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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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里,他微微地发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

唐瑶趁机甩了他的手,拉着行李箱走了,她走的急切,仿佛后面跟着洪水猛兽。

行李箱的轱辘划在地板上,发出沉沉的声音,外面电闪雷鸣,劈开刺眼的白光,从楼道里的地窗投射过来,映在唐瑶的脸上。

她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一手捂着嘴,压制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哭声,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溢到嘴里,又咸又哭。她咬着自己的手,下了狠力,几乎要见血了。

身后是脚步声,宋子言还是追过来了,他三两步追上她,把她压在墙上,目光森冷,“我不信,唐瑶,我特么不信。”

又是一道惊雷,黑夜里有一瞬间亮如白昼,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看到她脸上的泪,蜿蜒着爬满她的脸颊。

“唐瑶,怎么都行,别说分手,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有什么事我来解决,都能解决的,别说分手,嗯?”他凑近她,亲吻她眼角的泪,很轻很轻,带着小心翼翼。

唐瑶快崩溃了,宋子言高大的身子将她压在墙上,某个瞬间她特别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外面风吹雨打,一切都交给他,可是她做不到,那太残忍,她做不到。

她冷漠地把他推开,“宋子言,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声音那么冷,冷得她自己都打了个寒战,她又推了他一把,“我求你,宋子言,我求求你,你让我走吧,让我好好地走,好吗?”她声音低下来,无力地说。

她声音里都是疲惫,仿佛不耐到了极点,他的血液都要冷却了,挽留的话再说不出一句。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她也看着她,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最后,他垂下眼睑,只说,“等一下,我拿伞给你。”

她张了张嘴,眼泪快要出来了,瞪着眼睛,拼命忍回去,她说,“好。”

第27章 应城

伞拿来了,唐瑶伸手去接,宋子言却不松手,各自握着一端,似乎手一松,两个人就再没半分羁绊了。

“唐瑶…”他又叫了一声,声音是哑的,可只有两个字,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字,落在唐瑶耳朵里,更难受了,怎么办?宋子言,你要我怎么办?

唐瑶先松了手,不再执着那一把伞,她说,“我不要了,再见!”

扯着伞的那股力消失了,宋子言觉得自己的力气也像是抽没了,她决绝的样子让他彻底灰了心丧了气,于是把伞塞进她的手里,无力地说:“我送你吧!权当最后一次。”

唐瑶没有拒绝,他开着车,往常她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这次她坐在后面,头抵着车窗玻璃,一手攥着另一只手,身体绷的很紧,怕一放松下来就会忍不住的颤抖。

“你去哪?”宋子言问,然后从后视镜里看她,她个子高,人却瘦,蜷缩在那里显得单薄又可怜。

他还想说些什么,因为怎么也不相信突然之间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可她的脸色太冷,眼神太疲惫,他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书店,先去郑晴的书店吧!”夜很深了,这个晚上她见宋子言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她只想一个人待着,书店的阁楼,她可以先窝一宿。

因为前几日她帮着清点库存,郑晴给了她钥匙,正好现在可以派上用场。

宋子言把车开的极慢,雨下得很大,缠绵了近半月的阴雨,今天彻底爆发,暴雨如注,砸在车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雨刷来来回回晃动,却还是擦不净前窗的雨水,视线里一片模糊。

可再慢,还是要到的,唐瑶说,“我自己下去。”

她推开车门,撑了伞,走到后备箱取自己的行李,宋子言看着雨中她单薄的身影,揉了下脸,明明那么脆弱的人,可有时候却坚韧的可怕,他忽然觉得他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七年前。

他还是下了车,立在车头的位置,没撑伞,他却毫不在乎,目送她过去。

唐瑶去开门,卷帘门,有些生锈,不太好开,她用肩膀把门顶上去,侧着身子的时候,余光中看见雨中的他,一瞬间泪差点涌出来,可最终还是没有扭头去看他,快速开了门,钻进去。

宋子言盯着那扇门,盯的眼睛发涩,过了许久才回了车里,甩了下手,摸出烟,点上,手是抖的,蓝色的火苗舔上烟卷,带着细微的颤。

他闭上眼,有一瞬间觉得心口那里疼,可是他知道,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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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怡坐在楼梯台阶上,抱着膝盖,她是听到吵闹的声音出来的,只看到宋子言跟着唐瑶下楼的背影。唐瑶拖着行李,她觉得两个人像是吵架了,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

坐在这里,已经有很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是没看到人回来,她总也无法安心回去。

生物钟提醒她,该睡了,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可还是强撑着。

宋子言上楼的时候,她反而愣了一下,然后才清醒过来。

“唐瑶呢?”她看着宋子言,觉得害怕,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过。

宋子言抬了下眼皮,没什么气力,只摇了摇头。

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要进去的时候,林嘉怡却拉住了他,“你们吵架了?你这样子算什么,追回来啊,大半夜,下这么大雨,你让她一个人拖着行李出去?”

“分手了!”宋子言吐出三个字,眉目低垂下来,这三个字,说出来依旧是带着疼。

“分手?”林嘉怡声调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不知道。”宋子言苦笑,谁知道呢,他若是知道,就不会这样无力了,“我想静静,你回去吧!”

说完,宋子言进门,说了声,“抱歉!”然后把门合上了。

林嘉怡站在外面,盯着门,愣了好久,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她回去,摸出手机给唐瑶打电话,打了三遍都无人接听,第四遍响了足足四十秒终于被接起。

唐瑶的声音因为哭过,调都变了,她知道林嘉怡想问什么,可她没法回答,更无法讨论下去,于是先声夺人,“嘉怡,我现在不想说话,如果你想问我和宋子言的事,抱歉我无话可说,我们结束了,从今往后他怎样都和我无关。”

“唐瑶,你特么…!”林嘉怡几乎要爆粗,可是最后还是忍下来,“唐瑶,话我都说的很清楚了,这些年你们虽然分开,他心里却从没有放下过你,我看的出来,你爱他,爱他就别伤害他,你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吗?他那样子我看着都难过。”

听筒里半晌都没有声音,林嘉怡更觉得气愤,“唐瑶,你跟我说,为什么要分手,如果是他对不起你,我帮你出气!”

“没有,什么都没有,不合适,所以分手了。”唐瑶觉得难招架,“你别问了,我求你!”

“求我?我求求你行不行,别那么绝,唐瑶,给彼此一点退路,万一真失去了,有你后悔的。”

“嘉怡!我问你——”唐瑶正了正声,“你回来应城真的只是做个研究课题吗?你处处帮宋子言,为了什么?还有现在,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林嘉怡噤了声,停了几秒才开口,“你觉得我和宋子言不清白?唐瑶,你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宋子言?”

“不是!”唐瑶声音里都是疲惫,她一点儿也不想周旋了,太累了,真的太累,“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们在一起,我祝福你们。”

林嘉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句话来,“唐瑶,你混蛋!”

唐瑶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林嘉怡站在原地,胸口憋着气,涨得难受。

她低声轻喃,“是,我回应城是为了宋子言,我生气是因为我在乎,我爱他,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我追逐过无数次,可是偏偏他不爱我啊,我能怎么办?”林嘉怡摇摇头,“唐瑶,你不会明白!”不会明白那种绝望,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努力得到的,可偏偏爱情,越努力越无望,可你轻而易举地能拥有,偏偏却不珍惜!

林嘉怡躺倒在沙发上,拼命地压制,可还是胸闷的要死。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无眠夜。

连费敏都失眠了,她本来是不知道儿子和唐瑶在一起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恭喜她找了个乖巧儿媳妇时,她才知晓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提前从云南回来,怕晚一步,儿子就更误入歧途。

她去敲唐瑶门之前围着公寓绕了一圈,这房子买的时候,她就不同意,“又破又旧,住在那里怎么行,家里离医院又不远,干嘛多此一举。”她这样跟儿子说,可儿子还是坚持买下这里,那时她就对这里极其不满,总觉得儿子是不想和她住在一起才搬出来的。

宋子言要回国的时候,她就不大同意,她已经快要退休了,她以前还想,退休后跟着儿子住在国外养老,似乎也不错,应城这地儿,待得越久越能觉察到它的陈旧。

可是他坚持回来,事实上他长大之后,就经常忤逆她,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不好。

再看一遍,还是破的让人难以忍受,现在不仅仅是房子,连唐瑶的事情也忤逆她。

她敲了门,唐瑶围着围裙开门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唐锦慧,笑得温柔无害,那模样,让她瞳孔缩了下,仿佛噩梦重演。

于是她冷冷地吐了一句话,“你跟你母亲,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看着唐瑶一瞬间苍白的脸,觉得痛快。

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目光四处打量着,屋子里有儿子生活过的痕迹,桌子上的相框里,儿子戴着学士帽,唇角含笑,而她手里,最新的照片还是高中的时候,一家人出去旅游时在景点拍的合照。

唐瑶如临大敌的看着她,让她觉得好笑,“怎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唐瑶抿着唇,没有接话,她也没有听她废话的意愿,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答应过我儿子有些事不告诉你,可显然我儿子没把我的话放心上,我是一个母亲,不可能容忍孩子胡来,既然他犯浑,我这做母亲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唐瑶…你和子言,没可能的。”

唐瑶惨白着脸,声音却冷静得很,“我知道,您放心,我会离开。”

这下换她惊讶了,“你知道?”

“是,我很想问你,当年你逼我母亲堕胎,就没有一点儿良心不安吗?虽然当年是我和母亲托你们帮助多些,可我母亲对您,也不薄!”唐瑶咬着牙关,想象着母亲遭受过的那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哈,我没听错吧,唐瑶,你这是在为你母亲声讨我吗?真是好样的,跟你母亲果然是一个德性,我告诉你,是她对不起我在先,我对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我母亲已过世,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让她九泉下也不安。你真的觉得我母亲怀的是宋叔叔的孩子吗?如果不是呢?你有没有想过?”

第28章 应城(捉虫)

“不可能!”费敏哼笑,“亲眼所见,我何必污蔑她。”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垂着眼眸,神态中带着她独有的傲慢,“好了,我不想和你废话,既然你识趣,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以后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看见你和我儿子在一起,你明白吗?”

“您放心,我也不想看见你,因为我觉得…恶心。”

唐瑶手撑在桌子上,直视对面的人,“1997年,我和母亲刚刚搬进世锦苑没多久的时候,我们感激你和宋叔叔,时时想着回报,那时候你刚刚调职,工作特别忙,时常加班出差,宋子言几乎都是我母亲在照顾,有次急性肺炎,夏天,半夜,偏偏又下着雨,打你和宋叔叔的电话,全都打不通,我母亲只好自己带着宋子言去医院,雨很大,一辆出租都打不到,我母亲只能用雨衣遮着宋子言,背着他往医院去,她打着伞,风大,拿不住,扔在半路,淋着去,原本打着手电,但雨势太猛,拿着也看不清路,于是也扔在半路,世锦苑离人民医院并不远,但最近的那条路,那年还是土路,下雨的时候泞泥不堪,我母亲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把人背过去的,那年宋子言已经七岁,而我母亲一向瘦弱,她怎么把人背过去的,只有天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母亲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是她带着去的,你那时候只顾着儿子,似乎也没想过,前一夜那么大雨,我母亲是怎么把人带过去的。”

“2000年,你和宋叔叔同时被举报,到处是落尽下石的人,我母亲白日奔忙,半夜还跑去求人,雪大风大,自行车翻进沟里,她好久爬不起来,但还是急急忙忙去找人,回来的时候,脚踝早就肿得不成样子,她知道你和宋叔叔爱面子,这事从没有对你们说过。”

“还有2007年,有民众去你家里闹事,拿着刀,宋叔叔脾气不好,差点打起来,我母亲去劝,那人红了眼,拿着刀去砍你,朝着脑袋,我母亲用手去挡,刀尖砸在手背,足足三厘米的血口,血不停流,你当时正忙着和人理论,全然没看见,宋叔叔瞧见了,扯了布条,拉着母亲紧急处理伤口,你回过头看见,不大高兴,冷嘲热讽地说了宋叔叔几句,我母亲没说话,捂着伤口,自个儿去医院,从此之后,她都尽量避着单独和宋叔叔接触。”

“不是要标榜什么,我母亲做这些从来也没想过要你感激,可费阿姨,过去种种,请您好好回忆一下,我母亲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想翻旧账,多余的话也不会再说,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讲,就是孩子的事,你怀疑我母亲,还是宋叔叔?旁人我不清楚,但是我母亲我了解,就是穷死,饿死,她也不会去沾惹别人的丈夫,我亲自去找过当年替我母亲做人流的医生,荆医生,对吧?费姨,我想你应该不会忘了,很巧,她是我老师的第一批学生,她说,当年我母亲是昏迷送去的,当时检查出来,胎龄是十二周,至于你所知道的五个月身孕,不过是宋叔叔杜撰出来骗你的,至于为什么骗你,你自己去问吧!照孕期往前推三个月甚至四个月,那时候宋叔叔一直在应城,在你身边,而我母亲在广州,我母亲那年在广州待了多久,你可以好好回想一下,她可能怀了宋叔叔的孩子吗?亏您想的出来。”

唐瑶一句一句说,这些时日,她整日琢磨,琢磨来琢磨去,每多琢磨一分,心就冷一分。

费敏一句一句听着,过往历历在目,唐锦慧不过是伪善罢了,她才不会相信。

“我亲眼所见,洗白就不必了,我没空听你瞎扯。更何况,如果按你说的,宋钟国怎么可能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费敏说。

唐瑶呵了声,“您愿意装糊涂就装吧!谁知道呢,或许宋叔叔早就想和你断了关系,趁机而为罢了。”

或许早就想和她断了关系…趁机而为…

费敏瞪着眼看天花板,这句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让她一颗心越来越躁动,怎么都无法入眠。

“费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可理喻。”

“如果不能互相信任,不如趁早散伙吧!”

“我很累,费敏,你别让我回家比上班还累行不行?”

“你有完没完,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过去宋钟国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话,在这一刻格外的清晰,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她不愿意相信。

不,不会的!

而此刻,宋子言也同样失眠着,他把身子摊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整个人被笼在一片灰蓝色的烟雾里,大脑被短暂的麻痹,可过了会儿,疼痛会重新翻卷着袭上来。

他似乎知道唐瑶为什么走了,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

刚刚程江非打来电话,说今天看见他母亲了。

他给母亲的同事打电话求证,是昨日飞机到省城,上午才到应城。

母亲今日回来,唐瑶今日离开,他似乎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心口更加闷疼。

一切还是发生了,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他本来打算让唐瑶和母亲永不碰面的。

他抽着烟,最后掐灭的时候,摸出了手机。

母亲的手机号,拨过去,等待的片刻,漫长的煎熬。

“你是不是见了唐瑶?”宋子言沉着声音,开门见山地问。

费敏还没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有逼她,是她自个儿说要离开你的,子言,你别怪妈,妈都是为你好!”

“你这不是为我好!这样的好,我宁愿不要!妈,从小到大,你这样的事做的少吗?你仔细回忆回忆,你的偏执和固执导致了多少次独断专行!”宋子言几乎是吼出来的,“还有我爸,不管他是否做了错事,你反思一下,就算没有唐阿姨,你和我爸真的就能白头偕老了吗?你仔细想想,能吗?”

有一瞬间的静默,然后费敏哽咽着开口,“子言…你太伤妈的心了。”原本就难受的心,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憋闷。

宋子言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毕竟是他母亲,无论她怎样,她毕竟是他母亲。

他不再说话,疲倦地说了声,“就这样,我挂了!”

无眠夜,这夜似乎显得格外漫长。

第二日醒来宋子言就赶到了书店,可是人已经不在。

郑晴说,“你可能就记错了,我从没见过唐瑶。”

他满城寻她,可是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

第29章 应城(捉虫)

那场暴雨过后,接连三天都是大晴天,街头巷尾似乎都热闹了许多,摆摊的继续出来活络,原本宽广的街道似乎一下子变窄了,车来车往,经常堵成一团,谁也走不了。

程江非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不耐地用手指叩击着,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憋燥,探出头去看,仍旧是蜿蜒一条长龙,何时是个头?

他回身,歪头去看身边的人,又重复了一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宋子言“嗯”了一声,心底在默默地念着唐瑶两个字,他不知道她在哪,只知道这会儿她大概不好受,母亲对她说了什么,他不敢问,更不敢想。

就这样失去她,叫他如何甘心?又如何放心。

他找过不少地方,都不见她的影子,唯一可能知情的郑晴,这几日连日住在书店,闭口不谈,无论他怎么问,都不透漏半个字,唐瑶这么多年没回来,能去哪里?

第三天了,他几乎要绝望了,所以哪怕程江非只是道听途说为基金会见过她,他也要去看一眼。

车堵成一团,喇叭声此起彼伏,有急性子的司机出来骂骂咧咧地嚷着让街边趁机钻空的小摊车滚蛋。

也有人看着前进后退都没办法,认命了,下车买东西的买东西,抽烟的抽烟。

有人在外头敲车窗,“嘿,哥儿们,借个火?”

程江非摇开车窗,把火机递出去,看着对方一副愁容,随口问了句,“老哥,赶趟啊?”

那人勉强扯了笑,“可不是,还要给学生们上课,再有二十分钟就迟到了,堵成这鬼样子,估计一个小时能走就不错了,头疼!”

“也不差这一会儿,急也没用啊!”

“这不学生们都快高考了吗?不抓点紧怎么行,未来的栋梁们呐,现在可是分秒必争的时候,可不能马虎。”

“原来是毕业班老师,辛苦了!”程江非笑了笑,以前挺烦老师的,成年了,才觉着老师们都不容易,操了多少心。他这会儿才想起,现在都六月份了,没几天就要高考了。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男老师猛地被夸了句,不大好意思,又多说了句,“本来没那么紧张的,这不教历史的少吗,偏偏今天又走了一个,你说说正是关键时候,这不添乱吗?”

宋子言似乎忽然想到到了些什么,问了句,“那个老师是齐堃吗?”

男老师把目光投过去,“对,齐堃,你们认识啊?哈,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缘分,都是缘分。”

他看着副驾驶的位置,是个模样冷峻的年轻男人,神色疲惫,眉头紧紧皱着,眼眶微微凹陷,不知道是熬夜太久,还是怎样,刚刚一直把脸对着外面,他没怎么看清,这会儿看着,只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宋局的儿子吧?”

宋子言又皱了下眉头,不大喜欢被别人这样称呼,但还是“嗯”了声,“您说齐堃要走了?”

“是啊,前几日突然打了辞职报告,因为是临时聘用,连合同都没签,学校很快就放人了,我听说,是今天的火车吧,是基金会组织的志愿活动,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宋子言垂下眼睑,脑海里一个想法在渐渐成型。又是基金会,是巧合吗?

男老师又问,“小宋有女朋友吗?”

宋子言沉下脸,摇头说,“没有!我也没这个打算!”

以前有人听说他爸妈,都喜欢给他介绍对象,让人心累!他亲耳听过介绍人给对方打电话,“爸妈都是公务员,官不小,有钱有势,家境挺不错的,有车有房,嫁过去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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