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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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傅里的小名啊,他小时候经常生病,跟个小鸡崽似的。我阿姊比他小好几岁,他都打不过。他爹觉得贱名好养活,就起了个狸奴的贱名。要我说,直接叫鸡崽多好啊。”戚一斐介绍这么多,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无关紧要的八卦,来拉近彼此的关系,“你呢?”

“我大概也有个贱名,”闻罪很平静的道,“叫,恶鬼。”

话题就这样被聊死了。

戚一斐不服输,搜肠刮肚,才想起一个典故:“说起来,鲁文公给嫡长子就取名为恶,疼爱有加…”

“然后襄仲杀了他,立庶子俀为宣公。”

“…”这天根本没办法聊,就很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蠢作者要出门,去市立图书馆,参加一个揭匾仪式。_(:з」∠)_

昨天那章的错字,只能明天更新的时候一起改了QAQ

☆、放弃努力的六天:

“咚咚”的叩门声,忽从外面传来,打破了戚一斐的无话可说。

今夜的郡王府,真是格外热闹。

戚一斐上前开门,门外站的正是刚刚才提起过的“狸奴”同学,俊美多才,风流不羁。他不应该姓傅,该姓曹,很不禁念叨。

傅大人的衣衫虚虚披在肩上,都不能用“有些不整”来形容,而是袒胸露乳、十分放荡,可见速度之快、行事之匆。

傅里自然不可能是心有灵犀,突然就预感到了摄政王今夜忽有雅兴来此串门。

他是被一直缀在闻罪身后——保持着既不打扰摄政王散步又能保护他的距离——的禁卫军,给大半夜敲门,生生叫出来的。禁卫军之所以没敢直接去叫郡王府的大门,自然是因为摄政王被拽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甚至,有点享受?

傅里愁的一个头有两个大,但还是马不停蹄的来“救驾”了。救的不是摄政王,是他这位从小就异于常人,仿佛大脑里缺了什么的戚姓挚友。

对于戚一斐来说,他好像天生就没有阶级尊卑的那根弦,他不喜欢别人跪他,也不喜欢自己去跪别人。这倒不是说戚一斐一点不通人情世故,毕竟他打小就是要经常出入宫廷的,该跪的时候也会跪,毫不含糊。只是,但凡老皇帝给他一点阳光,他就敢跟着灿烂。

是问,有哪个皇子骑过老皇帝的脖子?

戚一斐就骑过。

还不只一回。

傅里在没考取功名前,给三皇子当过伴读。他第一次在宫里见到戚一斐,这个住在自家隔壁,印象里整天只会追着阿姊要糖吃、活似地主家的傻儿子的小郡王,就是在…天和帝的脖子上。一双小肉手,紧紧的扣着翼善冠上两条戏珠的金龙,胆子大的让旁观者都想替他捏把汗。

最神奇的是,天和帝还偏偏就吃这一套,举着戚小郡王,活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呼啸着跑过皇子们上学的书斋,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艳羡的目光。

“跬步。”闻罪抢先开了口。

跬步是傅里的字,取自“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字和字意都挺俗套的。

傅里是个人精,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拆台,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但还是含糊了过去:“啊,你来了。”

戚一斐根本没关心这里面的暗涌,他还在等着傅里给他介绍呢。

傅里一看戚一斐那双跃跃欲试的桃花眼,就觉得胃疼,一阵一阵的抽着疼。第不知道多少回,傅大人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天色已晚,不便打扰,咱们,先告辞吧?”傅大人试着开口。

“好。”闻罪也没有故意为难。

“啊?这就走啦?不多坐一会儿?”戚一斐反倒成了最遗憾,最舍不得的那个。

戚一斐一路把二人送到了大门外,一手扶着朱门,一手还有点想要伸手。虽没有强留,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眼巴巴的就要望穿秋水。欲语还休,仿佛在说,再聊个十块钱儿的呗。

但傅大爷就是这么冷酷无情,真爷们,转身之后,绝不回头!

走过拐角的街道,傅里就跟着一片猫在那里的禁卫军,齐刷刷的跪下请安了。闻罪说是摄政王,却早已形同皇帝,就等一个老皇帝咽气了。

空旷的街道上,寂静无声的跪满了一整编的军队。

但…

闻罪根本就没跟着拐过来,他停步了,也转身了,抬手朝戚一斐挥了挥,得到了那边的积极反馈,小郡王很是努力的挥了回来。

在掉根针都能听的很真切的夜晚,戚小郡王鼓起勇气,喊了句足够闻罪对他毕生难忘的话。

“大爷以后常来玩啊!”

摄政王什么表情,除了戚一斐,没人知道。但跪在街道拐角这边的傅大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差点头重脚轻,以脸撞地的。

说完这话,就听“砰”的一声,郡王府的后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戚一斐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他竟然会这么大胆!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命,也就不那么在意脸了。他只想快速让这位素味平生的陌生公子,短时间内都忘不了他。

闻罪隔着一条干干净净的大马路,在郡王府的后门站了许久,微微垂头,神色不明。

等去了早已经灯火通明的傅家,闻罪还在控制不住的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袖角,那是戚一斐曾经碰过的地方。带着让他很不适应的触摸与温暖,明明是避之不及的,却又忍不住回味。

傅家老爷子旧疾缠身,夺嫡之战还没开始,就已经搬去了京郊有温汤的别庄修养。

如今,偌大的傅家,傅里做主。其他的傅家人,没有傅里的首肯,都不敢轻易出来请安。

不是傅里真的多服众,只因为傅里在刚刚结束的朝堂博弈里,是少有的押对宝的人。没多少人看好七皇子,但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傅里就是这样孤注一掷的疯子。

有人说傅里是剑走偏锋,也有人说是慧眼独具。总之,结果就是他一步登天,借着从龙之功,成了如今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整个傅家,都要仰他鼻息。

他,则要仰仗摄政王,给口汤喝。

而在闻罪的印象里,傅家这位看上去最冷静、实则最疯狂的公子,永远是最进退有度的,他很明白该在什么时候扮演什么角色,从不会教闻罪为难,甚至很怕表现出一点点狭恩图报的意思。但是今天,傅里却屏退左右,跪了下去,只为戚一斐求个恩典。

“征南郡王不会说话,若他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殿下看在昔日臣…”

闻罪坐在厅堂上首,抬手,拦住了傅里的话,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宽袍顺着动作就滑了下去,像极了那人带来的触感。

不等闻罪再想,他就毫无预兆的咳嗽了起来,抬帕遮唇,喉头一甜。

闻罪不是看上去病弱,是真的身子还没调养好。数声后,他看也没看锦帕上是否落了血色,只苍白着一张出众的脸,故意道:“他祖父是当朝首辅,姊夫是边关大将,文臣武将他家都占在了头里,自是不会把小小的孤,放在眼里。”

“戚家和司徒大将军府一片忠心,绝无、绝无…”傅里把心一横,就准备说出冒死之言。

“父皇自幼长于愚昧妇人之手,昏聩偏听,笃信鬼神。”闻罪却突然另起了一个话头,说话的声音不温不火,语速不紧不慢,却还是让人觉得脚底生寒,无冰自冷,“孤与戚一斐阴阳倒错,尊卑不分。傅卿你说,孤该看戚一斐顺眼吗?”

这话在傅大人耳里听来,不过六字,戚家怕是要完。

闻罪好似在问人,又好像在喃喃自语:“若让他没了吉星的庇佑,没了家人的护持,没了权势的倚仗…”

傅大人“嘭”的一声,直接五体投地的磕了下去,鲜血四溅,毫不含糊。宽袍大袖可以挡住他惶恐失态的脸,却挡不住那如风中残烛的觳觫。他不怕死,但是却很怕戚一斐死,不讲道理。

“你跪下做甚?”转眼间,摄政王已然笑开,却如寒冬腊月的太阳,看上去金光融融,实则没有半点暖意,反透着一股子钻到骨头缝里的冷,“孤不过与你玩笑两句,怎么就当真了?”

傅大人素有早慧之名,三岁识文断字,十三岁精通人心,出礼入刑,长袖善舞。却始终没能看透他尽心辅佐的摄政王,那颗喜怒无常的心。

“罢了,傅卿早些休息,打扰了。”

摄政王就这样摆驾回了宫,来的莫名,走的奇妙。

***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傅大人就穿着朱色的朝服,准备出门了。他在自家大门口,不期而遇上了一张“我有话说”的讨好脸。

“不,”傅大人直接挡住了好友的淡色唇瓣,希望对方能省点心,“你不想说。”

“我想,我真的想!”戚一斐突破重围,疯狂作死,“昨晚那到底是谁啊?你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你认识他做什么?”傅大人心中警铃大作,“他已经成婚了!”

戚一斐错愕的怔在原地,茫然开口:“他成婚了,关我什么事?”

傅大人已经抓住机会,从戚一斐的手上“逃生”,艰难的翻身上马,一鞭子抽下,就窜出去了好远。烟尘滚滚,避之不及,在路上还严肃的考虑起夜宿客栈的可行性。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

今天讨论的还是前两日的旧事,没什么营养,很多大臣都心不在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待退朝之后,备受看好的傅大人,就再一次被摄政王留了下来。他在重华殿跪等,引来不少人传闲话——别看某些青年才俊好像深受隆恩,实则背地里还不是连门都进不了。

锦衣卫的指挥使此时倒是正在门里,叩首回禀,为的还是戚老爷子那一桩陈年旧案。这事说来有点复杂,发生在戚望京还没有出仕的幼年,一村上下几百口,一夜之间悉数暴毙,俨然是遭了最简单粗暴的灭口。

“臣自请离京。”去当年的事发点找找线索。

闻罪无可无不可的准了。他难得在政务之余,想找亲信说点其他:“周卿,往日里可会与人平辈相交?”

“会是会…”周指挥使有点懵。他只懂办事断案,不懂人情世故。这方面,不应该问跪在外面的傅大人更合适吗?

“都是怎么交流的?”闻罪过去的经历委实坎坷又特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人都避他如蛇蝎,他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长大了,他才学会了如何发号施令,学会了如何舌战群儒,却始终没能学会如何当一个正常人。

等高大的周指挥使,磕磕绊绊和摄政王交流完了交友心得,已是日头高照,他顶着一后背的冷汗出了殿,叫起了傅大人。

“殿下要见你。”

“可还是因昨晚之事?”傅里上前借着交情打探。

“我们是殿下的一把利刃,只管砍,不管问!”周指挥使留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匆匆离开了。他不是太监,却一直深受闻罪倚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傅里心怀忐忑的进门,正看到摄政王在似笑非笑的等着他:

“听说,孤一不小心,就被你强行成了个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傅大人有话说:怎么办,我的主上总想杀了我的好友!

闻罪也有话说:…你的阅读理解能力是真不行!

又PS:以防有亲亲阅读过快,产生误会,这里再次重申一下——攻没结婚,没对象,遇到戚一斐之前,他一直坚信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遇到戚一斐之后,emmm,真香!

下面是感谢霸王票的时间:

☆、放弃努力的七天:

傅里最后是怎么活着离开重华殿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感觉脚下带飘,一路懵逼,恍恍惚惚的就揣着圣旨回家了。

这份生死就在一瞬间的刺激,他不配拥有,希望日后不要再遇到。

但大概是傅大人心不够诚吧,远远的看到傅府的样子,傅大人就差点被气的心疾都有了。

他家大门口被人拉了横幅,挂在两头石狮子的头上,白底黑字,铁画银钩——傅狸奴他见死不救,他不是人!

罪魁祸首没躲没避,铁骨铮铮,不忘落款了一个硕大的“斐”字印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造的孽。

本人更是,直接就大咧咧的坐在了大门口的台阶上,不管门房、管家怎么劝,就是不进里面歇着,一看就想搞个大新闻。

这里可是大功坊,住的不是天潢贵胄,就是朝中大员。八卦永远都自带小翅膀,分分钟飞入千家万户,无所保留。哪怕官老爷们下朝不路过这里,回家也一准能第一时间听到线报,沉寂两年的戚小郡王,又开始发功作妖了。

傅大人的胃,更疼了。

将缰绳交给马夫,傅里几步快速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好友,再没了那外人面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卸去与世无争,只剩下了气急败坏:“不见他,你能死?!”

“能。”戚一斐回的很是诚恳。

“…”

戚一斐说的是真的,今早在傅家堵门不成功后,他就去做了其他尝试。类似昨晚那样的好人好事,做了不下十次,他爷下朝回来,差点以为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连冒天下之大不韪、找道士开坛做法的心都有了。

但即便戚一斐这么努力了,显眼在眼前的倒计时,却并没有任何变动,算是彻底绝了他功德增寿的小心思。

目前来看,就只有和昨晚那人的接触,才是唯一能出实绩的。

要不是受到生死簿的威胁,被一日日生命的流逝恐吓到了,戚一斐也不会这么破釜沉舟,来为难朋友。

戚一斐也考虑过,把生死簿的事情与他爷、傅里和盘托出,可惜,他根本无法说出来。大概是天机不可泄露吧,这倒也没有特别让戚一斐觉得恐慌,毕竟他早有心理准备,大多的金手指就没有能够让主角说出去的。

二人在傅家对峙许久,终还是撤去横幅,去了傅里的书房,各占据一角,进行最后的拉锯战。

“来来来,麻烦您拨冗给小的解释解释,您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傅里是真的想不通戚一斐这么要死要活,非要打听闻罪是为了什么,除了爱情,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解释。

“我没看上他啊。”戚一斐很崩溃,“我为什么要看上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我的诉求是什么?当一个成功的外室?”

“他没成婚!!!”求生欲让傅里第一时间做出了澄清,不等戚一斐狐疑的看回来,傅里就自己先收拾了一下自己情感上的激动,重整衣冠,假装刚刚无事发生,特别一本正经的自黑,“我上午是故意骗你的。”

“我猜到了。”戚一斐表示,他也是很聪明的,谢谢。

傅里:“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和他当朋友。”戚一斐一脸正色,再严肃不过。

傅里等了许久,在古香古色、充满了圣贤名言的书房里,就真的只等来了这么一句引他发笑的话,他也真的笑了,捧腹过后,看见戚一斐还没改口,他才渐渐意识到…

“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是真的啊。”戚一斐点点头,他也知道他这么说站不住脚,又补充道,“反正,你别管了,我真的有分寸。我其实大概也猜到他是谁了,能明白你不太想让我和他接触的原因,但我交朋友,从来看的不是他是好是坏,而是看我愿不愿意。”

这么一番真情剖析,戚一斐都差点被自己感动了。

傅里坐在官帽椅上,对戚一斐的不靠谱很了解,他再一次与他确定:“你真的猜到了?”

戚一斐用手,暗暗比了个七。

其实他没觉得七皇子有什么不可说的,但大概是最近被身边的人影响,都跟搞地下工作是的,他也不自觉的神神秘秘了起来。

傅里的瞳孔一缩,手紧紧的握着扶手,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知道了。

戚一斐很努力的控制着,没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太得意。但是,这确实很好猜好吗?左下角的泪痣,已经是明显的标识了,哪怕戚一斐昨晚一时转不过弯来,今天一天也已经足够他想明白了。再加上傅里避之不及的态度,这必然只可能是…冷宫中那位人厌鬼憎的七皇子啊。

“你们可真有意思,”戚一斐往美人榻上一靠,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开始剥石榴吃,“这有什么可遮掩的?”

“只有你觉得,这不叫事。”傅里根本没意识到,他在和戚一斐鸡同鸭讲。

“我知道,我知道,”戚一斐很会剥水果,简直是水果小能手,不一会儿,就给自己剥了一小碗晶莹剔透、颗粒饱满的紫红石榴。他很喜欢这样,先剥好,再一起吃。一把塞进嘴里,汁水四溅,没一个酸的,甜的都要齁住了。

“如今局势还没有彻底稳下来,你行事给我低…”

“低调一点,我懂。”戚一斐在心里想着,天和帝就够迷信的了,对嫡亲的儿子弃之如履,没想到这位新上的摄政王也是个迷信的,如此忌讳说这事。

不过,迷信好啊!

戚一斐剥的快,吃的也快,吃完收工,擦手。

迷信了,他这个“吉星”,才会有利用价值,他阿爷大概也就不用那么愁了。

“所以,你什么帮我引荐这位…”戚一斐本来想按照老传统,叫一句七殿下,但又觉得看如今这个情况,连“七”都好像成了禁语,他就把数字吞了下去,只尊了一句,“殿下?”

傅里看戚一斐是真的一心要往上扑,怎么劝都没用了,偏巧,这还是个你情我愿的买卖,那边那位看上去也很积极。他就不好再继续阻拦,要不然,他很容易把自己脑补成棒打鸳鸯的王母。想想就是一个激灵,浑身一颤。

“行了,你回家先洗漱一下,不用沐浴焚香,但至少给我换套衣服。”傅里认命了。

戚一斐困惑的歪头:“洗干净?怎么,你要卖了我呀?”

“对啊,卖了你,好给人家做第十八房小妾!”傅里磨刀霍霍。

“来啊。”戚一斐就没个正行儿。

“滚回去准备接旨吧你。”傅里揣着的圣旨,自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戚一斐的。

戚一斐笑嘻嘻的走了,留下傅里一人,坐在瞬间就变得寂静了的书房,闭眼想了许久。想着想着,在安神香的作用下,他好像直接就睡过去了。

梦里,傅大人回到了年少,他们都还在皇城里的勤为径书斋里念书。

这是一个很明确的梦,傅里知道他在做梦,因为他不可能有两个至交好友。一个天真烂漫傻白甜,一个阴鸷偏执反派脸。

傻白甜当然就是戚一斐,反派脸的名讳不能提,因为他是当朝的七皇子。

和傻白甜一路撒糖的人生不同,反派脸虽贵为皇子,却凄惨的多,因为皇后生他时难产而亡,他就被老皇帝厌弃了多年。

连戚一斐这个大臣之孙,在宫中都要比七皇子走路带风,受人尊敬。

最要命的是,戚一斐那真是被老皇帝纵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彼时年幼,戚一斐坐在老皇帝的肩膀头,高高在上的看着衣衫半旧不新、难得从皇后旧宫出来放一回风的七皇子,歪头,奇怪的问:“这是谁家的公子?穿的这般不体面。”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老皇帝也跟着皱眉,两手还小心翼翼的护着戚一斐的小短腿,跟眼珠子似的,生怕他摔下来。

然后,老皇帝对着当时年岁也不大的七皇子,苦思冥想了半天,愣是没能回忆起来这是他的种,只皱着眉说了一句:“还不带下去!”

傅里是他两个朋友里年纪最大的,当时已经晓事了,目睹了全程,记忆犹新。

这导致傅里在发现长大后已经让人看不出情绪的七皇子,其实暗暗一直对戚一斐的各种消息十分关注时,竟没有半分觉得奇怪。

敢问谁会不去恼怒自己的这样一个对照组呢?

傅里作为戚一斐这个长大后不那么混蛋的好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让戚一斐和七皇子多接触,可以说是使劲了浑身解数,为戚一斐保驾护航。

直至最近几天,一直都是贵妃一派的戚一斐,突然变得怪怪的,说不清楚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然后,最不对劲的事情就发生了!

少年戚一斐趁着课堂上的老学究讲课,塞给了傅里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的清秀字迹,尾笔带飘,透着张扬,大大咧咧的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介绍七皇子殿下给我认识一下呗。】

【你平白无故要认识七皇要子做什么?!!!】整整一排的惊叹号,充分诠释了傅里内心的波涛汹涌。

各种阴谋诡计,也同时出现在了傅里的脑海里,层出不穷。

当然,傅里是不信戚一斐有那个脑子害人的,戚一斐是真的傻白甜,特别甜。可他和宫中如日中天的贵妃娘娘沾亲带故,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明争暗斗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指不定贵妃想要利用戚一斐来利用七皇子做些什么。

傅里是真的被震住了,一时恍惚,连还没有传回去的纸条,已经被七皇子拿走了也不知道。

是的,七皇子都这么大了,还在跟着一群萝卜头弟弟一起读书。不要说像其他皇子那样了。他能来读书,都是想尽了办法才实现的。

戚一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是死活赖在这里读书,打死不愿意出仕。

七皇子面若冠玉、身姿欣长,若不是被一张天生过于阴柔妖邪的长相耽误了,其实也会很受欢迎。

如今,反派脸就正低着头,在窗前玩味的看着手上的小纸条,笑的好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等傅里发现了,七皇子拿着的正是他没有传出去的小纸条时,一切已经晚了。

七皇子没收了纸条,对傅里比了个口型:答应他。

傅里:!!!

大启不纪年,拥有两个好朋友的傅大才子,大概很快就要失去一个了。

然后,傅里的梦就醒了。

梦真是比现实好多了,因为在梦里,七皇子不会变成摄政王,他也不会告诉傅里:“我还没有规劝征南郡王不要迷信呢,怎么着也要再接触一回,对吧?”

傅里:…蒙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起晚了QAQ没来得及捉虫,明天修改,爱你们~

下面是感谢壕们的时间:

☆、放弃努力的八天:

戚一斐回家后,就马不停蹄的吩咐仙客,让她把他的朝服找了出来。

虽然戚一斐还没有出仕,但作为超品的郡王,他的家伙什儿还是很齐全的。朝服常服皮弁服,明轿暖轿油壁车,仪仗卤簿亲卫军,反正一个中心思想,别人有的,戚一斐必然有,别人没有的,戚一斐也肯定有!

老皇帝根本就没掩饰过,这份私心偏袒。

不管用不用的上吧,反正每个季度,十二监都会提前派人上门,把东西给戚一斐送全了,大到车马,小到茶果,十分骄奢淫逸。

不过今年秋天的东西,不仅没有提前,还已经迟了许久。

很现实的人走茶凉。

仙客站在隔壁,对着衣柜发愁,到底是该拿今年夏季的新衣,还是拿去年秋季的旧服?新衣体面,旧服暖和。

最终,秉承着孙少爷身体要紧的精神要领,仙客还是壮着胆拿了旧服。虽说有一年的新旧之差,其实改动不大,去年戚一斐不在家,根本没上身,应该差不离。

戚一斐果然没发现。

绛纱袍,大红裳,七梁冠,一一穿上,更衬的戚小郡王粉雕玉琢,霞姿月韵。正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戚一斐本就长相不俗,这么正式的扮上,更添了几分往日所不长得见的禁欲内敛,庄重高贵。

等戚一斐发现,衣服的袖口、下摆都稍微少了一截后,他还开开心心的和两个婢女显摆:“爷是不是又长高了?”

只要长得够快,衣服永远追不上我!

“是呢。”仙客强颜欢笑,压下心底对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死太监的咒骂,心想着回头就得和老爷反应一下。他们家孙少爷怎么能这么遭人作践?不用朝廷做,自己花钱用做好的云锦自己做,总可以吧?“爷今天怎么突然兴起,要穿朝服了?”

“因为要接圣旨呀。”其实戚一斐也不能确定,接旨到底该穿什么衣服。过去老皇帝以示恩宠,倒是没少给戚一斐赐东西,但是,当时根本没有人会抓他穿什么的小辫子好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时今日,还是小心为上。

“那奴家觉得,常服就行。”一直没有姓名的雅客插嘴道,想要怒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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