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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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一斐抬手, 把闻罪招来, 一起干了一件大事…

…把宁宁最喜欢的手镯、脚环以及长命锁, 都给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然后,让人拿到隔壁,把所有的小铃铛都挨个塞进了棉花,变成了不响的,这才又重新给送了回来,给宁宁重新戴上。

奶娘一取一戴的动作很轻, 并没有吵醒宁宁。

戚一斐上辈子没养过孩子, 只养过猫,从度娘上学来了些有的没的知识, 其中之一就是,持续的铃铛声会让猫感到焦虑,乃至影响到神经,以及异于常人的听力。戚一斐觉得,小孩子肯定比猫还要娇弱,这么一直叮叮的响,并不合适。

但宁宁这个孩子,别看还不会说话走路,却已经会表达自己的喜恶了。直接从她身上把铃铛配饰拿下来,她肯定会生气。

哪怕以后不记得了,如今也是要哭上好一会儿的。

戚小舅舅不想做恶人,便只能找了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等宁宁睡醒午觉醒过来…

戚一斐立刻拽了拽小榻上的闻罪,与他依偎在一起,闭眼,小声在耳边提醒闻罪:“快,装睡!别让宁宁发现!”

戚一斐的戏也可以说是很多了。

宁宁醒来的第一件事,和戚一斐有点像,不着急哭,也不着急叫人,而是先慢慢的睁眼,呆滞一会儿。开机时间绝对全国倒数。等双眼里渐渐有了神,她这才向以往一样,活动了一下手脚。咦?宁宁整个宝宝都愣住了,好像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再晃,还是没有,她不再是个合格的拨浪鼓了!

宁宁哪怕只是个小宝宝,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足够丰富,先是惊讶,再是惊恐,然后就是扁扁嘴,想要哭了。

可是,身边并没有人,好像哭了也没用啊。

戚一斐一直在暗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发现宁宁自我消化了这件事后,才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特别夸张的做个了伸懒腰的动作。然后抬手,对向这边歪头的宁宁打了一声招呼。

“中午好啊,宝贝~”

宝贝宁宁愣了愣,也跟着笑了起来,软成一团,傻乎乎的样子和戚一斐如出一辙,把自己不响了的事情就这样给忘记了。

闻罪的怀里骤然失去了香气与温暖,本还有些意难平,一看宁宁与戚一斐的相似的样子,这才重新暖上心头。要是有个和宁宁这样,与戚一斐差不多相似的孩子,好像也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在越来越早黑下来的天色,还没有彻底变得无法看清楚之前,戚一依才终于进宫,来接闺女。

闻罪知道戚一依误会了他和戚一斐的关系,为了让这份误会继续下去,他便故作贴心,提前带着宁宁去别处玩了,把独处的时间留给了戚家姐弟。并安排了丁公公在一旁看着,丁公公是个聪明人,会知道该如何有技巧的影响谈话走向的。

但其实,戚家姐弟根本没讨论这事。

一张小几,两个茶杯,戚一斐与他的阿姊分作在小榻的两边,身后垫着明黄色带流苏的垫子。整个偏厅,放眼望去,几乎都是这样,带有极其鲜明的皇帝烙印。

哪里都是金灿灿,红彤彤的,特别喜庆。

戚一依今天的打扮刚巧也很红,或者说是比较郑重,是管制。头上戴珠翠,梳山松特髻,只用偏温柔的妆容,调节了一下整体的严肃。身上是公主常服,上襦下裙,外面又加了件绣五□□凤的大衫霞帔,一直罩到快脚踝。压脚的裙幅,由过去的八幅,增至了十幅,微风吹来,色如月华,据说是京中最新的流行。

对比戚一依,戚一斐就要随意的多,怎么看,怎么像是人就在家中。不说披头散发的,但也就是用玉簪随便的挽了一下。一身宝蓝色的公子衫,也不好好穿着,只是虚虚的披在肩上,随时都有可能滑落。

戚一依都不需要问,只目之所及,就能感觉到自家弟弟在宫里生活的有多自在。

这种自在,所暗含的意思,便是底气,来自闻罪肯定不会计较的底气。戚一依还说不准,这到底是自家弟弟有了心悦之人后,就突然变得盲目,亦或者这位陛下就真的这么好。

但,短时间内,戚一依还是决定先不多嘴,等再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于是,本来还准备和弟弟讨论一下近况的戚一依,就转而只说起了自己的思念,与今日在手帕家中做客的见闻。

类似于有妇人言,京中之前来了个大师,比方诸老者还要厉害,他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却可以看破人心,一语道出心中所想。他还说自己算不得有多厉害,他师父才是真的厉害,可以想让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

戚一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对女孩子之间的这些八卦啊什么的,真的没多大兴趣,从小就没有。

这大概也是戚一依在听说弟弟和陛下在一起后,并不算特别意外的原因。她的手帕交那么多,倾心于戚一斐的也不是没有。但京中贵女多羞涩,稍稍试探一下,见戚一斐无意,回去感伤一场,也便罢了。

从那个时候起,戚一依就觉得,她弟弟要不是还没有开窍,要么就是个断袖了。而对于断袖,在这方面,女性好像天生就比男性更容易接受,说不上来为什么。

直至戚一依说到,大公主在宴会后期也来了。

戚一斐这才精神了起来。

“大公主?她不家老实待着,来宴会做什么?有没有伤害到你?”

戚一依摇摇头,拧着眉,咬着唇,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也听说了二公主和三公主的事,没想到短短两年竟有这般物是人非的变化。但…”

“你可别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啊。”戚一斐有点不放心,生怕他阿姊上当。

戚一依抬头,哭笑不得的看着窗户边的阿弟,这明明应该她想对他说的话。最后只能道:“我心有成算,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奇怪,三公主怎会突然疯癫至此。”

“以前那傻逼样,是她装出来的呗。”戚一斐其实对三公主也不算了解,只能按照正常逻辑来推断。

戚一依却不这么觉得,这一回还十分坚持,双眼看着戚一斐,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不对。我虽没什么本事,却也有一二看人的能力。若三公主真是心思深沉之辈,她不可能表现的那么浑然天成。”

简单来说,戚一依觉得三公主就是单纯的小傻逼。

在这点上,戚一斐还是比较相信他阿姊的判断的。而若三公主只是个小傻逼,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就都是幕后之人在故布迷障,想要用三公主之死,来牵扯他们一段时间,用以掩盖幕后之人自己真正要做的事。

“也有可能,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性情大变。”戚一依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她只能肯定,“但三公主绝无可能,苦心筹谋多年。”

“我会和先生说一下的。”戚一斐不自觉的就说了他和闻罪私下里的戏称。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闻罪。叫陛下吧,闻罪肯定要生气。直接叫名字吧,戚一斐又怕闻罪不喜欢自己这个倒霉名字。真的很难办。

“先生?”戚一依满脸茫然,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趣吗?你们怎么这么会玩?

姐弟俩闲话完,闻罪刚刚好回来,戚一依也没多留,就带着女儿回去了。只是和阿弟约好,明日再把宁宁送过来。

“麻烦你们俩了。”戚一依对闻罪,那完全就是一副自己人的样子。

“不麻烦。”闻罪也很会搭茬,一点都不见外,“都是一家人。就是怕阿姊你会想念宁宁,如果思念至深,随时叫人来,我一定把宁宁安安全全的护送过去。”

“不用不用。”戚一依这才…稍稍暴露了一点点自己的小心思,“白天分开,刚刚好。”

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小天使,但也有小魔鬼的时候。戚一依实在是太过年轻,哪怕性格温柔,偶尔也会被女儿逼的要凶性外露。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小魔星,能够喘口气,她才不着急接她呢。

等白天和戚一斐玩够了,正好晚上回去安安静静的睡觉。

戚一斐:“???”

戚一依母女走后,戚一斐就赶忙对闻罪说了戚一依的分析。

闻罪点头:“我也考虑过这些可能。”三公主当年被闻罪一顿收拾,就再不敢找茬,绕道居多,闻罪其实也拿不准她到底发展成了什么人,但两种方向他确实都是考虑过的。

“我会在仔细调查一下。先不说这个,我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什么?”戚一斐也是一脸担忧,跟着想要略尽绵力。

“你,愿意给我起个字吗?”

教会闻罪识字的阿嬷,对闻罪说,以吾之名,冠汝之姓,出嫁从夫,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期待的事。但戚一斐却说,大家各姓各的多好,干什么要在姓上分个主从?

闻罪已经考虑许久,这才有了另外一种两全其美的方式:“给我起个表字吧。”

不再是负罪而生,而是以表其德,寄托着情谊。

☆、放弃努力的五十二天:

古人成年后, 就不便再称呼本名了,故而令取一字, 与人相敬。

这个表字,取起来十分讲究。从取字的人,到选字的成因,都有说法。一般来说, 取的这个字人,必然是极亲近尊重的师长,或者家人、爱人。

戚一斐和戚一依的字,毫无疑问,就是戚老爷子来取。不过戚一斐现在才十六, 二十弱冠, 才会正式拥有表字。戚一依倒是已经有了字, 小字音衣, 既是对她名字里“依”的进一步解释, 也是寄托了戚老爷子对她美好的祝福,希望她一生能够有所保,有所护,不惧寒暑,诸事顺遂。

在戚一依远嫁之前,由戚老爷子, 亲自在她的笄礼上宣出了这个小字。

虽然《礼记》里说,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但针对大启这种十四岁不嫁人, 就要罚款的大环境,女孩子们的笄礼基本都提前到了十三四岁,嫁人之前。

闻罪早已过了弱冠,但却并没有人给他取字,以前是没人愿意给他取,后来是他觉得没人配的上给他取。

就在闻罪已经决定自己给自己取一个,恭贺自己即将醒掌天下权柄时,他在阅江楼下,于落花秋叶中,与戚一斐重逢了。

这个代表了他整个少年期,所有美好的人。

他想让戚一斐为他取字。

这事闻罪其实已经考虑许久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在什么时间,自然而然的和戚一斐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戚一依这才回京,就把这个机会,送了上来。不得不说,戚家的龙凤胎真的很旺人。

“你在外面,叫我先生,虽然我很高兴,但别人大概会很困惑吧?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取个字。”闻罪笑眯眯道,仿佛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但天知道,他的手心已经紧张到全是汗,不为别的,只怕被拒绝。比怕戚一斐拒绝的他心意,还要怕。

戚一斐拒绝他,他可以不在乎的继续等待机会。但若戚一斐拒绝为他表字,他就真的再没有勇气开第二次口了。

“好啊。”

这便是戚一斐的回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只轻轻的两个字,就已经让闻罪笑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这就是喜欢上一个值得的人最好的部分,他永远不会让你失望。闻罪也想努力成为那个不让戚一斐失望的人。

“不过,先说好,后不恼。”戚一斐小小的打了个补丁,在跳跃的烛火下,于已经起了的地龙之暖中,主动又坚定的握住了闻罪的手,并越过小几,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是第一次,不是为了涨寿命,也没有逃避的觉得自己是在为了涨寿命,戚一斐很清楚的知道,他就是想抱抱眼前这个其实异常好满足的大家伙,“我起名水平很烂的,所以…”

“所以?”

“哪怕不好,你也必须得喜欢!”戚小亲王就是这么霸道!

“好。”闻罪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不可置信的幸福里,让戚一斐答应为他取字,还被主动抱住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不可能存在我不喜欢的字。”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罪”,更让他恶心的了。

明明天和帝可以取同音的“辠”的,这才是罪之意的本字。始皇觉得“辠”太像“皇”,而改成了“罪”。已经很少有人再用这个音同字同的辠了,也曾有大臣上言,不如改成这个大家其实都不太熟悉的名给七皇子。

但是却被天和帝当面就拒绝了,因为他就是想让所有人,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对七皇子有多厌恶,有多觉得他生而负罪。

“哦?”戚一斐却非要挑战一下,也是为了让闻罪从突然的低落里转移出注意力,“我要是叫你有功呢?”

“挺好啊。”闻罪发自真心的觉得挺好的,“矛盾式的取字,罪的反义词是功…”

“闻有功,你脑子有坑吧?”戚一斐借着抱着闻罪的动作,跳起来,打了一下他的头,也打断了他继续掉书袋,“不是都说你是聪明人吗?哪个聪明人会喜欢这种奇葩的名字啊!”

闻罪有点委屈,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但是,是你起的啊。”只要是你,就都喜欢。

戚一斐的心,终于无力招架,认命了,举起了白旗。他终于明白了那一日千佛灯前,闻罪的话。闻罪不希望戚一斐喜欢他,是因为戚一斐觉得他对他很好。

喜欢的本能,是一种付出,一种希望对方好的原始冲动。

戚一斐终于懂了,他也希望闻罪好,能够拥有世界上一切美好,因为他值得。

两人相望凝视许久,只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模糊,隐约,又充满无限爱意。喜欢是本能,不需要语言。

在戚一斐主动吻上闻罪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是:“我一定会给你起个天下第一好听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戚一斐就陷入了,一边带宁宁,一边苦思冥想,他是不是该想办法造个时光机,回到过去,殴打死那个发出“一定会起个好字”这种豪言壮志的自己。

起个字,比发明时光机还要难啊啊啊。

“啊啊啊。”宁宁跟着傻舅舅一起,学着抱头,发出奇怪的声音。学完,自己就先乐了。还拍着有时候会错过彼此的手,好像在鼓励舅舅,再来一个!

戚一斐长叹,看着已经被自己写满,又纷纷划掉的宣纸。写的时候,恨不能给闻罪堆砌一切代表了美好品德的字,等选的时候,又挑挑拣拣,觉得这个不够霸气,那个不够好看,怎么选怎么觉得都配不上他的大天使闻罪。

但戚一斐又拉不下来脸去和闻罪说,我起不出来,你帮帮我吧。真的,要脸。最终实在是没辙了,戚一斐还是偷摸摸的想到了找外援。

有琴师!

傅里其实是戚一斐的第一选择,但是这位最近忙的都快要脚不沾地了,来去如风,要不是戚一斐会陪着闻罪三不五时的开小会,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叫狸奴的朋友了。戚老爷子也是一样的。

所以,只有有琴师了,这是戚一斐认识的最有智慧的五个人之一,他爷、他姊、闻罪、傅里以及有琴师,换言之,全家连戚一斐自己都有这个自知之明,他也就比他姐夫和宁宁聪明那么一点点。

司徒父女:???

有琴师可太好找了,他最近就扎根在戚家与医馆,来回奔波,照顾着连良。那一顿打,没把连良怎么样,但连良的眼疾却再一次复发了。他看不见东西是持续的,疼痛是时不时的并发症。无药可解,只能缓和。

戚一斐自觉无法把有琴师叫出来,又总觉得传书信不太安全,闻罪一定会知道他请外援了。最终,戚一斐只能试着找借口,对闻罪说,宁宁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他要带宁宁去取。

闻罪在戚一斐和宁宁之间来回打量,笑容加深,仿佛已经猜透了戚一斐的小算盘。

就在戚一斐都快要被看的炸毛后,闻罪才道;“好的,路上小心点,我派侍卫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戚一斐这才得以回家,他都不敢置信,竟然可以这么容易!

有琴师听到戚一斐的来意后,也没推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连良正好今天不是那么眼疼,被有琴师带出来晒太阳,两人效仿古代名士,跪坐在廊下,饮茶下棋,再惬意不过。就一起帮着戚一斐出主意。

“璧、圭、瑾、瑜,瑚、琏、珩、琚,代表美玉的字,你可以随便挑。”有琴师张嘴便来。

“他比美玉可好多了。”戚一斐从小长在这样的人家,有时候真的觉得,玉也就是那么回事,他们家一个寻常的摆件,用的都是玉。

“那不如德才恭谦,借以誉行。”连良再道。

“好是好,但是吧…”戚一斐有点说不上来。

“这些字,都和他那个人,相去甚远。”有琴师直言,就当今陛下那个凶狠样,这些字,根本降不住他啊。起出来,简直像个笑话。

“权、策、谋、佐?”

“你最近三国听多了吧?”戚一斐吐槽,真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吴国那四兄弟的字?

“咳。”有琴师干咳一声。

连良虽看不到有琴师尴尬的样子,却忍不住跟着笑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属于过去的快乐日子。

最终,戚一斐对有琴师发出了真情实感的感叹:“你可真没用。”

有琴师咬牙:“…你想死吗?!”

戚一斐赶忙溜了,他是真的打不过有琴师,这种书生还带武力值的设定,真的是太作弊了!他也就勉强勉强可以与傅里、张珍,有一战之力。

跑着跑着,就路过了阿爷的书房。古香古色,清淡雅致。戚一斐的步伐一点点慢了下来,并“咦”了一声。

等戚一斐在家里等到他阿姊,把宁宁交付后,他才回了宫。红光满面的,根本藏都藏不住,他有了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终于想好字了吗?”闻罪一语道破天机。

戚一斐忙不迭的点点头,上扬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他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个字,不一定是天下最好听的,也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却一定是你会喜欢的。”

“哦?”闻罪满足了戚一斐的表现欲,“怎么说?”

戚一斐一步步上前,直至走到闻罪面前:“我想把我的字,分一半给你。”

就像把我的好运气,分一半给你。

自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放弃努力的五十三天:

闻罪情难自禁,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就把戚一斐拥入了怀中, 他一手环肩,一手收腰,并不断的收紧了环抱住戚一斐的两臂。仿佛生怕戚一斐像一场午后惊梦一样,会突然消失不见, 再难出现。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又恨不能融入骨血。

到最后,闻罪的手甚至都是颤抖的,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从未有过这种快乐到整个人都要爆炸的感觉,也许甚至以前根本就不曾有过。

是的, 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只有戚一斐, 可以予他欢喜无限, 可以予他心甘情愿。

闻罪激动够了, 才终于想起,毫无章法的攀上了戚一斐的唇,吸吮、舔舐,逐渐加深,带着誓要燃尽彼此的热切。

戚一斐闭上了眼,只余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像极了蝴蝶的翅膀, 带着一种天然的羸弱之美。被动着被闻罪带入了情-欲的漩涡,无法自拔。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 既熟悉,又新鲜。熟悉的是闻罪的薄唇与技巧,新鲜的是这一次与众不同的燥热。

闻罪本就已经火烧火燎,看到戚一斐这般模样,内心苦苦的压抑,再也无法隐藏,犹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热血上涌,但他吻着戚一斐的舌,依旧极尽温柔,舍不得一点伤害。

他想带给戚一斐极致的快乐体验,一如戚一斐带给他的。

追逐着,渴望着,终于得偿所愿。

戚一斐被刺激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身体软到不可思议,却又有着仿佛用不完的精力。他终于也感受到了当一把感官动物的爽感,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尽相同,带给了戚一斐战栗般的情-欲,陌生窒息,又食髓知味,不愿结束。

当两人吻的浑然忘我,气喘吁吁之后,闻罪已经把戚一斐推倒到了一旁的小榻之上上,软垫被直接折腾到了地上,散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宫殿内,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人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闻罪的一手,充满暗示的放在戚一斐的臀上,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无法满足。但他却还是停了下来,因为答应过戚一斐的,十八是一个底线。当然,作为一个潜心研究的刻苦学生,哪怕没办法到最后一步,他也了解了多少玩法,等着和戚一斐一一试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是心悦我的,对吧?你终于也喜欢上了我。”闻罪的语气里带着些急迫,霸道笃定,又急需戚一斐点头。说不上来的矛盾。闻罪拥抱着戚一斐,“不,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要你喜欢我。今天!立刻!马上!我们要我们在一起!”

戚一斐的脸红的根本没办法见人,一路从脖颈蔓延到了耳尖,整个人都仿佛比地龙暖了。他把头埋在闻罪紧实的胸膛前,努力想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至少不要把心跳出来。

他当然是喜欢闻罪的,他早该认清楚这点的。明明打算找个好时机告白,结果却还是输给了闻罪。

闻罪就像是一个天生机敏的猎手,你不能给他任何一丁点空隙,哪怕只是稍稍开了一个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口子,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嗅到机遇,冲着哽嗓咽喉,扑咬而来,直至彻底把戚一斐变成自己的,否则他绝不会再松口的。

“就、就…”戚一斐真的是感情苦手,只有事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有多不会表达,他始终没有办法像闻罪这样,直白又浓烈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总感觉羞涩到嗓子都没有办法发声了。

好一会儿之后,戚一斐才豁出去,道:“好。”

虽只有一个字,但是没有关系,闻罪可以脑补呀。他说他要他们在一起,今天,立刻,马上,戚一斐说,好。

缓慢却坚定,不会有任何误会。

闻罪再一次吻上了戚一斐的唇,再顾不上其他,刚刚是渴望确认,现如今是带着更加隽永的温存。他怎么都不会吻够的,只恨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夜。

梦里戚一斐再一次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闻罪发着高烧的夜晚,戚小斐提着一盏小兔灯,披着有一圈毛领的小披风,打着迷路的借口,“误入”了先后旧宫。

宫殿里,空无一人,从大门,到主殿,戚小斐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发现。

戚小斐看着黝黑的宫殿门,犹如看到了一个上古怪兽张口了血盆大口。他有些迟疑,又有点害怕。怯怯的站在那里,提高了手上的小兔灯,想要照亮黑暗。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能够看到的,也仅仅是灯笼附近的一片空间,家具陈旧,布满灰尘。

“有、有人吗?”戚小斐害怕的开了口。

并没有人回答他。

戚小斐却并不气馁,鼓起勇气,再一次开口:“有、有人吗?我带了点心,还有药。”

戚老爷子当年怎么问戚小斐,他都没有说,他到底是怎么到的先后旧宫,发现了正发着烧的七皇子。因为,戚小斐是有意要去的。他之前听闻三公主,把七皇子推到了冰水里,害怕出人命,就一直思摸着要来看看。

他阿姊也是支持他的这个决定的,戚小斐带的点心和药,就是他阿姊给他准备的。

但是也不知道旧宫里的宫人都跑去了哪里,在本该喜气洋洋的灯会这一日,整个旧宫就犹如被抛到了时光的那头,再没有人光顾。戚小斐决定再喊一声,若实在是没人,他就要离开了。

就像是命运一样,在戚小斐第三次询问时,他终于听到了里面的哭泣□□。

低的就像是小猫叫。

戚小斐再顾不上害怕,赶忙提灯冲了进去,发现了已经从床上滚下来的七皇子。他大概是想要求救,但体力不支,只能倒在这里。戚小斐赶忙上前,把灯扔在了一旁,抱住了闻罪。

闻罪的额头已经滚烫到了极致。

戚小斐害怕极了,他当时没有现代的记忆,就是个稍显早熟些的孩子。也会不知所措,只会喊着闻罪的名字:“你醒醒啊。”

在那一片漆黑里,只有戚小斐柔软的怀抱,以及小兔灯照亮的一角。

后来发生了什么,闻罪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的世界充满了光明与温暖,戚一斐笑着对他说,他永远不会抛下他,因为他们注定属于彼此。

他让他变得完整。

当第二天戚一斐醒来时,他模模糊糊的看了眼生死簿上的倒计时。

三十年!

在平均寿命不到四十年的古代,戚一斐已经能够活过平均值了,还是多了好几年。戚一斐怔怔的看着生死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改名去教姻缘簿吧!真的,这种因为别人在一起了,就增长的玩意,收益到底在哪里啊?!

嗯,从昨晚开始,拥有了一个男朋友的戚一斐,早上起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生死簿的合理性。

他职业是皇帝的男朋友,已经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了他许久。

怎么看都不够。

“你没去上早朝?”戚一斐愣愣的。

“今天没有早朝。”闻罪睁着眼睛说瞎话,事实上,他已经早早起来,单独召见了戚老爷子、傅里等内阁,让已经足够忙碌的他们,又得到了一件不知道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消息,闻罪决定正式恢复内阁的作用了。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像过去那么亲力亲为。

闻罪之前就已经有所放权,一点点的缓慢进步着,大家都有所感觉,觉得以陛下少时的经历,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人会想着能够回到过去,结果却在一夜之间,忽闻喜讯。

大启的内阁制度其实是十分健全的,不是彻底把皇帝架空,也不会让大臣一家独大,是互相制衡的。当皇帝励精图治、能臣一心为国的时候,这种合作的好处会被发挥到极致,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现象。没有人敢想会有这一天的重现,结果它就突然来了。

大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突然想通,只知道懵逼的跪下接旨,慢慢期待未来。

只有傅里若有所思,自以为很懂的反应了过来,他以前大概是误会戚一斐和陛下,他俩应该只是在谈了个特别纯洁的恋爱,经过昨日一晚,才…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怪不得他之前献策,会让陛下那么震怒。陛下那时候正求而不得,他还积极撺掇,可不是得被穿小鞋嘛。唉,还是太年轻,经验不够丰富,以后一定注意。

如今陛下总算得偿所愿,心情竟能好到克服疑人阴影,感情的力量真的太可怕了。

这再一次坚定了老司机傅里的内心,只走肾,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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