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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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晋阳公主满心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却根本想不到她未来的日子有多么的糟糕。

拜别高太后,晋阳公主由喜娘扶着出了仁寿宫,坐上鸾驾出宫往成家而去。

成平安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喜色,后头是一长排的迎亲和送亲的队伍,周围挤挤挨挨好些看热闹的人,这一时,成平安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急之感,只是,如今正是冬日,没有春风倒是一件憾事。

迎头西北风吹来,成平安脸如刀割一般疼,笑不多时,叫冷风灌到嘴里,冻的牙都疼了,没法子,只好收了笑,绷着脸回家。

待鸾驾进门,成家请来的喜娘赶紧去扶晋阳公主下轿子,一时又过门槛过火盆的,好一通的折腾。

待到进了新房,晋阳公主哪里还坐得住,一把将盖头的帕子掀下来,对跟在身旁伺侯的夏娥道:“可有吃的?”

夏娥立时送上一块点心,晋阳公主三两下就吃了,之后又要了热茶喝。

待缓解了饥饿之感,晋阳公主才坐到喜床上,便见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端了一盘子吃食进来,她放好吃食,对晋阳公主一笑:“见过公主。”

“你是?”晋阳公主看这女子长的极为好看,又有一种柔花娇玉般的感觉,心里就是一惊。

女子微微垂头:“我叫周玉儿,说起来,还是成郎的表妹,前些日子成郎到我家做客,我便与成郎一见钟情,再是难分难舍,成郎离不得我,就将我接到家中来,说等公主进门,再给我个名份。”

晋阳公主脸上的笑再维持不住,立时脸就拉了下来:“什么名份,驸马可不能纳妾的。”

周玉儿并没有抬头,脸上带着几分委屈道:“成郎说他与别人自是不同的,他最了解女儿心,也知道疼人,凡是他的女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大家都是亲姐妹一般和和气气的,又说必对我好的,还说公主最是知道他的,必然同意。”

“什么?”晋阳公主猛的站了起来,一指周玉儿骂了一句:“你甭胡说,什么叫都是一样的,什么叫没有高低之分,难道说,我堂堂一国公主也要跟你一个小贱人一般么?”

这小贱人才骂出口,门就被推开了,成平安一身红色长袍进门,原本该欢欢喜喜的,可此时脸上却极为阴沉。

成平安几步走到周玉儿身旁,抬头看了晋阳公主一眼:“你说谁是小贱人?她是我表妹,你骂她便如骂我一般。”

“我…”晋阳公主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之后想及自己说的没错,便一梗脖子:“我就是在说她,凭的什么我一国公主要和她一样,也算哪门子葱哪门子蒜?还有,成平安,你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公子,怎么能说出我跟那等下贱人一般无二的话来?什么叫大家都一样是个人,即一样是人?你怎不去和乡野村夫比?你怎么还叫下人伺侯你,你怎么不去伺侯下人?”

越说,晋阳公主越是生气,一甩袖子:“简直岂有此理。”

她这里说的痛快,却不见成平安脸上阴沉如水,就好像黑云压顶,马上就有雷雨下来一般。

成平安咬着牙:“你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上赶着嫁到我们成家?当初是谁说不要公主府,要来成家与我夫妻举案齐眉的,还说什么要谨守为妻的本分,即如此,我为夫你为妻,我便是你的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你反驳。”

说完,成平安一拉周玉儿:“表妹,她就是个不讲理的,莫理她,等再过几日我就摆酒给你抬名份。”

之后,成平安拉着周玉儿不告而别,走的急匆匆。

晋阳公主看着这两人走了,又想及成平安丝毫不留情面,当着她说的那些话,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怎会如此?

晋阳公主颓然坐倒,成平安怎和能这般对她?

原先的甜言蜜语呢?原先的海誓山盟都去哪里了?只不过是一个周玉儿,就叫他这样羞辱于她?

公主府?想到成平安说什么她不要公主府,死皮赖脸非要嫁进成府的话,晋阳公主就是一阵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该叫人好好的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公主府,起码,在公主府里,她是主,成平安是仆,她是君,成平安是臣。

只是如今,什么都晚了呀。

冯蓉蓉坐在布置的精巧别致的屋中,手中端着燕窝慢慢喝着,听丫头报告新房中发生的事情,嘴角勾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来。

半晌,冯蓉蓉打赏了那个丫头,摆手道:“去吧,再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一声,少不了你的好处。”

丫头笑着退了出去,冯蓉蓉将燕窝喝完放下碗,冷笑一声:“公主,呸,什么公主,不过是个蠢货罢了,你以为不带我入成府我就没法子了么,我这不是也来了么,而且,咱俩还指不定谁比谁过的好呢。”

又想及周玉儿,不由又是一阵冷笑,周玉儿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她不过挑拨了几句,周玉儿就敢到新房去挑衅,还敢叫成平安对晋阳公主发脾气。

晋阳公主再如何,那也是公主,要真是端起公主的架子来,几个周玉儿都不够人家治的。

再者说,如今高太后可还在呢,那位可是一尊大佛,有她在,谁敢给晋阳公主没脸,她就饶不了谁。(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母子相会

一日之间,即叫旧敌晋阳公主没脸,又给新敌周玉儿挖个大坑,冯蓉蓉很有几分得意。

住在紫菱洲的白姨娘和柳姨娘此时正坐在一处说话,白姨娘将一叠银票小心收了起来,对柳姨娘一笑:“劳烦姐姐了。”

柳姨娘摆手:“我们姐妹何须说这等话。”

之后,她又问白姨娘:“你说的那个办法可不可靠,万一要是公主…”

白姨娘正色道:“姐姐,咱们再没旁的法子了,只能背水一搏。”

这一句话叫柳姨娘脸上也多了几分郑重,半晌后才叹息一声:“罢,罢,只能如此了。”

白姨娘拉起柳姨娘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姐姐放心,咱们姐妹在这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我冷眼瞧着后院女子被成平安养的一个个胆肥的紧,怕是不知天高在厚的,那些争宠的手段也有些上不得台面,怕是没有几个多有心计的,便是冯蓉蓉那个小娘养的也不过是外头精,说起来,也是个草包一样的东西。”

白姨娘心思深沉,柳姨娘素来知道她智计百出,又兼之两个人素日里极为要好,对她也言听计从很是信任。

只是,柳姨娘还是有一些担忧:“我怕只怕成平安不愿意放咱们离开。”

“这个更好办。”白姨娘冷笑一声:“成平安是个自以为重情的,只要咱们捧着他,再跟他苦苦哀求,他必然会放手的。”

说到这里。白姨娘眼中多了几分冷意:“不过也是个自大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急着脱离那个地方,咱们姐妹何至于跟着他,以咱们姐妹的手段,寻个有出息的寒门学子助他上进,做那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岂不比在这里没名没份一辈子强多了。”

见柳姨娘一脸赞同,白姨娘心软了几分,放柔声音:“原先奶奶在的时候倒还好些,她禀持公正,又能弹压住人。后院倒也安生。成平安倒真以为后院这些女人姐妹相亲,如今奶奶这一去,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你且瞧着吧。大乱子还在后头呢。咱们还是早日脱身的好。免的被带累了。”

柳姨娘一迭声的点头:“你说的是,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如此。就照你说的做。”

“晋阳公主是个最没头脑的。”白姨娘一行说,一行将一个包袱皮拿出来收拾些东西放好:“只一个周玉儿就叫她被厌弃了,咱们也得趁此时机弄出些事情来,以便跟成平安求告。”

柳姨娘想了一时:“妹妹,咱们便豁出去吃些苦头,使个苦肉计,如此,才能求到咱们想要的。”

“好。”白姨娘笑着攥紧柳姨娘的手。

却说成平安带周玉儿出去安抚了好一阵,待到了晚间,他虽然气晋阳公主无礼,可是,到底还是他的新婚妻子,想着晋阳公主娇媚的脸庞,成平安也狠不下心来不去理会她。

喝了几盅酒,成平安带着一身酒气去了新房。

才进门,就见哭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桃似的晋阳公主,成平安又是一阵心软。

他坐到椅子上问了一句:“可吃了些东西?莫饿着了。”

一句话,惹的晋阳公主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钻进成平安怀里:“你好狠的心,就为着,就为着别人给我没脸,我可是公主呢,你叫我,叫我以后如何自处…”

她这一哭,成平安更加手足无措,先拍拍晋阳公主的后背,又伸手环住她:“莫哭,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晋阳公主哭了一时,这才坐在成平安对面的椅子上,一行抹泪一行道:“成郎,我知你最是心软重情的,只是,那个周玉儿…今儿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她一进门不说道贺,反倒是跟我哭的泪人似的,明摆着给我晦气,我又如何能不生气,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最是有什么说什么,就难免骂她两句,你只看着我骂她,却没看着她对我无礼。”

见成平安有些听进去了,晋阳公主继续道:“我也不是怨你,只是不想叫你误会我,咱们是夫妻,有什么话就访摆开了说,可不能藏着掖着,总归我不是那等善妒的,后院这么些女人你见我说过谁的不是么?我即能容得下别人,怎么就容不下她了,必然是她哪里不好才叫我如此的,我旁的也不求,只求成郎以后有事情多问我几句,莫因误会责备我,我…”

晋阳公主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我不愿意咱们夫妻之间有任何的不痛快,我即嫁了你,就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我待你以诚,也想求一颗诚心。”

她这话倒说的有几分道理,成平安也全听进去了,细思量,觉得晋阳公主果然是深明大义的,心中一热,就携了她的手:“好,这事我应了,以后咱们夫妻以诚相待。”

说话间,成平安倒了两杯酒,一杯塞进晋阳公主手中,两人喝了交杯酒,成平安起身:“夜深了,娘子,咱们且安歇吧。”

晋阳公主脸蛋羞的红红的,越发显的无限柔美,叫成平安心头滚烫。

两人相携入了鸳帐,这一夜,自然是说不尽的风流婉转。

第二日晋阳公主起身的时候成平安早已起来,据说是有些事情交待,晋阳公主便也没说什么,叫丫头打水梳洗打扮。

夏娥拿过梳子给晋阳公主梳头,晋阳公主看着玻璃镜中显的越发娇美的容颜,笑着从梳台上拿出一串红珍珠手串拢在胳膊上,又挑了一个桃心簪递给夏娥:“戴这个吧,再配上那个九凤朝阳簪子就成了。”

夏娥笑着答应一声,手巧灵便的给晋阳公主梳好头发,又递过淘澄好的脂粉:“公主今儿越发的好看了。”

晋阳公主一笑,拿过眉笔画眉:“倒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昨儿劝我那些话,又教我如何应对,说不得昨天我真得出了大丑,你是个好的,不亏了母后叫你跟我嫁过来。”

夏娥抿嘴笑着:“公主和太后待奴恩重如山,奴不过回报一二罢了。”

“往后我还得倚重你。”晋阳公主笑着又夸赞夏娥一回,尝了她一个赤金缠丝镯子,又叫她拿了些放了金银锞子的荷包准备赏人,这才又命人去寻成平安。

晋阳公主出嫁这一日也算经历颇多,高太后在宫中对她很是担忧,一直盼着晋阳公主早日回门,她好问问公主在成家过的如何,要是好,她才能彻底的放心。

如此,高太后就难免有了许多的疏忽,而庆丰帝便也趁此时机去锦衣卫看望李夫人。

经了这么些日子,庆丰帝终是按捺不住母子相见的诱惑,等晋阳公主出嫁走后,他就换了一身便服,跟着成怀瑾去了锦衣卫。

锦衣卫所占地倒是不小,前头的房子看着样子普通,里头布置的也很冷硬,又有许多间布置的阴森恐怖的屋子,然则,后院却弄的很精雅舒适。

庆丰帝这是头一回到锦衣卫,不免有几分稀奇,先跟着成怀瑾看了几个地方,又去传闻中的诏狱转了转。

他倒是个难得心善的皇帝,看到诏狱中那些刑具,还有几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犯人,庆丰帝就有些不忍。

他看看成怀瑾:“师兄,这…如此酷刑,朕实不忍,难道就不能将刑罚弄的稍轻一些么,都是人生肉长的,这如何受得了。”

原本成怀瑾脸上有几分柔和,却因这一句话便阴沉下来:“你说的是哪里话?什么叫酷刑?我一点不觉得这些刑罚不好,非常之人,使非常手段,岂能怀柔?”

见庆丰帝面露不忍,成怀瑾冷声道:“莫说什么人生肉长,有些人做出来的事畜牲不如。”

他一指那个角落里被剥了一块皮,头发也揭了一大块,脸上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件道:“这人出身世家,在朝为官,然为官十几年对百姓无一好,却是做出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来,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不只如此,他还利欲熏心,纳下许多妾房,生出几多貌美女儿来,他不说好好养育,反倒将许多女儿养大送进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只为的给他搜集情报,又将许多女儿送到官员家中为妾…”

庆丰帝越听,面上的不忍越是消散,到最后,也恨的咬牙切齿。

成怀瑾又指着另一个浑身鞭痕的人道:“这个人面上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私底下做出的勾当却叫人羞于出口…”

庆丰帝见他一一指点,听着那些人的罪过,最后长叹一声:“罢,罢,是朕心软了。”

待从诏狱出来,庆丰帝因见李夫人而产生的那种紧张的心情也没了,便催着成怀瑾带他去李夫人屋中。

彼时李夫人正与丫头说笑,拿着一块布料商量裁件什么衣裳。

屋门推开,庆丰帝映着日光出现,李夫人只瞧了庆丰帝一眼,手中布料便跌落地上,她猛的起身,眼中泪水滚落下来:“我,我的儿…”

庆丰帝看着李夫人,简直不敢相信。

高太后虽然重病在身,可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却并不显的多老,可是李夫人呢,头发花白,容颜憔悴,兼之满面皱纹。

要知道,李夫人岁数可比高太后要小很多呢,却是…

只是,李夫人虽然皱纹满面,可从眉眼间却也能瞧出来,这定然便是庆丰帝的生身母亲,只因为,娘两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噩梦

庆丰帝心中不好受,喉中只觉梗得慌,一声母亲怎么都唤不出来。

他从未曾见过李夫人,也没有和她相处过一时一天,虽然知道高太后并不是他亲母之后也曾幻想过亲生母亲是何模样,母子相见之后怎样相处,可真正时到眼前,庆丰帝却只觉陌生,更不敢向前一步。

“我的儿啊。”

还是李夫人几步过来一把抱住庆丰帝,哭的不能自抑。

她这一抱一哭,倒叫庆丰帝有了几丝熟悉的母子骨血相连的感觉,本就是亲生的母子,就算是从未见过,然则血脉亲情是骗不了人的,庆丰帝只觉李夫人怀抱温暖,为人更是亲切,不由伸手抚抚李夫人背脊:“母亲。”

哭了好一时,李夫人才松开庆丰帝,携了他的手坐下,虽说坐下来了,可李夫人一刻都不松手,似是怕一放手庆丰帝就会转瞬不见一般:“我儿这些年过的怎样?”

“我过的很好。”庆丰帝感觉着李夫人粗糙干裂的肌肤,心中一阵阵抽痛:“母亲呢,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我好着呢。”李夫人笑着:“我儿好,把江山治理的也好,我纺纱织布,做些绣活也能养活自己。”

说到此处,李夫人又道:“当初我被人追杀,躲在季家村幸被一个妇人救下,我原说以后怎么着也得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哪里知道后来也没什么余钱,竟是放了空话。”

她一攥庆丰帝的手:“你看看要是成的话,就派人去那里访访,看看那妇人还在不在世,要是在的话。便要谢人家一谢。”

庆丰帝一笑:“母亲不必担忧,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随后,庆丰帝又有几分不安和窘迫,还有一丝愧意:“母亲,如今宫中纷乱,儿子怕是不能接母亲回去,待过些日子宫中太平之后。儿子再将母亲的身份诏告天下。这段日子要叫母亲受委屈了。”

“无妨。”李夫人笑着:“我这辈子能见着我儿就满足了。”

“总归以后我接母亲回去必好好孝敬母亲。”庆丰帝想及李夫人当初为着生下他受了许多的苦楚,后来又被高太后派人四处追杀,心中就越发的敬重她。下定决心等有能力的时候必然叫李夫人安享天伦。

李夫人并不责怪,只是拉着庆丰帝的手说话,问了他如今可好,皇后如何。皇子和公主们怎样之类的话,听庆丰帝说起皇长子已然识字。就是小公主也已经会爬了,李夫人脸上多了几分慈爱。

一时间,这第一次见面的娘两个竟然似是有说不完的话,眼瞧着天色不早。庆丰帝才告辞离开。

从李夫人屋中出来,庆丰帝就看着站在门外的成怀瑾,知道这么长时间里。成怀瑾一定都在门外帮他守着,便多了几分感怀。上前几步道:“多谢。”

成怀瑾摆手:“无妨。”

两人结伴出了锦衣卫,庆丰帝回宫,成怀瑾回家。

才走到家门口,就见着远远的有一驾暖轿停在门前,成怀瑾皱眉,打马到了门前跳下马去,直接问门子:“谁来了?”

门子赶紧笑着迎上去,一行牵马一行回道:“是成国公府的老公爷还有成国公。”

成怀瑾一听是这两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点了点头,抬步就要进门。

不想轿中出来一人,这人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头戴貂帽,长长的花白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富贵之气,却是老成国公无疑:“请留步。”

成怀瑾回头看了老成国公一眼,脸上更冷了几分:“何事?”

“你这孩子。”成国公从轿后转出,冷着脸责怪成怀瑾:“怎的这般没有礼数,长辈唤你不知道见礼么,难道就叫长辈在门外与你说话,不知道请人进去?”

成怀瑾立时脸色更冷,满脸的冰霜中眼中多了几分杀气,他一步步朝成国公走去,每一步都走的缓慢,却在一步步靠近中,寒气越发的升腾,本就是寒冷的天气,他又是这般满身的寒霜,越发叫成国公觉得冷,只觉浑身上下连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什么长辈?”成怀瑾冷笑一声:“谁的长辈?无缘无故胡乱攀亲可不好。”

成国公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又想及竟被成怀瑾逼成这样,一气之下深吸一口气顶着心中的惧意大踏步朝前:“放肆,我是你生身父亲,你见了我如何不拜?”

又一指老成国公,成国公一仰头:“这是你爷爷,赶紧嗑个头。”

“哈?”成怀瑾几乎气笑了去:“成国公喜欢给人做爹,我可不喜欢装儿子孙子,你们来我家有事便说,无事的话,我可进去了。”

说话间,成怀瑾招过门子来,一指成国公:“哪里来的疯子,下回再见着这些人直接打将出去便是。”

一句话,叫成国公和老成国公都变了脸色。

成国公气的指着成怀瑾直骂:“逆子。”

老成国公却拉住成国公,一步上前,看着成怀瑾道:“孩子,这事也不怪你,你是本不知道自己身世的,难免对我们有所冒犯,我们做长辈的该心胸开阔些,又如何与你一个孩子计较。”

说到这里,老成国公看了成怀瑾一眼:“你名怀瑾,那是你母亲取的,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将名字都想好了,只你生下来体弱,从出生起便要吃药,倒叫我们不敢唤你大名,只是哥儿哥儿的叫,后来你师傅带你治病,这一去竟是二十多年,前些日子我们探到你的身世,一时间欢喜不禁,只你不在金陵,我们也无法相认…”

老成国公的话说的很好听,完全将一个担心孙子的祖父惦记怀念之情道出,他本意是要叫成怀瑾心软的,哪里知道,成怀瑾脸上冷意未退,杀气却又多了几分。

“原来如此。”成怀瑾点了点头。

老成国公脸上一喜:“如今你可知道了,有什么话咱们爷孙进屋说吧。”

哪里知道,成怀瑾却笑了:“进什么屋么,你的话可不足为凭,我的身世如何也不是你一句两句话就能信的,再者说,就算我是成国公府的人,可我二十多年没有音信你们都没寻过,想来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的,即如此,又何必相认。”

说完,成怀瑾再不理会这两个人,迈步就进了门,他前脚进了院门,后脚就叫人将院门紧闭,叫成国公父子二人吃了一个死死的闭门羹。

老成国公脸色突变,成国公更是气的在门外大骂孽子。

成怀瑾进门冷笑一声就不再理会此事,又走几步,却见管家笑着上前见礼,跟在成怀瑾身后一行走一行回道:“老爷,正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该粉刷的都粉刷好了,地上也铺了一层新砖,窗子也全换成玻璃的了,只待摆上家具便成。”

成怀瑾点点头:“花房呢。”

管家又笑:“已经寻摸了好些奇花异草,都摆进去了,又专门请了几个花匠照顾着,另外,花房一角也摆了桌椅暖炉,在里头赏花吃茶最好不过的,就是下了雪,在里头看着春花雪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成怀瑾一时想着将来他和季颂贤在暖房中吃茶赏雪的情景,心中多了几分得意,脸上也带了出来,叫管家大松一口气,接着回道:“书房也安置好了,都是樟木书架,书摆的满满当当,里头好些话本子,想来一二年是看不完的。”

“花园子里要整出一块菜地来。”成怀瑾停下脚步叮嘱一句:“你们太太平日无事时爱自己种些瓜啊菜的,弄一小块菜地就行,够她消磨时间便好了。”

管家一笑:“是,小的已经专门叫人整出来了。”

成怀瑾又想了一会儿道:“那便先如此,等我想出什么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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