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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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和阿澄的姨母住在太康,你二伯母的马车还跟着咱们呢…”到了太康,虽然自家夫妇不必出面,也要派人把韩氏的马车送到谢府才成。

阿泽和阿澄,指岳培次子岳霆的两个儿子。岳霆娶妻韩氏,韩氏有一位堂妹嫁在太康谢家。

“哦,是这样啊。”阿屷点点小脑袋,睡着了。

张雱一家进入太康时,已是深秋季节。马车停在一个园子前面,张雱抱着阿屷,解语抱着丫丫,沈迈带着沈忱和岳池,下了马车。

“兔园?”阿屷看着大门上两个大字,觉着奇怪,这是养兔子的地方么?他见过的庭园多了,“园”字是认不错的,“兔”字他也认识,跟丫丫一起养过小白兔。

沈迈哈哈大笑,“乖孙子,这叫逸园!”这孩子认字总是认半边儿,可真逗。

大伙儿都笑,阿屷挠挠头,嘟囔道“不怪我,太像兔字了。”一家人笑吟吟进了园子。

逸园果然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的好所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贯穿整个园子,两岸或是种着松树梅树,或是用太湖石高高低低堆成的玲珑假山。房舍便在树林之中,也是木制的,看上去古朴可爱。

“这园子如何?”沈迈洋洋得意。他打死徐朗之后,还没等皇帝召他讯问,已快手快脚命人在太康、湖州、泉州、西京等地置下田产、田园。打算着若是无事,便归隐田园;若是有事,哼,老子照旧做土匪去!或是做海盗去,还能时不时的上城里小住!

逸园,就是他置下的产业之一。

“阿爹就是阿爹,有眼光!”解语笑咪咪夸奖,张雱跟着附合。沈迈得意的不行,我家阿雱夸我了呢,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自此张雱一家在太康暂时安顿下来。沈迈去了寿圣寺访故友,时常跟寺中大和尚较量功夫,其乐无穷。无忌和解语带着四个孩子在家中吃喝玩乐,说笑嬉戏,十分开怀。

既要在太康住上几个月,当然也少不了拜访当地县令,通通声气。虞县令接到名贴后大喜,虽说他是文官,张雱是武官,文武殊途,张雱就是再做回五军都督府都督也跟他无甚相干。可在开封府做个县令,能结识从京城来的勋贵人家,何其有幸。当即收下名贴,郑重写了回贴,次日专程登门拜访。

沈迈带着老大沈忱、老二岳池跟大和尚打架去了,张雱带着老三张屷招待虞县令,宾主尽欢。

韩氏那辆马车也早就命人送到了谢府。谢府四爷亲笔写了回贴,言词很客气,又专程从太康最好的酒楼富贵居叫了一桌上等席面送至逸园。

谢府正忙着。谢家老太爷六十大寿,宾朋满堂,又是酒又是戏的,热闹非凡。远在南京任职的二爷、在领县做县令的三爷也回来了,来来往往迎送老亲旧戚,亲朋好友,忙的团团转。

谢二爷一幅敦厚老实的模样,打扮的也是中规中矩。因是大喜日子,穿了金字暗纹蜀锦长袍,腰间束着玄色湘绣二龙戏珠腰带。逢人便是恭谨有礼的长揖行礼致谢,话不多,可是滴水不露。

谢三爷则大是不同。他遗传了谢老太爷的好相貌,高大俊朗,衣着打扮精致讲究,单是镶在帽沿上那颗美玉,已是价值不菲。若论谈吐,他也比谢二爷洒脱张扬许多。

二太太和三太太不必说了,忙来忙去的招待女客。三太太打扮的金碧辉煌,百忙之中还偷偷拉着二太太说私房话,“这人来人往的,光流水席便摆了三天!她得赚多少去?”四太太管着家,这回谢老太爷的寿宴,也是四太太一手操办。

按说二太太三太太是嫂嫂,家中事务也该让她们分管些许。无奈谢老太太性子单纯率直,她不喜庶子媳妇便是庶子媳妇,丝毫不会假以颜色。三太太略略提及“管家”“分担”,谢老太太便直斥,“想管家容易,跟老三回任上去!”管你自己的家去。

把三太太恨的,心里不知骂了谢老太太多少回,骂谢老太太挡了她的财路。谢家的日常家用且不说了,单单谢老太爷过寿收的礼、待的客,这几日的酒水菜蔬果品诸物,中间有多少微妙不可言之处,有多少油水可捞?

“谢家难不成是她一个人的?我们只能干看着!庶子媳妇真是苦啊,苦不堪言,婆婆太偏心了!”见二太太淡淡的不予理会,三太太扫了兴,晚间回房时拉着三爷诉苦。三太太一肚子苦水总要有地方倒,二太太不听,只能跟丈夫说了。

三爷一把摔开她,厉声喝道“闭嘴!”他性子急燥,常爱发脾气,“母亲自小待我不薄,你敢胡言乱语!”他又不傻,谢老太太虽不疼爱他,却从不苛待他,自小吃穿用度全是上上份儿,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莫打量着母亲好性,便敢忤逆不孝!”三爷眼神凶狠,“再如此,我必一纸休书,送你回苗家!”他如今三十出头,只不过做了个小小县令,往后要依靠父亲嫡母嫡兄的事多着呢,怎么会无端生事。

男人,是最现实的动物。

三太太被丈夫喝斥一场,自是不服气。待要跟他吵骂,却又觉底气不足:三爷若是把实话说出去,谢家从上到下谁会向着自己?三太太是个识实务的人,隐下恨恚,洗洗睡了。

这个夜晚,谢家三爷是在房内发狠,谢家二爷则是在谢老太爷书房内,父子二人秉烛长谈。谢二爷说着说着哽咽了,“他虽是远支,却还是一位郡王,实是不想招惹于他…”可也舍不下女儿啊。

“侧妃?”谢老太爷冷笑,不过是一介藩王罢了,居然敢打谢家女儿的主意。藩王不法,在藩地内强占民田、强抢民女的事多了去,横竖只要他们不谋反,朝廷也不会认真跟他们过不去。民女抢就抢了,官家女孩儿是你能随意摆布的?

“…儿子胆小不敢得罪人,只好赶着把华儿送回府,求您老人家庇护…”谢二爷很惭愧,可是没法子。他知道嫡母爱清净,可他的妻子、儿女,都是省心的。

“住下吧。”谢老太爷长叹一声,“你母亲性子虽不热络,心肠极好,你且放心。”谢老太太虽不喜庶子庶女,却从不作践,也不容别人作践,“总归是表哥的骨血。”

谢老太爷寿宴过后谢二爷起程回了南京,命二太太和儿子其年、养年,女儿华年留了下来,“替我在老太爷、老太太膝前尽孝。”

谢家三爷官职在身,告假不易,也很快动身了。他也是一样,命三太太带着儿女留在谢府“尽孝”。回到任上身边没了妻子管束,何等逍遥。

寿宴过后,谢府恢复了平静。

谢流年已经快一周岁了,会跌跌撞撞走几步路,会叫“爹、娘、祖父、祖母”,当然都是略有含糊的,通常并不非常清晰。

天气渐渐寒冷,谢四爷出门越来越少,闲来不是陪谢老太爷练字读书,就是教养儿女。谢延年、谢棠年上学的时候,他教谢流年。

“小七,爹读一段《世说》给你听。”爷儿俩坐在暖融融的炕上,谢四爷声音清朗读一段志人小说,谢流年睁大眼睛听着,很专注。

谢流年前世是个再庸俗不过的人,一天到晚满脑子想的就是“赚钱,赚钱”。赚了钱才能在帝都扎下根,才能结束北漂生涯,过上食有鱼出有车的舒服日子。

从不知道还可以像谢四爷这般,有所好,无所能,轻快洒脱的做个富贵闲人。谢流年耳中听着“汝看我眼光,乃出牛背上…”,瑕想当年乌衣巷子弟的魏晋风度,十分着迷。

这样的生活,比整天“赚钱,赚钱”的有趣多了。想当年,按我的意愿可是要学文学或历史的,学市场营销纯是为了生计!一不小心穿越一回,终于可以学习、享受向往已久的古典文化了?谢流年眼睛发亮,口水直流。

“阿离,给小七擦干净。”谢四爷一抬头看见她又流口水了,眉头微皱。他生性最爱洁净,实在看不得粉雕玉琢的女儿这幅模样。

何离应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雪白的西洋布手巾。谢流年哪会给她这个机会,坏坏的笑着,扑到谢四爷怀里蹭了个够。嫌我脏?让你嫌!

谢四爷没躲过小女儿的突袭,恨恨要打,“小七,过来!”谢流年先是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继而冲他撅起了小屁股,你打呀。

室内虽是暖和,小孩子还是穿的多。谢流年穿着何离亲手做的棉袄、棉裤,白蓝相间的丝绸面儿,很可爱。谢四爷冲着她的小屁股拍了两下,“还敢不敢了?”再调皮还打。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公司事多,更少了,抱歉。周末可以双更。突然想到,如果是没有看过解语的读者,看着这两章是不是会莫名其妙?

第13章

隔着厚厚的棉裤,一点儿不疼,跟拍灰似的。谢流年仰起脸傻呵呵笑笑,又撅起小屁股,示意谢四爷再打。“调皮丫头!”谢四爷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又打了两下,这回用力气了。

谢流年捂着屁股坐在炕上,扑闪着大眼睛看看谢四爷,看看何离,一脸无辜相。何离抿嘴笑笑,自己自十岁起服侍玉郎,还从没见他打过人呢,小七是第一个。

“往后还敢不敢了?”谢四爷倚在炕上,面色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如果没有衣服上那一片污迹,他这幅形象会很唬人。

小七会摇头,会说“不”。谢四爷很耐心的等着,等小七乖巧的笑,乖巧的摇头,最好会说两个字“不敢”。小七捂着屁股瞪大眼睛在想什么?是要接着淘气,还是乖乖的听话?

何离聚精会神在旁看着。小七这样子明显是在权衡利弊,她自生下来极少受人呵斥,更甭提打骂了,她会怎样?快一周岁的孩子,胆子还小罢。

谢四爷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淡淡看着眼前的小女儿,一言不发。谢流年大眼睛转来转去,突然冲谢四爷绽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小七很识实务!谢四爷嘴角微翘,以为小七要乖巧的认错了。谁知他这宝贝小女儿一脸殷勤笑容爬到他身边,小手指指向他身侧摊着的《世说》。

指的很准,雅量第六的“雅量”。

谢四爷不动声色看了何离一眼,何离凑过去一看,满脸惊奇诧异。“小七,你认得这两个字?”何离声音有些发颤。

谢流年得意洋洋仰头向天,不置一词。就不告诉你!

仰了一会儿又觉着不对,忙示威似的看向谢四爷。雅量,雅量,懂不懂?要有雅量!

如果谢流年会说话,一定会滔滔不绝的说上一通“为人父母要有风度”“要有无限的爱心,和耐心”“要有无穷无尽的牺牲奉献精神”。可她只能痛心疾首看看谢四爷而已。

不会说整话的孩子伤不起。

谢流年在内心大大感概了一番,午饭后还是甜甜睡着了。谢四爷和何离在小床边看着她,低声说着话,“昨儿她抓陀螺抓不住,大喊大叫的。我指着那页教了她几遍,‘雅量,小七,要有雅量’,难不成她便能记住?”也太聪明了。

“玉郎的女儿,资质自然不凡。”何离温柔笑笑,看向谢四爷的目光里满是依赖和崇拜。

当晚,谢四爷去了老太太所居住的萱晖堂,当成件希奇事讲给谢老太爷和谢老太太听,两位老人都乐呵呵的,“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虽然玉郎幼时的事他们已记不大清晰,却固执的认为玉郎从小就聪明绝顶,举世无双。

冬日里天短,下学早,二房的谢其年和谢养年下了学到老太爷、老太太处请过安便各自回房温书、歇息,谢延年和谢棠年却要逗留很久,说上半天话。

往往是他二人下了学,乳母抱着谢锦年、童嬷嬷抱着谢流年也过来,四个粉团儿似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老夫妇俩笑口常开,萱晖堂中一阵阵传出欢声笑语。

他们倒乐和!三太太本是要到老太在跟前儿请安奉承的,到了院子外头,听着里面传出的欢笑声,顿下脚步。一时间,她没有勇气迈开腿走进这个院子。

“她凭什么这样?”三太太一口气闷在心里,若不寻人倾诉一番真会憋死的,“这是谢家!这家人姓谢!我们难道不是姓谢的?”虽然二太太一向淡淡的,可三太太一肚子话憋在心里,总要寻个人说说。她自问跟二太太是一样的人,所以特地拉着二太太,寻求同盟。

再说了,二太太家的华年跟自家绮年一年出生,小了两个月而已。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要说婆家,要置嫁妆,二太太妆奁也不丰厚,我不信她心中不急!我不信她不想给闺女攒私房!

二太太的娘家爹是一位知县,姓米,是谢老太爷昔日同僚,做官很清正。同样是清官,谢老太爷家底厚实,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米知县却是平常人家出身,日子难免清贫。故此,二太太也没什么私房银钱。

谢家旧例,嫁女儿聘礼各房归各房,另外公中再出一幅妆奁,不过是些红木桌椅、瓷器摆件、日用家什、四季衣料、金玉首饰、一个小庄子一座小宅子而已。若想要再多,各房自己添。

这幅公中妆奁若放在平常人家,也不算少了。可婆家若是世家大族,哪里够看的。绮年、华年都是芳龄玉貌,温柔可人,要想嫁入豪门,这嫁妆上可不能差了。三太太想来想去,也觉得二太太必是和自己同样志向,和自己一样要给女儿挑好婆家,多攒嫁妆。

二太太敦厚笑笑,说话不急不徐,四平八稳,“这谢家,老太爷是一家之主。无论父母偏不偏心,咱们为人子女的不可心存怨怼,要用心孝顺老人家方可。”话已说的这么明白了,要是三太太还不懂,自己真没法子。

你跟我在这唠唠叼叼,有用不?我说了又不算。谢家最大的那个人是谢老太爷,不是老太太!万事有老太爷发了话方是有用的,自家在私底下把嘴皮了磨破了,也是枉然。

老太太不喜庶子媳妇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无论如何改变不了。既如此,你想图谋什么,该到老太爷处想法子去。

儿媳妇要讨好公公很费劲,可孙子孙女想讨好祖父容易至极。让你家绮年常上老太爷处献个殷勤,之年常到老太爷跟前儿撒个娇,把老太爷哄高兴了,怕是还能得些好处,也说不定。

你跟我在这儿说,我能做什么?我能怎么样?二太太看着三太太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忽然有些头疼。

三太太确实没听懂,还在一味的抱怨谢老太太,“把陆姨娘那狐媚子留在府中,她真会充好人!却不想想,我要受多大难为。”老太爷六十大寿时三爷携爱妾回府拜寿,好巧不巧的他爱妾陆姨娘有了身孕,便留在谢府待产。

三爷子嗣不丰,对陆姨娘的身子自然极为看重,“太太多费心,务必保她母子平安。”临走前一再嘱咐三太太。

把三太太气的,变了脸连连冷笑,却说不出一句话。“务必保她母子平安”?人生人吓死人,若是陆姨娘有个好歹,难不成便是正室的干系?

陆姨娘袅娜多姿,性情柔媚,身子骨却不硬朗,谁敢保证她母子平安!三太太一来把关心完爱妾便扬长而去的三爷恨得牙痒痒,二来对二话不说答应陆姨娘在府中待产的谢老太太心生不满。

月份还轻,跟着三爷走怎么了?若是到了任上,哼,那一堆妖妖娆娆的姨娘们,哪能容她顺顺当当把孩子生下来!

偏要留在谢府碍人眼,费谢府的米粮,真真恨死人了。三太太咬牙切齿,满腔愤恨。

二太太微微笑了笑,“要说起来你房中的陆姨娘,和四房那两个,倒极是要好。”陆姨娘年方十七,爱说爱笑,常到袁昭、何离处闲坐、闲话。

做姨娘的身份尴尬。若说和太太们、姑娘小姐们谈笑往来,她们自是不配;若和丫头仆妇们一起,也是不伦不类。倒是姨娘和姨娘一处,还算两相便宜。

一句话提醒了三太太,是啊,陆姨娘这小妖精总到四房去做甚?四房那两个能跟着四爷十几年恩宠不绝,定是有心机有算计的,陆姨娘跟着她们,只怕更会学坏!

三太太也不和二太太说知心话了,一阵风似的回了三房,逮着陆姨娘喝骂一通,“安生在自己房里呆着,无事不许出门!”还敢串门子,不知道自己是老几。

陆姨娘含着一包眼泪听了通训斥,哭着跑回房去。她原是商人之女,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今年春天她父亲做生意折了本钱,被人追债,万般无奈才把她送给县令做小,以图庇护。

三爷爱她颜色好性子娇,很是宠爱。她哪里受过这个气?回房后哭了个气噎喉堵。

按谢府的规制,姨娘只有两个小丫头服侍。派给陆姨娘这两个丫头都是稚龄,不晓事,见状只会干巴巴劝几句“姨娘别哭了。”

去年这时节我还在爹娘膝下撒娇!如今却落到这般境地,丈夫不在身边,大妇凶恶如虎,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陆姨娘哭了又哭,哭个没完没了。

本来她身子就弱,再这么一折腾,越发不好了。夜间时,□开始出血,两个小丫头都吓傻了,一个留在陆姨娘身边哭,一个跑到三太太处哭,“姨娘不好了!”

三太太才刚躺下了,朦朦胧胧正要入睡。这时节听人大哭,分外不悦,厉声道:“把这眼里没主子的东西打了出去!深更半夜的嚎什么丧!”

小丫头被撵了出来。

她人小没主意,站在风地里狠哭了一通,“我们姨娘可真命苦!”好容易怀了身子,偏生要保不住。

同样是姨娘,袁姨娘、何姨娘可舒服得很呢,住的好,吃的好,用的好,肯定不会深更半夜不给请大夫!

一阵冷风吹过,小丫头打了个寒颤。怎么没想到袁姨娘、何姨娘呢?她们两个都是美人儿似的,和和气气的,心肠一定好!她们会救姨娘的!

小丫头跌跌撞撞寻救星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明天请假,不更新了。最近的这三章,我自己是非常非常的不满意。绮户流年,我本来想写一个很悠闲的故事,感觉有点儿写跑了似的。解语有一个番外要写,我已经拖了四天,明天什么也不做了,先把番外写出来。然后,把流年从头开始看一遍,或许会改一些内容。周末一定有更,双更。

第14章

小丫头哭着到了四房门外,守夜的婆子睡的正香。小丫头想了想,反正若陆姨娘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是个死。咬咬牙一声不响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袁姨娘是个大美人儿,法子一定多。”小丫头审时度势,先去了东跨院。她没见着袁昭:谢四爷在此留宿,袁姨娘早就吩咐了,任是天大的事,也不许吵到四爷歇息。东跨院值夜的丫头不敢替她通报。

小丫头抹着眼泪去了西跨院。“小樱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小丫头跪在小樱面前哭,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可怜死了。

小樱叹了口气,进到里间叫醒何离,低声说了,“没人管呢,怎么办?”那可是一大一小两条人命。

何离皱皱眉头。依理说,这事原该三太太管。若三太太理论不过来,该是管事婆子们出面。这会子一个小丫头过来说,算是怎么回事呢。

何离本想说“你带她寻事婆子去。”一低头看见被窝中小女儿娇美的睡颜,改了主意,“你去寻了管事婆子,说七小姐闹肚子,速去请了街头的卓大夫来。”卓大夫家离的很近,小七往常有个头疼脑热,全是他给瞧的。卓大夫善瞧的病症,一个是儿科,一个是妇科。

若是为个姨娘请大夫,必要三请示五请示的,才能拿着对牌;若是为少爷小姐请大夫,管事婆子必定屁滚尿流,上赶着过去,一刻不敢耽搁。

小樱答应一声,出去了。

何离低头亲了亲熟睡的女儿,“小七,虽然还在娘胎中,也是一条小命儿啊。”她自被卖为奴婢起,至今已有二十年。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做人,只求自保。可方才她一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推已及人,起了恻隐之心,想帮帮那个怀着身孕的年轻女子。

卓大夫很快过来,给熟睡中的谢流年开了一幅汤药,“若姐儿懒怠吃,不吃也可,清饿两顿便好了。”谢流年如今已能吃些粥汤,这两日确是吃多了,积食。

谢流年睡的正香。丝毫不知道自己第二天要喝中药,或者挨饿。

接下来卓大夫去看了陆姨娘。“怀着孩子,还不知道保养自个身子!”卓大夫暗暗抱怨。诊了脉,拿出两枚丸药命丫头给陆姨娘服下。

陆姨娘昨夜原是只顾着哭泣生气,后来却是恐惧起来:自己会不会死?孩子会不会有事?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要孩子。

“孩子暂时保住了,大人也无事。”卓大夫起身告辞,“往后好生保养,切勿多思多虑。”有多少人想怀孩子怀不上,眼前这年轻女子却是怀上了不知珍惜。唉,年轻人,不知轻重。

第二天清早,谢老太太、谢四爷等人都知道昨晚请大夫了。“素日我看她倒还细心。”谢老太太板起脸,“却不知她照看孩子这般轻疏。”孩子半夜闹肚子,是吃坏了什么?

至于大夫昨夜还为三房的姨娘诊过脉开过方子,谢老太太可是漠不关心,连问也没问一声。她只关心自己亲孙子、亲孙女。

谢老太太把何离叫过来训斥了一顿。

何离只有低头认错,一句话不敢辩白。

谢老太太瞪了何离两眼,只得命她“退下”。也没旁的法子,小七至今还是不肯离开生母,否则便要大哭大闹。

何离低眉顺眼出了萱晖堂,又被四太太叫去骂了两句。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会好好照看,笨死了。

挨完骂,何离回了西跨院。

谢四爷倚在炕上翻着本书,谢流年坐在一旁玩耍:两个木头盒子摆在她面前,还有十几个小小的布老虎。谢流年把布老虎从一个盒子搬到另一个盒子,再搬回来,再搬回来,兴高采烈,乐此不疲。

何离自知理亏,满脸陪笑过来,柔声叫道“玉郎!”谢四爷低头看书,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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