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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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筝却不断的摇头,将脸深深的埋入膝盖中,肩头不断的耸动,压抑的哭声,模糊的传出,“皇上,我求你,求你不要喜欢我,不要把心放我身上,好不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如果你对我无心,太后就不会想杀我,知不知道,那个宫女是来杀我的,还要杀我的孩子…皇姐也受我牵连,她死的好惨…”

“平阳…”

叶迹舜身躯重重一晃,他凝望着她,胸口漫升起的痛苦,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嘴唇轻抖,黑曜般的瞳仁,染上凉薄,嗓音似被车轮碾过,沙哑而压抑,“平阳你在怪朕?可是…朕爱一个人,有错吗?如果人的心可以左右,那么朕也不想爱你,不想兄弟决裂,不想母子失和,不想让自己临幸着妃嫔,脑中却想着你!”

“皇上!”

傅筝倏地抬眼看过来,哭音浓重,眼眸里却期盼深深,她用哀求的口吻,道:“那么,停止这个错误,可以吗?平阳不过一普通女子,不值得皇上如此啊!”

“停止?怎么停止?”叶迹舜嘴角勾起嘲弄的笑,转身,身体如失重般,摇晃着往外走去,他微带哽咽的声音,低低的如魔咒抛回,“朕停止不了…怎么也停止不了…”

傅筝仰面倒在床上,任泪水浸湿了颊边的发丝…怎下下在。

半下午的时候,郎青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在郎青的指挥下,牢房里生了火炉,换了床上破旧的床褥,加了毯席隔潮,还铺上了厚厚的棉软褥子,及干净的锦被。

一个食盒提到跟前,打开,有芳香的味儿溢出,傅筝呆坐在床沿,楞楞的看着。

“王妃,该用膳了。”郎青说着,取出一碟碟的菜,摆放于唯一的木桌上,低低的道:“皇上说,要委屈王妃在牢里呆几日,吃穿用度王妃莫担心,奴才都会张罗好,王妃也记好,除了奴才送来的吃食,王妃可放心用罢,旁的人送的都不要吃,以免节外生枝。”

傅筝不语,神情呆滞。

“另外,海宁王已将王妃所述的全过程,全部禀报于皇上了,皇上心中有数,不便亲来看望王妃,待处理好外面的事,就会接王妃出去的。”郎青又自补充道。

傅筝终于抬眼,却是楞楞的问,“我的案子,是要经过三部会审吗?我皇姐的…尸体在何处?”

“按理是要会审,邢部大理寺的官员已觐见过皇上,兴许明后天就会开堂一审,皇上交待,王妃据实以告就好,可别自己揽下,宫女小桃是王妃所杀,但杀人理由充沛,属正当防卫,至于南阳王妃,这是桩迷案,即使找不到王妃没杀人的证据,但也找不出王妃肯定是凶手的证据,所以…”郎青说到这儿,顿了下,才接道:“所以审到最后,不论能不能查到真正的凶手,王妃都可被保释出狱。而南阳王妃的尸体,经忤作查验后,得出杀人凶器确实是那柄刀片,一刀割喉致命,手法利索,但脖颈上同时有细小的勒痕,似被金丝之类的东西绑过,因案子未了,所以尸体暂停在邢部停尸房,待案子了结,再行入葬之礼。”

“勒痕?”傅筝皱眉,想不通傅婕脖颈上为什么会有勒痕,谁对她施暴了吗?还是那凶手留下的?当时几乎密闭的茅房里,就在白烟弥漫的那片刻功夫,凶手是怎么杀人的?杀完人后,还能迅速逃离,而留不下任何痕迹?

傅筝不禁要叹,太后的手段越来越高了,派的人也越厉害了,对付她和傅婕,竟动用了几方人马吧?小桃在外面一击失败,便立刻有第二人出手,但是…为何只杀了傅婕,而没有杀她呢?当时她明明感觉自己脖颈上有东西抵着的,何故又放了她?凶手是藏身在哪里的?茅房丁点大的地方,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的!、

想的头疼了,干脆命令自己不要想,就算追根结底的查清楚具体的杀人过程,那又怎样?凶手不过是枚听命行事的棋子罢了,真正的凶手,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谁能拿她怎么办?

明明生着火炉,傅筝却突然觉得冷,不由的抱紧了手臂,这冷意,一直渗入骨髓,让她浑身打颤,如果可以,她真想离这看不见硝烟的杀人邢场远远的,哪怕是那个乡村小镇,也好过这繁华的京城…

崇文殿。

看着怒气冲冲,直闯而入的太后,叶迹舜手中的毛笔,缓缓搁下,并未像平常一样起身去迎,而是俊脸肃然,冷冽而视,“太后受惊,身子不好,有事让人禀报朕就好,何必亲自过来?”

“舜儿,你就这么跟母后讲话的?”太后一楞,眼神中明显有着受伤。

“那么太后以为,朕需要怎么讲话?在太后一再违背朕的意思,屡屡对平阳痛下杀手时,朕还要热情的恭迎吗?朕真的是没想到,朕生辰,太后给了朕一个难忘的夜晚,今天琳儿生辰,太后又造一次孽,这是让老天早日收了朕和琳儿吗?”叶迹舜冷笑,平生第一次,用如此狠戾的眼神,冷睨着自己的母亲,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恨不得凌迟处死的敌人!

太后惊诧,不可思议的瞪着叶迹舜,许久,才回过神来,不禁沉下脸道:“哀家怎么造孽了?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是,母后不论做什么,借口都是为朕好,可事实上呢?”叶迹舜豁然起身,压抑的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当年逼朕娶姝玉,造成二弟羽宁对朕百般仇视,让朕活在内疚和痛苦中,朕与迹翎本是情真,母后偏要插手,一次次的迫害他,让他对朕心生嫌隙,使朕在他眼中,成了忘恩负义之人,朕喜欢平阳,但从未打算强要她,只是如此远远的看着她罢了,但母后还是不放过她,一次次的派人杀她,让她恨朕怨朕,母后口口声声的是为朕巩固皇位,事实上呢?朕自从当上太子,坐上龙椅,朕从来都没有开心过一天!朕不需要母后帮忙,朕的江山,能守成怎样是怎样,母后那么喜欢干政,干脆这皇位,朕退让出来,母后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皇上,你——”

“母后,朕早就厌烦了,皇帝这个枷锁,捆绑的朕连呼吸都压抑,这张龙椅,坐它的人寂寞,孤独,如坐在刀尖之上,全身发寒,朕坐够了,母后可以骂朕爱美人不爱江山,但朕真的梦想,有朝一日,能携手心爱之人,红尘万里,浪迹天涯,可这些母后不懂,母后只知机关算尽,肆意杀人,如今倒好,杀平阳不遂,杀了南阳,母后既有本事杀人,那就母后自己去向大周交待吧!”

叶迹舜的冷言,令太后脸部僵硬,脸色逐渐变白,原地沉默了数秒后,固执的抬高下巴,“皇上,你就是太年轻气盛,才容易感情用事,身为帝王岂能有情?你想抛下江山,抛下母后,母后就死给你看!”Pxxf。

“好啊,那就试试!”叶迹舜一声吼出,情绪变得更加暴怒,斥红了双目,紧紧盯着太后,紧捏着双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泛起白色。

闻言,太后嘴唇抖动着,烈性如她,瞧到殿中的红漆柱子,银牙一咬,真就一头撞了过去,叶迹舜只迟了一瞬,一旦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母后!”

纵然动作再快,太后的额头,也生生的擦破皮撞出了血,叶迹舜抱住她半个身子,缓缓滑坐在地,悲凄怆然,“母后,您这是要逼死儿臣吗?宣太医,快啊!”

殿中宫人,急步朝外奔去,太后额上的血珠滚落下来,脸色白如纸,却依然坚持,“皇上,哀家就是不许你要平阳,除非哀家死!还有,小桃是哀家安排下杀平阳的,本来也不用这么麻烦,因为哀家命人在分给她的筷子上浸泡了无色无味的剧毒,让她只拉痢疾,就能拉到身亡,哪知,她狡猾的换了位子坐到皇上身边,逃过一劫,但南阳却凑巧坐了她的位,所以南阳出事,平阳落到这下场,要怪也只能怪她心太善,竟去管南阳的死活,小桃故意引她去,但最终为什么反倒是小桃死了,平阳却存活,原因哀家不知道,但哀家还要说,南阳最终致命的喉咙那一刀,不是哀家安排的,哀家敢做就敢当,当时茅房里再没有别人,凶手若说不是平阳,谁能信?连小桃都死于平阳之手,平阳还杀不了一个南阳吗?”

“什么?”叶迹舜震惊,看着太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平阳说,茅房里突有白烟,白烟散去后,她就看到南阳死了,这持刀片杀人的凶手,真不是母后指使的吗?”

太后额上失血,说话渐渐无力,“不是,哀家没做过,哀家来找皇上,就是要彻查最后的凶手,宫里决不能有这种人存在,所以哀家才对皇上实言交待!哀家原本的目的,也并非只在平阳身上,哀家还担心叶迹翎依靠南阳母家的势力,所以,想杀了平阳,再想办法嫁祸给南阳,让叶迹翎对南阳生恨,从而达到切断他和大周的联系的,谁知…

第193章:口供不改,小叶归来

黄昏时,牢里多了一个人,是玉珍。

“王妃,郎公公派人接了奴婢来,生怕夜里王妃不安全,太监们又不合适守着,王妃身边总归不能没人,所以奴婢就来啦!”玉珍笑吟吟的说道,这个时候,想尽办法的逗傅筝开心吧。

傅筝歉意的笑,“玉珍,连累你跟我住牢房,委屈你了。”

“王妃,瞧您说的,奴婢一介下人,主子能住,奴婢怎么会委屈?”玉珍皱眉,不高兴的抗议,说完,又自笑道:“奴婢再添点火,火炉烧的旺旺的,要把牢里的湿气都祛掉。”

“嗯。”傅筝躺在棉软的被子里,看着玉珍忙碌,琢磨了半响,终是忍不住问道:“玉珍,管家把我的事,有没有写信派人送给夫君?”

“当然有了,王妃出这么大的事,管家急坏了,马上就派人送加急信去了!”玉珍回道。

傅筝缄默,心中复杂凌乱,他知道后,会怎样认为?会认为是她杀的南阳吗?毕竟在他现在的认知里,南阳是他的蔷儿,而非她…而他,又会怎样的心伤难过呢?他会丢下军务,奔回京城吗?

分别才八日,却已物事人非,真是世事难料,他与她,亦几乎天人永隔…

这一夜,傅筝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傅婕喉咙喷着血,面色狰狞,掐着她的脖子质问,为什么要害死她,喊她以命偿命,血债血偿…

“皇姐,对不起,皇姐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傅筝睡梦中哭出声,将被子揪的很紧,玉珍被惊醒,忙起身点亮油灯,扑到她身前,着急的问,“王妃,您怎么了?您做噩梦了?”

“玉珍,我杀人了,那宫女是我杀的,皇姐也是我,也是我杀的啊!”傅筝睁开眼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悲痛欲绝。

玉珍惊惶的摇头,“不,南阳王妃的死,和王妃可没关系,王妃千万不能承认啊!”

“是我,就是我,皇姐她找我索命,让我把命还给她,我该还的,该还她的…”傅筝凌乱的说着,神情愈发的激动。

浑浑噩噩一夜,傅筝直到天快亮时,才受不住困意的睡着了,玉珍守着她,坐在一旁,心酸落泪。

叶迹舜白日来看她时,她还在睡着,玉珍退出去,他俯下身,轻吻上她的额头,陪伴她良久,悄然离去。

到第三日,邢部大理寺提审,傅筝昏沉的很,什么也懒的说,只一口咬定,南阳是她害死的,请不要再查下去,见她如此,主审官邢部尚书不敢判定,请示了皇上,批复嫌犯言语不实,暂押。

傅筝在牢中的日子,几乎都是白天睡觉,夜里清醒,日夜完全颠倒,因为夜里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南阳,继而惊吓哭泣。

太后额头撞伤,留待慈云宫休养,倒是没有来牢里一次,海宁王勤来过两次,傅筝仍旧不改口供,他相劝不下,只得走人。

叶湘琳得了圣意,在一日午后,轻悄悄的到来,身旁跟着她的三驸马穆流星,如今的穆流星,正式得了册封,穿着自然变了,一袭贵气的锦衣,愈发衬托的他俊朗高贵,气质脱俗,傅筝瞧着他,久久的才挤出笑来,“三驸马真是有福之人,平阳恭喜了!”

“王妃客气。”穆流星神态自若,一惯的言简意骸。

“五皇嫂,你这几天,还好吗?”叶湘琳坐过来,秀眉拧在一起,眸底有着深深的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任性的非要五皇嫂入宫陪我过生辰,五皇嫂就不会出事了!”

“天意如此,即便躲得过这次,下次一样躲不过。琳儿,你无需内疚,你是最幸福的公主,父母疼爱,兄长关怀,在他们的保护伞下,无忧无虑的长大,现在又有了流星这么爱你,我真是羡慕你。”傅筝微笑着,抚按上叶湘琳的手背,眼角瞟向穆流星,眼眸中波光流转,“流星,你要继续让琳儿幸福哦,可不能伤害她,她其实很脆弱,经不起一丁点伤害的。”

穆流星深谙的墨眸,定定落在傅筝脸上,眸底跳跃着些许不明的情绪,整个人显得又深沉内敛了几分,本只想敷衍的应一句,不曾想,叶湘琳却也看向他,粉嫩的颊上,染满羞涩的红,他心神不宁,快速的低声道:“会的,琳儿一直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哎呀,说这些干嘛?”叶湘琳羞嗔道。

傅筝垂下眼睑,低低的笑,脑中却刹那间划过什么,快的令她抓不住,再要仔细思索,穆流星已再度开口,却是带着戏谑的口吻,说给叶湘琳的,“看吧,我就说你们女人爱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听,还要凶人,真是的!”

“臭流星,现在不准说!”

“哈哈!”

牢里,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先前的沉重散去,连带着傅筝晦暗的情绪,也跟着有了几分明媚。

日子,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慢慢将心境磨平,偶尔有半红的枫叶,从铁窗中飞入,傅筝才想起,快十月了,竟是枫叶快红的季节了…

关于这桩杀人迷案,邢部、督查院、大理寺,天天有人来作笔录,来询问她,口供是否会改,她皆摇头,她知道,叶迹舜不让她顶命,这些主审副审官,便不敢作主,尽管听玉珍外出回来说,似听到消息,太后向三部施压了,但皇上掌政权,皇上不允,恭亲王未归,谁也不敢乱叛,于是,就这样一直拖着。

城外,十余匹骏马,在官道上飞快的奔驰着,马蹄扬起,树林倒退,秋叶在疾带起的风里,旋转飘落…

“主子,入城后,是先回王府吗?”

“进宫。”

简短的问答之后,又只能听得到马蹄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及回响在耳边的“呼呼”风声。

城门大开,守城官兵跪迎,马队刹那间掠过,朝皇宫的方向,急奔而去!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天际那一轮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

夕照斜入,透过铁窗的缝隙,将立在窗边的绝美女子笼罩在一片玫瑰色之中,蝶翼般的长睫轻眨,凝望向那一抹残阳,晚霞瑰丽,殷红似火,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暗淡,融入冥冥的暮色之中,远处的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

夜,再次来临…

池鱼归渊,炊烟唤子,客旅兼程。夕阳无限好,归去来兮…归,还是去?天涯何处是家?

彼时,正值九月。

有清凉的夜风,自窗缝中吹入,吹散了傅筝额前的发丝,钻入她雪白的纤颈,令她轻轻的颤了下身子。

大半个牢房,已陷入昏暗之中,唯有窗前这一点透亮,让她以为,夜,还没有完全到来…Pxxf。

牢门外的走道上,隐约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傅筝神色未变,依旧恬静而立,只是无法抑制的,是心跳加快,快的似要跳出胸膛…

纵然,已落至这步田地,她还是公主,一个可以失去生命,却不能失去尊严的公主!

“打开牢门!”

一道清冷的嗓音,淡然而出,紧接着,便有狱卒拿钥匙开锁,傅筝身躯轻晃了下,仍未回头,倔犟的暗咬了贝齿。

那流流上。“点灯!”

“退下!”

橘色的烛光,霎时染亮了整个牢房,为这秋末的季节,凭添了一丝暖意。

牢门关上,狱卒无声的退出,静谧的空气中,流淌的,满是压抑与局促,傅筝悄悄闭上眼眸,将垂在袖中的双手亦悄悄攥紧。

无需回望,只听脚步声,只听那嗓音,她便知是他,只是不曾想到,他来的竟会如此快,是来质问她,还是来直接杀了她替皇姐报仇?

如此猜想间,那一道颀长的身影已挡在了她面前,却是出乎她意料的,背对着她,将敞开的铁窗关闭,又放下了窗上的布帘,这才缓缓回身,垂眸看向她,俊美绝伦的脸上,有着风尘仆仆的疲倦,那双熟悉的瞳孔,如一汪深潭,似要将她吸进去!

傅筝下意识的偏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平静,“夫君未免多虑了,妾身从未想过要逃,那扇铁窗,还是打开吧!”

“傅筝…”叶迹翎薄唇微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深邃的眸中,多了抹凌厉的味道,“本王从不怕你逃,你腹中的野种,若是还想生下来,该知道能否受得了伤寒!”

“你…”傅筝深吸了口气,缓缓回眸迎上他,凉薄一笑,“既然夫君如此介意这个野种,又为何要留我性命,留他性命?”

“此事…无可奉告!”叶迹翎拖长的尾音,带着一股子阴寒,盯着她咬牙,“傅筝,南阳公主的死,是不是你所为?”

“呵呵,你不是已认定我是凶手了吗?又何必来问?”挑衅的看着他,傅筝唇边的笑容很刺目,长睫用力向上眨,水雾却依然浸湿了眼眶…

叶迹翎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肩,朝她奋力嘶吼,“你只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此时来问,又有何意义?”傅筝笑中带泪,叶迹翎墨眸微闭起,身躯轻颤了下,朝牢门迈去,身后,她嗓音极轻的低喃,“香山的红叶,听说红似火,漫山遍野,可以把人的心燃着了…”

闻言,叶迹翎猛的滞下了步子,背对着傅筝,瞬间苍白了俊脸,再无一丝血色…

PS:亲们,为了和后续内容衔接,这里必须再重复一遍楔子的内容,多浪费亲们2-3个小说币,实在抱歉,明天将会写到小叶和傅筝相认,另外还有,有亲们在凰后留言区询问自己没有出演,可以去《鬼妻》看看,鬼妻里已经有部分的亲出演了,留言下面的跟贴有说明的

第194章:无罪释放,木雕相认 (为留言过15000加三千字)

“遥哥哥,普罗寺的红叶真美啊!呵呵,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红的枫叶呢!”

“蔷儿,我娘亲曾说,大邺的京城,有座香山,香山的红叶,听说红似火,漫山遍野,可以把人的心燃着了…”

“真的吗?那我想去香山看红叶!”

“好啊,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香山,带你在枫林里飞,那里是我娘亲的故乡,我也真想去看看呢!”

往事,一幕幕,在刹那间清晰的涌上脑海,叶迹翎清俊风尘的脸上,血色褪下,一分分的变成煞白,有什么东西,在心口跳跃,快的令他呼吸急促,手脚僵硬,全身像失力般,无法动弹,脑中嗡鸣…

傅筝静立着,天晓得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冲动下说出那句话后,没有立刻软瘫在地,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此时是何种反应,只觉得,他的背影,过树穿花,一如当年,那么孤傲独世…

牢里,久久的,静寂无声,只有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跌荡起伏…

叶迹翎始终不曾回头,傅筝却因身重长久的站立而困乏,躁动的心,也在僵持中,而渐归于平静,她眼睑微垂,唇瓣扬起一抹绝美凄凉的笑,轻挪动步子,往床边走去。

香山红叶,又能如何?他早就不记得了,只不过是少年时,玩笑的一句承诺,在历经十年风雨后,这样小小的承诺,已随时间而凋零,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躺上床,傅筝侧身而睡,将锦被蒙盖在头上,哭了几日,眼泪明明干涸了,却突然又落下来,她胡乱的去算日子,今天是第九日,还是第十日,亦或是十一日…傅婕的尸体,变成什么样了?头七肯定过了,她还不曾给她烧纸,她该又来找她索命了…

有橘色的光,替代了黑,刺亮了她的眼睛,傅筝错愕,遂睁眼,肩头却明显多了一只大手,他一言未发,却果断的将锦被全数掀起,然后,大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着牢门外大踏步出去。

出于本能的,她伸手勾住了他的后颈,以免自己掉下去,迷惘的心,在他穿过长长的过道,即将走出天牢时,猛然清醒,她仰起脸,朝他恨声道:“放我下来!”

“闭嘴!”

叶迹翎脚下未停,亦不曾看她一眼,冷冽如冰的话,夹杂着恨与怒,令他的俊脸,在过道顶悬挂的烛台光照下,备显狰狞和可怖。

傅筝心脏紧缩,指尖情不自禁的掐进了他颈间的肉里,他却无动于衷,继续向前,她亦被骇住,再不敢言语。

“恭亲王,您这是要…”门口的狱卒见此,大骇的惊问。

“本王担着。”

冰冷的回一句,叶迹翎修长的双腿,已迈出了天牢,夜色中,他行去的方向,竟是崇文殿。

傅筝不知他是何意,想问,话到嘴边,又吞咽回去,心想,反正她已认罪,已不怕死,管他打算怎么处置自己,因为他对她说的香山红叶,没任何反应,说明他根本没认出她是蔷儿,既没认出,他心中的蔷儿,就还是南阳,他要为南阳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经通报后,入殿。

叶迹舜吃了一惊,却马上就平静下来,略带苦涩的笑道:“皇弟,还是你有办法,能让平阳走出天牢,朕好话说尽,她皆不理会,原来是在等皇弟归来呢!”

“皇上,臣弟请求,现在就宣邢部大理寺和督查院,连夜会审。”叶迹翎将傅筝在椅子上放下,跪地拱手道。

“现在?她肯改口供吗?”叶迹舜又惊,眸光定格在傅筝脸上,傅筝亦听的诧异,马上便道:“南阳是我害的,还审什么?”

“闭嘴!”

叶迹翎幽深的双眸,如利箭陡射过来,寒意渗人,冰凉刺骨,眸中根根红血丝,和凹陷的眼窝,充分说明着他可能几夜没睡,不分昼夜的赶路,否则断不可能回来的这么快,她不禁鼻尖泛酸,惊惶的看着他,唇瓣抖动着,却再说不出话来。

“皇上,安排吧。”叶迹翎偏回脸,看向叶迹舜,疲惫使得他,即使跪着,都有些昏昏欲睡,他道:“牢里再有火炉,湿气仍重,已关十日,身体必然受损,今晚便了结此案吧。”

“皇弟平身,坐吧。”叶迹舜点点头,然后斜睨向郎青,“去传朕谕,三部于邢部会审,即刻!”

“奴才遵旨!”

郎青退下,傅筝怔怔的看着叶迹翎,她似乎有些明白,他归来没有抱着她安慰,反而激她骂她是为了什么,他…在生气!

叶迹翎的眸光,猝然看过来,傅筝来不及躲开,直直的撞进他含怒的瞳孔里,他咬着牙道:“傅筝,本王就在旁看着你受审,你倒是有本事再说是你杀的人,让本王听听看!”

“…”傅筝抿唇,略带不解的眨眸,脑子混沌间,她问道:“你都知道了?你不是刚回来的吗?”

“皇弟归来已有两个时辰了,在朕这里翻看了所有卷宗,包括每次提审的记录,又去兰溪斋命案的茅房查看了一遍,方才说是去邢部停尸房看南阳,但却抱了你回来。”叶迹舜插话解释道,他亦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儿,本不想帮叶迹翎说话,但现在先说服傅筝要紧,为共同心爱的女人,他退让的理由充足。

傅筝楞了楞,还是不解,“那他还问我,南阳到底是不是我杀的,说明他在怀疑!”

“本王看你那蠢样,就恨不得揍你一顿!”叶迹翎阴森的话,在他揉着额心,让自己保持精神时,冷冷的传过来,这话激的,连叶迹舜也蹙了俊眉,不悦道:“皇弟,你怎能这么说平阳?”

叶迹翎眸子一抬,道:“皇上,她还不蠢吗?臣弟离京时,千交待万嘱咐,让她不要离开四丫环半步,她倒好,脑子进水了,来参加什么生辰宴?琳儿力邀,琳儿什么都不懂,她不懂吗?说不去就不去,皇上还会绑她进宫吗?再说,即使进宫了,南阳出事,她胆子超大竟敢一个人跟去,就不会先出殿叫人吗?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硬着头皮顶罪,自己不想活了,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想杀掉吗?自私,愚蠢!”

这一番痛骂,令傅筝深深的垂下头去,果然他在跟她生气着,他一进牢房先关窗,她却误会了他,以为他怕她逃跑,继而冷言嘲讽,他被激怒,本就心性骄傲,然后便…算是激将法吧,生气她认罪了!

叶迹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么狠这么实在的话,他都没敢在她面前说,生怕惹她生气不理他,哪知,叶迹翎竟…当然,叶迹翎不怕她不理,因为她爱叶迹翎,而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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