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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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说的也是。这苗氏不是什么好的,咱们必然得给她些厉害瞧瞧,不过。咱们也不必做恶人,不用脏了自己的手便叫她好瞧。”李鸾儿笑着奉承了林氏一句。

“哦?”林氏一听倒是来了兴致,紧着追问:“你说说要如何做?”

“苗氏不是想巴住周家么,不是想嫁给周家小子么。咱们就如了她的意。”李鸾儿扶着林氏从假山旁经过:“太太小心脚下石子。”

林氏却是一推李鸾儿:“你这叫什么话,她害咱们咱们反倒帮她。”

李鸾儿冷笑一声:“可不就是帮她么。帮她今后好好过日子,太太可别忘了周家得罪了柳公公,以后指不定如何呢,这苗氏真要进了门。享受了荣华富贵的生活,再从天上掉到泥地上,跟着周家变成朝庭钦犯。你说她得多后悔…”

就这几句话叫林氏真心笑了起来:“鸾丫头,还是你心眼多。你说的是极,咱们插手不叫她嫁给周家才是帮了她呢,即是她千方百计的想嫁到周家去,咱们严家都是好人,最是老实不过的,也乐意帮人实现心愿,咱们就好好的和周家唠唠,总归是得想法子叫周家小子娶了苗氏。”

婆媳两个说到这里真正意见统一达成共识,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竟然都有一些嘲讽的意味。

林氏这会儿子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瞧着李鸾儿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只觉得没有再比李鸾儿再帖心的媳妇了,又思及从李鸾儿嫁到严家来,向来对她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丝毫的违逆之处,对严承忻和严宛秀也算是很照顾,尽到了做嫂子的职责,且李鸾儿长的好又能干,处事爽利大方,除去出身不怎么好之外,倒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

可就李鸾儿的出身,如今也不是构陷人家的理由了,李鸾儿的妹子可是堂堂的一品贤妃,嫂子是官家亲封的郡主,太后娘娘嫡嫡亲的外甥女,哥哥如今也得了官身,这一家子眼瞅着兴旺发达,说起来,比施蓝家更有些底气,这么一比较,林氏发觉她以前想左了,竟将好好的媳妇朝外推,和自己离了心。

再想想去年大旱时还是严承悦和李鸾儿拿了粮食来帮着家中度过难关,宛秀出了这等事,也是这夫妻二人奔走帮忙,林氏竟是有些羞愧之意,她低头拉了李鸾儿的手:“鸾丫头,先前是我性子不好想左了,对你和承悦都不公,你,你莫往心里去。”

“太太说的哪里话。”李鸾儿一笑,真的没将林氏的话往心里放,她想着林氏的性子一会儿一个样,这会儿子好好的,谁知道下一刻什么样子:“我们都是做儿女的,哪里有跟长辈记仇的理儿。”

“如今我算是瞧出来了。”林氏也笑了:“你和承悦是真正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先前是我不好,从今往后啊,我再不跟你们置气了,你有什么事也尽和我说,能帮的我必相帮,今后你若是有事孩子带不过来就只管放到家里我帮你带着。”

“这敢情好。”李鸾儿抿嘴浅笑:“再没有比太太帮着带孩子叫我放心的了,怎么说您都是孩子的亲祖母,哪里能不疼孩子的。”

这一句话叫林氏喜笑颜开,想到前些日子她瞧过几眼的那四胞胎,林氏的心也软了。

四胞胎长到如今白白胖胖的见了谁都乐一口,叫人见了爱的不成,林氏上了年纪,也极喜爱孩子的,就算是先前和李鸾儿不对付,可对孩子倒是有几分真心,如今想起来,竟是更有些急切的想抱孙子了。

“正巧我那里得了些上好的细棉布,你带了回去给孩子做衣裳,这布料好,又软和又吸汗,比丝绸更好。”林氏的性子还真有些说风就是雨,当下拉着李鸾儿到她房里挑东西去了。

却说李鸾儿和林氏出去,严承悦和严老将军又商议一番如何与周家分辩,才将事情商议妥当,却见严宛秀房里的小丫头玫儿匆匆跑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就哭:“老爷子,大少爷你们赶紧去瞧瞧我家娘子吧,娘子她,她…”

“究竟如何?”严承悦绷了一张脸问,严老将军更是噌的站了起来:“我孙女如何了?”

“娘子说她名声扫地,要,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玫儿一行说一行哭,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不过严承悦和严老将军还是听清楚了。

“走,老夫倒要瞧瞧这丫头怎样糊涂。”

严老将军听的更是心中着急,抬脚就要往外走去,严承悦也赶紧转动轮椅跟上,倒是严老将军虽然着急,可还惦记着严承悦,回身帮他推了轮椅一起去了严宛秀房中。

严承悦过去的时候,李鸾儿和林氏已经在严宛秀房中了。

林氏搂着严宛秀哭的极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你这丫头怎的这样想不开?你,你这是要你娘老子的命啊,成,你绞了头发做姑子,娘也跟你一起去。”

“娘…”严宛秀也哭了,一边给林氏擦泪一边哭诉:“女儿也不愿意,可女儿到了如今这地步要是,要是再留在家里岂不是给我严家抹黑,刚才,刚才门外那人骂的实在难听,估计这会儿子整个京城都晓得了,你叫女儿如何是好?”

“太太。”李鸾儿劝林氏:“您先别哭,您一哭妹子岂不更难受。”

之后她又忙着劝严宛秀:“妹妹也莫急,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总能想到好法子的,再者,上头还有祖父在呢,他又岂会瞧着你任人欺负。”

只是李鸾儿再劝,这娘两个还是抱头痛哭。

严老将军一进门就将桌子拍的叭叭响:“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一个个嚎什么丧。”

一句话吓的林氏和严宛秀赶紧起身擦泪朝严老将军行礼。

严老将军冷着一张脸瞪着严宛秀:“你绞了头发做姑子倒是清静,可你将你爷爷我,你父母置于何地?”

“祖父。”严宛秀双眼红通通的小声道:“孙女如今名节已失,要是再苟活于世不只自己惹人笑话,还得连累亲人名声受损,倒不如舍了我这一身,还严家门庭干净。”

“你,你…”

严老将军见严宛秀站在当地,虽容颜温婉秀丽,可眉目中带着那么几分倔强刚强,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出家的,直气的浑身发抖:“糊涂,糊涂东西。”

“宛秀,赶紧给你爷爷赔不是。”

林氏吓了一跳,几步过去相劝,说话间又掉起泪来:“你不能想不开啊,娘就你一个姑娘,你可叫娘如何是好?”

严承悦皱眉瞧着严宛秀,见她还是那个样子,趁人不备转动轮椅上前对严宛秀招招手:“宛秀你过来,哥哥与你有话说。”

严宛秀素来和严承悦亲近,倒也不防备什么,缓步过去垂下头看着严承悦:“哥哥有什么话便说,相劝的话却是不用说的,我主意已定了。”

她这个了字才出口,严承悦大耳刮子已经扇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脆响,严宛秀右脸顿时红肿起来,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大跳。L

第四一三章 教训

“你做什么?”

林氏满脸怒意的将挨了打的严宛秀拉到身边,心疼的看着严宛秀脸上的红肿痕迹,不满的对严承悦吼了起来:“这是你妹子,你嫡嫡亲的妹子,你打她做甚?”

“承悦打的好。”

严老将军却是满脸的赞同之色,指着林氏骂了起来:“就这么个糊涂东西你还护着她做甚,她哥哥打她是她活该,她要再在我跟前叽叽歪歪我也打她。”

“老太爷。”林氏有些委屈,眼中带了几分湿意:“您怎么这么偏心,承悦是您孙子,可宛秀也是您孙女啊,她本来就够命苦了,您还这么糟践她。”

“太太。”李鸾儿眼瞅着严老将军脸上怒意更甚,赶紧过去拉了林氏和严宛秀一把:“您先少说几句,听听爷爷是如何说的。”

林氏瞪了李鸾儿一眼却也不再说话,严宛秀只是低着头,可地上掉落的泪珠却一再表现她现在很是伤心。

严承悦阴着一张脸紧盯着严宛秀:“你也莫委屈,我打你盖因你太过糊涂了,爷爷骂的没错,你当真是个糊涂东西。”

严宛秀头垂的更低了,严承悦指着她厉声喝斥:“抬起头来,你是将门之女,是严家的大娘子,没的做这等小女儿状给谁瞧。”

严承悦脾气向来温和,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容,便是他当年断了腿也没见他如何的痛苦发怒过,因此同乎所有人都当他没脾气,可今天他这么一发作,倒是真把严宛秀给吓住了,她机灵灵打个寒战。立时抬起头来。

林氏也吓了一大跳,这长子发了怒,不知怎的,林氏有几分心虚,心里很是没底,竟然也吓的不敢说话。

“你出家当姑子去?”

严承悦一指严宛秀:“你做错了什么要绞了头发做姑子?”

“我,我…”严宛秀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你没做错什么。做什么自己将自己搞的这样狼狈。好似你没理似的,别人还没如何你倒自己先撑不住了,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你哪里还有一分严家姑奶奶的派头,要是叫咱家那些过世的姑太太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怕早气的从坟里蹦出来教训你这不肖女了。”

严承悦说话越发的严厉刻薄:“你倒是一了百了躲了清静,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一弄叫玉秀几个如何?你要死不活的。便是你没做错什么,满京城的人都得说你错了。平白带累了玉秀几个的名声,盖因你这么个没担当的大姐,说不得玉秀几个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我。哥,我错了。”严宛秀吓的直发抖,却也不敢往林氏身后躲。只能一步步上前:“哥哥打的对,是我的错。”

严承悦伸手一把拽过严宛秀:“咱们严家的女人就得有风骨有气派。不说你没做错什么,就是做错了,也得给我挺起脊梁骨做人,万不可自己先自轻自贱,没的叫人看不起来。”

“是。”严宛秀垂泪应是,后又感觉自己这样太过软弱了,赶紧抹了一把泪:“我明白了,我听哥的。”

林氏这时候也从惊吓中醒过神来,赶紧拉过严宛秀怒视严承悦:“有话你直说怎么着啊,这样打她,你将她打的毁了容难道还养她一辈子。”

严承悦抬头冷笑一声:“她若是再这样自轻自贱,我倒还真不能将她嫁出去,养她一辈子又何妨。”

一句话堵的林氏说不出话来,只能小心的瞧了严老将军一眼:“老太爷您瞧,这,承悦就这么顶撞我这当娘亲的。”

“他说的对。”严老将军偏心起来也是没边的:“宛秀这丫头还没碰到个事就先吵吵嚷嚷的要出家,她这样子嫁到谁家能叫人放心,没的叫人轻看了去,倒不如养在家里一辈子做老姑娘安心。”

“爷爷。”严宛秀头垂的更低了些,满脸的愧色。

李鸾儿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看这气氛如此尴尬不得不笑着上前拉过严宛秀:“来,叫嫂子瞧瞧你脸上如何了?你哥哥也是太狠心了些,便是要打你也不知道轻些,他们大男人手劲大,可别打出个好歹来。”

说话间,李鸾儿又瞧了严老将军一眼:“爷爷也是的,孙媳知道您是最疼小辈的,您啊舍不得早早的叫宛秀嫁出去,便说出这等话来,没的也叫人笑话。”

她一行说一行拉林氏和严宛秀在一旁寻了座位坐下,她这一说一笑间将气氛缓和了过来,林氏看李鸾儿时也带了几分感激之意。

等坐定了,严老将军这才脸上带了几分笑模样:“宛秀,你今儿给爷爷透个痛快话,也别说什么女儿家家的羞臊,这是事关你终身的大事,你必得仔细的想清楚,也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一家人谁敢笑话你。”

“爷爷请讲。”严宛秀被严承悦连打带骂教训了一通,这时候倒真是坚强了起来,端坐在椅子上一副大气的模样,倒叫李鸾儿对她高看了一眼。

李鸾儿想着自家这小姑子怕不只是性子温柔和善明辩是非,骨子里应该也带着将门女子的刚强果敢,不然,怎的前一刻还哭哭啼啼的要死不活,不过被了几句便想开了,且能迅速端正自己的态度,调整好状态,着实的不容易啊。

“这周家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严老爷子认真的看着严宛秀:“想来你也知道了,刚才在门口大骂你的那人便是周家小子招来的,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嫁过去指不定如何呢。”

严宛秀咬了咬牙:“爷爷,我想退亲。”

“说说你是如何想的?”严老将军虽然偏心严承悦些,可对于别的孙子孙女也是真心疼爱的,对严宛秀这个长孙女自然更偏疼些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性子最是刚正豁达。不会因着名声利益什么的就出卖自家孩子的终身,他现在倒是完全替严宛秀着想的,且他活到如今这把年纪,该瞧的事情也都瞧了,难免就开通很多,并不因碍着规矩而强行替孙女做主,反倒是想听听严宛秀自己的主意。

严宛秀想了一时方道:“我出生在严家。自小便见不管是爷爷还是父亲或者两位叔叔都是一夫一妻恩爱不移。咱们家从来没有什么小妾通房之类的存在,便是母亲或者婶娘她们做了错事,咱们严家男儿也没有因此嫌弃。反倒耐心劝导,且对妻子很是维护,我便想着将来的婚姻也能像咱们家人这样美满,后来却想着这世上又有几家如咱们家这般的。我也便不再夺得望什么一夫一妻的,只想着将来的夫婿与我正妻的体面。给我足够的敬重便知足了,可如今周家弄出来的这些事也叫我瞧明白了,怕我若嫁到周家,连嫡妻最该有的敬重都得不到。即是如此,这婚事不谈也罢,只是叫爷爷为难了。”

严宛秀想开了。也不再哭泣,而是大着胆子认真的将自己的心事摊开来给严老将军瞧。她说话虽缓慢,可却极清晰,话音也重,敲在人心上,不由的对她又多了几分怜爱之意。

“难为你了。”严老将军点了点头:“你也莫说叫我为难的话,谁叫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女,我若不向着你还能向着哪个去,即是知道了你的想法,这事爷爷与你办了。”

严宛秀这才又笑了起来,李鸾儿见严老将军不再说话,赶紧朝严承悦递个眼色,严承悦会意,看向严宛秀:“宛秀,那位义忠侯世子你是如何想的?义忠侯家也托人与太太说过提亲的事,你若是愿意,便…”

哪知道严宛秀一听立时脸上变了颜色:“兄长休提了,周家我都不嫁,更何况义忠侯府那等混乱之家,我虽不太出门,可义忠侯府的事情也知道一二,那家有多杂乱我也清楚,我可不想去义忠侯府受罪,也不想牵连家中。”

严老将军听的难得的笑了:“到底是我严家女儿,就是深明大义。”

李鸾儿和严承悦一听严宛秀对义忠侯世子并没有什么多的关心,且拒绝的这样严正,立时松了口气,说起来,他们也不想和义忠侯府有什么瓜葛。

“成,你的心事爷爷知道了,这事啊,爷爷与你办去,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以后爷爷也擦亮眼睛,再与你寻一个好人家。”严老将军笑着摆了摆手:“你且回去好好歇着,叫人拿药膏子把脸上好好抹抹,大姑娘家家的别真损了颜面。”

林氏坐在这屋里身上一直如针扎一般,可为了宛秀她也得忍着,现在终于老将军放人了,她也赶紧站起来拉了宛秀笑道:“我带宛秀回屋,不瞧着她抹了药膏子我心里不安。”

严老将军摆手放人。

等林氏和严宛秀走后,严老将军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宛秀虽也是个好的,可却不及你们姑奶奶半点啊。”

李鸾儿听得此言倒是对严家那去了的姑奶奶好奇起来。

等严老将军又和严承悦说了好些话,两人告辞回屋之后,李鸾儿这才问起严家姑奶奶的事情。

严承悦听她询问,便耐心与她分说,却原来,严老将军那一辈还有一位妹妹,说起这位姑奶奶来,倒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严家本就是将门之家,这位姑奶奶自小也是最爱挥刀舞棍的,也算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人物,她长的好,且性子爽朗大方,当时在京城也是有名的闺秀。

只是这位姑奶奶自小定了亲的,定的夫婿出身,是个清贵之人,严姑奶奶嫁过去之后本来到也夫妻恩爱,后来严姑奶奶老是生不出孩子来,那位姑爷便有些急了,开始一个个往家里抬侍妾,严姑奶奶倒也想得开,将夫妻之情丢在一边冷眼旁观。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姑爷命中注定了的,虽然抬了好几个通房妾室,可也一直没有儿女,到最后,还是严姑奶奶生下嫡长子来,后边那些姨娘才又生了一儿一女。

到了此时,那位姑爷对严姑奶奶已经冷了心,正巧生下庶子的姨娘又是个最爱装的,柔柔弱弱娇娇怯怯,愣是将严姑奶奶比的跟个母老虎似的,竟得了姑爷满心的宠爱,后来还大有宠妾灭妻之兆。

严姑奶奶是个最开通不过的性子,本也没指望什么夫妻恩爱到白头,现如今瞧见自家夫婿这样,冷笑两声便开始算计起来。

她先是拿捏住了那个庶子,又使劲搓磨那个姨娘,生生的将一个美人搞的跟个老妇似的,姑爷心中不爽与严姑奶奶理论,可严姑奶奶出身将门,虽是女儿身,可也不至于叫一个文人拿捏住,一通好打,将姑爷彻底的压服。

自此之后她便按压住府中的姨娘们,又将自己夫婿教训的服服帖帖,且专心教导儿子,等到她儿子成年时,眼瞧着那位姑爷因对她心中有怨,竟将怨气发泄到孩子头上,说什么都不与孩子的前途着想,严姑奶奶也干脆,你当爹的不管我当娘的不能不管,正巧那时候外敌出侵,严姑奶奶从内宅出来跨上战马拿起战刀出征杀敌去了。

她在边关一去三年,回来之时满身是伤,可也立了天大的功劳,凭着她这份功劳,为儿子铺平了青云之路。L

第四一四章 训斥

李鸾儿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了些:“即然这位姑奶奶如此厉害,且她儿子听起来也是个英雄人物,怎的我嫁了来不只从来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呢?”

严承悦长叹一声:“姑奶奶如此英雄人物,却是…唉,命不好,我那位表叔经姑奶奶教养是个极孝顺的,对姑奶奶好的紧,只是他身子骨弱了些,后来竟是英年早逝,去的比姑奶奶还早,姑奶奶要强了一辈子,结果竟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等我那位表叔一去,姑奶奶便将夫家闹个天翻地覆,又查出来是她的庶子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便只说将庶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做出一副灰心状,等到别人都失了戒心,她就下毒将那庶子毒死了…”

李鸾儿认真的听着,听完了也忍不住替那位有绝断又命运不算太好的姑奶奶惋惜了一声:“可惜了,一世英雄人物,竟是嫁了那么个狗东西。”

“可不是么。”严承悦点了点头:“爷爷与姑奶奶兄妹感情很好,自姑奶奶去后,爷爷得了好几场大病,每到了姑奶奶祭日便要闷在房中一天,也因着姑奶奶的家事,爷爷便不喜父亲他们纳妾,倒将严家后宅弄的还算是清静。”

“也难怪爷爷听到周家小子那样行事就气成那个样子,恐怕爷爷害怕宛秀落得姑奶奶一样的下场吧。”李鸾儿一边想一边问。

严承悦一脸的忧虑:“爷爷是有些顾虑的,我也这样想着,姑奶奶那样厉害的人物在妻妾相争中都没落得好下场,宛秀可不如姑奶奶,万一碰到个狼心狗肺的。还不知道要如何呢,我统共这么一个亲妹子,便是宁可养她一辈子也不乐意她嫁了人受苦。”

李鸾儿倒也理解严承悦这番苦心,她也是有兄妹的人,她也乐意叫自家哥哥娶个贤良的嫂子,愿意叫自家妹妹日子过的好,每当听到官家后宫又多了美人。听到凤儿又受了什么欺负。她也心疼,也生气,直恨不得立时将凤儿带出宫来才是。可凤儿是个死倔的性子,认准了一件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又不愿意勉强凤儿,只能自己私底下心疼。暗暗的替她想办法了。

将心比心,李鸾儿自己都这样疼妹子。严承悦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也疼宛秀,李鸾儿看的明白,不由笑了一声:“你也莫担心,宛秀是个外柔内刚的。再者,现在不是还没嫁过去么,一切都有转寰的余地。”

严承悦也笑了一声。伸手揽了李鸾儿:“且瞧着吧,严家有了一个姑奶奶那样的已经够了。我是不会叫宛秀受那种委屈的,便是宛秀将来嫁了人过的不如意,不还有和离一途么。”

李鸾儿点点头,依着严承悦小声说着话,没一会儿人竟是睡着了,严承悦瞧她睡颜,不由摇头笑了笑,抻过被子小心的盖在李鸾儿身上,又低头在她额间轻吻一下,便也闭了眼睛养神。

且说这厢严老将军得了严宛秀的痛快话,又使人查了周家一次,得来的消息与严承悦查出来的也差不离,便深悔自己原先太莽撞了些,早早的替宛秀订下亲事,后来又没怎么太过关注周家,以致于落到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

不过,严老将军到底征战沙场多年,最是刚毅果决,即是已经决定了与周家退亲,便也不迟疑,没用多少时候就请了周家老爷子来。

周家这边还不知道苗氏的事,更不知道鲁大锤受苗氏指点到严家门口大骂,一听严家有请,还以为是为着儿女婚事去的。

周老太爷听了下人回话,便是满脸的沉思,周老夫人坐在一旁脸上带了几分冷意:“哼,严家到底不是文人出身,一家子大老粗,便是女儿家的教养也不够,竟叫他家娘子被别的男人看了去,这叫咱们如何再娶这等女子进门,勤儿岂不…”

周勤一听他母亲如此说话,当下也气的红了脸:“简直是不守妇道,孩儿如何娶这等淫妇入门?今日她与外男相会,等进了门,还不知道如何给孩儿戴绿帽子呢。”

周老太爷一听这话立时拍了桌子:“成了,你们少说几句吧,严大娘子我也瞧过,素来是个好的,这事也怨不得她。”

“怨得怨不得且先莫说,总归是她失了贞节吧,咱们要真是将她娶进门来,难免咱们周家要沦为笑柄,勤儿以后还怎么出门,怎么有脸面见亲朋好友。”周老夫人尖着嗓子喊了起来,大有不依不饶的样子。

周勤也来了精神:“母亲说的是,爹,孩儿委屈。”

周老太爷长叹一声:“这事…严家娘子也有不是之处,可虽说她失了贞节,只咱们两家早就订下亲事来,总不能失信于人吧,勤儿啊,爹知道你委屈,可这事你得担着,总归是得将严氏娶进门的,不过,到底是她对不住你,等她进了门,你再挑几个喜爱的妾室,爹与你做主,叫你收房。”

周勤一听这话才又欢喜起来,不由想到苦苦守侯她的苗氏,就想着等严氏进了门,他就将苗氏抬进家门,以后他冷落严氏,对苗氏多加宠爱,给苗氏多些脸面就是了,想来苗氏也是愿意的。

周老夫人却还有些不情愿,不过瞧着周老爷子做了主,她也不敢多言。

周老爷子长吁短叹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换了衣裳,临走之前还对周老夫人和周勤道:“这次怕是严家要与咱们说好话的,且等着,我多向严家讨些好处就是了。”

周老夫人想到严家几世累积下来的财富不由心头一热。

要知道严家几辈子将门出身,不知道征战多少,发了多少战争财,严家库房中也不晓得有多少好东西呢,严家老家凤凰县的人都晓得严家金银满箱笼的,这次严家本有错,自家摆些谱,不定他家为了嫁女得赔进来多少好处。

那严氏又是没理的,等进了门自然由着自己这个当婆婆的拿捏,到时候,她的嫁妆还不都是自己的。

如此,周老夫人越想越是得意,把自己的想法与周勤说了一番,周勤也是喜出望外,盘算起了严宛秀的嫁妆来。

只是,周家一家打的主意虽好,可严家却也不会叫他们如意的。

那周老爷子周望到了严家,一见严老将军便先笑了起来:“亲家,如此主叫某前来,可是有事商量。”

严老将军也笑了,只是笑容里有几分冷意,正在得意中的周望一时也没发觉,他坐定之后接过丫头端上来的茶水啜了一口,摆起架子来:“老将军也知我周家家底薄了些,如今才刚买了一处房产,手头上金银不多,这彩礼钱恐怕…”

严老将军本还对周望抱了几分好感,想着这事大约是苗氏自作主张,与周家人无关的,只是气周勤太过贪花好色一些,可一听周望这样说话,便满心的恼怒起来。

他深悔以前怎么没瞧出周望如此不要脸来,自家宛秀不过是落水叫人救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周家不只使人来骂,反而想用这件事情来合捏严家,想着讨得更多好处,这等小人实在叫人气恨的紧。

一时间,严老将军又有几分庆幸,庆幸宛秀出了些事,倒是叫他瞧清楚了周家的为人,不然,要真等宛秀嫁过去了再明白岂不晚了,难道还要叫宛秀重复自家妹子的命运。

想到自家妹子那样好的女子便是毁在那种伪君子手里,严老将军越看周望越是不满,越是生气。

“周望。”

严老将军一拍桌子,将正等着严老将军服软的周望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掉到地上。

“您这是怎么了?”周望一脸不明真相的看着严老将军。

严老将军倒是有些被他给气笑了:“谁家讨媳妇为着彩礼钱讨价还价的,没的丢死人了,即是你们周家拿不出彩礼来,这亲不结也罢,我们严家的姑娘也不愁嫁,没的倒帖别人的。”

一句话叫周望傻眼了,他原指望着严家给他服软,然后再许下多少好处的,哪里知道严老将军不按他设想的来,竟是大有要退亲的意思。

周望又怎么肯?

周家如今正在走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且周勤虽然也算是聪明,要眼界手段心计都不成,哪里比得过严家小辈的能干,周望原打算叫周勤娶了严宛秀,然后再得了严承悦这个厉害的大舅子的帮衬,也好叫周家再上一个台阶,自然不愿意叫这门婚事黄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周望傻傻的问了一句:“咱们两家的儿女亲事早就订下了,难道您是要反悔。”

“哪里是我严家要反悔,我瞧着是你周家不守信用。”严老将军越看周望越是生气,深恨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与孙女选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人家:“今日我寻你来是想问问你我严家到底如何得罪你周家了?是杀了你爹还是强了你娘?是抢了你儿子还是夺了你老婆,叫你们这样作贱我严家?儿女亲事本是你们周家求上门的,到如今你们若是不愿意我们严家也不硬巴着,大家好聚好散,没的用这等下作手段来,好生没脸。”L

第四一五章 相思

“老将军这是何意?”

周望被严老将军骂的也有了几分火气,全素来温和在满京城的官员当中脾气好是出了名的,可严老将军军伍出身,骂人的时候什么粗鲁的话都说得出口,周望碰到严老将军就真真是秀才遇到兵,不只说不出理儿来,且连一句话都回不了口,因此,在严老将军骂完后,他是真的火气大升。

“何意?”严老将军冷笑一声还未说话,周望便站起身道:“周严两家早就订下儿女亲事,眼瞧着这亲就要结下了,可老将军家的孙女却不明不白被人占了便宜,我们周家还未说什么,怎么老将军反倒是非不分责骂于人呢。”

周望若不说严宛秀被人占了便宜还好,一说这话,严老将军真是恨不得将周望一脚踢出家门,他恨恨的一拍桌子:“周望,收起你们酸腐文人那一套来,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什么三从四德的,老夫最是瞧不惯的,我孙女掉到池子里就不该人救?就得瞧着她活活淹死不成?什么叫被人占了便宜?不过是义忠侯世子仗义救了我孙女罢了,两个孩子清清白白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这么腌臜之事,我严家素来行事大气,有什么说什么,我不觉得我孙女怎么着了,你要是真觉得这是短处,这亲事不结也罢。”

周望被严老将军给说的一时答不上话来,若是严家藏着掖着,他说不得还能拿着这事拿捏一番,可严老将军大大方方的讲了出来,且认为这没什么,难道他还能硬揪着不放?

严老将军瞧周望的样子。不由更是冷笑起来:“我严家人一没偷二没抢,就是我孙女有什么的你们直言便是了,怎么背后阴人,你家小子竟指使人到我严家门口大骂,妄图败坏我严家门风,周望,你们安的什么心?”

“什么?”周望这次是彻底的傻眼了:“我家勤儿这几天可没出过门。哪里能指使人…”

“是。你家小子没指使人,可是,你家小子养了外室你不会不清楚吧。”严老将军起身走到周望跟前:“周望。咱们结交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最是迂腐不过的,且你家内宅如何你怕也从没理会过吧。你家小子那外室可养了许多年了,如今怕不晓得多少人已经知道。偏你还蒙在鼓里呢。”

“不可能,不可能。”周望根本不信,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勤儿性子随我,最是周正的。绝不可能养外室,老将军,您可不要污赖好人。”

“哼!”严老将军哼了一声。拍了拍手:“将人带进来吧。”

随后不多时严一严二就提着鲁大锤进了门,将人往地上一扔。严老将军一双虎目瞪着鲁大锤,目光凌厉,满身的威严,那征战沙场斩杀千万人的浓重杀气散发出来,压的鲁大锤险些吓到昏死过去。

“老,老将军,小,小的见过,见过您老,人家。”鲁大锤战战兢兢想要起身行礼,可腿软的一丁点都站不起来。

“罢。”严老将军右手一摆:“你跟周大人讲讲,是哪个指使你到我家门口骂人的。”

鲁大锤到了如今这一步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得小声讲道:“是,是苗家娘子,她,她说她与周家公子情投意合,不愿意叫严大娘子这等行为败坏之人污了周家门风。”

周望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气的脸色惨白,额上青筋暴起:“苗,苗家娘子?”

他回想好久才想起这苗家娘子是谁,赶紧跟严老将军解释:“老将军,这苗娘子并非勤儿养的外室,而是勤儿好友的妹子,因她无有亲人,勤儿才会关照一二,只是没想到她竟有这等野心,实在是…”

不等周望说完,严老将军一摆手:“怎的不是你家小子的外室了,都跟你家小子行过周公之礼了,我说周望,你这话骗骗别人,可骗不了老夫,好友之妹?你家小子照顾友人之妹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还将人养的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这样诋毁你家未过门的媳妇,就你家小子这样的品行,叫我如何能放心将孙女嫁到你家。”

“这…”

周望确实不知道周勤已经和苗家娘子如何如何了,今日一听心头火大,直气的恨不能回去立时问了周勤,可他又不愿意失了严家这门亲事,只得按下性子解释:“勤儿也是年纪小一时糊涂,想来是那苗娘子勾引勤儿的,老将军也知勤儿血气方刚的…且等我回去问过此事,必然给老将军一个交待。”

严老将军听了此话这才笑了起来:“也罢,这事你心里有数便成,我也没旁的要求,只希望你家小子将这苗娘子早早的打发了,最好是给人家寻个婆家早日嫁了,我家孙女才能放心送到你家。”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说如果周家打发不了苗娘子,这亲事便是结不成的。

周望听了这话心头堵得慌,只是周家到底不如严家简在帝心,根基门第又都比之不上,只能委屈的点头答应下来。

严老将军似乎认为这样还不够,又笑了起来:“周望啊,想来你也知道我原还有个妹子,我那妹子嫁人之后过的是怎样的日吧。”

在周望点头的时候,严老将军长叹一声:“就因着我那妹子,自那之后我严家三代都没有纳妾之人,如今我孙女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也是不放心啊,怕她走了我妹子的老路,我就想着跟你商量一声,咱们是不是订下一个三十无嫡子方能纳妾的规矩来,否则,唉,我如何放心将孙女嫁出去啊。”

“这…”

周望这时候已然满腔怒火,可却不敢发散出一丁点来,见严老将军得寸进尺,已经不许周勤纳妾,这心里真真窝火,只能甩甩袖子:“且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吧。”

“成。”严老将军似是吃了亏般点点头:“那你快些啊,你家要是不乐意我孙女也不是嫁不出去,自然我还能给她寻好的来,只你家儿子这样指使外室辱骂亲家,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只怕是不好吧。”

得,周望被威胁了,他原想着来威胁严家一番,哪里料得到严老将军上来就骂,那气势一下子压住了他,之后更是被严老将军一路打压,他竟是翻不得身,最后还被这样胁迫,简直要吐一口老血了。

“待我回去问清楚了再给您老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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