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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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回到从前》作者:满座衣冠胜雪

第1章

容寂的心很疼。

不知道成为灵魂了还有没有心,但他就是觉得疼。

他悬在空中,看着解意抱着自己哭着不肯放手,看着那些赶来的人流着眼泪劝他,看着他被强制着打了镇静剂,被人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心里就一直疼得受不了。

他死了,成了灵魂,因此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于是他守在解意的病房,看着他醒来,看着他在夜晚去殓房,对着自己的遗体泪流满面,看着他回到北京,那么隐忍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的那些家人接受领导们的安慰,看着他在火葬场陪着自己的遗体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看着他带着自己的骨灰盒回到上海,听他对父母说:“我有家,那是我跟容寂的家。”只觉得疼痛难忍的心里积得满满的都是眼泪。

当解意在墓园买了与自己相邻的墓地,对着他的墓碑说,将来死了也要与他在一起时,他急了。这是自己心爱的人,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为了自己从此埋葬后半生?

本来他想着就这样做一个孤魂野鬼也好,可以一直陪着解意,看着他生活,看着他快乐,看着他幸福,可是,现在他急了,他不能让解意这么孤单,他必须要回到他身边去,一定要!

这么想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的时候,看到的是医院病房浅蓝色的墙。

他很冷静,慢慢抬起手看了看,这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有形有质,绝非虚幻。

那么,我是借尸还魂了?他暗自思忖着,缓缓坐起来。

病房很豪华,他以前很少住院,偶尔住一起,必然是这种病房,因此并不陌生。他下了床,只觉得浑身酸痛,但胳膊腿都还健全,于是套上拖鞋,慢慢挪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看着。

里面的人比较年轻,中等个子,身材匀称,相貌端正,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双唇紧抿,看起来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但形象气质都算中上,有这样的躯体,他很满意。

现在要弄清楚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了。

这么略一走动,他就觉得很虚弱,有点头晕。他扶着墙走出去,挪到病床前,看向床尾挂着的病人身份牌。

陈忆榕,男,二十七岁…

某种程度上说,这名字还真跟他原来的名字有点像。那么,从现在起,他就是陈忆榕了。

他正在漫无边际地想着,房门被小心地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他站着,不由得一怔,然后彬彬有礼地说:“陈先生,你醒了?觉得身体怎么样?”

容寂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言多必失,他以前就不太喜欢说话,现在更加不会多说,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

那人穿着西装,温文尔雅,对他很有礼貌,“如果陈先生有精神,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我是陈家的律师黄志明。”

容寂点头,慢慢挪到床边,缓缓躺了下去。刚才还不觉得,他现在感到全身都很疼,也没有一丝力气。

黄志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陈先生,你是陈老先生的亲生儿子,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而流落在外。陈老先生在两年前找到了你的母亲,但你母亲拒绝让你认祖归宗,陈老先生尊重她的愿望,没有勉强认你,相信你母亲也没告诉过你。如今,令堂已经过世,陈老先生希望你能回去。”

容寂看着他,缓缓地问:“那我的家人…”他这话模棱两可,既可以理解为问的是母亲那边的家人,也可以理解为问的是父亲这边的家人。

黄志明显然认为是前者,于是清晰地告诉他,“你妻子与你母亲同时丧生,你没有被掉下来的广告牌直接砸中,但也昏迷了几天。医生说你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要维持下去需要大量的费用,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就都不见了。”

“哦,是这样。”容寂很平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原来终究还是没有那个享受母爱的命啊。

黄志明看着他冷静地眉眼间忽然掠过一丝忧伤与无奈,公事公办的口气便缓和了一些,“陈先生,你三哥帮你办了转院,包了一架客机运过来,送进这家最好的医院,又请了专家来为你治疗,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你的哥哥姐姐都希望你能回家,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

容寂想了想,淡淡地问:“我父亲是做什么的?”

黄志明似乎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做娱乐行业。”

“哦。”容寂又问,“他有几个孩子?”

黄志明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我来说吧,黄律师。”

容寂转头看过去,进来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斯文秀气,穿着休闲装,有种含蓄的优雅。他坐到另一张椅子上,黄志明立刻向他欠了欠身,礼貌地叫道:“三哥。”

那人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病床上的容寂,平和地说:“我在陈家排行第三,大家都叫我陈三,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容寂眨了眨眼,决定跟着黄志明学,低低地道:“三哥。”

陈三笑了笑,“你认祖归宗,回来以后,排行第四,我们上面还有大哥和二姐,他们正在外地办事,听我说已经找到你,都表示会尽快赶回来跟你见面。”

陈三一直温文尔雅,可容寂阅人太多,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凡响,而且不是普通的名人,肯定与黑色或者灰色有关。想了想,他谨慎地点头,恭敬地说:“谢谢三哥。”

陈三微笑着说:“你别这么客气,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父亲在一个多月前已经去世,留下遗嘱,要我们找你回来,如今能找到你,也算能告慰老爷子在天之灵了。你不用觉得不自在,你是老爷子的骨血,是我们的亲弟弟,这已经确定无疑。我们陈家还是有一定身份的,你作为陈家四公子,没人敢看不起你。”

容寂笑了笑,再次向他道谢。

陈三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平淡地说:“那块从高空砸下来,造成你家两死一伤的广告牌经过司法鉴定,是因为广告公司为节约费用,使用的角钢偏细,以致承载不住高空的强风吹袭。我去找了那家公司老板,问他是要赔钱还是要坐牢,他也明白,如果我们报案,那他肯定会被判刑,也仍然要赔钱,所以同意私了,赔了你两百万。另外,老爷子去世后给你留了两套房子和一家公司,黄律师就在这里,你可以签个字,让他帮你办理继承手续。”

容寂略感诧异,然后觉得这家的兄弟姐妹还真不错,对于这位父亲在外面生的兄弟并无偏见,也不刁难,还帮他摆平很多事,并且主动提出让他继承遗产。他自然不会客气,更不会矫情推辞。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一心就想回去找解意,手上没钱肯定是不行的。

他再次感谢陈三,然后仔细读了黄志明递给他的文件,确认没有问题,便接过他递来的笔签名。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以前每次签字之前都会再想一想,这时也一样。拿着笔停了一下,他签下了陈忆榕的名字。

黄志明拿回文件,陈三微笑着说:“四弟,欢迎回家。”

第2章

容寂醒过来后,身体恢复得很快。他自我感觉医院应该用了特别好的药,因此效果奇佳。陈三走了以后没再来过,但派了两个形象好的年轻女护士来轮班照顾他。

容寂对两个女孩子很客气,除了让她们帮忙拿饭菜收碗筷外,其他一切自理。他一直温温和和的,那两个姑娘却根本不敢放肆,对他言听计从。因为太闲,容寂也不要她们呆在屋里,于是女孩子便跑到外面的护士站去聊天,倒也轻松自在。

躺在病床上,容寂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电视,中国新闻、国际新闻和财经新闻都是他一直关注的,而一些诸如热点对话、世界大事分析、焦点访谈之类的栏目他也基本必看。照顾他的女孩子一看这个就犯困,容寂便会叫她去休息,不用管自己。

在医院里的日子过得很轻松,两天后,容寂便出院了。

据说陈三出差了,没在家,陈家的老大和老二也没回来,只有司机开车过来接他,将他直接送到陈家大宅。

容寂沿途看着马路两旁的高楼和一些熟悉的大集团的名字,便知道了自己在哪一座城市。他来过这里,是与当地政府商谈建立加气站的项目。这个在大部分一级城市已经开始普及的事情在这个二级城市还没有,因此是个极大的商机。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把车开进了一个大院。容寂没等他下车替自己开门,便自己推开门下去了。

这个所谓的大宅并不是那种富豪的城堡式的豪宅,倒像是有点年代的民国大富人家的住宅,前后五进,影壁照壁斗拱飞檐都十分精美,就连一些砖上都雕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让容寂感到很惊讶。这样的建筑能完好无损地保存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

三个主人都不在,大宅里很安静,有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迎过来,对他客气地笑道:“四公子,请进,我带您去您的卧室。我是三公子的助手,叫孙世安,您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谢谢孙先生。”容寂想了想,便道,“我想去趟上海,能帮我订机票吗?今天能走是最好的。”

“好。”孙世安没有问任何问题,立刻说,“我这就帮您订机票和酒店。”

“谢谢。”容寂对他客气地点头,然后走进为自己准备的卧室。

他们把他带进陈家大宅,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按理说,陈老爷子给他留了两套住房,他们应该让司机把他送到那边去,而不是迎进陈家祖宅。

他在医院里看到遗嘱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陈老爷子给他两套面积只有一百平米左右的公寓,大概就是为了让他有立足之地,又不至于让其他三个孩子生气。如果他正室的那三个儿女不愿意接纳这个外面的弟弟,这孩子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套房子用来自住,一套房子拿来出租,生活是能过得去的。陈老爷子留给他的那家公司也是个很小的企业,主要业务是印刷,接的大都是自家其他企业的活,所以利润一直是有的,但也不会暴富,只要他不嫖不赌不吸毒,基本上可以过得很宽裕,而这家小公司显然与他们家的主业毫无关系,因此那三位少爷小姐都不在意,也就表示尊重去世的老爷子的意见,认他这个弟弟。由此看来,那位去世的老爷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个遗嘱就把可能会错综复杂的关系理得清清楚楚,这让容寂很佩服。而他三个子女迅速领会了老爷子的意思并衡量了轻重得失,然后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适当的反应,也让容寂觉得不可小觑。总之,这是一家子聪明人,自己毕竟不是原装的陈忆榕,一切都得小心谨慎,所以他就更要飞到上海,简直是刻不容缓。

他在自己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打开衣柜看了一下,里面空空如也。他正准备出外添置衣物和生活用品,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他扬声说:“请进。”

孙世安推门进来,笑道:“已经订好机票了,下午三点二十的,大约五点到上海。订的酒店是五星级的星辰大酒店,您看合适吗?”

容寂眨了眨眼睛,觉得以陈忆榕这样一个出身小户人家的人,对于入住五星级酒店是应该惶恐不安的,于是做出困惑为难的表情,轻声问:“五星级会不会很贵?我住一般的小酒店就行了。”

孙世安马上体贴地解释,“三少爷在上海有分公司,你到酒店的总台去签个字就行了,他们会找我们在上海的公司结账的。”

“这个…合适吗?”容寂仍然做出忐忑不安的模样,“我…有钱,可以自己付的。”

“是三少爷关照的。”孙世安笑道,“其实大少爷或二小姐如果在,也会这样关照您的,您就不用客气了。”

容寂迟疑了一下便接受了:“那…谢谢了。”

孙世安一笑,对他说:“等下就要吃午餐,然后我派车送您去机场。您的衣服都留在原来的家里没拿过来,三少爷的意思,那些衣服也穿不出去,就不要了,您和他的身材差不多,可以去他房间挑些衣服,内衣什么的我已派人出去买了,您先暂时用着,等三少爷回来了再带您去购置合适的。”

这次容寂没有推辞,很诚恳地向他道谢。没有衣服他无法出门,只是几套衣服,也不算沾了天大的光吧。

孙世安客气了两句,把他领到另一边的房间,打开陈三的衣帽间,让他挑选。

容寂对那些品牌耳熟能详,衣服的质地做工一目了然,很快便挑了三套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休闲装,西服、领带一件没要。孙世安略感诧异,但没有多话,陪他回了他的房间,便离开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容寂洗了澡,换上那些衣服,顿时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再不是被生活磨尽了锐气的庸人,而显得英气勃勃。

他看了看表,便出去找到餐厅,孙世安已经在那里等他了,看到他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请他坐下,叫人开饭,陪着他边吃边聊。容寂对陈忆榕的过往一无所知,应付得相当艰难,但他混迹官场多年,说模棱两可的话是拿手好戏,还是平平安安地对付过去了。

吃完饭,孙世安叫人送上来一个旅行箱,请他收拾行李,然后把他的身份证和机票给他,派车将他送到机场。

容寂过了安检,不必再装别人,这才轻松起来。

飞机准时起飞,在五点钟降落到上海浦东机场,有人在外面举着牌子接他,把他直接送到星辰大酒店。他在总台亮出身份证,在一张订房单上签了名,就拿到了房卡,果然不用付钱。孙世安并没有太离谱,为他订的是普通单间,条件舒适,也不夸张,他感到很满意。

看着上海的天空,他忽然有些恍惚。

他又活了,又来到上海,又离解意如此之近,这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

第3章

容寂收拾心情,先出去买了个新的手机和不需要身份证复印件的神州行,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给解意。

所谓近乡情怯,当他醒过来时,迫不及待地想要飞来上海,一旦到了,却又不敢去见那个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去接近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不愿意他受惊,不愿意他恐惧,更不愿意他难过。

买好手机,选了号,将SIM卡装进机子,他才回到酒店同,然后便一直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直到夜幕降临,他觉得有些饿,想着要度过漫漫长夜,不吃饭总不行,这才勉强下楼去酒店餐厅,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去。

二楼一边是西餐厅,一边是中餐馆,他正在考虑去哪边,忽然身体一震,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明亮的大堂里,解思拽着解意,似乎在把他生拉活扯地往楼上拖。

容寂马上受不了了,谁都不能强迫解意,就是他亲弟弟也不行。他不由自主地急步下楼,向他们走去。

等到走近,便听到解意无奈地低声说:“好了,你放手吧,我会走的。我都到这里了,难道还会逃吗?”

“谁知道?”解思就是不肯撒手,忿忿地埋怨道,“你天天闷在家里不出来,几乎不吃东西,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不是我去看你,你是不是打算饿死在家?我不管,爸妈让我看着我,我就必须做到。走,阿伦说今天他们换了厨师班子,让我们帮他尝尝味道。”

他说得跃跃欲试,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郁郁寡欢的解意终于有了一点笑模样。他摇了摇头,只好被弟弟拉着走上楼梯,进了中餐厅。

凑近了看,便能清晰地发现解意脸色苍白,形销骨立,容寂的心像被重重地砍了一刀,疼得他几乎难以控制。他再也不能保持冷静,就像中了魔咒一般,转身跟在他们后面上楼,走进餐厅。

解意和解思坐在靠窗的卡座上,容寂因为是一个人,也被带到那边坐下。他无心点菜,只根据服务员的推荐叫了三菜一汤,然后就掩饰着低头喝茶,偶尔看解意一眼。

解思看着菜单,兴致勃勃地点着菜。解意却看向窗外,眼神空茫,偶尔对解思锲而不舍的问话笑一笑,示意他想点什么菜都行。

容寂食不知味地看着解意心不在焉地吃着送上来的东西,心疼得发现他吃得很少,然后就不再动筷子。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看着不远处的人,他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拨打解意的手机,可他却关机,显然没带电话出来。想了想,他招手叫来服务员,向她要了便笺纸和笔,在上面写道:“解先生,我是容寂的朋友,可以请您过来坐坐吗?”

服务员将纸条送给解意,然后向他指了指容寂。解意看了纸条上的笔迹,猛然一震,然后便对解思低声说:“那边有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解思回头看了看,见容寂只有一个人,也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便同意了。

解意坐到容寂对面,很注意地看了他两眼,这才轻轻地说:“您的字跟容哥一模一样。”

“是啊,所以我们是朋友。”容寂温柔地看着他,“解先生,我叫陈忆榕。”

“忆容?”解意呆了一下,苦涩地笑了笑,却没吭声。

容寂的声音更低,“解先生,如果容哥能回来,但有可能变成别的样子了,你会怎么样?”

“如果真能回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他的心都不会改变。”解意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回答。

容寂看着他,眼里有着隐约的喜悦,很轻很轻地说:“小意,我回来了。”

解意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他。解思发现不对,马上走过来扶住他,警惕地看向容寂,关切地问:“哥,怎么了?他骚扰你吗?”

“不,没有。”解意本能地摇头,眼睛却一直盯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

容寂深深地看着他,缓缓地道:“容哥在世时曾经说过,他曾经设想过自己的将来,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会一个人寂寞地生,孤独地死。没想到,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是和他最爱的人在一起。他非常快乐。如果那时候你没去,他也会去参加开工典礼,会在那个时间走那条路,也会遇到恐怖袭击,会独自死去。幸好你去了,也幸好你没事,他觉得没有遗憾。”

这是容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他说的话,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解意微微颤抖着,眼圈渐渐红了。

容寂继续温柔地说:“他要我告诉你,无论他会怎么样,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要过幸福的生活。你的心太重,凡事都放在自己心里,不肯轻易对别人敞开。以后如果有很好的人出现,又疼你爱你,不妨试着接受。你们这样的感情是社会的禁忌,能够遇到合适的人,实在是很不容易,他是很幸运的人。他惟一后悔的,就是不该晚了三年才向你表白,不该在过去的一年里与你分开。那样,你们的幸福还会更多。细想起来,他真是个自私的人。”

“不,他不是。”解意的眼泪夺眶而出,轻轻地叫道,“容哥。”

解思更加生气,怒视容寂,“你到底是谁?干嘛又来招惹我哥?容哥已经走了,他好不容易才好一点,你又来提起那些事做什么?”

解意连忙劝住他,“小思,他是容哥的朋友,专门过来看我的。你别急,我没事。我是太高兴了,不是伤心。你过去吧,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

解思简直是一头雾水,但既然解意说自己在高兴,他便没那么担心了。他看看哥哥,再看看对面坐着的人,只好退回去坐下。

“吃点东西,好吗?”容寂招手叫服务员再拿一副碗筷来,温柔地对他说,“你瘦成这样,我太心疼了。”

看着这个陌生人眼中熟悉的神情,听着比以前清亮一些的声音说出同样温柔的话语,解意忽然想要感谢以前不曾信过的神明。他温顺地点头,拿起筷子吃起来。

解思一看,不由得大喜,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欢迎自己,立刻叫服务员把自己这边的菜移过去,自己也坐到哥哥身边,笑容可掬地对容寂说:“先生,谢谢你。”

“不必客气。”容寂看着这个生气勃勃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小意是容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前我们没有机会见面,现在容哥不在了,我理当过来照顾他。”

解思一怔,不明白他这番话是普通的意思还是另有深意,不由得询问地看向哥哥。解意喝下一碗汤,轻松地对他笑道:“这班厨师的手艺不错。”解思愣了愣,便不打算再问什么。他端起碗来盛了汤,闷着头喝下去。

解意这才问容寂,“你住哪里?”

“就在这家酒店。”容寂微笑,“我今天才到的,本来想明天到府上去拜访,没想到这么巧,晚上就遇上了,真是缘分。”

“是啊,真是缘分。”解意意味深长地点头,“那我们吃完饭就到我家去喝茶吧。”

“好。”容寂当然欣然同意。

解思却着急了,“哥,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解意抬手抚了抚他的肩,温和地笑道,“小思,你不用再担心我了,我会好起来的。”

解思呆呆地看着他。自容寂去世后,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这一刻,他决定不再反对哥哥的任何决定,只要他开心,想怎么样都行。

解意便站起身来,对容寂说:“我们走吧。”

容寂对解思礼貌地欠了欠身,便与解意相偕离去。

解思坐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转头叫服务员,“拿账单来。”

第4章

走进家门,容寂发现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动,包括自己的拖鞋都依然放在鞋柜的原处,仿佛他一直都在这里住着。他一点也不意外,心里却依然很感动。看着解意锁上大门,他熟悉地打开鞋柜,把自己和他的拖鞋拿出来,然后换上。

“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你再做点吧。”他很自然地说着,往厨房走去。

他熟练地打开橱柜,拉开冰箱,把那些厨具、餐具、食材一一拿出,琢磨了一下,便洗洗切切,然后开火烹调。

解意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前渐渐一片模糊。

这个人真的是容寂,他真的回来了。

“你别站在这里,不要让油烟熏着你。”容寂很自然地说着,转头看向他,忽然发现他泪流满面,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放下锅铲,过来拥住他,温柔地说,“小意,别哭。”

解意将脸埋进他的肩头,低低地道:“我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容寂非常肯定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和你分开。”

过了一会儿,解意平静下来,抬起头来笑道:“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比我还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叫容哥太奇怪,难道叫你小容?”

“你如果叫小容,我也会觉得很奇怪。”容寂哈哈大笑,“不过你如果再叫我容哥,人家多半会怀疑我是黑社会。”

解意也笑出声来。容寂转身回去继续做菜,解意就站在他旁边看,感慨地说:“真想念你的手艺。”

“我现在可以天天做给你吃。”容寂温柔地看了看他,“你看我们要不要开个餐馆?”

“可以啊。”解意轻笑,“去北欧开餐馆一直是你的梦想,现在可以做了。”

容寂叹了口气,“只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解意有些诧异。

“这个陈忆榕是他爹在外面生的,他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是正室所出。我虽然只见过老三,可是就凭他给我的感觉,我认为他们这家人不简单。”容寂收敛了笑,轻声说,“明天你打电话给路飞,让他去查一下这家人的底细以及陈忆榕的所有资料,要他切记,别惊动他们。”

“干嘛要明天,我这就打电话给他。”解意一听容寂可能陷进一个复杂莫测的环境,顿时急了,立刻走到客厅去,拿起电话就打给仍在北京的路飞。

他说认识了一个朋友,想让路飞帮忙查一下那家的情况。容寂刚去世不久,路飞对他自然是有求必应,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

等他打完电话,容寂已经把菜做好,端出来放在餐桌上,与他一起吃起来。解意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感觉这顿饭特别香。容寂开了一瓶红酒,与他小酌了两杯,然后就很有节制的把酒瓶收起来。两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略一沾酒就有些微醉的感觉,飘飘然地很舒服。

吃完饭,容寂把厨房收拾干净,跟解意一起去书房和画室转了一圈。容寂对每个细节都欣赏不已,然后说:“一切都没变,感觉像是过去那些变故都没有发生。”

“是啊。”解意微笑,“只是你变得更年轻了,让我真有点不习惯。”

“别说我,我也一样不习惯。”容寂有些无奈,“主要是身份的问题,这个陈忆榕应该是个很普通的人,跟所有正常人一样,对黑社会肯定很畏惧,对于当官的多半也是比较听话的,要我做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人,我还真不适应。”

“那倒是。”解意与他坐在阳台上的花园里,一边喝茶一边观赏夜景。想着容寂对别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忍不住好笑,“你可是叱咤风云惯了的人,这下怎么能从一个普通人再转化过去呢?总不能装一辈子,那太难受了。”

“肯定不能装一辈子,我是一天都装不下去。”容寂有些无奈,“所以我才要让路飞迅速查清他们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机会。”

“嗯。”解意点头,“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好。”容寂轻笑,“反正我们两个都是文人,真要搞什么事,还是得找专家,譬如退役的特种兵之类的人,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挣钱。”

“那没问题啊,我还有些钱,你可以拿着做点事。”解意马上说,“几千万还是有的,够吗?如果不够,我还可以找朋友借。”

“够了。”容寂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柔地笑道,“你先别急,我知道几个好项目,投资少,见效快,盈利大。等路飞把资料拿过来,我再想计划,今天不伤这些脑筋了。”

“好。”解意抬起手来,慢慢地从他脸上抚过,微笑着说,“你会有感觉吗?”

“当然有。我进入这个身体好几天了,什么感觉都很清楚。”容寂低低地说着,将他拉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解意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热烈依旧的吻。虽然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但属于容寂的独特气息仍然扑面而来。他抬手将容寂紧紧抱住,如痴如醉地沉溺在这个激烈缠绵的亲吻中。

良久,他们才停下来。两人的胸口都急促地起伏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容寂叹气,“这个身体的伤刚好,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你。”

解意只觉得头晕得厉害,靠在他身上笑道:“算了,还是养一养再放纵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对。”容寂拉他起来,带着他进了浴室,在温热的水中拥抱亲吻,温柔缠绵。

两人到后来都有些站不住了,只得靠在墙上,互相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把水关上,拿过浴巾来擦干净身体,一起出去躺到床上。

容寂放松地躺平,握住他的手,长长地吐了口气,轻声说:“我现在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过来了。”

解意反手将他的手握紧,开心地笑道:“我也是,终于知道你是真的回来了。”

第5章

两人都身体虚弱,二是情绪激动,所以后来安静以后感觉很疲倦。当晨光照亮上海时,他们仍在沉睡,是一阵接一阵的门铃把他们吵醒的。

解意嘀咕,“谁啊?一大清早的,肯定不是小思。”

容寂翻了个身,懒懒地说:“反正不可能是找我的。”

解意只得起身,在睡衣外面套上睡袍,出去看了下门上的猫眼,发现外面有个年轻男子,应该是陌生人,却又隐隐的有点眼熟。他想了一下,便开了门,温和地问:“您找谁?”

那位男子的声音比他还要柔和,礼貌地说:“我是陈忆榕的三哥,这位是我大哥。”

解意微微一怔,向旁边看了一眼。门外这两人都穿着西装,相貌端正,气质沉稳,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他不动声色地让开路,“两位请进。”

陈三客气地点了点头,做个手势让自己的大哥先进去,这才随后跟进来。

“请坐。”解意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见已经十点多了,倒不能怪别人无礼,只能怪自己生活没有规律。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不知道解先生起得这么晚。”陈三微笑着道歉。他身边的人一直不苟言笑,坐在沙发里审视着解意。

解意给他们一人沏了一杯茶端过来,然后说:“我不用上班,一般晚上才作画,所以起得也晚。对不起,请等我两分钟。”

陈三立刻礼貌地做了个手势,“解先生请便。”

解意进浴室漱口洗脸,然后走到卧室去,把门关上,一边飞快地换上休闲装一边看着床上的人,笑着轻声说:“你大哥和三哥来了。”

容寂猛地睁开眼,唰地坐了起来。解意连忙对他摇手,“你别出去,还是我来应付吧。”他系上衣扣,倾身凑到容寂耳边,声音很低很低,“他们要问起,只好先说我打算包养你了。”

容寂啼笑皆非,但也只能点头。他现在的身份没钱没权没地位没势力,连怎么与解意相识、相爱都找不到合理的借口,除了让解意装作有艺术家的怪癖,就是喜欢他,非要包养他,其他还真没什么理由能解释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解意轻笑,“所以你现在得装作羞于见人的模样,暂时不要出去。”

容寂立刻躺下去,做了个“一切交给你”的手势,便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解意带上房门,走到客厅去,给自己做了杯咖啡,然后坐到两人对面,微笑着问:“两位陈先生有何贵干?”

陈三笑得如春风一般和煦,“解先生,忆榕是我们的四弟,以前我们不知道,父亲去世以后留有遗嘱,我们才把他找回来,所以对这个弟弟都比较心疼。他在小城长大,生活圈子很窄,是个老实人,这次刚从医院出来,在家里都没过夜就跑到上海来,害得我们兄弟非常担心。本来我的助手给他定了酒店,可我们却听说他没在那里住,而是在解先生这里住了一夜,这让我们非常奇怪,所以想赶来看看。解先生,你和我四弟是什么关系?”

“诚如你所听所见,我和他住在一起。”解意潇洒地耸了耸肩,“两位陈先生不会对此有什么不快吧?”

“我们当然不会歧视同性之间的感情,可是,我四弟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以前结过婚,跟妻子很恩爱。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会决定在一起的?”陈三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光彩夺目的男子,“解先生,据我所知,你过去的男友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要么像林思东那样有钱有势,要么像马可那样有才有貌,你怎么会看上我四弟的?论财富,准外貌,论才气,论地位,他样样都远不如你,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两个人在一起,其实过的不过是平常生活,相处的点点滴滴才重要。”解意泰然自若,“首先,他有一手好厨艺,让我非常喜欢,一日不食便一日不欢;其次,他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跟他在一起,我没有压力,感觉很舒服;第三,他年轻,有活力,未来便有无限可能。如果陈先生觉得这些还不够,那我还可以列出四五六来。”

陈三笑了,“解先生真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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