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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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结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害怕，胆怯，又怕失去，犹豫了很长时间，我打电话给他，想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和你结婚，我不能没有他，可是电话里，我听见了他兴奋的声音，他说他要结婚了，激动的声音几乎击垮了我，他一再向我道歉，说要补偿我，问我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可是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只需要他。”
“也许你说出来，他就不会和我结婚。”慧呢喃着。
“不会的，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放弃你，斩钉截铁的语气已经决定了一切，他遇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和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放弃，可以想象的结果是，他会带着我去堕胎。”
妇人说着，眼睛看向了高志彬墓碑上的照片，眼神之中有着难以言表的幽怨，她了解那个男人，就像了解自己的固执一样。
“这是他的孩子？”
慧伸出了手，轻抚着孩子的面颊，孩子渐渐地放松了戒备，好奇地看着白晓慧。
看着他，慧觉得鼻腔里一阵刺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假如慧没有在高志彬的生命里出现，他也许就不会死，此时正和这个女人和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在慧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夺走了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毁了一个原本可以甜蜜的家庭，让这个小男孩儿失去了拥有爸爸的权利。
“我和他的儿子…”女人是那么骄傲，她和他的儿子，在女人的世界里，慧是个外人。
慧的目光看向了那张微笑着的照片，真的很想询问他，他看到了吗？看到他的儿子了吗？如果他还活着，他要怎么选择？
毫无疑问，高志彬不会离开慧，在他的心里，选择早已经做出来了，何况还一同生活了十年，他爱慧，爱欣悦，也爱这个家，所以只能选择伤害这个擅自决定生了孩子的女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勇气将孩子拿掉，我知道我这么做是错的，高志彬有知情的权利，可是我一想到他拥抱着另一个女人，说着甜言蜜语，心都碎了，只能自己躲避在自己的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直到孩子出生，多少个孤单的夜晚，我想说出孩子的实情，可是拿起电话，我又放下了，我知道除了一份责任，我什么也得不到，我不想破坏他期待已久的幸福，所以我选择和孩子一起离开。”
“你一个人带着他，高志彬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你该告诉他，而不是这样的一份遗憾…”
孩子是无辜的，慧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无疑这个孩子也是无辜的，泽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
“我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些，你不会因为这个轻视了他吧，他很爱你…”
“很突然…”
慧觉得心中都是哀伤，高志彬当初那种痴情，让慧着迷，陶醉，那种呵护让她失去后，悲痛欲绝。
可是另一个女人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痛苦。
慧想象着，如果高志彬知道了她们母子的存在，他对慧的爱还能那么深厚吗？也许他的心会被无情地分出去，至少对这个孩子，他不能做到无视。
女人撇开了目光，她不愿看到慧的矛盾，高志彬已经死了，留在两个女人心里，都应该是美好的回忆。
“我生了孩子之后，交给我妈妈帮我抚养，妈妈骂我堕落，非逼着我告诉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不敢说出来，怕妈妈会找高志彬的麻烦，夹缝的生活，让我开始厌倦生活，甚至堕落。”
“堕落？”
慧看着女人悲伤的脸，体验到她没有了最爱的心情，那种堕落慧也想过，可是她还是放弃了，可是抛弃了慧不讲，有多少女人可以做到呢？
小男孩跑到了一边去小便了。
妇人接着说：
“我也想，可是妈妈天天骂我，让我找个男人嫁了，我一生气，就去和男人开房，抽烟，喝酒，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了他，在一个大酒店里，他好像刚刚和人谈了生意出来，我和他打了个照面，我当时在一个外商的怀里，我们正要去开房间，看到他之后，我觉得无地自容，想跑掉，那个外商却不肯，纠缠着我，高志彬看到了我，并气愤地打了那个外商，将我拉出了酒店，告诉我要自爱，那时候我痛骂了他，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如果要管，当初就不该为了别的女人，抛弃我，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堕落，他说我不可救药了，然后气愤地离开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告诉他？关于孩子…”慧觉得心里郁闷，这个女人明明在作践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突然觉得好恨他，觉得对他付出的感情都是笑话，我只想躲避开他。”
“我能理解。”
慧曾经也一度地痛恨泽，那种恨在遐想之中深入骨髓。
“直到我听到了他的死讯，犹如霹雳，几乎一天混混沌沌，不敢相信那是事实，你知道我哭了多久，我很难从这个悲伤中解脱出来，心中只有一个期待，如果他还活着，该多好，就算不在我的身边，我也觉得幸福…”
女人的肩头不断地抖动着，她咬着嘴唇，强忍着，还是无声地抽泣着。
“我希望他还活着，做梦都想，他还活着…”
小男孩儿走了过来，拉住了妈妈的手，哀求着：“妈妈，别哭了，我们回家吧，以后我再也不嚷着要爸爸了。”
“好…”女人抬起了点，无奈地看了慧一眼，然后拉着孩子的手，抽泣着，向远处走去。
027 欣然的微笑
看着那母子的背影，慧突然想到了什么，也许是她该为高志彬做什么的时候了，她追了上去，拉住了那个女人。
“我想孩子应该见见奶奶。”
“见奶奶？”女人张大了眼睛。
“是的，他已经不在了，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他达成所有的心愿，假如他还活着，他不会忽略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抗拒着。
“可是，孩子会是高志彬此生最大的遗憾，也许他爱我多一些，可是对你，不能说他没有付出感情，看到你堕落的那一刻仍旧出了手，说明他不希望看到你作践自己，无论怎样，你们都曾经分享过幸福。”
“高太太？”
女人回过了头，惊愕地看着慧。
“今天来到这里看到这一幕，却是让我吃惊，但这不能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他永远都是慧最完美的男人。”
慧哀叹了一声，握住了女人的手。
“没有人能保证这辈子不犯错误，我也一样，一步步走下去，自以为很对，却伤害了更多的人。”
“是的，我们都没有办法。”
女人答应了慧，带着孩子离开了。
慧回到了高志彬的墓碑前，轻轻地抚摸着那张照片，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泪水潸然而下，滚落在面颊上，停留了少许，滴落在了泥土中。
她一直站在墓碑前，直到太阳的直射变成了余晖，她才转过身，向回走去。
欣悦见到了妈妈，欢喜雀跃地跳了起来，搂着慧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了，慧刮着孩子的小鼻子，欣慰地将她搂在怀中。
婆婆吩咐保姆做了很多好吃的，饭桌上，三个人其乐融融，十分融洽。
晚饭后，慧将欣悦哄睡觉了，去了婆婆的房间，婆婆不知道慧要说什么，奇怪地看着她，当慧告诉婆婆高志彬还有一个儿子时，婆婆惊呆了。
老人怎么也不肯相信，确信那个女人是趁机敲诈，她的儿子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唯一的办法就是DNA鉴定。
第二天中午，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出现了，婆婆虽然表现得十分热情，却坚持要做鉴定之后，再来解决她们母子的事。
很快鉴定结果出来了，事实证明，这个孩子确实是高志彬的，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婆婆觉得无颜面对慧，却又不能舍弃了孙子，一时进退两难。
慧坚持要将孩子接回来，那女人也要脱离过去浑浑噩噩的生活。
“慧啊，你不是要离开婆婆吧，高家不能没有你，你要是觉得憋屈，就出去散心，婆婆不怪你，你看，欣悦还小，志彬的儿子才十一岁，你让我们怎么办？那个女人看起来也不能担当什么。”
婆婆的眼睛红了，现在儿子不在了，慧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曾经几何时起，婆婆已经将她当成了一家之主，一个男人，可是慧只是慧，她只是一个女人。
“也许你不信，志彬走了之后，我给你介绍男人，都是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怕你跟着男人走了，再也不会回头，每次看到你们没有成功，就会舒一口气，别怪婆婆贪心，婆婆害怕高家垮了，甚至固执地想，你要是我的女儿，我可能就没有这个担心了。”
“婆婆，慧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慧是个坏女人。”
慧扑入了婆婆的怀中，终于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的，接回那个女人和孩子，她的心似乎平衡了许多，可是这种平衡是多么卑劣，因为她的肚子有了另一个男人的骨肉。
“你怎么了？慧？”
“我背叛了他，站在他的墓碑前，我觉得胆怯，羞愧，他那么爱我，我却做了什么，我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此话一出，婆婆整个人呆住了，良久没有说话。
慧无法揣摩婆婆的心，也许她认为慧是放纵的女人，儿子当初娶她原本就是个错误，现在一切都证实了。
“慧。”
婆婆轻抚着慧的发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志彬已经去了两年多了，你也该放下了，追求幸福的生活是你的权利，那不算什么背叛，你还年轻，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熬，只是，婆婆不想你离开我，婆婆害怕…”
婆婆一把将慧抱入了怀中：“别怪婆婆，婆婆太自私了。”
“慧不会离开婆婆，慧会一直支撑这个家，等欣悦和哥哥长大了，慧会让他们来管理志彬的事业。”
“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怪婆婆，不怪志彬吗？”
“慧谁都不怪。”
那个夜晚，婆媳两个谈了很久，慧讲述了她当初的痛苦经历，以及高志彬的款款深情，说到了泽，婆婆叹息地说，其实一个机会很简单，可是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如愿以偿，有人苦苦地等待了一生，也可能得不到一句原谅，那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
婆婆说高志彬已经不在了，理当有人代替他来爱慧，只要慧不抛弃这个家庭，婆婆无权干涉慧的私生活，只要她觉得是对的，婆婆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虽然婆婆那么说了，慧还是觉得不妥，她找了律师，将高家的财产最终继承权，给了高志彬的两个孩子，欣悦和哥哥，只待他们成年了，行驶财产支配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让两个孩子快乐成长，由她来守住这个家。
再次站在高志彬的墓地前，慧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她放下了黄色的野菊花，久久地凝望着高志彬的照片。
“你会恨慧吗？”
会吗？没有回答她，有的只是习习的微风，高志彬仍然在笑着。
耳边都是这个男人温柔的声音。
“我决定了，我要向你求婚，慧…嫁给我吧？你可能现在还不够爱我，难以接受一段新的婚姻，但是我有足够的信心，让你幸福，你也应该再善待自己一次，也许这次是成功的，我们的婚姻不会破碎！”
“将来是未知数，你不需要这个保证，有些誓言说出来，却是假的，有些决定，藏在心里，却一生不变，但是现在…你需要的是接受再婚的勇气，接受这个男人，高志彬。”
有些誓言说出来，却是假的，有些决定，藏在心里，却一生不变…
慧突然觉得心中一片明亮，欣然地笑了。
028 一位女士的好意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慧一直遥控着企业的进展状况，因为企业代理步入了正规，规模迅速扩大，通过网上交易平台，慧很容易掌控企业的一切状况，毫无疑问，高氏企业迎来了他的又一个鼎盛时期。
慧无疑是这一切的主导者，她感到无比欣慰。
高志彬的儿子是聪明的小家伙，继承了他父亲的很多优点，聪明、好学，在学校里品学兼优，只是他很少说话，性格孤僻，并一直在极力地讨好慧，这让慧觉得很难受，这个家是他的，他怎么也无法从角色中进行转变。
当他渐渐地融入这个家庭的时候，他才明白，在他和妈妈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他是一个爸爸不要了的孩子。
没有得到父爱，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是一种缺憾，他经常对欣悦说，他羡慕欣悦，他希望他也是在这个家庭里出生的。
“哥哥，你现在和欣悦一样，有妈妈，有奶奶，还有家，妈妈说，爸爸去了，但是他还爱我们。”
“可是他不爱我。”
“怎么会不爱？我们每次去给爸爸扫墓，爸爸都在笑。”
“他是在看着你笑，不是看着我。”
“不是的，妈妈说，爸爸一直在看着我们，因为他有一个最棒的儿子和女儿，你将来当科学家，我当医生。”
“真的？”
“当然，不信你问我妈妈，我妈妈从来不骗小孩子。”
他的目光里虽然少了那些忧郁，可是疑惑仍然存在，谁也无法隐瞒一个事实，这个孩子终有一天会明白，爸爸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的人生漫长道路中，无论他多么出色，都有那么一份遗憾。
慧坐在阳台前，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要将她带到这个世界来，是慧做出的选择，不是这个发育中的小生命，所以她有权利拥有父爱，那是慧无法剥夺的。
不管慧和泽的将来是什么？各走各的路，还是分道扬镳，慧都要让泽知道，他有一个孩子正在成长，并希望第一时间见到爸爸。
可是拿起电话，慧又难以启齿，她当初尖刻的话语仍在耳边，如果接通了电话她该说什么？
“泽，我怀孕了。”
这太傻了，好像要赖上那个男人一样。
“很抱歉，我没有经你的允许，有了你的孩子。”
怎么感觉像偷了泽的东西一样。
要不就这样说…
“你想知道一个关于你的真相吗？来加拿大吧…”
该死，怎么感觉像要挟…
不行，慧捏住了额头，她怎么感觉黔驴技穷了，难道就没有一个说法既不尴尬，又能表达她的意思的语句吗？（派派小说论坛旭日摩羯星手打）
算了，就直接说吧，都是成年人了，不管初衷是什么，没有采取措施发生关系，自然要考虑可能会怀孕，说出来谁也不会觉得震惊，那是绝对符合自然发展规律的一个结论。
慧拿起了手机，艰难地按下了泽的电话号码，放在了耳边。
让她很惊讶的是，泽在第一声铃声之后，就接通了电话。
“慧！”
“…”词穷，慧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有事吗？你等我从会议室里出来…别挂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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