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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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怒之下,正好亲生的那个儿子过来回话,他就一脚踹过去,这一脚不要紧,踹的他儿子再没了生育的可能,他原想着总归还有一个儿子,总是有个香火的,哪里知道…哪里知道那竟不是他的儿子,他亲生的那个又给他生不出孙子来,正如原配所咒的那一句一般,竟是自此要断子绝孙的。

他奶兄气病了一场,起来之后就将外室和那个小儿子给卖了,原想对他亲生的那个儿子好些,可惜人家不领他的情,他去寻出嫁的姑娘,谁也不答理他,弄到如今,竟是孤家寡人一般。

成国公倒和对他奶兄也不错,原先他奶兄也帮他办了不少的事情,他心里惦念,叫来安慰一番,只瞧着他奶兄不过几日功夫,头发都花白了,整个人老了十来岁的样子,一时也是感慨不尽。

将他奶兄打发走,成国公心里也有些堵得慌,就独自一人到花园里散步。

成国公府的花园本就弄的极精致,几乎是步步有景,处处细致有心,成国公在这样的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心情倒是好了些。

他到底年纪也大了,走不多时就有些累,寻了块假山石坐下歇息,不想却听着假山后头有人说话,却是两个小丫头的声音。

其中一个小丫头道:“赵管事那个小儿子我是见过的,原我见了还觉得奇怪,赵管事那个模样竟生出这般好看的小子来,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的,我原想着这小子和赵管事长的不一样,必定像他那个外室,可有一回见了他那外室,眼瞧着也不一样,我原还和我娘嘀咕来着,只说那小子说不定不是赵管事的种。”

另一个丫头笑了笑:“我原也这么想来着,可赵管事兴头成那样,谁敢说出来,说起来,自家的孩子,总归有一些仿佛的,那个小子没一样像赵管事的,赵管事尖嘴猴腮的,可他那小子却是个圆脸,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赵管事小眯眯眼,他小子却是水汪汪的大眼睛…”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谁家的孩子不像自个儿的,总归不像爹就是像娘,丁点不像的,怕不是自家的种呢。”先前的丫头也笑了:“活该赵管事做了活王八,我看啊,他是被人给迷了心窍的。”

“我听说赵管事为着这个还滴血验亲来着,你猜怎么着,那血根本就不往一处碰。”另一个丫头也是掩口轻笑,又推推先头的丫头:“我还有事呢,先走了。”

先头的丫头也道:“我也得回去做针线,咱们一处走吧。”

没一会儿功夫,假山后头两个丫头就走了,成国公这边一阵清静,可是,他的心总是不能清静。

原先他安慰赵大的时候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赵大太过倒霉了一些。

可是,如今听了两个丫头这些话,由不得他不多想想了,他仔细回想,赵大那个儿子确实长的不像他,至于像不像他那外室,成国公没见过,也说不上来。

可在成国公心里也觉得那两个丫头的话说的有些道理,丁点不像父辈的,谁敢保证这是自己的种呢?

一时间,成国公想及成平安对他的忤逆,想着成平安,就想到成平安的容貌。

他对外说成平安是继子,就是成国公府的下人们也都以为成平安是继子,都认为不是他的种,所以,并没有人说过什么。

成国公这么些年也没有胡思乱想过,他只说他和周氏有情,再加上周氏先前嫁的那个人体弱多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骨血留下的,再者,周氏也不会骗他。

可如今想来,再有情也不能抵了为着亲生骨肉着想吧。

要知道,周氏原先嫁的人家也不错,可是又哪里能和国公府比,为着成平安好,就算是成平安是别人的种,周氏也能安到自己头上来。

又想着成平安的样貌,成国公细细的想着,发现成平安和自己丁点不像的,和周氏似乎,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难道说…

成国公不免多想了。

只他到底和周氏做了多年的夫妻,又有那么多年感情在,不乐意将周氏想的太过不好,也不愿意对他诸多猜疑,所以,只能将这份疑心压在心底,可是,到底心里有了些刺的。

他这里才起身想要回房,却看着赵大哭丧着脸寻了过来,一见他便立时道:“老爷,锦衣卫指挥使来了,说有事要见老爷。”

“成指挥使?”成国公一阵激动,立时道:“先请他去书房,我一会儿过去。”

原先,成国公真的不将成怀瑾看在眼里的,可是现在有了许多猜测,他倒是想到成怀瑾了,想着这个可是他真真正正的骨血,又是嫡子,可不是成平安能比得了的,因此,他就想往后还是对成怀瑾好一些吧,到底,他也算亏欠这孩子良多的。

成国公一阵激动,先换了身衣裳,再去书房中。

他过去的时候,成怀瑾穿着一身黑色银线蟒袍,静静坐着喝茶,越发显的仙人玉姿,俊美异常。

“怀瑾。”成国公叫了一声,几步过去,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你可算是来了,如此也好,一会儿我带你认认这府上的人。”

“不必了。”成怀瑾冷着脸放下茶杯来,起身直视成国公。

成国公打量着他,这细一瞧,才发现成怀瑾那双眼睛和自己的还真的很像,只是因着他到底年老了,眼角堆积了许多皱纹,而成怀瑾眼中太多冷漠,所以常人看不出什么来。

可成国公却是能瞧得出来的,他年轻的时候,那双眼睛长的和成怀瑾的一模一样,还有嘴巴,两人的嘴唇都是上边厚些下边薄些,不像成平安嘴巴薄的跟刀片似的,还有,还有那耳朵,他和成怀瑾都是元宝耳…

成国公越瞧,越觉得成怀瑾和他年轻的时候实在太像了,他原先怎就没瞧出来呢?

是了,定是周氏时常在他跟前说成怀瑾的坏话,以至于他疏忽了,周氏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此来是想和你说清楚的。”成怀瑾对成国公一拱手:“前儿你家夫人又去我府上捣乱,您家那位丝毫没有世家贵府的样子,跟个泼妇似的骂我夫人,你也知道我家夫人自幼娇惯,从没受过丁点委屈,一时受不住了,再加上周氏骂的太过,我夫人也还了嘴,狠骂了一通,虽说如此,可周氏走后,我夫人还是气怒交加,兼之时气不好,就给气病了。”

“如此…”

周氏是气病了,可却不是因着人家季氏,而是因成平安那些小老婆们,只是这话成国公却不能说的,他也笑笑:“说起来,你母亲他也…”

“哼!”成怀瑾冷笑一声:“谁的母亲?话可不能乱说。”(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添油加醋

“继母也是母亲。”

成国公拉下脸来:“你娶的那个夫人虽不怎么样,然到底也是明媒正娶进了家门的,做长辈的本该宽容些,我也不与你算她气病你母亲这笔帐了。”

成怀瑾不怒不气,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成国公倒是有些不好再说什么了:“总归都是一家人,说那么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只现在可不是一家人。”成怀瑾气笑了:“周氏不问青红皂白去我家里折腾,将我夫人气病了,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莫说她本与我无关系,就是与我有些关系,我也不能由着她这般欺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成。”

“你待如何?”成国公也有些恼意。

“周氏在我家里直言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这话好说可不好听,又说叫我莫打成国公府的主意,说这爵位和家财都是成平安的。”成怀瑾不紧不慢的说着话,这话里话外给周氏添了不少的罪名,也挑拨了一回成国公和周氏的关系:“她即给我安插这样的罪名,我可不能白白背负了,我家夫人也不能白受了委屈。”

成国公一听越发的恼怒,只是他这一回倒也不是气成怀瑾,而是气周氏自作主张,不言不语就去成怀瑾那里闹腾,而且还骂出那样的话来,周氏明知道成怀瑾是他的嫡子,却说什么野种,成怀瑾若是野种,他堂堂成国公又是何人?

又想着周氏说的那些个话。什么爵位家财都是成平安的,成国公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的紧。

他如今可还壮实着呢,周氏就打上整个国公府家财的主意了,平常无事的时候,谁知道周氏和成平安这娘俩个都在算计什么。

这一回子,成国公越发的怀疑成平安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成怀瑾掀掀眼皮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我素来是个不受气的,也不爱别人污赖我,我本也没想着要认你。更不想要这成国公府。不过,即是周氏特特来寻事,我不能白白背了罪名,如此。我便想。要我认你也不是不成的。”

“真的?”成国公不由一喜。心说周氏折腾一回还有这等奇效?

“只我有一个条件。”成怀瑾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和恶意:“若是要我认你也成,先写好文书。将来这成国公府的一切都收我继承,不能给成平安一星一点,你先呈书到御案上,请立我为世子,这世子立了之后,我再认你,只是我一家子进了国公府,你得即刻将成平安分出去,不然,这事可不成。”

成国公原来的喜意转为恼怒:“你…放肆。”

成怀瑾淡淡一笑:“我今儿还就放肆一回了,若你不允这条件,就别跟人前说什么我与你们成国公府有关系,我当不起。”

成国公气的脸色胀红,险些暴走。

虽说他如今怀疑成平安,可是,到底和周氏多年的夫妻,情份也不是说假的,再者,他又疼了成平安这么些年,哪里是能说舍弃就舍弃的,再者,他也不会将宝都压在成怀瑾这个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不知性情的身上。

成国公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心情:“你…你这要求太过为难了些,换一个行不?到底成平安是你兄长,不能就这么将他逐出家门去啊。”

“兄长?”成怀瑾冷冷一笑:“谁说得准呢,娶回家里明堂正道的太太说不准都能给戴顶绿帽子,何况别人家的太太了,那一位虽说身子弱了些,可也没有说生不出儿子来。”

成怀瑾一行说,一行指了指自己这张脸:“总归我照镜子从未在我脸上瞧见与他成平安有一丝仿佛的地方,你说什么兄长,鬼才信。”

说到这里,成怀瑾起身弹弹衣襟:“我的话言尽于此,成不成的端看你的主意了,我先行一步,你若是想好了就与我去个信,若是这事不成,往后,见了面只当是朝庭同僚,莫说什么父子之类的,没的恶心人。”

成怀瑾不待成国公有什么反应,当先一步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成国公回过神来要去要他,哪知道他已经走的没了人影。

成国公呆呆坐在书房里思量着,越发觉得成怀瑾所说很有几分道理,那成平安确实和成怀瑾长的不像,再想想旁人家的兄弟们,不说长的一样吧,总归有个地方长的像的,可是…

一时间,他也有些无措。

成怀瑾从成国公府出来便骑马回府,不想走了几步就碰着成平安,成平安看成怀瑾从家里出来便有些疑惑,前些日子成怀瑾可是和成国公府的人闹的水火不容,这一回来又是做什么的?

这么想着,成平安不由自主上前拦下成怀瑾,他瞪眼瞧着成怀瑾,脸上有些怒意:“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嫌季氏将我母亲气的不够,特意来我家中添火?”

成怀瑾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成平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自然有我的用意,我要赶着回家,还请让开路。”

成平安没有让路,反而怒指成怀瑾:“你纵妻行凶,又口出恶言,没想着…你若还有几分良心,就该叫季氏来与我母亲道歉。”

这么一句话倒是叫成怀瑾给气笑了,他一挥马鞭一鞭子将成平安抽在路旁,冷声道:“你那母亲私闯民宅,随意谩骂,特特的找到别人家里闹事,不是找挨骂么,不说我家夫人只是骂了两句,就是拿棍子将她赶出去也使得,你身为人子不说反醒亲母作为,反而为虎作伥,实属不该,今日这一鞭子你就替你母亲生受了吧。”

说完话,成怀瑾又是一鞭子抽出,直将成平安身上的锦衣都抽破了,这才打马离开。

他这番作为将成平安又臊又气,好半晌起身指着成怀瑾背影骂道:“狗日的,等着瞧。”

成怀瑾打马回家,一进屋门就闻到一股子暖香,又见季颂贤正和几个丫头说笑,一屋子欢声笑语,在外头的冷意怒气顿时全消了。

季颂贤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笑道:“回来了。”

一行说,一行过来接过成怀瑾手中的大衣裳放好,服侍他换了常服,又递过一杯热茶来:“今儿天气凉,先喝些热茶,我叫厨房弄了锅子,待会儿咱们一处吃。”

成怀瑾笑了笑,端着茶水喝了两口,季颂贤又忙叫丫头端了热水给他洗脸,成怀瑾洗了脸,拿热毛巾将手脸擦净,摆手叫丫头们下去,坐下来将季颂贤搂了抱坐在膝上:“今儿都做什么了?”

季颂贤一笑:“左右没什么事,做了些个针线,又跟丫头们将后院那块菜地平整一下,种了些个青菜,再便是将原先写的那个话本子结了尾,再过几日我瞧着没问题了就送到印书作坊印成书本。”

“你这一天倒过的自在。”成怀瑾听着也笑了,将头埋在季颂贤颈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季颂贤身上软软甜甜,说不出来的好闻,再加上季颂贤肤润脂滑,抱在怀里越发叫人觉得舒坦,有一种恨不得抱着她就是立时死了也愿意的感觉。

成怀瑾心说古来那些个昏君大约都是如此吧,若是他,能得季颂贤此等美人,倒也乐意为讨她欢心而败了江山性命。

季颂贤推了推成怀瑾:“搂的那般紧,咯的我身上疼着呢,你且轻些。”

成怀瑾立时放轻手脚,就听季颂贤道:“左右我在家里也无甚事,便自己找些由头做了,你今儿去做什么了?”

“去成国公府了。”成怀瑾一句话叫季颂贤惊喊一声:“去他家做什么?那一家子没一个好的。”

成怀瑾听的失笑,又将季颂贤往紧里环住:“自然是为我家夫人讨还公道的,周氏来我家中寻事,将夫人气着了,为妻的若是不能替你出头,也枉为人夫了。”

“哦?”季颂贤越发的惊异:“你是如何替我讨公道的?”

成怀瑾鼻子噌噌季颂贤的鼻子,又捏捏她的脸蛋:“我就与成国公说,要想认我也成的,只要他向朝庭请立我为世子,写明将来爵位和家财都是我的,一分都不准给成平安,再将成平安赶出家门,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

扑哧一声,季颂贤实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都能想及成国公的脸上必然十分精彩的。”

“我还与他说成平安是不是我兄长这事还不一定呢,总归他长的和我丁点不像,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成怀瑾又添油加醋说了一句,叫季颂贤笑的越发不能自抑。

笑了良久,季颂贤才摇头笑笑:“你啊,怕不是去要家财的,而是特特用你那张脸提醒成国公成平安的来历。”

“知我者娘子也。”成怀瑾也跟着一笑:“只是我不知道成国公会如何作想,到底是情分在前,还是子嗣血缘为重?”

“我也想知道呢。”季颂贤心头欢喜,脸上也带了几分喜气。

她都可以想见成国公以后会怎样怀疑成平安,而成平安却毫不自知,若是…季颂贤想着,要是成国公真将成平安赶出去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报仇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周氏翻转

“你说什么?”

周氏失手打翻茶盏,紧紧抓着小丫头的手,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小丫头胳膊上的肉里。

那小丫头吃痛却不敢喊出声来,战战兢兢道:“奴去老爷书房添茶,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成指挥使说,说如果老爷要他回来,就得将国公府里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他,还得把大公子赶出去,不然,他就不会认老爷的。”

“呸!”周氏一听这话气的什么似的,当下啐了一声骂道:“凭他也配,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敢和我平安争家财。”

骂完后,周氏又问:“老爷怎么说的?”

小丫头看周氏眼中的狠意,吓的几乎跪下:“老爷说,说他和大公子到底是兄弟,成指挥使却说这可不一定,还说什么就连娶回家的老婆给戴绿帽子的也比比皆是,谁知道大公子是谁的种。”

小丫头将这话说完,早吓的闭上眼睛,直等着周氏拿大耳光扇她了。

可是,她等了好久周氏都没动静,小丫头大着胆子睁眼,就见周氏早直了眼,直挺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咬了咬牙,趁着这个时候微一行礼便溜了去。

周氏回过神来,越发的咬牙切齿:“黑了心肝的,这样污蔑我,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要是叫季颂贤听着周氏这话,恐怕得拿脏水泼她,亏得周氏敢这般说,清清白白?凭她也配?分明出嫁了却背着丈夫偷人。还生下成平安这个野种来,她竟然还有脸说清白,她若清白,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清白的了。

周氏坐着想了许久,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当下换了一身衣裳。

她原穿着极齐整,收拾的也干净富态,这会儿子换了一身月白的小袄,底下撒花长裙,外头罩了天蓝绣花褂子。将头发松松挽了。也并不戴什么首饰就这么去了成国公府书房。

周氏没有带许多丫头,只带了对她最忠心的嬷嬷,一径快步过去,她过去的时候。成国公还在书房发呆。周氏迈步进去。一进去就往成国公怀里撞:“作死的,我知你嫌弃我年纪大了,不及那些小丫头们娇娇嫩嫩的。即如此,你休了我就是,休了我再娶好的来。”

成国公原正在想着成怀瑾说的那些话,却不想周氏就这么扎了进来,一时手足无措,一行扶周氏一行道:“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周氏啐了一口:“说你和那野种的事?好好的你要把我和平安娘两个赶出家门,你倒不如拿绳子勒死我算了,我死了一了百了,凭着你怎么摆布,也好过,也好过外人都知道成国公抛妻弃子…”

“你好好说话。”成国公被这么一折腾,原先好些想法都没了,只得先哄着周氏:“我又没怎么着,你这闹的是哪一门子。”

“我呸!”周氏起身插腰骂了一句:“还不是那个小野种在你耳边叨叨,说了许多叫人听不得的话,你也信。”

“你这话忒过了些。”成国公这时候也不知道怎的,心里就偏着成怀瑾一些,想到前些日子他和老成国公商量的事情,很不愿意周氏骂成怀瑾:“怀瑾他是我嫡亲的儿子,你骂他就如骂我一般。”

“我偏就骂了。”周氏梗了脖子大哭起来:“我与你自小的情份,后来又等你那么多年,为你吃了多少哭,受了多少罪,一心一意待你,你呢?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可有对不住你的,平安这孩子对你如何?现如今倒好,你一个嫡嫡亲的儿子就想把我和平安赶出家门,即如此,我也不活了…”

“谁要赶你了?”成国公被烦的心里极燥,可看着周氏哭成那样,到底两人自小就好,半辈子的情分了,他也实有些不忍心,不由的软下来哄周氏:“你的好,平安的好我如何不知,我又没说要赶你们的话,你哭个甚子?”

周氏抽噎着:“那你得保证一辈子都得对我和平安好。”

“好好,我一辈子对你好。”成国公越发的耐心哄周氏。

周氏这才破啼为笑,拉了成国公的手小声道:“不是我无理取闹,实在是你被猪油蒙了心的,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想想宋氏是怎么去的,临去之前受了多少罪,成怀瑾心里可都明白着呢,那可是他亲娘,他要是回来了不说我,就是你可还有好?将来他经继承国公府的家业,老爷,咱们都老的动弹不得了,还不是由着他摆布,我怕他是要给宋氏报仇的,到那时候,不说我和老爷了,就是阿翁也不定在他手底下受多少罪呢。”

说到这里,周氏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就从老爷治死宋氏那时候起,您就不该想着和成怀瑾还有什么父子之情,父子之情?二十多年没见过面能比得上天天承欢膝下,何况,还有杀母之仇呢。”

周氏这话倒是真提醒了成国公,他悚然而惊,细细思量之后不得不承认周氏所言甚是。

“都是父亲这几日在我耳边唠叨着什么嫡系血脉,我倒是真真被猪油蒙了心的。”成国公拉了周氏坐下细细说着:“原我和父亲想着成怀瑾那锦衣卫的职位,若是他进了家门,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咱们家不知道的,咱们还怕什么,只是如今你这么一说,倒真是不必了。”

“我岂能不为着你好。”周氏笑着捶了成国公一拳:“你当我撒泼耍赖的为着哪个,还不都为着你这老东西。”

成国公也笑了,攥住周氏的手:“我知你心里有我,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只有你的。”

两个加起来快百十岁的人竟这般没羞没臊的调笑在一处,过了许久,周氏捂了捂有些发烫的脸:“老爷,利益再好,可那也是带了毒的。”

成国公点头:“我心里明白着呢,你放心,我会和成怀瑾说清楚的,往后啊,再不想旁的了,成国公府这份家财也只能是平安的。”

周氏笑的抿着嘴,微垂着头:“倒也不是我容不得人,实在是为着咱们将来考虑,老爷且放心,平安什么性子您还能不知道,他孝顺着呢,将来咱们跟着平安必是错不了的。”

到底成国公和成平安父子之情深厚,他又如何不心疼成平安,且也更信任成平安,这会儿子倒也承认:“我也知平安的好,又岂是那才回来的怀瑾能比得了的,老爷子那里我会去说道说道,你也跟平安说说,虽说他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可到底不及仕途上有前程,咱们成国公府也不能没有个有实职的,叫他好生准备准备,赶春闱之后,我想法子给他弄个实职。”

周氏一听越发的欢喜:“平安有本事,只是太过贪玩了些,只要他收了心,什么官职做不得。”

成国公又和周氏说了好一时话,商量了好些事情,待周氏从书房出来,满脸的得意,心中想着凭的成怀瑾那个野种再位高权重,可怎么着都不及自己在成国公心量,她紧握着拳头,咬牙小声道:“宋氏,我能叫你不得好死,同样也能叫你儿子也不得好死。”

成国公府的这些事情没用多长时间就呈在成怀瑾案头,他细细看了一会儿,嘴角勾出一丝冷意,起身将密报烧了,伸手在桌上轻轻敲击。

季颂贤端了两碗粥进门,进来便看成怀瑾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她轻手轻脚的将那粥放到桌上,又悄无声息坐在一旁拿了本书瞧着。

过了许久,季颂贤见成怀瑾动了动,这才赶紧起身:“粥都凉了,有什么事待先喝过粥再想吧。”

成怀瑾对她一笑,接过碗来喝了一口:“倒也不凉,刚刚好。”

季颂贤也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待喝完了,将碗收起来叫丫头们拿出去,她坐到成怀瑾身边道:“这都二月了,再过些时候便要春闱的,七兄八兄还有表兄都要入贡院的,我想着且回家住上几日,不然这心里总归不踏实。”

成怀瑾握住季颂贤的手:“不忙,且等几日,待我准备好了送你回家,另外,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岳父讨教。”

季颂贤点头:“你的事情要紧,我有什么打紧的。”

说到这里,她又看成怀瑾:“成国公府的事情你准备如何?”

成怀瑾一笑,伸手揽了她:“成国公养了成平安这么大,无论如何都是不会为着我这个外人去赶他出府的,我也不过给他添了些堵罢了,过几日我再逼上一逼,说不得成国公就能写出一个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来,若真是那样,咱们就彻底清静了。”

虽说不能将成平安赶出去季颂贤有些失望,可是一听能够和成国公府彻底的绝断关系,她倒也是高兴的:“若真是这样就好了,若不然,他们想什么时候来折腾咱们就什么时候来,没的叫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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