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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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变成了十五天。

他的寿命增加了!

虽然只是多了五天而已,但这足以说明一件事,生死簿上写的不是注定的,他还有自救的可能。

这样振奋的认知,吹散了戚一斐发现自己没有几天好活后的恐惧。他现在满心满眼的只有一个问题,他到底是怎么捡回来这五天的?

搜肠刮肚,苦思冥想,想要找到从昨天清晨到今天下午之间的异常。

不等戚一斐叫来婢女询问他昏睡之后的事情,他身边四大婢女之一的仙客,就已经步步生莲,衣带飘香的走了进来。她正引着身后的戚阁老,老爷子一身外服,又不见风尘,应该是在临出门前,想来和戚一斐道个别。

没想到戚一斐已经醒了,正怔怔地躺在那里,眼神懵懂的看着他们。

“孙少爷,您醒啦,真是老天保佑!”仙客激动又惊喜,活泼的十分外放。她的名字和性格严重不符,但戚一斐就喜欢她身上这股劲儿,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跟她一起欢笑。

戚老爷子也再顾不上什么风度,疾走几步,来到帐前。明知戚一斐不是风寒发热,他还是忍不住以手探额,确认了一下,然后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心。他一边给戚一斐掖着被角,一边道:“大夫就歇在隔壁,马上能到,是你熟悉的方大夫。”

“方大夫?”戚一斐一脸无奈。

方大夫确实是戚一斐熟悉的,在他十岁之前。方大夫为人温润,谈吐幽默,是小方脉的圣手御医,但说白了就是儿科大夫,曾在宫中给不知多少皇子公主请过脉。后因一些事情,被天和帝赐给了戚一斐姐弟看诊,一天十二个时辰的随时候着。戚一斐姐弟从小也确实很喜欢方大夫,一点没有小孩子怕看大夫的老大难。

“但我已经长大了呀。”

“还是方大夫放心。”戚老爷子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辞,都无懈可击。

但戚一斐就是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风雨欲来,联系祖父之前信中数次说起的多事之秋,容不得他不多想。

戚老爷子不欲多谈,毕竟朝堂之上胜负已分,多说无益。戚一斐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养身体,而不是徒增烦恼。

戚一斐眼睁睁的看着他本来还能活十五天的红色警告,因为祖父的沉默,急速掉成了五天。

这一回,戚一斐再不能、也不愿当一个贴心不多问的孙儿,开口急着追问:“到底是怎么了?”这有可能是关乎他们全家的大事。

“什么怎么了?就是张次辅今晚做东,请阿爷去吃酒。我担心你无人照顾,这才请了方大夫代劳。”戚老爷子深谙避重就轻的语言艺术,他若不想说,还真没几个人可以撬开他的嘴,哪怕是他最喜欢的孙子。

戚老爷子是内阁首辅,与次辅张吉关系一向紧张,毕竟他们一个是二皇子派,一个是大皇子派,有着不可调和的政治矛盾。

张吉都快恨不能捅死戚老爷子了,又怎么可能会设宴款待?这设的是什么宴?鸿门宴吗?

“只是寻常小坐,他张江左若真有毒死我的胆子和本事,也就不会被压在次辅之上十余年。”戚老爷子对于张吉的不屑,溢于言表,那人根本不堪为敌,“去的还有许多大人,你且放心。好不容易嫁走了你阿姊,怎的,你又要接过这个管家的红花了吗?”

戚一斐见说不过戚老爷子,能做的就只剩下…

装病了。

戚一斐一边捂头一边满床打滚,和小时候耍赖不想入宫读书时一模一样。时不时还要从捂眼的指缝里偷瞧,看看他祖父有没有心软。

戚小郡王装病的本事,这么多年了,还是毫无进益。

但,被爱的大概就是可以这么有恃无恐,明知道戚一斐在装病,戚老爷子还是只能答应了下来:“好好好,不去了,不去了,阿爷今天就待在家里陪你,成吗?”

“一言为定!”戚一斐分分钟恢复了活力,还未蹦起,又赶忙缩了回去,继续“唉哟、唉哟”的假装奄奄一息。

连作为戚一斐大启后援会第一粉头的仙客,都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他们家孙少爷的表演有多么不露痕迹,好歹、好歹遮一下上扬的唇角呀。

戚一斐的表情管理失控,是因为他发现,当他祖父真的答应他不出门,而不是糊弄他之后,他的寿命又回来了。

——您离当场去世,还剩十五天。

***

次日一早,锦衣卫就把昨晚李家宴会上,都有哪些朝臣赴宴,分别说了什么,说了多久,都事无巨细的整理成册,递到了闻罪的案头。

“戚望京没去?”

“不曾得见。”锦衣卫的指挥使着飞鱼服,佩绣春刀,跪在大理石的下首,实事求是的回禀,“昨日征南郡王头疾复发,大夫去了折腾到大半夜,戚阁老无暇他顾。”

闻罪一点点的皱起了眉头,眼角一颗泪痣,随着脸部动作微微向上,好像在代替它的主人表达不满。

指挥使继续道:“戚阁老在位数年,天性狡诈,滑不留手。但属下已有线报,会从他多年前的一桩旧案入手…”

闻罪抬手,打断了禀报,他更在乎的是:“御医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指挥使:???

PS:文虽然是架空哒_(:з」∠)_但这次参考的是明代的风土人情和权力结构。

因为后期会有大量为剧情服务的二设,便选择了架空,以免误导。

又PS:三更完毕,爱你们~明天中午,不见不散~

☆、放弃努力的四天:

御医能怎么说?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戚家根本就没请御医。

不是戚家不想请,而是戚家请不到。要不然,戚老爷子也不会找多年前的小方脉圣手来凑数了。方大夫也因为诊治不出戚一斐到底得了什么怪病,而陷入了对自己医术的质疑旋涡。

说来也挺惨的,堂堂首辅之家,想给郡王请御医看病,请不来。

如今的太医院院使姓赵,瘦高个,倒八眉,尖嘴猴腮势利眼。他的行事风格也很对得起他的外表,就是标准的看人下菜。形如疯狗,没有医德。他是在夺储平息之后,才走马上任的,却已经在这很短的时间内,带坏了整个太医院的风气。

一开始戚家来人请御医时,赵院使倒也不是不给派,只是表示御医都没空,只有太医和王府良医两种选择。

这可以说是一种怠慢,也可以强行解释为确实没有人手。

太医院在之前戚一斐无缘得见的政斗中,已经死了很大一批人,并且是最早开始死人的地方。翻开史书往回看,在一场宫廷的内部变革中,毫无疑问的,太医院永远是最先被炮灰的,各种毒杀、误判、连坐,战火血仇,医毒不分。

再加上,中风后就彻底瘫了的天和帝那边,也需要很多人手,轻易离不得人。

反正,只要赵院使想,他就有一百种理由推脱,并且还能让戚家无处还嘴。

“我只是秉公办事罢了。”人前,赵院使这般义正言辞。

“啧,要怪就怪那戚小郡王爷命不好,谁让他爷站错了队,跟错了主子呢?”人后,赵院使根本不想做个人。

自天和帝突然中风,严重到只能由皇子监国开始,整个大启就乱了。

在所有人预料之中的,都已成年的七位皇子,最后均亲自下了场。但在情理之外的是,没有人可以料到,这场本应该旷日持久的斗争,竟然会结束的如此之快,动作迅猛的犹如野兽扑食,一击必中,不留活口。

连最后的血腥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优雅,

更让人不敢置信、瞠目结舌的是,最后的赢家,是没人看好、从出生起就为天和帝所厌弃的七皇子。

七皇子赢了,也就代表着大半朝臣都输了,在这场政治投资中,赔的血本无归。

但是全部屠尽这些输家,是不现实的,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立个典型,杀鸡儆猴。让吓破胆的输家们觉得,他们能够活下去,都是摄政王的恩德,感激涕零的效忠下去。

戚老爷子,就很可能成为那个被杀的鸡。

他是老皇帝的肱股之臣,又是二皇子的外家,这些年对外的名声一直不算好,还有比他更适合拿来祭天的吗?

像赵院使这种见风使舵,恨不能立刻和戚家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的人,还有很多。

戚老爷子根本没办法,对戚一斐一一讲清楚。他也不会就此放弃挣扎,哪怕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要做最贵的那条食人鱼!

不过,戚一斐其实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压在东西两府头上的愁云惨淡,再加上戚老爷子三令五申,要戚一斐安心在家,不许出门,无不在佐证戚一斐的猜想。

他只是不知道…

“摄政王到底是哪一位?文人所向的大殿下?外家显赫的三殿下?军功彪炳的五殿下?”

戚一斐把几个皇子挨个数了一遍,身边却没人敢回,不只是因为戚老爷子下了封口令,也因为对于那位摄政王来说,他的名讳本身就是一个禁忌,谁也不敢提。

“总之,二殿下是失败了,对吗?”戚一斐只能换了一个委婉的问法。

这一回终于有婢女勇敢的,给了戚一斐一个意会的眼神。

二皇子凉了,其实并不让戚一斐觉得意外。

自打戚贵妃仙逝之后,二皇子已经失去了他最大的竞争力——他娘受宠。而没了头脑精明、手段狠辣的戚贵妃,二皇子面临的问题,就不再是他能不能当皇帝,而是他能不能安稳的活下去了。

至于二皇子的外家,也就是戚家,早在三年前,当有家有室的二皇子,突然发疯,想要强娶戚一斐的双生阿姊时,就对这位二殿下不抱想法了。

没结仇,都已经是看在戚贵妃的面子上。

戚老爷子和戚贵妃,他俩之间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秘密,无关风月,只是必须合作。

戚贵妃去了,戚老爷子就自由了。

这天下午,不禁念叨的赵院使,就挂着职业笑脸,登了郡王府的大门,来亲自赔礼道歉了。可以说是相当的能屈能伸。

戚一斐当时正趴在床上,偷偷写自救计划书。由于全情太过投入,听见通传时,只来得及把笔墨往被子里塞。

当他歪坐在床头后,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中衣被墨汁沁了个通透。

戚一斐:“…”

两条腿活像筷子成精的赵院使,掀帘进来,纳头就拜。

戚一斐却一心只想尽快结束战斗,把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打发走。根本无意去深究,赵院使这发的什么疯,怎么突然就又热情活泼、曲意奉承了起来。

“问郡王爷安。”

“起来吧,不敢劳您大驾,怕折寿。”戚一斐收起了自己全部的好脸,学着他姐夫身边的狐狸眼军师,把阴阳怪气的刻薄发挥到了极致。

“怎么会,怎么会,郡王爷您注定是要长命百岁的。”这赵院使也是个妙人,根本不为冷嘲热讽所动。

“您来做什么?看我死没死?”戚一斐继续努力的戳人肺管子。

“您这话说的,就太误会下官了,下官冤枉啊,”赵院使当即就给哭了出来,涕泪横流,膝盖缺钙,噼里啪啦的一顿解释,“之前太医院是真的人手不足。但是缺了谁,也不能缺了您的呀。我还琢磨去哪儿给您挪挪人手呢,下面那倒霉催的学徒,就已经腿太短、嘴太快,误传了话。”

现代有临时工,古代有小学徒,背锅侠的精神,薪火永传。

“一听说有了误会,这还得了?下官马不停蹄的就来负荆请罪了。”赵院使是真的带了“荆”的,只不过在前厅的时候,就已经被戚老爷子卸了下去,“您要是有什么火,千万别压着,不要客气,都冲着下官来,下官受得住!”

戚一斐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他只能换了逼退对方的策略。

他开始干脆利落的突发脾气,把床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摔在地上,清脆响亮:“滚滚滚,小爷现在看见你就烦!”

“不治!疼死我拉倒!”

“静客、雅客,”戚一斐点了今日当值的两个婢女,不给赵院使丝毫的面子,“送客!”

赵院使还想见招拆招,但郡王府的亲卫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的巧言令色,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赵院使前脚被戚一斐赶出了郡王府,后脚就被叫到了重华殿问询。

闻罪自当上摄政王以来,就一直很忙,一是他本身的性格,决定了他很难再信任别人;二也是因为辅佐郡王的内阁,基本已经停摆,形同虚设。只能闻罪亲力亲为的批阅奏折。

摄政王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关心征南郡王的病情…这是什么精神?可见是病的不轻!

赵院使没把事情办漂亮,根本不知道戚一斐到底得了什么病,但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实话。又回想起在郡王府受的窝囊气,他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眼球微转,就编起了瞎话。一路高能,因为全天下都很清楚,闻罪最忌讳的是什么。

“不是臣不去给郡王爷医治啊,殿下,但郡王爷就是不信我们,觉得我们要害他,吵着嚷着要什么老神仙…”

闻罪手上的御笔,猛地就停住了。

听到这话的所有宫女太监,都恨不能立刻割了自己的耳朵,呼啦啦的就跪了一片,请摄政王息怒。

如果说老皇帝是迷信的峰顶,那闻罪无疑就是反迷信的斗士。他们父子俩站在南辕北辙的极端,死命的否认着彼此。

天和帝可以仅因为戚一斐出生在大捷之日,就视他为吉星,恨不能养为亲子;

自然也可以因为闻罪的生日是中元节(鬼节),而对这个第七子避如恶鬼,以‘罪’为名,镇压重孽。

闻罪本贵为中宫嫡子,却也是因为作了戚家姐弟的对照组,才被人所熟知,深受迷信所害。他幼年在不是冷宫、胜似冷宫的皇后旧宫,很是过了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所有人提起他,不是他害死了他的母后,就是他有可能会克了他的父皇。

等掌握了实际的权柄后,闻罪这段略显不堪的过往,自然人人谈之色变,根本没谁有那个胆子再去和闻罪谈什么命理。

而赵院使口中的老神仙,正是当年给闻罪批过“父子必有一伤”的方诸老者。

当然,戚一斐和他阿姊这对吉星的奠定者,也是方诸老者。

在静的犹如一个坟地的宫殿内,连呼吸都仿佛成了罪,过了不知道多久,闻罪这才重新伏案,开始了笔走龙蛇的批阅,再没有问过戚一斐一句。每一笔下去,都力透纸背,难掩戾气。

等闻罪从奏折中回神,已是月上中梢,更鼓都敲过两遍。

赵院使在冷硬的地板上跪的两股颤颤,汗水已经反反复复湿透了衣衫,他却连动都不敢动。因为摄政王始终都没有让他起来。

“知道错了吗?”闻罪坐在上首,目光冰冷,好像终于想起来脚边还跪着这么一个人。

“臣知罪。”赵院使嗓子都干了,嘴唇干裂紫白,但他还在尽可能的把话音说的圆润又饱满,好不叫摄政王费神。

“错哪儿了?”

“…”赵院使心态当场就崩了,因为他回答不上来。

闻罪也懒得再废话,直接带人就出了重华殿,离了皇城。但哪怕闻罪已经走了,赵院使仍没被叫起,只能一直跪下去。

当夜月明星稀、天朗气清,摄政王忽然就有了出宫散步的雅兴。

这一散,就在宵禁之后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散到了郡王府的后门。上好的栎木,六方的门簪,兽面御环,金漆朱门。一墙之隔,隔着他的梦。

闻罪最终还是决定要亲自规劝一下戚一斐,不能迷信,讳疾忌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闻攻:(操碎了心)封建迷信害死人啊,朋友!

戚受:…你谁?

下一章就见面了,我发誓!

之前有亲亲问到这个,我给记错存稿的章节了,以为是在第四章安排的他俩见面,回头一看,是第五章。

给自己的记性跪下了。

下面是感谢霸王票的时间:

感谢知名不具的基友扔了1个深水鱼雷,感恩,爱你~

☆、放弃努力的五天:

这一晚,戚一斐刚巧也没睡,他正盯着他的沙雕金手指猛瞧。那惜字如金的页面上,好不容易又蹦出了一个新句子。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戚一斐躲在树屋里,跟念咒似的翻来覆去的默念着,偶尔还抬手在宣纸上写几笔,来回的推敲研究。他可不敢再在房间里乱画了,下午雅客来给他收拾被褥,看着他身上和被子里的墨汁,眼神都不对了。

不管雅客小姐姐都脑补了什么,反正不能再让她瞎猜下去。

在所有人都睡下,郡王府变得一片万籁俱静之后,戚一斐独自一人,提灯爬上了郡王府后院的树屋。

树屋造型简单,承重却强,秋千、滑梯等一系列儿童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这还是戚一斐幼时突发奇想,非要闹着祖父给建的。树屋落成后,戚一斐惊为天人,一度怀疑自己怕不是个建筑方面的旷世奇才,竟然能有这么多大胆又独树一帜的想法,自我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直至如今恢复了现代记忆,再不敢这么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卖自夸,要脸。

虽然五彩缤纷的童年,回忆起来有点羞耻,但至少给了戚一斐一个秘密据点,足够安静,又私密,他也就将就了。

戚一斐半窝着身子,把自己整个人艰难的挤在了一张小板凳上,双膝并拢,权当小桌,在上面放好宣纸,就着怀里夜明珠的微弱光芒,开始涂涂改改。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戚一斐自小,脑子里就总能蹦出这么几个朗朗上口,又浅显易懂的句子,不用人教,就养成了一套独属于他的行事习惯。

左思右想,戚一斐最终还是在“好事”上,画了一个圈,嘟了好些个墨点子。

他觉得功德簿这也许是在提醒他,可以做好事,走功德换寿的路子。虽然老套了一点,但再老套有穿越老套吗?有穿越之后必然有个金手指老套吗?

只是,怎么才能算是做好事呢?

他小时候救过人命算不算?

或者从现在开始开粥棚,舍饭菜,拼命扶贫?再不然,无偿酬军?就捐给他姐夫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戚一斐这人从小到大就有个毛病,一到晚上,不是突然忧国忧民,就是脑洞大开的自己给自己编故事,好像不开个剧本、造个梦,这个夜晚就不够完整!

他是越想越兴奋,一路就朝着未来“修桥铺路塑金身”去了。

等冷静下来,戚一斐其实也隐隐觉得,他这个“做好事增加寿命”的逻辑链,有点扯淡,不太能够成立。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靠谱的了,不管如何,他都要试试!

就在此时,戚一斐忽听到了一些动静,来自院外,不是很急、但也挺明显的脚步声。

大启自□□开始,就实施了极其严苛的宵禁,犯夜的后果很严重。特别是京师重地,刑罚加倍。从一更三点的暮鼓,到五更三点的晨钟,于这个区间,在大街上无故乱跑,基本就是在邀请禁卫军来教你做人。

戚一斐从跑风漏气的窗户里往外一看,正看到那日闹市之上,给他提过意见的公子,在大街上闲庭信步。

之所以能肯定是对方,实是那背影太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有些人,好像生来便有这样的本事,站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令人瞩目的焦点。几可入画,贵气天成。

不等戚一斐再多感慨,他就看到了一队身着醒目红衣的禁卫军,不远不近的缀在拐角。

马上就要逼近!

虽然看对方身上的衣服料子,以及那普通人家根本养不出来的气度,很可能禁卫军真遇上了,也不过问询几句,就会放过。

但万一呢?

戚一斐手上的动作,总要比脑子快,一时冲动,他就从木滑梯上快速下树,打开后门,把正徘徊在门口的闻罪给拽了进来,再关门,重新插上门闩。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连戚一斐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他可以这么快。

心蹦的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但也是真刺激。

戚一斐依靠着大红色的木门,喘着气,等把心脏重新摁回胸腔,他这才想起来,要看看自己到底救了谁。

月下,一抹泪痣,似曾相识。

…十年前…

“哇,你有泪痣啊。”戚一斐长到六岁,还是第一次看到竟然真的有人长泪痣,这就和梨涡一样,对于他来说只是江湖传说。

“泪、泪痣是什么?”怀里的少年闭着眼,额头滚烫,神色痛苦,却还在坚持和戚一斐说着话。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有过交流了,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如今看来并没有。

戚小斐愣了一下,没话找话:“大概是很厉害的东西?我忘记是谁跟我说的了,有泪痣的人,命里注定会有苦难发生,但等眼泪流干了,就会好起来。”

…回忆结束…

这是戚一斐见过的第二个有泪痣的人,以他浅薄的经验看来,好像每一个有泪痣的人,都一定会长的特别好看。高鼻深目,肤如凝脂,声音与气质一般凛冽。就是眉宇间难掩病气,不是那种惹人怜惜的羸弱,而是狼顾相,性多疑的阴柔。

外界谣传,摄政王面无表情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城府极深之感。他好像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不是一个好人的本质。

今天必须澄清一下,这是真的。

“你做什么?”闻罪也知道自己相由心生所带来的凶恶印象,他以往对此是全不在意的,所有人都怕他才好呢。但今天,莫名的,他就低下了头,借着咳嗽,想生造一个病弱的人设出来。

大概是夜色太黑,而月光太朦胧,戚一斐还真就信了。

“我在救你啊,傻子,不知道禁卫军已经离你很近了吗?”戚一斐遇到陌生人,也懒得端他那世家公子的装逼范了,反正过了今晚,各走一边,谁认识谁啊,“没点本事,还敢大半夜乱跑,我敬你是条汉子!”

闻罪怔怔的看着戚一斐,唇红齿白,日角珠庭,最特别的还是那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狡黠…

这位戚家的小郡王,还是那么有趣。

戚一斐激动的一跳,没看到闻罪略显反派的眼神,只注意到自己眼前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他大限将至的倒计时,数字又增加了!

他终于见到回头钱了,简直要感动哭。

戚一斐在内心垂泪之余,还不忘胡思乱想,生死簿这到底几个意思?

真的是想让他学会送温暖?

戚一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突发奇想,就伸手挨了眼前这个公子的袖角一下,寿命又涨了一天!

“???”

又戳了一下,这回好像直接碰到了对方结实有力的小臂,寿命再一次涨了!

戚一斐:“!!!”

等闻罪奇怪的看过来,戚一斐这才想起来补救,手忙脚乱,脸颊微红,臊得:“就,我想问你,你今晚有没有地方去啊。”

闻罪眯眼,声音慢吞吞的:“你认识我是谁吗?”

戚一斐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不知道,但你告诉我的话,我们不就认识了吗?”这么想有点奇怪,但事实证明,他的寿命增长好像和对方有很大的关系。

“你一直,对陌生人都这么…”闻罪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寻找合适的词汇,“真情实感的吗?”

戚一斐也觉得自己这样过分的热情,有点非奸即盗,连连摆手,赶忙解释:“不不不,我是个好人,真的!我的意思是,呃,相逢即是有缘,缘,原,yuan来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俗语接龙了。

闻罪替戚一斐解了围,虽然他其实挺想看这个小二逼最后会把这个接龙的走向引申到哪里:“我是来找傅里的。”

傅里,出身、世代为官的傅家,几年前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状元,如今已入朝为官,是戚一斐的好邻居,也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好基友。

“哦哦,你找狸奴啊,他现在大概还没睡,我刚刚还听见他在弹琴。”弹的特!别!难!听!

“狸奴?”闻罪虚心求教,不耻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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