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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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吸一滞,眼眶微湿:“对不起…我怎么会忘了呢…”越想越替他心疼,忽然间,我又反应过来:“那,你知道了我不是她,你就不担心她到哪里去了吗?”

“我一开始还以为王爷是受伤太重,意识不清楚了。”他轻轻抚着我的发,“后来,待你再醒过来,我再见你,第一次说话,我就确定,你不是她。”

我刚想说话,他将我搂的更紧:“或许这么说很自私,但我很高兴,你是现在的你。”他幽幽叹了口气,“至于王爷现在哪里,非你我所能控制。只希望,她一切都好。我这辈子,只愿陪着你。”

除了谈正事,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有些控制不住眼中的泪,轻轻喊了声“风…”感觉他将我搂的更紧了,我抿出一朵笑,踮脚,吻上他的唇,却在下一瞬,如坠深渊。

身后,郁岚井醇厚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三十一章 冰火两重(上)

耳边嗡嗡作响,我僵硬转身,就看见郁岚井站在竹林边,还是上次那个位置。只是那次,他出手用檀木珠子打了郁黎皖,这次,他出声,只一句话,让我如坠深渊。

他仍然是昨天那身黑色长袍,发丝有些凌乱,眼下一圈暗色,像是一夜未眠。狭长凤目水光融融,浅褐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冬日阳光下最晶莹的冰凌,唇畔噙着一朵笑,只那笑让人看着,无端觉得酸楚。

我向前几步,又停下,明明前一刻,心中还满是失而复得的充实与甜蜜,此时却再次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也抓不住的空,胃里绞痛,口中苦涩。我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最后悠悠一笑,转身走进了竹林。我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疯了一般往林子里跑,可青翠竹林中,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我一边落泪一边跌跌撞撞的走,仿佛迷了路的孩子,钟离跟在我身后,我走走停停,转圈,再回身,攥着钟离前襟的衣料:“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他走。可是我把他气走了,他走了…我真的好坏,为什么我会喜欢了两个人。对不起…呜…他走了,他真的走了…呜…”

钟离连连轻抚着我的后背:“凌宣别急,不哭啊…他,他不会真的走的…”

我摇头,满眼是泪,仰头看向钟离,只觉眼前水雾迷茫:“不是的,他说了,只能选一个。我…”泪急急落下的瞬间,正望进他漆黑的眸子,看见的是满满的心疼,和,深深隐藏的痛…我倒退一步,紧捂着嘴,泪簌簌往下落,多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我辜负了一个,还要再伤第二个吗?

他快步上前将我搂入怀中:“凌宣,别哭,别哭。他不会走的。他若真敢走,我就把他找回…”我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往下说…

我是悄然心碎的分割线

“王爷,您…”晏宸急急站起来,又坐了回去,伸出一只手:“把药给我。”

我一手执着折子,一手端着茶盏,吹了吹上面浮着的片片嫩叶,轻轻抿了一口。眼皮微微有些干涩,太阳穴也隐隐作痛。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放下茶盏,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笔。

这几日,早朝照上,刑部照去,中午时候回府,将折子带回来批过了,就差人送过刑部去。我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再过一盏茶功夫,又该去了…

“王爷,这药不可以这么吃!”晏宸是真急眼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就探向我的袖口。

我侧眸,微微不悦。苏落和钟离也已经站了起来。苏落轻轻扯了扯晏宸的袖子:“晏大夫,您别急啊。王爷她…”

“我怎么能不急?你们知不知道,我给她配的那药丸里,乳香、蟾酥和鬼臼三味药都是有毒性的!所以一日最多只能服三粒。她现在这么个吃法,等同于服毒!”钟离和苏落脸色骤变,一旁的可儿、凌秀和凌羽也面露惊惧。

我微微一笑,在折子上批上最后一行小楷,轻轻吹了吹,复又抬头看向几人:“别听他胡说,没那么严重…”

袖子一轻,钟离已经将药瓶握在掌心,剑眉紧蹙:“凌宣,别任性。”

晏宸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接过钟离递过的药瓶,脸上满是凝重神色:“王爷,您对药理,不说精通,也算熟络。这药吃多了,有毒不说,还会上瘾,您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落点头,大大的眼水光隐隐:“王爷,您就听晏大夫的话吧。我们之前不懂这些,见您吃药也没拦着。这刚过半天,您都吃了几颗了?”

我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晏宸,那我待会儿心口疼了怎么办?”

晏宸倒是挺镇定,抬手从袖口中拿出一只瓶子:“待会儿若是心口疼了,就吃这个。”

我伸手接过,抽出瓶塞,放到鼻端嗅了嗅,抬手就扔回他怀里:“你当我是傻子啊?除了薄荷就是迷迭香一类的香草,做菜用啊!”

“王爷…”晏宸皱眉:“王爷,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静养一些时日的好。”

我起身,从晏宸手里拿过碧色的小瓶子,低低嘟囔了句:“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说着就将桌子上的几份折子递向凌秀:“送过去。记得跟秦主事说,最下面的那个先扣着,我明早还要再研究一下。”

一路在前面走着,钟离和苏落跟在三步以外的距离。我微微眯起眼,这桃花开的,也太热闹了些…走了大约两刻的时间,就到了“怀仁堂”。一进门,白柳就迎了上来,垂头拱手,低低唤了句“王爷”。

我点头:“你们公子还没回来?”边说着,边四下望了望。

“是。公子前几日走的急,说是大概要到今明这两日才差不多赶得回来。”白柳说着话,伸手引我到一边的椅子坐了,“王爷,您放心,等公子回来,咱们一定立刻派人过去王府…”

我摆摆手:“不用了。反正我每天这时候也会过来。麻烦白当家的了,忙您的吧。”

白柳又恭恭敬敬微躬着身子,应了一声,就又走到柜台那边忙去了。我右手握着小鲤鱼,左手执着一串墨绿色的碧玺手串,抬眼朝门外看去。

就见斜对过的茶楼里,苏落和钟离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往这边瞧着。微微朝他们笑了笑,又轻轻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我闭目,静静坐在椅子上,等。

自从那天早上在竹林边见到郁岚井,已经过了五日。这几日,每天过了未时,就到这里,等他。头一天来得晚,因为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晏宸才放我出门,大家也都担心我身子撑不住,所以每天过来时候,苏落和钟离都在后面跟着。又怕郁岚井看了生气,就没有过来坐在药堂陪我一起等。两人坐在斜对面的茶馆里,点上一壶茶,陪着我,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算怎么着?每日上这等着盼着,跟他解释,跟他讲明,我心里是有他的。他和钟离,在我心中,难分轻重。照实这么说,他不再次拂袖而去才怪!可是我又能怎么说?另外那边呢,那两人担心我身子不好,又没有武功,就这么陪着我等,等着跟另外一个男子解释心意,剖白心迹,他们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头有些疼,左手缓缓滑过一颗又一颗圆润的墨绿色珠子。听说,绿色碧玺能聚财,并给佩戴的人带来好运。那日,我急匆匆出门,又转身折了回去。冲进卧房的门,就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找。可儿、凌秀和凌羽看了,在一旁干着急,也不敢问我在找什么。

我找了一阵,就觉得头有些晕,坐在床边,微微喘着看向可儿:“我记得你说过,我十五岁及笄时,女皇送来的那套衣服配着一串墨绿色的碧玺串子,你记得放哪里了吗?”

可儿细细思索片刻,走到放衣服的橱柜那边,躬身拉出一只长方形的木匣,打开来瞧瞧,就拿了串子过来。我喝过一口水,将手中茶碗递给凌羽,接过来仔细瞧了瞧。“有没有剪子?”

三人被我这问题吓了一跳,几乎同时出口,唤了声“王爷”。

弄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把一串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改制成了手串。听闻是当年燕粼国送过来给女皇陛下的礼物,奚瑾直接赏赐给了我。我拿剪子喀嚓剪断项链的那一瞬,身边三人都惊呼出声,尤其是可儿,急急开口说道:“王爷,这可是当年陛下赏赐给您十五岁及笄大典时戴的,您怎么能…”

我没有答话,铰下一段银丝线,对折,开始穿珠子,这银丝线很有些弹性,用来串手串刚好,我又把两股线捻在一起,也够结实。

回想起那日急急做好手串坐着马车往过赶的情形,不禁轻笑出声。那时候,连要说什么话都没想好,就像个急着献宝的孩子,拿了那串珠子,就想送到他面前,让他不要生气。可匆匆赶到药堂,胸口被剧烈的心跳震得微微有些闷痛,得到的消息却是他那天早上赶回药铺,就跟着那位周老板去城外看药材了,同行的,还有那位当日一袭粉衫出言挑衅的周小姐。

三十二章 冰火两重(中)

我微微皱眉,右手探到左边袖口,拿出小药瓶,拇指将塞子往外一拨,仰头倒入口中两颗,不消片刻,微苦而辛香的味道在口腔中四溢开来。将小瓶塞好,放回袖口,抬眼就望见白柳端了茶盏站在一旁:“王爷,请用茶。”

“多谢。”我伸手接过,放于一旁的小桌上。药堂里人依旧不少,这几天出门,都穿的寻常颜色的衣服,坐在靠门的位置,也并不招眼。我见她站在一旁,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便低声开口:“白当家请坐。”

“不敢。”白柳依旧规规矩矩站在一旁,面上神色很是恭敬。

将左手手中的碧玺串子放入怀里:“这么站着跟我说话,你不累,我脖子也会酸哪!”边说着,我微微一笑:“坐吧。”

“哎。”白柳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半侧着身子在一旁坐了。

我望了望药堂西北角的位置,几位青年男子正站在那里,很是兴奋的讨论着放于柜台上的东西,站在柜台后面的伙计则正介绍着什么。我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侧过脸看向白柳:“香膏的销售行情尚可?”

白柳本来有些惴惴,一听我开口问的是生意上的事,顿时来了精神,嘴角噙笑道:“何止尚可!今早新摆出来的桃花和玉兰香味的,总共加起来有一百盒,不到晌午时候就卖光了!听说凤都里其他几家分铺也差不多。很多客人都打听,什么时候再出新花香味儿的…”

我点点头:“回头客不少吧?”

“很多客人买了的第二天就又回来买别的花香味,这香膏受欢迎的很!”白柳越说越有精神,“听闻这乌荕莉膏最初是宣王爷琢磨出来的,在下真是佩服的紧!”

我摆摆手:“我只不过动动嘴皮子,研制香膏的,另有其人。”

“哦?”白柳一脸惊奇:“不知是哪位高人?若是有缘识之,白柳真是三生有幸了。”

我一听这句“三生有幸”,不禁轻笑出声。这白柳还真做药铺生意做的走火入魔了!这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还真是有趣至极…脑中灵光一闪,我转转眼珠,含笑问道:“冒昧问一句,白当家可已成家?”

白柳本来一脸向往,听我这一问,面上先是一红,眼神也有些闪躲:“还没。”

这白柳看上去已经二十四五年纪,无论是屿麟国还是其他哪个女尊国的,都应该是有了家室才是。我眉心微蹙:“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白柳应是没想到我揪着这问题不放,沉默片刻,才开口回答:“原先家里为我定了门亲事,不过快娶亲的时候,那人跟着别的女子跑了。”

我见她语调平淡,脸上亦无半点哀伤黯然,端起茶盏,喝了口水,又轻声说道:“白当家似乎并不怨恨。这么多年一直再未与其他男子交往,应该不是为了当初那人吧。”

白柳微微一笑:“我跟那男子连面都没见过,何来怨恨?原本也不想那么早成亲,只不过母亲大人逼的紧。婚事告吹,我倒也乐得逍遥自在。最早在燕粼国帮着公子打点那边的生意,后来在屿麟国又待了两年,最近又到凤都,离家远了,更没人督着我成亲这事了…”

我与她对视,这女子,真不简单!虽说不是被心上人给抛弃了,但当年那么一闹,任谁也觉得丢了脸面。她谈起这段过往,面上始终平静如常,眉眼之间尽是潇洒自在,我不禁暗自赞叹,对她的欣赏,又多了两分。

听得不远处有些吵闹,白柳起身拱手:“王爷,我先过去瞧瞧…”

我唇边笑意扩大:“白柳,想不想见见那位高人?”

白柳先是一愣,接着面露喜色:“自然是想极了!”

我起身,拍拍她的肩:“待会儿早些走,跟我一起回王府吃饭。我在附近溜溜,过会儿回来。”

出了门,朝街对过的茶馆走去。我边走边笑,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两人登对…

我是日益悲摧的分割线

第二日傍晚。

我步伐有些凌乱,头也晕晕沉沉的。今天大理院、督察院和刑部三司会审,折腾到刚刚才勉强忙完。衣服也来不及换,我攥紧了手中的碧玺手串,急急往“怀仁堂”奔。钟离和苏落一如往常,跟在离我三五步远的距离。

一身绛紫官服,一路走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我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倏然间想起今早出门前,头上戴的是郁岚井送的那只紫玉发簪,心中一甜,步伐也不觉放慢了些。

听说最迟今天就会到了,偏偏今天有事忙到现在才得空。我心下有些懊恼,远远望见“怀仁堂”的苍灰色房檐,又添了几分慌乱。见了面,第一句,要说什么好…

我越走越慢,停住脚步,遥遥望着前方。就见那六日未见的某人一袭月白色长衫,正侧身对着我,站在药堂门口,旁边停着一辆马车。帘子掀开,一身淡粉衣裙的娇俏佳人躬身出来,朝着郁岚井甜甜一笑。他伸出手臂,握住她的小手,动作温柔的扶着她下马车。

我只觉天色倏然间暗了下来,寒意从指尖直袭心房。望着他低着头,与那周兰若不知讲些什么,两人均笑了起来。一旁站着的中年男子很是慈爱的望着两人,小丫鬟则捂着嘴偷笑。

依旧一身白袍的白柳正巧踏出门槛,先跟众人打了招呼,接着就朝我这边望过来,看见我的瞬间,脸上满是慌乱不安,嘴唇微微蠕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我站在原地,竟不觉低低笑出了声。手一松,被我握得有些汗湿的碧玺串子就这么落了地。低头,轻轻闭眼,郁岚井,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今日我只是见你与其他女子说笑,就觉得心痛难抑。当初,你见我与钟离拥吻,心下如何,不言而喻。

半闭着目转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春日傍晚,真不是好时候。

夕阳如血,玉兰花开,街上人群熙来攘往,我一直低低笑着,却在下一瞬,笑容僵在唇边。

十几步远的地方,钟离和苏落正急急推开人群,向这边走来。我身形定住,单手背后,脖颈处抵着一把薄刃。

眼前男子三十来岁年纪,容颜憔悴衣衫破旧,脸上还沾着些许血污,嘴角挑着一抹有些绝然的笑,嗓音微哑:“运气真好。有了宣王爷当我的挡箭牌,今日我死不了了!”

三十三章 冰火两重(下)

我目光闪动,细细端详眼前男子,蓦地展出一抹笑容:“董方倾?”

男子一愣,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识得他的身份,接着又笑得满不在乎:“听闻咱们鸾凤国的宣王爷冷面冷情,但脑子快的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夸奖。”我淡淡回道。现在整个凤都都在通缉你,案子又发生在我辖治范围内,前日刚看过你的画像,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的样貌。

“王爷!”苏落面上满是焦急,走到我面前七八步远的位置,再不敢上前。钟离冷冷望着站在我身侧的董方倾,薄唇紧抿,那神色像是想生劈了他。

此时熙攘的街道乱成一团,行人皆露出惊惧神色,有些男子还发出尖叫。董方倾像是很满意眼前的混乱,握着刀的手微微颤动,笑得很是开心。

“钟离,苏落,疏散人群,清空整条街。”我用眼神示意两人不要慌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恰在此时,一队人马快步跑着到了眼前,最前面的是刑部的一位亭长,姓宁,前两天从我这派发通缉令的时候刚刚见过。

一见眼前这情景,女子明显也有些着慌,本来就跑得满头大汗,此时更是冷汗涔涔,面上焦急之色尽显,冲着我身旁的董方倾喊道:“董方倾,放下你手中匕首!你杀了三个人,已经是死罪,负隅顽抗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看这样子,是一路追过来的,怪不得董方倾狗急跳墙,直接在大街上拉了我做挡箭牌!我轻轻叹了口气,点儿背啊!就今天穿了一身绛紫色在大街上招摇,一般人大老远就能看的清楚,他董方倾不劫持我劫持谁啊!

“王爷…”苏落紧咬着唇瓣,眼眶隐隐含泪,看向站在我身边的男子:“你手别乱动,你握的可是刀啊!”

董方倾很不满意我下的命令,握着刀的手一紧,哑声低吼:“都别动!你的命现在可在我的手上,没我的允许,你敢下令疏散人群?”

颈上一热,刺痛感随之传来,我低低一笑:“我疏散人群,也是为了帮你啊。”

他恨恨磨牙,将匕首又提上寸许,这次挨着的是大动脉了:“你是真不要命了!”

我僵直身子,不敢有任何轻微晃动:“你别激动,听我解释。你挟持我,不就是为了活命吗?现场这么混乱,也不方便你跑路啊…”

刀尖儿微微施力,我半闭着眼,只觉颈上一辣:“你真当我是傻子?若是让你清空了整条街,我往哪里跑不都一目了然?”接着又提高声音:“都不许动!再跑一个,你们王爷的命就没了!”

此时附近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几个摆摊的摊主,和一对父女,以及钟离和苏落两人。刑部的那一小支部队,也在宁亭长的命令下后退。

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你放开她,我和她交换,让你挟持,如何?”

董方倾拽着我半转身子,就见郁岚井正一步步往前走,面上沉静无波,只是眼中闪动我熟悉的温柔水光。我与他对视,勾唇一笑:“别再过来了。”接着又对董方倾说道:“你最恨的不就是我们这些三夫四侍的女子吗?可不要伤及无辜啊。”

董方倾呼吸渐急:“我不杀男子!你,退回去。”

郁岚井停住脚步,眼中冰雪凛冽,红唇紧抿,很明显是动怒了。我微微一笑,垂眸不去看他。刀都架脖子上了,我还怕你生气?

只觉董方倾微微转脸,看了看另一边的钟离和苏落,又转回脸望着郁岚井,接着哑声笑道:“你们这三个傻瓜!为何要护着她?还想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我告诉你们,不值得!她就是绝世容颜,权倾天下,冰雪聪明,也不过是个花心滥情的臭女人!”

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从小到大,也不是头一次被人骂,就是这说辞新鲜!花心滥情的臭女人?嗯,我暗自称许,骂的很准确!很符合我现在的行径!

脖颈上的刀刃又是一紧:“你笑什么?”董方倾声音越发凌厉:“你笑什么?我说的有错吗?为何女人都要三夫四侍,见一个爱一个?喜新厌旧,负心薄幸!当初爱你时说的千般万般好,再见到年轻漂亮的,立刻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他越说越激动,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的厉害,脖子上刚才蹭的几处口子让人的痛觉有些麻痹,我感觉不到刀刃的触碰,却见一滴血“滴答”落在了青石板上。

“宣儿,你别刺激他!”郁岚井凤眸半眯,高声说道。

“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反正也感觉不到疼了,我索性松弛了身躯,微微一笑:“我也一直在想,为何娶了一个不够,还要再娶第二个第三个。”

“宣儿!”不待董方倾接口,郁岚井难以置信的低吼,狭长凤眸狠狠瞪着我,“你…”

“凌宣…”“王爷!”另一旁的钟离和苏落也出声唤道。我望望远处,一袭粉裙的周小姐貌似在刚刚被白柳和小丫鬟扶进了药堂,身子软软的,一脸惨白,这孩子,不会是晕血吧…

“既然明知道这样不对,为何还要将他们都娶进门?”董方倾不管身边人说些什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我刚刚的回答上。

“嗯,那我干脆谁都不娶,出家好了。”我一脸忏悔,故作思索。

“你耍我啊!”董方倾声音瞬间提高,却紧接着闷吭一声,手上的匕首应声落地。身子渐渐软到,最后俯卧在地上,背后插着一只箭,身边散着三颗雪色的白檀木珠子。我身子也跟着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在同时被人拦腰横抱起来。

头有些晕沉,我面带笑意,轻轻唤了声:“井。”

钟离和苏落紧随其后,一路经过一直轻轻啜泣着的周小姐,不断安慰着的周父和小丫鬟,一脸担忧加不安的白柳,以及药堂里已然怔楞的众人。郁岚井脚步未停,出声吼道:“都愣着干嘛?大夫,药,纱布,温水,马上给我送到房间!快!”

身边混乱成一锅粥,我半闭着眼,面上笑容不减。郁岚井一路抱着我回到上次那个房间,又轻轻将我放在大床。钟离眼疾手快的拿起一旁的靠枕,垫在我背后,让我在床头靠好。苏落则接过一旁下人手中的帕子,在小盆里浸湿了,又拧干了一些,迅速递给郁岚井。

我一直微笑望着他,他则一直修眉紧皱,红唇紧抿,浅褐色的眸中神色难辨,手攥着浸湿的帕子轻轻抚上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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