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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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当口徐美仪趁机向她打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方针就把在安德森家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她没提安德森疑似外遇的事情,只说自己撞了脑袋的情况。

但即便这样徐美仪还是听得直咂舌:“那个安太太真是个火爆脾气,当着客人的面动粗,回头他老公非发脾气不可,多丢脸啊。我要娶这么个老婆回来我早离婚了。你说她为什么打你,就因为知道你坐过牢?”

“大概是吧,一般人都比较忌讳这个。”

“忌讳就忌讳呗,大不了把人赶走就是了,何必非要动手,还是当着严肃的面。”说到这里徐美仪放下筷子,忍不住笑起来,“我说你跟这个姓严的还挺有缘分,当个保姆都能去到他朋友家,上个医院又撞见他。我听我哥说他和这家医院的老总李默是朋友,昨天他烫着手来找我哥拿烫伤膏。哎你知道他这手怎么烫的吗?”

方针本来不想说的,结果徐美仪这么一问,只能又多说了几句。徐美仪边听边摇头:“姓严的还是挺仗义的嘛,不像个小肚鸡肠的人。你看啊,你从前伤过他,结果昨天他还能出手救你。对了,昨晚你昏倒的时候也是他扶的你。”

方针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自己刚才脑海里那模糊的景象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昨晚她真的在医院见过严肃,并且和他有了某种交集。

徐美仪虽然口无遮拦,但有一点她说对了,她和那个严肃真的有点缘分。只不过是孽缘罢了。

“当时他抱着你的样子啊,说实话我真羡慕。要是我能被这么帅的男人抱一下,别说轻微脑震荡,就是重度脑震荡我都愿意啊。我从前一直觉得我表哥长得好,结果昨晚近距离观察严肃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那张脸那气质那风度,一举手一投足,哎呀,我都快被他迷晕了。”

“我看你现在就挺像得了脑震荡的,要不要找你表哥治治花痴病?”

“去你的。”徐美仪伸手打了她一下,又把话题岔了开去,“我哥说你得住几天,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出院之后我送你回家怎么样?对了要通知你爸妈吗,瞧我这脑子,昨晚乱糟糟的,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美仪。”方针拉着对方的手不让她起身去拿手机,“别告诉我爸妈行吗?”

“怎么,你怕他们担心?”

“我出院后不准备回家,所以这事情就不要告诉他们了。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哪里有招人,类似于超市收银员之类的工作,我想出院后马上去做。”

徐美仪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方针,你爸妈是不是因为坐牢的事情,所以对你不好?”

11、呕吐

方针心想,从前她没坐牢的时候,父母也没见得对她有多好。

每次只有她拿工资或是外快回家的时候,他们才会对她热情上半天。其余时候总像是隔着点什么似的,永远都没有贴心的感觉。

但这话她不能对徐美仪讲,只是扯扯嘴角笑道:“我不想惹他们生气,毕竟当年的事情他们受到很大的压力。”

徐美仪想想觉得有道理:“可你总也得有地方住啊。你还想回那小旅馆住啊?那地方一天一百多,你挣的那点工资付房钱也不够啊。要不这样吧,你上我家来住?”

“不用了,我想先租个房子,或者跟人合租一间也行。”

“就算租房子,你也得先找着地方住吧。总不能一出院就睡大马路吧。你先来我家住几天,然后慢慢找工作找住的地方。你这样天天住旅馆算什么事儿,别说我不放心,我表哥也不会答应啊。你难道想他亲自给你安排住处?”

徐美仪说着冲她眨眨眼睛,笑得一脸贼相。方针一想到沈骞要出手帮自己,立马一个头两个大,再不敢拒绝徐美仪的邀请,只能答应暂时去她家小住几天。

出院那天沈骞还是来了,帮着方针一起收拾东西。小旅馆里的行李几天前他就开车取回来了,顺便还送了方针几本书,说让她解闷用的。徐美仪在旁边看得直笑,到了晚上在房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她就拿那几本书打趣:“我哥这个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变蠢了。哪有追女孩子送书的,也不送点钻石黄金什么的,真是不懂事。”

方针十分之无语,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这几本书挺好的,内容应该不错。”

“这不是书好不好的问题,关键是他这么含蓄怎么让人感觉得到他那一颗火热的内心呢?还得我这个表妹帮忙。”徐美仪说着凑近到方针面前,忍着笑道,“方针,有没有兴趣当我表嫂?”

“没有。”

“别这么无情啊,我哥一腔热血,你怎么拒绝得这么快。给他个机会嘛。好歹你们从前也认识,做生不如做熟。”

“就是因为我们认识才不行。我对他只有友情没有爱情。”

“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美仪,”方针拿着那两本书,冲徐美仪苦涩一笑,“你表哥和我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就因为他从前跟罗世是朋友?”

“不止这样,你觉得你表哥的父母会接受我?”

徐美仪向来乐观的脸上难得露出纠结的表情:“是有点难,但事在人为。”

“可我不想人为。我现在没有考虑爱情的资格,我只想赶紧找到工作,不管怎么说我得先养活自己。”

“那倒也是。”徐美仪拿出套睡衣给方针,“要不要先洗澡。穿我的睡衣吧,新的,你的那件洗了还没干,这两天天气不好。”

方针接过睡衣,满脸感激之情。徐美仪抢在她前头道:“别再跟我说道谢之类的话了,想谢我很简单,明天陪我去吃饭就可以了。”

方针转身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又问:“为什么要吃饭?”

“庆祝你出狱。”

“没什么可庆祝的。”

“那你就当我想大吃一顿非得找个借口行不行?大姐,你才多大年纪啊,能不能活泼一点青春一点,你的人生还有很多年要走下去,你就准备闷在家里发霉到老吗?”

方针终于不再说什么,只是冲徐美仪笑笑就进了浴室。她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她现在的情绪确实比较低落,整个人缺乏斗志,生活没有真正的目标,好像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她一心只想赶紧挣钱独立,可是那之后要怎么继续下去她从来没有想过。或许她真的应该重新走入社会,多去接触别人,才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活一次吧。

结果第二天晚上陪徐美仪出去吃饭时,方针突然觉得自己前一天的感悟都是错的,果然还是应该待在家里比较好。

她们去了一家非常高级的餐厅,听说里面哪怕是一碟最普通的前菜,都得花掉她好几天的工资才行。更别说那些名目繁多的酒水,徐美仪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未必付得了这顿饭。

所以在踏进门的那一刻,方针就知道今晚一定会见到沈骞。徐美仪家境还可以,但还不足以支持她吃这么贵的饭,她身边也就只有沈骞有这点财力在这里消费。

于是方针小声凑到徐美仪耳边道:“不是你请客吗?回头让你表哥刷卡?”

“对啊,我请客他付账有什么问题吗?表哥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吗?”

方针争不过徐美仪的逻辑,也就笑笑不争了。她这几年在牢里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话,很多时候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吃饭的时候方针就成了在场三人中最安静的一个。徐美仪依旧是话最多的那个,反正只要有她在永远不用担心冷场。沈骞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和五年前相比他成熟也稳重了,但那份贴心依旧没变。方针觉得和他做朋友很舒服,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他们不会成为恋人,这是方针一直以来的感觉。

好在沈骞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吃饭的时候并未说些令她感到尴尬的话。徐美仪也很体贴地没提过去五年的事情,只是说些从前的事儿。她们两个小学中学都是一个学校的,大学虽然不在一起但也都在同一个城市念,所以对她们来说共同的回忆很多。

徐美仪略喝了酒,话匣子就打得更开了。她伸手拍拍方针的肩膀,有些激动道:“你说你总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俩是什么交情?我从小抄你的作业长大,考试的时候你总给我看你的试卷。有一回还差点害你让老师抓了。上中学你帮我写情书给隔壁班那个臭小子,害他以为是你喜欢他,缠着你老半天,搞得老师都知道了差点叫家长。”

“美仪…”方针有点不好意思,她在牢里自认为脸皮已经红酒出来了,但这会儿听到从前的糗事还是觉得脸上发烫。

尤其还当着沈骞的面。

沈骞像是知道她的顾虑,笑着安慰她:“没关系,这些事情她早就跟我说过了。她总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那些全是假的。”

“没错,那些人怎么能跟方针比。她们啊,一张嘴就是深蓝广场,要不就是谈论那个严肃,从他到底多有钱谈到他的长相气质,还很关心人家有没有女朋友。要我说她们见过严肃吗?有我们方针厉害吗,我们方针才是近距离见过他的人。”

“美仪!”这回轮到沈骞发话了,“你喝多了,醉了。”

徐美仪自知失言,赶紧举杯:“我说错话,我自罚三杯。”

说完她竟真的连灌自己三杯酒。方针看她喝得豪气不免有些担心,就劝道:“你少喝点,回头真要醉了。”

徐美仪本来还没怎么样,这三杯酒一下肚人倒真的有点发晕了。可她并不在乎:“没关系,喝醉了还有你呢,再不济还有我哥呢。有你们两个在,谁敢对我怎么样?”

“放心,就算没有我们在,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沈骞吐槽归吐槽,对自己表妹还是挺关心的。他看徐美仪真是醉了的样子,便好心问她,“怎么,难受吗,要不要叫点解酒的东西?”

“不,不用。哥,我、我有点想吐。”

“想吐就对了。”沈骞一脸抱歉看方针,“你扶她去厕所吐一下吧,我进不了女厕所。”

方针立马起身去搀徐美仪。对方却逞强地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后面厕所走。方针快步追了上去,死死挽着她的胳膊不放。

“我没事方针,你别担心我。”

“是,我知道你没事,就是走路有点晃。”

“哎哟,我说这路怎么暗啊,怎么这么多出口,我们该往哪里走?”

方针看看前面的路,统共就一条走廊一直线走到底。厕所就在到底后右转。徐美仪显然是喝糊涂了,出现了前几天她有过的症状:重影。

于是她又更用力扶着对方:“你跟着我走就行,马上就到了。”

“不行方针,我、我想吐。”

方针吓了一跳:“你再坚持一下,可千万别在这里吐啊。”这么贵的地方,吐一次得赔多少钱。关键是大庭广众之下吐了一地,对徐美仪的个人形象也有损啊。

可徐美仪像是忍不住了,推开方针跌跌撞撞往前冲了几步,在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人往墙上一歪,身子一弯伴着一声巨大的“呕”声,唏哩哗啦就吐了出来。

方针连叫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刚跑到她身边还没开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肚子里红的白的全都倒了出来。

得,这下真得赔钱了。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就在徐美仪张嘴吐的当口,拐角那里走过来一个人,一双簇新的深色皮鞋扎进方针眼睛里。皮鞋上面有几滴明显的液体,那应该是徐美仪吐的。

方针顿时无语,刚想抬头跟对方说声对不起,结果一见到严肃一本正经的脸孔,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呃,刚刚那几点呕吐物,要不要假装没看到?

12、心神不宁

方针到底脸皮不够厚,做不出这种睁眼不认账的事情来。

她冲对方抱歉道:“对不起,给你擦擦吧。”

“不用。”严肃把脚往回一收,看着满地狼藉不由皱眉。他很想直接走人,但看方针一个人吃力地扶着另一个女人,面对这一地的垃圾也不知道怎么收拾,于是又一次心软下来,“我找个人收拾一下。”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面一个穿制服的小年轻走了过来,于是一把拉住:“这位小姐喝多了,这里麻烦你找人清理一下。”

小年轻本来看见满地的呕吐物满心不悦,结果一看对方是严肃立马就换了副嘴脸。严肃的话让他误会徐美仪是他的朋友,于是毕恭毕敬点头答应,积极地找人来擦地了。

“谢谢。”方针冲严肃道过谢过后又想伸手去扶徐美仪,结果对方一直蹲在那里不起身,并且朝她频频挥手:“别,先别碰我。”

“美仪,我们去厕所好不好?万一你再想吐…”

“我劝你最好别动她。”严肃在旁边插嘴,“让她自己调整一下。现在动她有可能吐得更厉害。”

方针对于喝酒没什么经验,她也从来没醉过。但在她看来严肃应该是这方面很有经验的人,于是她听从了对方的建议,默默地陪着徐美仪站在拐角处。

空气仿佛暂时停止了一般,三个人彼此都没看着对方,但都停在那里不动。徐美仪是怕吐出来不敢动,方针是要陪着她不能走。至于严肃,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不走,他想大概是想等人来替他把皮鞋擦干净吧。

深蓝广场的董事长穿了双有呕吐物的皮鞋走出餐厅,实在有些不合时宜。这是严肃能为自己想到的最为合理的解释。

于是沉默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这其间方针是内心最煎熬的一个。她既恨严肃却又感激他出手相助。这种感觉令她十分尴尬也很难受。上一回离开安德森家的时候她也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居然又碰到相似的境况。

一想到安德森方针不由就去看严肃的右手。听徐美仪说他那天也去医院了,想来烫得挺严重。这会儿他把手背在身后,方针一时就看不清。

于是她索性开口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了。”

“听说烫得挺严重。”

“没什么,一点小伤。”

“那天走得太匆忙,没顾得上跟你说谢谢。”

严肃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然后他依旧淡淡开口:“不用谢,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想谢我。”

“我承认我讨厌你。”方针这话一出,严肃那张脸就绷得更紧了。但她还是继续往下说,“但一码归一码,那天在安德森家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我是真心想要谢你的。”

严肃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盯着方针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看什么,只是那眼神就像激光切割机一样,方针总觉得自己的皮肉都快被一层层地剥离下来了。这种感觉令人不安,她生平头一回被一个男人看得心慌意乱。

那当然不是因为情愫渐生,只是因为心里没底。因为她不明白严肃打量她究竟是为什么,是想解读她那番话的真实性,还是琢磨着怎么对付她?否则他为什么还不走,留在现场是想看好戏?

方针被他的视线搞得有些烦躁,只能把头撇向一边。结果刚一转头餐厅的清洁工就过来了,拎着水桶拖把清洁剂之类的东西,麻利地收拾起地面来。

徐美仪似乎也好些了,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方针赶紧上前去扶她:“美仪,要不要回去?还是你想再吐一吐?”

徐美仪眯着眼睛刚想开口,身后沈骞的声音又插了起来:“方针、美仪,你们这是怎么了?”

方针一回头看到沈骞,头一回觉得他像救星般可爱:“美仪吐地上了,我怕她再吐就让她先在这里歇一歇。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们半天不出来担心有事儿,过来看看。”沈骞上前一步伸手去扶表妹,结果和严肃打了个照面。他们两个前两天刚认识,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彼此还是能认出对方的。

沈骞于是主动打招呼:“你好严先生。”

“沈医生你好。”

“手好些了吗?我的药怎么样,有效果吗?”

“效果很好,已经没事了。”

“这么快?”沈骞显得有些意外。但眼下这情况显然并不适合讨论烫伤膏的药效,沈骞只能冲对方笑笑,“有用就好。”

“嗯,谢谢你。我先走了。”严肃说完也不等人回答,直接大步离开现场。方针忍不住转头去看他,结果发现严肃走路的时候,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露出了一片白色来。

那看起来像是纱布,所以说他的手并没有完全好?

沈骞一边扶着东倒西歪的徐美仪,一边还在琢磨刚才严肃的话:“这么快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挺轻,但方针还是听到了,于是她心里更奇怪了。这么说严肃的伤没那么快好,可他从头到尾都说自己好了,一点也没有和她算账的意思。

是怕她这人太难缠不讲理,还是觉得她没钱反正也赔不了?方针心想,自己在严肃心里大概真是个难缠又无理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她又朝严肃离开的方向望去。但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只剩空而长的走道,偶尔有陌生的人走过。

严肃快步走出餐厅,径直走到自己的银色慕尚边,抬脚坐了进去。结果一坐进去他就意识到哪里不对。搞到最后他还是没让人收拾自己被弄脏的鞋子。他就这么走了出来,也不管别人看没看到。

尽管几乎不会有人看到,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可笑。刚才他给自己找的那个理由显然很勉强,或许是因为沈骞的突然出现吧。他本来并不介意陪着方针再说几句,但沈骞一出现他心里却立马产生了去意。仿佛姓沈的一来原本挺大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小了,简直让人无法再呼吸了。

所以他走了,甚至都忘了跟餐厅里还在等他的朋友说一声。他今天是跟李默来吃饭的,结果倒把人给扔下了。

他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给李默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上自己的车,他们再找别的地方去喝酒。李默上车后认真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问:“你撞鬼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好端端吃个饭,结果上了个厕所你人就走了。我眼看着你一路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径直走过餐厅就出门了。我还以为你遇着什么事了?我想这世上大概没有人类会让你如此反常,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撞鬼能解释了。”

“我没事,挺好的。”严肃说着就要掏钥匙开车,李默却一把夺下车钥匙:“还是我开吧,你手没好,再说你又撞鬼了。”

严肃没拒绝,下车跟李默交换了位置,但他再次重申:“我没撞鬼。”

“鬼才信。”

李默说完这话一踩油门,车子就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光,很快就融入了前方的车流里。

李默是职业玩家,对这个城市所有卖酒的地方都很熟悉。他很快就挑了家离餐厅不远又相当不错的酒吧,和严肃找了个视线极好的位子坐了下来。

夜色迷蒙灯火闪烁,酒吧里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酒吧老板花重金请来了表演团队,一个个穿得火辣性感,在亮得刺眼的舞台上大跳钢管舞。

李默一见这情景就笑了,招呼严肃道:“多看看,也刺激刺激你体内的性细胞。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碰女人,别告诉我哪天突然宣布要出柜啊。”

严肃不理他的调侃,只是拿着瓶啤酒慢慢喝着。舞台上那些几乎没穿衣服的女人引不起他一点兴趣,那些厚重的妆粉下也不知道隐藏着怎样丑陋的脸孔。和她们一比,方针素面朝天清新又干净,看着真是顺眼多了。

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来了。严肃不免有些上火,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放,转头冲走过的侍应生道:“来几瓶伏特加。”

李默正在喝白兰地,听到这话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伸手摸摸严肃的额头:“你没事儿吧兄弟?今天真是撞鬼了,晚上不准备回家,要在这里告别处/男身了?”

严肃直接忽略他最后一句话,只挑前面的回答:“谁说我不回家了。”

“喝了伏特加你还想开车?”

“就算喝啤酒难道就能开车?”

李默依旧一脸不置信:“刚刚你去厕所这么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我就不该带你来喝酒。你这手还没完全好,连啤酒都不该让你沾。”李默赶紧把那侍应生叫了回来,退了伏特加改要一打啤酒,“喝点淡的,好好的喝那么烈做什么。你准备一醉解千仇还是借酒浇仇?兄弟,你别跟我说你丫的陷入情网爬不出来了?”

“去你妈的。”严肃喝了几口酒人也比较放得开,又是在酒吧这种地方,说话就比较没顾忌,“我就是想喝酒,不行吗?”

☆、面试

方针在徐美仪家住了三四天,每天除了找工作就是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房子她也在打听了,准备找到工作后就近租个小点的屋子,如果能和人和租就更好了。但徐美仪一直在给她捣乱,总想说服她住在自己家。

方针虽然觉得徐家爸妈人都特别善良真诚,可还是不愿意一直打扰他们。作为徐美仪的朋友她偶尔暂住几天没什么,但长期住人家家里就不大合适了。再说徐美仪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也清楚,她留自己住一方面确实是出于友情深重,但另一方面也是在为沈骞牵线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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