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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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轻尘冷冷站在台阶之下,看着跪在脚下的卢家老少,平静的眸子闪着妖艳的光芒。

她从不是什么良善的人,看到仇人匍匐在地,她半点也不同情,她只会高兴、兴奋,想要让对方尝到同样的痛。

“满意了?”九皇叔看凤轻尘露出笑容,问道。

“满意?不……这怎么够,比起他们所做的,这远远不够。”凤轻尘声音冰寒彻骨,九皇叔很少见凤轻尘这般,甚至她对皇后和洛王都没有这么深的恨意。

九皇叔知道,凤轻尘把凤将军和凤夫人看得很重,九皇叔郑重的许诺:“放心,本王不会放过他们。”

“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她可没有忘记华园刺杀的戏码,对想要她命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

凤轻尘扫了一眼跪在台阶下的众人,问道:“哪位是卢家主?”

“草民卢安,见过九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凤姑娘万福。”一年约五十的老者,跪在地上,往前挪了一步,朝九皇叔和凤轻尘重重一磕,即便隔了几十步台阶,凤轻尘都能听到那磕头的声音。

真舍不下本钱!

“就是你安排侍女,意图刺杀九皇叔?”凤轻尘突然伸手指向卢安,一副刁蛮的样子,九皇叔站在一边,唇角带笑,摆明了纵容。

“凤姑娘冤枉呀,九皇叔是天潢贵胄,就是给草民一千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刺杀九皇叔,请九皇叔、凤姑娘明查,还草民一个公道。”咚咚咚……卢安磕个不停,凤轻尘怕他再磕下去会死在这里,出声打断:“好了,别磕了。”

“谢凤姑娘,谢凤姑娘开恩。草民就知道凤姑娘是个好人,不会冤枉草民,凤姑娘果然是仙女转世,高贵善良,定不会因为不喜欢卢家,便说我们是刺客。”

卢安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指向九皇叔,华园外又不少人在看热闹,听到卢家主的话,一个个偷偷地看向九皇叔,似乎在说九皇叔以权压人。

还真是会顺竿爬,凤轻尘冷笑:“冤枉?卢家主,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冤枉的,那你们卢家上下跪在这里干吗?怎么?你们不是自知有罪,来请罪的吗?”

果然不能对卢家人报太高的希望,这卢家人哪是来请罪的,明明是来往九皇叔身上泼脏水的。

“回凤姑娘的话,草民确实是来请罪的,惊扰九皇叔和凤姑娘是我卢家的不是。肯请九皇叔、凤姑娘高抬贵手放卢家一马,我卢家世代居住在山东,历任总督大人可以作证,我卢家绝无不臣之心,绝不敢有刺杀九皇叔的心思,肯请九皇叔和凤姑娘明查秋毫。”

卢家主一脸的血,再配上他那唱作俱佳作的表演,确实是像官欺民,再说这年头百姓对官员大多没有好感,看到这一幕,大家不约而同站到卢家那边,看九皇叔和凤轻尘的眼神充满恶意。

把自己定位在弱势,用民意来造势,卢家好算计。

凤轻尘不理会卢家,转而问向陈家人:“陈家主,你们呢?和卢家一样来喊冤的吗?”

“回凤姑娘的话,草民要喊冤定会去衙门,草民来华园是请罪的,小人失查致使刺客入园,肯请九皇叔、凤姑娘责罚。”陈家主相当爽快的认罪,同时把卢家拉下手,在卢家人来时,他就知道陈家不会有事了。

“陈家主说得好,要喊冤就应该去衙门。卢家主你听明白了吗?”凤轻尘厉声呵斥,卢家主全身一颤,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喊着:“九皇叔恕罪,九皇叔恕罪,草民不敢。”

一个高傲无礼的外来客,一个备受欺凌的本地人,在场的人当然是指责凤轻尘不是了,可惜凤轻尘压根不将山东百姓的愤怒看在眼里。

凤轻尘突然跪在九皇叔身边,道:“九皇叔,卢家意图行刺亲王,此时又聚众跪在外面,示图要挟王爷,肯请九皇叔重重发落,以儆效尤。”

“冤枉呀,冤枉呀,凤姑娘,就是给卢家一千个胆子,卢家也不敢呀。”卢家老少哭喊了起来,九皇叔冷声呵斥:“闭嘴。”

声音不大,效果却很大,全场静悄悄的,百姓和卢家人都看向九皇叔,一脸忐忑……

九皇叔示意凤轻尘起来后,并没有质问卢家人,而是对身后的护卫道:“去,请山东总督,让他派来把这些人都收监,有没有罪自有官府定论。”

“是。”护卫立马离去,陈家的少爷小姐虽然害怕,可看到陈家主笔直地跪在前面,却没有人敢吱声,卢家这里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

九皇叔一说要拿下这些人,卢家主就吓得慌了,趴在地上痛哭大喊:“九皇叔,草民冤枉呀,草民冤枉。九皇叔,你不能因为小人没有参加凤姑娘的生辰宴,就迁怒草民、说草民刺杀您呀,九皇叔,草民好冤呀。”

卢家这是在抹黑九皇叔,可惜他们走错棋了,九皇叔根本不在意,任卢家人在底下嚎,等到他们嚎得差不多,才冷冷的道:“冤枉?冤不冤枉自有官府认定,本王相信山东总督定会查明此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九皇叔,求求你开开恩,放过草民一家吧,草民实在不知犯了什么错,才会让王爷将刺客的尸体送到卢家,草民实在惶恐,肯请九皇叔高抬贵手,放我卢家一马,卢家愿将家产全部奉上,以示忠诚。”卢三少上前,跪在卢家主身边,他这一嗓子,便是告诉众人,九皇叔处处为难卢家,是为了抢卢家的家产。

好阴险。不过她喜欢。

凤轻尘盈盈而立,静看九皇叔欺压“良”民。

不负凤轻尘所望,面对卢三少的指责,九皇叔压根没放在心上,冷笑一声道:“小小一个卢家也敢要挟、抹黑本王,很好,本王定要让山东总督好好审一审,倒底是谁在给你们卢家撑腰,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

“啊……救命呀,救命呀。”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在此时响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怀六甲的孕妇跪在卢家人中间,跌坐在地捧着肚子大喊。

“救命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妇人身下已是一滩血,可声音却不弱:“凤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凤轻尘一怔,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医生的本能让她往前冲,却被九皇叔按住了:“别管,你一上前,只会让那妇人和了孩子死得更快。”

“我……知道了。”凤轻尘脚步一顿,退了回来,九皇叔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与你无关,那是卢家人的决定。”

“凤姑娘,草民知道你医术高超,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大嫂和那未出世的侄子。”卢三少看凤轻尘不为所动,突然站了起来,朝凤轻尘和九皇叔冲来,却被护卫拦住了。

卢三少拼命的挣扎,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喊:“凤姑娘,求求你,你大人有大谅,纵使你对我卢家不满,可孩子是无辜的,凤姑娘,草民求你了,你就发发慈悲吧。”

“是呀,凤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那未出世的曾孙。”不止卢三少,一直隐在人群的卢老太夫人这个时候也出马了。

“卢老夫人。”

“啊,真是老夫人。”

……

满头白发的卢老夫人,在山东名声很好,时不时的施粥送药,很得当地的百姓敬爱,见卢老夫人凄惨地跪在地上,那些围观的百姓也动容,一个个跟着跪下,不管知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都跟着喊:“凤姑娘你医术高超,你就救救少夫人吧,凤姑娘你行行好。”

民意……被利用到极致。

九皇叔与凤轻尘衣着华贵,高高地站在台阶下,台阶下则是被受压迫,凄惨至极的卢家人,看到这样的情境,不管是谁,心里都会倒向卢家。

“布这局的人,很聪明,也很愚蠢。”九皇叔冷眼相看,眸中闪着寒光。

他是在乎名声,可同样也不在乎名声,想要靠这些民意逼他妥协,卢家的算盘打错了。

“来人,把这些聚众闹事的人通通给本王拿下,违令者杀无赦。”九皇叔的话冷酷至极,他的话一落下,全场皆静,而下一秒就见卢老夫人突然站起来,一脸癫狂,跌跌撞撞,大哭大喊:“天呀,我卢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世间还有天理嘛,老天爷呀,老天爷呀,我卢家到底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卢家,如果我卢家有错,你要罚就罚我这个老婆子,放过我那未出世的曾孙吧。”

说话间,老夫人以超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速度和矫健,朝台阶撞去……

那速度,那角度,绝对是一心求死!

1034入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拦住她!”

“快,拦住她!”

“不能让她死了。”

凤轻尘一盯注意着卢家的动向,老夫人一动,她就发现了老夫人的意图。

这个时候卢家老夫人可不能死,那什么少夫人流产,可以说是自己的原因,可要活活逼死卢家老夫人,哪怕是九皇叔也要受罚。

“卢家人果然舍得下本钱。”九皇叔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就将身侧的护卫丢了过去,那护卫也是身经百战的主,在飞出去的那一刻,就知道出了什么事,顺着九皇叔的力度直直落在台阶下,然后往下滚……

“嘭……”的一声,正好与卢家老夫人撞成一团。

“啊。”卢家老夫人跌坐在上大叫一声,发现自己没有死成,立马又往前冲。

她今天,一定要死在九皇叔的面前,让山东百姓看一看,皇子皇孙是如何欺压百姓,如何逼死她这个无辜的老妇人。

“祖母,不要……”卢三少见状,瞳孔猛得放大,奋力挣开了护卫朝卢老夫人扑去,在外人看来那是救祖母心切,可九皇叔与凤轻尘却看得明白,这个卢三少是要助卢老夫人一臂之力,让她再撞一次。

卢家人够狠,九皇叔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厉声道:“拿下他。”

九皇叔的护卫不是吃素的,卢老夫人一撞未成功便失了先机,想要再寻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护卫如同猛虎一般扑上前,将卢老夫人和卢三人压在地上。

卢三少哼哼哈哈的挣扎着,卢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当场就晕了过去,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得知卢老夫人没事,九皇叔当场就沉下脸:“你们卢家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以死要挟本王。以下犯上,你们该当何罪?

九皇叔这一次是真得怒了,卢家的招数太阴险了,今天卢老夫人要是撞死在这里,他百口莫辩,到时候就算皇上能放过他,那些言官也不能。

最主要,他不能再对卢家出手,道义上站不住了。

“嗯嗯嗯……”卢家主和卢三少都被侍卫堵上了嘴,其他也一一按倒在地,剩下的女眷除了会哭,别得什么都不会,跟着求情的百姓,见到这一幕也吓坏了,一个个呆呆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要是卢老夫人撞死了,还能说是九皇叔把人逼死了,可偏偏九皇叔救下了卢老夫人。

再看九皇叔,一张脸阴沉得吓人,这个时候哪还有人敢喊话,聪明一点的都明白,卢家老夫人以死相逼,九皇叔要是不愤怒才有鬼!

功亏一篑!

卢三少被按在地上,双眼恨得冲血。

一步,就差一步。

该死的凤轻尘,一次又一次的坏害他们好事,当初真该杀了她。

“大夫,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快让让,快让让。”一片嘈杂中,这一道声音无疑是天籁,将众人从九皇叔的低气压中解救了出来。

“快,快,救人要紧。”围观的百姓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时不时有人偷偷看一眼九皇叔,见九皇叔没有反对,这些人才悄悄地安心。

九皇叔居高临下的看了卢家人一眼,将卢三少的狼狈,还有他眼中的不甘尽收眼底,便头也不回的转身。

再不甘也改变不了身份的差异,他就是嚣张又如何,他就是跋扈又如何,卢家人只能受着。

九皇叔走后多没久,山东总督就带人过来了,在九皇叔亲兵的全程陪同,并且留守的情况下,山东总督无法徇私,只能秉公办事。

陈、卢两家的人分男女,全部关进了大牢,并且在亲兵的监视下,卢家人完全无法与外界通消息。

把卢家人关起来,九皇叔就着手准备对卢家出手一事。

“你之前查到的消息,山东有八成以上的铺子是卢家的?”九皇叔问道。

“是的,我还有些人留在这里,你要用吗?”她离去前问佟珏与佟瑶要的联络方式,就怕来这边要用上。

毕竟,卢家不好对付。

“那些人就不用了,不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写封信给南陵锦行。”原本还想等一等,可看卢家下手如此老辣,九皇叔不愿意与他们再周旋下去,让卢家有反击的机会。

他要狠狠一击,将卢家打碎,他倒要看看卢家背后有什么。

“锦行?你是想让他帮忙?”这里离南陵较近,凤轻尘会这么想也不意外。

“卢家该死,但不应该由本王出手。”

“你是想让皇上出手?他绝不可能这么做,他还想要借卢家之事除了你,今天的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凤轻尘丝毫不怀疑皇帝的无耻,因为他们都差不多。

九皇叔笑道:“轻尘,别高估皇上,即使是皇上他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什么,有些事情即便他不想也必须要做,比如谋逆,比如叛国。”

九皇叔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亲手收拾卢家,他会亲自来山东,就是准备趁乱布个局,往卢家身上栽个叛国的罪名,逼皇上出手收拾卢家。

“你要栽脏卢家和南陵勾结?”这也玩得太大了吧。

“原本是打算用西陵的,本王也有耐心等一等,不过看卢家这样,本王也没有多少耐心了。”西陵天宇此时自顾不暇,一时半刻也无法给他提供帮助。

叛国必须要有另一国出来,不然这罪名就很难成立,这世间也只有他和凤轻尘,可以轻易地往人头上栽叛国的罪名。

“我知道了,我这就写信。”虽有些不忍,可凤轻尘还是强压下去了。

妇人之仁要不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卢家当年顺手把她杀了,那么卢家今天也不用面临灭顶之灾。

信写好了,九皇叔当天就派人送了出去,不是他心急,实在是卢家的事太过扑朔迷离,只有下狠招,他才能看清卢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送出去没有多久,一黑衣人就出现在九皇叔的书房前,像他汇报卢家的情况。

卢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全部入狱了。卢家上下没有一个主事人,可却一点也不慌乱,卢家的防御有增无减,他们的人依旧无法进入卢家,只探出卢家暗地发了一条密令,让卢家所有的商铺关门。

卢家掌控山东近八成的铺子,涵盖了所有民生所需,卢家商铺这一关门,是要让整个山东的百姓无法生活了,到时候山东不乱也不行,而山东一乱,九皇叔就惨了,他在山东也呆不下去了。

“一步连一步,本王真想知道,在背后操纵卢家的人到底是谁。”

事情走到这一步,九皇叔要是还不能确定卢家背后有其他人在操控,他就傻了。

他把卢家上下,包括妇人小孩都关了起来,就是想要看看卢家会不会乱,要乱了……那便表示卢家掌权人在大牢,毕竟从收到尸体到请罪,不过四个时辰的时间,短短四个时辰卢家根本做不出周密的部署。

可偏偏,卢家没有乱,这便说明卢家上下从头到尾都是棋子,那个和他一直交手的另有其人。

“卢家?三皇兄……”九皇叔轻轻地吐着这几个字,眼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同一时间,卢家木屋里,九皇叔的三皇兄也捧着茶杯,看着华园的方向:“九弟,这个时候你应该想明到了吧,皇兄真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真狠呀!”

话虽如此说,可男人的脸上却没有半丝的愤怒,反倒带着浅浅的笑,那种感觉该死的诡异。

不出九皇叔的所料,不过一天的时间,整个山东就乱了,原本热闹的大街静寂无声,喧闹的铺子此时也是大门紧闭,百姓出来看到一排排关了门的铺子,一时间不知怎么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呀,听说九皇叔下令,把卢家的铺子都关了,啧啧,皇族果然霸道,昨天才把人关起来,今天就不让人开门做生意了,这皇子皇孙呀只顾自己高兴,半点不顾我们的死活。”

在山东,卢家经营许久,他们要传流言,比九皇叔更猛更快。

“外面都传成那样了,你真不打算出手?”凤轻尘张嘴,享受九皇叔的喂食,顺便关切两句。

不是她懒,是她肩膀受伤了,为了让伤口尽快复原,所以……喂食这种事,就只好让人代劳了。

“出手做什么?平息流言?你觉得有用吗?”在山东的人心中,九皇叔的形象已经定格了,九皇叔就算去说他没有下令让卢家商铺关门,也不会有人信。

“是没有多大效果,可你也不以坐以待毙呀,再这么闹下去,华园都要被人砸了。”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几个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何惧之。”

九皇叔和凤轻尘说得是昨天晚上,山东学子聚在华园外,“义正言词”的谴责九皇叔欺压百姓,要求九皇叔释放卢家人的事情。

“这种事,于你的名声不利。”九皇叔是要做大事的人,如果名声受损了,日后登上那个位置,怕是无法得到百姓的爱戴……

给读者的话:两更貌似是一样多的,山东行很快就会结束,期待三九见面。

1035出兵,兄弟相见不相识

“名声?那是什么东西?那种东西只要本王需要,立马就能拥有。”

在山东,被卢家那么一闹,学子这么一传,确实于九皇叔的名声有碍,可九皇叔并不放在心上。

“呃……”凤轻尘一顿,差点咬到九皇叔的手指了,尴尬的吐了吐舌。

她忘了,这个世界消息传播不快,皇权至上,光靠一上卢家想要败坏九皇叔的名声很难。

九皇叔抿唇一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凤轻尘的双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凤轻尘气乎乎的张嘴,九皇叔也不避,任凤轻尘含住他的手指,指腹间传来的触感,让九皇叔不想动。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静止,室内的气温缓缓升高……

咳咳……好半天后,凤轻尘才回过神,别开脸不敢与九皇叔对视,九皇叔的眼神太灼热了,让人窒息。

“呵呵……”九皇叔也不为难凤轻尘,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俯身向下,附在凤轻尘的耳边:“轻尘,本王是守信之人,三个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就好像羽毛佛过心脏,让人忍不住颤栗,抬头,看到九皇叔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凤轻尘立马就清醒了,不自觉地往后靠。

她总觉得,她危险了,饿太久的男人很可怕。

“九……”凤轻尘正准备开口求饶,九皇叔却当作没有听到,转身离去,留下凤轻尘一个人,恨恨地捶床板:“坏人!坏人,事情才刚刚有一点进展,就想着不该想的事情,太过份了。”

山东的事情,确实有进展了,卢家人通通下了狱,只要九皇叔不开口,卢家人就别想出来,堂堂亲王要不了他们的命,还不能把他们关起来不成了。

要知道,皇家的权势不容小视!

不过,此事有利也有弊,卢家人被关一天,卢家的商铺就一天不开门,山东的百姓就一天没办法购买生活所需品。

这样一来,百姓完全无法生活,不需要多久山东必乱,而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下,两天之后山东就大乱了,其他商铺有粮食出售,可那个价高却让人无法接受,百姓们根本无力购买,看到混乱的市场,山东总督表面焦急,心中窃喜。

“九皇叔,城中已经没有米了,许多百姓聚众闹事,再这么下去可真要饿死人了?”

“嗯。”

“九皇叔,下官求求您了,您就高抬贵手放下官一马吧,再这么下去,百姓定要闹事,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山东总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九皇叔依旧不为所动,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家小木屋里,那男子听眼外面的情况,露出一抹嗜血的笑:“九弟呀九弟,本王真想知道,你能撑不多久,真要逼得百姓造反,你之前所做的努力可就全部白费了。”

“主子,人已经召集好了,随时可以行动。”男子面前站着一个灰衣人,灰衣人听到男子的话,小心翼翼的道。

“就现在,本王不想看到九皇叔明天还在山东。”

“属下明白。”

灰衣男人转身出去,不多时就有一批百姓聚集在华园外,不同于之前的学子闹事,这一次是一群拿着铁铲、铁棍的暴民。

些人聚在华园外,抄起石头就往华园里面砸,不停地嚷着要九皇叔放了卢家人,让铺子开门做生意,他们要买粮,他们要吃饭……

“九皇叔,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闹起来了。”山东总督刚出门,又折了回来,趴在门上喘着粗气:“九皇叔,有暴民闹事,他们砸了沿街的商铺,没有找到东西,便聚在华园外,要,要您放了卢家人。”

“是吗?去看看。”九皇叔不惊不慌,起身往外走。

山东总督连忙挡在九皇叔面前:“不能,九皇叔您不能出去呀,那些暴民已经疯了,您要出去。万一他们对您不利那可怎么是好?”

“本王相信总督大人能保证本王的安全。”九皇叔嫌恶的后退一步,他身旁的八大家将立马上前,将山东总督架开,山东总督心中窃喜,可为表忠诚还是高声喊着:“九皇叔,您不能,不能出去呀。”

“堵上他的嘴。”

九皇叔看都不看山东总督一眼,在亲兵的护卫下往外走,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的骂喊声,九皇叔眉头都不皱一下,示意亲兵去开门。

亲兵手持盾牌冲了出去,哐哐的声音响起,那些石块全部砸在盾牌上,外面闹事的人一见华园的门打开了,立马就往前冲。

“后退,后退,通通退开。”亲兵没有动手打人,只将人挡在外面,暴民哪里肯,一个个往里挤,可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在他们身侧响起,暴民们脚步一顿,顺着声响望过去,只见华园左侧闪过一道火光,下一秒高墙轰然倒地,浓烟涌起。

啊……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暴民们好像被定住一般,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人敢往前,一个个看着爆炸方向,生怕自己一动,那东西就会在自己身边响起。

亲兵们见状立马上前,用盾牌将人格开,以确保九皇叔的安全。

九皇叔站在华园的台阶上,看着两侧情绪激动的百姓,冷冷的道:“你们要杀本王?”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王爷,草民只想求一口饭吃……”稍微还有一点理智的人立马跪在地上,而那些早已红了双眼,失去理智的人却不管不顾,举起铁棍大声喊道:“你个狗王爷,你自己吃香得喝辣得,给姘头办个生辰宴都花尽万两,却逼得我们没得吃没得喝,我们就是要杀你又怎么样,你这样的狗王爷,人人得而诛之。”

九皇叔冷冷地瞥了一眼那骂他的人,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人群中因他这话而激动的人却不少,九皇叔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一身着铠甲的亲兵,在这个时候冲冲走了过来,单膝跪在九皇叔的面前道:“王爷,苏公子的商船到了。”

“好。”九皇叔一听,眼中精光立现。

苏文清,来得太是时候了,这山东的城从此再也不会有卢家的商铺了……

九皇叔挥退亲兵,大声对聚众的暴民问道:“你们是要逼本王放了卢家人,还是要买粮?”

“买粮,我们要买粮。”暴民们高声地大喊,偶有几个说要放了卢家人,却被淹没了。

“很好……既然要买粮食,现在就去港口,城中无粮,港口却有五大船粮食过来了,你们所想要的一切都能买到。”九皇叔的声音不大,却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王爷,您说得是真的?我们不会饿死?”人群中,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们之所以会闹事,也是因为有人说,九皇叔要抄了卢家,活活饿死他们。

“当然不会,本王可以保证,你们之前是怎么过的,以后也是怎么过,山东的商铺不开门,本王却可以保证,你们所需要的一切,都能买到,而且比之前更便宜,如若不信你们现在可以去看看,本王在这里等你们。”

“船,船,港口好多船,好多人呀,快,快去拿米袋,白花花的大米呀。”

九皇叔的话,这些暴民将信将疑,可他们自己人的话,总不可能做假,一听到这话,聚众的暴民立马就乱了,大声的喊道:“信,信,我们信,我们这就去看。”

聚众的暴民如同流水,哗啦啦就流了出去,那些个隐在人群中煽动百姓的人一见情况不对,也想跟着人群跑,可九皇叔的亲兵一直盯着他们,哪容得他们走。

亲兵们趁乱冲入人群,将那几人抓住,那几个还要想喊几声,说九皇叔的人打死人了,可刚一张口就发现自己的下巴被卸了,至于其他闹事的百姓,九皇叔一个也没有追究。

一群被人利用的愚民,没有必要与他们计较。

木屋那男人针对九皇叔的阴谋,被五艘大般轻易地打破了,有那五艘船的物资在,就是把卢家人关个一年半载山东也乱不起来,毕竟太平盛世下,老百姓根本不可能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谋反。

山东总督见卢家精心准备的杀局被九皇叔轻易的破解,气得直咬牙,可又不敢当着九皇叔的面表现出来,只能扯着脸皮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九皇叔懒得理会他,让人把他看好,不许他离开华园,山东总督一看情况不对,想要冲出去,可是晚了……

入了华园,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白天,九皇叔借苏文清运来的物资平息了山东的暴乱,便开始着手下一步,山东的事情拖得够久了,已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当天傍晚,九皇叔从山东总督手中“借”来的三千护城兵回了城,只不过这三千人可不是什么老弱病残,而是九皇叔手中的精兵,并且一千黑骑也混入其中。

“王爷,人到了。”八大家将之一上前禀报。

“准备出发。”月光下,一身银白色铠甲的九皇叔,如同误入人间的战神,眉眼间凛然的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今晚,他要发兵卢家,相信……有他呈上的奏折在,就算他将卢家人全杀了,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1036宁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白天,山东因五艘商船变得热闹非凡,山东的百姓看到自己花比平时少的铜钱,居然能买到更多的东西,一个个高兴得像是过年一般。

当他们知道,以后苏家商铺将会开在山东,并且所售物品的价格和现在一样后,山东的百姓已经忘了卢家,提起卢家也是一脸愤恨,大骂卢家吃人肉、喝人血,卢家从他们身上赚了大多的银子。

“这就是垄断的弊端的,山东的商业整个都握在卢家手中,卢家为了积累财富,当然要压榨山东百姓了。”凤轻尘听苏文清一脸兴奋的说当地百姓对他的欢迎,笑道。

不管哪里的百姓,他们都欢迎廉价的商品进入城市,都想花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卢家在山东将这里的物价抬得极高,苏文清一来,连倾销都不需要,只要按正常的价格销售,就能迅速让山东的百姓接受他。

从经济上打击卢家,这是凤轻尘原本的计划,奈何她无权无势,山东总督对卢家保护太过,外来的商户根本无法立足,而她也没有财大气粗到,能不计成本的倾销。

不过,她不行九皇叔和苏文清可以,九皇叔有权、苏文清有钱,两人结合,山东的经济便能掌控在九皇叔的手里,从而掐住卢家的经济命脉。

没了赚银子的渠道,山东卢家又能撑多久?山东卢家还能不败吗?

凤轻尘原先是这么计划的,虽然慢一点但却最为稳妥,至少皇上就不能从明面上找九皇叔的错。

相比,九皇叔就要比凤轻尘狠多了,九皇叔一出手,便是打算一棍子将卢家打死,绝不给卢家一点翻身的机会。

九皇叔带着五百亲兵,三千强兵,直接杀到卢家外。

卢家占地千亩,左右街道皆为卢家房舍,平日里普通百姓绝不敢进入,所以,即使九皇叔这般大动作,也没惊动城内的百姓。

至于城内的护城军?

没有总督的军符,他们根本不敢妄动。

九皇叔的兵马围在卢家外,里面的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八大家将齐齐上前,向九皇叔请战:“王爷,请允许属下先去探一探情况。”

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卢园有多少私兵,他们这三千人进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不用了,递上本王的拜帖。”如果能不战便胜那是最好,所以九皇叔决定赌一把。

如果,在卢家的真是那个人,那么那人一定会见他。

“王爷?”八大家将齐齐不同意,这样太冒险了。

“按王本说得办。”九皇叔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八大家将没有办法,只能按令办事,将九皇叔写好的帖子以箭射入卢家,并在外高声喊道:“我家主子上门拜访,请卢园主人一见。”

说这话时,八大家将是闷闷不乐的,他觉得九皇叔太客气了,这天下没有人值得九皇叔如此客气。

“稍等。”卢园内,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随即九皇叔的拜帖就被人取走了,九皇叔耐心十足的在外面等着。

如果,在卢园的真是那个人,那么那人一定会见他,九皇叔可以肯定。

华园里,苏文清将白天的事说完后,看凤轻尘慵懒惬意的样子,问道:“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凤轻尘挑眉。

“当然是担心九皇叔呀,他今天非要亲自带兵去卢园,你就不怕他有危险嘛,要知道我们至今还不知卢园到底有多少私兵。”虽说不知道,可他们估计那地方最少也有上万私兵,就算有黑骑在,九皇叔此举也相当冒险。

“九皇叔既然决定深入虎穴,就表示他有把握,你知道的,他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要不是九皇叔后来说起,凤轻尘都不知道,为了卢家的事情,九皇叔那么早就开始做了准备。

“刀剑无眼,战场上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苏文清是相当不赞成九皇叔亲身上阵。

说句实话,九皇叔的命比他们所有人的尊贵,任何人都可以死,唯有九皇叔不能死,九皇叔要死了,他们所有人都会活不下去。

“怕什么,我不就是大夫嘛,只要九皇叔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有把握救他。”战场上的危险,凤轻尘比任何人都明白,可那又如何,她不能因为知道战场上有危险,就不让九皇叔上战场,再说今晚这一仗打不得打得起来,还是一个问题。

卢园内静悄悄的,九皇叔的拜帖送进去足足有一刻钟,却连半点回应都没有,八大家将有些急了,可看九皇叔老神在在的样子,又不敢出声,只能全身戒备的站在九皇叔身侧,保护九皇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近四千人围在卢园外,除了呼吸声和火花声,再也没有其他,大家都静静地等九皇叔的命令,没有人敢表露出不耐。

又过了一刻钟,卢园内终于传来了回应:“我家主子说,只请九皇叔一人入园。”

“不行。”九皇叔还没有说话,八大家将就齐齐开口拒绝了。

卢园内不知有多少高手和精兵,让九皇叔一个人入园,那岂不是让羊入虎口。

“那……”

“好。”卢园里的人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九皇叔打断了。

“九皇叔好胆识,我家主子说你一定会进来,果然。”园内的人,高声赞道。

九皇叔不为所动,翻身下马,同一时刻八大家将也了下马,跪在九皇叔的脚边:“王爷,危险。”

“王爷,三思。我们可以强攻,何必非冒这个险不可,实在不行,我们可等皇上的大军到。”八大家将知道,九皇叔早就收集了卢园的证据送到京城,这伙皇上应该派兵来山东剿灭叛军了。

“本王自有分寸。”九皇叔无视八大家将的肯求,执意入园。

因为他知道,园内一定是那人,而那人的身份不能见光,永远不能见光!

卢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内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半点光,就好像张着大嘴的猛兽,阴深可怖,似乎只要九皇叔一进去,就会将他吞噬。

这样的氛围下,八大家将更是担心了,可九皇叔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步一步朝里走,来到门槛处,九皇叔挥手:“你们退下。”

“王爷?”八大家将快哭出来了,卢园里的气氛很不对劲,九皇叔这样进去实在太危险了。

“怎么?你们要违背本王的命令?”九皇叔这话语,透露出不满,八大家将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九皇叔不理会这八人,抬脚就走了进去,九皇叔一踏进去,大门就关了起来,将八大家将阻隔在外,八大家军再急也没有办法。

园入依旧黑得不见光,静得没有半丝的声响,好在九皇叔能在黑暗中视物,即使没有人领路,也稳步走到了花厅。

黑暗中,九皇叔那身银色的铠甲特别醒目,就像是明晃晃的耙子,可却没有一个敢出手。

花厅同样无灯,可九皇叔却感觉到屋内至少有十个以上的人,气息微弱、平稳,个个都是练家子,站在不同的位置,他一进来便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一出手便能让他无路可退。

九皇叔只当做不知,站在花厅中央,对着主位道:“三皇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啪……九皇叔话音一落,屋内就亮了起来,隐在暗处的那十几个高手,在第一时间退了下去,屋内只有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老者。

是的,老者……

头发发白,可仔细看,又发现那人并没有这么老,至少看他的脸,就不像七老八十的人。

“三皇兄,你……”九皇叔看到那张脸的第一刻,就知道他赌了,只是看到他名义上的三哥变成这样,不知为何,九皇叔心中有些酸楚。

他这三哥,不到五十,却已是满头华发,这些年想必过得很苦。

“三皇兄?你就这么肯定,本,我是你三皇兄?”九皇叔的三哥,三王爷嘲讽的开口。

“原本不肯定,不过进来后,便能确定了。”震惊不过是刹那,九皇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并且在左首位坐下。

面前这人是他三皇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恭敬一些。

“因为本王没有杀你吗?”三王爷冷冷的说道,眼眸深处却是深深地赞赏。

他这个九弟,有胆有谋,日后不可限量。

九皇叔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三皇兄,本王此刻便是尸体一俱。”

“既然如此,你还敢进来?”三王爷看九皇叔的眼神,就像是看疯子。

这卢园步步危机,如果他想杀九皇叔,九皇叔在进来的那一刻就死定了。

“三皇兄你盛情相邀,九弟又怎么敢不来。”他敢冒险进来,当然是有所准备,即使三王爷要杀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盛情相邀?本王什么时候邀请你了,你可别自作多情。”三王爷高傲的别过脸,天家的骄傲不露自显。

“三皇兄今天这一出,不就是在告诉臣弟,卢园主人另有主人嘛,既和卢园的主人另有其人,本王又怎么能不来拜访。”九皇叔也不在意,天家骄傲这种东西谁没有,他在皇上身上看多了,习惯了。

他的皇兄们,个个都自负狂妄,自以为天下都在他们的算计中,却不知这天下,谁也不比谁笨……

1037交易,死也要死在皇城

诚如九皇叔所说的那样,三王爷是有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九皇叔会这么快猜到,并且直接杀上门,如此直接的做法,实在不像皇家的人,不过三王爷并不讨厌。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又互相防备,不怪三王爷和九皇叔如此谨慎,因为他们所谈的内容,攸关很多人的性命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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