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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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可怕的就是这个—他不出手,你也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真正出手。他就好像一个钓鱼的人,那鱼钩颤巍巍地起起落落,在水里带着银光晃动,可是每当你要咬钩的时候,那钩子就迅速撤掉了。这样的次数多了,由不得你不抓狂!

所以,到这时,桑离已经完全有理由相信:梁炜菘要么是存在生理障碍,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性心理变态!

抓狂的日子里,沈捷终于挤时间飞到北京,当桑离在北京国际机场出口处看见沈捷的刹那,几乎就要哭出来。

于是,沈捷就有幸带着满腹惊喜看见他的小姑娘箭一般冲他跑过来,目不斜视地撞进他怀里,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死也不松手!

显然男人们大多都吃这一套—喜多于惊的同时,沈捷已经自动把这个动作理解为“距离产生美”或者“小别胜新婚”!

而那一晚也真的很美妙—沈捷再次惊喜地发现,他那从来都是呈被动状态的小姑娘,居然也增加了些许主动色彩!

她“呜呜呀呀”地小口咬他,算不上疼,反倒刺激了他的肾上腺素分泌;她紧紧抓住他,那怀抱密集得好像一秒钟都不能分开;她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一定要缠紧他,似乎唯恐他突然飞走……沈捷对桑离目前的状态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他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看来把她一个人扔在北京也是有好处的,因为不分开恐怕就不会体会到他的重要性。

继而,他就联想到桑离以前那副不愠不火的性情终于可以被颠覆了,或许再过几年,他真的可以考虑带桑离去见父母—也是这段时间的分别让他发现,现在他真的离不开他的小姑娘了,如果能够永远在一起,或许真是件不错的事。

不过,这些想法他并没有告诉桑离。

他甚至都没有明确地告诉她:小姑娘,我爱你。

所以,在他笃定了他们之间感情的同时,他并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正带着满心的惶恐与不安,走在离他越来越远的路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发现这一切不对劲的,是顾小影。

春节前,她随导师去北京参加文化部组织的一系列活动。在中国美术馆门口,顾小影呼啸着跑向桑离的同时,隐约看见送桑离来的那辆轿车上的那个司机,有熟悉的面孔。

她趁和桑离拥抱的瞬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辆看上去很普通的车,终于在心里确定:车上的人不是沈捷,而是某个她一定曾在哪里见过的人,并且,这个人在发动车子的瞬间里看向桑离的那个眼神,很不正常!

于是,二人北京聚首时,顾小影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人是谁?”

桑离愣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快,但还是下意识答:“梁老师。”

“老师?”顾小影怀疑地咂摸一下,看看桑离,“人品怎么样啊?”

“外界盛传德艺双馨。”桑离脸上带些许嘲笑。

“实际上呢?”顾小影也有些变了脸色。

“实际上……”桑离想想措辞,“是个好演员。”

“明白了。”顾小影点点头,也笑了,“看来还真对得起国务院的特殊津贴。”

桑离也笑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在顾小影面前隐瞒什么—开始时是想以此试探顾小影的心理承受底线,后来却发现,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她坚信人性本善的道理,不吵架,不决裂,而是一心一意要用友情这种东西,固执决绝地把你往她身边拽。

顾小影,就一向都是这么个悲天悯人、爱心泛滥且十分执着的人。

“你认识他?”桑离边走边问。

“开始时没想起来,你说‘好演员’我就想起来了,”顾小影面带鄙弃,“亏我妈还那么喜欢听他的歌。”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桑离,你得离他远点。这种人路子野,别到时候你吃亏了都找不到治他的办法。”

桑离惊讶地看着顾小影:“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看我是干什么的?”顾小影微微一笑,“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我写那么多小说,哪个不是现实生活中最有可能发生的那一种?你还别不相信我的直觉—这种人就是疯狗,你顺着他还行,万一不合作,他会咬死你。”

桑离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似乎令敏感的顾小影感受到了一些什么。

她不相信地看看桑离,抽一口冷气:“他对你做什么了?”

“还真没做什么,”桑离面无表情,“不过就是上下其手,但从不触及底线。”

说得太直白,顾小影张大嘴,被灌一口冷风,开始咳嗽。桑离急忙停下脚步拍她的后背,直到看见顾小影红着眼直起身,用一副“恨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声音似乎都含了凄凉,她说:“桑离,差不多就行了,人知足才能常乐。你离开这里吧,去上海找沈捷去。如果他不愿意结婚,你就回G城来,找个学校做老师,再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掉,一起过简单平凡的小日子。人一辈子没有多长的,‘是非成败转头空’,开开心心地生活不好吗?”

桑离看着顾小影,在狭长的街道上,身边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风吹过来,鼓起脖子上的围巾,飘到脸上,马海毛的质地带来轻微的刺痒。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只是回答顾小影:“上了路,就停不下来了。”

顾小影也是第一次用那样悲痛欲绝的眼神看她,紧紧攥住她的手说:“桑离,你会后悔的。你明知道将来有一天,当你什么都有了的时候,你也会后悔的!”

桑离没有回答她,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搭上了自己的一切,就真的不甘心停下来了。

紧随顾小影之后发现状况不对的,是赵倩华。

那晚,梁炜菘约桑离去酒吧。桑离不喜欢那里的嘈杂,也不喜欢昏暗的灯光,更不喜欢嘈杂背景与昏暗灯光掩盖下的那只别人看不到的手—常常,在酒吧角落里,梁炜菘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却在桌下逡巡。

然而从表面上看过去,他脸上波澜不兴,什么表情都没有。

桑离看着这样的梁炜菘,每次都恨不得真的学了巫蛊,诅咒他。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赵倩华从天而降—她和几个朋友一起来泡吧,看见梁炜菘与桑离坐在一起的时候,目光只是一顿,便从容地掠过去,转而呼朋唤友地找座位。

桑离心里暗暗吃惊:赵倩华到底是没看到,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也是有恐惧的:被原配夫人撞个正着,就算没有什么都会心惊肉跳,何况两人中间也的确藏着猫腻,再掩饰也难免不做贼心虚。

果然,过一会儿赵倩华便寻个理由离开她们那桌,好像很随意地靠近过来,坐到梁炜菘另一边,只是那目光阴冷得吓人,语气也十分不悦。

见面第一句便是:“炜菘你这么闲啊?我们的新装发布会都不去,反倒有时间来泡吧?”

梁炜菘和颜悦色却并不刻意地安抚自己的妻子:“我们今天有演出,结束后一群同事一起来坐坐,刚才有两个有急事走掉了,我们也打算马上撤。”

赵倩华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看桑离:“小桑?”

“师母好,”桑离做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连称呼都换成最安全的那一种,“我正准备走呢。”

“哦……”她点点头,“沈总最近没有来吗?”

“来过几次,他也很忙。”桑离很温柔地笑笑,这笑容不仅无害,反倒更像是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姑娘的笑容,赵倩华看到了,终于暂时性收起满身的尖刺。

“代我问他好,”赵倩华笑笑,“下次他来要告诉我们,我做东,大家聚一聚,将来少不了一起合作的。”

商人的头脑果然就是商业化的—桑离在心里感叹,借势道别,抓紧撤退。

她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赵倩华立即换上冰冷的语调,蔑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梁炜菘,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你不要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我便会给你无尽的支持。反之,如果你让我面子上不好过,我也绝对会让你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挨近他,冷笑:“记住了,永远不要让我知道你招惹了别的女人。”

在她的冷笑声背后,是深夜酒吧里越来越喧闹的大环境。灯光昏暗,从后面照射过来,看不清楚赵倩华的脸。梁炜菘微微偏一下头,轻轻一笑,伸手捏住妻子仍然细致秀气的下巴端详着,没有说话。

在外人眼里,这样的两夫妻以及他们碰撞在一起的目光,就应该就叫做“深情款款”。

之后不久,新春演出季开始。

到这时,桑离已经成为了演出季的重要一员—她的演出项目从腊月二十三一直排到正月十五,除了大年初一,基本都是徘徊在各式各样的舞台上。

其实这样对桑离来说也是好事,因为沈捷必须回上海过年,所以只匆匆出现了一次,停留的时间也短得可怜。劳碌,对本身就痴迷舞台,又没有人陪的桑离来说,总好过闲时的凄凉。

而梁炜松在那段时间也恰好忙着参加文化部组织的一系列演出,有好一阵子没有遇到,桑离便更觉得“翻身农奴把歌唱”,心情顿时好起来。

只是,喜悦中她忘记了,这里,也是向宁所在的城市。

而短暂回国的向宁也没有想到,看一场演出,居然会遇见桑离。

人与人的机缘,真的是很奇妙。

演出票是别人送的。

某天的饭局上,一个在文化部门工作的朋友好心给大家派发免费的演出票,分到他这里还开玩笑:“要几张?几个女朋友?”

向宁也笑:“那就一张得了,免得我万一忘了带哪个去,再打起来,不利于后宫的安定团结。”

众人大笑,包厢里其乐融融。

也只有他一个人,语毕便低下头喝茶,借以掩饰眼底那些波澜起伏的哀伤。

他不是不鄙视自己的—两年半了,他还是忘不掉。

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究竟有什么好?

他一直也是个骄傲的人,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有必要为谁这么心心念念地放不下。可是,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在背井离乡的日子里,只要听到有人唱歌,想起来的全都是她。

一颦一笑,都忘不掉!

所以,他才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治疗自己的心理疾病—“以毒攻毒”,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他收下那张演出票,决定去看演出,他想,自己总得过了这一关。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这样也会遇见她—当他抬起头,看见舞台上光彩夺目的桑离时,他险些失态地站起来!

不过还好,他在自己失控的最后一秒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只是万分惊愕地瞪大眼看着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唯恐错过一眼。

他听见她唱舒伯特的《小夜曲》,他听得懂那些歌词,一句句,好像一把把小刀一样,快速掠过他的心脏,溅出血花来!

她唱道:“我的歌声穿过黑夜,向你轻轻飞去,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爱人我等待你。皎洁月光照耀大地,树梢在耳语,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顾虑……”

“皎洁月光照耀大地,树梢在耳语,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听到这句歌词的刹那,关于艺术学院小花圃里那些茉莉花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汩汩的疼痛从心脏上漫开,随着血脉的痉挛,爆裂出大片大片的酸楚,这酸楚膨胀开,桎梏了他的呼吸,让他像濒死的鱼一样,无声挣扎!

是可以让人窒息的疼啊!

他忍不住攥紧拳,紧紧地,平整的指甲在手心印上紫红色的痕,他竟麻木得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演出结束后,桑离像往常一样离开。她穿一件深咖啡色大衣,很朴素简单的颜色,然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大衣的价格堪比工薪阶层半年的收入。

因为演出活动密集的缘故,她已经连续一段时间都休息不好。沈捷父亲生病、公司内部出现动荡……许多事情堆积到一起,不仅一个多月没有来北京,且连督促她“早睡早起身体好”的电话都不再有空打。没了他偶尔的提醒,她的生活越发不规律……或许,正是这一切导致她在推开歌剧院大门的时候,直觉地以为眼前的那个熟悉的人影,只是出于睡眠不足所产生的幻觉。

直到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小离—”

她终于惊醒,定睛看看眼前熟悉的脸,熟悉的表情,那全身都在沸腾的血液告诉她—这不是梦,真的是向宁,向宁回来了!

是这一刻,桑离终于知道,她爱他,她真的爱他,她把他埋在心底的角落里,用现实紧紧压住,可是没有用,就像五百年过去孙悟空仍然可以破石而出一样,她的秘密、她的爱,也同样顽强鲜活!

那晚,桑离再次踏进那间曾经住过一夜的单身宿舍。

站在熟悉的房间里,时光突然倒流,带她回到那些想忘记却又不忍忘记的从前。

惨白的日光灯下,她仰起头,眼里含着雾气看着他。他站在她面前,目光有些许的模糊,却迸发着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情感!

那时候,他在她心里,也像神一样,高不可攀。

可是现在,她看看他,看看周围简单的一切:掉一点墙皮的屋子、简易衣柜、机关配发的办公桌上大摞的德语书籍,墙体隔音效果并不好,隐约还能听到楼上或楼下的小孩子“咯咯”的笑声……这些她曾经都认为无比温情的事物,如今,却变得如此简陋而嘈杂?

她收回目光,再次仔细打量他—他还是那么直直地站着,面容更刚毅了,神态更沉稳了,气质也越发温和了。

她终于悲哀地发现,和沈捷在一起的这几年已经彻头彻尾改造了她!

她的审美、她的习惯、她的喜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那个她曾倾心喜欢过的少年,都已经完全陌生化。

他们,再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的身上,隐含着西方绅士的文明,也带有政府官员的严肃;他的住处,曾经是她无比温暖的归宿,现在却更像是一个稍作停留的驿站。他和他周围的环境,对她来说,都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他更像是一个放不下的故人—再放不下,却终究也只不过是个故人。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她不擦,仍旧仰头看着他。

从向宁的角度看过去,眼前的女孩子仍旧那么美丽,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泪水蓄满了,滚出来,噼噼啪啪好像砸在他心里。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个健步上前,紧紧搂住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子,吻上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痕,再一路吻下去,辗转反侧,将蝴蝶样的痕迹留在她的颈边!

桑离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两个人一辈子拴到一起。她感觉到他的指尖,明明有些凉意,却在碰触到她皮肤的刹那燃烧起灿烂的火苗,那些火苗旺盛地跳跃着,直到把她的理智烧成灰烬!

那是深夜了,窗外三九寒天,室内的温度却那么高,或许是暖气很热,或许是人的体温高……桑离迷惑了,她也不知道那些无穷无尽的热量来自哪里,甚至在他们真正融为一体的一刹那,她都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做梦!

她忍不住啜泣出声,向宁看见了,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甚至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慢慢地吻她。那样的缓慢,更像是一种沉重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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