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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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舒卿”予吾孙,唯愿他悟世间之善,勿忘根本。

“我把舒分给你,因为你便是我的善。”

闻非舒,戚非卿。

写在一起,吞与口中,便再也不会分开。

☆、放弃努力的五十五天:

“这么说来…”戚一斐彻底来了精神, 支棱起身子,盘坐在龙床, 低头与闻罪发散思维。明黄色的纱帐下,隐隐绰绰的明灯里,绘成了闻罪眼中最美的画面。

“恩?”闻罪仰头,满心满眼的都是戚一斐。白皙的面, 殷红的唇,以及灵动的双眼。他少时最初会注意到戚一斐,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戚小斐被马吓的后滚了一圈,这个印象太过深刻的原因以外,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戚一斐的眼睛很漂亮, 又大又圆, 还填满了闻罪所不会有的幸福光芒。

他真的很羡慕戚一斐, 羡慕的不是他那个渣爹有多宠爱他, 也不是他的吉星身份让他有多么受欢迎,他羡慕的是戚一斐总是可以那么快乐。

为一花,为一草,仿佛连群鸟的掠过,都可以为他的生命带来惊喜。

闻罪曾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他和这样的戚一斐在一起, 自己就会感受到快乐了吧。只是想象了一下这种有可能的快乐, 他都会很快乐。但是,只有当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 闻罪才现意识到,这种快乐,是无法想象的。

“我们的字之间,是不是不应该加‘非’?有种否定的感觉啊。”戚一斐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准确的说,非卿还行,非舒就…

“我觉得很好啊。”闻罪笑着,在光影中,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梦幻。

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只是因为有了你,才会向往光明。不得不说,戚老爷子起的这名真的挺好的,包含了足够多的意思。

“我们连在一起,就是双重否定表肯定。”闻罪一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戚一斐捧腹大笑了起来,一头黑色长发,从肩头披散下来,发梢随着戚一斐的动作,轻抚过闻罪裸露在外的肌肤。勾的人心痒难耐。

闻罪也没忍,半倚着起身,一手摸上戚一斐的肩,带着自己靠近,去感受那份魂牵梦绕。

“然后呢?你今天下午是怎么了?”闻罪一般不会对戚一斐的事情刨根问题,除非涉及到会影响戚一斐身心健康的部分。趁着如今戚一斐心情好,闻罪赶忙问了出来,想要杜绝后患。

“我没办法告诉你。”戚一斐顺势,响亮的亲了闻罪一口,真正在一起后,戚一斐一点点放开了自己,很喜欢这种亲密行为,“真的,相信我,如果我能说,我早就告诉你了。”

这里面有生死簿的戏份,戚一斐怕他还是说不出来。

“你可以试试。”闻罪懂了。这事又一次涉及到了戚一斐的秘密,那个戚一斐所不能诉出的秘密,他抬手,点了一下戚一斐的鼻尖,开玩笑道,“要不是我不信鬼神,我都要觉得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大家都看不见的东西。你见到了张珍,如今又见到了别的谁。”

“你猜到啦?!”戚一斐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终于,感天动地,他还没编好故事启发闻罪呢,闻罪自己就猜到了,“我真的能看到啊。”

随着这一句的脱口而出,戚一斐显得比闻罪还要惊讶,因为他发现,那些他一直不能说的禁制,好像,突然间就没有了。

对闻罪就这样解禁了!

戚一斐已经顾不上去研究,这到底是因为闻罪和他一起,还是闻罪自己猜到了,总之,他能说了,就要趁着能说的时候,赶紧倾诉一下,他之前都快被憋疯了!

戚一斐的双手抓住了闻罪的两臂,仿佛生怕他跑了,闻罪自然不会跑,甚至很乐意的往前,与戚一斐缠绵。但戚一斐口中的话,却很是煞风景:“你听着,我没有疯,你一定要等我说完,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戚一斐怕这个倾诉是有时间限制的,迫不及待的就与闻罪把始末一口气说了起来。

从戚一斐拥有的生死簿,到他必须得靠闻罪活下去,再到张珍,以及天和帝与徽王世子。虽然明明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戚一斐却觉得有太多的话,要和闻罪讲了,他攒了一肚子,也许说到明天都说不完。

并且,这些都是信息量巨大的东西,很难消化。

戚一斐讲的时候,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闻罪的神情,打算稍有不对,他就停下来,让闻罪缓缓。毕竟这些事情是在颠覆打破闻罪固有的三观。

没想到一直到讲完了,闻罪都神色如常,若有所思的在最后感慨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戚一斐眼巴巴的等在一边,等着闻罪再说些什么,结果,闻罪真的就说完了,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就仿佛戚一斐只是和他说,他今天和宁宁玩了什么一样,轻松自若,让情绪起伏的波动总是很大的戚一斐,自愧弗如。

“这就、就完啦?”戚一斐都有点结巴了,“你你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了吗?”

哪怕是质疑他白日做梦都好啊,这么快接受,你还是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了?!

闻罪摇摇头,真的是拿戚一斐没辙,他笑弯了一双眼,像是抱着一个大宝宝似的,把自己和戚一斐紧密联系在了一起。给予了戚一斐足够的安全。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是很信方诸老者那一套,但是…”闻罪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告诉戚一斐,“我信你啊。”

哪怕戚一斐和他说,他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是圆的,他都会信的。

“…我们生活在地球上,地球真的是个圆的。”戚一斐习惯性的顺嘴科普了一下。

这一回,闻罪反而有些诧异了:“那我们是怎么站在圆上,而不掉下去呢的?”

“你对这个反而比较疑惑???”戚一斐哭笑不得,看来他还是不够懂闻罪,“因为地球引力。停!别问了!再深的,我也回答不上来。”

戚一斐抬手,捂住了闻罪的嘴。

闻罪趁势,亲吻上了戚一斐的手心,已经是公然的耍流氓,并且不打算悔改了。

戚一斐…那必然是要占便宜回去的!大家都是男人,谁怕谁啊,来啊!

等闹够了,闻罪才终于说回了正题,不继续逗弄戚一斐:“这些,其实总算是解释清楚了,你之前种种奇怪的举动。”

再不然闻罪就只能猜戚一斐,是不是被他梦游下蛊,强迫他必须得喜欢自己了。

闻罪玩着戚一斐的手指,就像是一个皮肤饥渴症,一会儿不和戚一斐挨着,就浑身难受:“我该感谢这个生死簿的。不过,我是不是该再去报恩寺求一下?报恩寺准吗?需要换一家吗?或者该把大启所有的寺庙都立上灯?”

京城的寺庙很多,多到了远超正常人的想象。毕竟天和帝时期十分信这些,寺庙道观就和雨后的春笋,在雍畿遍地都是。

闻罪上台才没有多长时间,这些寺庙道观还没有因为上面的不喜,而被政策影响到关门。

“你神经病啊?”戚一斐笑骂了一句,“有这个时间,不如来理一下现在的逻辑。”

“有什么好理的?谜底就在谜面上啊。”闻罪只听戚一斐这么说完,有时候甚至都没有按照时间线顺序,稀里糊涂的一通描述,闻罪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早知道有这么方便的事,他怎么可能还让幕后之人蹦跶那么久?!

“很,简单?”戚一斐卡了一下壳,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傻。但是,还真是对不起啊,我的智商就是一团浆糊,根本没觉得哪里简单了。

闻罪很耐心的因着戚一斐自己分析:“徽王世子和你说,三公主对他讲,她其实是天和帝,对吧?”

“对啊。”

“但你不觉得三公主是天和帝。”闻罪又道。

“是的。”戚一斐坚定的点点头,“这前后有矛盾,不可能的。”

“所以咯,要么徽王世子也被骗了,要么徽王世子在撒谎,要么他一开始被骗了,后来在撒谎。”闻罪把存在的几种可能,都抬手列数,摆在了戚一斐面前,“与其思考这个,不如来想一下,三公主在自杀前,到底是在想什么。是她在骗人,还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天和帝。”

“我比较相信后一种。”当闻罪把所有的东西拆分开来,变成一个个单一的问题后,戚一斐终于能回答上来了,适应良好,“三公主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先帝。”

但她并不是。

“啊!”戚一斐说着说着,就在这一刻,醍醐灌顶,怎么才能让一个人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催眠啊!”

戚一斐回答完,都不需要闻罪再说,自己就先一步愣住了,因为他这回真的,懂了。

所有的点,连成了一条线,进而引出了整个面。

三公主被催眠,以为自己是天和帝,搞了一堆事情出来。又因为真的坚信自己是天和帝,所有火烧了螭吻宫,想要二次“附身”到徽王世子或者六皇子身上,毕竟她以为自己是不死的嘛。

但三公主其实并没有被谁附身,她脑海里,那些根深蒂固的老印象作证,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个女的,就根本赢不过闻罪。

最后,三公主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把自己烧死了。六皇子重伤,徽王世子…直接死了。

他们却误会了三公主自杀的动机,绕了很大一个弯。三公主自杀确实有目的,但不是他们最初以为的那种目的。

死后的徽王世子,变成了鬼,催眠对他失去了效用,不仅让他再一次聪明了起来,还想起了对连良的爱。他想要去见连良最后一面,但却离不开自己家半步。

在今天,徽王世子遇到了能够看到他的戚一斐。于是,他计上心头,想利用自己知道的情报,请求戚一斐把自己带去连良身边,并借戚一斐之口,让连良死心,不要再爱他。毕竟他已经死了。

徽王世子这个做法,和天和帝将死之时对戚一斐的恶语相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真不愧是一对好道友。

这种情况下,戚一斐下意识的就会觉得,徽王世子不会说谎,或者说他不应该说谎。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说谎的收益是什么?他又不知道戚一斐会看见他。

“然也。”闻罪又道,“那,催眠就你所知,还和谁有关?”

“徽王妃。”

“徽王妃和徽王世子是两个事件,但他们却只有一个共同交集…”

“徽王!”

徽王从徽王妃那里,得到了这个可以催眠人的高人。而徽王世子死后,还要欺骗戚一斐,唯一的收益只可能是保护他的父亲。

准确的说,徽王世子的这种欺骗,应该叫隐瞒,他在隐瞒,三公主是被催眠了,而不是真的被天和帝穿越这件事。他不需要处心积虑,这只是一个不经推敲的突发奇想,是一种保护人的本能。他移花接木,不想让戚一斐发现,他爹和这事有关。

他知道,戚一斐和闻罪已经不会再相信三公主自己搞事那一套了,就想推到天和帝身上,甚至是让戚一斐和闻罪顺着这条线,去防备唯一还活着的六皇子。

“徽王才是幕后真凶?!”

闻罪仰头亲了戚一斐一下:“真聪明,你是全皇宫最聪明的宝宝了。”

“…你腻歪的适可而止一点啊。”

再简化一下就是,徽王想搞事,又怕被闻罪发现,就让人催眠了三公主,推她出来当替死鬼。催眠很成功,甚至有点太过成功了,让三公主直接一把大火,烧死了自己,意图再一次穿越到别人身上。

徽王招替死鬼的这个举动,间接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所以,这才是打击的他一夜白头的真正原因。

甚至都不需要闻罪出手,徽王就已经先一步遭受到了因果报应。

徽王世子被烧死的时候,是个傻的,看不透什么阴谋诡计。死了之后,反而明白了。并且,因为自己也被催眠过,所以很了解三公主的状态,第一时间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才是幕后指使。本来他知道也就知道了,他已经死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戚一斐出现了。

以戚一斐和闻罪的关系,若徽王世子说出真相,那他爹徽王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徽王世子在满足自己心愿的同时,又稍微改动了一点细节,想要让戚一斐相信,真的是天和帝穿到了三公主身上。

这样一来,能够见鬼的戚一斐,肯定会对此深信不疑,再不会去深究,甚至有可能会间接影响到闻罪的判断。

但…

戚一斐并没有上当。

他只是难过了一阵,就发现了前后矛盾的BUG。

“你说,阿宝死之前,那种奇怪的状态,会不会也是催眠呢?”戚一斐突发奇想,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么乐观的张珍,会突然抑郁到自杀。

“有可能。”闻罪顺着戚一斐的话说了下去,不管是真是假,徽王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现在唯一的问题,大概就只剩下了,徽王为什么要在对付闻罪的同时,也要对付戚一斐了。但这个问题。知不知道就不太有所谓,他们只需要知道,弄死徽王,这事就完了。

“我们要去哪里找证据呢?”戚一斐皱眉。总不能对外说,戚一斐看见了徽王世子,是徽王世子不小心让他发现了语言漏洞吧?“找到那个高人可以吗?怎么找呢?”

“皇宫里就有一个知情的啊。”闻罪在戚一斐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步骤。

“啊?谁啊?”戚一斐还是没能想明白。

“老二。”闻罪耸肩,“很明显的,不是吗?老二怎么疯的?他不可能因为没娘,就一下子那么脆弱了吧?我怀疑,徽王一开始想要催眠的是老大,结果老大造反死了。后来又想着催眠老二,可惜,没成功。这才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选了三公主。”

老三老四死了,五皇子在军营,且意志坚定,六皇子也容易像二皇子那样疯了。大公主和二公主住在一起,对她们任何一个催眠,都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

只有三公主一直闭宫不出,给了徽王动手的空间。

“让我们去看看我的好二哥吧。”

闻罪这一天天的,就看人玩了。

疯了的二皇子,此时还在他的睚眦宫里唱大戏呢。这一回,荒腔走板的唱的是:“笑的是,你瞒我、我瞒你。错过青春无处寻。”

闻罪并没有进去,只是让人,把二皇子妃带了出来。

戚一斐这个时候,总算想起了,他阿姊和他说过的八卦,有个能看破人心的高人,自称他的师父可以改变人心。这种传言,只在妇人中流传。换言之就是,可以利用妇人们来下手。

张珍的抑郁,有可能是他娘引狼入室;三公主自己就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傻逼;二皇子出事…

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二皇子妃了。

这个始终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对丈夫不离不弃,陪她在冷宫中的皇妃。出来时,一身戴孝,不施粉黛,眼神凌厉,表情冷淡,行礼时却恭恭敬敬,看不出一点不满。

有时候,女人可比男人要能屈能伸的多,她们很懂得怎么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面子,坑死所有人。

戚一斐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二皇子妃时的模样,她作为新妇,入宫拜见天和帝。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笑意能在眼底见到,还会羞涩的一笑,给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了礼物,包括戚一斐与戚一依。

再见时,他们已经形同陌路。或者说,从二皇子突然要娶戚一依开始,他们之间就无话可说了。

在闻罪与二皇子妃问话时,戚一斐悄悄的、悄悄的,迈步朝着微微开启的宫门里,看了一眼。正看到二皇子穿着宽袖大袍,站在假山下,旋转腾挪,唱的浑然忘我。

一个亮相转身,露出了脸上的胭脂水粉。与戚一斐对视的那一眼,眼神微微晃动:“这个弟弟,好像见过。”

戚一斐赶忙缩回了头,不再去看二皇子,只是让人关紧了门,别让二皇子跑出来。他现在疯了,闻罪还愿意养着他,若他伤了人,闻罪可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这边,正听到闻罪在对二皇子妃说:“二嫂,应该知道朕的来意。”

闻罪和二皇子妃之前没什么交集,但他对二皇子妃知道的情报却不少,好比二皇子妃唯一的软肋,她的孩子。

“你可以让他们离开冷宫?不再为难?”

“朕可以现在就下旨,以表诚意。甚至不会把他们贬为庶人,给予他们未来同样竞争的权利。”反正闻罪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出给戚一斐能生,或者他能生。

“你想要什么?”二皇子妃妥协了。

“真相!”

☆、放弃努力的五十六天:

二皇子妃其实也给不出闻罪多少真相。但至少她给了两个关键点。

其一, 二皇子确实是突然疯的,毫无预兆。

在外人看来, 二皇子的疯,是因为先死了娘,后没了权,最后死了爹, 当然,最后这点并不重要。他一生汲汲营营,受尽当宠妃的阿娘所带来的荣宠,到头来,却反而要看着最不可能的对手登顶。是个人就受不了, 只不过, 二皇子受不了的更纯粹一点。

而从二皇子疯了之后, 每日咒骂不休的疯言疯语里, 好像也佐证了这一点, 他求皇位而不得,得了失心疯。

但二皇子妃作为与二皇子朝夕相伴的人,却很清楚二皇子不是这么疯的。他疯之前,该受的刺激都已经刺激完了,他当时的情绪也仅仅是不甘心,又没本事翻盘, 只能整日酗酒消愁, 碌碌无为又爱抱怨,比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还要让人心烦。

其二, 她确实知道谁是那个会催眠的大师,因为正是她引狼入室,听信了徽王妃之言,把那人请进了宫门。

大师来后没多久,二皇子就疯了。二皇子妃心中多少也是有过揣测,只不过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她最终没选择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闻罪来时,她也本想要装傻的。但闻罪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上来,就用了她最没有办法拒绝的利诱。

“你真的可以保证,会对我的孩子一视同仁?”二皇子妃对孩子有愧,总觉得是因为她,才害得他与本应该属于他的皇位失之交臂。

“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闻罪就是个疯子,最讨厌的是伤害了戚一斐的人,以及连坐。

“和对五弟未来的孩子一样?”二皇子妃再一次道。

“如果你继续浪费我的时间,有可能就会不一样了。”闻罪一点点眯起了眼睛,那代表了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要不是有戚一斐在,哪里轮得到二皇子妃来和他提条件?

“我只是想求你给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别无其他,我也会教好孩子,今日一切,都是他父亲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尤。”二皇子妃很会看人脸色,态度立刻软和了下来,很明白怎么说,才能戳中闻罪的软肋。

闻罪当年,想求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机会,他自负不输给自己任何一个兄弟,可是他的生父却连读书识字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清冷的月光下,二皇子妃终于舒展了双眉,对闻罪真正意义上的跪了下去,发自真心的感激着。然后,她便把她知道的最后一点东西,都告诉了闻罪。

说完后,不需要谁来开口,二皇子妃就已经主动走回了睚眦宫内,宫装摇曳,步钗晃动,宫门在她的身后一点点合上,就像是关住了一个旧去的时代。站在门外的人,听到了里面二皇子大呼小叫的好奇声:“娘子,娘子,那个门外有什么啊?”

“有洪水猛兽,有吃人的妖魔。”二皇子妃这般恐吓道。

戚一斐依稀好像还听到了二皇子赶忙上前,拉走二皇子妃的脚步声:“那我们不要再出去了,我好害怕,连靠近也不要靠近!”

“好。”二皇子妃的声音已经很远了,大概是和二皇子一起相携走了,声音还是那般平波无澜,却好像再一次有了当年初嫁时的温柔。

戚一斐怔怔的看着睚眦宫的门钉,这里他不知道来过多少回,如今竟是如此陌生。他长叹一口气,二皇子妃是个好的,就是二皇子不知道珍惜。

“你真觉得她很好?”闻罪转身,在与戚一斐慢步回重华殿的路上,说起了二皇子妃。他对他的这个二嫂明显有不一样的见解。月光下在不甚宽广的宫墙过道下,拖出了长长的暗影,与戚一斐的影子交融在了一起,再难分清谁是谁。

“怎么?”戚一斐诧异回头,开始一边倒着走,一边继续与闻罪闲话。

闻罪有点担心的上前,却并没有阻拦戚一斐的动作,只是替他张目,亲自从丁公公手中提过宫灯,照亮了戚一斐身后的路。确定了不会突然有什么小石子,来绊倒戚一斐,给他上一堂形象生动的名为“为什么我们不能倒着走路”的课。

“她为什么要把那大师请过府,你考虑过吗?”

戚一斐一愣,连倒退着走路的步子都停顿了一下,他以前自然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现在闻罪提起,他就克制不住的去深想了。

对啊,最一开始,徽王妃是用什么理由,才骗的二皇子妃请入了恶狼呢?

应该是和徽王妃当年对徽王世子差不多的思路。她宁可有个傻子丈夫,也不愿意看着他继续花天酒地,为了权利,连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表妹都不放过。

只不过,徽王妃当年是单纯请人给儿子“治病”,背后没有其他阴谋。二皇子妃就要倒霉些了,这大师已经被徽王收买,并效命多年,他来,就是为了催眠二皇子,只是失败了。没给二皇子妃一个傻丈夫,直接给了她一个疯子丈夫。

二皇子妃选择了与二皇子不离不弃,倒也说不上来她现在是何种感受了。

“大概是很开心吧。”闻罪身后的影子,正路过墙檐的一角,仿佛魔鬼长了角。再搭配上邪性的笑容,连泪痣都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神秘,“换我,我就会很开心。”

笑容里竟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甜蜜。

我得不到的,就谁都别想得到!

现在这个疯子模样多好啊,再不会有人惦记,他也不会去惦记别人,虽然不够听话,但至少她可以牵制住他,就像是有了一个专属的玩偶。一个偶尔还会想起她,喊她一起吃烧烤的人偶。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晚风,让戚一斐忍不住环起自己,搓了搓两臂。

“冷了吗?那我们乘辇回去吧。”闻罪再一次变成了那个戚一斐所熟悉的闻罪,会关心人,会笑的很好看,还…很温暖。

别问戚一斐是怎么知道闻罪在这种冷天气里很暖和的。

第二日起来,闻罪已经派密探,顺着大师的线,去追查线索了,等他忙完早朝回来,正看到戚一斐在试新衣。

马上就是“登基仪”了,也就是登基大典,“登基仪”是大启特有的说法,所有参与的王公都要穿上特别正式的礼服。

戚一斐的袍子直接是和闻罪一起制作的,他刚刚晋升为亲王,很多符合身份的服饰都要重做。几种服饰同时赶工,如今在试的,就是即将用到的冕服。其实之前已经量过、试过好几回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进行微调,争取让一切做到量身裁体。

冕服是大启所有服饰里最为讲究的,主要由冕冠、玄衣、白罗大带、素纱中单等构成,讲究在全身上下最关键的部位绣纹,日月星辰以及龙纹,无所不包。是礼服的一种,但却不是所有礼服都可以被称之为冕服。只有出席“登基仪”这种最高级别的场合,才能够穿着冕服。也不是什么人的礼服,都能被称之为冕服。至少得是士大夫以上。

皇帝的冕服上黑,下朱,用搦玄、狝缯为料,制作而成。头上戴的就是秦朝那种,总让人怀疑皇帝需要撩开,才能看清楚人的,有十二旒五色珠的冕冠。

戚一斐只是看着,都替闻罪累的慌,更不用说闻罪要这么挺胸抬头的戴一整天。

亲王服和皇帝从样式上来说差不多,除了十二纹章降等成了九纹章,十二旒变成了九旒,以及最重要的,上衣由黑色,变成了青色,

两人一同穿上冕服,站在等身的铜镜前,一高一低,一前一后,正似一对再般配不过的情侣。

闻罪上前,动手为戚一斐整理层层叠叠的衣领,顺便和戚一斐分享他今日遇到的趣事。他和戚一斐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以前闻罪看见凑在一起就说个没完的情侣,总是不能懂他们怎么会如此话唠。现如今才明白,因为遇到所爱之人后,哪怕是在路边看到一朵寻常的小花盛开,都会恨不能回去与他分享大自然的美妙。

“狸奴今日被人参了。”闻罪道。

“哦,他干什么了?欺男霸女?目中无人?”戚一斐挑眉,并不为好友被参而担心,因为…被参,才是内阁的常态。

用戚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当你做到了天下读书人都想做的白衣卿相,你就要做好成为靶子的准备。你都当了他当不了的大人物了,可不得给他一个发泄的渠道嘛。

一个内阁的一生,不被参个几百次的,根本算不得完整。

“都不是。”闻罪摇摇头,“有人参他,面容俊美,与西北司徒军的军师有琴师,当街拉拉扯扯,还曾被人目睹邀有琴师过府一叙,当夜却并没有离开。揣测他们,同榻而眠。”

戚一斐差点笑疯了,这是在暗示有琴师和傅里在搞断袖?疯了吗?这也参?

“我觉得他简直有病,就回了他四个字——干卿底事?”闻罪冷笑,什么时候,别人的性向,也能成为被参的原因了?别和他说什么有违人伦,政斗、宫斗毫不手软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想起什么人伦。

戚一斐差点把他还没有固定好的帽子笑的掉下去,还是闻罪给他扶正了。顺便的,闻罪这才想起来问:“发现了吗?”

“嗯?”

“我让人在袖子里绣了一些,小惊喜。”

戚一斐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他自然不可能没发现,一穿上身他就摸到了。他的衣裳大袖内侧,写着闻罪的表字。想必闻罪的冕服里也是一样的。虽然没写姓,只有字,还是让戚一斐觉得羞赧。闻罪一个古代人,为什么比他还会玩?

“这样在登基仪上,我就能够勉强忍耐,与你分离那么远,而没有办法挨在了一起。你呢?”

“我?什、什么?”戚一斐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会想我吗?”闻罪步步紧闭。

“你就在我眼前,我一直看着你,怎么想啊?”戚一斐嘴硬。

“嗯,那你可要一直、一直这么看着我啊。”闻罪却有着全新的解析角度。他从戚一斐的身后环住戚一斐,对着脖颈微微呵气,看着镜中戚一斐因自己而战栗难耐的样子,满意极了,戚一斐是属于他的,只能是他的,“我也会一直想着你。”

戚一斐脸色一涨,最终还是悄声说了句:“…好。”

☆、放弃努力的五十七天:

闻罪的登基仪选在了一个…既不是大吉, 也不是大凶的日子。

因为礼部的官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不讲迷信的新帝解释,什么叫大吉, 为什么会这一天就是吉日,而别的天不是,又是谁规定的这一切,他或者她怎么就能说了算…

君权神授那一套, 在闻罪这里也解释不通。就他爹对他做的那些糟心事N他后来报复他爹的那些手段,若老天真的有感,早就用雷劈死他们父子了。

这么一箩筐的刁钻问题,犀利到一看就与整套迷信系统有仇。

礼部官员不敢再深入的和新皇倔强下去,但也不敢真就选一个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 最终就只能得出了这个“平日”的结果。

从御书房里出来时, 几个礼部的官员还各自在心里犯嘀咕, 陛下这莫不是心情不好?

嗯, 并不敢互相讨论, 生怕被无处不在的锦衣卫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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