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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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这么想,那嫁妆呢?”鲁平越发的生气。

卫老太太一看不好,赶紧笑道:“这嫁妆…你也知道我们家先前条件不是很好,昕娘嫁了来就用嫁妆补贴,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嫁妆。”

鲁平算是明白了,他冷笑道:“敢情原来我妹子有嫁妆给你们花用,你们自然不敢苛责,等到将我妹子嫁妆掏空了就开始欺负他,哼,我算是见识了你们卫家的狼心狗肺。”

鲁平身后一个无赖道:“鲁大哥与他们废话做何,没嫁妆好办,拿房子抵,拿铺子抵总归得还回来的。”

“别,别。”卫老太太陪着笑脸:“千万别,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写了和离文书,等我家凑够了嫁妆银子再给你们家送去如何?”

“哈,打的真是好主意。”这话说的不只鲁平,就是几个无赖都笑了,他们无赖,可实想不到这等读书人家比他们更无赖:“和离文书都写了,你们还想还嫁妆?无非就是想拿话先哄住,之后便不还了罢。”

鲁平过去扯住卫肃:“不成,咱们衙门里去。我倒要问问了,谁家才成亲几年就将儿媳妇的嫁妆花完了的,你们卫家即不要脸面,我也不要这张脸了,咱们去外头叫街坊们也给评评理,瞧瞧到底是谁的不是。”

卫老太太瞧此赶紧相拦,没奈何只好自去房中取了银子给鲁平:“嫁妆里的那些东西都没了,我们也变不回来,只能拿银子抵了。”

鲁平瞧了瞧那些银子,虽说比不得嫁妆的价值。然他也知道要真叫卫家照价赔也不可能。再者,鲁家也想着叫鲁昕早日和离,省的将来认祖归宗之后卫家再撕缠不清,因此上。鲁平也没再多计较。拿了银子让卫肃寻了几个卫家的老人做见证。双方写了文书,又将婚书拿了去衙门销了,如此。鲁昕和卫肃算是和离清了。

能和鲁昕和离,卫家倒是很欢喜的,鲁昕虽说早先钱财上能帮卫家,可不管怎么说,鲁家都是人家的家奴,将来卫肃科考做了官说起来忒难听了些,卫家可不愿意叫人知道有个奴才媳妇。

再便是,卫老太太娘家原条件也不怎么样,还不如当初的卫家,只这几年也不知怎的投靠了哪个贵人,竟然发达起来,卫老太太娘家侄女和卫肃自小就要好,这时候还想着卫肃,卫老太太也乐意侄女嫁过来,因此先前才那般的狠命苛待鲁昕,原想着将鲁昕作贱死了好再娶新人,哪里想到鲁家会和离的。

不过,不管是鲁昕病亡还是和离,只要能娶新妇,卫家都是很情愿的,只是归还嫁妆是真真叫卫家很心疼了一把。

眼瞧着鲁平拿了单子要走,卫老太太冷笑道:“哼,不过一家子的奴才,我儿子可是前程远大的紧,待离了这个门,我看你们鲁家怎生后悔。”

鲁平平白无故被这样的嘲讽,当下也拉下脸来回头对卫家门口啐了一声:“呸,就你们这等人家,早离早安生,你放心,甭管你卫家将来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就是你们后悔我们也不会后悔。”

说完,鲁平招呼几个无赖:“哥几个,今儿我妹子离了这火坑,我高兴,请大家吃酒。”

一时间,几个无赖说笑着恭维鲁平,一群人呼啸离开,直气的卫老太太都变了脸色。

鲁平这厢请无赖吃了酒回家,那头,鲁忠正叫家人收拾东西,将好些值钱的或重要的东西都送到猫眼胡同那个宅子里,再慢慢将其他的东西运出去。

如此运了几日之后,忽一日鲁正海回家,手中拿了好些户籍文书给鲁忠,鲁忠看后两眼老泪纵横,将户籍交给林氏,林氏也是痛哭一场。

鲁家传看这些户籍,每个人都是又哭又笑。

想了多少年,终是能够如愿以偿了,自此之后再不用遭人打骂,再不必伏小做低,再不用怕哪一日主子不顺心就要被发卖出去而性命不保。

看过之后,鲁忠大手一挥:“今天晚间所有的人集中到一处,咱们赶紧搬离了这里,地方我也早已经寻下,便是…”

鲁正海这时候却道:“祖父,传信的人说给咱们寻了地方,季家其实早已然分了家,季家八子在金陵都有宅子,三爷并不在家,他的宅子好些年不必住的,叫咱们先搬到季三爷的宅子里住着,就是江家要寻,也不会寻到那里去。”

鲁忠听了确实觉得那里最是稳妥,立时答应下来,鲁正海又说了那里的地址,拿出送来的钥匙交给鲁忠。

这一天夜间,鲁家所有不当值的人都集中在这处宅子里,就是当值的大儿媳妇和孙女也与别人换了差事赶了来。

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了,鲁忠大手一挥一家子就出了门。

才出来,便见几个着银鱼服的锦衣卫上前:“可是鲁老爷当面?”

鲁忠赶紧上前笑道:“正是,几位大人这是?”

“我们奉指挥使之使来护送你们,鲁老爷,请吧。”其中一个锦衣卫上前笑了笑,引着鲁忠坐上他们驾来的马车。

之后鲁家众人又都坐上马车,便是带出来的包袱也都装上去,那几个锦衣卫才赶着车走了。

这一夜,鲁家走的悄无声息,且等着第二日江家三太太寻人伺侯,却发现她屋里的一个二等小丫头名唤玉珠的竟然没来,立时就叫了管事的来问,管事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去鲁家寻找,竟见鲁忠一家子都不见踪影。

立时,江家三太太大怒,着人去官府报了案,又命人搜寻。

江家三爷更是又怒又惊又惧,原先还想着陷害季亿一把,只是鲁忠一家这一失踪,江家三爷怕消息经走露,便不敢再有动作。

江家大肆寻找鲁忠一家,又报了逃奴,然报到官府的时候,那里竟传了话,说早先鲁家就有人拿了身契脱籍,一家子都成了良民。

江家知道之后越发的惊惧,更加震怒,一时越发搜寻的勤快了。

便在此时,季亿拿了折子进宫见驾,一见着庆丰帝便痛哭失声:“陛下,你可得替老臣做主啊…”

季亿是个极刚强能干的宰相,庆丰帝倚重颇多,他印象中季亿从不曾如此失态,一见季亿这番涕泪横流,立时就跟着急了:“季相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魏牟,赶紧拿把椅子叫季相坐下。”

一时间等季亿坐定了庆丰帝才温言柔语的问:“可是朝中有什么人冒犯了季相?”

季亿摇头叹息一声:“非也,陛下也知臣自小没了父母,原是臣前头还有一位兄长,长到几岁年纪被那天杀的拐子拐走了,为此事,臣父母宿夜难眠坏了身子,养了臣之后没几年就去了,臣母亲临死的时候拉着臣的手叫臣必要寻到兄长…”

说到此处,季亿越发的悲痛起来。

庆丰帝听此也跟着急道:“朕叫锦衣卫替季相查询你兄长下落可好?”

季亿摇头:“前些时候臣竟是寻到兄长了。”

“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啊。”庆丰帝笑了笑:“即是寻到了就该一家子团聚,这才是正理。”

季亿却又哭了起来:“陛下啊,臣兄长这些年吃尽了苦头,臣也一直想着要是找到兄长定然兄弟和睦,一家子都好好的,臣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哪里知道,哪里知道,臣的兄长竟被那天杀的卖给别人家做了奴才,不只臣的兄长,兄长的儿女孙子都是奴才,臣,臣…”

说到这里,季亿一时哽咽难言。

庆丰帝听了心里也跟着有些不好受,任是谁这般大的年纪了,找了兄长一辈子将人寻到了都该高兴的,然找到的兄长竟是别人的家奴,如何能够欢喜起来。

过了许久,庆丰帝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朕下恩旨叫你兄长脱籍便是了,本来你兄长的卖身籍便不是你父母所写,那拐子写的作什么数,都是不算数的,废了便是,朕再与你兄长安排个良民的身份,季相还且安心。”

“谢陛下。”

季亿谢了恩,将折子呈上:“这是小女的一点子想头,不想竟是成真了。”

庆丰帝接过折子看了一眼,这一眼竟是惊的将折子都掉了:“这,这是真的?”

季亿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臣已经去庄子上确认过了,也问了那几个老农,都是真真的,且粮种臣已经叫全收进库中,还请陛下派人检查。”

“好,好。”庆丰帝大笑:“真是天佑我大夏,不想汝阳还有这等本事,该赏,该赏。”

季亿趁此时机笑道:“臣女说她已是郡主,不敢有什么旁的想法,原做这件事情都是该当的,不敢求赏,只是,正好臣寻着了大哥,臣女怕大哥因着给人做过奴才的事情叫人瞧不起,便想着用这些粮种来给大哥换个空筒子爵位,不拘什么,只要叫大哥一家不被人欺负就成。”(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叔侄

季亿原是想求庆丰帝给鲁忠一家抬籍,好叫他们抬头挺胸做人的。

只是季颂贤弄出好稻种来,季亿就不得不给鲁忠一家求爵位了。

季亿现在已是宰相,他家又有八个都很上进的儿子,女儿是郡主之尊,女婿掌控整个锦衣卫,到他家这个地步,已然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可是,季颂贤弄的那粮种不封赏不足以服众,实在是民以食为天,高产粮种对于一个国家和百姓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季颂贤这份功劳不亚于开疆扩土,哪里能不封赏的。

可要是封赏,陛下又要从何封赏呢?

为着庆丰帝着想,也为着一家子的平静着想,季亿就给鲁忠求爵位。

鲁忠就是弄个国公爷没实权又能怎样,一家子奴才出身的给再高的爵位都不会招惹上位者的顾忌,季亿这般做一来叫人看他重情重义,二来,庆丰帝不至于太难做。

果然,庆丰帝听了这话就笑了:“难得季相一片兄弟情深,朕准了,你这位兄长便给个子,不,伯爵吧,就叫沐恩伯吧。”

“好,臣替臣兄长谢过陛下。”季亿立时谢恩,心里话,沐恩沐恩,便是叫自己一家永远记得陛下恩典的意思,这爵位倒真是有意趣。

过几日朕就命人传旨,季相若无事就退下吧。

庆丰帝还想着那高产粮种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思说旁的事情,季亿也有眼色。行礼告退出去。

一出乾清宫,季亿嘴角的笑意就再隐不住,他步伐轻快的出了宫,坐上车并没有回家,拐弯就去了给季绎在城西永安坊那边置办的宅子。

没用多长时间车子在一所五进宅子前停下,季亿叫人敲门,不一刻,便见鲁正海探出头来,见着季亿,立时笑着过来见礼:“见过二爷爷。”

“起来吧。”季亿笑着扶住鲁正海:“你祖父可在?”

“在呢。”鲁正海一边扶季亿进门一边道:“这些日子为怕给二爷爷引来麻烦。祖父轻易不叫大伙出门的。”

待进了门。就看着开阔的前院,前院并没有植树,而是养了几缸花,又放了几缸水。又有侧门通往后边的院落。

这宅子虽是季亿置办下的。但他也不是很熟悉。就拿眼瞅着鲁正海,这小子笑嘻嘻在前引路。

季亿一边走一边道:“往后不必躲着了,就是江家的见着你们又能如何。”

说话间进了二门。到了一个小院里,季亿和鲁正海进去。因鲁忠一家子是客居在此,他们也是懂礼数的人,并没有住正院,而是收拾了两个小巧的院落住着。

一进门,就看着鲁忠在廊下坐着晒太阳,季亿笑道:“大哥,我来看你了。”

鲁忠一见季亿立时起身:“今儿怎么过来了,赶紧屋里坐,正海,去给你二爷爷泡茶。”

鲁正海答应着,回头找他娘泡了茶水过来,彼时鲁忠和季亿已然坐定了,季亿便对鲁忠道:“我才刚进宫求了陛下,不只求陛下给你们抬籍,且还赐下爵位来,陛下恩封大哥为沐恩伯,大哥还是早日做准备吧。”

“什么?”正好鲁正海端茶过来,这茶杯就这么掉在地上。

鲁忠也是大为吃惊,惊的呆呆坐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鲁忠抓着季亿的手追问:“这爵位?这爵位?兄弟呀,大哥只求不再给人做奴才就成,实在受不得这爵位的呀。”

“这也是为了防止江家寻事。”季亿笑看鲁忠:“原是你侄女一点子想头,寻了几个老农在庄子上想弄那什么高产的稻种,结果还真叫她给弄出来了,她说本没什么想要的,陛下又一定要封赏的,倒不如拿来给你这个伯父讨个爵位,一来面上有光也叫你们扬眉吐气,二来,也不怕什么人寻事。”

“受不住啊。”鲁忠眼圈都红了:“侄女有本事是她自己的,她立了大功如何能恩及我这个大伯,就是侄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已经出阁的侄女,要真因着这件事情叫侄女婿有了怨言,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实话,季亿听鲁忠这么一说心里是极感怀的,他这哥哥性子当真厚道,且看事通透也不是什么贪的,实在是个很好相处又叫人很容易对他有好印象的:“那是你侄女,怎就受不住了,兄长且放心,你那侄女婿最是通情达理不过的,他不会为着这事怨怪的。”

季亿拍拍鲁忠的手:“求都求了,陛下恩旨过几日就要下来,这时候说什么都迟了,兄长还是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早些准备领旨谢恩吧,且兄长成了沐恩伯,便该在城西置办一所宅子做为伯府,先前的那宅子实在有些寒酸了。”

“是极,是极。”鲁忠一想也是,当前最紧要的就是得买宅子,因此问季亿:“你可知哪里有合适的宅子?说实在话,这些年我们一家子倒也存了些钱财,旁的不成,买座五进宅子倒是够的。”

季亿想了一时也没想着什么好宅子,便道:“且等我回去问问你侄女婿,他那里消息最是灵通的,定能寻到好宅子。”

鲁忠又要道谢,季亿只能佯作生气,兄弟俩又亲亲热热说了一会儿话,季亿才道:“既然哥哥已然出来了,又要认祖归宗,就不能再姓鲁了,再者哥哥一家的户籍上姓氏都改过来的,哥哥还是早些改了姓才好。”

“改了,自然得改。”鲁忠咬牙:“当初那人贩子拿着他的姓氏给我扣上,我就一直想改姓的,只是没有机会,这次一定得改,你回去往族谱上只管记,我以后就是季忠。我儿子是季平季安,女儿名叫季昕。”

季亿听后点头:“如此我回去往族谱上记了,哥哥也抽空带着儿女祭拜一下咱们爹娘吧,也好叫爹娘在天之灵能够放心。”

一说起去世的父母,季忠立时又掉起泪来:“都是我不孝,偏生贪玩被拐了去,才带累爹娘早早故去,叫兄弟你没人抚养,幸好我兄弟为人刚强,又是个有福气的。自己一个人到如今这样。若不然,我当真是罪无可恕的。”

季亿一听就有些不赞同:“哥哥说这些做什么,这事能怪你么,想当初哥哥才多大的年纪。那拐子有心拐卖。你又怎么躲得过去。”

“话是这般说没错。然我心里总是不能安生。”季忠长长叹了一口气:“二弟,你哥哥我虽识字,然读的书不多。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看事也不及二弟透彻,往后一切还得仰仗二弟,你那两个侄子虽愚钝,然都是忠厚的,也最是孝顺听话,二弟也瞧着些,好好教教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没的叫他们胡作非为带累了二弟的名声。”

“哥哥言重了,侄子们都是好的。”季亿笑了笑,想及季忠有二子一女,听说这女儿还是老来女,再想到自家八子一女,便觉得活该季家缺女儿,便对季忠道:“我听说侄女在家,我这辈子小子太多了些,倒看着烦,不如闺女清清爽爽,侄子就先不必见了,先该见见侄女的。”

季忠一听也乐了,立时叫季正海去请他姑姑。

不一时,季昕过来,季亿打量自家这个侄女,见她应该是比季颂贤大上四五岁的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然面色有些晦暗,皮肤也不及季颂贤的好,穿着一身蓝底撒花衣裙,长长的头发挽了家常髻,头上只插了几支银簪子,打扮的极素净。

虽说这季昕长的很不及季颂贤明媚鲜妍,然眉眼间和季颂贤还是有些仿佛的,季亿看到她低眉顺眼的进来,便有几分怜惜之意。

他因想着这孩子大约是自小生在那样的家里,父母兄嫂都是给人做奴才的,她就也硬气不得,自小受的都是卑贱的教育,腰杆子都挺不直,到如今还有些畏首畏尾,何如自家姑娘如今越发的张扬鲜活。

想着这个,季亿越发的疼爱季昕,招手叫她到近前打量两眼,见她形容见老,眉目间颇有几分疲惫之意,心下也不由叹了一声。

“我是你二叔,今日是咱们叔侄头一回见面,我来的有些匆忙,倒是没准备什么礼物,大侄女勿见怪。”季亿笑着对季昕说话。

季昕先是一愣,实没想着那位名头极响亮的季相为人这样和气,又想到原先只听名声却没见过人的季相如今这样踏踏实实坐在眼前,且是她的嫡亲二叔,心里倒是踏实起来,也跟着一笑:“见过二叔,不敢怨怪。”

季亿虚扶一下,又对季昕一笑:“我瞧着你倒和你妹妹长的有些相像,一见你就极疼爱的,想必你婶子见了你也定要疼爱一番。”

说到此处,季亿就想起原先听说这位侄女才因婆家其余而和离了,想必如今心里必然不好受,就有心帮扶她,因对季忠道:“我家里八个小子,一直盼着姑娘,好容易盼了一个又出阁了,轻易不能回家,我和你弟妹膝下就有些空旷,既然认了侄女,我也喜侄女的性情为人,不如叫侄女跟我回家住上几日,也叫你弟妹高兴高兴。”

季忠一听又哪里不愿意的,他本就担心自家姑娘和离之后心情不好,又担心姑娘后半辈子怎样,如今季亿愿意帮上一把,他很是情愿。

“既然你叔叔这般说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与你叔叔过去,记得要好好孝顺你叔叔婶子。”季忠笑着叮嘱季昕几句。

季昕一一应了下来,又看季亿一眼,只觉得很是亲近,想来,大约是骨肉亲情的原故吧,虽然这辈子才见着面,可亲人就是亲人,怎么着都觉得亲近。(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亲人

如今天气越发转热,老天拔日的伍氏正觉无趣,原还想着与大儿媳妇支会一声,寻个说书的女先来说些话解闷,不想老远就听着季亿的声音:“老婆子,快出来瞧瞧谁来了。”

伍氏从窝着的榻上起身,几步出得门去:“嚷什么嚷,好好的觉都叫你给吵醒了。”

才说完季亿,她转眼去瞧,却见季亿身后跟了个穿着玫红纱衫,红绫撒花裙子的清秀女子,女子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的很是清俊,且眉眼间看着很熟识,不由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的真俊的紧。”

季亿一指那女子:“你是没见过的,正是你嫡亲的侄女,闺名昕儿。”

“竟是大侄女来了。”伍氏一喜,拉了季昕笑着,又白了季亿一眼:“即是要把大侄女接到家里来,你也很该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侄女收拾院子,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算怎么回事,这幸好是侄女,都是一家子骨肉,但凡有个招待不周的也不会说什么,若是旁的人,怕要唠叨咱们家有失待客之道了。”

季昕见伍氏怨怪季亿,赶紧急着给季亿辩白:“原叔叔去家中和爹说话,见我在家烦闷,就带我住几日散心,是我不叫叔叔提前告之婶婶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没的凭白为着我弄的人仰马翻的理儿。”

“到底是侄女,竟这般护着你叔叔。”一时伍氏听的也笑了,伸手点点季昕的额头:“傻孩子。我和你叔叔不过说笑几句罢了,哪里就真怪罪他了,到底是实诚孩子,竟是当真了。”

说着话,伍氏拉季昕进屋,又问她多大了,寻常在家都做什么之类的,说了一会儿子话就道:“你叔叔也实在不该,原就该叫人回来告之一声的,我好叫你嫂子收拾屋子。如今这般。你若不嫌弃,就与我一处住吧,我平日无事,倒缺一个做伴说话的人。正巧你来了。咱们娘俩个说话如何?”

“原该如此。”季昕笑着应了。又与伍氏道扰。

伍氏看着这样清俊女儿家很是高兴,忙命人去告之孙氏一声,又叫孙氏寻些东西给季昕添置。一时拉着季昕说话,又提及季昕和离的事。

伍氏本来就是直肠子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主,再加上自认季昕是侄女,没有不能说的,便也不忌讳什么,直接问及季昕怎么和离,还有婆家人的行事之类的。

季昕虽然温顺,然言语上也不差什么,再加上她也觉得自家亲人,没有甚么不能说的,便将卫家行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苦笑一声:“原我父亲不乐意我与人为奴,早早的走门子将我放了出来,就想着给我寻个清白能上进的人家好好过活,看中卫肃读书上进,虽家境不是很好,然也没有什么坏名声,便将我许了过去,哪里知道…”

“好孩子。”伍氏拍拍季昕的手也跟着一叹:“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有些人的可恶,好些白眼狼似的人家,因着你得了利,等到哪一日抬高了身份,翻回头来便要咬你一口的,世上这等人也多的紧,碰着这样的人家,也只是咱们倒霉罢了。”

说到此处,伍氏也觉有几分无趣,因又笑道:“即是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原你还有一个妹子,只如今出了阁的并不在家,不然你们姐妹一处岂不好着呢,不过虽她出了阁,然家里一无长辈二无叔侄妯娌,倒是能自己做主的,时常也回来,她家里有一个庄子上有温泉,等哪一日得了空,咱们约了她一处去泡温泉,咱们娘三个说话,好多着呢。”

季昕也觉伍氏为人和气,又是一腔热忱,觉得心中舒畅,就笑着和伍氏说了好些话。

这季昕虽出身不如何,然到底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平常在家很是娇惯,原她两个哥哥也是读过书识字的,只因身份所限不能科考罢了,这季昕早先在家的时候也跟着兄长学过字,倒也读过些书,说话慢条斯理却很是入情入理,一时间,伍氏也觉得这个侄女好,说话越发的亲热起来。

又过一时,孙氏过来说话,报告伍氏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便将伍氏院中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季昕住,又问季昕喜欢什么,想要添置什么之类的。

她只在这里说话,没多久屋子已经收拾干净,铺盖什么的都搬了过去,屋中一应的摆设顽器都添置好了,孙氏领了季昕去瞧,又问她还想要什么,或者缺什么的,季昕只说好,孙氏笑劝:“你是家里嫡亲的亲人,我们也不拿你当外人的,你也很不该拿自己当外人,就当这是家里,有什么想要的便说出来,嫂子虽没多大本事,然给你布置房间的事还是能做妥当的。”

孙氏话说到这个份上,季昕便也不再拿捏着,只小声说想要些笔墨,还想多读几本书,又道她原从小就爱读书,只家里到底因身份所限没那个能力,她为着不给爹娘添忧愁只能拿捏着,如今身在相府,季家又是,诗礼传家的门楣,想来书是尽有的,她就想趁着这个时候多看些。

她乐意看书,孙氏也乐意应承,一时道:“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拿几本你先瞧着,且等老太爷回来你亲与他说,他书房里书好多着呢,还有许多孤本绝本,这些你看过了,求他与你换好的来。”

季昕一听极为高兴,忙跟孙氏道谢。

这厢伍氏想着侄女头回来,且还是因和离来散心的,便交待孙氏和王氏多多照应,又叫人去宋家给季颂贤递了话,叫季颂贤得了空到家里来坐坐,与她姐姐说说话。

季颂贤倒不想季亿去了季忠家一回竟将季昕带了来,她原也听宋怀瑾提及这位堂姐和离之事。听及卫家为人,也很替堂姐不平,同时也感叹季家爱女天性,待接到伍氏叫人送的信儿,季颂贤当下就换了衣裳坐车回娘家。

这里季昕才安顿好,那边季颂贤就过来了,姐妹相见,倒是极为亲热,拉着手一时说不完的话。

伍氏见了取笑一回,季颂贤只是笑:“原咱们家我上头八个哥哥。没一个可心的姐姐妹妹。一直引为憾事,如今可巧就有了一个姐姐,虽说是堂姐,然在我心里和嫡亲的姐姐无差的。我自然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的。”

说到此处。季颂贤只是闹季昕:“好姐姐。你可得好好疼我一疼呢。”

季昕被季颂贤闹的绷不住,只得答应了她。

伍氏笑骂季颂贤:“罢,罢。猴似的,都是嫁了人的还这样,也亏得姑爷怎么受得了你,还不赶紧松开你姐姐,没的叫你姐姐笑话你不成器。”

“我姐姐才不会呢。”季颂贤撇了撇嘴:“这可是我的亲姐姐,疼我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我,再者,我这般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姐姐自然是极疼我宠我,哪里就像娘说的那般了。”

她这一句话倒好,引的伍氏和季昕连同孙氏、王氏都笑着搂着肚子受不住,一时屋里哎哟之声不绝。

正好季亿不放心侄女过来瞧瞧,瞧这一屋子的娘们东倒西歪的一时也愣了。

几人眼见季亿进来,赶紧收拾妆容,季亿咳了一声,眼角眉梢也带了几分笑模样:“这是怎的了?”

伍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行擦泪一行笑道:“还不是你这宝贝姑娘,哎哟,实在促狭的紧,说的那些个话没的叫人笑的不成。”

季昕站起身来与季亿学了刚才季颂贤说的话,一时季亿也忍笑不禁,不过,倒还是极为赞许:“原该这般的,姐妹们在一处就该说说笑笑,比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好多着呢,好侄女,你妹妹自来如此,你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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