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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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晋文有一耳没一耳地听着那些闲话,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什么也没在想,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那里,木然地端着酒杯把烈酒往嘴里灌。全身的感觉都像是被剥离了似的,也就是当酒灌进嘴里的时候,才能尝到一丝丝的苦味儿。

他这么情绪低落,其实也不全是为了妹妹。他心里也清楚,段轻锋是个不错的对象,妹妹真要嫁给他,是不会受委曲的。一个果断坚毅头脑清楚又不愚孝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受委曲的。他比北京城里那些个腐败堕落的富二代官二代好太多太多,如果连这样的男人都不满意的话,可能再也找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凌晋文真正烦心的,其实是自己的婚姻。他知道他的婚姻出了错,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纠正它,一开始就走错的一条路,想要再走回来,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最近一直情绪不佳的原因。喝酒或许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可以暂时忘记烦恼,过一点逍遥的日子。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世上有些烦人的东西,并不是靠酒精就可以驱散的。比如说吵人的苍蝇,一直绕在耳边嗡嗡直叫的那种,挥不掉拍不死。

那只吵人的苍蝇名叫贺家栋,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故意的,大白天的凌晋文一个人喝着闷酒,贺家栋就突然像鬼似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他点一杯一模一样的威士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时斜着眼睛打量他几眼,却是一言不发。

凌晋文本来想要无视贺家栋,可是他一坐在那里,自己就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总在自己身上打转的时候,他那种不爽的情绪就变得越来越高涨。

终于,他借着酒劲儿推了对方一下,不满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走开!”

“和你一样,喝酒。”贺家栋反手打掉了凌晋文的手,一脸的理所当然,“酒吧开门营业,我就进来了。怎么,你今天包了全场?”

这种无聊的问题,凌晋文甚至都懒得回答,直接赏了对方一个白眼,又重新把视线落到了酒杯上。贺家栋倒也不生气,陪着他在那里喝闷酒,居然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他越是这么沉得住气,凌晋文就越是浮躁,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最后还是开口道:“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那倒不至于,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个好人,对朋友倒也没那么恶劣。就是见你心情不太好,想要安慰你几句罢了。”

“呵,你连我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知道,还想安慰我?”

“那你不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贺家栋说着就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凌晋文的胳膊,又冲侍应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他们点的东西送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去。

两个喝了酒的男人就这么晃荡着步子缩进了角落的沙发里,凌晋文已经是有些站不住了,身体一靠到沙发边上,几乎是整个人跌了进去。贺家栋没料到他力气那么大,被他扯着差点儿一起跌进去。好不容易站稳了步子,又付小费打发走了侍应生,这才坐到了一边儿,把酒杯儿往自己面前一搂,将零食推到了凌晋文面前。

“吃点东西吧,空肚子喝酒容易醉。”

酒吧里光线本来就不好,他们又是在角落,更是有些暗得不见天日。贺家栋甚至看不清凌晋文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两束哀怨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很快,就听得对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今天,我未来的妹夫上门提亲来了。”

“你妹夫?”贺家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过了几秒后才笑起来,“是那个小子吧,坑了我一把的那个。说真的,这人还真是个人才,心狠手辣做事果断,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就你妹妹那个小天真的样子,连我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他,肯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就别想了,你们家这几个人,联合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既然他都上门提亲了,就赶紧把你妹妹打包扎上蝴蝶结,送他家去得了。”

黑暗中,凌晋文瞬间赏了贺家栋好几个白眼,但对方却是视而不见,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别瞪我,瞪我也没用。我说的也是事实,现在情况是明摆着儿了,你们家这是高攀了,人家肯娶你妹妹,你们就不应该再说什么了。放心,段轻锋这个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人品挺不错,既不拈花惹草,也不仗势欺人,除了比你妹大了几岁外,算是相当不错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怀疑了,他怎么会看你们家,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我们家怎么了,我们家哪里配不上他段家了,娶我妹妹很丢人吗?”

“那倒不至于。珠颜也算是漂亮了,行为举止都很得体,你们家也有点儿小钱,娶回家当老婆是再合适不过了。但你心里也清楚,那不是普通的人家,段家,放在古代那大概就是王爷侯爵之类的人物。他家的长子要娶亲,那还不得挑花了眼儿。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钱有势的人家多了去了。你们家珠颜放在一堆背景雄厚的小姐堆儿里,也就不出彩了。”

凌晋文虽然喝得晕晕乎乎的,却不得不承认贺家栋这话说得实在。他妹妹在他眼里看着再好,拿出去也就是泛泛之辈,远远攀不上段轻锋这根高枝儿。但你要说对方有什么企图,似乎也看不出来。

他段轻锋能贪图他们家什么呢?权,人家比自己多多了,钱,人家明面上虽然不显,但暗地里肯定也是富得流油了。就看段轻锋那两个弟弟的生活模式,就可以想像他们家的人过的是怎样富足的生活。

至于说他要贪图容貌,就更可笑顾。他妹妹又不是天仙,美得冒泡儿的那种。充其量也就是小家碧玉,在北方这种大家闺秀遍布的地方,偶尔还能让人眼前一亮。但也仅限于一亮了。段轻锋要找这类的女人,太好办了,更漂亮更高贵的论麻袋计,完全找不到他们家头上。

思来想去,能解释段轻锋这种怪异举动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那货眼睛长歪了,居然真的看上了他家珠颜,抱着一种非卿不娶的态度了。

凌晋文,这人该不会是在部队里黄沙吃多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了,所以才有了这般异于常人的喜好,大美女不要,偏偏就喜欢一个长相单纯头脑简单的傻姑娘?

想到这里,凌晋文不由有些烦燥。他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段轻锋这个人从脑子里甩出去,然后又伸手去拿杯子喝酒。贺家栋却眼明手快,直接把杯子推到了一边,似笑非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敢情是因为段轻锋上门来了,要把你妹妹抢走了,你心里不爽是吧。”

“放你妈的X!”凌晋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别把老子说成是恋妹的变态。我对珠颜从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的,你少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

“就算不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对珠颜的态度也太亲密了点。你看你,人家不过是有人上门提亲,你就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搞得像失恋了似的。你说你正常,别人怎么能相信?”

“我本来就很正常。我来喝酒,不是因为珠颜的事情,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我看着我妹妹终于找到了幸福,再想想自己,真觉得活得憋曲。我明明也可以找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的,偏偏现在被束缚住了。每天回家面对一个我不喜欢,也不怎么喜欢我的女人,而且我们俩还即将有一个孩子。你说这事儿,怎么搞得这么狗血。以后我要怎么办,就这么认命地过一辈子吗?”

“不至于吧。”贺家栋凑近了一点,沉思了片刻道,“你老婆对你不是挺好的,整天紧张你,生怕你跟别的女人跑了。这也叫不爱你?”

“这叫控制,这不叫爱。因为我是她老公,所以她才会这么紧张我。她是怕自己的老公跑掉,而不是怕我这个人跑掉。换句话说,如果今天你是她老公的话,她一样会这么紧张你。”凌晋文越说越烦躁,恨恨地解开了衬衣上的第二个扣子,深吸了几口气,又跌回了沙发里,“贺家栋,去开个房间,老子今天不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疯狂地在绣十字绣,除了吃饭睡觉码字,其他时间全扑这上面了。我的手臂啊,累得都快抬不起来。

☆、惴惴不安

凌晋文一夜未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凌家上下。电话自然是凌晋文的老婆小美打来的,说是老公一晚上没回家,手机关机打不通,问了朋友也都说没见过他,愁得她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打电话回凌家来求助。

凌家爸妈一听说这个事情,同时脸色一变,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凌妈妈在电话里安慰了小美几句,匆匆把电话给挂了。之后夫妻两个就是长时间的对视,目光里都带着对对方的埋怨之情。

凌爸爸显然是不满老婆太过娇宠儿子的做法,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的把戏,三十来岁的人了,行为举止还如此幼稚。凌妈妈心里也有气,觉得昨天丈夫话说得太重,不懂得转圜,一看到女婿眼睛就转不过来了,直接忽略了儿子的感受,才导致他现在彻夜不归。

总之这一对夫妻,一遇到儿子的事情就总是在对方身上找原因,总把火气发到对方身上,每每搞得家里气压极低,闹得凌珠颜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在家里待。

凌妈妈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趟,不禁又气又急:“你说这小子到底跟哪里去了。老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他居然敢一夜不回去,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她又露出了几分焦急的神色,走到丈夫面前说道:“这样不行啊,不如派人出去找找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他能出什么事!”凌爸爸相当不耐烦,一口打断了老婆的絮叨,“这么大个人了,有车有卡有现金,他能有什么事情!他朋友多着呢,没准儿去谁家里通宵打牌去了。小美未必知道他所有朋友的联系电话,没找到人也很正常。你慌什么慌,这里是北京,安全得很,还怕他一个大活人给弄丢了啊。”

凌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明白自己是多虐了。但她那一颗娇宠儿子的心总是放不下来,又在那里踱了几步,转而抓走电话,去查儿子的信用卡记录。如果他真的如丈夫所说的,找朋友玩去了,十有八九是要刷卡消费的。查到信用卡记录,也就大致能知道他昨晚到底干了啥了。

但凌妈妈查了半天,却发现什么也查不到。凌晋文昨天没有任何刷卡消费记录,一晚上不回家,还能一分钱不花,这倒是出了奇了。凌妈妈越查越觉得担心,到最后甚至觉得儿子一定是遭人绑架了,急得上蹿下跳,就差去公安局报案了。

家里气氛如此压抑,凌珠颜自然是待不下去了。好在她现在有的是借口,说一句段轻锋约她出去吃饭,还没到中午就已经溜出了家门,彻底远离了暴风骤雨圈。

不过她没有撒谎,段轻锋今天确实约了她。据说是定做的戒指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需要她亲自去试戴一下,如果不满意的话,还可以修改一些细节部分。

凌珠颜虽然对婚姻不甚向往,但也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对闪闪发亮的钻石很是喜欢。一听说是去试戒指,那股子小小的虚荣心就这么升了上来,二话不说就答应前往。挂了电话之后才忍不住孩子气地吐吐舌头,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么好上钩,就算段轻锋是个穷光蛋,也能凭一枚戒指就把自己给骗到手了。

幸好段轻锋并不是穷光蛋,而是真正的有钱人。他预订的戒指光设计费就高达六位数,再加上材料制作什么的,百万是逃不掉的。

他们段家三兄弟都有个习惯,不计较吃不计较穿,偏偏在给老婆办婚礼的时候,相当舍得用钱。恨不得掏心掏肺把全部的家当全摆在老婆面前才好。

段轻锋平时在部队里自然是挣不到这么多钱的,他既不贪/污也不受/贿,没啥来钱的门路,挣的全是拿命换来的钱。但他名下的资产却不少,大多是家里给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亲生母亲当年的嫁妆,过世了之后就全转到了他的名下。

所以他虽然是个苦哈哈的大兵,钱财却比一般的富二代要多得多,加上他这么多年来吃政府的穿政府的,省下来的钱都可以堆成金山了。别说买一枚小小的戒指,就算办个世纪婚礼,也是绰绰有余了。

在不计较钱的情况下,那枚求婚钻戒设计得相当华丽。除了切割完美成色上乘的超大形主钻外,光是用来烘托陪衬的小钻就多达六十多颗,而且颗颗都是顶级品质。整个钻戒镶嵌好了之后,放在灯光下一转,那夺目耀眼的光芒,几乎闪得人睁不开眼来。

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下,凌珠颜戴上了那枚为她度身定造的戒指,心中说不出是喜悦多一些,还是感慨更多一些。这戒指漂亮到已经超乎了她的想像,但同时也在她心头重重地压上了一个负担,就像是感觉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被一枚戒指给圈了起来,从此套牢再也跑不掉了。

段轻锋一直注意着她的目光,看着她从最初的惊喜变成后来的满足,到最后又带上了一丝丝惆怅,便忍不住问道:“怎么,对哪里感到不满意?”

“没有,挺好的。”凌珠颜一面说一面往下拨戒指,“就是太大了,好像不太能戴出去的样子。”

“确实是,出席重要的场合戴比较合适,平时我再给你买个低调的,省得你一出门,就有被人砍手指的危险。”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他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少年轻的女助理围在那里,对着那枚奢华到了极致的戒指表现出了明显的羡慕嫉妒恨,顺带着也就多看了凌珠颜几眼。

凌珠颜知道那些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儿,也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远没到能让人如此青睐的地步。正因此清楚自己的斤两,她才对这比预期来得多得多的收获,有些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受不住,一下子跌到地上打碎了似的。

那天两个人除了试戒指外,也没干别的啥重要的事情。戒指看完之后,就留在了设计师那里,做最后的修改与定型。凌珠颜则被段轻锋安排着,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段轻锋隐隐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儿,总觉得凌珠颜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他倒是没往凌晋文身上去想,还以为对方是在纠结戒指的事情,便主动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么复杂的款式,也可以让他们再做个简单点儿的。我事先倒是也没有问你,总觉得对女人来说,结婚戒指越隆重越好。不过也难保你这样的小女人喜欢推陈出新,越简单的越觉得漂亮。”

凌珠颜随便拨拉了几下面前的那碟子干炒牛河,强迫自己堆出满脸的笑意:“谁说我不喜欢了,我挺喜欢的。这么大这么亮,就算摆在家里看看,夜里都会美得笑出声来的。”

“如果真这么喜欢,怎么你现在笑得这么难看?”

“有吗?”凌珠颜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你胡说,我明明笑得挺高兴的。”

“我这双眼,通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可以准确地爆掉两公里外一个人的脑袋。就算现在没有瞄准镜,要看透一米以内的你的心,对我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你是要自己坦白呢,还是我替你说?”

凌珠颜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像是正躺在手术台上被人剥皮抽骨似的。她权衡了片刻,低下头去喃喃道:“我哥他,昨晚一晚上没回家,我有点担心他。”

段轻锋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觉得不太合适,伸手挡了挡嘴巴:“你担心他什么,怕他被人劫财还是劫?你哥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你操心吗?”

“不是我操心他,是我爸妈操心。家里今天气氛很怪异,幸好你约我出来了,要不然我还得找借口自己跑出来。每次我爸妈为了我哥的事情闹别扭,我就觉得家里待着特别难熬。”

“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全家人就知道围着他转,一点点事情就闹得鸡飞狗跳。你哥听说也是个做生意的,怎么行为举止如此幼稚?稍有不如意就如此不负责任,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把他给养大的。”

段轻锋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了,说完之后才觉得这话当着凌珠颜的面说得有点重了,想要改口再说点好听的,又实在说不出口,索性就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不用管他,过几天自然就会出来了。像你哥这样的富家子弟,遇到烦心事儿十有八九是喝酒去了,等酒醒了就好了。他应该还知道分寸,不至于闯出什么大祸来。”

段轻锋对凌晋文的评价倒是相当精准,一下子就把他分析得透透的。如果他再深入思考下去的话,也许都可以想像得出凌晋文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那一幅画面真是堪称经典,可惜的是,除了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贺家栋外,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福气得见。

用贺家栋的话来,那天早上的凌晋文,整天个看上去就像条喷火的爆龙,恨不得一张嘴就把整个房间连同他这个外人一并烧得一干二净,连渣都不要剩下。

贺家栋靠在床头悠闲地点燃了一根烟,就看着宿醉过后头痛欲裂的凌晋文,像只蚂蚱似的在房里跳来蹿去,不由就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你不觉得头疼吗,难道不应该很疲倦地躺在床上才对吗?你怎么看起来精神这么好,难道昨晚喝多了的人是我不是你?”

凌晋文顺手抄起一个枕头就砸在了贺家栋脸上:“王八蛋,你在这里干什么!”

“睡觉。”

“你没地方睡啊,跑老子的地盘上来睡什么睡。”

贺家栋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钱包,掏出里面的付款单据,揉成一团往凌晋文的脸上砸去,边砸边笑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房间是谁掏的钱。老子付了钱,自然能在这里睡觉,你小子沾了我的光,不赶紧过来感恩戴德,还有脸在这里冲我发脾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踢出门去,连衣服都不让你带!”

凌晋文让那个纸团砸了一下,稍微冷静了一点。他也没打开细看是谁付的钱,倒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然后他才发现,他的上半身居然是赤/裸的,□就套了条内裤,整个人跟全/裸也没啥太大的差别了。

这下子,他才真正感觉到了五雷轰顶是什么滋味。看着不远处贺家栋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他终于忍不住怒吼道:“姓贺的,你昨晚对老子做了什么!”

☆、争执

贺家栋悠闲地靠在床头,慢慢地深吸几口烟,看着凌晋文气极败坏的样子,突然很想跟他开个玩笑。于是他略微坐直了身体,故作深沉地问道:“你觉得昨晚我能对你做什么?”

凌晋文本来还像只四处乱蹦的跳蚤,一听到这话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猛然间顿在了那里。他的身体微微地晃了晃,嘴巴不置信地张了又合,发出了类似于梦呓般的吱唔声,最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如同瞬间炸裂的玻璃杯一般,一刹那爆发了出来。

“贺家栋,老子跟你拼了。你他妈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还是人吗,对朋友也敢下手?老子是男人,纯粹是男人,你以为跟你那些个娘C软蛋男一样,随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吗?”凌晋文一面说一面冲到床边,两手握拳冲着贺家栋的脸毫不留情地猛砸下去,丝毫没有手软的迹象。一副要把对方活活打死在酒店双人大床上的气势。他是真的被气到了,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贺家栋是个gay,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对方搞上床。

贺家栋曾经跟他说过,像他们这样的人,能嗅到同类间的气息。如果对方也是同道中人的话,只消一个眼神便能看透。所以他一向出手非常谨慎,只有在确定对方也好这一口后,才会真正出手。

凌晋文虽然对当gay没兴趣,但也尊重朋友的选择,性取向这个事情在他看来就属于性格的一部分。两个人做朋友,合则来,不合则去,没必要纠结太多。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失身”于对方,打死他也不敢跟这样的人走得太近。

作为一个男人,心里的雄性自豪感一直主导着他,又怎么能容忍另一个同性骑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所以凌晋文的怒火来得愈加猛烈,几乎已经到了井喷的程度。

在他那套毫无章法的打狗乱拳法下面,贺家栋一时还真有点难以招架。他早就扔掉了手上的香烟屁股,双手护住脸,一面往床下跳,一面抵挡着攻击。

他本来以为,凌晋文打两下也就罢手了,没想到对方竟有些收不住,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虽然命中率不高,但也有好几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贺家栋的脸上和手上。

这下子,贺家栋也有些受不住了。本以为开个玩笑罢了,对方竟然认真了,还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样子,于是赶紧脚底抹油开溜,用力推开了凌晋文,向着厕所方向退去,边退还边解释道:“行了行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咱们就在同一个床上挤了一晚上,啥事儿也没干。”

“你放屁,鬼才信你!”

“信不信自己检查去。昨晚我要真干了啥,你这会儿只怕连床都下不了了,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揍我?动动脑子吧,姓凌的!”

凌晋文的脑子这会儿还真有点不够用了,他本来还想追上去再打几拳,无奈昨晚光顾着喝酒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消耗过度,颇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于是他停下手来,一脸不相信地盯着贺家栋扫了又扫,从喉咙里憋出了几个字:“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贺家栋也有些来气了,“姓凌的,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你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要是个男人就要吗?老子也是有节操的,又不是身边没有伴儿,犯得着找你吗?你这种既有老婆又要有孩子的男人,鬼才会沾你。没事儿还要惹一身骚,白当这个好人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该让你在酒吧喝死算了。”

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凌晋文终于有些隐约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一些影像,像是在酒吧一个人喝闷酒的情景,后来贺家栋来了,自己跟他发牢骚吐苦水的事情。但他是怎么到了酒店里这一件事儿,他却着实想不起来了。

“我怎么会来这里的,是你带我来的,你干嘛不送我回家啊?”

贺家栋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洗手间,一面用凉水泼脸,一面大声地回答:“是你自己说不要回家的。我要送你回去,你死活嚷着要住酒店。我没有办法,只能带你来开房了。”

“那你送我来了之后,自己怎么不回去?”凌晋文也把脑袋钻了进来,身子则倚在了门框边上儿,话里话外的语气透露着不屑与不满。

“你还有脸说。进了房间你就开始拉着我继续喝,你没看到茶几上的空酒瓶吗,全是你跟我喝的。我没你喝得多,可也喝了不少,醉醺醺地懒得叫车回家,就在你旁边窝了一晚上。我说你这人睡相怎么这么差,这么大个人了,半夜里还抢被子,差点没把我冻你。你老婆怎么忍受得了你,居然还要跟你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凌晋文一听他提到老婆,这才想起家里的小美来。因为一晚上没回,怕对方担心,也顾不得跟贺家栋闲扯,匆匆穿好衣服就往家里赶。

一路上他也没想到往家里打个电话,等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气氛异常凝重,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了。

客厅里坐着三个人,小美正低着头,似乎是在抽泣,间或还抽张纸巾擦眼泪。旁边一左一右坐着自己的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凌爸爸一脸的恼火,蹭地站起来似乎要往门外走,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门口的儿子,气得血压顿时升高,二话不说抄起旁边的一本杂志,就冲过来往儿子脑门上抽。

“你昨晚死到哪里去了!你还有没有点责任感了,老婆怀着孕在家里一个人,你电话也不打一个,居然关机彻夜未归。你小子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过了!”

凌妈妈一见儿子被打,原本一肚子的怒火立马消了下去,转而又开始心疼起儿子来。她冲过来拦住了丈夫的手,劝解道:“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就打人。孩子可能是有事情耽误了,所以才没有回来,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你就知道护着他!我倒要问问他,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必须关了手机一晚上不回家,连个电话都不打。你说,你倒是说说看!”

凌晋文看着一脸憔悴坐在那里的老婆小美,心里也有些愧疚,就扯了个谎道:“我手机没电了,又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就在酒店里睡了一晚上。”

“胡说八道,你妈查过你的信用卡记录了,你昨晚根本没有消费过。哪家酒店这么好,开房还不收钱?”

“是贺家栋付的钱。我在酒吧里撞见他了,两个人喝得都有点多,就在附近开了个房间。忘了打电话了,是我不好。小美你别生气,别气着了孩子。”

小美抬起头来扫视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现出了几分冷笑:“谢谢你的关心,没想到你还知道孩子。凌晋文我问你,你有在乎过我和孩子吗?我们算你什么人啊,是不是要想就要,不想要就可以扔?”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就是喝多了,忘了打电话回家。”

“你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假的喝多了?贺家栋,呵呵,借口倒是找得不错,跟所有一夜未归的男人一样,都说跟兄弟在喝酒。你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昨晚干什么去了吗?像你们这种男人,手一招就有大把的女人粘上来,你会不要吗?”

“吴小美,你嘴巴放干净点!”凌晋文的火气一下子冲上来,推开拦在面前的凌妈妈,冲到老婆面前,“你要不相信,就去查一查。酒吧里有的是人认识我,你倒是去问问他们,我是跟什么人在一起?或者你直接去酒店调监控录象,看看我是不是扶着个漂亮女人进去的。我告诉你,你自己脏别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你喜欢贴着男人不放,还以为全世界的女人全跟你一样!”

“凌晋文,你!”小美气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当着公公婆婆的面,丈夫这么不给自己脸,她简直觉得丢人到了极点。

凌妈妈本来还有些想要劝架的意味,一听这话倒是愣了一下,揪住儿子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美她做了什么事情了?”

“老婆,你少在那里掺和。”凌爸爸一脸头疼地走过来,将妻子拉到了一边,示意她闭嘴别多话。

小美又羞又恼,气得口不择言:“姓凌的,你简直不是人,居然还反咬我一口。现在是谁夜不归宿,你居然还有理了。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今天我就死给你看!”

“去吧,赶紧去吧,没人拦着你。你这要寻死的话,说了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我都听腻了。像你这样的人,也舍得去死?你那些男朋友怎么办,你那些男性友人怎么办,你要是死了,他们得多伤心。谁再去和他们搞暧昧,谁帮他们买这买那儿,吴小美,你还别说我。我凌晋文一辈子见过的女人,还没你玩过的男人多,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小美的身体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因为怀孕而略显浮肿的脸上,现出了惊恐而恼怒的神情。一种扭曲的神态瞬间展现了出来,几乎要从她的头脑喷涌而出。

“凌晋文,我今天跟你拼了,孩子我也不要了,我现在就去打掉!”

“孩子?呵呵,说起这个我倒是给忘了,这孩子出生后我还真得去做一下亲子鉴定,谁知道你跟这么多男人搞不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虽然有钱,但也绝对不帮人养便宜儿子。”

“姓凌的,你…你…”小美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结巴的语气里透出了几分心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跳到底有多快,“你,你这个浑蛋。你既然这么恨我,当初又为什么要娶我!”

“你以为我很想娶你吗?”凌晋文终于失控地吼了出来,“要不是为了我妹妹,你以为我会娶你这样的破鞋吗?”

☆、允诺

下午大约六点的时候,凌珠颜的手机突然尖利地叫了起来。

当时正值晚饭时分,她正跟段轻锋在商场里闲逛,商量着去哪里解决晚饭问题。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像往常一样接了起来,刚轻声了说了句“喂”,对面就传来了父亲略显焦急的声音。

“珠颜,你在哪里,有空来医院一趟吗?”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跟妈妈哪个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不要紧,你别担心,不是我跟你妈出事了。”凌爸爸的话有着欲言又止的味道,他停顿了大约三秒后,又继续道,“是你嫂子,大概要早产,家里乱成一锅粥了,想让你过来,先把你妈带回去。”

凌珠颜当时愣在那里,呆愣了足足有十多秒,然后才结巴着答应了,抖抖索索地挂掉了电话。然后,她就有些不知所措,瞬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干什么了。

段轻锋在旁边已经听得七七八八了,当下就拉起凌珠颜的手,直接往地下停车场走去。两个人匆匆上了车,一路飞速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找到了面色难看的凌家爸妈。

凌妈妈一见女儿,满肚子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幸好丈夫眼明手快,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段轻锋,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注意言辞。凌妈妈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着女儿苦笑了两下,拉着她到一旁坐了下来。

段轻锋就向凌爸爸打听里面的情况:“听说是早产,大哥人呢?”他倒是非常不客气,尽管比凌晋文大了几岁,但还是跟着凌珠颜一起管他叫大哥,辈分关系搞得相当清楚。

“在手术室里陪着呢。”凌爸爸扫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小两口吵了几句嘴,结果动了胎气,只能送医院来了。医生说大概是要早产,不过情况还好,应该问题不大。”

段轻锋一下子就听出了弦外之音。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吵嘴,平常夫妻拌两句嘴,无论如何也不会引发早产。只怕凌晋文他们夫妻两个,不是起个口角这么简单,有没有动手不好说,但当时的情况一定是天雷勾动地火。

尽管心里有所怀疑,段轻锋面上却依旧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安慰了凌爸爸几句,又说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帮忙。凌爸爸自然是很高兴,一方面觉得有人分担了自己的烦恼,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个未来女婿很是懂事,是个办事牢靠的人。

准翁婿两人站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一边凌珠颜则是被凌妈妈按着坐在椅子里,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凌珠颜自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一坐下就开口问道:“妈,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早产,是不是嫂子在家里摔倒了?”

“没有,她这么小心的人,怎么会摔倒。”凌妈妈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口,悄悄地瞥了眼段轻锋所站的位置,见他正跟丈夫在说话,这才转过头来跟女儿咬耳朵,“是你哥,昨天晚上一夜没回,今天回来的时候小美就冲他发脾气,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你哥说话太重了,把她给气着了,所以才来的医院。唉,要我说也真是的,吵什么吵,明知道自己大着肚子,还要发脾气,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

亏得凌珠颜是她的女儿,这要是让女方家里人听见了,肯定会立马气得蹿起来。凌妈妈这话里话外,全是帮着自己儿子的,听得人简直火冒三丈。即使好脾气如凌珠颜,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同为女人的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却也知道怀孕对女人意味着什么,没有女人会故意拿自己的身体来当斗争的工具,无论怎么闹,最后受伤的都是自己。

在这一点上,她更倾向于是哥哥的责任,只是这话当着母亲的面不好说,于是只能扯着嘴角安慰了几句:“别太担心了,大嫂不会有事情的。七个多月的早产儿,存活率还是很高的,就是照顾起来会比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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