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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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足了此刻能用的全部力气。

那小性子刚烈得,把个月毓唬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直愣愣的呆住了,坐在床边儿上都忘了阻止。

在这之前,月毓向来都是瞧不上楚七这个女人的,觉得她整天嬉皮笑脸,油腔滑调,没点儿真本事,只会插科打诨用一些歪门斜道的东西来唬弄主子爷,长得也不好看,还整天都大言不惭,十分招人讨厌。

可这会儿…

当然,月毓还是不喜欢她。却也是真真儿被她给震撼到了。女子大多都十分珍视自个儿的容颜,她能毫不犹豫地往床柱上撞,那就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了。

事实上,对敌人狠,那不叫狠。

对自个儿都狠,那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这一回,月毓重新认识了夏初七。

一下,又一下,夏初七额角上撞得血肉模糊了一片,不要说月毓了,就连赵樽也都只是浅浅的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儿没有反应,直到她脸上的鲜血,一行行蜿蜒着流了下来,搞得满脸都是,他才沉着冷脸儿,疾步过去,一把拂开拿着巾帕在那儿发愣的月毓,拽住夏初七的身子往上一扯,又狠狠丢回了床上。

“你疯了?”

夏初七转过脸来,一脸猩红的鲜血,却是冲他一笑。

“你…才疯了。”

这一撞,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撞?”一张微微启开的唇角,也染上了鲜血的痕迹,显得十分可怕,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壮感。她邪牙一笑,舔了舔嘴角那血迹,轻悠悠的说着,为自个儿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老子…不要男人…一样,死…死不了。”

赵樽冷冷看着她,指腹发紧。

“继续撞。”

夏初七一阵晒笑,哆嗦着发抽搐的嘴巴,“不用了。”

有气无力的趴在床榻上,她这会儿身上连半丝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刚才撞床柱就已经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儿了,哪里还有精神去撞?

慢悠悠眨下眼睛,她看着他说,“一百两,我要洗胃。”

赵樽黑眸一沉,“洗胃?如何洗?”

就着袖口擦了擦脸,夏初七这会儿心都快被药物烧穿了,哪里还有办法与他去过多的解释?趁着头脑这会子的清醒,她咽了咽口水,望向月毓,说了几道解毒的中药,目光又深了深。

“月,月大姐,麻烦你把这些药熬了…给混在米汤里,再加点儿鸡蛋清…一起搅…搅拌…要一锅…”

月毓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睛里全是讶异。

“原来楚七你会解啊?那便好,真好。爷,我马上去办。”

她说做就做,是带着满脸的欣喜笑容离开的,只是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儿,夏初七微微挑了一下眼角,又特地多嘱咐了一句,“月大姐,千万不要记错了,我这人的嘴…味觉特好…哦,对了…还要记得放凉一点…别烫着了我…”

月毓听了,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转过头,冲她开心的点了下头。

“放心吧,我知道。”

准备那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一听说有得治,还没有离开的老孙头,一直就在外面屋子里踱着步,走过来走过去,始终都在考虑那“洗胃”两个字,觉得十分的神奇。可他有心想要入内一探究竟,可主子爷有吩咐,不许别人进去,虽然他是个老头子,也脱离不了是个男人的事实,只能在外头干着急了。

“爷,楚七又晕过去了。”

得准了进去陪侍的梅子,惊叫着喊了一声儿。

赵樽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那榻上的小人儿,一张俊脸在幽暗的烛火中看不分明,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情绪究竟如何。

“知道了。”

“水…我渴…我渴…”

嘴唇龛合着,夏初七小脸儿上因药物催生出来的情潮,粉红得花瓣儿似的,虽还没有上好的容色,可有了那“畅欢娇”,愣是如同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比往日好看了不少。尤其是那一双浅眯起来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雾一样的迷离,配上她原就娇软好听的声音,在嘴儿的一张一合之间,奇怪的哼哼唧唧着,一副“请君入瓮”的媚样儿,瞧得梅子姑娘的脸蛋儿都红了。

“楚七,你再忍一忍…很快就来了啊…”

洗胃的水,一直都没有端进来。

赵樽依旧高冷的坐在那里,又差郑二宝去灶间问了两回,眉心狠狠跳着,对于夏初七那要人命的呻吟声,似是忍无可忍了,大步走过去,一摆手叫开梅子,就使劲儿地拍她的脸。

“闭上嘴。”

好吵好讨厌的声音!

夏初七的脑袋里像住了一窝蜜蜂,一只只的在头顶上转啊转啊,嗡嗡嗡的飞啊响啊,好像还听见有一只蜜蜂的声音,特别像那个赵贱人。他怎么变成了蜜蜂,还是那么冷冷的,淡淡的,却好像在冲谁发火?

对,好像冲她?

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儿压根儿撑不了。她想闭上嘴,可嘴里就是不由控制的叫唤出来。谁愿意没事儿把自个儿弄得像一个淫丶荡娇儿一般招人膈应?她不想。可东方妖人那药物确实也不是地摊上的假冒伪劣产品,那是实打实的玩意儿,那药性发作起来,真真儿猛烈得紧,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强,抗压力能力强,指定早就过去把那赵贱人给扑倒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来吼吼?

“嗯嗯…嗯…”

脑子里模糊不清的想着,她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就好像泡在沸水里浸过了,又丢在冷水里打冷战一般,情不自禁的发着抖打着颤,不受控制的扭曲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样子实在太过有碍观瞻。

而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大的问题是…

她想要男的了。

这真是一种要命的讨厌感受。

努力压抑着,影影绰绰间,她视线再次模糊,只能见到面前有一个人影儿,身形长得十分挺拔,正像她刚才那迷朦春丶梦里的赵贱人。

他怎么敢出现在她兽性大发的时候?

捧着受伤的脑袋,她刚一想,又一波药性袭了过来。

月大妈的洗胃药,为什么还不来?

她难受的一把揪住赵樽的胳膊,嘴唇直哆嗦,“喂…快…”

“准备给多少?”赵樽淡淡问。

药性上头,夏初七还是听懂了他的揶揄,嘴角扭曲的抽抽着,一只手死劲儿掐自个儿的腿,想要保持理智的清楚,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可那笑容,还是有点儿傻乎乎的犯着花痴。

“你卖吗?多少银子一晚?”

他似乎低下了头来,呼吸与她离得极近。

“无价。”

“无价啊…那我怎么还得起?”

夏初七说得十分认真,缓缓的仰起头来,一双着了火似的眸子盯住他,想要看清楚那货这会儿什么表情,可偏生,他的面容却越发迷糊了。

“好好闻的男人!”她总结着,只觉一种带着青草香味儿的男性气息,如同那毁灭人意识的浪潮一般,排山倒海的再一次袭击了她的大脑,搞得她可怜巴巴的身子板儿,颤得更加厉害了。

她发现了。

这种药物就像孕妇的阵痛反应。

一波,又一波,一次,接一次。

一波过去之后,会稍稍缓解一些,可再一次就会来得更加猛烈。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牙齿死死咬住嘴巴。

赵樽瞄她一眼,使劲儿掐着她的下巴,“再咬,就没嘴了。”

“那不是更好,你不是最讨厌我话多吗?啊哈哈哈,赵十九,阿樽,樽樽…来吧…”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大声儿喊着,也不知道那个赵贱人什么表情,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一下子扑过去就抱住了他,一双瘦干巴的手臂就缠在他暖乎乎的脖子上,两条腿也顺势往上一缠,采用了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激烈姿势,接着嘴巴猛地一张开,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客气的咬,她死死的咬。

带着愤怒,带着发泄,带着仇恨。

一直咬得晋王殿下那么一个“能持”的男子,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沉声低喝,“楚七,你找死?”

“疼痛…可以清醒大脑…缓解药性发作…”

“…”

赵樽黑沉沉的俊脸,更黑了几分,冷眸里全是怒火。

“哦,不对,咬错了,应该是我痛了才能清醒?”夏初七点了点头,好像是想明白了,嘴巴从他的肩膀上慢慢的收了回来,一张脸儿红艳得像粉桃儿,嘟着嘴巴看着他,嘴唇上还带留着因为咬他而溢出来的唾沫星子,傻乎乎的看着他。

“哥们儿,咬我…快,咬我…”

“…”赵樽的脸,凝结成冰了。

“你再不咬我…我就要…扑你了?”

夏初七一咬牙,恶狠狠地威胁着他,使劲儿甩了甩灌了浆糊的脑袋,平衡着自个儿的呼吸,微微启着嘴儿,喘着一种浅浅的粗气儿,望着面前看不清样子的家伙。

“让你拽,让你欺负我…咬…咬死你…”

她又要张嘴,却被赵樽一把拽住,使劲儿按在了床上。

当然,他便未怎么着她,只是拿了一条梅子递过来的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麻烦精。”

冷冰冰的毛巾贴在额头上,夏初七舒服的呻吟一下,依旧用那种暖昧的语气儿喊他,“咬我啊!不服,你咬我呀…”

“…”

“不咬我是吧,那我…我可就要吃了你。”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不遗余力的拼命说着话,反过来逗着他,想了想,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像不太方便吃,还没长成熟哈。”

“…”赵樽似是很无语。

“又来了…药又上头了…又来了…赵贱人…快咬我…”

在又一波热浪席卷过来的时候,夏初七看着屋子里几盏被挑得极亮的油灯,觉得眼前有一个个的星星直打转转,“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快,咬我…快啊…”

“让你住嘴!”

“凭,凭什么?快咬我啊…”

还能对答流畅,看样子不算太糟糕。

赵樽低头看着她,大手使劲儿掐着她的人中,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

“五十两,咬一次。”

“你当我傻呀?”

夏初七慢慢的靠上去,抱上他的腰,在他脸上呵着气。

“不,一百两咬一次…来,咬我一口。”

赵樽尊贵高冷的面孔,直接僵硬了,“…”

很明显,夏初七已经快疯了。一张脸烧得像猴儿屁股一样了,没有变成色中恶魔,她自觉已经很不容易。使劲儿搂紧了赵樽的腰身,她一个夹缠便挂在了他的身上。

“解药…我的解药…咬我啊…”

“楚七醒醒!”赵樽用力拍她的脸。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嘟起嘴,幽幽的说。

“有一种纯天然的渴望被唤醒,它的名字叫着欲望。”

她一字一顿,说得一本正经,把个赵贱人的脸说得…更黑了。

“理智告诉我不能做,可你长得…太招人…太讨厌…我想一口吃了你。”她胡说八道着,脑子显然不太清楚了,人也变得狂躁了起来,突地一翻身,使劲儿揪住赵樽寝衣的盘扣,不太熟练的扯来扯去,也不真去做什么,就是不停拿身子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不想吃亏,不想老子毁了你,你就咬我…”

她越凑越近,动作越来越过分,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里。

“别动!”赵樽低喝一声,生生控制住了她的身子。

“咦,赵贱人…你的声音不对劲儿…”

夏初七往他身上蹭了蹭,才借力抬起头来,坏坏的一眯眼,瞄着他的眼睛。

“说,你是不是对…我,起了打猫心肠?”

“打猫心肠?”赵樽贵气的脸部轮廓上,多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嘿嘿,我就不告诉你,什么叫做打猫心肠。你呀…蔫坏蔫坏的…看上去像一个正人君子…其实嘛…不行…我得要检查一下。”

夏初七虽然是个现代人,可如果没有那“畅欢娇”的药物,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儿,但是这会儿的她很明显不正常。心里一荡,她觉得如果能够让冷面冷肠冷心冷言冷语的赵贱人有什么“不轨反应”,那简直就是一种比戏耍了东方青玄还要来得舒坦的快意。

“楚七!”

死死拽住她的身体,赵樽一双眼睛说不出来的冷。

“你果然狗投的生?”

夏初七仰起脖子来,吃吃一笑,“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狗才会…”

“咳!”

重重的咳嗽声儿里,是月毓领了两个侍卫端着一大盆的米汤和蛋清制成的中药进来了。

赵樽如释重负的扼紧了她,不许她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那东西怎么用?”

夏初七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儿,在月毓发寒的目光注视下,盛了一碗米汤蛋清中药水,使劲儿往肚子里灌,一碗喝完了,然后再盛了一碗,继续往肚子里灌,一直喝得觉得水都快要撑到喉咙口了,才突地拉住赵樽的手,往她自家身上牵了过来,顺便抛着媚眼儿对他一笑。

“爷,借你的手指…用一下。”

赵樽被她握了手过去,身子一僵。月毓浅眯的眼有了寒意,所有人都盯在她的脸上。

这楚七到底要干嘛?

第052章 下辈个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一屋子人的眼睛都落在夏初七的身上。

可谁会料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状似“柔弱无依”面带可怜巴巴的笑容拉着晋王殿下的手在身上那么暧昧的一比划,却突然一张嘴,把他的手指头往里一塞,便往她的的喉咙口里抠了进去。

“呕哇”

赵樽躲闪不及。只听得“哗啦”一声儿,一口的秽物便唏里哗啦地吐了出来,带着一股浓浓中药和食物混合味儿的秽物,从他的胸口往下一路滴到了袍角,沾着点儿花花绿绿的菜叶,把他那一件栗色的缎面儿寝衣给沾得惨不忍睹。

“爷啊!”

“爷!”

好几道尖呼声儿,同时响起。

郑二宝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几欲抓狂的想要替他擦拭。月毓也慌不迭的上前,那责怪的目光这一回没有再装,直接刀子似的剜向了夏初七,一边儿替赵樽找换洗的衣服,一边儿吩咐人在净房里面备水。梅子则偷偷擦了一把冷汗,直冲夏初七丢眼神儿,让她赶紧识趣儿的向爷讨饶。

他们知道,这位主子爷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啥时候又吃过这样的亏啊?“冷面阎王”那称呼不是喊着玩的,别说敢把秽物直接吐在他的身上了,平日里谁进他的屋子都得把自个儿收拾利索了,生怕稍稍不洁净有异味儿,触到了他的霉头,哪里有人敢做这样的举动。

可夏初七不懂。

她啊,一双眼儿半眯着,恍恍惚惚的红着脸挑着眉蹙着鼻子,哪里管得赵樽会不会恶心的想要杀了她?刚才喝得那些个东西,都快堵到嗓子眼儿里来,那么一抠,她这会子吐得根本就停不下来,哇啦哇啦又往地上吐着,直到吐光了胃里的东西,“真虎实。”众人都在惊慌失措,只有赵樽一脸平静,还是那么尊贵逼人。

夏初七“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看着他,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用你的手,会比较恶心一点。”

赵樽原本的冷面黑了,又青了,眉头也打上了结。

“你可真敢说?”

夏初七吐了一阵儿,心里头舒服了一点,只声音有些哑着,笑眯眯直起上身冲他作了一个深深的揖礼,装出一脸的乖巧可爱来。

“大恩不言谢,一抠就灵。爷,你赶紧去洗洗吧。”

瞧着他一脸又冷又黑,她心里暗笑,估计这货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没有料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一调头便去了净房,那脸上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又恶心又嫌弃的样子,瞧得夏初七心里头甚是欢乐。

敌不爽,她就乐。人生美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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