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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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忙陪笑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先前爷怪我,我解释一二。如今这庄头是我的奶娘一家,这样多年的忠仆,一般人家都是要多给几分脸面的,九郎便有什么心思,也不好轻易换人,他倘若在庄子上捣什么鬼,大爷不就都能知道了?”

朱成锠皱着眉,面色还是不好。他不肯承认,但内心深处明白,他实在是对弟弟生出了妒忌,完全不明白他怎么就得了皇帝的喜欢,倘若他有这个缘法,这会儿亲王位恐怕已经到手了。

陶氏又补了一句:“庄头把在手里,这收成也就是爷说了算了,什么旱涝虫害,九郎哪里懂得这些?爷放心,爷想给他什么,他就只能拿什么。”

陶氏是出于心疼庄田的目的才说了这句话,朱成锠的眼界比她阔些,如今还真不把四十顷地放在眼里了,但陶氏所言他仍能把朱成钧牢牢掌控住这一点,歪打正着地对了他的胃口,他终于点了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明天叫你奶娘回来,我有两句话吩咐她。”

陶氏忙应道:“是。”

~~

朱成钧的庄田终于到手了,本来马上就想去看,但临时出了件别的事,拖住了他的脚步。

是件好事,罗知府高升了。

楚翰林要带着他们去给罗知府送行。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存稿箱总是定错…刚才发现定成十一点半了。— —

☆、第38章 第 38 章

罗知府的离任有些仓促。

他在大同做了五年多知府, 离第二次任满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但京城大理寺左少卿父亲去世,要回乡丁忧, 他的缺空了出来,吏部议了一圈, 没议出个公认合适的己任人选, 最后是皇帝自己把罗知府想了起来, 要来他的履历一看,见已将任满, 便下了谕旨:“罗海成敢于任事, 公正不阿, 着调进京。大同知府一职, 另择人选。”

罗知府便从知府变成了大理寺左少卿。

一般是正四品, 品级未变, 俸禄不增加,甚至油水上京官还抵不过地方官, 但这是切切实实毫无疑问的高升。

罗知府将要去的,是掌天下刑狱最高级别的三法司之一, 国朝中枢, 这一步迈上去, 从此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罗知府走得虽急, 却也极热闹。

满城官员士绅百姓尽出,送别的队伍一直绵延到了城外,还不断有新的闻听消息的百姓赶过来, 里面免不了有纯凑热闹的,但真心想送一送罗知府的占了大多数。

罗知府别的功绩不去说它,只弄走朱逊烁就是为大同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百姓们心中感念,这送行的队伍就越送越长。

楚翰林领着三个学生也夹在队伍里,罗知府无意中在人海里发现了他,忙令随从将他请到身边,大声笑道:“潜德怎么不声不响的!”

楚翰林拱手笑道:“原想带着九郎几个去府衙送送正清兄,不想正清兄这般民望,我们远远地就挤不动了,便跟在百姓队伍里,心意尽到了也就是了。愿正清兄此去,鹏程万里。”

罗知府郑重拱手:“多谢,借你吉言。”

又向簇拥着他的众人扬声道:“大家都回去,已经出了城,本官深感诸位心意,不必再送了!”

这时已到了城外二里处,百姓们恋恋不舍,但各有生计,在罗知府又一次喊话之后,终于渐渐散去。

倒是一些青袍绿袍的官员还徘徊着,罗知府离任高升,能在他跟前露一露脸攀一攀关系也就这个时候了,便知道没多大效用,利禄动人心,又哪里舍得就这么拔脚。

这些人里包括了大同知县李蔚之。

送行诸公里,数他的心境最复杂。

李蔚之心头有一个无法与人言说但这两日又一直挥之不去的念头——他在大同任上,也将六年了,他与罗知府不同,举人出身,先天不足,仕途走到这里差不多就是终点了。

李蔚之原来也没太多想法,觉得自己能平安终于县令任上就算不错了。然而,罗知府的骤然提拔就发生在他眼皮底下,极大地刺激了他。

这件事在外人眼里看来似乎与他一个小小县令无关,但李蔚之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叫着——有关的!代王案最早是在他的县衙里审理!

但他当时怯懦后缩,将整个场面都交由了罗知府掌控,此后也一直尽力回避,能不沾手就不沾手,最终,寸功未建。

李蔚之觉得这不能全然怪他,他确实被代王府的凶名吓退了,但那是他不知道代王府其实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可怕!罗知府挺身而出,不但毫发无损,还把一个郡王赶走了,借此简在帝心,风光提拔。

如果这件功劳出自他手,那情况就将由知府勇斗藩王变成知县勇斗藩王,双方地位悬殊越大,与人的慨然震撼就越大,这样的事迹流传出去,足以弥补他的先天不足,将卡滞的官位往上动一动——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只有眼前冰冷的现实。

罗知府又在和楚翰林随行的三个学生说起话来,微笑着勉励他们一二,李蔚之认得其中的展见星,但他没将庶民放在眼里,没有多看,他盯着另一个个头最高衣着最好的少年看了两眼,觉得他有些眼熟。

他听见罗知府称呼他为“九公子”,他又是楚翰林的学生,是了,这是代王府的王孙,代王薨案中,他在堂上出现过的!

能一解圈禁就跟着代王出来扰民,可见其秉性之顽劣,不愧是代王府中人。

那少年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眼光一动,掠过来,李蔚之忙将目光移开,但心里却将他记了下来。

等到罗知府终于登车而去,周围人渐渐散尽,李蔚之也上了轿子,返回大同城里去。因许多人蜂拥出城送罗知府,城门口比往常拥挤,衙役上前,呵斥着百姓们闪避,虽然如此,官轿通行的速度仍然缓慢,李蔚之心头有事,不耐烦地掀起轿帘往外看去。

他目光忽然凝住,因为发现了楚翰林一行四人,他们也回来了,停在内城墙底下,跟一个赶骡车的车夫正说着什么。

很快,似乎是商量妥了,三个小的就上了骡车,楚翰林却没有,李蔚之正奇怪,却见楚翰林独自往前走去,而大车车向一掉,向着城门外而去。

李蔚之心中一动,招手叫过一个衙役吩咐:“你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衙役答应了要走,李蔚之又补充一句,“慢着,悄悄的,别叫人发现了。”

衙役应道:“是。”

**

朱成钧是要去他的庄子。

楚翰林一想,已经出来了,不如将该办的事一起办了,免得再占用别的时日,便点头同意了。他翰林身份,以教朱成钧读书为主,巡视私产这种事是不至于陪同的,便只由两个伴读跟来了。

朱成钧不知庄子的具体方位,但朱成锠告诉了他庄名,府城近郊的王庄,车夫常在周边跑动,自然听过,不要客人多指点,甩起车鞭,自己跑起来。

朱成钧这几日又跟楚翰林学了些新的农桑知识,在车上像模像样地算着道:“三月了,麦子应该种下去了。”

展见星点点头。

“要等到八月才能吃。”朱成钧又算了算,“赚点钱真不容易。”

许异忍不住笑道:“九爷,你已经很容易啦。”

只要等着就好了,小农一文钱都得自己辛苦去土里刨出来。

展见星没说话,面上也是赞同之色,朱成钧想了想:“也是。”

三个少年在一起是很难安静下来的,一路说着,大半个时辰不觉而过,车夫喝了一声,停下车,转身道:“小少爷们,你们要来的小荣庄到了。”

朱成钧下车付了钱——他上回卖茶具花剩下的,然后举目望去。

只见天地广阔间,大片田亩延伸排列出去,其间阡陌纵横有序,近处的土地能看见已冒出头的纤细麦苗,青嫩得惹人喜爱。

远一些的地方,分布着些农舍,其中有一处格外阔大,那已不能叫农舍了,而是座庄园。让初来此处的人也能认出,那一定是主事之人的居处了。

许异感叹:“哇,这里真好。”

展见星也是此感,这一回,朱成锠居然没搞花样,真的给了弟弟一份不错的产业。

车夫赶着骡车哒哒跑了,三个人傻看一回,都觉得颇为满意,朱成钧迈开大步:“走。”

光看看不出个究竟来,要知道庄子的详细情况和出产,还得找到管理此处的庄头询问。

那庄园看着近,走起来居然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走得展见星都微微后悔起来——刚才怎么就叫骡车走了?早知该让他再往里送一送。

朱成钧感觉到她的脚步渐渐慢了来,转头瞥了她一眼:“你该不会真是个丫头?”

展见星这是第二次被他嘲讽了,心下已经很平静,只是有点不乐意,反驳道:“九爷,我体力差我认便是,与男女有什么关系。”

朱成钧没回嘴,忽然冲她诡异一笑,然后把她胳膊一扯,拉着就飞奔起来。

“啊——!”

展见星尖叫,想挣扎,但哪里挣得脱他,真跑起来步子也停不住,风扑在脸上,她踉踉跄跄,只能跌撞在他身后。

“哈哈!”许异没有解救她,反而觉得很好玩,跟在旁边也跑起来。

三个少年在田间疯跑,沿途遇见的几个庄田上的人瞠目结舌,待觉得他们眼生,想要阻拦,人早已跑过去了。

于是等庄头姚进忠终于得到报信的时候,三个人已差不多来到了庄园大屋前。

展见星扶着膝盖,呼呼喘着粗气,她都要觉得她读书的方式不对了——明明她是要走文人路的,为什么动不动在体力上消耗得这么厉害!

姚进忠今年四十八岁,他本人没什么大能耐,但婆娘做了陶氏的奶娘,陶氏长大嫁进了王府,他们一家便也跟着风光起来,如今年纪大了,出府来管了四千亩田地,虽仍为人奴仆,但一般的地主也没他风光和油水丰足,故此他的面孔衣着都甚为体面,挺着肚子,像个富家翁。

他站在屋前,打量着三人,因已得到朱成锠的递话,知道他管的这个庄子易了主,今日一早他的婆娘还进城去见主家了,他这一看,就也猜到了朱成钧的身份。

——来得可着实太快了些。

姚进忠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面上却没有显出来,而是马上理了理衣襟,跪下道:“敢问可是小主子?大爷已下了令,从此老奴就听小主子吩咐了,老奴姚进忠,请小主子安。”

朱成钧暂没理他,他怕展见星倒下去,还拽着她半边胳膊,待她喘匀了气,才松了手,看了姚进忠一眼,点点头:“你起来,我来看一看。”

姚进忠听他认了,忙磕了个头,才爬起来,又命令周围好奇出来看着的人都跪下见礼。

一番礼数行过,他请朱成钧进到正屋,在上首坐下,又命人流水价地上茶上点心。

朱成钧虽是突如其来,他这份招待也算极周到了,奉承得十分之热情。

☆、第39章 第 39 章

桌上满满当当。

姚进忠殷勤地解说着:“小主子, 您尝尝这茶, 是才贩到大同来的明前龙井,老奴派人采买了些,自己是不敢用的,专供着主子们偶然动念,来踏青小憩时敬上。可是巧了, 才买来,小主子就下降了, 这茶竟是专门为小主子备上的了。”

“您再尝尝这个炸糕,虽是庄子上的野意儿, 不值什么钱, 不过新鲜才出了锅, 松脆可口, 只当给您解个闷儿——”

“把你们的账册拿来给我看看。”朱成钧打断了他滔滔不绝又想去介绍另一道糕饼的话头。

姚进忠:“……”

许异:“——咳咳。”

他被茶水呛了一口。

不为别的, 别人不知道这位爷的底细, 他身为伴读还能不知道吗?《三字经》才学完,刚开始读《百家姓》,一笔字写出来活似刀劈斧砍,就这样,张口敢问人家要账册?!

许异倒不是想嘲笑朱成钧,他只是有点着急, 朱成钧自己不会,那自然要伴读服其劳,可问题是他也没学过看账册啊!

他盯着朱成钧, 然而朱成钧根本不看他,他只好又去看展见星,指望得到点提示,或是能用眼神商量个对策。

展见星表情淡定许多,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向他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许异茫然,但叫他不要开口的浅一层意思他是领会到了,便识相地把嘴闭上。

“小主子,这,”姚进忠终于反应过来,陪笑道,“这需要整理一番,一时半会儿却拿不出来。”

朱成钧追问:“为什么?”

单从表情看,他实在一点不心虚,再也看不出他才开蒙半个月,学问只停留在蒙童上。

姚进忠便被唬住了,他常年在庄子上纳福,不认得朱成钧,也不清楚他的情况,得了朱成锠的命令后倒是想打听一下他,今早姚氏进城,他就嘱咐过了,但谁知朱成钧来得这样快,姚氏还没回来和他通过气呢!

心里没底,这账册就不能轻易交出去。他只有想着扯道:“小主子来得不巧了,正赶上农忙时候,您才进庄子的时候看见了,种子才撒下去不久,地里的活多着呢,大爷交待这事又交待得急,从前那些旧账有大半已经缴到府里去了,如今老奴手头有的不多,且又杂乱,小主子要知道什么,不如问老奴罢了,老奴心里一本账倒是明白的。”

他说了一串,朱成钧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动,道:“你才说我来得巧了,转眼又说我来得不巧,那到底是巧还是不巧?还是我就不该来?”

他这一句里现了锋利,许异原来是忍住了没开口,这会儿是真不敢开口了——他知道朱成钧是王孙,但从没领略过他王孙脾气的这一面,吓住了。

展见星淡淡帮了句腔:“姚庄头不必担心,账册全不全,怎么看是九爷的事,您这里没有的,九爷可以向大爷要。九爷不是苛刻的人,那些都不与您相干,您只管把这里有的拿来就是了。”

姚进忠一时僵在原地。他以为朱成钧此来不过随便走动走动,看他来时跑得一阵风的样子也不像多有城府,他马上请安,把庄子能拿出来的好东西全招待上来,就是想一顿马屁把这新主子拍晕了,转一圈玩乐呵了就走,少年小贵人么,懂得什么,就是王府里的亲王郡王们,也不见得懂庄稼上的事。

不想他不懂归不懂,却非常会要东西,张口就要了账册,带来的帮腔也不是个善茬,一句连一句直接就顶了上来,让他连个糊弄的退步都没有。

少年也许无知,锋芒却是独属。

这让姚进忠感觉照面还没一刻钟,他肺都被顶疼了。

“那,小主子稍候,老奴这就让人取来。”姚进忠再干站了片刻,实在没有可推脱的余地了,只好转身出去。

朱成钧叫许异:“你跟他去拿。”

许异头一回得他吩咐办事,纵然不懂,也忙郑重地应下了:“是。”

紧紧跟去姚进忠身后,背影都写满使命感。

等他们都走了,展见星面上撑出来的淡定也没了,忙问朱成钧:“九爷,我刚才那句话没说错?”

她比许异装得好,但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毕竟生人生地方,头一回帮忙办差事,她不确定自己的分寸拿捏怎么样。

在这方面,朱成钧要比她强得多,他再不被欺凌再不受重视,也是王族,打小浸淫其中,出身见识都不是平民可以比拟的。

“没错,错了也没事,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朱成钧的真面目也露出来了——但他不是生涩紧张,而是坐不住,把一盅茶喝了,就站起来招呼展见星,“走,我们出去逛逛。”

展见星松下心神,答应了,跟他出门。

朱成钧没走远,抬头望了一下,继续往外走,走到院子外面时就停了下来。

乡下地方大,院子敞阔,院门也不小,门前一左一右,各植了一棵槐树。

这两棵槐树应该种了有些年头了,十分高大苍劲,树干粗壮,树冠葱郁,正是暮春时节,一串串洁白的槐树花从嫩绿叶间垂挂下来,幽香袭人,丰茂喜人。

朱成钧扭头道:“这个花不错,我们摘些回去熏屋子。”

展见星微笑了一下:“九爷,这是好东西,不但可以熏屋子,还可以做吃食,我娘用它包过饺子。”

朱成钧眼睛幽幽亮了一下:“是吗?”

展见星一时未解他那个问句的隐藏含义,道:“九爷,你等一等,我去找根竹竿打些下来。”

槐树花虽用处多,但正常年景里不是值钱物事,展见星在南边时,巷子口种了一棵,盛开时节多的是小娃儿爬上去摘了玩,故此朱成钧要,又本是他庄上的出产,她也没顾虑什么。

她进院子转了一圈,却没找着合适的竹竿,只好出来:“九爷——?”

朱成钧从高高的树冠里探出身来:“干嘛?我正要喊你,你把衣襟张着,我拿不住那么多,你接着。”

他手里已经摘了三串槐树花,嘟噜着挤在一起,香得又幽静又霸道。

展见星:“——!”

她站着震惊得忘了动,于是三串槐树花直接砸到了她仰起的脸上。

这一砸才把她砸醒来,她手忙脚乱去捡,又混乱道:“九爷,你怎么爬上去的?你会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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