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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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等待里,她学会了写毛笔字,找了陈蔚然借来一瓶墨水和毛笔,纸张不多,在报纸上写写画画,金卡送了她一沓厚厚的报纸,她闲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完用来练字。小时候上写字课的时候学过毛笔字,只是重新开始练,早就提不起笔了。起初是歪歪扭扭的,力道怎么都没办法均匀控制,比小时候写的还难看,十分地磨性子。后来被陈蔚然指点了几次,加上练得勤,最后倒也像模像样了。

她想,等回去的时候可以写给沈纪年看,他肯定会很惊讶。

*

费教授他们那边进展神速,发现了不少线索,现在怀疑有政客操纵,人为制造恐慌,然后达成某种肮脏的政治目的。

盛夏是没办法全程跟着的,她能待在大本营附近自由活动,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坎博隆最近暗潮汹涌,几个常年驻外的记者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像是嗅到猎物的狼,跃跃欲试地盯着动向。只有费教授满脸担忧,他很担心盛夏,一遍遍自责不该带她过来。

他原本以为,坎博隆近年来被几方势力联合围困,几乎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背后涉及利益复杂,谁都不会先行动手,这种稳定的局面很可能会维持相当长的时间,之前就有专家预测过,说坎博隆如果能在夹缝里求生存,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小冲突不断,但大冲突几乎不会有。

但如今看来,还是他太想当然,国际局势向来都是瞬息万变。

“我已经跟上头申请,送你回国,不过目前坎博隆飞国内的航班全部停了,上一批疏散客机刚刚起飞,只能等下一次了,你好好收拾收拾,一有消息,我立马告诉你。”

“嗯,好。”

盛夏知道自己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局势稳定,她还可以趁机见识一下世面,但是形势剑拔弩张的,她留下来,的确只会添乱,更何况,她现在的确很想回国,在这边儿待久了,会很压抑,她心理素质算不错的,但还是有种快要扛不住的感觉。

还有就是,她很想念沈纪年,想念沈姨,想念童言,想念都市生活,想念车水马龙的Z市,晚上的霓虹灯,随处可见的便利店。

不出意外,下一批疏散客机,会在半个月后起飞。

盛夏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

第71章

盛夏等了半个月,却没等来回国的机会。

西部地区打起来了,反政府武装揭竿而起,来势汹汹。

首都被攻击,异党控制了整个城市的通讯和交通,政府军联合维和部队努力抗争了七天,惜败。

难民营被捣毁,火光霎时冲天,盛夏躲在医院的塔楼里,看见那边浓烟滚滚直上。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又或者只是幻觉。

人间炼狱,盛夏举起相机聚焦到很远处一个小孩被火瞬间舔舐的画面的时候,她下意识按了按键,但旋即一股巨大的哀拗击中她,好像有一百只苍蝇在头上爬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恶心多一点。胃里翻江倒海。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狠狠撕扯自己,好像能把那一幕撕扯掉一样。

但是她知道,不能。

这一辈子都不能了。

盛夏和陈蔚然他们那些医生一起被疏散到南边的镇上。

有军队过来保护他们,但是因为局势原因,大型运输客机飞不进来,军用飞机因为某些政治原因不被允许进入领空,很多人员输送不出去。

只能就地保护起来。

在想办法。

盛夏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战争那么近。

外面每天都有扛枪的人经过。

坦克和装甲车就从大路上轧过去,那沉闷的声音,仿佛是从神经上滚过一样,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广播里在无时无刻不在播报新闻,一会儿政府占领电台,控诉反政府武装的暴行,一会儿反政府武装掌控发声权,宣告政府的无能,鼓动民众抗议政府,永远不向霸权主义妥协。

盛夏他们躲在镇上的神庙里,好像和世界隔绝了。

高高的院墙把头顶的天空切割成棱角分明的四方块,墙角的阴影里长满了鲜艳的蘑菇,有时候饿得狠了,甚至有人想去采毒蘑菇吃,物资短缺得让人恐慌。

大厅里供着坎博隆的自然真神。

他们这些异国人也会跪在坎博隆的神面前祈祷,也不知道坎博隆的神听不听得懂汉语,会不会保佑他们。

但这个时候,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别的可以做了。

5月22日,国际通讯恢复。

盛夏却不敢和沈纪年打电话,她摩挲着自己的手机,上面仅剩两格的电,充电器在逃亡的时候丢掉了,而且神庙断电已久。他们晚上都尽量早吃饭,以免摸黑浪费油灯的油。

她开了机,只给沈纪年发了一小段话。

——这边起了战争,一时回不去了。在等待救援,军官说一有机会会先送我们回去。暂时很安全,只是行动不便,不要担心。可能赶不及回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蜜月可能也要推后。今日通讯恢复,但是断电,所以还是没法经常联系。我一切都好,只是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勿念。

她洗了脸,把头发仔细扎好,站在院子里一块相对干净明媚的地方给自己拍了一张照发给他,照片上她是笑着的,只是连日来的疲惫和恐惧还是让她显得有些憔悴。

她发完就关了机,一个人蹲在石阶上发呆,不知不觉满脸的泪。

陈蔚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沉默地递过来一个手帕,盛夏没有接,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沉默地用手掌擦拭干净。

他很照顾她,因为认识,又比她年纪大。大概…也藏了一些私心。

盛夏记得他们被疏散的时候,她窝在角落里,呆滞地看着人群,整个人像是麻木了。

陈蔚然拨开人群找到他,伸手想要拥抱她。她蓦地抬了头看他,嘶哑着声音问他,“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

盛夏整个人缩着,腰背弓着,是一种防备性很强的姿态,他手臂几次起落,最终也没能抱一抱她。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藏了私心。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跟她讲了一个故事,“我有一个师兄,是援非医疗小组的成员,前年被医院选派过去,在那边驻扎了两年。很不幸的是,他发生了职业暴露。医务人员职业暴露你懂吗?就是诊疗过程中接触了有毒有害物质,或者传染病病原体。他是一级暴露,被AIDS晚期患者恶意攻击。处理的很及时,但是伤口实在太深。初筛是阳性的时候他几乎要崩溃了。然后等待复测,那段时间他整整瘦了二十多斤,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几乎认不出来。不过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他说知道最后结果的时候,好像捡回了一条命。后来我问他后悔吗?他想了想,说不后悔。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如果问我后不后悔来这里,好像是有点,但如果我活着走出去,多年之后再回忆这个片段,我可能会觉得很有意义。人生就像是一场赌博,有些人胆子小,押的赌注小,有些人野心大,押的赌注也大,但其实都是博弈,输赢三分靠头脑,七分运气,没有分别。”

盛夏说:“谢谢。”

她知道,他在开解她。

还有一次是在夜里,镇上起初是有电的,那天突然停电了,盛夏在洗澡,忽然之间一片漆黑,外面是骚乱声,她摸索着去穿衣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任何未知都能引起巨大的恐慌。

她刚把上衣穿好,门吱呀一声开了,手里的裙子没来得及穿,胡乱裹在身上,陈蔚然打着手电筒找她,看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停电了,我怕你害怕,所以过来看看。”

异国他乡,熟悉的人总是能互相给予安全感,盛夏“嗯”了声,说:“谢谢,我没事。”

他背过身去,“你把衣服穿上吧!我带你去大厅。”

所有人聚集在大厅里,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盛夏身上没擦就穿衣服出来了,湿湿黏黏的不好受,陈蔚然就坐在她边儿上,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是那种若有似无的肥皂的香味,他凑近她,问她:“要不要我陪你回去换身衣服?”

目前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至于为什么断电,就要等明天天亮再去打听了。

盛夏摇头说不用了,天太黑,住处离大厅有一段距离,她有些不放心,觉得暂时还是窝在人群里比较有安全感。

陈蔚然手搭在她的肩膀,拿随手带的手帕帮她擦发梢,凑近的时候,忽然生出想吻她的念头,声音微微喑哑着问她,“如果你害怕,可以去我房间睡。”

盛夏愕然了一瞬,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摇头说:“不用了。”那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陈蔚然很快明白自己唐突了,解释说:“对不起,我说话欠妥当,你别在意。”

异国他乡,在陌生人身上都能汲取温暖,有时候盛夏甚至能看见陈蔚然的同事互相之间□□,或许是一种舒缓压力和恐惧的方式,也或许是异国他乡孤独寂寞,盛夏无意去猜。

但她做不到。

她沉默了会儿,沉着声音说,“我和你亲近,一是觉得我们是旧识,二是觉得我喜欢你的品性,并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老公,如果有一天你也遇见你爱的人,你会明白我的心情。你今天的冒犯让我很讨厌。”

盛夏对某些事有着异样的坚持,不喜欢不清不楚、遮遮掩掩,她要说就说得明白,从那天起,她就和陈蔚然保持着一种礼貌疏离的距离,没有从前那么随性和自然了。

陈蔚然很抱歉,大概是在陌生的环境,和熟悉的人相互依靠让他产生了一种互相属于彼此的错觉,大脑给了他错误的指令。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盛夏是个很固执的人,说和他保持距离,就不会再靠近他一分一毫。

就像现在,她连他递过去的手帕都不会接。

盛夏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儿想我老公。”

陈蔚然把手帕缓缓收尽手心,“嗯”了声。

从某个方面来讲,他挺羡慕沈纪年的。

*

6月13日,民众被反政府组织鼓动进行大□□抗议,政府武力镇压造成大量伤亡,引起了更大的不满和反抗。

6月19日,西方强国撤军,声称基于军队安全考虑,对坎博隆的武装援助暂时告罄,希望其积极解决内乱,否则对其诉求将不予理会。有媒体称,这是X国逼迫坎博隆同意武装接管的一种手段。也有媒体说X国军队存在一定的伤亡,引起了国民强烈的不满和抗议。

6月20日,群情激奋,部分民众认为X国已经放弃了坎博隆,坎博隆未来前途灰暗,人群躁动,有人打出推翻政府的口号。国内一片混乱。

6月29日爆发了大规模的无差别毁灭式袭击,民众沸腾的情绪彻底转换成疯狂和扭曲。

7月13日,坎博隆最黑暗的十四日混乱结束,政府重新控制局面,夺回首都的控制权,击杀反政府武装的头目在黎多海岸,宣布危机解除,奏响国歌。广播响起的时候,无数人欢呼、喜极而涕。

7月14日,混乱中临时撤退的驻外部队找到盛夏他们,说不日便可送他们回国。

一行六十余人蹲在神庙外的空地上填写个人信息,虽然灰头土脸一身疲惫,但眼神里,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下午三点多钟,盛夏他们被送往坎博隆首都机场,机场临时抢修,目前只恢复了两条跑道,一架写着中文“昌多号”的客机停在停机坪上。

起飞的时候,盛夏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俯瞰满目疮痍的城市,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和平的含义。

*

一架“昌多号”客机在凌晨一点钟低调降落在Z市南山机场。

T3航站楼的出口汇聚了一群满脸焦虑的接机家属。

沈纪年沉默地站在人群里,目光盯着出口处,一动不动。

过去的四个月,像梦。

到现在都让他觉得恍惚。

盛夏穿着磨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军用迷彩短袖,头发长了很多,瘦了,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线条分明了起来,眼睛显得格外大,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步伐匆匆地往外赶。

看见沈纪年的时候却蓦地放慢了脚步。

近乡情怯。

四个月,一百多天,看见他,竟觉得陌生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丑,憔悴,骨瘦如柴,皮肤干裂,被坎博隆的日光晒得粗糙。

她甚至有点儿不敢上前。

沈纪年先红了眼眶,歪了歪头,沉默地张开怀抱,似乎是不解她的踌躇。

盛夏一下子就哭了,像被点了开关,三两步跑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熟悉感回归,所有的思念倾泻而出。

沈纪年手臂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嗓音沉哑地说了句,“瘦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全文最沉重的一段我终于写完了,接下来就是甜甜甜到结尾了。

嗯,是不一样的甜~

关于乔堃和童言,会写番外,不会插在正文里写,到时候有兴趣的可以去看。

另外,婚后卷不长,是最后一卷,如果顺利,六月中旬左右就能写完。

第72章

回国第一天,盛夏几乎是怀着感激去看原本视若无睹习以为常的东西。

宽阔的马路,24小时便利店,街头尽职尽责的交警大哥,校门口会拦着任何可疑人员去查学生证的门卫大叔…

这些城市微末的线条,为每个人编织了紧密的安全感。

不必担心猝不及防的枪声,不必处在恐惧惊厥当中,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大马路上,吃想吃的,穿漂亮的衣服,生病了可以去看医生,努力工作可以换来报酬,被欺负了可以报警,有法律,有规则…

比起坎博隆,这里简直是天堂。

被都市的霓虹缠绕,被生活的爱恨情仇包裹…

这尘世,突然变得绚烂起来。

*

盛夏去学校见了教务处的老师,说明情况后,主任允许她延迟毕业。

和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一起学习,一起毕业考试。

盛夏连声说着“谢谢!”。

报社那边也叫她过去,问了她一些坎博隆的现状,盛夏把知道的都说了,费教授他们还没有回国,战争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在前线,冒着炮火播报最新的战况,后来形势太复杂,他们和报社失去了联系。

“不用担心,已经联系到人了,他们跟船去了马拉瑞拉。马拉军商勾结,大发战争财,行径十分恶劣。而且他们找到线索,几乎可以肯定,跨国人口贩卖,和马拉脱不了干系。”

至于更详细的,盛夏就不清楚了。

她参与的不多,费教授带她过去主要是让她能得到一些实战经验,一个记者,她的眼界和看世界的方式对今后职业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主编问她,“交篇稿子,可以吗?”报社外派的记者,都去跟马拉的线了,因为战乱的缘故,虽然解除了警报,一时很难再选派人过去。

对于亲身经历过的盛夏,倒是可以快速提供一些素材。

盛夏点点头,“可以。”她的确有很多话想说,如果能给她一个平台和窗口,那再好不过了。

其实主编也没报太多希望,毕竟盛夏还是个学生,没有多少经验,心理素质相对也会弱很多,在那种环境里,让她克服心理障碍去关注战争本身,实在是太难了。

交出来的稿子,很难有多深刻。

*

从报社出来,沈纪年靠在一楼的栏杆处在等她。看见她,转过身来,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他,眼里慢慢染上一些温度,等她到身边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偏头问她,“去吃饭?”

七月份,Z市的日光还很烈,今天晴天,天蓝云白日头毒,盛夏从空调房里出来就是一身的汗,反观他,一身清爽,反人类得很,盛夏从包里拿出来小风扇给自己吹着,又对准他吹了吹,“去吃冰饭吧!这天气,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他摇了摇头,“算了,回家吧!我做给你吃。”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先带她去了医院做了全身体检,又去找中医把了脉。

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营养不良,加上体质虚弱,让养着。

盛夏咬着唇角窃笑,抱着他的胳膊说:“你最好了。我好爱你。”

他揉了把她的头发,无奈地笑。

“就当提前演习了,等你以后怀孕了,我照顾你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盛夏“额”了声,想象了一下自己挺着大肚子对他“指手画脚”的画面,还挺好玩的。

叫了车,坐上去的时候,盛夏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请了一周的假,陪你。”

盛夏“哦”了声,“三江不是号称Z市四大律师事务所之首吗?很清闲?竟然舍得放你这么久的假。”他在春季招聘会的时候就签了三江律师事务所,那时候盛夏刚到坎博隆没多久,和他还有联系…

沈纪年看着她,微笑说:“我说我女朋友身体不好,我要回去照顾她,老板问我要几天假,我说一个月吧,他说不可以,最多给我一周时间,然后我说,一周就一周吧!”

盛夏想起鲁迅先生那个折中理论。

忍不住笑了。

“你故意的哦?”

“嗯。”沈纪年摩挲着她的手,“很忙,但我想抽出来一些时间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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