著阿柯,道:“你听到林丫头做了公主,就吓成这样?阿柯,你是不是怕就这麽失去她了?”

他像是对阿柯,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男女之事,就是这样含糊不清,有的时候…妈的,什麽都扯不断,什麽放不下的,过了几年,几十年,妈的…过了一辈子呢?还是忘不了。这些个小女子…”

阿柯从未见过道亦僧如此沉静的神情,也从未听他如此镇静地谈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道亦僧慢慢坐起来,对满床自己吐的污物浑若无知无觉,继续道:“阿柯,你老实说…你跟老子老实说,你对林丫头,对这位小真姑娘,究竟哪一个看得更重些?”

阿柯颤声道:“大师,你好好的,怎、怎麽问起这个来?”

道亦僧道:“好,好个屁!你不要来跟老子打马虎眼。林丫头就…就跟我的那些丫头一样,我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

“那样精灵一样的人物,难道不值得你疼惜?那样兰草一般的人儿,难道不值得你爱护?”

阿柯急道:“我、我什麽时候说过不、不疼惜她,不爱护她?我…我只是…”

道亦僧眼睛一翻,惊天动地地打个酒嗝。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又上来了,他眼睛血红,道:“这、这可是你说的,小子,我可亲耳听见的。

“林丫头…你别看她好像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其实…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她需要…需要…

“小子,你以後若是欺负她,老子第一个跟你没完!”

阿柯重重地叹口气,望著桌上跳动的烛火,过了一会儿方道:“大师,她现在贵为公主了。我是什麽人?我怎麽…

“我可能此生连再见她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又怎麽能欺负她?我…我想…谁知道今後会怎样呢。”

忽听鼾声大作,阿柯回头一看,却见道亦僧不知怎麽又躺下睡著了,一只手和一只脚还掉在床外晃一晃的。

阿柯摇摇头,不知道他刚才是真的清醒呢,还是在发梦,正要上前扶一下他,猛地一惊,飞速跳出窗外。

没有…并没有什麽人。

这个时候阿柯才发现,外面的石板地,已经被不知什麽时候下的雨淋湿了。

阿柯顶著纷纷的雨丝,提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屏气凝神地听了半天,心道:“奇怪,明明觉得有人在外面偷听,可是并没有听见有人越墙而出的声音。”

忽地想起小真,深怕她有什麽危险,忙走到小真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半天,终於听见小真道:“谁?”

“是我,阿柯。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动静?”

小真懒懒地道:“没有,我睡熟了…有什麽情况吗?”

阿柯忙道:“不,没什麽,也许是我的错觉…你继续好好睡吧,什麽也不用担心的。”

小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阿柯抓抓脑袋,返身回房。

刚走了两步,突然一怔。

只见一行浅浅的湿脚印从院中一路过来,消失在小真门前。

阿柯看著这行脚印,心里翻江倒海,彷佛见到小真长发披肩、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任凭雨落在身上,听著自己大声说道:“我什麽时候说过不疼惜她,不爱护她?”

“疼惜她,爱护她!”

第二天,道亦僧头痛欲裂,打死不起身。

小真也一个劲咳嗽,推说头晕,躺在床上睡觉。

阿柯没奈何,只好跑到镇上药店,既抓祛湿除寒的药,又抓醒酒药。

他走到码头上,惊喜地发现自己昨天刻符号的那棵树上,已经有人刻了回应的符号了。

阿柯按著符号的提示,找到镇子南头上一家铁匠铺。

正是农忙时节,铁匠铺里一片热火朝天。

几名汉子在炙热的炉子旁奋力敲打,汗水不是一滴滴,而是一柱柱地往下淌。旁边摆满了新铸造的农具。

阿柯走进铺里,问道:“谁是老板?”

一名干练的中年男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吩咐手下道:“继续打,别去了火。沿著边敲,中间的筋还得留著…”

他一面说著,一面拍打溅在身上的铁渣,走到阿柯身前,道:“我是。你是来看农具还是别的?农具有现成的,要是其他东西,这一阵还真没有空。”

阿柯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那人一见,脸色大变,忙道:“原来是…请、请里面谈。”

回头叫道:“老二、老三,有贵客,今天不做生意了,收了收了。小心看著门!” 两名手下大声回应,便动手收拾起来。

那男子小心地将阿柯引进店铺後面一间屋子,关上门窗,先请阿柯坐了,跪下行礼道:“小人秦武,见过少主!”

阿柯道:“起来吧,不必多礼。在码头上留记号的就是你了?”

秦武道:“是。在下目前受十七爷之命,负责汝南一带联络安排之事。今日能见到少主,实在是三生之幸!”

阿柯想起走的时候的情况,问道:“七叔、十一叔他们最近有消息吗?”

秦武道:“少主,十一爷周老爷子日前专门飞鸽传书,照会我们这些外面的兄弟,说是如果见到少主,务必告诉他,七爷和十七爷已经安全返回庐州总堂,让您不要担心了。”

阿柯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十一叔真是想得周到。”

秦武道:“几位爷都十分担心少主的安危,一直在暗中查访。就在前两天,十爷和十一老刚从汝南过,顺水而上,据说要到嵩山少林寺去。”

阿柯明白他们定是遍寻不著,所以朝著阴阳铜鉴而去,想碰碰运气,看看自己是不是也会去。

想到自己贸然离开,几位叔叔不知道有多担心,心中不禁大是惭愧,又想到尹萱,那丫头也一定急死了…

阿柯想了想,主意已定,道:“你替我传消息出去,让几位叔叔带齐楼里的高手们,都前往嵩山,就说阴阳铜鉴的事,我决定要做个了断。

“至於我,处理完手里的事,即刻就会赶去。”

秦武一一记了,道:“少主放心,属下这就飞鸽传书出去,一定误不了事。少主要到哪里去?也到少林寺去吗?”

阿柯道:“我…我要再往东走走。”

秦武道:“属下愿跟随少主,以效犬马之劳!”

阿柯道:“不需要了,我自己一个人就成。哦,对了,告诉七叔他们,如果见到有人袭击辩机,一定替我守好了,我不要他死,明白吗?”

说著站起来就要走,秦武忙道:“少主,几位爷再三吩咐,如果见到少主,至少要知道少主去向,以便各路兄弟随时侍候左右。”

阿柯顿了一下,道:“我可能要到江夏一趟,不过会赶在辩机公布阴阳铜鉴之前到少林寺去的,你就这麽回复吧。”

吩咐完事,阿柯匆匆赶回客栈,替道亦僧与小真煎药。

等到好不容易熬好了药,道亦僧却打死不喝,觉得自己一代酒神,居然需要醒酒药,简直是莫大之耻。

小真也坚持不吃,自己苍白著脸爬起来,向阿柯淡淡一笑,以示无恙。

阿柯只好把饭菜叫到房间里来,侍候大爷小姐吃。

道亦僧吃了一阵,缓过劲来,道:“妈的,幸亏昨日老子没先喝醉,跟那个什麽江东比试时才没丢脸。”

阿柯道:“你们怎麽比试的?听说到汝水去了。”

道亦僧道:“这家伙,奶奶的,轻功确实有那麽一手。我们一起出门,还没走过三条街,这家伙硬是超过我三丈远。老子怎麽加力也不对,妈的!不过其他的就稀松平常得紧了。”

阿柯道:“大师的内功很好,定是在这上面胜过他了。”

道亦僧奇道:“嗯,你是怎麽知道的?

“本来说好了他用轻功过江,我用内力沉入江中走过去,看谁快的,不过到了江边,江风一吹,老子突然想起来了——

“他过不过去倒没关系,老子一旦入水,浑身湿透,不是就要被人笑话吗?不成不成。

“老子就顺手把手里的酒壶一甩,嵌入一艘船的桅杆上,又夺了他的酒壶,也嵌到那上面。

“那小子飞到上面一看,发现两个酒壶无论入木的深浅、歪斜都一般无二,当下便说些‘各有千秋’的屁话,也算服了,哼。”

阿柯道:“大师这一手,还有谁能不服?哈哈…对了,林芑云…”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小真,见她面无表情的继续吃著饭,一副根本就不想听的样子,续道:“…被封为公主,究竟是怎麽回事?江前辈有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道亦僧皱著眉头道:“这件事我也没弄明白,但据江东说搞得很大。现在长安城里的传言说,皇帝老子对她的宠信,甚至不在他亲生女儿之下。

“赐封公主的同时,又是赐李姓,又是赐青州郡…恩赐郡县可不得了,本朝以来,连皇子都很难得此殊荣。

“这个江东,我听他说了一阵,倒确实有些门路,不像是乱说。

“听说,皇帝老子最近又要北巡了,已经传出风声,陪他出巡的,很可能就是林丫头。”

阿柯目光霍地一跳,不知想到了什麽,脸色一时三变。

道亦僧没有注意他,看看窗外,道:“妈的,天总算是晴了。吃完饭,还是继续北上吧。

“我跟你们去嵩山凑凑热闹,然後顺路回洛阳去,老子那些丫头们可好久没有去看看了。

“嘿嘿,老子也跟江东约好了,到时候让他见识见识我珍藏的好酒,活活嫉妒死他!”

阿柯道:“大师出来这麽久,是该回去看看了。

“那些可爱的妹妹们,我也很想看呢。不过我们可能先不去嵩山,打算明天先向东去。”

道亦僧道:“怎麽?你们倒不去嵩山了?向东到哪里去?”

阿柯将看到组织内符号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道:“不管是圈套还是真的,我们都得去确认一下,是吧?”

转头看著小真。

小真道:“正是。”

仍旧不抬头看他。

道亦僧搔著脑壳道:“那这麽说,我还要陪你们多走一阵了。反正左右也没事…”

阿柯道:“不!大师,你…你还是早一点回洛阳去吧。”

道亦僧见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便道:“你这是什麽意思?难道嫌我在这里麻烦了?”

阿柯摇头道:“不。我…我是担心林芑云。大师,你…你能不能到洛阳去见见她,想办法带她出来?”

道亦僧道:“人家恩宠正隆,我好意思去抢她出来?”

阿柯道:“宫闱斗争,实在太过残酷,她一个人…唉,我不知道该怎麽说好。

“林芑云不是贪恋荣华的人,她那个死脑筋,怎麽可能甘与别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皇家的争斗,哪里是寻常人可以想像的,别说收养的孩子,便是亲兄弟、亲父子,为了那权位,还不是一样的杀个你死我活!”

阿柯说到这里,眼中几乎瞪出血来,全身都在颤抖。

小真害怕地看著他。

道亦僧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激动起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你不要这麽急嘛。至少她现在没什麽大问题,你们两个倒是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啊。

“你们那个组织被灭了,一定还有好多人在追杀残馀,谁知道会什麽时候找到你俩?”

阿柯紧咬嘴唇,勉强定了定神,道:“大师,你不用管我们,我自己有分寸的。江湖这麽大,我们俩要想藏还不容易?

“可是林芑云不同啊!你明不明白,她才是最危险的人!

“从赐封公主的那一刻起,已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了,皇帝越是宠她,他们…他们就越会急著下手。

“我知道的…从来都是这样…可惜我没有办法接近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你的帮助,大师,我…我求求你了!”

说到这里,阿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道亦僧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他道:“快起来,这算什麽?我当然会去了!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既然话说到这分上了,我今天就动身。

“放心,有我道亦僧在,天王老子来也不用怕,是不是?”

他在跟阿柯拍胸脯讲大话时,小真一个人静静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那已开始凋零的草木,一言不发。

然而,她那修长雪白的手指,颤抖著摸到窗格上,划出一道道又长又深的印记。

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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