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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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你哑巴了吗?宫女小桃是你杀的,但南阳是不是你杀的?到底是不是?敢说半个字的假话,你自己掂量下场!”叶迹翎炮珠般的质问,显然不放过她,非要她说出个肯定的答案来。

傅筝被他的怒意,骇的舌头打结,连头都不敢抬的道:“我,我没…没杀,真的没杀。”

听到此,叶迹舜松了口气,叶迹翎心中亦如是,脸上却未表现出半分,且又狠瞪了一眼傅筝,牙关咬的更紧,“还有重要的事,本王回去再跟你算账!”

闻言,傅筝暗惊,倏的抬眸看他,漆黑的瞳仁中,有着迷惑和惘然,然而,他琥珀色的眸子太过幽深,令她完全看不懂,反而被吸进他的漩涡里,心跳加快。

小半个时辰后,三部的主审大人已经赶到,于是,连同叶迹舜一起移至邢部大堂。

和之前几次的审讯程序相同,将整个案件询问后,又问到了那个纠结的问题,傅筝是免跪的,站在堂下半响,才低着头答道:“不是我杀的,当时茅房里突有白烟弥漫,遮住了全部的视线,我根本动不了,好像有东西抵在我脖子上,等白烟全散后,南阳已经死了,茅房里也没有第三个人,我的身体也能动了,然后我激动的抱起南阳,抓起那刀片正看时,皇上等人就来了,经过就是这要。”

听到她如此陈述,大堂里所有人,皆暗暗舒气,终于改口供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放人了!

“真凶不明,有待继续追查,平阳杀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主审官一拍惊堂木,神情略带激动的宣布道。

“谢大人!”

傅筝道谢,眼尾的光,迎上叶迹舜亲切的笑容,她微咧唇,扭头看他,轻道:“谢过皇上!”

“回王府养好身体,静心待产,别的事,不要乱想了,南阳的丧事,按大邺之礼,明日起操办,节哀顺便!这个不幸的消息,朕会发回大周,向你父皇解释清楚,待缉拿到真凶,给南阳,给你父皇一个交待!”叶迹舜走下来,看着傅筝,缓缓说道。

傅筝点点头,叶迹翎牵过她的手,看向叶迹舜,“皇上,先让傅筝在崇文殿呆会儿,臣弟想去看看南阳,稍后再来接她回府。”

“我也去!”傅筝看着叶迹翎,目光坚定,“我也要去看皇姐!”

“别去,丧礼上祭拜她就可以,现在看尸体…你会恐惧的。”叶迹翎蹙眉,眸子暗沉,嗓音里也染上苦痛,“我必须去,这是我欠她的。”

傅筝身子一晃,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眼睑蓦地润湿,却是仍坚持,“我不怕,我要去看她,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怎能不去?”

“平阳,你是女人,看了会有心理阴影的,对孩子也不好。”叶迹舜也不同意,这个时节虽说天凉了,但停放了十天,怎能好看?

傅筝不理,干脆转身就走,才跨出门槛儿,手臂已被人拽住,叶迹翎抢到她身前,低斥道:“你胡闹什么?南阳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重要,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孩子!”

“我说了我不怕的,我要是不去看她,我一辈子心里难安!”傅筝动怒,朝叶迹翎奋力的吼道,且用力的想甩开,却被他拽的更紧,他深深的看着她,斟酌良久,才道:“好,成全你。”

停尸房。

刚一进去,便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傅筝不禁打了个颤,牵着她的大手,转而揽住她的肩,让她靠着他身体的温度,撑着往里走。

阴森之气,惊惧的袭上她的心头,她咬紧了牙关,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的腰身,他俊眉蹙的更深,低道:“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不要。”傅筝倔强的很,为了表示她不怕,她故意挺了挺胸,且松开他,强撑着向前。

看守停尸房的是一位年纪五六十的老汉,躬着腰指着单划分出来的一张床,说道:“禀恭亲王,这具就是南阳王妃的尸体,宫女小桃的尸体,已被焚烧处理了,整个停尸房,现只有南阳王妃了。”

“皇姐!”

傅筝哽咽出声,迈过去的步子,沉重如灌了铅,一张木床,由白布覆盖,傅婕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生机,傅筝倚着床板,重重的跪下,泪流满面,“皇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好希望你能活过来,哪怕你再骂我羞辱我,只要你能活过来…”

叶迹翎僵立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初接到消息,说南阳死了,他如遭雷击,悔恨万分,也伤心的无法自持,再加上平阳入狱,他一刻也等不及的赶回京城,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早知会有今日,他宁可没有十年前的爱恋,那么蔷儿便不会死,不会让他成为一个罪人…

可是那会儿,傅筝的话,让他陷入了迷惘,他不敢相信,是他认错了人,傅筝可能是当年的蔷儿,傅婕是无辜被扯进来的那一个,连性命也被搭上了…

然而,无论傅婕是不是他的蔷儿,她的死,他都是罪魁祸首,是他执意要娶她,害她丢了性命…

“咚!”

身后一声响,傅筝惊诧回头,便见叶迹翎竟已跪下,双目里涌动着难忍的泪水,他嗓音艰涩的很,“傅婕,是叶迹翎对你不起,不怪傅筝,都是我的错,我们虽未拜堂,但你这个王妃,我认,永远都认。”

马车驶出皇宫的时候,傅筝挑了车帘朝后望,心中酸辛无比,入宫时一番模样,出宫时已换了天地,曾经最厌恨的姐姐,此后,真正的离她而去,她却觉悲伤疼痛,可能人就是这样矛盾,在一起时,恨不得她死掉,当真有这一天时,又悔恨万分。

叶迹翎睡着了,刚一躺上榻,便沉睡过去,她不知他几天没睡了,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她心疼难忍,俯身,将脸轻轻贴上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才觉有了根,有了依靠,浮动的心,也自渐渐安定下来。

马车停下时,叶迹翎还未醒,谁也不忍心唤他,池秋池冰便合力将他背回拙园。

重返归来,几个丫环激动的暗自抹泪,侍候她洗漱沐浴完毕,又端来了宵夜,海静道:“公主,吃点儿吧。”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吩咐厨房明天早些备好热水,夫君醒来定要用的。”傅筝轻言道。

“是,奴婢们先告退,公主有事,就唤奴婢们。”

“嗯。”

熟悉的房间,身旁躺着熟悉的人,傅筝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侧身面向叶迹翎,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枕在他的胸口处,轻轻闭上了眼睛。

分别多日,物事人非,有他在身边,她第一次睡的安稳,也没有夜里做噩梦,南阳也没有再来梦里索她命,这一觉,两人相拥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刺眼的阳光射进来,红罗帐反衬出红晕的光,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傅筝睁眼,满足的伸下腿脚,头顶,叶迹翎淡笑的声音轻然响起,“醒了?”

“你也醒了?”傅筝抬眸,看了他几秒钟,扬起笑来,“似乎都中午了,你今天要不要忙?该起床了!”

“下午得进宫一趟,南疆的军事,还没顾得上向皇上禀报呢。”叶迹翎轻笑,健臂展了展,坐起身来,将傅筝也抱起,锦被滑下,他看向她隆高的肚子,大掌轻抚上去,眼中竟现惊奇,“半个多月没见,小宝长大了好多啊!咦?这家伙在踢我!”

“呵呵,现在长的很快,我一顿饭,要吃两大碗呢!他踢你正常的,连我这个亲娘都踢呢,何况你这不亲的爹。”傅筝倚在他肩头,嘴边扬起幸福的笑。

叶迹翎汗颜,唇张了张,楞是没话应答,顿了顿,因她的提醒,忙掀起罗帐看向窗户,不禁蹙眉,“竟然真的中午了,你怕是饿坏了,赶紧的下床,洗漱用膳。”

“嗯。”

膳毕,叶迹翎摒退了下人,牵起傅筝的手,笑容有些神秘,“阿筝,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傅筝笑答,忍了一晚上,再忍到现在,她终是忍不住了,道:“不过,你先去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出来找你。”

“好,你快些。”叶迹翎没问原因,在她额上映下轻轻一吻,转身出门,先去了书房,取了东西藏在袖中,然后才去拙园大门外等她。

傅筝拍了拍胸口,告诉自己要勇敢,这次不论如何,她都要和他相认,再不能瞒下去了!

“诺妍,快把木雕给我。”敲开下人房,傅筝说的有些急促,眸中隐隐泛着激动。

“木雕?”诺妍先是一楞,继而立刻反应过来,惊喜万分的奔到柜子旁,开锁取出珍藏的那方木雕,“公主,是要给驸马爷吗?”

傅筝点点头,将木雕抱在胸前,朝俩丫环笑笑,出门去寻叶迹翎。

大门上,远远的瞧见他,傅筝眼眸轻眨,偷笑着将木雕藏在了袖袋里,然后慢步走过去,他听得脚步声,回头,等她到达,重又牵起她,“走吧,带你去看花。”

驻足在宜园门口,傅筝有片刻的惊楞,心中的激动,亦愈来愈盛,她明知故问,“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去园子里看花吗?”

“园子里没有你想看的花。”叶迹翎笑答,对守卫的请安,轻轻颔首下,牵着她迈进去,满园的蔷薇,惊晃了她的眼眸,虽然早知道这景像,可亲眼看到,心中的震憾,仍是那么强烈!

“这个季节,花期过了,只剩下叶子了,阿筝,你能看出,这些是什么花么?”叶迹翎随意的指着一株,侧眸笑问道。

傅筝笑抿了唇,心想,他想玩,她便陪他好了,于是便佯作凝思,似想了好久,才摇摇头,“我不认识哎,是什么花呀?”

叶迹翎气闷,在她手心捏了一把,愤恨的答她,“我也不知道!”

“你种的花,你不知道呀?骗谁呢!”傅筝撇撇嘴,挣脱他的手,径自在园子里逛起来,她就不信,当年就爱别扭的他,现在能撑到几时!

叶迹翎原地僵立着,狠狠的瞪着她的倩影,良久,才迈动步子走过去,一只手揽抱住她的肩,黑沉着俊脸道:“就骗你,怎样?”

“不怎样。”傅筝叹气,捻起一片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眸光瞟到那座凉亭,心下一动,道:“我想上去。”

“好。”叶迹翎渐展笑颜,拥着她一步步走上楼梯,随口介绍道:“这座亭子,建于王府落成时,高达七丈,共七层,每层小亭六角成拱月形,每月十五,皓月当空时,每个亭洞里都倒映一个月影,美不胜收。”

“哦?这么美呀,那十五月圆时,我倒要来欣赏下喽!”傅筝听的惊奇,立刻道。

叶迹翎笑,“行啊,下月十五你来看。”

“这亭子叫什么名字啊?”

“无名亭。没有起下名字,所以叫无名亭。”

傅筝步子一顿,忍不住笑的欢,“你这是什么名,简直太好笑了!哪怕叫拱月亭也好啊,怎能叫无名亭呢!”

“不对,拱月亭不好听,我认为,叫它小骗子亭更恰当!”叶迹翎眸珠一转,很正经的说道。

闻言,傅筝脸抽了抽,不甚自在的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小骗子…”

“是吗?阿筝你觉得不恰当么,我感觉很贴切的啊,就比如,我身边一直有个小骗子,骗了我好多年,令我很想揍她一顿解气才好!”叶迹翎看着她,唇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傅筝心慌不已,他的弦外之音,令她紧张不安,艰难的吞咽了下唾沫,她想岔开话题,便胡乱的说道:“你今天精神好了许多,眼圈不黑了,眼窝也不陷了。”

“忘记几天没睡了,是不是变得很难看?”叶迹翎大掌抚上她的头顶,眸中涤荡起柔和的光,嘴角边的笑容,亦是那么明媚。

傅筝一听,以为真岔开了,不由娇笑,“才不会,你少年时就长的好看,现在是愈发的好看了。”

“你记得我少年时的模样么?”叶迹翎眼眉一挑,笑问道。

“当然记得,那时的你喜欢穿白衣,虽然整天练剑,生活在山林里,但是肌肤很白,模样很俊很俊,我总笑你比姑娘长的还好看呢!”傅筝兴冲冲的回忆道。

然而,叶迹翎唇边的笑,却慢慢消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眸中透着锐利,“傅筝,你怎知我年少时的事,莫非你之前认识我?”Pxxf。

“夫君…”傅筝被他的质问,弄的措手不及,呆呆的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意,“你,你…”

“你到底…是谁!”叶迹翎咬牙,清俊的脸上,渐起阴霾。

傅筝一震,美丽的双瞳中,弥漫起氤氲,她垂下眼睑,轻不可闻的道:“十年木雕情,相见不相识。红枫可作证,爱如既往否?”

身子,在下一刻突然腾空,傅筝大惊,还来不及反应,叶迹翎便抱着她,飞跃上顶亭,淡黄色的纱幔,随风舞动,他放她下来,深深的凝望着她,眸中水光荡漾,他丹唇轻启,一字一顿,清晰的低喃,“萧遥一直站在原地,用十年的时间,深刻的思念着一个小丫头,香山的红叶,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年年寂寞,独守相思,爱是否如既往,问问你的心,第一次爱上的人,是八岁的小蔷薇,第二次爱的人,是十八岁的傅筝,转来转去,原来如此。”

后好好着。“遥哥哥!”

傅筝泪如泉涌,手忙脚乱的拿出她的木雕,举在他面前,“你看你看,这是你,少年时的你,我一直带在身边,从来没丢掉过!”

“蔷儿!”

叶迹翎艰涩的一声轻唤,将傅筝和木雕,一起纳入怀中,压抑多年的苦楚,化作斑斑低喃,“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瞒的我好苦,你知不知道?你怎能这么坏,这么狠心?你这个小骗子,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真名叫傅筝,为什么要欺骗我?”

“遥哥哥,我说不出来,我一直不敢肯定你是我遥哥哥,直到那晚你喝醉,就是在这张床上,你说出了木雕,我才确定是你,可是…可是你坚决要娶南阳,我以为你早忘了我,背叛了许给我的誓言,我那时好恨你,而且,我怀着野种,我也没有脸认你…”傅筝低泣,诸多的委屈,令她情不自禁的反手抱住他,“骗你,是无可奈何,我偷跑到普罗寺后见你,若让你知道我是当朝公主,你就会惧怕我,不敢再跟我玩,我不想那样,所以就骗了你,可是…可是我快要回宫时,那天下午,我兴冲冲的跑去找你,想告诉你我其实不叫蔷薇,我叫傅筝,是大周的二公主,然而,你却不见了,我跑去问了寺里的师父,他们说你走了,你竟然对我不告而别,我再也找不到你…”

“傻瓜,笨蛋,阿筝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若早告诉我,早来询问我,我就不会要娶南阳了,我们之间,便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老天真是捉弄人,真是在折磨我们…”叶迹翎微闭上眼,哽咽不已,“幸好,也幸好老天垂怜,我的蔷儿未死,还在我身边,阿筝,我不会再丢下你,再也不会了!”

傅筝从他怀里出来,抬指抹上他眼角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笑,“夫君,你说的没错,我真的是小骗子,我骗了你,你却凭那枚蝴蝶玉佩,将我错认为南阳,所以,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执意再娶,也是为了娶我,只是我不明白,那枚玉佩,怎么会正巧被你捡到呢?”

“我不是捡的,是从你身上拿走的,有天晚上,你玩儿累了,枕在我腿上睡着了,我无意中看到你怀里露出的半截玉佩,出于好奇,便拿出来瞧瞧,看到上面刻着南阳两个字,我就猜那是你的名字,当时便生气你骗我,就偷偷拿走了玉佩,想让你着急的,结果,隔了两日,你还不着急,我便向师父打听,想知道普罗寺的后山上,哪里有人家新搬来,还把玉佩拿给师父看,然而,师父看后,竟然说,后山上根本没有人家,这玉佩也不是寻常之物,寺中正巧住着大周太后,太后还带来了皇室的公主,其中有位公主封号便是南阳,我方才明白,原来你竟是大周最尊贵的南阳公主!”叶迹翎缓缓说道。

傅筝听的崩溃,“夫君,那你干嘛不和我确认呢?那枚玉佩,该死的,我和南阳每人有一块相同的,我的刻的是平阳,她的摔坏了,生怕太后罚她,就霸道的要和我换,我不换,她硬是抢走了我的玉佩,把她的塞给了我,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是啊,一误会,就是十年,怪不得我看着南阳,心中一点感觉也没有,原来她根本不是你…这代价,太惨重了!若非南阳心术不正,我就不会拿错玉佩,也不会娶错她,她也不会死了!”叶迹翎勾了勾唇,心中感慨万端。

有风,吹散纱幔,透过飞舞的空隙,叶迹翎拥着傅筝,眺望远方,“你看,那边就是大周所在的方向,我建了这么高的亭子,经常站在这里看你,想像着你在做什么,是否也如我想你那般的想我。阿筝,你知道么?第一眼看到你,我便觉得熟悉,便将你想成了蔷儿,所以,对你做的好多事情,都是情不自禁的,也曾以为,我拿你在当蔷儿的替代品,可是后来才发现,你就是傅筝,我爱的人,也成了傅筝,可是我依然忘不了蔷儿,于是,很久的时间里,我不明白,我怎能同时爱两个女人,对你不公,对蔷儿也不公,但我偏偏就放不开你,哪怕背弃了许诺蔷儿的只娶她一人,让自己自责痛苦,也是那般的不能放了你…”

“夫君,新婚夜,你挑起我的盖头,我当时就看傻了,我一眼就认出你好像我的遥哥哥,但遥哥哥是大周人,怎么可能做了大邺的王爷,所以,我便不敢认你了,更不敢问你。”傅筝叹气,双手侧抱住他的腰身,把脸贴上他的身子,幽幽的道:“你倒是给我解释,为什么当年不告而别?又是怎么做了大邺恭亲王的?”

叶迹翎低下头来,凄然一笑,“阿筝,我不是有意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从我记事起,我便跟我娘生活在大周,身边再没有别人,别人笑我没爹,我屡次问我娘,我爹是谁,可是我娘从来不告诉我,只说我的出身,是带给我爹的耻辱,也不能说出来,否则我们会有杀身之祸,于是我便再也不问,但我心里知道,我爹肯定不是大周人,因为我娘经常提及大邺,说起大邺的种种,每每说这些时,脸上都带着很美的笑容,人人都说我相貌好看,生的比女子都好看,殊不知,我的相貌,完全像了我娘,有时我很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我爹,倒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我娘,而是我想从我的脸上,寻找到我爹的影子,从未见过他,起码能让我知道,他是何模样…”

“我八岁那年春天,我娘生了猛病,我们没钱抓药请大夫,我只好上山采草药,日夜守在床头,悉心照顾,然而,即便如此,我娘的病,仍是一日重过一日,我娘眼看自己时日无多,心情便更加不好,天天以泪洗面,生怕她死后,我会无依无靠,于是,我再次问起我爹,我娘这才说,我本该算是大邺人,因为我爹是大邺人,还说,我爹是大邺皇族中人,她出身歌姬,低贱配不上我爹,所以,她被迫怀着身孕,被人赶到大周…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娘临终时,她交待我的话,她说,她的尸骨,就埋在大周,那个男人抛弃她,她就是死了,也不想回大邺看到他,还说,我这辈子,只能姓萧,她希望我活的逍遥自在,于是给我取名萧遥。”

说到这里,叶迹翎突然握住傅筝的肩膀,腥红了双目,神情激动的低吼,“阿筝,你知道吗?我是个不孝子,我对不起我娘,我答应了她,却仍是姓了叶,我恨这个姓,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有顶着叶姓,才能让自己站的更高,才能为我娘讨回公道,我们母子颠沛流离八年,她年纪轻轻就病死,我成了孤儿,受尽欺凌,几番差点儿被恶人抓去卖给妓馆当伶人小倌儿,这些苦,我不姓叶,我能讨得回来吗?

第195章:处置阮玥,陈年旧事

“夫君…”傅筝被他按的双肩发疼,忍不住含泪道:“你弄疼我了…”

“阿筝!”叶迹翎松手,将傅筝拥入怀中,激动的神情淡去几分,却仍心潮澎湃,情不自禁的将怀中的人儿更紧的收拢,喃喃道:“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还有小宝,我们才是一家人,最亲最亲的人,不会有利益算计,不会有阴谋诡计,是不是?”

“夫君,小心我的肚子,别压着了!”傅筝稍稍推开他一些,站久了身子困乏,便道:“我们先回屋去吧,回去你慢慢讲给我听。你说的对,我是你最亲的人,哪怕我自己死了,也不会害你,如同你待我这般好。”“好,我们回屋,日后当夫妻同心,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叶迹翎噙泪而笑,单手抚上傅筝的脸庞,幽幽的道:“年少时许你一妻,却在未娶你前先纳两侧妃,虽是先帝硬塞于我,无法违抗,但终究是我负你在先,是以,我从不准她们怀孕,她们都不配孕育我的孩子,因为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娶到你,我要还你誓言,她们不能留,没有生育过,或休离,或遣散,都会很容易,所以,阿筝,处理完南阳的丧事,我就要赶去南疆,这一次,我打算带走你,有太后在,我一天也不安心你独在京城,阮玥和胡秋洁,我在走前会处置掉,以后,我只有阿筝你一个妻!”

“夫君!”傅筝讶异,将他的话,在脑海中细细思索,良久,点点头,“好,嫁鸡随鸡,夫君去哪里,我定然相随。只是,阮玥有错,胡秋洁似乎没有,你要休了她吗?那是不是有些无情了?”

“有些事,你不懂,胡秋洁并不简单,我一直在等她背后的大鱼上钩而已,否则早就处置掉了!至于阮玥,当真一天也不能留了!”叶迹翎淡声说着,牵着傅筝的手,从楼梯上走下。

傅筝懵懂,男人的心思,永远要比女人深的多,她不再问,只是点点头,“我听你的,夫君决定就好。”

有的人,可以同情,可以不忍心,可是对于阮玥这种人,她也不会善良到无知,阮玥几番害她性命,她要再不忍心,就真的是叶迹翎口中的蠢货了!

回了屋,叶迹翎扶傅筝在摇椅上躺下,轻啄下她的唇,微笑,“我唤丫环进来陪你呆会儿,我先去书房忙点事,一会儿就来陪你。”

他起身走时,傅筝拽住了他的手臂,望着他的眸子,眼中染上悲哀,“遥哥哥,我没守住清白之身给你,你恨吗?”

“蔷儿,别想过去的事了,终究,是我欠你太多,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叶迹翎勉强露出笑容,躲开她的眼神里,夹杂着深深的内疚和自责,面对她,他实难启齿那晚的事,现在这么纷乱的情形,还是先瞒着,以后再说吧。

书房。

仰靠在椅中,静静的听完了张毅、尹奕、宋梓墨、王乾和李亮的详细禀报,叶迹翎深思之后,沉声道:“尹奕撤回,无需再监视阮玥,加入宋梓墨三人的队伍,一并看紧胡秋洁,阮玥那里,已经很清楚,早被太后买通,为太后卖命去了,那么,本王也再留不得她!”

“是,奴才遵命!”尹奕拱手道。Pxxf。

“请示主子,打算如何处置?”张毅头低下去,恭敬的问道。

叶迹翎勾唇一笑,眸中划过凌厉的光,缓缓说道:“寻个错,将小嘎子仗毙,本王看他祖坟里是长虫子了,敢和本王的女人通奸,一起来谋害本王,不将他先阉后杀,已是本王开恩了!”

“是,奴才记下了,主子,处决在何时?”

“今日吧,记着,拖出拙园,不要惊吓到王妃。”

“是!”

稍顿,叶迹翎把玩着拇指上戴的玉扳指,徐徐道:“今夜子时,阮侧妃服毒自尽,原因争宠恃娇,被本王训斥,想不开而自杀!至于她身边的那个陪嫁丫环,死罪饶过,调去火房做最下等奴才!”

闻言,几人只是稍稍一惊,便豁然明白,张毅跪下去,“主子且放心,奴才会办好的。”

“开始操办南阳王妃的丧事吧,皇上提议葬于昭陵,待本王百年后,让她和本王同葬,本王当时…”叶迹翎烦燥的屈指揉上额心,当时他不知道真正的蔷儿是傅筝,所以就一口答应了,生不能为夫妻,死后结发,也算他的一点弥补心意,可是…“哎,算了,待晚些时候,本王进宫和皇上重新商量吧!”

“那么主子,阮侧妃的丧事,明天一并开始办吗?将她的墓地安于何处?”张毅问道。

“黄花园。”叶迹翎不假思索的道,那地方,是供给京城大户的墓园,将阮玥葬在那儿,也算看在她服侍他两年的份上,对她不错了。

“是!”

叶迹翎起身,欲往外走时,又忽的想起一事,回头道:“尹奕,宋梓墨,你二人的婚事,恐怕得延后了,丧事为大,且再等等吧!”

“是,全凭主子决定。”俩人脑袋一下子就垂下了,闷闷的应道。

屋里,俩丫环你一言我一语,闹的正欢,皆为傅筝苦尽甘来而高兴激动,嘴上不敢说,但心里兴奋坏了,南阳的死,简直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她们的公主再不用受欺负了,还可以做唯一的王妃,尽得驸马宠爱呢!

“好了,你俩话这么多,不如去给我端点心来,我有些小饿了!”傅筝听的耳朵都长茧了,不由叹气道。

“是,公主,您等等,奴婢马上就端来!”俩丫环蹦跳着出门,却险些撞到欲进门的叶迹翎,尴尬的请了安,便偷笑着跑远了。

叶迹翎进来,含笑道:“你这俩丫头现在高兴,要是知道我把她们的婚事延后了,就该哭了吧!”

“延后?”傅筝闻声抬头,楞了楞便明白过来,继而笑道:“该哭的是尹奕和宋梓墨吧,姑娘家可得矜持些的。”

“呵呵,矜持是表面的,心里定会失落呢,只不过没办法,南阳的死太突然…得了,以后再说吧!”叶迹翎故作轻松的说着,将傅筝抱起,放在床上,“我还有些困,你陪我躺会儿。”

“嗯。”

“阿筝,我的故事,你还要听吗?”

“听啊,我想了解你的全部,你以前都没告诉我,关于你娘和你流落街头的事,为什么有人要卖你去…去那种地方呢?”

“就因为我相貌好看,人人都夸我说,这个少年很漂亮,但漂亮又怎样,我没钱安葬我娘,连口棺材也买不起,于是我到街头卖身葬母,却有地痞瞧上了我的脸,硬是抓走我,想将我卖给南风妓馆当伶人小倌,侍候那些有龙阳之癖的男人,我自是不从,在当夜打伤看守我的人,连夜逃出妓馆,却有无数的人追我,要将我重新抓回去,在我绝望之时,是普罗寺的师父救了我,当时师父游历四方正巧经过那里,见我可怜,便出手相救,我见师父身怀武功,便跪求师父收我为徒,师父说,我和他有缘,且发现我骨骼奇特,说我是练武的天才,便欢喜的答应了。后来,我娘的尸首,由师父帮忙,葬在了一座满是蔷薇花的山头,我娘生前便喜欢蔷薇,死后能与蔷薇相伴,多好…”

“夫君,你娘…不,是我的婆婆,她的坟墓,在大周哪里呢?是京城吗?有机会回大周的话,我该去拜祭的!”

“在大周的凤城,离京城很远,等小宝出世,南疆安定后,我带你去看娘亲,她一定很高兴看到你。”

“好!”

“安葬了娘亲后,我便随师父去了大周京城,上了普罗寺,每日在寺中潜心学武,也是到了寺里,我才发现,原来我师父竟是普罗寺的一等高僧,退隐多年,也有很多年未曾收过徒弟,我在寺里身份比较特殊,因为师父辈份高,方丈大师是师父的徒孙,所以连方丈都得称仅仅八岁的我为师叔,我的日子便过的很好,我一心想学到高深的武功,再也不受人欺凌,方丈见我好学,便允我随意出入藏经阁,翻看各种武功秘籍,在我空闲时,教我识文断字,师父则提点我武功,如此一晃三年,在我十一岁那年初秋,便遇到了你,后来的不告而别,而是因为突然有人来普罗寺找我,且提及我娘,说他们是大邺人,是我娘的朋友派他们来大周接我的,辗转寻找多年,才寻到我,要带我回大邺。当时,我并不信他们,但师父看了他们的印鉴后,说他们身份不凡,让我不要放弃这个机会,或许…可以寻到我爹!因师父的话,我便毅然答应了,可是当时走的太急,不到天黑,我无处寻你,虽凭着玉佩知道你是南阳公主,但太后所在的地方,我岂敢进去找你?当时我想,我先去大邺找我爹,待我见过我爹后,我就回来大周找你,你是公主,是住在皇宫里的,我学会了武功,可以去皇宫里做一名侍卫,这样就可以见到你,然而,世事难料,这一别,便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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