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李诣凡作品怪道胡宗仁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必须交代下,“死人”这个词用铁松子师傅的口吻说出来,那意思带着一种娇嗔,大概就是“死相,讨厌”的意思。

我实在不愿意太过多去了解司徒师傅和铁松子师傅之间生活上那些…嗯…细节,所以我就大声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顺便把这个话题给叉开了。等服务员离开之后,铁松子师傅说,我们来之前,司徒简单把事情跟他讲了一下,轩辕会的人铁松子师傅之前有过一些零星的接触。他说这个会的人倒也并不是奸恶之徒,只是有点太过于自我,本事肯定是有真本事,但是内耗太大,比来比去就是在跟自己人比,这就特别没意思。铁松子师傅说,他自己闲云野鹤惯了,本来也极少过问这些恩恩怨怨的事,上次帮我们都是因为司徒师傅的关系,所以自己自然也不会和轩辕会的人来往过多,到后来也就慢慢疏远了。

铁松子还说,在那段日子里,轩辕会的人曾经来找过他,想要邀请他加入,但是他却拒绝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对方也知道他是个不爱管事的人,从此就不来往了。说完铁松子伸手到怀里摸出几个三角形的符包来,递给付韵妮和胡宗仁一人一个,给了我两个,说让我回家转交给彩姐。他告诉我们说,由于司徒本身是个符师,画符的本事可谓是很高的。而铁松子原本是不学习书符的,只是后来云游途中,跟着各种各样派别的朋友学习了一些,且像他这样级别的老道士,肯定都是得道的高人,也肯无私分享,所以这几道符,虽然挡不住别人从中使坏,但却能抵挡一部分别人暗地里给咱们身上下鬼咒的可能性。

铁松子师傅笑了笑说,你们没忘记吧,第一次你们来找我的时候,那个被我拦住不让进门的女鬼,可就是别人强加在你们身上的。说完铁松子师傅习惯性的搓了搓他下巴到脖子之间,那粒肉痣上的几缕白色卷曲的小胡子,然后眯着眼睛,把符咒递给了我们。

由于我知道,这种来自于赠与且已经折叠好的符,一般情况下不要轻易打开。所以我向铁松子师傅道谢后,就直接把符咒揣进了钱包里。铁松子师傅一脸妩媚的模样捂着嘴呵呵呵的笑着,司徒也喝了一口茶,问胡宗仁说,我让你们带的棺材你们带来了吗?

第四十九章 洪崖洞的洞

胡宗仁指着我对司徒师傅说,带来了啊,就放在车后面呢。司徒骂他说,既然带来了怎么不拿进来啊,我这条腿给摔断了,难道要我再下楼自己去看啊?胡宗仁傻乎乎的笑着说,这种店里你抱个棺材进来,人家还不得在心里把你祖宗都给骂个遍啊,再说了,我们又不知道你现在是金鸡独立的造型。

司徒师傅一声怒喝接着就是两根筷子朝着胡宗仁的膻中穴飞去。胡宗仁哈哈笑着说,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这就去抱上来。说完他朝着我勾了勾手指,我就把我的车钥匙递给了他。胡宗仁欢欢喜喜的下楼去了。没过一会,他就抱着那口棺木盒子上楼来了。

进屋后我关上门,我问胡宗仁,服务员看见你了没有?他说看见了啊,能看不见吗,本人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帅。我说那服务员没说你什么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台词。胡宗仁说,服务员表情很诧异,她大概以为这里头装的是骨灰,这种晦气事,她就算想问也不会问出口的,我也就装着没事似的上来了。

胡宗仁把棺材在司徒跟前放下,确保司徒稍微一转身就可以看见,方便他的腿脚。在打开棺材盖之前,我跟司徒说,这里边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洋娃娃里边确实有些灵异反应,但是并不算很猛烈的那种,我觉得那道符肯定是起了作用的。说完我就和胡宗仁一起把盖子给打开,让司徒看里边的东西。付韵妮也凑过来看,当她看到那个残缺不全的洋娃娃的时候,轻轻的“呀”的一声惊呼了出来。

毕竟是女人家,大概她小时候有个和这个差不多的玩具吧。不过我很难想象付韵妮这种彪悍的女人也会玩洋娃娃。倒是我一直注意着司徒和铁松子的表情,当棺材盖刚刚打开的时候,我察觉到司徒的眉心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我不大明白这个表情的含义,不知道是他在故作镇定,还是真心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铁松子师傅则不一样,他第一眼看到棺材里的东西的时候,先是一脸的惊讶状,就跟我和胡宗仁当初揭开盖子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一样,接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的反应就比较好辨别,连铁松子这样的老前辈都在这样摇头了,这说明,肯定很难搞。

司徒对胡宗仁说,你把那小人手下边的字条给递给我一下。胡宗仁说,不是你让不要动里边的东西吗,司徒说,这儿这么多人呢,怕什么。而且那字条本来就是留给你看的,也不至于小心到这样的地步吧。胡宗仁听司徒这么说,也就把那张纸拿起来递给了司徒师傅。我走到司徒身边,说你看这上边的几句话,简直就可以说是故弄玄虚,反正我是没看懂。

司徒低头看了一会,然后把纸翻转一面,映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冷笑一声,对我说,这第一句话,洪崖洞的洞,你还别说,真是有这么一个洞,只不过鲜为人知罢了。司徒这话一说,我就有些感兴趣了,从他的语气来听,他似乎是对于这几句像诗又不是诗的句子胸有成竹。司徒眼见我和胡宗仁都产生兴趣了,很是得意,忍不住把他的断腿一晃一晃的,好像一个翘着二郎说故事的说书匠。他斜着眼睛问我,你印象当中,最早的洪崖洞是什么样子?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小时候从江北到解放碑玩,一般都嫌坐电车麻烦又绕路,我往往都是带着小伙伴们到江北城一带坐过江缆车,直接在沧白路下,走不了多远就到了解放碑。而那过江缆车几十年都没移动过分毫位置,我们下车的悬崖底下,就是洪崖洞。当时我还不到10岁,我只记得下边是一条老街,老街上有人挑着扁担竹筐,手里拿着一个锤子一个凿子,一边慢吞吞的在老街里穿梭,一边用类似打更的语气喊着“麻糖~麻糖~”,喊几句,就敲几下手里的凿子和锤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麻糖是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种零食,很粘手粘牙,糖分的甜味中还透着一些麦子、高粱的香气。老街的两侧一侧是悬崖壁,一侧是百姓的房子,都是老房子,是属于那种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垮掉一整片的那种。有些茶馆,但多数是人家,因为我还能记得那些挂在门外不停滴水的布衣服。除此之外,我对它的印象就不深了。而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曾因为逃学旷课去过那附近玩,稍大一点后,知道那里的老房子都是吊脚楼,是属于危房。于是在我离开重庆的前两年,那里的人们几乎都搬走了,四周围也被围上了彩条布,防止滑坡垮塌等等。等我回到重庆后再去,就差不多已经变成如今这种民俗文化街的模样了。

于是我把告诉司徒,我就记得以前是一堆破房子,其余的印象不深。司徒说,洪崖洞最早的时候并没有住人,只是一个悬崖而已。那悬崖上的确是有个洞,里边有水形成瀑布流出来,当年非常著名的“洪崖滴翠”就是因此而得名的。司徒还说,那洞子里的水源,据说是发源自如今较场口一带的溪流,水非常清澈,但是后来由于城市的发展,加上战乱的关系,水就变成了污水。据说如果沿着那个洞内一直走,是可以走到如今解放碑的碑底下的,当年修建解放碑的时候,因为那附近死了太多的人,较场口惨案,隧道闷死上万人,十八梯的大轰炸,以及通远门埋死人的传说,导致冤魂太重,动工的时候总是遇到问题,于是秘密请了人来处理,在碑底座地基里,浇筑的时候也加入了打量的金刚袈裟,佛经等物,才得以完工,随后就炸掉了这个秘洞通道,以至于没人真的能从洪崖洞走到较场口,而水质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

司徒接着说,你们记得缆车下车的地方,就是洪崖洞悬崖顶上的沧白路,那儿有一排炮台对吗?我说是的,因为我长期光顾那儿的许多美食,所以这点我还是了解的。司徒说,那里的炮台就是修建在重庆古代的城墙边上的,是为了抵抗当年张献忠。因为当时的守军误判张献忠是从洪崖门进城,谁知道他却绕道从通远门杀了进来,于是这里的炮台,连一枚炮弹都没打出去,就破了城。

我问司徒,洪崖门?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门?司徒嘲讽似的切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亏你还说你是老重庆,你比我这个离开重庆几十年的老骨头都还不够了解你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重庆古代的城墙基本完建于明朝的时候,城门总共十七道,九道开门,八道闭门,也就是说,这八道闭门只是给守军用的,不让百姓从这里进出,洪崖门就是其中的一道闭门,位于千厮门和临江门之间,因为下边就是悬崖峭壁,视野很好,能老远就提防敌人垮江侵城。

司徒接着说,从陪都时期开始,抗战爆发了,因为战争的关系,很多外来逃难的进不了城,就开始在城外游荡,许多叫花子都察觉到原来洪崖洞的洞子里可以遮风挡雨,于是这个地方在那个时期一度成为一个叫花子窝,直到当时的陪都政府开始接济这些乞丐的时候,才修了一条简易的路,正是因为有了路,慢慢开始有人在这里搭棚子居住了,而嘉陵江每年都会涨水,涨水的时候会淹没一部分悬崖,于是就出现了吊脚楼。

司徒的眼神开始迷离,他说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洪崖洞就已经是住了不少人了。但是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有专门给富人在码头抗东西的力夫,抬着滑竿(两根竹子上绑一张椅子,类似轿子)把有钱人抬进抬出的轿夫,还有在河里拉船的纤夫,以及在河边淘沙的,洗煤的,洗衣服的。总的来说,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民。司徒说他小时候每次走到那附近的时候,就觉得到处青烟袅袅,空气里都是肥皂水的味道,耳朵里全是穷人们嬉笑怒骂的声音。

胡宗仁打断司徒的回忆说,是不是有点像周星驰电影里边,那个猪笼城寨的感觉。司徒想了想,然后笑起来,说虽然不是那种一栋整体的房子而是一条弯弯曲曲沿着悬崖边修起来的老街,但感觉很真像是那么回事。司徒接着说,而到后来,就拆掉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修了个观赏性的假瀑布,上边写着“洪崖滴翠”,尽管如此,这里专属于重庆那段岁月的江湖味,还依旧在。

胡宗仁问司徒说,那那个原本真正的洞子呢?是不是当初炸毁内洞的时候一起也炸掉了?司徒指着胡宗仁的鼻子晃了晃自己的手指,然后说,我看你成天傻乎乎的,这句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

司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那个洞子现在还在。

第五十章 真正的洞口

我对司徒说,这不应该啊,如果那个洞现在还在的话,我们这么多次去那儿怎么从来就没发现过?司徒说,因为房子修得高,大部分能看见的角度都已经被遮挡住了。但是如果你们要去找这个洞子的话,我到是知道一个角度是绝对能看见的。司徒说,如果你站在洪崖洞的正下方,朝着湖广会馆的方向走,在那个高架桥上,是肯定能看见的。我对胡宗仁说,那咱们明天就去这个地方看看去。

胡宗仁也点点头,司徒接着说,但是你们去之前,可要先想好,那个洞子单凭徒手是上不去的,没路。如果要进入那个洞子里面,可能会有点冒险,你们先去看看再说吧,实在不行的话,再想想别的办法。司徒伸出一根手指,非常笃定的说,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个洞子里,轩辕会的人进去过。而且就是这最近的事情。我为他为什么这么讲,司徒说,胡宗仁及邢崖子前辈跟轩辕会早已脱离了关系,而最近正式交恶,却是因为胡宗仁当着人家弟子的面扫了师傅的面子,这才是引火烧身。所以对方如果在洞子里做了手脚,或者是留给胡宗仁一个线索的话,肯定也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司徒对胡宗仁说,你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么多年你的臭脾气给你惹了多少麻烦,怎么就不知道改改呢。胡宗仁嘿嘿笑着,无奈地挠挠头。司徒说,这棺材里的东西,你们应该发现了,洋娃娃是残缺的,这就是一个关键的信息。试想一下,你们把鬼魂收走的时候,不管是装在袋子里,还是在罐子里,最起码,这个容器应该是完整的对吧?我点头说是。司徒说,这个娃娃却偏偏是缺少了一些零件的,换句话说,它这个容器本身不完整,这就注定了这里头的鬼魂要么是不完整的,要么就是随时可以破壳而出的。你不要以为这张符就真能丝毫不漏的封住鬼魂,人家既然找了一个这样的容器,肯定不会没有理由。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的话,假设你们进了洪崖洞的洞子里头,应该能够找到这个洋娃娃身上缺失的某一部分,而把这个娃娃拼凑完整了,给你的这道考验,才算过关。

胡宗仁问司徒,那我们要是找不齐怎么办,因为对方设计这么一个局给我,本意不会是要我来破,而恰恰是希望我破不了才对啊。司徒摇摇头说,这个他就暂时想不明白了,既然要整人,为什么一整就整死,还非得故意留下点蜘丝马迹的,莫非这真是有什么高人在暗中考验你吗?司徒还说,而且你们要注意了,天地八卦对应的是方位和星相,星相每天都会变化,随之而产生影响,尽管我看不出这道关你所剩的时间还有多少,但是你要记得,越快越好,而且即便是你找到了洞子里的东西,也不见得就能完整的拼凑出这个娃娃来,也就是说,这坤位上的一关,你就算过了,后边还有新的难题等着你。

虽然司徒最后的这几句话是我和胡宗仁早就预想过的结果,但是他这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们俩还是忍不住心里紧张了一下,起码我自己是这样。

司徒接着说,这虎头岩的岩,本身这个地名出现的时间就很晚,如果要说这个“岩”在哪儿的话,就应该是如今虎头岩隧道顶上那块巨石了。但是我想不明白这个地方和我们这行讲究的学问里有什么关联,如果硬要扯一个出来的话,就应该是那山顶上的那座医院了。

我一拍大腿,兴奋的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虎头岩背山坡上,就是重庆的某个大型军医院,但凡有医院所在的地方,就免不了每天都会死人,死人后就一定会出现灵魂,虽然未必每个死掉的人都会变成鬼,但医院的几率比任何地方都要大很多。司徒告诉我说,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勉强联系上的一个地方了,但他还不敢确定,而东水门的门和江北城的城,他需要在私下做点了解以后,才能进行推论。

司徒说,总之,现在你们要抓紧时间先把洪崖洞弄清楚,先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这样才能在后边准备充分一些,我这边也会尽力来帮助你们。我现在岁数大了,腿又摔断了,我们不能直接跟在身边帮你,就在身后给你打听消息吧。胡宗仁站起身来,对司徒行了个礼,然后说,这次你老人家肯出手帮忙,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麻烦你亲自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的?司徒瞪着胡宗仁说,你那些客气话在我这儿就给我省了吧,咱们既然共患难过,那就别搞得那么生分,以后不管谁有事,还第一时间相互知会一声。说完司徒指了指铁松子师傅说,今后我和这个老家伙要是嗝屁了,我们又都是无儿无女的人,还指望着你们这些小朋友来给我们送终呢。

司徒让胡宗仁走到他身边,然后他一把拉起胡宗仁的T恤,仔细看他背上的八极印。我只记得在司徒师傅撩起胡宗仁衣服的时候,铁松子师傅发出了一声“哦~”的赞叹,看样子他是喜欢胡宗仁这种背上肌肉紧实的类型的,于是我忍不住又看了司徒师傅一眼,在一副香艳的画面出现在脑子里之前,我迅速将它扼杀在了摇篮里。

司徒说,这艮和坤之间的线是不是会连起来,就要看你们明天打探洪崖洞的结果了。他放下胡宗仁的衣服,对我们说,明天你们去的时候,记得把铁松子师傅给你们的符咒带上,万一遇上点什么事,能挡住一些算一些。

余下的时间里,我们就开始享用这美好的一餐。席间铁松子师傅和付韵妮之间对各自手上佩戴的宗教饰品产生了热烈的讨论,铁松子师傅拉着付韵妮的手,就好像一个老妈子似的嘘寒问暖,于是很快他们俩就成了闺蜜。我和胡宗仁与司徒之间常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胡宗仁大口吃饭,脸上却满是焦虑。我明白他的想法,因为他现在已经开始把每一顿饭都当成是最后一餐了。司徒说很久没见到我们俩了,这一顿他来请客。我们自然也不跟他客气,要知道,这在座的所有人当中,司徒可是最有钱的一个。

饭后我让胡宗仁先把那个骨灰盒给放回车里去,铁松子师傅还挽着付韵妮的臂弯滔滔不绝地聊着,我则把司徒扶着下楼梯,路上我问他,当时打开棺材盖的时候,你那个一闪而过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司徒笑着跟我说,你眼睛可真尖不去当贼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说你别跟我瞎扯,快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会这样。司徒站定脚步,然后看着我叹气说,胡宗仁这回的麻烦远远比他自己预想的要严重多了,你知道那个洋娃娃为什么在棺材里吗?这说明会死人,如果胡宗仁不好好处理,死的可能就是他。

我对司徒愤愤的说,为什么那些一个个自己标榜为老前辈的人,却都心胸这么狭窄,几句口舌之争,就要弄死别人。因为我深知,如果玄学上的人使出阴损招数,按照常理的话是没办法要求法律给个公断的,如果胡宗仁这次迈不过这个坎,死掉了只会掀起一场寻仇而已,没人能主持公道。

司徒说,这就是为什么阴阳路不是人人都能走的理由。在咱们看来,那些使阴招下烂药的家伙都是人渣败类,但是别忘了,咱们在他们眼里看来,也是一样的。我不再说话了,心想司徒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司徒接着说,明天你们去洪崖洞的时候,悄悄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看上去比较惹人注意的人,在暗中打量你们。当贼就怕输了那一眼,如果真有人暗中在盯着你们,在你们办完正事之后,能抓来问问,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我无疑是胆子最小的一个,我甚至还不如付韵妮胆子大。很多情况下,我也只是硬着头皮顶上去,这跟我历来的个性有关,我一直信奉的就是遇到危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但跟司徒和胡宗仁混久了,我也很钦佩他们的冲劲和勇气,尤其是老当益壮的司徒。当然,抓人来拷问,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勇敢。

送了司徒和铁松子回家之后,我又送了付韵妮和胡宗仁回去。等到我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简单把这一天的遭遇尽量挑不可怕的告诉了彩姐,她看我好像没事也就放心很多。

第二天我和胡宗仁还有付韵妮约好,三个人去打探下那个传闻中的“洞”。我们先是开车到了朝天门,然后反方向沿着滨江路慢慢朝着洪崖洞的方向开,因为开得慢的关系,我遭遇了很多超车司机的鄙视。当我们把车缓缓开到高架桥上的时候,顺着我的位置10点钟方向,就是洪崖洞,这个时候,付韵妮对我喊道,你把车停下来,我好像看到崖壁上有个大豁口。于是我把车打开双闪,靠边停下,然后从付韵妮手上接过我们在朝天门购买的售价高达人民币20元的望远镜看去。在山崖崖壁上,在靠近房子目测距离不到20米,有些藤蔓垂下遮住了的地方,果真有一个洞口。

我想,那才是真正的“洪崖洞”。

第五十一章 惊人的巧合

找到了大致的方位之后,我就变换到最左边的车道,然后转到了洪崖洞的车库里。洪崖洞的车库是直接延伸到临江的悬崖边上的,也就是说,我们停车的头顶上,就是那悬在河道边的高架桥和公路。停好车以后,我们就从电梯上了四楼,因为四楼靠近朝天门方向有一个比较大的露台,如果运气好加上没有计算错误的话,我们是应该能在那个露台的位置看到悬崖壁上的洞口的。

按照以往我的习惯,下电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各大美食区而去,烤得油花花的大肉串,撒上辣椒油和孜然粉,光是想着都会分泌口水。以及各种各样的烧锅菜,手工酸辣粉,甜辣鸡翅和日本料理更是令我赞不绝口,尤其是那种里边有三文鱼片和蟹籽酱外边包着海苔淋了芝士的手卷寿司,是我每次去那儿除了要现场吃两个还得打包两个带走的必需品。

而那天,我却丝毫没有为这些美食停留,并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而是因为我如果买了一份就不好意思不给付韵妮和胡宗仁买上一份,等于我要花三份钱,划不来。

下电梯后走到商业街上,然后朝着剧场的方向走。也就百把米的距离,就能走到剧场外边。而剧场外边的空地,就是我说的那个露台。我尽可能的走到露台的角落里,却失望的发现这里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原本我所计算出来洞口的位置,恰恰被顶上的几层建筑物给遮挡了。有些不甘心,于是我跟胡宗仁和付韵妮说,我到里边去问问这里的经营户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洞口的事情,如果问到有人知道的话,我再问问这儿什么地方能最近距离靠近那个洞口。胡宗仁说好,那他就和付韵妮沿着楼继续往上,因为酒楼还有个露台呢。于是我们三分分头行动,我在四楼的各个商户间来回打听着,顺便甩掉了他们我也能吃点独食。可是我接连打听了好长时间,却一无所获。这里的经营户们都是来自各地租赁摊位的,而我想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租店铺,无非就是看中了这里庞大的游客量,所以大多数人对这里本身的典故或原貌其实并不了解。好不容易问到了一个在廊桥边上画糖画儿的老人,他说这里是有个洞,但是这个地方看不到,听说要到九层楼洪崖洞的管理方某一间办公室才能瞄到一个小角落而已,以前他就去这个管理处办公室交过管理费。画糖画的老人还说,那个洞口上不去,估计里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小股污水从里边流出来。

虽然是这样的答案,但总比什么都问不到强,起码这是我转悠了一大圈后,得到的最有价值的线索了,尽管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于是我给胡宗仁打电话,问他九楼上边能不能看到,胡宗仁说依旧看不到,九楼全都是些比较大一点的店,还有酒吧等等,原本四楼露台的位置也搭起了房子,修了个日式餐厅,全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没办法,我只好让胡宗仁和付韵妮在九楼等着我,我自己就坐了电梯上去。

和胡宗仁他们汇合后,我也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形,这层楼是洪崖洞最高的一楼了,再往上走,就是沧白路了。一时间我没了主意,我知道那个洞口离我们近在咫尺,但我们却因为被遮挡的关系根本看不见。我问胡宗仁,现在怎么办,别说进洞了,咱们连看都看不到。胡宗仁对我说,咱们到沧白路的炮台边朝下看看吧,也许能看见。这时候胡宗仁指着我的嘴巴诧异地说,你嘴巴怎么这么红啊?还有辣椒面。我对他说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管什么辣椒面啊赶紧走吧!

从通道走到沧白路以后,我们趴在那一排仿古城墙上,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悬崖下的情况,却怎么都看不到,而有保安在巡逻,也有很多人在和古炮台合影,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翻到城墙上去看。而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却远远指着底下一排停车的地方跟我说,那个地方你知道怎么去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看见了洪崖洞四楼的露台,而在露台和河边的高架桥之间,有一块地势比高架桥还低的一角,是个小坝子,坝子上停满了车。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以我对这一带的了解,能够把停车场修到这个位置的,除了我们之前停车的那个车库以外,就只有在另一个方向的下河道了,而那个下河道的位置显然不应该在这里,这么说,就应该是我们停车的车库,不知道从那个方向绕一绕,就能去到这个小坝子上。

这无疑是个重大的发现,于是我高兴地指着高架桥对胡宗仁说,你看那儿,现在咱们就是在那里停车,然后从望远镜里看到这悬崖壁上的洞口的,既然我们现在站的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之前停车的位置,那就表明,洞口的位置应当就在我们此刻脚下不远的地方。而我们站的位置和那个停车的小坝子以及最早我们停在高架桥上的位置恰好呈现了一条直线,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个小坝子,那就一定能够在那儿看见这个洞口。

胡宗仁也高兴的笑着,接过我的话说,如果我们看清的洞口的位置,就能计算出洞口距离悬崖顶上的高度或是离那些房子有多远,咱们就能想办法进去了对吧?我点点头,付韵妮在边上夸赞胡宗仁,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她莫非忘了这些理论都是我提出来的么?于是我们就再度回到洪崖洞的九楼,直接一个电梯就坐到负一楼车库里。

有了具体的目标,寻找起来也就容易了许多。我们停车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因为客流量太大,管理方在原本车库的基础上,又扩建了一圈,而扩建出来的这部分,就没有车库顶棚的遮挡了。我在收费的地方问了下里边一个正在听收音机的老大爷,我问他这个车库那几个地方是露天的啊,他说沿着这里朝里边走,那儿有个到下一层车库的弯道,但是别下去,走旁边,有个好像垃圾站的地方,从那里走出去就能看到了。

按照老大爷指引的方向,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垃圾站,车库本来是黑漆漆的,充其量有点微弱的灯光,但是转过这个垃圾站后,却是一片亮堂,一阵猛烈的河风扑面而来,眼前出现的,就是涛涛嘉陵江。不远处的河道上,已经立起了好几个巨大的桥墩,这是重庆一座新建的大桥,叫做千厮门大桥,刚刚开建没多少时间,前段日子新闻里还大肆播报呢,说有了这座大桥,江北城过往渝中区和南岸区的交通压力会缓解很多,速度也快了很多。

我把这个桥的名字告诉了胡宗仁,他笑着说,这桥是连接洪崖洞和江北城的吗?那怎么会跟南岸区车上关系,我们南岸区人民可没这个福气。我白了胡宗仁一眼说你才入赘多久啊就自称南岸区人民了,新闻里也说了,跟这个千厮门大桥同期修建的,还有一座大桥,就在长江上,这不就到南岸区快了吗?另一种大桥就叫做东水门大桥…

说道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然后我看了看胡宗仁,胡宗仁似乎也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但我俩却面面相觑什么都没说出来。隔了好一会,付韵妮才问我们俩说,棺材里的字条上是怎么写的?我结结巴巴的说,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

胡宗仁说,这他妈也太巧了吧?这两座大桥一修好,直接把这首诗里的三个地方都串接起来了啊,你说会不会跟这个桥有什么关系?我皱了皱眉头,因为我确实是不知道。但要说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巧合,我也觉得不甘心相信。想不通,也就暂时暗暗把这个事情记下,打算回头在问问司徒。于是我对胡宗仁说,咱们就别瞎猜了,还是回去后再问问司徒师傅吧,这会儿咱们先找找那个洞口。

于是我们顺着小车道一直朝外走,几十米以后,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坝子上,这个坝子大约有500平见方的感觉,坝子的尽头是一排彩钢板搭建的活动板房,估计是这里的工人宿舍。而坝子上则是头对着头停满了车。我们抬头一看,头顶就是即将修建桥板的千厮门大桥,而正对着我们右上方四十五度角的悬崖壁上,尽管有些藤蔓遮蔽了一小半的洞口,但那个洞却看上去非常清楚。

洞口并不算很大,土黄色的崖壁上,因为从洞口里流出了细细的水流,而形成了不少的水渍。从距离上判断,洞口的位置距离悬崖顶上沧白路城墙的位置,大约能有十多米,如果要进洞,那么从城墙上绳降下去将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那必须要躲避开巡逻保安那鹰一般的眼睛,还得具备足够的胆量才行,我个人是肯定没这样的胆量的,因为我虽然没有恐高症,但这种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事我还是不敢尝试的,尤其是我知道如果我去的话,拉绳子的一定是胡宗仁,那我就更不敢了。

除此之外,在酒楼那个日式餐厅靠近崖壁的那个角落,左上方大约二十多米的位置,也能看见洞口。但是这个距离就肯定是没办法过去了,但此刻我们确定,在那家餐厅里,只要找对了角度,观察这个洞口一定会更清楚。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们刚才在九楼的时候,那家餐厅一直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类如“装修中敬请期待”的字样,但由于是公众场合,肯定不敢开着门让石膏粉尘四散飞扬,如果说装修工人在里边,那么我们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混到里头去,然后瞒天过海的去观察那个洞口呢?

第五十二章 怪人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上去碰碰运气。于是我们再度坐电梯去了九楼。站在那家日式餐厅的门口徘徊了很久,按理说这种闭门装修的话,应该是能够听到里边敲敲打打,或是切割机的声音才对,而我们在门口起码呆了10分钟,里边也是安安静静的。

胡宗仁说,那可不行,我总不能因为这家店没开门,就非得等到他开门后才来观察洞口吧?我对胡宗仁说那现在也没办法啊,人家没开门,你总不能破门而入吧?因为我实在是有点担心以胡宗仁的个性,他很有可能直接一脚就解决问题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我们接下来的至少两天四十八小时里会在派出所里度过。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有点不完美,但我认为那应该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于是我告诉胡宗仁,你别着急,现在还上午呢,你让我打一个电话先。说完我就拿出电话给我一个朋友打了过去。

我这个朋友和我一个姓,单名一个佳字,所以包括我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都不免认为这是个女孩子。而实际上,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不仅如此,还是一个有着一技专长的“技术宅”。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也跟我讲过许多自己儿时的往事,年仅六岁的时候,因为玩具车坏了,他拆下了家里唯一的一台收音机,把一个坏掉的回力玩具车改装成了一个电动车。十岁的时候,因为看不惯他们院子里一个长期欺负小朋友的小霸王,于是偷偷把整个院子的电路改装了一次,从此之后长达几年的时间里,全院子所有的住户用电都没花过钱,全摊在那小霸王一家头上了。念高二的时候,成功利用网络技术盗取了老师存在电脑里的会考试卷,但由于为人过于慷慨,在他无私分享的时候,被同学给抓包了。于是通报全校,被开除。从那以后,他就在家人的扶持下,成功开了一家电脑公司,赚了不少钱后毅然卖掉了公司,而转型开始做电动模型。

他曾经自夸他改装后的模型能够达到比赛级别的水准,而用料和改装费却仅仅是市面上价格的三分之一,基于我本身是工人家庭出生的孩子,所以我特别喜欢他这种好善乐施行侠仗义的人,不过李佳的性格还是多少有些古怪,也许是太久宅在家里的关系,他几乎和现实社会产生了一些脱节。对于很多不在自己兴趣范围内的事,往往都表现的十分漠不关心的样子。例如在我和他稍微熟悉一点后,我告诉他,我的职业就是抓鬼的。他听到之后没有丝毫的讶异,而是淡淡而冷静的回答了我一句“哦”,然后看我似乎对他的反应不满意,他又补充了一句,“鬼好抓吗?”。

所以跟他在一块,我不需要有什么思想压力,我甚至不需要承受和别的朋友在一起时,那种明明很想议论你,却不愿意被你发现,但有偏偏让我给察觉了的感觉。因为从相当大一部分程度上来说,我和李佳都属于别人眼里的怪人,反倒是因为这样,我们相处起来才相对舒服很多。

而我给李佳打电话,是因为他有一台经过自己改装的遥控航模。不但能飞,落地后还能像遥控车一样行进,并且配有抓握杆和高清摄像头。我常常羡慕他有这样一套装备,要知道在重庆,很多姑娘夏天洗澡的时候都不喜欢关窗户。我知道如果只是请他帮忙的话,他未必肯帮我,大概也会找个自己最近很忙之类的借口就把我给忽悠过去了。所以我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告诉他有一波恃强凌弱的大坏蛋,藏了一个惊天的大宝藏在一处山洞里,但是山洞没路走所以我们进不去,如果你能帮我们把山洞里的东西找出来的话,那就能粉碎这帮坏人的奸计,让老百姓们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我知道这些话放在很多人耳朵里,可能都不会相信。但是对李佳来说,是绝对管用的。他从小就痴迷各种各样的漫画书,以及类似《超人》、《蜘蛛侠》一类的超能电影,所以我深知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英雄主义的戏剧色彩。他有比较强的正义感,智商相较于我而言算得上是极高但却做事一根筋。果然,我绘声绘色带着悲愤诀别的情感对他说,这个世界上能帮我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如果你不帮我,那也没什么,就让坏人们继续为非作歹吧!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请你一定记得,把我的故事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他回答我,好!让我们来与坏人们一决高下吧!我说好!你记得把你装备最好的那架航模带来,地球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挂上电话以后,我很满足地对着胡宗仁和付韵妮比了一个“V”的手势,那样子肯定很像一只螃蟹。

我走到胡宗仁和付韵妮身边,把李佳这个科学怪人的情况告诉他们以后。连胡宗仁这样的家伙都开始鄙夷我和李佳之间对话的方式了。我没理他,只是在等待李佳到来的时间里,我们三个回到四楼,继续吃吃喝喝。

大约到了下午2点半,李佳才赶到洪崖洞。夏天的重庆我认为是不适宜人类存活的,尤其是中午2点多。那毒辣辣的太阳简直是可以分分钟把你身体里的水分全部抽干的感觉。所以当我顶着炎热等到李佳的时候,发现他正用自己手里的航模螺旋桨当成风扇给自己扇风呢,额头上连一粒汗珠也没有,他整个人看上去像绿箭口香糖一样清爽。

我简单的把事情交代给了李佳以后,说那山洞里如果没猜错的话有我需要的东西,需要借助你科技的力量去仔细搜寻一番,里边任何东西都是线索。于是我们一边说,一边又回到了九楼。李佳说,那我就在这里放飞机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在顶上沧白路去放,他悄悄对我说,那上边人太多,容易引人注意,在这个地方,人少点,才能安安静静的做事。说完他凑到我耳边,神神秘秘的对我说,你要小心,敌人的眼睛随时都在暗处打量着我们,我们很有可能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危险之中,你难道就没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吗?

李佳入戏太深了,我本来想救救他但是还是先做完事再说吧。于是我问他,有人跟踪吗?接着突然想起头一晚司徒师傅跟我说的话,要堤防有人暗中观察着我们。而这句话我和付韵妮还有胡宗仁从上午赶到洪崖洞开始,就完全丢到了脑后。李佳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我们正常人有很大的区别,于是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紧张了起来。

李佳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压低声音跟我说,这边上的一男一女,装成情侣的模样,一直在来回打量你和我,还时不时朝着你说的那个山洞的方向看,我怀疑,他们就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想要从中作梗,破坏人民的幸福生活!我翻了翻白眼,然后拍打了几下脑门,冲着胡宗仁和付韵妮招手说,你们俩站过来点,我给你们介绍下李佳。

介绍完以后,李佳才说,原来不是奸细,看来是我太敏感了,非常时期,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有多少近在咫尺的成功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毁于一旦,有多少即将丰收的麦田因为不起眼田鼠的猖獗而颗粒无收,哎…都是冤孽啊!

老实说,夏天的我是非常火爆的。所以当时我拳头都快捏出水来了,但我得忍着。李佳一定平日里看过不少谍战的电影,入戏太深了。

李佳把手里的航模放下,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遥控器。他这个遥控器一看就是高级的,正中间除了操作方向的几个摇杆之外,还有一个收叠式的液晶屏幕。他骄傲的告诉我和胡宗仁,这个航模别看是寻常的十字形的,四个螺旋桨都是可以独立控制方向的,中间是球形720度无死角旋转的高清摄像头,螺旋桨底下是连了数控的小车轮。别人的遥控飞机都是耗电的,他的飞机是靠燃烧酒精瓶产生动力,然后实现自身发电储电的。他跟我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东西,我和胡宗仁再一次近距离领教了这个中途辍学的科学怪兽那诡异的逻辑思维。李佳给我的感觉很像是周星驰电影零零七里,那个成天搞一些无聊发明的达文西教授,而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又很像大话西游里的唐三藏,而两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罗家英扮演的。

叽里呱啦念叨了一阵以后,李佳胸有成竹的一笑,然后叠开那个液晶显示屏,接着拨开了屏幕的开关。经过一番调试以后,他自言自语说,报告总部,检查完毕,随时可以起飞。然后有又自问自答的说,同意起飞!

随着螺旋桨马达那嗡嗡的声音,遥控飞机飞了出去,我们四个人都盯着李佳手里的屏幕,绕着那家日式餐厅的外墙半圈以后,那个洞口就开始非常清晰的靠近了。

李佳说:发现目标,前进!李佳又说:是!长官!

第五十三章 洞顶的竹牌

虽然那家日式餐厅挡住了飞机,但我们从屏幕上看到飞机已经距离洞口越来越近了。洞口的上半部分有些藤蔓,但是飞机的个子不大,是能够钻进去的。就在靠近洞口大约不到两米的距离时候,我从画面里看到了洞子里的全貌。

洞内的见尺并不算很大,地面上有水流,细细的一股,边上全是常年因为潮湿而长出来的苔藓。洞壁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全是土黄色光秃秃的石头。往深处看去,洞内两侧有些倒塌下来的石头,看上去是一个挺深的甬道,如果按照司徒师傅说的,这个甬道若是没被炸毁的话,是可以通往解放碑一带的。李佳继续操控飞机,进了洞口,然后停在地面上。

胡宗仁问李佳说,这有水啊,你这小机器难道不怕进水吗?李佳得意的一笑,然后说当初他给自己的飞机做改装的时候,就已经第一步考虑了防水性,除了能在天上飞在地上走之外,还能漂浮在水面上,甚至还能下潜到水面下一段距离。不过李佳接着说,这个螺旋桨马达的防水功能还没有做到很好,所以现在下潜还有些问题。胡宗仁好吧,反正这里也没需要你下潜的地方。

继续操控机器,摄像头在洞内四下打量了一阵,我却老远就从画面上,看到地上有一块红布,红布似乎是盖在什么东西上凸起来了,看样子,盖着的东西大概是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于是我跟李佳说,去看看那是什么。李佳操控着机器,伸出抓臂,把红布给掀了起来,就在掀起来的一刻,画面上出现了类似干扰的波动。

这种波动我和胡宗仁实在是太熟悉了,一般来说摄影器材的频率和人眼的频率不同,也正因为摄影器材是按照“帧”来做计算单位的,所以每一个单独的画面都可以被独立抽离出来分析。也是为什么很多相机摄影机能够捕捉到鬼魂影像的原因。于是我看着胡宗仁说,幸好咱们不是亲自进去的,否则的话,中招的可就是咱们了。胡宗仁耸了耸肩,一副咱们运气不错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这红布底下有鬼魂痕迹,我们谁也说不上来,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本来是留给胡宗仁的一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让胡宗仁掀开红布的时候,中个鬼招。

红布底下是一个白瓷的小酒杯,杯子里装着一粒眼珠。当然不是人的眼珠,而是洋娃娃的那种。这应该就是棺材里那个洋娃娃确实的那一粒眼珠,这就说明这个洋娃娃的缺失是人为制造的,除了这个眼珠以外,还包括残缺的手脚。于是这又让我们想不明白了,如果是要我们跟着线索找到洋娃娃零散的部件,凑到一块的话,那最终的目的就是把洋娃娃拼凑成一个完整洋娃娃,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中途给我们设下埋伏,让我们中鬼招呢?

我问李佳,你的小机器能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吗?李佳没有回答我,而是冲着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于是我接下来让他把洞内尽量多的照相,而在洞顶上,我却突然发现了一根悬吊在洞顶的红绳子,绳子上套着一个小竹牌,于是我让李佳先别忙着拿东西,而是把飞机飞起来,让我仔细看看那块竹牌。飞机飞起来以后,我却发现因为螺旋桨扇风的关系,我们根本就看不清竹牌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李佳突然打了一个响指,说,要不,就把这个绳子给割断吧。我问他用什么割,他说就用螺旋桨。我说你螺旋桨好像不是金属的吧那能割断吗,会不会反倒缠在绳子上,连飞机都给挂在那儿了。李佳说对啊,要是缠上了洞里的东西可就都拿不出来了。胡宗仁拍了拍李佳的肩膀说,这样,你先把地上的酒杯眼珠什么的拿出来吧,我想到一个办法。

每次当胡宗仁说出类似他想到办法之类的话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他是不是又冒出了什么很丧心病狂的主意。于是在李佳分了两次把里边的东西给我们拿出来以后,胡宗仁赶紧用红布把酒杯和眼珠包好,自己在红布上书了一道符,用于保险。接着他问我要了一小段绳子,然后点燃了一根烟,把烟头绑在了飞机机翼伸出来最远的一端,对李佳说,乘着现在烟头还没灭,赶紧飞进去把那根绳子给烧断吧。我又轻轻碰了一下胡宗仁,他立刻会意,说这是一项具有难度的任务,竹牌上宝藏的秘密已经唾手可得了!

于是李佳立刻操纵飞机飞了出去,好像是神风突击队一般。胡宗仁则把我拉到一边,轻声对我说,为什么你身边的这些朋友一个个都这么奇葩呢?我还没回答他的时候他好像意识到这似乎是连他自己一块骂了。我觉得很好笑于是哈哈哈笑着说对啊,物以类聚嘛。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也连着自己一块骂了,于是干笑几声,就站回到李佳身边。

李佳已经开始风风火火的用即将灭掉的烟头去烧绳子了,因为螺旋桨有气流,所以要顶着气流保持飞机的平稳,还不能让烟头熄灭的情况下烧断一根晃来晃去的绳子,还是有不小的难度的,但是如我所说,李佳是个技术宅,这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小困难而已。在于赶在烟头烧尽之前弄断了绳子,啪的一声掉在地面上。

这个洞的高度差不多接近三米,而周围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条件,所以要想把钉子打牢在洞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我和胡宗仁现在还想不明白轩辕会的人是怎么进入到这个洞子里去的,但要在进洞以后把钉子钉在洞顶,要么就是带了类似梯子的工具进洞,要么就是不止一个人。

很显然,肯定不止一个人。

飞机重新停下来,从显示屏里我看到这是这个竹牌上雕刻着一些类似清明上河图一样的东西,但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打湿了水,所以并没办法看得很清楚。于是李佳很快抓着小竹牌就把飞机给飞了回来,临走之前,我们也确保洞内没有什么东西是被我们忽略或是留下的。我从飞机上取下竹牌,和胡宗仁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这竹牌我是见过的,因为重庆很多贩卖本地旅游纪念品的店里都会有这样的东西,竹牌的正面是雕刻上去的一个朝天门码头的画,还写着“重庆·朝天门”的隶书字样。而背面则是用刀尖手工刻上的一句话:

“XX号,店主姓陈。”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问胡宗仁,胡宗仁说,会不会是这就是下一条线索?胡宗仁跟我解释说,大概是要我们到朝天门的XX号去,找这个姓陈的人。我自言自语的说,既然说的是店主,那就应该是开店的生意人,这刻上去的字迹非常清晰,肯定是挂上竹牌的当天刻上的。对方大可以留下一个字条或是直接把这条信息刻在墙上啊,何苦还要专门去找一个竹牌,专门挂在洞顶上呢?付韵妮说,要不你们检查一下这个竹牌上是不是有什么灵异反应,看看和这红布里的东西反应是不是一致的吧?

听她这么说,我就取出罗盘看了一下,竹牌上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这时候李佳突然破天荒的插嘴说,这个竹牌,肯定就是敌人就近买的,要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洪崖洞,这洪崖洞除了吃东西看风景以外,可是专门有一层楼是用于贩卖这类纪念小商品的。李佳这句话一说出来,我不免觉得此人怪是怪了点,但是逻辑思维还是非常强的,于是我们几个一商量,决定到卖小商品的那一层楼去看看,究竟有多少家摊贩在卖这个东西。于是等李佳把自己的飞机和遥控收拾好以后,我们就坐电梯到了三楼。

洪崖洞的三楼几乎整层楼都是在卖这些东西的,其范围大多是一些陶器,玉器,玛瑙,琉璃等,也有不少是牛角梳,桃木梳等等,我们并没有分头找,而是挨着一家一家的问着找,找到第一家有卖我们手上这个竹牌的店家说这个东西是一整套卖的,里头总共有8枚竹牌,分别是重庆的8个地方,其中就有朝天门和我们现在所在的洪崖洞。于是我让老板给我来一副看看,我取出来一看之后,发现虽然是同样类型的商品,但是却不是同一批次生产的,因为朝天门的画和我手上竹牌还是有些细微差距的。所以我断定肯定不是在这家买的。

又找了一会,付韵妮问店老板,有没有这样的竹牌卖的时候,店老板突然对付韵妮说,你们是不是在找人啊?

胡宗仁赶紧问店老板,你知道是谁在你这里买过这种样子的牌子吗?店老板点头说,前几天,有四五个人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在店里买了一套竹牌,然后其中一个长胡子的还留下了100块钱和一张名片,说过几天肯定会有人来店里打听这竹牌的事情,到时候就让我把那个名片交给来打听的人。

我问店老板,四五个人?他们是什么模样的人?多大岁数?店老板说,岁数看上去也就四十岁上下,年轻一点的看样子才二十多,几个人都穿着袍子,是道士。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说这回可真是找对人了。胡宗仁接着问,那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店老板摇摇头说没有,只是给了我们100块钱让我注意下过几天来问这件事的人,然后就把名片交给对方就行了。

胡宗仁说,我们就是来问这件事的人,你赶紧把名片给我吧。店老板回到柜台边上,从玻璃桌面下取出一张压着的名片然后递给了胡宗仁。

我凑到胡宗仁身边一看,名片上是一个姓陈的名字,地址是朝天门某某批发市场某某号,还有电话。而这个信息,和竹牌上刻着的是一模一样的,于是我对胡宗仁说,还真让你猜对了,看来咱们就要动身去找这个姓陈的店主了。

第五十四章 陈姓店主

胡宗仁转身拍了拍李佳的肩膀,说哥们你还真厉害,随便一句话,就让咱们找到了新的线索了。我也对李佳说,是啊,今天谢谢你了,可算是帮了大忙了。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要是着急的话你就赶紧先回家捣鼓你的机器去吧。

李佳眼睛斜斜的看着我,透过他那厚厚的镜片我仿佛都能察觉他不爽我的感觉。果然他对我说,我才不回去呢,这里才刚刚变得好玩起来,我还没能粉碎坏人的奸计呢。胡宗仁也对李佳说,不是不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实在是我们要去办的事可能你没怎么接触过,估计你会害怕的。李佳说,他不管,他一定要跟着去。看得出他最近还真是闲的有些坐不住了。我对李佳说,可是我们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那些坏人可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你跟着我们一起的话会有危险的,你看你连女朋友都还没交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这确实是大实话,李佳似乎是一个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人。如果我是他那种整天宅在家里的人的话,估计我的硬盘一定会装满各种老师的教学片,而且这些老师的名字大多是四个字以上的。但李佳却好像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成天就只知道捣鼓自己的那些奇怪的小玩意。李佳用手指推了推镜框说,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好玩呢。

我觉得我和他讲道理,他根本就听不懂,继续再说下去的话,估计他要开始抱着我的大腿开始撒泼了。于是没办法,只能让他跟着我们,我提醒李佳,接下来咱们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你帮不帮忙这个我不管,但你可一定别扯我们的后腿啊,这次可都是真家伙,不想平时那样是闹着玩,记住,这不是一场演习!

和李佳呆在一起时间只要超过一个小时,就很容易被他那种特殊的频率所影响,以至于我说话也开始有点奇怪腔调了。

回到车库以后,付韵妮问我现在怎么办?我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尽管时间并不晚但是对于那张名片上的陈先生来说,却不一定了。因为名片上写着,他所经营的店铺,主要是卖各式鞋子的,朝天门批发市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由于商家大多是自己有固定的货源,所以几乎每天早上四五点钟他们就已经开始在码头上下货物了。这就意味着他们每天晚上的休息时间一定会比起我们寻常人来说提前不少,也正因为这样,几乎整个朝天门批发市场的商户门,都是在下午四点左右就关门了。这个时候找到店里去,算上赶路的时间,估计店里是没人的。而且轩辕会的几个道士留下的名片是要我们找这个人,店是死的,人可是活的,谁知道这个时间这位陈先生在什么地方。好在名片上有电话,于是我告诉付韵妮,咱们待会就给这个陈先生打个电话先。

接着我让胡宗仁给司徒打电话,告诉他咱们今天的收获,并且让付韵妮把我们在山洞里找到的白瓷酒杯和洋娃娃眼珠给司徒先生送过去,看看他能不能察觉到什么新的线索。之前那口棺材还放在我车里,按照我们这行的习惯,假如是在寻找一个破碎的东西的其他零件过程中,我们是不会把这几样东西放在一起的,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胡宗仁打完电话以后,我就把车钥匙交给了付韵妮,一来是因为大热天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自己坐车去,还是太辛苦了。二来是我们当下所在洪崖洞的位置距离朝天门批发市场那一带并不算很远,所以我们自己打个车就行了。付韵妮叮嘱胡宗仁注意安全以后,就开车离去了。

我和胡宗仁还有李佳站在车库里,李佳手上还提着他的遥控模型,我摸出电话来,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并打开了免提。电话接通后,一个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感觉非常没精神的男人喂了一声以后,我才突然发现我打这通电话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说这件事。

我问他,请问你是陈某某陈先生吗?他说他是的,你是谁啊?我说我是根据别人给我的名片才找到你的,请问你最近是不是跟一群道士有过接触?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了,因为既然轩辕会的道士把他的名片留给了我们,甚至把他的信息刻在了木牌上,这似乎是能够说明,这群道士和这位陈先生应该是相互认识的。可是陈先生却非常诧异地回答我说,什么道士啊?他不认识什么道士啊?我迟疑了一下,又问他,那你知道轩辕会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大声说,轩辕剑我就知道,轩辕会我可不知道!再说了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莫名其妙打电话来问我这些?我店里的那些奇怪事,是不是就是你给我搞出来的?

好吧,我这才明白了,原来种种指引着我们去找这位陈先生,竟然是因为他发生了奇怪的事,而什么奇怪的事,自然不用说,鬼事。

我看着胡宗仁,胡宗仁也明白,如果我们不弄清楚的话,说不定这一次的考验就没法通过。于是胡宗仁对我点点头,意思是先问问再说。于是我问陈先生,你店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陈先生突然发怒起来,说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搞我,你就是开发商那群人对吧?我告诉你,老子说了不会搬,我就死也不会搬!我赶紧跟陈先生说,陈老师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开发商的人,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收到一张你的名片,我们最近也在和一部分宗教界的朋友打交道,所以这才冒昧给你打了电话,你说你店里遇到一些怪事,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肯定是有什么鬼怪一类的东西吧?

陈先生似乎平静了一点,他说,他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但是好几天了,一直不消停,搞得他现在连开门做生意都没办法。我告诉陈先生,说来很巧,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恰好就是一个专门靠抓鬼吃饭的人。他说你也是个道士吗?我说不算同宗但属同源吧,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这就到你这里来瞧瞧,但我给你保证,我真不是开发商的人,我连你在哪都弄不清楚,也是今天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你说我无端端干嘛要跟你过不去?

好说歹说一番,陈先生终于答应和我见面。我告诉他我还会带几个人过去,因为我还有一些私事必须要处理,现在看来是必然要把你手上的麻烦事弄清楚,我们才能继续下去。具体的一些事情我也就没有跟陈先生说很明白,他这样的寻常老百姓,说实在的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大部分人能够安然自得的生活,是因为他们了解的真相太少,否则的话,我们这一行人也用不着次次都跟人装神弄鬼了。

陈先生告诉了我具体的位置,这个地方在朝天门码头的背后,是重庆朝天门市场最老修建的一批商用楼,而那个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我知道那几乎一整栋楼,都是鞋类产品的。我们距离不远,所以赶过去之后我们还在阴凉的地方等了他一会。陈先生看上去不到1米7,很瘦,差不多快50的岁数但是却已经双颊深陷。看上去很像是那种经历过好几次化疗的癌症病患。他见到我们几个的时候,虽然我还是很礼貌地给他打招呼,但从他的眼神里,我还是看出他对我们极度的不信任,甚至是一口咬定了我们就是开发商为了占他的这个铺子,故意找来的神棍。这一来胡宗仁就有些发火了,他对陈先生说,我们来这儿可真是迫不得已,必须得把你这儿的事给办了才能接下去办咱们自己的事,你以为谁稀罕你这破摊子闹不闹鬼啊?都跟你说了我们不是开发商的人,我不晓得你在这里跟我们甩副臭脸,给谁看啊?

胡宗仁声音洪亮,看上去也不是面善之人。所以他这么一怒,这陈先生还真是有点害怕了。我看胡宗仁既然都已经把关系搞得有点僵了,于是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我对陈先生说,这样吧,你把你店里的事跟我们说说。

陈先生才说,事情发生在四天以前,最近自己一直在跟开发商扯不清楚,自己这个门面已经经营了二十年,随着整栋楼都要拆建,所以很多楼里的商户陆续搬走了,他成了少有的几个钉子户,他说并不是人家赔偿不到位,而是要搬迁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自己在这一带生活了一辈子,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做生意,但不做生意,自己有没办法养家糊口。

就在那天跟开发商闹得有点不愉快,当天下午自己关门收摊的时间相对比较晚,可第二天再开店的时候,却发现店里几乎所有摆在展架上的鞋子,全都摆到地上来了。

第五十五章 鞋店里的女人

胡宗仁问陈先生,是不是你店里来贼了,或是有耗子之类的,把东西从货架上给撞下来了啊?陈先生摇摇头说,那些鞋都放在地上,却不是散乱摆放的,而是一双一双整整齐齐的。当天他点货后发现什么东西都没少,于是也就没特别在意,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还以为是自己老婆晚上去开了店门,忘记了把鞋子放回去的关系。但是那天他开门做生意,到店里来看鞋子的顾客有好几个都对他说,你们店里的空调开得好猛啊,很冷。陈先生苦笑着说,他店里就一台老空调,制冷早就出了问题,自己平日里都还要开个风扇才行,而且这酷暑的天气,居然有人说他店里冷。而这些人大多看看就走了,一整天生意都不怎么好。陈先生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说,这天晚上自己关门的时候,先关上了里层的滑拉栅栏式的铁门,正准备关上外边的卷帘门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人凑到铁栅栏边上,面色惨白,一边摇门,一边张着嘴的好像是在大叫着。

胡宗仁问陈先生,那个女人就只是大叫吗?陈先生说,看样子是,但是却听不到声音。他说,因为那个女人嘴巴里没有舌头,就这么张嘴几秒钟后,嘴里就流出很多鲜血来,他当时被吓得坐倒在地上,等自己再看着门内的时候,发现里边什么都没有。

说完这句之后,我们大家都愣住了。我是个想象力非常丰富的人,心里想着陈先生描述的那个场景,短短几秒钟,却变化如此激烈,让我大热天,也感觉到一丝凉意。胡宗仁对陈先生说,那后来你发现什么都没有后,又出现什么事了吗?陈先生说,当时吓得他连关门的勇气都没有了,于是就给自己老婆打电话。家就住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他老婆很快就赶来了。陈先生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了老婆,他老婆却怎么都不相信,不仅不信,还一边骂骂咧咧说陈先生是胆小鬼,接着就自己关上了门。

陈先生说,自己回到家以后,又仔细把刚才遇到的事情回想了一次,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而且开始渐渐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遇上这些邪门的玩意儿了。陈先生说他那天晚上一直被老婆骂,说他是胆小鬼,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先生告诉我们说,虽然他们全家是做生意的,平日里也都有烧香拜佛,但那渐渐似乎是形成一种生意人的习惯而已,自己内心深处却真的是从未真正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第二天他还是一大早就到码头进货,然后开门做生意,结果在打开店门的时候,发现灯却是开着的。

陈先生说,他非常确定自己头一晚和老婆一起离开的时候,屋里的灯是关着的。甚至连自己起初关上铁门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屋里的电源了。这个时候,头一天那些自己分不清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场面再次浮现在他脑子里。于是他赶紧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让光线尽可能的照进屋子里。陈先生说,因为拆迁的关系,这栋楼里已经没剩下几个商家了,楼上的几乎全都搬走了,自己在临街的底楼,所以尽管生意比起以前来说差了很多,但时不时还是会有顾客上门。但是在自己打开门窗的时候却又发现,最靠近墙壁的那一排货架上,几乎所有的鞋都和头一晚一样,全都散在地上,却还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按照我和胡宗仁多年在这行里的习惯,我们知道,如果一个鬼事当中反复出现了某一种必然的要素的时候,那么多半这件事个这个“要素”就有着一些必然的联系。而在陈先生遇到的事情里,那些鞋子就是这个“要素”。于是胡宗仁问陈先生说,你这里卖的鞋子都是新鞋子吧,没有翻新货或者旧货之类的吧?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如果有旧货或是翻新货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店里有死人穿过的鞋子,那就比较容易解释了。陈先生却说,自己的货都是从广东进货,而且是全新的。质量虽然和那些商场里的货没法比较,但也肯定不是什么次品,在这朝天门批发市场里,他的鞋子几乎都是接近200块一双,还算是比较高档了。胡宗仁接着问,你说你在这里开店都二十年了,之前你拿下这个店,是从别人手里转让过来的还是自己新开的,如果你是从别人手上转过来的话,没准你见到的那个女鬼,是以前的店老板呢?胡宗仁这个假设就在我们听来显得有些牵强了,但并不是一个不能考虑的理由。陈先生说,这家店是二十年前这栋楼刚刚开业的时候,自己就第一批入驻了,所以根本没什么前任老板。

事情又卡住了,胡宗仁接着问,那你有没有什么熟客之类的,特别喜欢你家店里的鞋子,但是因为什么关系去世了的人?陈先生说,这个他可就说不清楚了,这每天开门做生意,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自己哪能记得住?而且如果就因为它喜欢我的鞋子就缠上我的店,这似乎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那以后谁还敢开门做生意啊?陈先生说得也是实在,根据他口里描述的那短短几秒钟看见女鬼的样子,没舌头,口腔里吐血,这看上去已经不算是正常死亡的范畴了,更像是因为自杀或是他杀造成的。而这样的死法,你要说不形成冤魂,我还真不敢这么说。

这时候李佳突然说,你当天进店的时候发现灯是开着的,那开关呢?如果开关是关着的,灯又是开着的话,那就肯定说明你不是幻觉了。陈先生一排巴掌说,就是因为开关是关着的灯是开着的才奇怪啊。李佳说,那要么就是你的电路出了问题,要么就是那只鬼觉得屋里黑,想开灯选鞋子。

我瞠目结舌,我轻轻碰了碰李佳,对他说,哥们,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东西吗?他说我知道啊,你们在说鬼啊。我说那你知道鬼是什么东西吗?他说鬼就是那种突然跳出来然后吓唬人的。我翻了翻白眼,说哥们,鬼是死人,死人用得着开灯找东西吗?死都死了还穿鞋干嘛?李佳鼻子里哼哼着,不服气的说,那可不一定,以后要是我死了变鬼,我都还一样喜欢玩玩具,喜欢看漫画呢。

  如果觉得怪道胡宗仁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李诣凡小说全集怪道胡宗仁,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