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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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才偃旗息鼓,他闭着眼躺在她身侧。

长宁静静看着他,注意到他额头的疤,她突然伸出手,缓缓地摩挲那条疤。朱明炽眼皮微动,但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懒洋洋地嗯了声:“丑吗?”

不丑,他的五官很英俊,就是偶尔看着挺凶的。

“还好。”她老实回答,然后问,“您这个疤怎么来的?”

朱明炽将她往怀里带一些,说:“嗯,小时候,跟朱明熙打架弄的。”

“您跟朱明熙打过架?”其实赵长宁很避免在他面前提朱明熙,这个人,他也许没有死,他还活在某处,他可能随时会回来报仇。

但是朱明炽自己提起来了,应该无所谓吧。

“打架,他小的时候觉得全天下都是他的,父皇将他的一个镇纸送给我,他不高兴,跟我打架。”朱明炽仍然闭眼,声音低沉“他打不过我,就叫了他的侍卫过来,把我推下台阶,就撞开了额头。”

赵长宁觉得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因记挂着庄肃的时,她睁着眼睛,许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朱明炽起来时,突然想起自己床上答应了赵长宁什么,撑着额头啧了声。

老子果然在往昏君发展。

只能抵赖说没说过了。

毕竟庄肃这个职,是真的留不得的。

第91章

长宁却以为庄肃这件事解决了,她已经收整好了孟之州的证词, 准备为他平反。

孟之州大病初愈, 坐在长宁号房的躺椅上, 上下抛着一个冻梨。号房暖烘烘的,他就穿着件白色的里衣。

长宁看他一眼, 摇摇头。得了, 这位是把她这儿当自己的私院了。

“你身体没好,受火气容易内积虚火。”长宁盖印后把证词递给旁边守着的徐恭, 一式三份,一份贴在衙门东墙, 供人观看。一份大理寺存档,一份递交皇上。

“多谢关心, 不过死我都不怕, 还怕得病吗?”孟之州的声音懒洋洋的。

长宁道:“不是怕你死,而是怕你死在大理寺,我负不起这责。”

“你真狠心。”孟之州回头瞥她,声音一低,“我长得这么俊,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长宁沉默,然后抬头看他:“…孟指挥使,您能不能严肃点?”

孟之州笑了笑, 眼神又落在她腰间的玉牌上,突然道:“不敢。”

帝王此举,简直就是在昭告他们这些人。

这个人是他的, 他的,别人若想染指,先掂量下能不能担待得起得罪帝王的下场吧。

可能他知道,赵长宁其实还挺招蜂引蝶的,尤其能引起某一类人的贪欲。

“当年皇上与我,高镇三人驻守开平卫的时候,真是为对方出生入死。你知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还挺不容易的…”孟之州边想边说。“现在追随他的人,多少是他出生入死换来的。我们一起在军营里喝酒,畅聊天下,聊生死之义,他要不是皇子,都差点桃园结义了。但你说,倘若我现在有一丝一毫的损害他,他会怎么办?”

长宁静静不语。

孟之州忽而一笑:“他会杀了我。”

赵长宁突然站起了身:“大人想不想去看看民众对案词是什么反应?”

她不想提这个事,为什么呢?

孟之州随她站起来。大理寺阁楼二楼,正对张贴证词的东墙,围着东墙议论的人很多。

谩骂的声音虽然少了,但质疑者仍然不少,觉得赵长宁是有意包庇孟之州,因为他身份特殊的缘故。

孟之州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听说你原来在京城有青天之名,他们这么说你,你不难受?”

长宁淡淡地叹道:“我不觉得…自己可以背负青天之名。”她不是纪贤,没有家族要顾及,她必然要往上爬,有些事…非黑非白,不能避免。“当个佞臣也好,我不介意。”

长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阁楼。

徐恭从远处跑过来,到了阁楼下,对着两人挥手。

长宁看他气喘吁吁,道:“怎么慌慌张张的。”

“有人…有人调职…”徐恭说,“刚传来的圣旨,庄大人调任南直隶庐州知府,三日内上任。”

长宁在庄肃的号房内见到他,书童在收拾东西。他手里拿着方砚台,回头看着属于大理寺少卿的号房。

“长宁来了。”他头也没回。

赵长宁几步走过去,喘息未定:“大人…”

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握了握拳道:“大人暂先不走,我去向皇上求情,您不应该被降职。”

庄肃转过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怎么大理寺呆了这么久了,还是个孩子性子。官场上的事浮浮沉沉,说得准吗。你去求情皇上就能饶恕我了,还是不要去说了,免得牵连于你。”

“孟之州的事是我的责任…”长宁声音一低。

庄肃打断了她:“不是因为孟之州的事。”他回过头,“何况我也不是被降职,庐州知府这个职位算是平调。你可不要因此而自责。”

从京官调任地方,就算是正三品布政使也算明升暗降,更何况是平调!而且庐州又算什么好去处。

长宁缓缓松开拳头,目光执拗道:“大人,我能说动皇上。”

庄肃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十年,他会没有感情吗?

庄肃摇了摇头,把着手里那块砚台,笑着说:“这砚台是季大人送给我的,他说过,是非黑白皆出于你的笔墨,下笔谨慎,为民心诚。”他说,“师弟,我把它留给你。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长宁没有说话。

庄肃叹气:“我会让你沈练师兄照看你一些的。”

宫里的莲座陆续点亮,一层层的宫门洞开。小太监告诉长宁:“皇上去太后宫中请安,什么时候回来奴婢也不知道,大人还是别等了吧,夜里风冷,何况宫门下钥便出不去了。”

长宁颔首道:“多谢公公。”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站在御台上,寒风吹得衣袂翩飞,夜风固然冷,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不再出言相劝了。

御撵不久出现在了御道上,朱明炽远远地就看到了赵长宁,伸手示意停撵。压轿,他一步跨了出来。

“跟朕进来。”走过长宁身边时他淡淡道。

等进了屋内,他还没有说什么,赵长宁就撩了衣袍跪下。

“这是什么意思?”朱明炽在宫人打上来的水盆里洗手,一边擦手一边说,“朕要是不答应你,你要长跪不起吗?”

长宁淡淡笑了:“虽然陛下对微臣极好,但微臣还没有这个自信,微臣要是一直跪下去,可以跪到陛下松口。”

朱明炽也是笑了:“赵爱卿不要妄自菲薄啊。”

赵长宁柔和地道:“微臣只是知道了皇上为什么要降职于庄大人,我且一说,皇上听听觉得对不对。”她静静地继续道,“庄大人的父亲时任翰林院侍读学士,曾教授岷王殿下读《春秋》,致仕后也与殿下有来往。微臣记得有一年,微臣被人诬陷贪污受贿,后来,那些证据到了岷王殿下的手上,殿下为了保护微臣,当着微臣的面将那些证据烧了个干净。”

“但是微臣后来得知,当初这些证据是移交到了庄大人之手的,庄大人暗中一直都是岷王殿下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庄大人对微臣这么好的原因,并非因为我是季大人的记名学生,而是岷王殿下暗中吩咐过他,在大理寺护着微臣。”

“这次孟大人在大理寺中毒,皇上大概怀疑的不止是外敌,还怀疑庄大人可能在暗中下手,为岷王殿下报仇。毕竟您靠兵力夺得天下,孟之州、高镇和陈昭,这些都是您的左膀右臂。不能损益。”

“自然了,这些都是微臣的揣测,若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她说完磕了一个头。“只是陛下分明知道庄大人与岷王殿下再无来往,您安插在大理寺的人也不少,实在是不必做如此猜忌。下毒于孟大人的另有其人…”

朱明炽听完之后沉默,忽而笑了笑,然后招手让宫人都退下。

他走到了赵长宁的面前,单膝一沉,看着她说:“赵长宁,朕是皇帝。”

“朕不防着他们,他们就要来算计朕。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不多疑,谁能坐得稳?朕知道他没做,否则岂止是降职这么简单,朕早就将他五马分尸了!”朱明炽语气冰冷。

然后他闭了闭眼,淡淡道:“庄肃降职已定,不会更改。他要是不降职,降职的就是你。”

长宁苦苦一笑,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袖。

“陛下,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她说,“庄大人被贬,您是否也是…有意为我…”

她抓着明黄的袖子:“您是不是?”

朱明炽看着她许久:“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如果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就不要问。”朱明炽说,“庄肃降职是多方考量,你要是再为他求情,朕便贬他去当知县。”

长宁闭上了眼睛,一瞬间她心中情绪复杂。

朱明炽看她跪在地上,孱弱的一团,伸手又将她抱入怀里,她身上冰凉凉的。

朱明炽将脸靠着她的颈侧,说:“很多事你不必知道。知道得越多越痛苦,有朕为你保驾护航,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赵长宁伸手,缓缓地抓住他肩那块的衣裳。她的声音微弱许多:“倘若说与岷王殿下交好,我比庄肃交好得多,我还曾想过害你,你还是应该贬我的官。”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似乎无师自通了般,笑起来,“既然帝王无情,何必要假装糊涂。最该杀的就是我了。”她靠着朱明炽的胸膛,说,“最该杀的就是我了…”

她手里的衣裳越捏越紧。朱明炽任由她抓着,他垂眸凝视。

长宁靠着这个人,她知道其实他是完全无害的,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被帝王隐秘而深情的爱着,为什么会不知道呢?她直直地跪起来,伸手捧住了朱明炽的脸。在她纤细的手指的映衬下,坚毅而英俊的脸。长宁声音低哑:“对不起。”说着她缓缓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大概只是轻碰而离,柔软相触,片刻冰凉。

然后赵长宁站起来,她朝外面走去。

朱明炽半跪于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陛下,您今晚可要批阅奏折?”刘胡走进来问。

朱明炽下意识摇头,刘胡正要去吩咐,他才回过神来:“…你问什么?”

——

三日之后,庄肃赶赴庐州上任,沈练暂代领他的职务。

沈练对于庄肃的调职并没有说什么,只吩咐大理寺众人一切照旧。唯有把长宁叫过去,跟她说:“我知道你因为庄肃的事自责,还去皇上那里求过情。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长宁看着他,沈练说:“那就是忘了这件事。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喜欢亏欠别人,这件事你肯定会反复自责。但你要记住,没有谁在官场能平步青云到最后。每个人都只能顾及自己,无暇顾及别人。我只教你一次,你要记住。”

长宁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多谢大人指点,我明白。”

沈练不过是让她心硬罢了,她这几天接过了庄肃的案子,解决了许多积案。沈练可能觉得她还因为庄肃自责。

其实她已经好了,她不过是想为庄大人做最后一些事情而已。他出发前还惦记着那些未处理完的案件。长宁替他处理完之后,又一一将结果回信给他。也得到了他的回信,不过是两个字,甚好!

至于孟之州的案件,刘春霖私下买卖娈童的事引发轩然大波,赵长宁亲自定的罪。如此一来,大理寺门口时常的围堵终于消失了,对于时常在大理寺快进快去的赵大人,百姓的感觉则更复杂。

一方面,赵大人原来有青天之名,他们辱骂了他,虽然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另一方面,赵大人毫不在意别人是骂他,还是捧他。不分辩,不生气,一切只管做自己的事。也许比青天之名更重要的,是他的不卑不亢。

其实这只导致一种后果,不是颂扬或者唱戏词来美化他。而是威信和威望。

戏园子里再排赵长宁的戏,就会得到一部分人不屑的斥责:“赵大人岂是你们能演的!我看是辱没了大人。”“对,不许演赵大人!”“对对,撤戏!”

搞得戏园子主人很狼狈,忙让演长宁的生旦下来,自此撤戏。

长宁自己的感觉并不明显,她只能感觉到在大理寺里,自己吩咐的事被很快地执行。无论她说什么,下属都非常认真非常信服地听着。她有天累极时,轻轻地摩挲着砚台上的几个字,突然觉得很平和。未必一切的付出都有回报,总有人在误会,有人不理解。

但是坚持自己所做的事情,其他的,自然而然的,在某个很好的时候,它们会像约好了一样纷至沓来。

已经养好伤的孟之州返回了边疆,临行前只有大理寺送行了。

当正在批阅奏折的朱明炽听到时这个消息时,孟之州都快到永平府城门了,朱明炽嗤笑了一声:“他跑得倒快!”

宫内灯火沉沉,他搁下笔淡淡说:“叫董耘过来。”

董耘在汉白玉台阶上伏跪了半日,得到帝王的召见,低眉顺眼地进了殿内。帝王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董耘,你执掌大理寺也有半年余了。朕今日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得上来,朕赏你黄金百两,你若是答不上来,朕叫你卷铺盖滚蛋回家。你看如何?”

董耘抬袖擦了擦额际的虚汗,道:“皇上请说。”

朱明炽单手背在身后,单手写字:“问题不难,爱卿也不必紧张。朕只问你一件事,你这半年贿赂了宋家多少银子?”

董耘顿时面色如土,抖似筛糠。

他吓得立刻扑地,连连磕头:“陛下恕罪,微臣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他与宋家秘密往来,皇上如何知晓这等秘事?何况收受宋家的银子真的不能怪他,他一个刚调回京城的官,倘若不靠附一个大家族,以后必然孤立无援。

宋家是皇上圣宠的家族,宋家还出了一位宠妃。他投诚宋家也无可厚非啊。

“朕不过调回你半年,大理寺让你搞得乌烟瘴气,朕看你不是一时糊涂,是糊涂到底了!”朱明炽淡淡道,“传都察院都御史过来。”

当晚朱明炽就革除董耘官职,赶回原籍并贬官一级。

次日的内阁议会上,收受了董耘贿赂的宋宜诚自然要为其辩解了:“…董大人虽然有错,但任期也破了不少冤假错案,怎能说贬就贬!还请皇上三思才是!”

章首辅就道:“他破冤假错案?我看他与宋大人钻营倒是在行得很!”

宋宜诚也笑:“章大人是污者见污,宋某与董大人清清白白,章大人这话说得,恐怕还请章大人拿出铁证才是!”

“行了。”坐在堂前的朱明炽淡淡道,“董耘官职已废,不必争辩。朕叫你们来,不过是定个大理寺卿新人选。”

章首辅出列拱手道:“皇上,微臣以为大理寺少卿沈练颇为练达,又是上任大理寺卿季大人的得意弟子,近年在大理寺的作为有目共睹,虽然年轻了些,却也可以在寺卿这个职位上历练一番了。”

沈练今年不过三十三岁,位列九卿的确有点年轻了。

另有几个人反对,觉得沈练太过年轻了。

朱明炽眉毛都不动,听他们吵,吵吵吵,屋顶都要掀翻了。一群学富五车的老头吵起来,也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样子,再加些污言秽语跟菜市场的泼妇也差不多了。

“便不说沈练太过年轻,庄肃调任庐州知府,沈练又升任了寺卿。那少卿一职何人可任?”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张振生。“少卿主管大理寺大小事务,若不是熟悉大理寺的人,不能任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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