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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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怀瑾一句话叫季颂贤再也笑不出来。

她猛的抬头,看着成怀瑾棺材板似的那张脸,听他冷冷的问话:“那个什么全唐诗的诗集是不是你写的?”

季颂贤被那双深不见底透着寒光的眼一看,只觉心胆俱碎,好似剥光了一丝不剩的被人品评一样,似是什么都叫人看了个透彻。

她努力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心情,小声道:“是我写的。”

“说实话,是你自己写的,还是抄袭而来。”成怀瑾又问了一句。

季颂贤咬牙:“我自己写的。”

“哦?”成怀瑾声音微微挑高:“即是季娘子所写,如何我在成家也见着同样一本诗集,且成公子也说是他所著,你们俩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啊?”这回季颂贤真是惊着了,猛的抬头,却见成怀瑾板着的那张脸上一双眼睛中似有戏谑一闪而过。

也不知怎的,她就觅定这人应该不会对她不利。

“这真是我写的,我不知道成公子为何会有,许是他抄来的。”季颂贤心下有些安稳,摊手说道。

成怀瑾眼中笑意更浓:“如此,为何成公子说他并不是此世中人,而是来自一千多年之后的人夺舍而生,且这全唐诗是他那个时候的书,是另一个时空一个叫唐的朝代好些诗人所吟,被后人记录而成?”

“这…”季颂贤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想要大骂成平安,这人实在没什么心眼的,或者太过胆小了,竟被锦衣卫的人一吓什么都说了,连这种夺舍的事情都说出来,恐怕不只他性命堪忧,还要连累旁人。

“成公子能写,季娘子也写,是不是说明季娘子也是被旁的人夺舍了?”成怀瑾起身,一步步逼向季颂贤,声音微微提高,其间含了厉色,听在季颂贤耳边就如炸雷在响:“你到底是什么妖孽,夺了季家娘子的身子做什么?”

“我不是妖孽。”季颂贤吓坏了,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这一瞬间她差点什么都交待了。

不过,就在她要说出来历的那一瞬间,一股清流从脑中闪过,季颂贤一下子冷静下来,心也安然了,她抬头看着成怀瑾,脸上一定镇定淡然:“我是季家小女儿,可不是被什么妖怪夺舍的,只是,说起来奇怪,你…怕是也不信的。”

“说。”又一个字响起,有些微的恼怒和疑惑。

成怀瑾满心的疑虑,他刚才问话的时候用了惑心术,不说季颂贤这等娇花似的女子,便是心志再坚定的汉子也都不由自主吐露实情,可季颂贤却似乎并不为之所动,是这丫头心志太强悍了,还是说她有什么不为人之的本事?

“我…”季颂贤似是被吓着了,坐着不敢动,声音越发的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公子说要纳我为妾,总是寻到家里闹腾,我自小与景家订了亲事,结果被景家的人知道了。景公子便写了退亲的文书,我一时不堪其辱便自尽了,谁,谁知道没死成,结果…”

“结果如何?”成怀瑾此时已经站到季颂贤身前,离她极近,低头看居高临下看着她,叫季颂贤更觉又惊惧又无措:“结果我竟然好似突然间知道一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回事,就是知道成。成公子竟是一千多年之后的人夺了舍的。且也知道他以前做的那些诗词都是抄来的,原并不记得什么诗词的,后来慢慢竟越记越是清晰,我因恨成公子纠缠以至我被羞辱。便想断了他的后路。所以。所以就将这些诗词抄写出来散播出去,叫他再做不得诗,我看他如何传扬风流多才美名。”

说到最后。季颂贤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成怀瑾一直在观察她,见她形容不似作伪,又问了几个问题,季颂贤回答的都是滴水不漏,成怀瑾倒是真信了她的话,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成平安这样都能跑到一千多年前夺了舍的事都有,又何况季颂贤这种不过得了些记忆的事情又有什么稀奇?

季颂贤敏锐的感觉到成怀瑾信了她,一颗心都猛的放下,放了心,她就有些奇怪,不由抬头问了一句:“您是怎么知道成公子是被千年后的人夺舍而来的?”

说起这事来,成怀瑾这等人都只觉好笑,从未想过那名声在外素有长才的成平安竟然是那等轻薄无知又自大狂傲的人。

“他自己跑过来告诉我的。”成怀瑾勾唇笑了。

他这一笑,几乎将季颂贤看呆了。

成怀瑾素来面容板刻,人只觉得跟他站到一处寒气逼人,叫人心生惧意,竟是不会去看他眉目如何了,可他这一笑,就显出他那张无处不精致的脸来,那有着如神人斧刻一般最标准脸型的脸,又有着浓淡合宜的眉,精致到极处的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薄厚合宜的淡粉色唇…

这一笑,竟似冬去春来,恰如百花盛开,竟叫季颂贤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暖之感。

她不由心说,乖乖,竟是叫这人一笑给险些惑了心去,实在是,这成怀瑾长的太好了一些,便如那句诗中所言,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在季颂贤发呆的这一会儿,成怀瑾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两个人坐的很近,若再近些,几乎膝盖相触,季颂贤回过神来的时候想后退都有些晚了。

成怀瑾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那成平安不知道怎生想的,自己跑到锦衣卫来问我什么来历,我便顺着他胡谄了几句,他便将什么都说了,说什么他是千年之后的人穿越而来,还硬说我也是如此,又说从今往后和我合作做番大事,我虚应了几句,他就当了真…”

成怀瑾越说,季颂贤额上汗冒的越多,这成平安实在是…她以前当真是瞎了眼了,怎生就被这么轻浮给骗了呢,结果竟落得那么个惨死的下场。

“前几日成平安突然跑来,非说什么我将全唐诗写出来与他争利,我竟是不明白了,后来琢磨了半晌才知是怎么回事,我总不能凭白担了这罪名,便叫底下的人去查,结果查着这诗稿是季娘子所做,便只能请了季娘子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宪可不会替旁的人随意担上与人争利的名头。”

成怀瑾不急不缓的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季颂贤咬牙,心中将成平安大骂了好一通,心中小人也将成平安痛揍了八百回,这成平安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自己抄袭诗词败露了不说痛思已过,反倒是理直气壮的埋怨旁人,都是抄袭,凭的什么天下所有好事都叫你成平安占了,只许你抄,不许旁人抄?

成怀瑾看着季颂贤,眼中笑意更浓,在她发呆的时候不经意间碰了她的手一下,微微眯了眯眼睛,如偷腥猫儿一般,有些微的满意:“即是他认定了我和他一个来历,以后这些事便我担了吧。”

“啊?”季颂贤又是一惊,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成怀瑾。(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礼物

“什么?”

季颂贤不明白成怀瑾没头没脑的怎么说了这样一句话。

成怀瑾唇角微勾:“不想被那块狗皮膏药粘上,以后再有这等事情便推到我身上。”

“为什么?”季颂贤不明白。

成怀瑾起身,右手抬起,目光注视季颂贤满头乌黑顺滑又光亮的头发,掌心有些发痒,真的很想摸一摸是什么感觉,只是,看到季颂贤疑惑又有些纯真的目光,他右手握成拳头又收了回去:“你与我母亲有恩。”

“啊!”季颂贤傻了似的点了点头,她险些都要忘了这人是宋氏的亲儿子,而且认定了是她帮忙安葬宋氏的:“那,我才刚弄了个活字印刷术,要是成了,以后印书会快许多,成本也会下降,书籍恐怕卖的越来越便宜了,这个,也要说是你弄出来的么?”

对于季颂贤的诚实和信任成怀瑾很满意,右手掌心就这么落在季颂贤头顶:“乖巧的丫头,这个倒是不必,只说是你弄的便成。”

季颂贤呆呆点头,感觉到头顶温温热热,有些许的羞意,真的很想拍开成怀瑾的手,可是,想到这人的身份作风,缩了缩脖子,她还是胆子不够大呢。

成怀瑾越发的高兴,拿开手掌之后从腰中解下一个银色牌子扔给季颂贤:“拿着。”

季颂贤顺手接了过来,低头一瞧,吓的险些将那牌子给扔了。

无它,这竟然是锦衣卫的银龙牌。据说这银龙牌能号令千户以后的所有锦衣卫,能拿这种令牌的也只有当今陛下,另外便是两位锦衣卫副指挥使和一位总宪。

“这个…”季颂贤只觉得这块牌子烫手的紧:“我不能要。”

“拿着。”成怀瑾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将季颂贤吓坏了,她赶紧乖乖的收下令牌,然后就看到成怀瑾眼中又多了笑意。

她吞了口干沫,小心的问:“你将令牌给了我,你怎么办?若是陛下知道会不会砍你的头?”

成怀瑾笑了,极力忍着才没有再度摸上季颂贤的头顶:“不会,他不敢。”

呃?季颂贤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陛下是一国之主。要说杀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又有什么不敢的。

见季颂贤面露担忧之色,成怀瑾笑容更大,口中竟然吐出一句话来。险些将季颂贤吓死:“要不要跟我参观一下锦衣卫?”

听了这句话。季颂贤脑中顿时出现这样一副画面。暗无天日的牢房,到处捆了受过各种刑罚的人,四面墙壁都是血水。满耳充斥着犯人的惨叫声…

“跟我来。”成怀瑾拽了拽季颂贤的衣袖:“莫多想。”

季颂贤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乖乖跟在成怀瑾身后出了门。

她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在朝哪个方向走,只知道走过一条长长的狭窄的小巷,又过了一个垂花拱门,眼前豁然开朗。

一大片的绿草如菌,上面遍布星星点点各色的花朵,然后,那片绿草中间竖了一块石刻的碑,上书四个大字:洞天福地。

季颂贤险些摔倒,还是成怀瑾在旁边扶了一下她才站稳的。

摔,说好的暗无天日的牢房呢?这洞天福地又是要闹哪一样?

成怀瑾牵着季颂贤的衣袖往前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却在过了石碑之后,眼前景色又是一变,却是假山瀑布飞流直下,瞬间,原先的炎热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

季颂贤见瀑布下一个深潭,潭中水清澈见底,立时过去捧了一捧喝,只觉清甜的紧,又捧了一捧拍在脸上,原先被阳光晒的热热的脸颊也舒服了许多。

好几座太湖石堆成的假山中间一条石头小径弯延直入,两人顺着小径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飞鸟彩蝶当空而舞,又有小桥流水,绿柳成荫。

季颂贤点头笑笑:“倒也算是洞天福地。”

“锦衣卫中多是大老粗,又能取出什么雅致的名字,不过随意捏了一个罢了。”成怀瑾的话似乎多了一些,不似先前那样只一两个字往外蹦,这样的他多了几分人气,倒叫人不觉得如何害怕了。

“大俗大雅自来如此。”季颂贤笑着往前走了一段路,便见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边栽了许多垂柳,好几个穿着锦衣卫服侍的汉子坐在垂柳下乘凉,还有拿了钓杆在此钓鱼的。

季颂贤脸皮都有些想要抽了,实在是画风有些不对呢。

锦衣卫什么地方?怎么这里的人这般的悠闲?不是该抓紧时间练武么,或者审问犯人也成呢。

“总宪!”

几个总旗跑过来打招呼,又都挤眉弄眼的看着季颂贤和她的各那块银龙牌。

“今儿都钓了几条鱼?”成怀瑾微微点头问了一句。

其中一个总旗笑道:“奶奶的,今儿老子…呸,小的一条没钓着,反倒是老狗钓了三四条大鱼,小的叫他匀一条他愣是不愿意,说什么拿回家给他婆娘吃,总宪你是没瞧见,就老狗的婆娘那个小哟,那么丁点的人能吃几条大鱼,分明就是不乐意给。”

另一个总旗笑着拍打先前这个:“你要乐意吃就掏钱买两条,做什么抢他的,又不知道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成怀瑾看了看平静的湖面,招呼几人过去,便见他脚尖轻点急射而出,季颂贤只觉眼前一花便不见了成怀瑾的人影,再瞧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湖边,手中捏了两条两尺长的大鱼。

“拿着。”成怀瑾将鱼扔在草地上,从袖中摸出一条丝巾来仔细的擦着手指。

季颂贤看的目瞪口呆,实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她认为成平安身手就已经很不错了,她曾瞧见成平安打架,十个大汉手底下也能全身而退,可成怀瑾这个…这是人能办得到的么?

且等那总旗将鱼穿好了,成怀瑾才道:“去将咱们先前得的那一套琉璃摆件,还有那一箱子书寻出来,等季娘子走的时候给她捎上。”

立时,那几个总旗笑着答应,嘻笑着跑远了。

成怀瑾回头对季颂贤柔声道:“今儿叫你来怕将你吓着了,我送你些赔礼,这个绝不能不收。”

他话才完,便有两个小旗抬了个红木大箱子过来,等箱子放下,成怀瑾亲手将箱子打开,露出里边放的满满的一箱子书本,成怀瑾指了指那些书:“这是前些日子查抄一户人家得来的,总归我们这里读书人少,要这些没用,你家中尽是些文人,应该喜欢这个。”

又有一个小旗捧了个乌木雕花镶金盒子过来,成怀瑾接过来递给季颂贤,季颂贤打开,却见里边一套清透琉璃雕琢而成的田园摆件。

一座小木屋,屋前各色的花朵树木,另有一条小河流过,河上架了水车,用手一拨,那水车哗啦啦的转动,若是放上水,定然能车上去。

小屋是用棕色琉璃所制,花朵树木也全都是用各色的琉璃制成,在阳光照耀下,整套制品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直晃的季颂贤眼睛生疼。

“这,这个…”季颂贤心肝都在发颤,这物件太过贵重了,她又哪里敢要:“我不能要的。”

“拿着。”成怀瑾又板起脸来:“不过是块琉璃雕的罢了,没什么珍贵的,我若想要,摆满屋子都不是难事。”

说完这句话,成怀瑾转身,季颂贤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我母亲信中说叫我照顾于你。”

“啊?”季颂贤惊了好大一下,宋氏死在她前头,又如何知道…

“她信中说谁告之那个地点,叫我照管于谁。”成怀瑾解释了一句,季颂贤才明白过来,她笑了笑:“真不必的,我也不过是顺手做的罢了,不费什么力气,又哪里要大人这般珍贵的物件。”

“你不要便摔了。”成怀瑾语气有些怒意,一甩袖子便走了,走了几步头也未回:“寻个人将季娘子送回去。”

季颂贤呆在那里,眼睁睁瞧成怀瑾走个没影,实不知他在气什么。

一忽,一位千户过来笑道:“季娘子,请吧。”

季颂贤只得抱着那乌木盒子,又看两个小旗抬了箱子跟在她身后,左拐右拐的出了这园子,又从后门出去坐了轿子,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她前脚走,后脚在湖边歇凉的那些小旗总旗还有百户千户们全聚到一处,纷纷出言:“这小娘子长的真好看。”

又有人道:“不光人好看,看着还是知书识礼的,又最是温柔不过,真他娘的,要是老子能讨到这种婆娘做梦都得笑醒。”

另有人道:“就你,八辈子都甭想,甭说咱们,我看啊,咱们总宪都够呛。”

“咱们总宪大权在握…”有人反驳:“不知道多少小娘子争着抢着要嫁呢。”

“哼。”先前的人冷笑:“那是平常人家,可季家是什么出身,那可是相府呢,这位是相府千娇万宠的宝贝疙瘩,季相能叫她跟咱们总宪,莫忘了外头人都是怎么说咱们锦衣卫的。”

别人一想倒也是,不由好几个人叹息:“唉,难罗。”(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考题

“这些书?”

季亿面带疑惑的指着地上那一箱子书。

季颂贤一笑:“是锦衣卫前些日子才刚抄了几家,从那些人家得了些书来,他们留着无用,指挥使就想着我总归是帮过他的,就叫我去挑了些书回来。”

季颂贤虽在说笑,可满心的紧张。

她将那个装琉璃摆件的盒子藏的严严的,并不想叫季亿知道,就算这样,她还是怕季亿会责怪她。

到底季亿并不喜欢锦衣卫的人,不想和锦衣卫打交道,季颂贤都是知道的,而她就这样弄了那么些书回来,说不得季亿要生气的。

季亿确实有些怒气,不过却不是因着季颂贤,而是因为成怀瑾的做法:“即是挑书为何不叫我去,怎的叫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过去?锦衣卫也实在欺人太甚了。”

季颂贤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头不语。

过了许久季亿才长叹一声:“罢,你走这一遭怕也累了,回屋歇着吧。”

季颂贤微微施礼告退出去回了屋,她才回去绕梁就急匆匆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无事。”季颂贤摇了摇头,揉揉额际将绕梁打发出去,这才将一直藏着的盒子拿出来放到床头一口红木箱子里,放置好了拿了本书卧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歇息。

她却不知她前脚走,后脚季亿便去了伍氏房里,进门挥退下人便对伍氏道:“丫头。你这几日和几个媳妇好好的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适龄的哥儿,咱们贤姐儿着实不小,该是订下亲事了。”

伍氏听得一笑:“这还用你说,我都记着呢,这不,前些日子景家来人说什么要将退了的亲事续上,叫我狠骂了一通,我就想着咱们贤姐儿长的那个标致模样,又是那么个性子。又懂事又明理又勤快。难怪景家还惦记着,为着堵他家的嘴,我和几个媳妇一直相看女婿呢。”

伍氏这一通夸奖倒是叫季亿也跟着笑了:“你啊,哪有这样夸自家闺女的。”

说到这里。他自己倒先撑不住:“贤姐儿倒是真真的好。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都是顶了尖的。如此,这婆家才难寻呢,寻的太好了我怕嫁过去受公婆的气。寻的不好了又对不住贤姐儿。”

他一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景家续亲这事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原是老大几个不忿景家这样作贱贤姐儿,便在政事上挤兑景家,现如今景家大爷一时昏头做错一件差事叫老大拿着把柄,上朝参了他一本,景家便知咱们家是故意报复,再加上他家如今也实没有能撑得住场面的人,这才又腼了脸凑了上来。”

“无耻小人。”伍氏气愤异常,当下啐了一口:“原这门亲事我是不赞成的,只景家当初救了咱们一命,我也不能说什么,幸好他家退了亲,不然岂不亏待了我们姐儿。”

季亿也点头表示赞同:“贤姐儿的亲事你快着些,相看好了人选咱们商量商量,若觉得好,便早些定下吧。”

“这是为何?”伍氏便有些不明白了:“贤姐儿也不是多大呢,做甚这般急?”

“唉!”季亿长叹一声:“我瞧着,那锦衣卫指挥使瞧中了咱家贤姐儿,若是贤姐再不订亲,说不得弄出什么事呢,锦衣卫有监视节度百官之责,我就是相爷,也掰不过去,指挥使要是真想求咱家贤姐儿,咱们要是不同意,说不得他往咱家儿子头上安插个什么罪名下了诏狱,到那时候,咱们怎么办?一头是女儿一头是儿子,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呢。”

伍氏听得心惊胆战:“可得早些,可得早些,宝宝你且放宽心,我这几日便和老大媳妇出门再相看相看。”

季亿又和伍氏商量一通这才离开,他前脚走,后脚伍氏就愁容满面,没过一会儿,伍氏叫丫头寻来孙氏商量着:“刚才你爹与我说,叫我跟你早些给贤姐儿寻个婆家,这些日子咱们也看了几家,你倒也拿个主意。”

孙氏有些为难,虽然说公婆很是明理,对她也很不错,不像那些名门世家那般叫媳妇站规矩,也从来没有管过他们大房屋里的事,可这事关小姑子,孙氏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她这个当嫂子的若真出了什么主意给季颂贤订下亲事来,要是将来过的好了,那是好事,一家子又是秧歌又是戏的,若是过的不好,依着一家子疼季颂贤的那份心,岂不将不好都落到她的头上,那才真是又是腌臜又是气呢。

这么想着,孙氏倒是笑了:“我才多大岁数,也不过是坐在井里的蛤蟆,能瞧出什么好来,这事啊,还得爹娘拿主意,再不成叫妹妹参详参详,咱们家又不讲究那么些,妹妹一辈子的大事,不问她的意思怎么能成?”

“这…”伍氏有些犹疑起来。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问季颂贤,实在是听季亿话中意思,她怕季颂贤和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有了什么私情,若真是这般,她问季颂贤反倒是问出事来:“你妹妹年纪小怕也没个正经主意,我也不求你能说什么,就想着你们好好的打听打听,瞧瞧这些人家都有什么毛病没有,你妹妹那么个模样性情,总得给她寻个好的吧,起码未来姑爷不能有通房,家里规矩也不能太大了,又得是个温柔和顺疼娘子的脾气…”

伍氏一行说孙氏就头疼起来,最终没法子:“娘说的是,只是咱们相看的那几家…那宁家公子早几年屋里就有了通房,虽说如今也没传出什么不好来,可是…刘家人口多规矩大,宋家倒是合适,只宋家公子长的有些不出奇的。”

伍氏听的也头疼了,实没法子摆手道:“罢,且将这几个先放着,我再叫人打听好的。”

这么着,孙氏才轻松了一口气。

季颂贤倒是不知道伍氏替她说婆家的事,她休息一会儿起身开始写起宋词来,想着即是唐诗弄了出来,便早些将宋词也写出来,免的叫成平安占了先。

她一直写到晚饭的时候过去给伍氏请安,吃过饭回来继续写,直到三更时分才睡下。

又过几日季颂贤正在写宋词时,便见绕梁进来唤她,说是老爷有请,季颂贤起身整了整衣裳妆容带着绕梁去了书房,才进门,便见季亿和季纲几个都在,季颂贤过去一一请了安,季亿笑着拿了一册书递给季颂贤:“贤儿瞧瞧。”

季颂贤接过来看了看顿时笑逐颜开,微微一拜:“恭喜爹爹了,这活字印刷总算是成了。”

季亿笑着抚了抚胡须:“有了这活字印刷术,不知道多少贫寒学子能够进学呢,与家与国有益,与社稷有大功。”

说到这里,季亿止了笑跟季颂贤道:“爹想将这活字印刷术整理好了交给陛下,贤儿你且放心,爹一定在陛下跟前给你请功。”

季颂贤笑道:“原是该交给陛下的,至于请功什么的就算了吧,我原是女儿家,要这些名头也无用,正好家里三位兄长明年要科考了,爹不如安在兄长头上,先给兄长好好的造个势,等到科考的时候是有好处的。”

“这不成,这不成。”季纬、季缜和伍瑞云一听赶紧摆手摇头:“不成,本是妹妹的功劳,我们丁点力没出如何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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