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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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高峰这边之所以人多,却并不是因为天宁万寿吸引来的香客多,而是因为这边是江左最大的庙会所在地。

庙会,就是依托于寺庙而生的民间商业经济交流与促进的相关活动,最有名的就莫过于京城的大相国寺庙会。每月五次,卖什么的都有,总是搞的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江左与雍畿的风格不同,但也有自己的庙会,十里八乡的,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爱来南高峰娱乐。

人多了,道路自然也就修建的越来越好,周边的设施一应全都快速跟上了。

这天是中元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庙会肯定有,哪怕已经接近尾声,但依旧是三教九流,人声鼎沸,买卖最火热的还是元宝蜡烛,香火福囊。

谢介是个爱热闹的,哪怕如今身体情况不理想,依旧能带病坚持。

周边的人却严防死守,不是怕谢介身体,而是怕谢介顺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类似于京都破了,国家亡了,连皇帝大臣都跑来了江左之类的窝囊话。

“真是窝囊啊。”房朝辞在马车中读着好友的信,不自觉的念出了声。

随从一愣,没有听清,特来询问:“阿郎说什么?”

“豁然说,偌大的一个中国,能顶在最前线的,竟是年纪可以当所有人奶奶的镇国大长公主,真是窝囊。”

随从听弦音而知雅意,低眉道:“阿郎并不这么觉得?”

房朝辞没说话,只是把好友的信放到了小桌案上。看着就尽在眼前的南高峰,心想着,大启的朝廷窝囊是肯定窝囊的,但绝不是因为能打的只有镇国大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攻受马上就要见面了!大声告诉我,你们激不激动!【喂】

*南高峰和天宁万寿都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就在杭州。

*宋朝流行骑驴,因为没马,也是真的。甚至还有滴滴打驴服务,就是你可以在各大城市随时租驴,当做代步工具,两百文一天,经济又划算。牛车则是在南宋时期复苏过一段日子,咱们搞复古,古人也爱时不时的复古,好比追求魏晋时尚V

*轿子的称呼就是宋朝才开始定下来的,然后北宋时期官员要是做轿子,真的是会被骂以民代畜的。不过到了南宋,情况就变啦。

*庙会…在宋朝确实是寺庙为了创收而搞的活动_(:з」∠)_不知道这段历史之前,谁敢信?大宋,一个从皇帝到出家人,都热衷于赚小钱钱的神奇时代。

☆、第十份产业:

谢介如今全心全意的只能听见各种叫卖美食的声音。

作为一个大吃货国,哪怕是中元节这种鬼节,也有应景的食物。好比让人口齿生津的奶糕食饼,细而不腻的肉脯,以及应季的香甜瓜果。江左这边还流行吃咬饼(类似于春卷)…不过对于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谢介来说,一切节日都要吃角子(饺子)。

雍畿流行吃水晶角儿和煎角子,江左则有市罗角儿和诸色角。

刚巧,南高峰的庙会上,就有一家卖市罗角儿的。

“一定很好吃!”谢介只掀开纱帘看了看,就如此断定。

钱甲不解,没尝过怎么知道?谢介甚至连味道

都还没闻到呢。总不能谢世子在吃喝玩乐方面的造诣,已经到了能隔空断美食的地步吧?

“因为排队的人那么多!”谢介用扇子指了指窗外。

还没到午饭的时间,那家角儿摊已经人满为患,排起了曲折的长龙,间或还能在队伍里看到一两个僧服身影,一看就是山上天宁万寿的大和尚。

钱甲:“…”好吧,世子说也算是有点道理。

“咱们也来几碗?”跳脱的谢小四凑上前问,他这话问的很有技巧——几碗。因为他也想吃了。

“恩。”谢介点点头,笑着答应了请所有人吃角子。这份大方与他如今赚不赚钱没关系,他一直都是那种哪怕兜里只有一文钱,也乐意和所有人一起花的类型。

谢小四凭借着矫健的身手,风骚的走位,带着几个公主府的亲卫,越过人群,径直就走到了摊前,不管后面排着多长的队伍,他们家世子要吃,那就必须马上吃到!

排队的大部分都是来赶庙会的百姓,一看谢府亲卫的穿着与佩刀,哪怕不知道那代表着的是哪位大人家,也都直接就敢怒不敢言的忍了。

但有人能忍,自然也有人不能忍。

不能忍的这位刚巧也是一个替自家大人买角子的下仆,名字叫六郎,穿着褐色的短打,从始至终一直在遵守纪律的排队,十分低调。眼见着就要排到他了,却遇上这么一出,自然是不服气的,他可不管对方是哪家大人,他们家也是一位大人!

“你干嘛呢?”六郎一开口,就是雍畿官话,再标准不过。这在如今的大环境下,是很能显身份的。

谢小四乐了,也回了句官话:“插队,没看到?”

这话的挑衅意味就很弄了。

六郎瞠目,大概是没见过做坏事都能做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口中你你我我了个半天,却憋不出一句完整的京骂,一看就不是个善于吵架的。最后也只是涨红着脸说了句:“你这样不对,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谢小四一脸真诚,他知道,但就是不改,“所以,今天我们谢府的世子请所有人吃角子。”

最后一句话,谢小四是直接拔高了音量说的,保证了所有排队的人都能听到。

本来在大太阳底下、还稍显浮躁的队伍,一下子就沸腾了。开心的。

大众的心理就是这样,先给个难以接受的,再补偿一下,反而会人人称道。跟在谢介身边久了,做这种事情谢小四早已经做成了熟手,既能满足谢介,又能让谢介不被怨声载道。

“我才不稀罕呢!你侮辱谁呢?”六郎毕竟年轻,抹不开面子,当下就不干了。

谢小四歪头,带着一脸坏笑,看着梗起脖子装强势的六郎,忽的就往后退了一步,摆开手,弯腰鞠躬,依旧是一张笑脸:“那您先请呗。”

六郎:“…”

谢介对此本来是一无所知的,直至谢大郎来报。听后表示十分无语。谢小四这明显就是在调戏人家啊。

是的,调戏。谢小四是个带把儿的,却也喜欢搂着个带把儿的睡觉。这事谢小四从没藏着掖着,谢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唯一不对的,大概就是谢小四看到个好看的,就想撩人家一下,还撩的特别不地道。

“那小孩很好看吧?”谢介跑偏的问道。

谢大郎明显是被他那个傻逼弟弟气到了,打一个娘胎里前后脚没差多一会儿出生的亲兄弟,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他回话的声音有点闷:“嗯。”

“行了,行了,你去收拾吧。这么闹也不像个样子,你和小四说,喜欢就老老实实喜欢,别特么整这些个幺蛾子,到底会不会追人?看看那到底是谁家的,道歉,赔钱,不行还可以找其他的方式补偿。”就像是谢介插队要请所有人一样,他也负责给下人出事后收拾烂摊子,虽然他是个纨绔,但也要做一个有格调的纨绔。——他是这么对他表哥保证的。

但不等谢大郎去,那边的六郎已经哭着回来找自家大人做主了,队伍也不排了,角子也不买了,十足的孩子气。

巧的是,那位大人的马车就在谢家的牛车旁边。

宝马雕车,暗香浮动,看上去比谢介都不知道什么叫低调。

哪怕隔着帘子,谢介都能听那边的六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告状,还有另外一个稍微沉稳一点的声音在责备他,诸如“就不该带着他出来,净给阿郎丢脸,吵架都吵不赢”之类的话。

谢介听了之后就笑了,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责备六郎的人大概也是个忠仆,责备完了还问他;“你就这样回来了,你让阿郎吃什么?懂不懂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会在买完之后,再报仇?”

谢介频频点头,心想着,这还是个有文化有脑子,能忍辱负重的下人。

那位真正的阿郎,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因为很显然的,谢介能听到隔壁的动静,隔壁自然也能听到谢介这边的。从始至终,他们彼此掌握的信息量都是一样的,不管是谢大郎责备弟弟的话,还是谢介所说的要赔偿的话。那边听到了,却没有给出个态度,这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种态度。

让谢介拉下脸主动开口,那是不存在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那边先开了口:“算了。”

这话既像是为没有买到角子的六郎解围,也像是对管教不严的谢介所言。

懂的都懂,无需多言。

但谢介的关注点却有点偏,他整个身心都陷入到了那声音里。该怎么形容呢?如玉石碰撞,如飞瀑而下?碍于他学识有限,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辞藻,他最后只能说,这特么的好听啊。

那声音就像是从谢介的想象里诞生的,理智,强大,冷静中又不失一丝感性,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是那么的符合谢介的审美。

谢介是真的很喜欢,喜欢到了甚至会觉得…

…这声音怎么就不属于我呢?

是的,他的喜欢不属于那种找对象的喜欢,而是想要自己拥有的喜欢。

等谢介撩开帘子,想去看看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时,对方的下人已经驱动马车,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扬长而去,潇洒又利落。连那份爽利劲儿,都让谢介想要问一句,这怎么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呢?

衬的着急忙慌捧着热气腾腾的角子回来想给六郎赔罪的谢小四,从头到脚的都在冒着傻气。

谢介不肯承认他有些遗憾没能看到声音的主人,只能专注打趣谢小四,笑的幸灾乐祸:“你傻了吧?人跑了。让你不好好说人话,该!”

谢小四连委屈都不敢,只能重新回去给谢介拿他想要的市罗角儿,顺便感叹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注定命途多舛。

等角子上来了,谢介就一边吃着角子,一边仰头看着南高峰。

南高峰只有七十余丈高,和长江以北的多座名山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土包,但在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平原甚至是盆地的长江以南来说,南高峰已经很巍峨了。

从山脚下就能看到山顶上宝塔的那种…巍峨。

江南多才子,才子会拽词。又恰好北高峰上也有一座寺,文帝赐名景德灵隐,因此山顶上也建了一座宝塔,南北两座山和塔正好遥遥相对,便有人把俩凑在一起,起了个名字叫“双塔凌云”。

会当凌绝顶的凌云,听听,是不是很霸气?

没真正见到“双塔凌云”前,谢介很是被唬了一阵子,对此心心念念,憧憬异常。连做梦的内容都是有天架个梯子,爬上塔顶去摘星,顺便拽一片云彩来给他娘做一件真正的罗云裙。

很显然,有着这个浪(幼)漫(稚)想法的谢介,当年还是个孩子。谢小介半蒙半猜的看完了他爹生前写下的游志,当晚便在心中种下了种子。等后来表哥终于答应带他回老家圆梦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谢介至今看见南高峰的九层宝塔,都有一种本来想买珍珠结果买回来一个鹌鹑蛋的忧伤。

在这鹌鹑蛋之上,不对,是在南高峰之上,就是江左的名寺天宁万寿了。

天石砸到谢介头的前后那段日子,正赶上天宁万寿主持召开这一届的全国佛理研讨大会,俗称和尚开会。平时指不定猫在哪个犄角旮旯、找都找不到的得道高僧,全都云游于此,吃斋念佛,顺便交流新晋一年的创收渠道。是的,大启的和尚不仅不嫌弃铜钱世俗,还很会赚钱,合法经营,皇帝看了都眼馋。

结果,这帮大和尚会还没开完呢,就被镇国大长公主带着黑漆漆的天石找上了门。

那表情可怕的活像要寻仇。

幸好不是。

镇国大长公主一看这一大殿的秃瓢就乐了,挺好,不用她天南海北的找人了。她爽利直言,大家既然都在,就先别走了,都来给我儿子看看这天石。不白看,她管饭,还发俸。真能解决了,她还可以替他们去和皇帝商量一下封个国寺什么的。

高僧们也就真的不走了,或者说是走不成了,就大长公主那副模样,不给这石头祛除了邪性,谁也别想好。

这哪里是帝姬?根本就是活脱脱的土匪!

但你敢和土匪讲道理吗?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插队是不对的!是不对的!是不对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主角受和他身边的人都还没经过思想教育,请大家严肃的批评他!【喂】

旅行结束,晚上回家,啊啊啊,要累死了。

PS:今天攻受彼此先听个声音,明天见面!

☆、第十一份产业:

…很多年前…

谢小介身戴重孝,还没有被表哥接入宫中居住,也不常出门,因为他当长公主的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心中都有一种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疑神疑鬼,总害怕他一个转身不见就要被人害死。

谢小介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镇国公主府,那是在他娘还在当公主的时候被赐下的公主府,结婚生子均在此,充满了回忆。仁帝登基后,升了女兄闻天为长公主,闻天接受了爵位和头衔,却拒绝了一起赐下的新宅,只是对旧院进行了一些规制上的扩充和修葺。

换言之就是,哪怕谢小介年纪再小,再对世界充满好奇,他也不会觉得这四方天地的小院子有多好玩了。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一草一木,甚至是中庭的鹅卵石小路上的一块花纹奇怪的石头,都已经被他反反复复玩了个遍。他想要出门,想要热闹,至少是不要再过这样每一天都仿佛在重复的无聊生活。

然后,在某个夏日的清晨,谢小介一睁开眼,就如愿以偿了——他在他的床头发现了一枚红彤彤如血玉的种子,拿在阳光下照看还会闪过流光溢彩,比娘亲的宝石还要耀眼。

谢小介第一次不等女使来伺候,就自己穿上了对襟短衫,着急忙慌下肯定会穿的乱七八糟,但他依旧兴致勃勃,如一阵风似的闯进了娘亲的房间,对着睡眼懵惺、糊里糊涂的娘亲说:“娘,娘,看我发现了什么!这是神仙的种子!”

闻天哪怕还没有睡醒,也能分辨出来他儿子在说傻话。那玩意根本就不是种子好吗?大概是女使为了哄谢介开心,专门找了一块或者做了一块像种子的宝石给他。

闻天也起了促狭之心,用沙哑的声音问:“那神仙的种子能做什么啊?”

“当然是能种出来爹啊。”谢小介仰头看着床头的娘,一脸“你怎么这么笨啊”的无奈样子,黑色如葡萄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笃定,“昨天晚上有人告诉我的,对,没错,有一个穿着奇怪银色衣服的大哥哥告诉我的,他希望我能把它种下,精心浇灌,然后就能把他种出来了。我觉得那个人有点像爹,所以肯定能种出来爹的!”

“…那你种一个给娘看看吧。”闻天最后这样道,顺便一把就把她的傻儿子搂上了床,肆意的亲了个够。她儿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连做梦都梦的如此可爱。

…回忆结束…

以谢介如今的身体情况,他自然是爬不了山的,哪怕那山只是一个小土包。被人抬上去都不太现实,非把他颠吐了不可。

所以,“亲自请回天石”这个任务的具体完成流程是这样的:

在谢大郎和谢小四陪着谢介在庙会上买角子的时候,谢二郎和谢三儿已经跑腿上山,通知了天宁万寿的大和尚,我们世子来了;

两炷香后,角子吃完了,谢二郎和谢三儿正好也从山上下来了,他们身边还陪着两个身着染衣的小和尚,一左一右的捧着用金笔写满了梵文的红色锦盒,还没在谢府的牛车前站定,他们就一刻不停的像是甩脱什么包袱似的,把盒子递给了谢大郎;

谢大郎和谢二郎确认无误后,再通过牛车门口能向上卷起的竹帘,递给里面伺候谢介的女使;

女使当着谢介面把盒子打开,进行了又一次无毒无害的确认后,砸的谢介好几个月生活不能自理的天石,终于被送到了谢介手上。

鉴于大长公主把这群在天宁万寿开会的大和尚特意扣下,“阴差阳错”的让他们避免了不知道多少的战乱往事。如今,在这帮大和尚心中,闻天和谢介母子那就是最可爱的人,对谢介是真的尽可能的全了礼数。

两个圆头圆脑长的就很像佛珠的小和尚,还在牛车外有板有眼的传达他们师父的法意:“师父说,此物从九天而来,身怀孽障戾气,蒸不透,砸不烂,砍不伤…”

这些话在谢介听来就是巴拉巴拉废巴拉巴拉话,他只低头,专心致志的研究起他手上还不及巴掌大、表面凹凸不平、黑的发紫的石头,实在是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玩意砸的他差点去和他爹一家团圆,最重要的是——

——怎么能这么丑呢?!

一辈子都在讲究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谢世子,对这块据说最好和他形影不离的石头产生了极大的抗拒,不是因为它砸过他,而是因为它真的太!丑!了!

越看越丑!

以免心情被彻底破坏殆尽,谢介决定当下去就去南湖放灯,转移注意力。

谢三儿抱着给他预留的角子,边吃边走,顺便听了一肚子谢小四的第二十三次恋爱是怎么失败的。

谢三儿虽然是个直的,却也觉得他弟这么追人,日后肯定还有得败。于是压低声音,热心参详:“你不能再这么嘴贱了,你知道吗?不管是小子还是丫头,有哪个会喜欢别人说他的?你还不服?你不服什么?

“咱们家郎君也嘴贱?咱们郎君是世子,你是吗?咱们家郎君的亲娘是大长公主,你娘是什么?咱们郎君一家子皇帝,你一家子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看咱们郎君身边有谁?谁都没有!

“咱们郎君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貌有貌,这样都没人能忍他的嘴,代表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谢介:“…”他真心想说,这牛车的隔音并不好。

南湖很快就到了。

南湖是钱塘江的一部分,一个淡水性的观赏湖泊,也是江左的脸面。

可惜南湖在前朝并没有得到多少该有的尊重。在大启接手时,南湖已经因长年没有得到治理而放飞自我,搞得半面湖都是水生物,杂草疯长,螃蟹称霸。

就在朝廷还在研究到底该不该为了和前朝作对,而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抢救南湖的时候,一位曾经两度出川赴京赶考最终考上的大才子站了出来。这位苏才子直接上了《乞开江左南湖状》给皇帝,断言“江左之有南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隐含之意是,连自己老家的脸面都不修,你是不是傻?

当时在位的还是谢介的大舅仁帝,一个被考生在殿试上打脸,用答题讽刺今政,也能因为对方说的有道理而重用对方的心大人士。

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谢介总觉得他大舅这风度,都可以在肚子里撑杆跳了。

所以,这位苏才子虽然放出了豪言,却并没有得罪仁帝,反倒是引得仁帝终于不在犹豫,做出了整改南湖的决定。

当然也有传闻说,真正打动仁帝的不是苏才子的狂,而是这位兼职美食家的才子曾私下和友人表示,南湖的螃蟹真的很好吃,这话骚到了老闻家上下的心。

孰真孰假,自由心证吧,反正南湖的整改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据说,朝廷动员了近二十万的劳役,才把南湖疏浚完成,杂草挖出,螃蟹吃掉,并筑起了横贯整个湖面的长堤。为纪念这位让大家得以吃河鲜吃到吐的才子,长堤就成了“苏堤”。

就谢介个人感情来看,在这段往事里,最骚气的部分还不是把螃蟹从泛滥吃成了濒危,而是相传江左民间如今最流行的一道硬菜“东坡肉”,正是因为苏大才子在劳役们辛苦工作后作为犒赏,而广为流传开来的。

早前大家都觉得猪肉是只有穷人才会去吃的下等肉,直至那次南湖整改,才稍微动摇了一下大家的饮食结构。

总是就是,一个活儿,红了两道菜,不服不行。

如今谢介来南湖,看到的就只有“望湖楼下水如天”的南湖了,湖光染翠,山岚设色,童子划船采刺菱,剥开刺菱,似菱角,如蚕豆,其味鲜美…可好吃可好吃了。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谢介陷入了沉思。

下牛车的时候,谢介没让任何人扶,坚持要自己下来,还驱开了四生子,不让他们围着他,因为他觉得他可以。

但如果有点医学常识的人就应该知道,在长期昏迷后醒来的人,不仅会伴随偶尔的呕吐,还会在一段时间里四肢不协调。

也就是…

平地摔。

谢介在倒下的那一刻内心充满了绝望,觉得自己今天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还可以更倒霉一点吗?

但迎接谢介的并不是黄土与细沙,而是充满了冷冽气息的怀抱。谢介扶着对方有力的双臂,还未开口,就听到对方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那熟悉的声音让谢介毕生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老天:我当然可以让你更倒霉一点呀~

PS:进展是不是飞速的!昨天听声音,今天就抱上了!【滚】又PS:我大柿子同学一看就是主角,只有主角才会平地摔,不服来辩!

PS:感觉昨天的小剧场引起了大部分亲亲的误会QAQ这个是作者的锅,没写清楚小剧场只是恶搞,不代表文中内容。这里特意申明一下,攻受关系走的不是相爱相杀路线,蠢作者我也写不来相爱相杀_(:з」∠)_。

攻受的剧情会是一个,呃,比较奇特的发展。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一句,我感觉我这次的脑洞目前还没人猜到。

唯一能保证的是,肯定是甜甜甜的发展,不用担心。

又PS:重生,穿越的标签都是有存在的意义的,不是蠢作者随便选着玩,或者恶意误导的。只是目前不太好剧透,感觉过早剧透大纲就没意思了,但我可以保证在入V前解释清楚,方便亲亲们自己判断是否要付费购买,么么哒(づ ̄3 ̄)づ╭?~

回家啦~暂时先把我还记得的错误修改了一遍,感谢所有捉虫和提出BUG的小天使,群么一下。如有遗漏_(:з」∠)_请相信蠢作者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是记不起来,或者找不到相关评论了。爱你萌。

☆、第十二份产业:

平地摔,却摔到了刚刚还貌似有过一些不愉快的人怀里,该怎么办?

当然是…

装死啊。

眼睛一闭,身子一僵,谢介就成功的“昏”了过去。

作为一个从小不爱读书,但身边的亲人却总对他抱有着像对他爹一样高的期待的倒霉蛋,谢介拥有着极其丰富的应对经验,是一个资深装病犯。从小儿科的肚子疼,到严重一点的头疼脑热,再到被掐也不会睁开眼的重度昏迷,他总能装的似模似样,和真的似的。

谢介自信满满,在内心里做出计划:

他这一昏,四生子必然会涌上来,这个抱着他的人那肯定是要放手把他交还回去的,顺便,对方估计还能听一耳朵类似于“我们郎君刚刚大病初愈”之类的话,理解了他平时真不会没事干就平地摔的现状。

这样一来,既快速解决了眼前的难堪,又不至于在日后传出什么让谢介丢脸的弱鸡流言,简直完美。

但谢世子明显没听过一句叫“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的话,他这边是万事俱备了,但如果抱着他的人——也就是房朝辞打死不吹东风,那他也是干气没辙的。

不吹风的具体表现是这样的:谢介昏是昏了,高大巍峨如小山的四生子也在第一时间赶赴了现场,但房朝辞同学却打死不肯放开搂着谢介的手。不仅不放,还有越搂越紧的趋势。有力的双臂就像是由钢筋水泥铸成,明明大家都是肉体凡胎,却只有他可以于千军万马之中岿然不动。

谢介心想着,这货不会是个武将吧?真是可惜了那么好听的声音,他之前还笃定对方是个只会风花雪月的文臣呢。

不对,他这是抱上瘾了?还是以为自己在抱大白菜?怎么还不松手?!

谢介匪夷所思,大脑飞速运转,对方是没意识到我昏了,还是无所谓我昏不昏,又或者是他知道我在装昏?想到最后一种可能,谢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装昏被发现那就太尬了。

偏偏对方还要搞事情,用仿佛泉客般充满了致命诱惑的声音再次在谢介耳边道:“很冷吗?”

哪怕对方的声音再是谢介所喜欢的,喜欢到恨不能自己拥有,但在此情此景之下,谢介也只想要杀人灭口了。至少是宁可装昏装到死,也不会睁开眼睛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更不用说好奇声音的主人到底长什么鬼样了,他只想快点摆脱这一切。

因为真的是太丢人了啊啊啊。

直至很久之后,房朝辞才终于把沾满了他气息的谢介交到了谢大郎手上。交的颇有点不情不愿的感觉,哪怕在最后离开前,他还不忘捏了捏谢介的宽袖大衫,直至冰凉的丝绸彻底从手中滑落,他才说了句:“怎么这么瘦?”

房朝辞在深深的看了眼谢介后转身离开了,亮银冠上用来束发的飘带和拂袖的袍角在空中划过有韵律的弧度,带走了空气中迫不及待的热度,只留下了孑然一身的萧索背影。

房朝辞的马车就在谢介的牛车后面不远处,两方到达南湖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情,又或者说房朝辞本就是跟着谢介一起到的。

他想从谢介手上取回一件属于他的东西。

演戏演全套,谢介并没有着急睁眼,直至被谢大郎重新放回牛车里,确认了车厢内没什么人了,他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准确无误的吓到了跪坐在一边正准备给他进行紧急救治的钱甲。对此,谢介和谢介的女使都很有经验,不等谁开口,女使就已经用手死死的捂住了钱甲的嘴,堵住了他容易引起外界注意的喊叫。

“我没事,你闭嘴,咱们才能继续愉快相处,懂?”谢介眯眼,想让自己显得恶霸一点。

钱甲在“看上去柔柔弱弱,实则强而有力”的女使小姐姐手中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努力的消化了一下眼前的场景,明白了谢介大概是在装病,身体并无大碍。为此,钱甲松了一大口气。谢介要是在他手上出事,那他也就不用回谢府了,直接投湖也许会更幸福点。

谢介这才吩咐女使慢慢的收回了手,眼睛却依旧在盯着钱甲,就像是充满了警惕的大猫。他装病的事情绝不能让他娘和宅老知道,否则他会死的很惨的。

钱甲同学也很上道,很快就反应过来,努力想要和谢世子爬上同一条船:“您本来身体就不好,久卧之后确实容易出现呕吐、晕眩等症状,不用担心。”说的那叫一个诚恳,那叫一个铿锵,仿佛还带着天生的医者父母心。

谢介满意的笑了。

钱甲又小声问:“那咱们现在回去吗?”

“你是不是傻?”谢介挑眉,很有一番自我坚持,“现在回去做什么?我还没给我爹放灯呢!”

于是,在钱甲的作证下,“昏”了一会儿的谢介就重新“醒”了过来,并无大碍,反正是不影响他在南湖放灯的。哪怕四生子对此半信半疑,却也不敢真的替谢介做主,只能排排站的垂头听命。

谢介半躺在牛车里,车前的竹帘已经全部卷起,方便他欣赏湖面上的荷叶连天,南屏钟晚。

谢介跳跃的思维再一次回到了吃上。

“七菱八落,不管是刺菱还是菱角,现在还没落下来,不能吃。”谢大郎站在牛车旁及时提醒,生怕谢介现在就闹幺蛾子,吵着要吃什么菱角。

“我是那么没有常识的人吗?!”谢介有点小委屈。他虽然爱突发奇想,但他想的都是家里下人能够办的到的事情,从来没有真正为难过人。

但现场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回答“您不是那样的人”吧,有点违心,自己的良心过不去;回答“您就是”吧,又会怕今晚就被赶出谢府去喝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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