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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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也该换个活法了。
“派人追上去问问,他可有暂住之地。若没有,我这里到有一个好去处。”闻天这样对下人吩咐道,“顺便给宅老回封信,房子若得了空的,暂时先别着急再租出去。”
大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女使一头雾水,却还是依言去照办了,自家帝姬自荧惑之后,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本文的第一个金手指得主是大长公主,她重生了V至于身为主角的柿子同学,emmmm,他的金手指还在蓄力,等待上线中。
小剧场:
房攻(一脸严肃):我很乐意当这个金手指。
谢受:我不乐意!!!
蠢作者:受的金手指真不是攻,到底是什么,很快亲亲们就能知道啦~
*两属地:宋朝的特色,当地居民拥有双重国籍。男主暂时还没去过那里,自以为他们过的挺惨,其实宋朝历史上很多人在没有战乱的时候,都挺想移民两属地的,生活美滋滋。至于为什么,后面会讲到~不着急~
*皇宫里一年能吃掉多少羊肉,来自真实的宋朝皇宫数据考据。但不是肯定男主考据的2333
☆、第七份产业:
谢介就是个神经病,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他的逻辑总是难以琢磨。好比被人当面说闲的蛋疼,谢介的反应是突然笑了起来,特别没有心眼的那种哈哈大笑,觉得这听起来很有意思。虽然有点一惊一乍的草率,却也彻底宽了钱甲的心。
钱甲心想着,看来传言真心不可信,至少他知道的谢世子没那么难伺候,对方是真的心大,好像很少有事能够让他去计较。
以后可以安心的当个包打听了呢。这是钱甲最后的决定。
说回正题。中元节的重中之重自然不可能是羊肉,而是——
——请鬼回家。
祭祖祭祖,总要先把祖先请回来,才能祭,然后再送走,对吧?反正谢介就是这么理解的,自我感觉没毛病。
于是乎,谢介新生了个想法。
四生子堂堂八尺男儿,却齐齐在谢介说“我有个主意”的时候忍不住瑟瑟发抖,在心里抱着壮壮的自己,互求安慰与温暖。
钱甲很是嫌弃,有点瞧不上他们与硬汉外表截然不同的怂样。
钱甲积极问世子:“您准备做什么呀?”
谢介摸着下巴,一脸游侠儿的混样,打从金口玉牙里蹦出了两个字:“招魂!”
谢介琢磨着吧,既然今年他不能回老家了,那就偷摸把他表哥和他爹请回来好了。这个逻辑是不是严丝合缝,有理有据?他真是太聪明了!为人还不贪心,特意留了大舅、外祖、太-祖以及列祖列宗给他小舅回老家祭祖用。
钱甲:“…”
“不用太崇拜我,天生的,没办法。”谢介挥了挥手。不管身边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想法吧,反正“请鬼回家”这个事在谢介这里算是已经成为定局的,不允许反驳。
四生子以前肯定没涉足过风水行业,但他们的工作强度一直都是迎难而上,早已经打造了一身钢筋铁骨,瑟瑟发抖归瑟瑟发抖,但真干起活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多久,在经过四生子和四司六局的不懈努力下,还真就被他们从江左的传统民间风俗的某个犄角旮旯里,给谢介找到了一个请先人回家的依据。
完美!
而按照这个老传统的说法,中元节的祭祀还有新亡人和老亡人之分。谢介他表哥文帝这样死在最近三年内的,就叫新亡人;谢介他爹那样已经早登极乐好些年的,则叫老亡人。
新亡人和老亡人的归家时间是不同的,要分开祭祀,总之很有讲究就对了。正好大启的中元节一般都是七天长假的标准,这个分别祭祀的规矩,帮助谢介找到了足够多的事情做,不要太幸福。
钱甲腹诽,怪不得谢世子之前投入的那些铺子古董都赔了呢,这样整天不务正业的,想要赚钱只能靠天上掉馅饼好吗?
不对,天上好像真的掉馅饼了,还正好就砸在谢世子的嘴里。
谢三儿听了钱甲的话,有些不高兴,一板一眼的反驳:“我们郎君的正业就是吃喝玩乐,副业是在家当爵爷,兴趣爱好才是赚钱。虽然兴趣爱好发展的,呃,不太理想。但郎君的正业经营的多好啊,全大启你去打听打听,有哪个衙内敢说比我们郎君玩的好?玩的精?玩的壕?都快能写本《我是如何享受生活》的书了好吗?”
钱甲:…你在骄傲什么?
请表哥回家,不对,是祭祀表哥那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谢介特意换上了纯素的凉衫,颇有吊孝之意。他是被四生子抬去院子里的,虽然他其实已经能没事走两步了,但并不能走太远,以免出事,这天开坛做法,还是直接抬了他去。
院中早已经摆好了一个四出头的官帽椅给谢介坐,这是大启所有椅子样式里最适合如今的谢介的,有靠背,有扶手。其他的椅子,大部分都比较复古。大启已经开始流行垂足高坐,但在样式上还是很难摆脱之前几个朝代席地跪坐的影响。
钱甲站在谢介的右手边,随时准备给谢世子看病,顺便的,他终于能够好好欣赏一下谢府的院子。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他随师父来谢府住了快俩月,都还不太了解这座深宅的具体结构。
宅老对外人总有些过于的严防死守,轻易不会让他们走动,和戒备森严的大内有的一拼。
也因此,时至今日,钱甲才看到了谢府后院的原貌。院子的占地面积很北方,有一种大到霸气的横冲直撞之感,但院子的内里却是典型的水乡园林,精雕细琢,廊腰缦回。人造的微型自然景观将偌大的宅院巧妙的分成了无数个区域,竹林,梅台,介亭水榭。更不用说肯定会有的倚假山,临细水,岩架跨洞,以及玉砌雕栏和纤巧盆栽。不管谢府的郎君本质上是个怎么样的大俗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旁人绝无办法从他住的地方看出他的本质,这里有的只是写意留白,天然雕饰。
在斑驳的树荫下,偶有倦鸟惊飞,如诗如画。
但在谢介的眼睛里,却只有椅前不远处的供桌香案,红木打底,金线勾边,通体彩绘,纹路复杂,却不失大启传统家具样式的那种清新淡雅。桌上摆着祭祀所需的全部用品,香炉蜡竿,瓜果点心,以及最重要的,他表哥的牌位。
这牌位是谢介自己私下命人做的,合不合法不一定,但谢介有底气让不管在位的是哪个皇帝都不会追究此事。他私刻表哥排位,只为了图个念想,刻着的文字没帝陵里那么一长串的花里胡哨,就只是“家兄闻受益”这五个大字,简洁明了,直达本质。
四生子着天仙洞衣,各持法器,站在祭台的四角,按照三天速成的口诀,开始了仪式。他们双目紧闭,念念有词,配上袅袅的龙头香,做的还挺像那么一会儿事的,至少庄严又肃穆,认真又严谨。
谢介看着牌位阵阵出神,就好像真的再一次看到了文帝,霞姿月韵,卓尔不群,他从烟雾缭绕中踏出,像极了小时候奉命来接谢介入宫长住时的样子,哪怕不笑,都是温柔的。
文帝这个人,就如他的名字,满招损,谦受益,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仁善纯孝,又文采斐然,最重要的是礼贤下士,简直就是照着明君的模子刻出来的。要不然他的谥号也不会是文。除了死的太早,别无缺点。
再有如今皇位上的神宗作对比,文帝都快成为全大启的朱砂痣了。所以,在新亡人归家的这天,其实不仅谢介在招他哥,其他人也在招。
仅江左一城,私下祭祀文帝的人就不要太多,再加上这年又是文帝新丧后的第一个中元节,挨家挨户对此都很重视,连不少小商小贩都打破了夜市传统,早早的收摊不干,自发自觉的回家祭祀起了文帝。
但在这些人中,谢介依旧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他表哥一定只会来他这里,因为只有他准备的东西才是他表哥真正喜欢的。
谢介别出心裁的多搞了些古籍的手抄本、古画的拓印版给他表哥烧下去。
比起那个众人所知的被拱上神坛的文帝,谢介了解到的表哥更像是一个文艺青年,一身的艺术细菌无处发挥,总在琢磨一些神奇的东西,好比给自己的姑母起个独一无二的称号,也好比当了皇帝后未免同辈的人因为要避讳皇帝的名讳而改名,兀自决定从他之后,谁当皇帝,第一件事都是先给自己改名。
改一个人,总比劳师动众的让整个宗室都跟着改要轻松,不是吗?表哥是这样和谢介说的。
“你高兴就好,毕竟你想当个好皇帝嘛。”谢介是这么回答的。
文艺青年,总是有那么一点过于理想化的热血,文帝也不能免俗,他的热血表现不是青春期叛逆,是比那危险的多的御驾亲征。
而大概好人总是没有好报的,文帝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昔人乘鹤,斯人乘风,再不入梦。
谢介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澄明,清可见底。他想着,其实他宁可他表哥是个坏皇帝的,荒淫无道也好,贪生怕死也罢,至少那样的话,他表哥此时还能安安生生的坐在龙椅上,受万人敬仰,而不是倾城祭祀,得一句敌国国君轻描淡写的“可惜了”。
但这事谢介说了不算,那些把他哥教成了一个圣人的名臣大儒才说了算。
一直到睡前,被允许多喝了点杯中之物才被扶回房中的谢介,还在念叨:“我要涨价,我要往死里涨价,那些什么老,什么翁的一个都不放过!要是有人敢有异议,就说我说的。不掏钱,就给爸爸滚蛋!我这里一点都不欢迎他们!一!点!也!不!”
宅老和四生子对视一眼,心中早有默契,自文帝死后,谢介早晚是要发一回疯的,拖了这几个月,心中的那股邪火总算是发出来了。发了好,总比憋着强。
“是是是,老仆明天就派人去说。”
“一定涨价!”
“狠狠涨价!”
“吓死丫的!”
谢小四无话可接,只能握了握拳加重气势。
虽然服侍谢介睡下的人这样七嘴八舌的安慰着,但包括谢介在内,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文帝的死,是大启之痛,却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登基后,不改别人的名,只改自己的,这也是真实的历史上就存在的例子。不是所有朝代的皇帝都像清朝那样,非要折腾一大片宗室的兄弟,只为自己独一无二。
☆、第八份产业:
第二天一觉醒来,谢介再一次变成了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傻笑常挂脸上的世子。他这人就这个毛病,眼睛一闭一睁,再多的烦恼,再多的难,也都留在了昨天。今天还有今天的快乐在等着他呢。
当然,不管谢介的心情如何,租金还是要涨的,就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还没住稳一个月,租金就翻了倍,租客自然不可能没有意见,他们又不是冤大头。特别是当这些租客都是朝中举重若轻的大人物时,哪怕此一时彼一时,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
很快,就有自持四朝元老的老臣,上书到了神宗那里,请求主持公道。
说白了这就是告家长告。
家长表示很头疼。
谢介得知后,只啧了一声,看来世人对他的误会很深啊:“我能是害怕被告家长的人?我小舅连自己都管不了,就更不可能管我了好吗?”
钱甲:…好有道理。
这上书告了谢介的四朝元老,就是租了谢介隔壁来住的高老爷子,他是当朝执政的岳父。
执政也就是参知政事,民间俗称副相。
高老爷子虽然是副相的老泰山,但其实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官不大,事挺多。只因为活的比较久,同时代的人都去了,他怎么说都可以,平日里便总爱装个架子,顺便篡改历史。今天他说他曾和已逝的诤臣谈古论今,明天就可以吹曾有文坛巨豪和他讨教过学问。不过他最爱端的还是四朝元老的架子,就差扬言说是他帮助太-祖夺得天下了。
也许朝中还有不明事理的人会被他的“资历”诈唬住,但谢介这种深知□□的就只能用不屑一顾来表达“尊重”。
四朝元老个鬼哦。太-祖去世那年,这货才勉强考上了个进士的尾巴,那时候刚建国,太-祖求才若可,仅明经一科就要了三百八十四个人,他排第三百八十三。除了运气好点以外,真心没什么好拿来说的谈资。
面对谢介的不以为意,高老爷子实在是气不顺,便不仅参了谢介,还特意写了一封信来,想要以谢鹤旧友的身份,替谢鹤教训教训这谢介这个不肖子,开口便是——【黄口小儿】。
后面的内容,谢介连看都没看,直接就提笔,仿着他爹的字,唰唰的回了对方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太长,不看,滚!”
谢介没什么优点,除了脸以外,大概就是字写的好看了。那还是从小被他娘叉腰执鞭、亲自监督着,一笔一划拓印着他爹生前的字帖练出来的童子功,连文帝都真心实意的夸过,书法我不如豚儿。
“想替我老子教训我?他问过我老子的意见了吗?”谢介振振有词,“告诉那老匹夫,别乱攀关系,我爹当年那个圈子的人,根本不屑带他玩好吗?赶紧着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是的,谢介也很生气,他不准备涨价了,他要赶人!
谢鹤是谢介的逆鳞,触之即死。
更不用说,当初在写契约的时候,宅老就已经为防后手的写下了“租金可随市价随时增长”的字样。而且,就以谢介这蛮不讲理的性格…他就违约了,能怎样?赔钱?他有的是钱,三倍够吗?不够五倍都可以。只求走人,再不续租!
至于那位高老爷子日后要在上朝的路上多花多少时间,下班的路上又要比别人多走多少冤枉路,对不起了您嘞,那并不在谢世子需要考虑的范围内。
要么忍,要么滚,就是如此简单。
“狠”是只能由谢介发挥的范畴。
谢介没打算当个好人,也不怕得罪人。因为当年文帝被救下后,一直想要多给谢介些补偿,但谢介坚决不要,文帝没辙,后来便传到了一道密旨给谢介,与密旨一同送到谢介手上的还有一块世袭罔替的免死金牌。
宅老看着大长公主那边送来的信,朝着应天府的方向遥遥一拜,心中感慨良多。还是殿下了解自家郎君,在租房子这件事上不搞点事情,那就不是谢介了。
但谢介想搞的事情却远不止如此。
这就还要从谢介父亲的老家来人说起了。
前面说过的,谢介的娘家是打从江左一个水乡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下里巴人,巧的是,他爹也来自江左的一个水乡。母族所在的地方叫寻山北,是村里唯一一个姓闻的外来户;父族所在的地方叫寻山南,一个村都姓谢,打断骨头连着筋。
从这直白的地名上也看出来了,谢介他娘和他爹两家其实挨的很近,只隔着一个小山头,但乡音却已经南辕北辙,彼此谁也听不懂谁。
可对外报地名时,他们都是江左人。
谢介时常没事瞎琢磨,觉得江左这个地界很邪性,既能孕育出他爹家那样钟灵毓秀、芝兰玉树的耕读世家,也能创造出他娘家那样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彪炳莽夫。
可惜,前者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后者是攻城略地,天下一统。
纵你有经世之才,也抵不过马上一枪。但哪怕老闻家后来几代皇帝都在致力于重视读书人,可大家还是忘不了他们当年是如何抢来的天下。
各自家族的发展方向可以说是各有好坏吧。
谢介住在江左城的这两年,干的最多的事儿就认亲戚玩,特别是他爹这边的亲戚,三天两头就要坐着驴车进城一次,还肯定不是一个人。
他们倒也不是来打秋风,毕竟祖上也是有过坞堡的高门世家,哪怕后来没落了,但魏晋的风骨犹存,宁可饿死,也不会吃嗟来之食。大概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环境,后来才能培养出谢介他爹那样的文人。
毫不夸张的说,谢鹤是整个谢家的骄傲。哪怕谢鹤已经去世多年,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但谢家里有大事不决时,依旧喜欢来谢鹤的牌位前轮番辩论。
不是族长,胜似族长。
在这里,谢介就觉得很有必要再吹一波他爹了。
谢介的爹谢鹤,是大启十分有名的大文豪,书法家,不算太成功的政治家。一身谪仙的气质,君子的风度,当年高中状元、打马游街的风采,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但自古玉人如英雄,不肯白头现人间。
谢鹤正值盛年,就溘然长逝。最讽刺的是,这样的悲剧色彩,反而再一次推动了谢鹤在大江南北的名气,据说连蛮人那边都有哭谢郎去的早的。
作为谢鹤的遗产之一,谢介同学继承了他爹的好相貌,也继承了他爹的一笔好书法,然后,他就再没有任何像他爹的地方了。经常有谢鹤生前的故交同僚,看着谢介摇头长叹,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按理来说,在这种对比着长大的大背景下,年少无知的谢介是不太可能对他的名人爹有任何一丁点的好印象的,但大家都知道的嘛,谢介这个人脑子有坑,思路清奇,颇有点要挑战世俗底线的意思。别人爱和他哔哔他爹,他不会觉得这是他不如他爹,而是会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挑拨他和他爹之间的关系,他们越希望他和他爹关系不好,他就越要喜欢他爹。
不管谢介这种被害妄想症是怎么来的吧,反正他每一年的三大祭祖节都会大张旗鼓的祭祀他爹这倒是真的。其孝心,也算是感天动地。
还因此意外得了个纯孝的名声。
谢介不怎么在乎名声好坏,但他娘镇国大长公主是在意的,因为这样才好帮她儿子继续和皇帝要官要爵。
说回正题。
谢氏族人如此爱戴谢鹤,也和谢鹤一手建立的谢氏义庄有关。
义庄,一个给谢介留下过严重心理阴影的名词。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人,把义庄这个词,用作了村里停放棺材的地方,各种灵异鬼怪、凶案现场轮番上演,导致谢介一度把其奉为真理,以为义庄就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等后来搬来江左,谢介才知道,义庄在广义上的意思,是用来赈济族人的田庄。
停放棺材什么的,只是很少数的说法。
义庄的运作模式很简单,谢介他爹掏钱,在乡里购置良田千亩,雇族人农忙,然后用作物收益来反哺族中的孤寡妇孺,维护宗族的正常运营。
大启正好是一个重构宗族的时代,义庄因此应运而生。
在众多义庄中,最出名的就莫过于范仲淹建立的范氏义庄。这位倡导了先天之忧而又,后天之乐而乐的名臣,在生前就把全部的钱捐给了族里,建立了义庄,种种规章制度,皆是为帮助族里赡养寡老、送孤儿上学等服务。
谢介的爹谢鹤有感于此,生前也一直想在家乡建个义庄,好让族里读不起书的孩子像他一样,有朝一日能通过知识改变命运。
可惜,义庄还没建起,谢鹤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镇国大长公主对谢驸马那是真爱,打着谢鹤遗愿的名义,自己出钱出人,最终还是一力促成了此事,让不少人都在念着她驸马的好。
寻山北的谢家也十分感恩,学着范氏义庄的种种规则,良好的运营了起来不说,还一并学来了在牌位前断官司的传统。
谢介没来江左之前,他爹的牌位就摆在隔壁山头寻山南老闻家的祠堂里。有事没事,谢家的人都要去隔壁促进交流,共建美好姻亲。等谢介来了江左,他肯定没办法说,“去,把我哥文帝的牌位请回来”,他只能自己人工再造一个,但对于他爹就不同了,谢介问都没问,直接上门就带走了他爹…的牌位,无人敢拦。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也因此,最近几年谢家的人就改成了进城来谢府一日游的习惯。
每每都是些街坊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听的谢介脑仁疼。这次也不例外,当时谢介还没送他表哥的鬼魂走呢,最起码在他的认知里,他表哥还跟在他的身后。他煞有介事的转身对着空气说:“是不是很无聊?”
表哥也好像长身而立,含笑的站在这里,无奈又宠溺:【咱们有点耐心好不好?我陪着你。哪怕你心里确实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啊,对你的名声不好。】
谢介的表哥就是个圣父,对谁都好,对谢介更好,所以谢介才决定打死不当好人,好人注定不会长命。
表哥不让他说,他偏要说:“回回都是这一套,你们敢不敢有点新意?”
两个族人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不敢有新意的。”
谢介:“…”世人都觉得他的不靠谱是随了娘家,如今看来,应该是随爹。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空出来的房子要租给谁,显而易见啦V
房攻: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谢受:
PS:江左这个名字是我从“江左高门”这个词里,扯淡出来的地名,不存在的。就像是寻山南和寻山北一样,都是我杜撰的,请勿当真,么么哒。
范氏义庄*:真实存在,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富豪死后裸捐了。当然,范仲淹这个是捐给了宗族,也有其他例子,是直接捐给社会的。基本都发生在宋朝,一个大家都在讲究人文关怀的朝代。
☆、第九份产业:
“所以?”宅老等在塌前,没能明白谢介的意思。这谢家人在谢鹤的牌位前争执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和谢介如今的突发奇想有半文钱的关系?
“他们让我想到了我爹,而我每年中元节都要去南湖放灯,我爹若泉下有知,肯定都习惯了这一年一次的家书,我今年不亲自给他送过去,他肯定会觉得死后的生活不完整,不痛快!”谢介替他爹自说自话的本事早已经登峰造极,达到了爹我合一的境界。
宅老不疾不徐,应对自如:“您现在走路基本靠扶,说话只能靠抖。您觉得阿郎得多心大,才希望您在这种情况下给他送信?”
在大启,“阿郎”是对家里男主人的称呼,“郎君”则是对少主人。
虽然谢鹤这个一家之主已经仙去多年,但只要镇国大长公主还在,谢家就始终会这么称呼下去。哪怕谢介八十了,估计他也还是郎君,或者直接变成公,反正不能是阿郎。
“你不告诉他我受伤了,他怎么知道?”谢介胡搅蛮缠。
“您都说了,阿郎泉下有知。”宅老微微一笑,完全不惧。
谢介鼓着脸,环着胸,开始生气。
宅老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假装看不到自家郎君的表情,打死不允。
谢介长叹一声,只能祭出杀手锏:“我记得我娘说,等天石的法会念经念到了日子,必须要我亲自去天宁万寿请回来?”
天宁万寿全名是天宁万寿禅寺,看名字就知道了,这是一家和尚庙,以前的名字没那么绕口,还是几年前谢介表哥来江左的时候,突发奇想给改的,觉得这名字既文艺又禅意。不过就谢介看来,这就是不让人好好说话的节奏。
天宁万寿就在江左城外的南高峰上。
南高峰又名南山,是个可以将南湖尽收眼底的春日登高好去处。而谢府和行宫所在的凤凰山的北面就是南湖。也就是说,几个地方其实基本就扎堆在一处,加上北高峰,四景正好凑够一桌麻将。路途并不遥远,谢介去一趟天宁万寿,就能顺便去南湖放灯,肯定不会感觉到舟车劳顿。
“但您会吐…”
谢介自从被砸了脑袋,睡了俩月醒来之后,就有了个常吐常新的毛病,比十月怀胎还辛苦。医官们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能安慰谢介,这种事情古已有之,吐着吐着就好了。
到底能不能吐好谢介不知道,但他吐着吐着就吐习惯了倒是真的。
擦擦嘴角,忍忍苦味,就又是一条好汉,完全不影响谢介继续吃喝造孽。
“这可是我娘的命令,必须得我在正点上亲自去取。”谢介咬死了这话不放松,“我娘做事肯定有她背后的深意。”
宅老也懂这个道理,有时候爱之为其计深远,确实不能因为要躲眼前的小磨难,而迎来日后的大折磨。
可是,可是,错过取天石的时间,又能错过什么呢?
谢介不知道答案,也不关心,他只想找个借口出门:“也许我去拿了天石,我就不药而愈了呢?”
宅老心中一向怀揣信仰,在仔细想了一下之后,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便也就同意了。
送别了想象中吃饱喝足的表哥的第二天,谢介就命人套驴车出了门。
是的,驴车。
在大启,最流行的交通工具不是马车,而是驴车。理由很简单,国家缺马。北方最适合放牧的广大领土都属于蛮人,而马匹又在蛮人严禁控制出口的列表上,大启连军队都凑不齐足够的马匹,就更不用说平常人的生活了。
幸而,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马不行,就用驴嘛。驴虽然没有马快,但是比马稳啊。谢介家里倒是不缺马,但以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来说,宅老宁可他出行坐驴车。
转日一早,驴车又变成了牛车,充分诠释了一句“不求速度,只求舒适”。
宅老生怕谢介不乐意,一上来就大力的介绍着牛车的种种好处:“魏晋多少风流名士都是出门乘坐牛车的?连阿郎生前都曾有此意。车厢宽敞又舒适,行走坐卧,铺席设几,随君开心。窗户还大,特别方便您看外面的景色。”
“你怎么不干脆让人抬娇呢?”谢介挑眉看着眼前这双辕双轮的青色牛车,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吐槽了。
“乘肩舆影响不好。”宅老咳了一声。
肩舆就是轿子,宅老习惯说老话,谢介却总在追赶潮流,当下的新词他哪怕足不出户也肯定知道。
乘坐肩舆容易影响不好,这说法也是真的。受到大启前四任皇帝的影响,大启一直都很重视人文,重视到甚至会给人一种过于迂腐的印象。好比朝中大臣上朝坚持骑马,家里穷的也可以个性一点骑驴,但却会有志一同的鄙视坐轿,甚至会被人义正言辞的参一本“以民代畜”。
虽然谢介想找茬的问一句,过度使用人力残忍,过度使用畜力就不残忍了?就朝中某些大人那完全不输给他小舅的体型,马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这辈子才要横遭此罪?
牛车就这样以比路人走路还要慢的要命速度,稳健而踏实的动了起来。
谢介以生命发誓,他一杯茶都喝完了,那牛车还没走出他家门口呢。撩起帘子向窗外看去,还能远远的看见他家黛瓦之上的马头墙。
很慢、很慢的,牛车才终于从铺满青石板的安静小巷转出,走上了热闹的正街。
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叫卖声不绝于耳。若不细看,谢介还以为这牛车能缩地成寸,分分钟回到了雍畿呢。
雍畿的繁华是没有去过的人所不能想象的,也是谢介所怀念的,所以他一直在致力于把江左打造成第二个雍畿。但那就像是强迫一个婉约的南方闺秀,硬要去学热情的北方佳人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结果就在这短短两个月之间,谢介什么都没做,他的梦想就实现了。
以前荒无人烟的鬼城,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川流不息的街市,变化大的堪称翻天覆地。
谢介终于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小舅要迁都的事情总不可能还没决定下来,就闹得全国皆知,对吧?如果百姓不知道,那这些如雨后春笋的商铺是打哪里窜出来的?这明显不是只想做一段生意的流动性商业,而是打算长此以往在这里扎根的那种。
“我睡下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谢介喃喃自语。
跟着牛车在外面走的钱甲同学,很适时的选择了失聪。真是没想到哈,牛车的声音也这么大,他都听不到郎君在车里说什么了呢。
四生子比钱甲的反应更大,开始各种都想要转移谢介的注意力。
谢介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的,见众人如此反常,这才真正记入心里。不过,他对敌经验十分丰富,很清楚的知道大概是宅老或者他娘下了封口令,他表现的越想要知道,他就越不可能知道,唯有缓缓图之,方可成就大业。
不到晌午,牛车终于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南高峰的山脚下。
南高峰上怪石嶙峋,草木茂盛,来往山上山下的道路却是人工修建的一片坦途,宽宽荡荡。因为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多,自然就有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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