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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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帮着拿了碟子,丫丫快活的走出殿门,到廊下喂仙鹤。皇帝一向勤政,用解语的话来说是个“劳动模范”,丫丫出去后,皇帝稳稳的坐下来,继续批阅小山一般的奏折。

过了好半天,皇帝忽然觉得不对,阿嶷呢?怎么这会子还不进来?喂仙鹤也不用这么久吧。皇帝抬起头,温和问道:“张大小姐呢?”

作者有话要说:555,单更都很费劲呀,别提双更了。我越写越慢了,很要命。

42、第42章

勤政殿中有五六名太监当值。一名十五六岁、相貌清秀的小太监俯伏在地,声音微微发抖,“张大小姐,在,在喂仙鹤…”真的是在喂仙鹤。

众太监都屏声敛气,殿内异常安静。皇帝本是一边问着话,一边看着奏折,手中还拿着朱笔想要批示什么。顿了顿,皇帝蓦然放下朱笔,起身疾步走到殿门口。

殿外回廊下,原本 态优雅、颜色分明的仙鹤倒在地上。仙鹤旁边,一名端着碟子的小太监浑身抖似筛糠,丫丫脸色煞白,目光恍惚,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皇帝心口一痛。这是怎么了,在皇宫之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敢有人下这等辣手?果真病的太久,连皇宫也震摄不住了么?

一名锦衣玉带的青年男子走进仪门。他跟皇帝生的有几分相像,神色端凝,气宇不凡。甫一进门,已是看见廊下发呆的丫丫,“阿嶷!”穿过回廊走了过去。

“阿嶷在看什么?生病的仙鹤有什么好看的?”青年男子一眼瞥见倒在地上的仙鹤,心知有异,面上却是毫不在意,微笑说道。

青年男子的声音温润动听。丫丫好似如梦初醒,牵住青年男子的衣襟,求救般问道:“大皇子,这仙鹤是病了么?”原来是生病啊,不是中毒?不是被害的?

大皇子低头看着尚有余悸的丫丫,温和的保证,“是,阿嶷,这仙鹤只是生病了,无甚大事。”丫丫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有了血色。

皇帝若无其事的坐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大皇子和丫丫一前一后走进殿中。行过礼,大皇子笑道:“阿嶷到底是小孩子家,还从未见过仙鹤生病呢,生生给吓着了。”到如今脸色也还是不对。

皇帝招手命丫丫上前,拉着她的手温言安慰,“人有生老病死,仙鹤也有,这没什么。朕是万乘之尊,前些时日一般也卧床在床。阿嶷,小事而己,不必害怕。”

丫丫笑道:“如今我不怕了。”生病有什么好怕的。说完“不怕”,丫丫小脸飞红,“皇上,大皇子,过会子我爹爹要来接我了,千万不要告诉他。”

皇帝和大皇子明知顾问,“为什么?”模样相似的两父子,一样有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高贵优美的举止,一样饶有兴趣的看着丫丫。

“我不是怕爹爹笑话我,也不是怕哥哥们笑话我。”丫丫眨眨美丽的大眼睛,“不过我家的仙鹤总是很精神,怕他们孤陋寡闻,不知道仙鹤会生病啊。”

皇帝微微一笑,郑重其事的答应,“一言为定。”大皇子也凑趣,“阿嶷,一言为定。”丫丫得意说道:“那是自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酉时,张雱来接丫丫。父女二人走出大殿,走至廊下,丫丫快活的指给张雱看,“爹爹,您看这仙鹤羽毛多白呀,雪白雪白的。”不生病的仙鹤,真好看呀。

张雱溺爱的笑笑,牵着丫丫的手走向仪门。父女二人出了仪门,张雱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丫丫,左边有个讨厌的女人过来了。”丫丫当机立断,“爹爹,避开她。”见了她总要行礼折腾,烦死人了。

张雱点点头,“听我闺女的。”抱起丫丫,施展轻功向右方轻盈迅疾的掠出。仪门前当值的两名小太监只觉眼前一花,南宁侯父女二人已消失不见了。

张雱父女离去后,徐皇后、九皇子一行人走了过来。徐皇后身边跟着位稚龄少女,十岁左右的年纪,跟徐皇后生的极为相似。身穿浅蓝色织锦缎衫裙,清新美丽。

一行人进了仪门,被请入侧殿歇息。当值大太监恭身陪笑,“皇上在处置政务。”勤政殿大门关着,这时候,任是谁来了,也不敢放进去。

徐皇后身边的稚龄少女嫣然一笑,“姑母,皇帝姑丈真是圣明君主,很是勤政。”自己十天半个月的进次宫,十回倒有九回见不到皇帝姑丈。不是在议事,便是在批奏折,极少宴饮享乐。

徐皇后爱怜看一眼侄女,“抒儿,皇上便是因着太过勤政,以致积劳成疾,卧床在床。好孩子,待见到了皇上,你可要记得姑母的话。”皇上素来喜爱抒儿这年纪的小女孩,把抒儿带来,或许能令皇上笑口常开,也未可知。

徐抒抿嘴笑笑,“姑母,抒儿省得。”皇上膝下唯有二女,安庆公主和安宁公主。安庆公主前年已下降赵国公府,安宁公主尚小,年方两岁。皇上近年来常招张嶷入见,张嶷哪里比得上自己?论身份,自己是皇后亲侄女,九皇子亲表妹。论才华,自己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张嶷不过是有幅好皮相,又算什么呢。

徐皇后心中很有些欣慰。弟弟虽然是个不晓事的,所幸抒儿自小聪明伶俐,秀外慧中,善解人意。徐家有抒儿这样的姑娘,是幸事。若抒儿入了皇上的眼,那便更好了。

徐皇后看看身边巧笑嫣然的侄女,再看看俊秀不凡的儿子,越看越顺眼,“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只盼皇上英明仁厚, 谅徐家不易,成全了这一对孩子。唉,皇上越发的少言寡语了,他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通不知道。

“…仙鹤明明是中了毒,儿子怕吓坏阿嶷,便哄她是生病了。幸亏阿嶷年纪小,信以为真…”勤政殿中,大皇子神色凝重,低声说着实情。

听这口气,倒似对阿嶷十分关切。皇帝微微一笑,自己这做父亲喜欢什么,看来阿德很清楚啊。“阿德做的好。”皇帝温言夸奖,“一则免得吓坏阿嶷,二则免得此事外泄。”

大皇子神色诚恳,“阿嶷天真可爱,儿子向来喜欢她,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怎么舍得让阿嶷受到惊吓呢?父亲,想到阿嶷今日差一点…儿子真是后怕。”如果阿嶷不是喂了仙鹤,而是自己吃了呢?不堪设想。

皇帝心中一股怒气渐渐升腾。“阿德,你去查处此事。”皇帝淡淡吩咐,“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大皇子恭谨的应道“是,父亲!”得了口谕,叩首辞出。

徐皇后在侧殿端坐,等来等去也没等到皇帝召见。黄昏时分,大太监进来满面陪笑,“皇后娘娘,皇上政事繁忙,实在匀不出功夫。”不见你。

徐皇后忍着一肚子气,带着九皇子、徐抒走了。回到凤仪殿,接二连三的大事报了过来,更是气上加气。“禀娘娘,尚膳监掌印太监段大富突发心疾,太医救治不及,已去了。”“禀娘娘,御膳房蒋御厨暴毙。”还有几十个太监、宫女也一齐毙命,全是徐皇后的人。

徐皇后气了个仰倒。要去见皇帝讲理,皇帝根本避而不见。徐皇后本是 宽厚之人,至此也暴燥起来,凤仪殿开始出现和前朝一样的情形:杖毙宫女。和前朝一样,被杖毙的宫女并没有什么大过失。

“世家大族的女子,也不过如此。”风景优美的静孝庵中,静孝真人霍的站起身,掩饰不住嘴角的轻蔑,“你父亲千挑万选来的皇后,竟也是蛇蝎心肠。”当初嫌弃自己这平民百姓出身的原配妻子没涵养没见识,徐氏这样女子又好到哪里去了?真真好笑。

大皇子轻轻按住她,“母亲,从前的事,不必多想。”如今再追究当年事,又有何益。无论父亲立这徐皇后是对是错,总之徐氏如今坐在皇后宝座上。处置眼下事要紧,何必置气。置气有什么用。

听到这一声“母亲”,静孝真人眼圈发红,“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十几年来从不曾忘记我,不管酷暑寒冬,总要过来请安。你虽不是我生的,从小却是我抚养的,咱们便如同亲母子一般。阿德,你放心,母亲便是拼了这条命去,也要助你达成心愿。”

大皇子缓缓说道“母亲说的是,咱们是亲母子一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德必定和母亲共同进退。”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静孝真人微笑道:“阿德,我娘家赵国公府你是知道的,因为我一个人出家,姜家得了两代国公。我弟弟、我侄子他们如今都是锦衣玉食的,姜家养我一场,得了这场荣华富贵,我对得起他们。”

“可我自己呢?有谁替我想过?”静孝真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戾气,“我在这庵堂中,已过了快二十年!活着时,我孤零零的,死了以后,更是孤魂野鬼!”

大皇子哀求的叫道:“母亲!”眼前这女子,自己从生下来便由她抚养,自从会开口说话时便叫她“母亲”。在自己心目中,她比生母梁妃更像母亲。

“阿德,我会不遗余力帮你。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静孝真人定定看着大皇子,一字一字说道:“百年之后,我要和你父亲合葬!”

大皇子想都没想,慨然答应,“那是自然。母亲,您是原配,按照祖宗法度,只有您方能和父亲合葬。”

这年冬天,天气分外寒冷。城中不少乞丐冻死街头,就连皇宫之中,也多往年冬天多了很多死尸。不过,宫里死些个太监、宫女,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并无人过多关注。

元旦大朝会上,大皇子和九皇子形容很是亲密,皇帝微笑称赞,“兄友弟恭,极好。”大皇子毕恭毕敬的道谢,笑的很温文。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昨晚写到仙鹤生病的,后来想想,改到今天了。

43、第43章

天朝的文官最有风骨,最讲祖宗礼法。“太子者,国之根本”,二月初,百余名文官上表“请立太子,以固国本”。在表章中,文官们不无担忧的提到“皇九子年已十二岁,应该出阁读书了。”出阁读书,只有太子方才能够。

勤政殿中,一份又一份的表章被气愤的扔到地上。侍立在殿中的太监个个摒住呼吸,缩着肩膀,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团。皇帝扔完表章,怅然若失,信步走出殿门。随侍的太监你看我我看你,赶忙跑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皇帝身后。

这帮文官!一个个道貌岸然,说起大道理来口若悬河,他们自己一般也知道宴会享乐,左拥右抱,却对皇帝十分苛严。自己一向兢兢业业做皇帝,不过偶尔缺了早朝,或停了经筵,劝谏的奏章便如雪片一般进了内阁,进了勤政殿,好似自己是多么荒唐妄为的昏君。如今更是摆出一幅忠臣诤臣的模样,对自己的家事频频置喙。为了立太子之事,勤政殿中的奏折已快有一人高了。

皇帝微微冷笑,果然仁敏宽厚的君主做久了,臣下的顾忌便越来越少?本朝太宗皇帝在位时一样久不立储,大臣们哪敢这般催促?太宗皇帝一向铁血,对不训服的大臣只有一个字:杀!

皇帝的思绪有时 ,有时清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漫无目的随意走着。蓦然抬头,已来到一处幽静的庵堂门口,庵堂前挂着匾额,匾额三个大字正是自己亲笔所书:“静孝庵”。

“咯吱—”一声,虚掩着的庵门打开了。两名相貌清秀可人的年幼女童走了出来,合掌为礼“陛下,静孝真人有请。”把皇帝请进庵中,到静室落了座,奉上香茗。

门帘轻挑,一名中年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她面色白净,银盘似的一张脸,很有福相,正是皇帝的原配妻子姜氏,为慈圣太后祈福而出家的静孝真人。

静孝真人无声无息的落了座,两人默默无语,静静喝了一杯茶。或许是周遭异常安静,或许是室中有股好闻的檀香,皇帝心绪渐渐平静。

临分别,静孝真人轻轻笑了笑,“若当初我不出家,陛下如今所有的皇子全算是妃妾所出罢?”那样的话,依太祖皇帝定的规矩,该立长,该是阿德即位。

皇帝已是出了庵门,闻言顿了顿脚步。之后,并没回头,径自去了。静孝真人独自站在料峭春风中,痴痴凝视皇帝远去的背影。他从未喜爱过自己这原配妻子,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另娶世家大族女子为后,他又得到了什么?

五月十六,一百多名文官不约而同跪在左顺门外,要求皇帝“早立太子,以稳民心”。众官员伏阙大哭,宫廷为之震动。

皇帝很干脆。先是命太监将左顺门外所有官员名字记录清楚,继而命锦衣卫将为首的三品以上大臣系入诏狱。其余的官员予以廷杖,廷杖依例是脱掉裤子打的。大概是素日身子骨不硬朗,也或许是锦衣卫下手过重,有十几名低品级官员丧生。其中包括一位翰林院编修,陆元。

陆元是上一届的探花,江南才子,文采风流。这一事件传出去之后,不少人很是为他叹息:寒窗苦读十数年,一旦高中鼎甲,真是风光无限。可怜可叹,竟死在锦衣卫杖下。

上一届的探花已命丧黄泉,这一届的探花却依旧萧萧肃肃,清逸脱俗。谢家两兄弟好巧不巧的都生了病,告假在家。此时谢四爷正安然坐在新居中,手把手教小女儿学写字,“小七,满把手握着笔像什么样子,握笔要这样。”亲自做着示范。

谢流年跟着做了几回,觉得很累,“爹爹,为什么要坐着写?我看您好多回写字,都是站着写的。”她耐着 子坐了半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若作行草,或写大字,方宜站着写。”谢四爷浅浅一笑,“你如今初学,自然是学楷书,还是坐着写罢。”还没学会走路呢,就想跑了?

何离端过来两杯清茶,放在一旁的大紫檀案几上,“小七乖乖的,定要好生学。你爹爹是书法名家,多少人想向他求教却不可得。”你两个哥哥也是他教的,都是规规矩矩听听说说的。

谢流年手中握着一枝象牙笔杆善琏湖笔,冲何离扮了个可爱的鬼脸。连最溺爱自己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看来实在不能偷懒,认命的练习罢。

谢流年歪歪扭扭的写了十几个字,累出了一头细细的汗珠。“爹爹!”抬头看着谢四爷,一脸央求状。您看看,我都练出汗了。

谢四爷淡淡吩咐道:“阿离,替小七擦汗。”何离忙走了过来,拿出锦帕,细心替谢流年擦去汗珠,“小七乖,接着写,定要写完才是。”要写满五十个才成。

妈妈不向着自己,爸爸一脸监工相,在旁虎视眈眈的看着。谢流年夸张的叹了口气,双脚平放,肩平,含 ,头部微弯,悬腕,继续练字。

认认真真的又写了十几个。小胳膊都酸了,谢流年放下笔,挥挥小手,可怜巴巴的看着谢四爷跟何离,“累了。”我都这幅模样了,还要练?到底是不是亲爹亲妈呀。

何离看了看,有三十个了,似乎也足塞责?不确定的看向谢四爷,谢四爷纹丝不动,缓缓说道:“爹爹陪你练字,也很累。”可比自己写字累多了。

“可是,爹爹是大人。”谢流年顽皮的眨眨眼睛,墨玉般的大眼睛流光溢彩,满是淘气,“我是小人。”您是成年人了,我还是小孩呢。不能要求小孩吃苦耐劳呀。

“我是小人”,谢四爷跟何离对视一眼,各自觉着好笑。真真是孩子话分外有趣,会拿“小人”对“大人”。傻小七,“小人”是骂人的话,知道不?

谢四爷美如冠玉的俊面上慢慢浮上一丝笑意,“那便先不写罢,明日再接着练习。”小七是初学,能一丝不苟的写上三十个字也不错了。写字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谢流年欢呼一声,机灵的下了地,活蹦乱跳跑到院子里,脆生生叫道:“小青豆小红豆,小豌豆小绿豆,过来陪我玩沙包!”四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女孩应声跑了过来,五个孩子玩起沙包。

听听她给丫头们起的这名字,谢四爷微笑摇头。何离也笑,“写字时是那个样儿,一说起来玩耍,便是这个样儿了。”小孩子家,不是挂住吃,便是挂住玩。

黄昏时分,谢延年、谢棠年一起放学回家了。他们小兄弟二人如今同在国子监读书,师从川西大儒成蔚老先生。谢延年读书一向用功、出众,谢棠年进了国子监后,上有名师指导,下有一众优秀同窗,学业也一日日精进。

晚饭后,谢延年和谢棠年去了侧间。他俩今日在国子监学了“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争论起“君子和小人”。

“我去捣乱。”谢流年前生是喜欢看辩论赛的,这一世旧习不改,听到侧间的辩论,兴致勃勃跑了去。搬个小凳子,端端正正坐下来,旁听。

何离往侧间望望,觉着好笑,“玉郎,小七聚精会神的样子,你说她懂什么。”谢四爷微微一笑,她怎么不懂了,她不懂君子,还不懂小人么。

第二天,谢流年的功课增加到四十个字。“今日练四十个便好了,明日要练五十个,循序渐进。”谢四爷很善解人意的吩咐道。

谢流年吓了一跳,忙问“那后日呢?”若是每日增加十个,那可坑死人了。谢四爷嘴角翘了翘,“五十个。”今年一年,都是五十个。到了明年么,要加到一百的。

堪堪写完四十个字,谢延年、谢棠年也放学回家了。他们带回了一位小客人,张屷。张屷身后跟着个雪白 的小童儿,小童儿手中提着个精巧竹篮,竹篮中装着红通通的番柿。

“送给我的?”谢流年见了番柿,两眼放光,笑咪咪问道。张屷脸微微一红,点点头,“是,小不点儿,送给你的。”小不点儿和丫丫都是小女孩子,口味真是一样呢,都喜欢吃番柿。

谢棠年拉着妹妹的小手,很是歉意,“对不住,舍妹年纪小,有些娇憨。”小七,你当着客人的面问人家是不是送给你的,人家出于礼貌,只能说“是”了。

谢延年也笑道:“是呢,小七跟锦儿一样,年幼无知。”在他心目中,谢锦年、谢流年就是一对只会无理取闹、只会折腾父母和哥哥的小屁孩儿。

张屷彬彬有礼的表示反对,“哪里。令妹很可爱,很懂事。”小不点儿年幼归年幼,哪里无知了?眼光奇好,喜欢睡大圆床。教她打纸牌,她学的那么快,哥哥们都打不过她。

“…不只番柿红了,桃树、杏树也是果实累累…亲手摘果子很有趣…”听张屷这么一说,谢延年、谢棠年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动心。

谢四爷淡淡看了张屷一眼,这小子又长高不少,眉目更加俊美,举止比之前沉稳不少。过了十岁,身边没有丫头服侍,跟着的都是小厮、童儿。南宁侯夫妇伉俪情深,管教儿女也别具一格。只是,自己正生着病,告了假在家歇息,哪里能够出门做客。

张雱休沐的时候亲自过来,“晚鸿,我家养着两队亲兵,个个武功高强,令郎令爱到我家玩耍,你大可放心。”大包大揽过后,把谢延年、谢棠年、谢流年接走了。

谢流年跟着张雱骑马,“小不点儿,好不好玩?”张雱怀中抱着个小女孩儿,马儿跑得飞快,谢流年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好玩,好玩!”小鸡啄米似连连点头,兴奋的小脸通红。

到了南宁侯府,热热闹闹的,祖父们全都在。南宁侯府人多势众,沈忱、岳池带着弟弟妹妹们上树摘果子,祖父们或是在树下翘首看着,或是干脆也上了树帮忙。

谢延年、谢棠年不会爬树,张雱命人给他们搭了梯子上去。谢流年则是被张雱抱着,轻轻一跃,就上了树梢。或是随手摘个果子,或是在树间纵来纵去,其乐无穷。

能不能换个爹呀。玩到高兴时,谢流年忽然起了这个念头。话说,跟这些时日天天逼自己练字的谢四爷相比,会抱着自己骑马、抱着自己上树的张伯伯,真是好玩多了!

44、第44章

张雱平日公务繁忙,难得拥有这般轻松惬意的时光,带着谢流年玩了个过瘾,“小不点儿啊,再过两年连你也长大了,伯伯该带谁玩呢?”阿大阿二如今跟大人似的,小阿屷已经知慕少艾,丫丫也是大姑娘了。

摘完果子,解语命人在草地上铺了绿毡,摆上美味可口的食物。众人席地而坐,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说说笑笑。谢延年、谢棠年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自然也是玩的兴兴头头。

张屷同前摆着一个水晶碟子,盛着才从溪水中洗过、新鲜带水珠的樱桃。张屷拿雪白的布手巾擦拭干净水珠,“小不点儿,吃樱桃罢。”递给谢流年。他管擦,谢流年管吃,他擦的很仔细,谢流年吃的很专心。

张雱和解语并肩坐着,时不时的相视一笑。这个小阿屷,三兄弟中他最小最娇惯,平时都是哥哥们让着他,如今照顾起小女孩来,居然也蛮像样子。张雱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儿子,蓦然有了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祖父们都是笑咪咪的。傅深想开口笑话张屷,被沈迈拉住了,“不许!我家阿屷脸皮薄。”可禁不住你打趣。我乖孙子又不是胡打海摔惯的,宝贝着呢。

倒是谢棠年无意中转过头瞅了一眼,过意不去了,“这如何使得。”挪了过来,对张屷客气道了谢,“劳烦了。”有自己这亲哥哥在,小七哪能让旁人照看?谢棠年接过布手巾,细心擦好樱桃,喂到谢流年嘴里。

玩了会子,回去更衣洗漱,去到大花厅用中午饭。饭后,丫丫殷勤拉着谢流年,“小不点儿,跟我走罢。”你该午睡了。谢棠年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哥哥,执意要跟着去,“舍妹年幼,胆小。”睡醒了不见爹娘哥哥,会害怕的。

最后,谢家兄妹三人一起去了洗心阁。谢流年爬上大圆床舒展着小肚皮甜甜蜜蜜睡午觉,剩下四人坐在厅中打牌。“可好玩了,真的。”丫丫很热心的推荐纸牌,“很好学,小不点儿学两遍便学会了。”小妹妹都能学会,哥哥还用说么。

谢延年、谢棠年果然学的也很快,至少比吴萱等人学的快。“比吴萱强多了。”丫丫舒了一口气。“比小不点儿差远了。”张屷暗暗嘟囔。

等到谢流年一觉睡醒,正是谢延年、谢棠年输的一蹋糊涂之时。谢流年端个小凳子坐在谢棠年身边,“哥哥,出这张!”当起小军师。

摘果子、野餐、打牌,快乐的时光容易过,不知不觉已是申时。“伯伯送你们回去。”张雱过来了。他答应过谢四爷,最晚申时末一定送三个孩子回谢府。

又是坐在张雱怀中,风驰电掣一般骑了马回去。“伯伯,学骑马!”临分别,谢流年积极要求着。学骑马,应该比学写字好玩有趣罢?

张雱哈哈大笑,“小不点儿,再过两年罢。”怎么着也等到六七岁再开始学。唉,也不知谢晚鸿许不许。小不点儿是谢家女儿,若她爹不许,只怕学不成。

回到谢府,当天谢流年便要补齐今日的功课,写够五十个字。每写十个,谢流年便要停下来歇息,便要殷勤跟谢四爷商量,“爹爹,再过两年,让我学骑马好不好?”

谢四爷拿过女儿的功课细细察看。谢流年在一旁喋喋不休,“骑马多好啊,神气!”“身子骨结实!”“还有,往后肯定不会像大伯那样!”老坐着写字会得的病,骑马不会。

何离在旁捂着嘴笑。玉郎和大爷都是告的病假,大爷是真的病了呢,听说痛苦万状。有个游方郎中说要给大爷动刀子,这本是凶险至极的,大爷为恶疾所苦,竟差一点答应。

谢四爷放下女儿的字贴,闲闲说道:“三年。三年之后许不许你学骑马,视你这三年的情形而定。”听话呢,就让你学。若是不听话,哼,乖乖的接着读书写字罢。

南宁侯府。“阿屷啊,你好好的读书写字罢。”傅深看着外孙子,一脸同情,“小不点儿的爹爹、哥哥都斯文,你没学问怎么能成。”

张屷转过头不看他。外公最喜欢捉弄小孩子了,不厚道。沈迈护短,跟傅深不愿意,“读什么书,写什么字,我家阿屷才用不到。阿屷啊,你长大以后做个侯爷好不好?”侯爷比正一品大臣品级还高呢。

张屷气鼓鼓的,“才不要!”谁说小儿子没出息了,我才不是!我长大了,要比大哥二哥更神气!大哥二哥都不要这爵位,我也不要!

岳培和安瓒只微笑,并不说话。寻常的公侯伯府,儿子们是费尽心思要谋划那个爵位,南宁侯府与众不同,三个儿子个个不希罕。“给小阿屷罢。”沈忱和岳池都不要这个爵位,“我俩往后自己挣功名。”他们两一个姓沈,一个姓岳,都不跟着张雱姓,都觉得自己做这南宁侯府世子很别扭。

小阿屷也不要。“我往后考状元。”如果做了侯爷,只能入武职,不能做文官的。小张屷一开始是逼着张雱考状元,后来改了,“我自己考!”不跟您费这个劲了,我自己用功去。

傅深凑近张屷,“乖孙子,往后你若是金榜得中,名闻天下,会有艳福的。你没看戏文里唱的,中了状元能娶好几个媳妇呢。”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好女子。

张屷白了他一眼,“不要!我儿子会不快乐!”您可倒好,庶子嫡女庶女加起来二十多个,您知道舅舅多作难么?不是这个弟弟有事,便是那个弟弟有事,他这个六安侯世子,当的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儿子会不快乐”?祖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好笑,又有些纳闷。这是从何说起?阿屷小小年纪的,怎么会想到“我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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