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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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借女儿和关允的婚姻关系,从而间接和容家建立起联系是一条再好不过的捷径,现在却因女儿义无反顾地出国而鸡飞蛋打,夏德长痛心疾首,既后悔当初有眼无珠对关允的打压,又痛恨李玉欢对他造成的心理创伤过大,才让他错看了关允,没有认识到关允是一支罕见的绩优股。

更让夏德长郁闷的是,他又接到了来自燕省的一个神秘电话,这个电话,更让他跌入了后悔的深渊之中不能自拔。

“夏部长,据可靠消息,关允昨天在齐全家中拜年,还留下吃饭。”

什么?夏德长惊愕当场,关允竟然成了齐副书记的座上宾,怎么可能?正当他震惊莫名、追悔莫及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门口正站着一人,在他的眼中,依然是淡然从容的年轻,依然是不慌不忙的镇静,人未变,身份却已然今非昔比!

第294章 告别,路遇

关允的身份在夏德长的眼中,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关允和夏莱初恋时,夏德长一心认定关允就是想借娶了夏莱留在京城攀上高枝的农家小子。

第二阶段是关允调入黄梁担任市委一秘之后,迅速打开局面,成为黄梁局势的支点,夏德长蓦然眼前一亮,才发现关允原来还真是一个罕见的官场天才,怎么以前瞎了眼,只知道打压而不知道用心去培养?

第三阶段,是夏德长发现容小妹之后,就如拨云见日一般,眼前豁然开朗,关允由他眼中的穷小子和官场天才再次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金矿,金矿里面蕴含的财富不计其数,只要开采得当,必定受益终生。

但现在,当他听到关允不动声色间已经成了齐全的座上宾,还被齐全留下吃饭,他内心的震憾无法形容。就以他的级别,想亲临齐全家中拜年也不可能,而关允却不但能登门拜年,还能留下吃饭,这份私交,绝对非同一般,如果他在省委能和齐全保持这样的密切关系,他又怎会举步维艰?

此时再看在门口淡然而立的关允,一直对关允俯视加轻视的夏德长,突然间从心中深处生起一股敬畏之意,是的,堂堂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却敬畏一名不过科级的市委一秘,传出去是天方夜谭,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倒退几个月,他别说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别人说起,他也会嘲笑别人的无能。但现在,他不但不嘲笑自己的无能,反而还庆幸至少他还认识关允,还有机会在关允面前露上一面。

这个无根无底的年轻人,就因为先是明确地站对了立场,跟对了冷枫,然后又因为个人才能被蒋雪松赏识,从而平步青云,再到今天的成就,他一路走来,还没有借助过任何一家的世家势力,或者说,他应该还没有真正走进世家的视线,却已经初露头角,只凭借自身的实力就打开了局面,如果再有世家巨手的推动,他到底会走向多高的高位?

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心惊,夏德长在关允面前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气势,对关允笑脸相迎:“小关来了,快请进。”

“谁来了?”李玉欢傲慢的声音一响,她从卧室出来,头上还是卷着头发,趿着拖鞋,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小关,哪个小关?”

“关允,快去给关允倒茶。”夏德长见李玉欢的胖脸又胖了三分,恨不得朝她的脸上打上一拳,不为打掉她的胖脸,只为灭掉她的傲慢。李家确实是五大世家之一,但和容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关允来了?”李玉欢干笑一声,“欢迎关大秘书,可惜呀,你来晚了一步,夏莱走了,你见不到她了。我说你是诚心来晚的吧,就是想让夏莱赶紧走人,好为你和金一佳的好事腾出空间,是不是?你也别想得太美了,关允,我告诉你,我已经和一佳妈妈谈过了,她不会同意你和一佳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玉欢的话如机关枪一样,咆哮着向关允无情地扫射。

“玉欢!”夏德长想和关允尽可能建立良好关系的努力,被李玉欢一番妇人之见的话冲击得七零八落,如果关允是见小的人,就这一番话,过节就解不开了,不由他不恼羞成怒,“不会说话就一边去。”

“夏德长,你就是势利小人!”李玉欢也恼了,“你等着,你想巴结容家的心思不会得逞。”说完,她从房间中拿出一件衣服和一封信,塞到关允手中,用手一指大门。

“关允,从此夏家和你再也没有一丝关系,不许你再踏入夏家大门半步!”

关允接过衣服,郑重其事地向夏德长和李玉欢各鞠一躬,不管他和夏莱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昨夜一夜,夏莱是他的新娘,他理应向她的父母鞠躬。

“谢谢夏部长教会了我人生课堂的第一堂课,也谢谢李阿姨教会了我人生课堂的第二堂课。从此夏家大门,我决不会再迈进半步!”关允斩钉截铁地说道,“也请李阿姨收回刚才的话,我和一佳的事情不劳你操心,成不成,你说了也不算!”

话一说完,关允毅然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看上一眼,没有了夏莱的夏家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房间,从此以后,夏家对他而言,将再无可留恋之处。

夏德长呆立当场,一言不发,李玉欢却从未受过被人当面顶撞的屈辱,冲着关允的背影大喊:“关允,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回答她的只是一个誓不回头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夏德长仿佛一瞬间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下,却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坐到了地上,发出了扑通的一声巨响,随后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仰面朝天便倒在了地上。

终于,曾经在关允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夏德长,却因关允毅然决然的离去,在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当场昏厥!

关允心中如同一团火在燃烧,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夏莱为什么非要离他而去,有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父母,她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左右为难,都是屈辱!与其如此,还不如远走高飞,眼不见心不烦。

大洋彼岸,一水相隔就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只是一夜黄梁之后,夏莱却狠心不和他告别就悄然离去,真有明月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感叹。

不过关允不但理解了夏莱的不辞而别,现在还默默地为夏莱祝福,希望她在远方的国度,一切安稳,岁月静好。

胸中一腔怒火在燃烧,关允也没时间看夏莱留下的信件,从夏家出来,开车在大街上一路狂奔,借机发泄胸中的郁闷。或许是他在车流中左冲右突车速过快的缘故,不多时竟然吸引了几个飚车党追随,还有几辆宝马打开窗户向关允示意,要一决高下。

关允懒得理会这帮二世祖们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青春冲动,没有回应他们,不多时飚车党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呼啸而去,关允也没留意,只顾继续一路狂奔,只希望前方的道路没有尽头,直到天荒地老,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辆宝马跑车紧紧咬住了不放。

只不过宝马跑车的跟踪技巧很高明,一直落后关允几个车位,又和他错开车道,不注意看还以为就是正常同行的车辆。

走了半个多小时,关允胸中的郁积之气减轻了许多,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宣武区,直行是大道,右转是小路,他就转向了小路,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小路不宽,两辆车错车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才能通行,路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商铺,倒也繁华,而且很有生活气息,才走不远,关允就发现在右前方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一时好奇,他靠边停车,准备看个究竟。

人群中,有三个人正纠缠在一起,其中两个年轻人,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衣着光鲜,非富即贵,老头衣衫褴褛,推着三轮,三轮上有白菜和土豆,应该是卖菜的菜农。三轮车旁边还有一头驴,驴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有一米八的样子,瘦脸、细长眼,傲气十足。另一个年轻人比对方矮了半头,背对着关允,关允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只看清他一根手指被纱布包裹,依稀感觉似乎见过一样。

而卖菜的老农裹了一身灰棉袄,用一根麻绳在腰间一系,头上戴了一顶破帽子,上面还有几根杂草,满是皱纹上的脸上老泪纵横,手里还捏着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

关允分开人群走到里面,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听出了事情的缘由,原以为是两个年轻人合伙欺负老农,原来是高个子的年轻人欺负老农,低个子的年轻人维护老农,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再仔细一听,关允就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农赶着驴车来卖菜,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让对面低个子的汽车,就停住右侧,正好挡住了后面高个子的车,高个子不耐烦地狂按喇叭,结果惊了驴,驴一蹄子踢在了车门上。

高个子年轻人不干了,下车找老农理论,要老农赔钱,老农卖了一早上菜才卖了十几块,高个子年轻人开口就要一千块,老农哪里拿得出,正争论时,驴又惊了,飞起一脚又踢了汽车的后视镜,这一下惹了大祸,高个子年轻人当即暴怒,要老农陪他三千块,如果没钱,就把驴留下,他正好要吃新鲜的驴肉。

结果低个子年轻人看不下去了,下车和高个子年轻人理论,二人越吵越凶,几乎就要打起来了。

原来如此,关允心中有了计较,一抬头,见高个子年轻人伸手抓住了低个子年轻人的衣领,怒道:“金一立,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你让不让?再不让的话,别怪我容千行对你不客气了。”

金一立?容千行?金家和容家?关允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295章 结仇

“容千行,我也最后警告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卖菜的老人家你都跟他过不去,你还有脸开保时捷?”

低个子年轻人一说话,关允立刻就听了出来,果然是金一立。

没想到,金一立当时嚣张之极地抢车位,就是一个最常见的纨绔子弟的屌样,现在却也有路见不平的风范,不管他是因为金家和容家的恩怨才拔刀相助,还是单纯地对容千行的行径看不过眼,都值得关允冲他竖一竖大拇指。

再一看停在路边的两辆汽车,全是保时捷,后尾灯稍有破损的一辆应该是金一立的车。

金一立说得也对,开一辆保时捷,冲一个卖菜老农要赔偿,卖菜老农辛辛苦苦一天赚的钱,还不够容千行加一次油,容千行这么做,真不知道丢人多少钱一斤。

容千行真是京城容家人?

关允正思忖时,场中情景又陡然为之一变。

金一立话音刚落,容千行一扬手就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你既然非要替那个老不死的出头,你就替他挨了几巴掌再说。一个屁都不是的老百姓,你为了他和我作对,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短路了,他又不是你亲爹!”

被容千行打了一个耳光,金一立勃然大怒,跳了起来扬手也朝容千行脸上打去,只不过他明显不如容千行人高马大,又不如容千行力气大,手才扬起,就被容千行伸手挡开,容千行一反手又打了金一立一个耳光,骂道:“你丫的还敢还手?再敢还手,我抽不死你!”

金一立连挨两个耳光,有点支撑不住了,嘴角鲜血直冒,不过还是嘴硬:“容千行,你丫有种打死我,打不死我,你就不是容家人。都说容家人有种,我今天就看看你有没有种!”

有时候打架斗殴的一开始,也许事情并不大,但打着打着就激起了怒气,然后话赶话,谁也不肯让步,事情就越闹越大了,最后有可能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容千行被金一立的话逼到了墙角,又年轻气盛,自恃身份高人一等,哪里还顾得上许多,高高举起右手,又要一个大耳光抽过去时,忽然右手被人平空抓住了。

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突如其来地站在了眼前,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右臂,冲他冷冷一笑:“形容一个人笨蛋,往往说是脑袋被驴踢了,就你这样一个被驴踢了车门又被驴踢了后视镜连驴都看你不顺眼的家伙,还敢大言不惭地贬低老百姓?你以为你是谁?往你祖上数三代,也是平民百姓一个。送你一句话,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容千行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一下愣住了,被对方一番劈头盖脸的话骂得无地自容,他随即又火冒三丈:“你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我替老容头教训教训你这个容家的不肖子孙!”关允手一用力,将容千行的右手背到他的身后,冲金一立冷喝一声,“别愣着了,打。”

金一立确实是惊呆了,没想到从天而降的人竟然是关允,又惊又喜,又见关允掌握了主动,现在是两个打一个,不打回来更待何时,当即挣扎容千行的另一只手,轮圆了胳膊,狠狠地一掌打在容千行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容千行瘦长的右脸上立刻出现了五道深深的红印,红得惹眼,红得触目惊心。

长这么大,容千行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狗血喷头,也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打了耳光,他一下愣住了,屈辱、愤怒和仇恨一起涌向心头,他几乎要暴跳如雷了,哪里还去想刚才关允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用力就挣脱了关允的手,反手一掌,朝关允的脸上打去。

关允打架水平一般,但躲闪的水平高明,他轻巧地向后一闪,就躲过了容千行的雷霆一击,躲闪之中还不忘冲金一立说道:“再来一掌。”

容千行只顾将怒火发泄到关允身上了,上身门户大开,金一立的时机就正当其时,他本来还在愣神,被关允一提醒才恍然大悟,敢情关允是声东击西之计,他就毫不客气左手一扬,结结实实地又赏了容千行左脸一个耳光。

两个耳光过后,容千行彻底发狂了,他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暴怒之下,他双手捂脸后退几步,歇斯底里地大喊:“金一立,还有你,有种都别走,今天不灭了你们,我不姓容!”

“容千行,你有种,你真有种!”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关允身后响起,人群一闪,一个身穿浅蓝色长裙、披肩长发的素颜女孩双手插在裙兜之中,一步一摇地走了进来,她脸型微呈巴掌形状,额头宽而明亮,双眼大而有神,一双耳朵圆润有轮,不论是从长相还是面相来说,都是一个十足的美女。

一见来人,容千行就如雪遇阳光一样,瞬间软化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和容千行一样表现的是,金一立一见来人,也是立刻收敛了几分,老老实实地并住了脚步,就如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

谁家千金有如此之威?

关允只看了一眼——尽管她和当时的形象大不相同——他还是认了出来,原来是她,不是别人,正是在世纪会所一直跟在身后的女鬼妆女孩。

卸妆之后的女孩,和当时的形象判若两人,清新如莲,直如关允当初在楼梯上遇到了许姓女孩一般清新而怡人,只是和许姓女孩稍有不同的是,她眼中没有幽怨之色,眼神清澈如水,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的青春和清纯气息,让人如沐春风。

“容千行,你先是和一头驴较劲,现在又和一个老人家过不去,你可真有出息,怪不是容伯伯常对我说,要让我多宽容你,我可担待不起宽容你的重任,你太让我失望了。”蓝裙女孩一现身,就对容千行一阵敲打,虽是敲打,却是浅笑盈盈的语气,而且她还顾盼生姿,目光分别落在了金一立和关允的身上。

金一立似乎很畏惧她的目光一样,不敢和她对视,关允却回应她淡淡一笑,点头说道:“第一次见面是幸会,第二次见面是再会。你不化妆比化妆,漂亮一百倍。”

“被你一眼认了出来,失败。”蓝裙女孩一吐舌头,“关允,刚才我跟了你一路,你没发现吧?”

关允转身一看,才注意到停在自己奔驰车后的一辆小巧的蓝色宝马跑车,仔细一想,还真没有注意到,不由摇头笑道:“被你骗过了。”

“哈哈,能骗到你就好,我以为你有多精明多难骗,原来也不过如此。”她伸手和关允握手,“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夏莱的同学。”

她的小手微微温润,细腻而入手微软,关允轻轻一握就随即分开,笑道:“高中还是初中?对了,还没请教芳名?”

“高中。”蓝裙女孩浅浅一笑,她的笑容也是说不出来的甜美,嘴角弧度微微上扬,鼻子皱起,俏皮而可爱,“至于我叫什么,你问金一立就行,他知道。”

说完,她冲容千行喊了一声:“千行,你是现在走,还是想让我通知容伯伯?”

容千行三步两步来到关允身边:“你叫关允对吧?我记住你了,这笔帐,以后加倍再算。”

“好说,你再记住了,我在黄梁市委上班,我随时恭候大驾。”关允才不怕容千行,不假颜色地回应。

“有种,以后别栽我手里,哼哼。”容千行要收场,必然要找台阶下,冲关允说了几句狠话后,又冲金一立说道,“金一立,别忘了这事儿,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一天一起算!”

“行,算就算,连本带息一起算。”金一立一撇嘴,“丫的,谁怕谁?”

“还不走?”蓝裙女孩脸色一寒,目光落在容千行脸上,“再罗嗦,我真给容伯伯打电话了。”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容千行服软了,又恶狠狠瞪了关允一眼,才上了车,呼啸而去。

他一走,蓝裙女孩也冲关允挥了挥手,上了蓝色的宝马跑车,一溜儿烟也走了。等二人一走,人群中一个显然是老京城人的穿开襟棉袄的老人家冲关允一竖大拇指:“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小伙子,冲你这句话,我今儿就给您请好了。”

人群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关允忙拱手抱拳:“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一句大实话而已。”

老人家满口京腔:“别介,你当得起。大实话人人知道,但没有几个人敢说,而且我看您大小也是个官儿,有这份心,您以后必定高官在坐。”

人群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等金一立安抚好卖菜老农和关允重新上路时,已经快到了中午时分,正好关允接到了金一佳的电话:“齐昂洋来了,你也过来吧。”

“好,我这就过去。”

关允浑然不觉得和容千行结仇有什么严重后果,笑着看了金一立一眼:“一立,你对齐昂洋的印象如何?”

第296章 金家择婿标准

金一立被容千行打了两个耳光,半片脸肿了起来,形象很不雅观,他嘿嘿一笑,想表现出轻蔑几分的样子,不料扯动了伤口,疼得一咧嘴。

“嘿嘿,关哥,你和齐昂洋关系不错,我就不背后说他坏话了。”金一立别看在世纪会所门口嚣张得跟2B的文艺青年一样,但现在发型乱了,形象毁了,反倒正常了许多,没那么丑了,“我知道我姐喜欢的人是你,我也支持你当我姐夫,不过就是你出身太差了一些,要是你也是世家子弟,这婚事准成。现在……虽然你是市委一秘,但市委一秘的名头,在京城不管用。”

金一立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叹息,经过两次接触,再加上金一佳多次在他耳边的鼓吹,关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无比高大了起来,虽然他也有一定的门户之见,但毕竟年轻,只在意是不是对脾气,不计较那么多。不过对于关允和金一佳的恋爱,他确实并不看好前景,金家虽然在几大世家中还算开明的一家,但关允的出身和金一佳相差太远。

想要让金全道放下门户之见答应关允和金一佳的婚事,难如登天,除非……除非关允现在就是正处级正职实权官员!

关允现在才是副科,离金全道的底线相差太远,金全道曾经放言,如果有非世家出身的子弟想娶金一佳,26岁的正处级正职实权官员,可以考虑。

26岁的正处级,就已经是千里挑一的罕见,非世家子弟,谁能在26岁坐上正处级的宝座?好吧,就算有逆天的草根出身的人物,顺水顺风,能在26岁就升到了正处级,那么正职的要求,又是一道天堑一般的门槛。

26岁的正处级正职,放眼京城别说不多,就是放眼全国,也是寥寥无几。

再退一万步讲,就当真有一个逆天的不世出的天才人物,草根出身,在26岁时就担任了正处级正职,但如果是团市委书记也不行,不算实权,必须是要害的部门的一把手才符合金全道的实权标准,比如市公安局局长、区委书记或是区长,等等。

金一立就知道,这个标准与其说是给天下草根一个可以抱得金一佳美人归的希望,还不如说给了他们一个虚无飘渺的美梦。哪一个草根能在26岁当上市公安局、工商局等八大局之一的局长?哪一个平民出身的干部能在26岁当上区委书记或是县长?

所以说,金家的择婿标准不是龙门,是南天门,凡人哪里能飞上南天门?还是省省吧,无根无底就想26岁成为正处级正职实权?这种可能性还不如去买彩票撞大运来得实惠,金一立忍了半天,才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不忍心打击关允的自信。

也是刚才关允挺身而出为他解围,让他对关允十分感激,换了以前,他早就毫不留情地告诉关允真相了。虽说他的小拇指还隐隐作痛,但他把帐都算在了齐昂洋的头上,不再埋怨关允一分,刚才关允在一旁牵制容千行,让他结结实实打了容千行两个耳光的举动,实在太解气了。

关允宁肯冒着得罪容家的风险也要帮他,够哥们!

金一立先坐在了关允的车内,在和关允说话。他以为他的话会触动关允,不料关允只是摇头一笑说道:“我早料到了,因为我,夏莱已经出国了,如果再因为我而让一佳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我就成了罪人了。我会选择一个适当的方式,和一佳分手。”

“啊,不能呀,你要是提出分手,我姐非得难受死不可,不行,关哥,这事儿你得听我一劝,慢慢来,要从长计议,不能这么绝情。”金一立反倒着急了,“我姐这么多年,没见过她对一个人这么牵肠挂肚过,你不知道,你可是害苦她了,她以前多坚强的一个姑娘,又厉害,又能干,京城世家子弟,个个怕她,我打小就没见她哭过鼻子。自从认识你后,唉,别提了,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我也知道她心里苦,有家庭阻力,又有夏莱,她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但越是这样,你越得支持她,你要是撤退了,她一个人怎么挺得下去?”

关允一时感慨,没想到看上去玩世不恭的金一立也能说出这样一番有道理的话,他紧紧握住了金一立的手:“好兄弟,我记住你的话了,一佳有你这个弟弟,是她的福气。”

“是福气,是福气。”金一立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后面有三个包,都是她打的,她是有福气了,我是倒了大霉了。”

关允哭笑不得,没想到在他面前温柔似水的金一佳这么暴力,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容千行和蓝裙女孩,问道:“容千行是容一水什么人?那个蓝裙子女孩又是谁?”

“容千行是容一水的侄子,算是容家的正宗子弟。”金一立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关允不认识容千行十分不解一样,“那个姑娘叫李梦涵,是李家的千金,也是容千行一直追求的女朋友,不过,应该还没有追到手。”

关允看出了金一立提到李梦涵时不自然的神态,不由一笑:“是不是你也在追求李梦涵?昨天在世纪会所,她是搭了顺风车,还是你拉她去的?”

“当然是我拉她去的,不过她是随心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金一立嘿嘿一阵暧昧的笑,“我是喜欢她,一直在追,也没追到手。关哥,给出个主意吧,我姐那么厉害的性子都能被你收服,李梦涵这样的森女,对你来说肯定手到擒来。”

果然李梦涵当时在世纪会所说不认识金一立只是搭了顺风车的话是假话,她当时跟在身后,关允就怀疑她另有想法,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而金一立居然认为李梦涵是天真、自然和崇尚简单生活、态度悠闲的森林系女孩,他可是被李梦涵蒙蔽得不轻。

关允才不会传授金一立什么追女大法,况且他也不会,正要再问一问容家的家事时,比如容一水还有什么兄弟姐妹,李梦涵是李家谁的千金,和李玉欢、李凝欢又有什么关系,电话又响了,一看来电,是齐昂洋。

一见齐昂洋的名字,金一立脸色就为之一变,冷冷说道:“关哥,我前面带路,你跟着我就行。”

看来,齐昂洋的计策见效了,金一立对齐昂洋成见很深。

关允摇头一笑,接听了齐昂洋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关弟,我等你半天了。快来,在金生丽水等你。”齐昂洋的声音透露出三分焦急,“金家人都在,相亲一样看我,烦死了。更烦人的是,苏墨虞也跟来了,我都快要崩溃了。”

“好,我马上就到,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应该算是好事,我和金一立在一起。”

“金一立?那个笨小子有没有说我坏话?快带他来,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哈哈哈哈。”齐昂洋放声大笑,“你也快点过来,你家金一佳打扮得真漂亮,我都有点后悔了,我才发现,她也是素面朝天的类型,咱哥俩儿的眼光差不多一样,到底是兄弟。”

放下电话,关允摇头笑笑,其实齐昂洋大大咧咧的性格还真不适合金一佳,别看金一佳表面上坚强精干,其实她内心是一个非常细腻的女孩,她需要的一个细心加耐心的男人呵护她的爱情。

显然,齐昂洋不是她的菜,他才是!

金一立前面带路,一路直奔金生丽水而去。金生丽水是金家用来招待贵宾的一处类似休闲别墅的庄园,位于京城西郊香山附近,位置稍嫌偏僻,但胜在环境优美并且僻静。现在的京城还不是首堵,车行非常畅通,私家车还没有大肆兴起,除了红绿灯之外,几乎没有堵车之虞,半个多小时后,关允就来到了金生丽水。

坐落在山脚下的金生丽水建筑风格古色古香,远看就如故宫的建筑群一般,由此也可见金家家主的喜好,飞檐斗拱就如宫门,两侧各挂了一个大红灯笼,尽管里面点亮的是灯泡,但也平添了几分喜庆之意。大门两旁还各有一个大狮子,乍一看,如果金生丽水四个字换成王侯府的话,也不为过,几乎让人疑心回到了古代。

果然是京城之地天子脚下,确实气象万千,远望香山,依然巍峨,关允不懂风水,置身其中时却能感受到磅礴的大气,他就知道,当初定都京城,绝对有高人指点,王气一说,确实存在。

而金家选择在这里建造一座别墅,还起了一个金生丽水的名字,肯定也是经过精心选址,不用说,背后也有高人指点。

不过关允此来金家,心中底气不足,齐昂洋是来定亲,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相亲?也行,相亲就相亲,怕什么?既然夏莱为爱这么勇敢地牺牲一切,他哪怕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也要打破世家的门户之见,勇敢地向所有世家发出自己最坚定的呐喊,他就是想要娶金一佳为妻!

而且还要……不惜一切代价!

第297章 初临

关允和金一立的到来,立刻在金生丽水引起了轰动。

轰动,不是因为关允有多帅,更不因为金一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形象,而是因为关允开的奔驰车被撞坏了车头。

关允并不知道,金一佳留给他的奔驰虽然是旧款,而且看上去也有了些年头,牌照也不是多么吓人的党中央、国务院或是军委的牌照,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京城民用牌照,但这辆奔驰却是金全道的最爱。

当关允将奔驰停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迎出门外的数人已经吃惊不小了,等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时,就有不少人已经惊呼出声,怎么金老爷子的爱车会让一个外人开?再等众人发现金老爷子爱若至宝的奔驰车头被撞坏时,更让几人立时大惊失色。

谁不知道金老爷子爱惜这辆奔驰到了有时会自己打蜡的程度?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不但开了金老爷子奔驰,还撞坏了老爷子的心爱之物!要知道老爷子这些年来,没什么太在意太喜欢的东西,谁毁了他的奔驰,不是在喜庆的日子给老爷子心里添堵吗?

众人的目光就全部落到了关允脸上,不少人不无惋惜地想,这个年轻人可惜了,要倒霉了。别管他是谁,这下算是触到了金老爷子的逆鳞。

迎出门外的,自然都是后生晚辈,没有长辈,随后,金一佳和齐昂洋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盛装打扮的金一佳确实光彩照人,一身大红礼服,分外妖娆,云鬓花颜金步摇,微施了淡妆,不仔细看分辨不出,但关允对女人化妆极为敏感,却还是一眼看了出来。不过从来不喜欢女人化妆的他,却对金一佳的淡妆毫无反感。

无他,只因金一佳的妆化得极为天然。

所谓天然一说,是指金一佳的脸色红润喜欢,用的不是现代的工业化妆品,而是胭脂,远看白里透红与众不同。胭脂在近代几乎无人再用,但在古代女子都以胭脂润面,远看如红色面庞,故女子又称为红颜。

金一佳的身后跟着齐昂洋。

平常齐昂洋总是一副休闲装,今天也西装革履出场了,而且头发还打了摩丝,光亮了几分,让关允一时适应不了齐昂洋过于正式的风格,差点没笑出声。

齐昂洋的身后,跟着苏墨虞。

想想也是好笑,齐昂洋前来金家商量定亲事宜,却带了一个苏墨虞,关允也是来向金家表明态度,他想娶金一佳为妻,两男两女,会有怎样的闹剧?这个盛会,就有得热闹了。

苏墨虞也是盛装出席,只不过她化了浓妆的面容,虽然漂亮,虽然眼似秋潭,眉若远山,却少了几分自然的气息,关允说不上对浓妆多么不喜,只是替苏墨虞不值。齐昂洋一直不点破他喜欢清水出芙蓉的女孩也就算了,苏墨虞这么玲珑剔透的一个女子,一直跟在齐昂洋身边数年,却还是没有猜透齐昂洋的心思,未免太笨了一些。

想起他和夏莱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齐昂洋和苏墨虞却又何尝不是咫尺天涯远,远近一念间,但就是一念的距离,就会错过一生的缘份。

他错过了夏莱,还会再错过金一佳吗?

金一佳一见关允,先是一喜,随后目光才落到被撞坏了车头的奔驰上,不由神情一黯,似乎怕关允察觉什么,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她的神情变化逃不过关允敏锐的目光,关允就心中一动,隐隐感觉事情的开局恐怕不妙。

不过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蓦然想起了郭璞的故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大丈夫本色,人生就是一次冒险,凡事总是要试上一试,成败暂且不论,勇气必须具备。

关允并没有意识到——就连老容头也是以后很久才察觉——郭璞故事是关允和老容头之间的分界线,意味着关允由以前对老容头不信任到盲从,再到现在他开始有意培养自己的独立自主性,等于是说,郭璞的故事反而激发了关允内心深藏的叛逆精神。

或许关允的叛逆精神来源于母邦芳当年为爱出逃的壮举。

“关弟,你怎么才来?”齐昂洋最先来到关允面前,哈哈一笑,和关允来了个拥抱——其实他是俯下身子小声对关允说话,“金全道对我印象一般,倒是李凝欢有点相中我了,还正应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一会儿进去后,小心说话,金家人……很挑剔。”

话一说完,他让到一边,嘿嘿一笑:“行了,一佳,你的男人,交给你了。”

金一佳俏脸微红,啐了齐昂洋一口:“一边儿去,要不是看关允的面子,早打你出去了。”

“行,行,你是姑奶奶总行了吧?”齐昂洋一翻白眼,颇为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为了你和关允的幸福,我来都不会来金家,你不识好人心也就算了,还冲我横?金一佳,娶妻娶贤,回去好好练练贤字怎么写。”

“呸!”金一佳对齐昂洋不假颜色,或许也真是不合眼缘,她就是看不惯齐昂洋嬉皮笑脸的模样,再加上她差一点儿被迫和齐昂洋定亲,对齐昂洋有天然的敌意也再正常不过。

苏墨虞一拉齐昂洋:“你还瞎掺和什么,还嫌事情不够乱?”

齐昂洋无所谓地摇摇头:“乱了才好,谁让老一辈们人非要来一出什么定亲闹剧,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还非要强迫我,不闹一个天翻地覆不符合我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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