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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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明白了,那人是狗仔记者。

记者被保镖反扣手臂,手中的相机更是被一名保镖夺了下来,见陆子初走过来,唤了一声“陆先生”,把相机递给了他。

陆子初没说话,低着头翻看着相机上拍摄到的画面,问那名记者:“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被追踪并不惊讶,陆子初只是没想到,他和阿笙昨夜才来这里,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记者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挫,竟然会被当场逮到,也不敢隐瞒:“但凡您名下房产,几乎都有人盯着,我在这里守了几天。”后面的话,记者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昨天半夜他睡过了,凌晨起床,再透过望远镜,竟然看到海景别墅亮着灯,一时又惊又喜,本想拍几张照片就先撤,谁曾想刚拍没几张,就暴露了行踪。

陆子初删除照片时,抬眸看了记者一眼,手头动作却没停,对下属说道:“放开他。”

语气确实有些冷,但还不至于怒气森森,记者撞进陆子初的眼睛,似是有些惊讶他那么好说话,但很快便又垂下眸子,一颗心也紧跟着吊了起来。

陆子初说:“知道曝光我的行踪,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记者下意识看向陆子初,只见男子面沉如水,一双眸子仿佛敛收了无尽夜色,有着别样的深邃。

记者很清楚,陆子初这句话说出来,看似平静如常,好比家常询问,但听在心里,却偏偏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气。

“…知道。”记者声音有些虚浮不稳,可能是被风刮得。

这时,有保镖把记者证件送到了陆子初面前,陆子初没接,仅仅是扫了一眼,相机扔给了记者。

“赵朝阳,名字不错,我这人恩仇喜欢加倍,最恨别人在我背后穿小鞋,但愿你并不是其中之一。”说这话时,陆子初又恢复了往常姿态,淡漠疏离的令人难以亲近,这种人纵使什么也不说,也不做,足以让人觉得身心发凉。

“陆先生,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记者这话却是发自肺腑的,陆子初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又不是活腻了,哪还敢继续招惹陆子初?

“你是个聪明人。”记者只觉得肩膀一沉,陆子初拍拍他的肩,笑容温和,似乎还带着几分纵容:“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天气阴沉的要命,不知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那么压抑的乌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指迫压着呼吸。

陆子初那话,其实哪里是纵容,分明充满了轻蔑,却令人无法忽视。

阿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她并不知道陆子初都说了什么,只知道记者离开了,而他朝她笑了笑,慢步走近,有人在他身后小声请示道:“陆先生,需要重新换地方吗?”

陆子初说:“不用理会,不要让人接近顾小姐。”

“是。”那人应了一声,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阿笙问:“我被跟拍了吗?”

“不碍事,已经删了。”他搂着她的肩,往别墅方向走。

她半开玩笑道:“看来下次我出门,应该事先化好妆,要不然不上镜。”

陆子初低低一笑,亲了亲她的脸:“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察觉她的脸有些凉,他用大衣包住她的身体,裹着她继续走。

阿笙偎在他怀里,问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担心你被风给吹走了。”很难得,他竟也开起玩笑来。

“我哪有那么轻。”

“我抱抱。”他说着,竟停了下来,真的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很轻。”似是为了验证她很轻,还抱着她转了一圈,惹来她笑声一片。

海浪声中,她笑意不减:“我今天想看看我哥和流沙。”

“他们回到了心宿路,那里有记者在,今天我比较忙…”陆子初略略沉吟,对阿笙说:“明天吧!明天我陪你过去。”

这样的话跟拒绝没两样,阿笙不说话了。

吃早餐的时候,陆子初以手支脸,看着阿笙笑,见她把脸别到一边继续吃粥,只觉得有趣。

在她身边坐下,她要起身,被他拉住了,那人笑出声来:“好,去。我让司机送你去彼岸酒吧,不过你要听话,不要偷偷跑到心宿路。”

陆子初这么一松口,阿笙一下子就忘了先前不快,扯着他的衣袖,皱眉道:“我去彼岸酒吧干什么啊?我哥又没在那里。”

白皙的手指攀附着他的西装衣料,这举动多少有些孩子气,陆子初就连微笑也沾染了宠溺,抬手轻刮她的鼻子:“我想办法让他们来见你。”

这天阿笙在彼岸酒吧最先见到的人不是顾城和流沙,而是昨夜来酒吧消遣,钱包遗落在包间里,前来寻找钱包的方欣。

原本可以支撑到相安无事的,但谁能想到气质千金竟会在经过阿笙的时候,讥讽冷笑:“婊~子。”

阿笙听到,止步回头,先是唤了一声“方小姐”,方欣皱眉转身,眼神怒火妒火交织,看向阿笙的目光是无比厌弃的。

“方小姐,你知道子初有什么睡眠姿势吗?”阿笙眸色深深,忽然笑了:“不管我在或不在,他都会习惯伸出右手臂横放在身旁一侧,那个位置是为我留的。”

方欣妒火中烧:“无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无耻呢?他叫我阿笙,可曾亲密叫过你阿欣?”阿笙嘴角含笑,眼神却极冷地看着她:“方小姐,你嘴巴该好好洗洗了。”

围堵,不要为难女人

更新时间:2014-8-10 16:22:51 本章字数:4941

顾笙并不是一个言语苛刻的人,尤其是对同性。“婊~子”两个字出口,拉低的不是被骂者,而是骂人者。

方欣心存羞恼,若不是有保镖在,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阿笙面色漠然,转身在侍者带领下进了包房,只留方欣在保镖阻挡下愤声大骂。

石涛站在对面,适才那一幕,他都看到了,不走近是因为有保镖在,阿笙话语浅淡,不动怒,不疾言厉色,但出口话语全都扎在了别人的心窝上,好像曾经的顾笙,站在法庭上,话语简短却直击人心。

顾笙今日穿着黑色女款中长风衣,似乎前不久这款衣服还登过国际时装周,再加上她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整个人可谓简约到了极点,甚至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石涛又怎会看不出,顾笙从头到脚的穿着快要抵上公司白领一年的年收入了瑚。

陆子初给她的自是最好的,低调又不能让她觉得铺张浪费,仅在穿着上就能看出某人有多谨慎细微,更何况现如今有人当面辱骂阿笙,那人若是知道,怎依?

“我很乐意把刚才的事情转告给子初。”石涛靠着一侧吧台,含笑看着阿笙。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阿笙走近,见石涛伸出了手臂,笑了笑,终是上前抱住了他铄。

“你对她良善,但她呢?”石涛看向她背后的方欣:“你听,她正在诅咒你。”

“女人,罪恶把你剥得赤~裸,诅咒把你洗净,你升华成完善的生命。”

石涛松开她,轻声笑了:“顾笙语录?”

“不,泰戈尔说的。”

石涛觉得有趣:“泰戈尔还说了什么?”

“泰戈尔说:最好的东西都不是独来的,它伴了所有的东西同来。”

她要接收美好的事物,同时也要接受谩骂、挑衅和诅咒…

骂吧!无非是爱而不得的失败者,对此阿笙不便评价。每个人可以通过外表在很短的时间里评价一朵花,或是一块手表,却无法来评价一个人。人类心有千千结,有些人终其一生也不了解自己,更何况是别人呢?

这事石涛不说,保镖哪能不说,阿笙还没在包间里捂热沙发,电话就开始频繁响起,是陈煜打来的,催她离开彼岸。

陈煜的意思,阿笙又怎会不明白,方欣这么一出门,若是把她的行踪透露给记者,到时候媒体围堵彼岸,她怕是寸步难行。

陈煜说:“您先回海景别墅,我稍后会安排人过去接顾先生。”

陆子初此时正在跟公司高层开会,陈煜的意思,其实也代表了陆子初的意思,阿笙挂断电话,起身跟石涛告辞。

这天上午,好几辆车尾随阿笙座驾,有人竟然并排而行,相机探出窗外偷~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拍电视剧。

保镖先是把这事告诉给了陈煜,陈煜当时正开车前往心宿路,闻言掉头回去,打电话给向露,让她前去开会酒店,把这事转告给陆总。

记者大概觉得距离有些远,拍出来的画面不太清晰,车身靠近,那样的车距是很危险的,保镖出于安全考量,暂时先找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保镖下车找记者理论,双方不可避免发生了冲突。

陆子初给阿笙打电话时,现场一片兵荒马乱,保镖护着她,但奈何现场记者太多,挤挤搡搡往前走,阿笙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估摸着是陆子初闻讯打过来的,伸手去摸手机时,脚下一绊,膝盖重重的磕在了水泥地面上。

她这么一摔,陆子初也不用再打电话过去了,因为向露已经打开了电视,阿笙被保镖扶起来的时候寸步难行。

一众高管寒蝉若惊,画面中的女子他们怎会不知,就是近日跟自家老板爆出丑闻的韩太太,更是害得陆氏股价连跌停板的罪魁祸首,再看老板气色,是真的中了此女的魔。

陆子初满脸都是风暴,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陈煜此时已经抵达现场,十几名保镖开道,这才带着阿笙离开现场。

陈煜现身镜头前,公司管理层全都绝望了,若不是忌惮陆子初,怕是都想狠狠的叹声气。谁不知陈煜是陆子初心腹跟班,陈煜现身维护顾笙,这代表了什么?这下子,陆氏难题未解,又要增添新的难题了。

画面里,陈煜护着阿笙,记者频繁发问:“陈特助,请问您出面是陆先生的意思吗?”

“陆先生和韩太太已经公开同居了吗?”

“方便透露韩总私底下和陆总见过面吗?”

“砰——”陈煜直接关上了车门,在保镖的制止下,车辆驶离媒体视野。

陆子初回到海边别墅时,身后跟着专业医生,提着医药箱,想必在专业领域是极出名的人。

陆子初大步走进来,坐在阿笙身边,此时她已换了睡裙,陆子初这么一掀,只见阿笙膝盖骨那一片颜色泛着青紫,她的腿原本就有问题,尤其是到了阴雨天就会很难受,更何况还是磕在了致命伤那里。

“如果疼,不要忍着。”陆子初起身,坐到阿笙身后抱住她,脸色难看。

阿笙点头,她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医生给她检查膝盖,陆子初问他:“需要去医院吗?”

“顾小姐以前遭遇过骨骼损伤,里面植入了生物支架,膝盖着地,疼是一定的,休养两天症状才会好转。”医生取出药膏,正要涂在阿笙膝盖上时,陆子初叮嘱道:“手要轻。”

医生被质疑经验,也不生气,点头应了,那般神情专注,只怕刚从医那会也没现在这样认真。

药膏还是很凉的,虽然减轻了疼痛,但腿却觉得很酸,这话她是不敢跟陆子初说的,怕他会紧张。

纱布包扎,陆子初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医生,看得对方很拘谨,阿笙看出来了,对陆子初说:“我想喝水。”

陆子初这才起身离开,走出卧室,看了眼走过来的陈煜,问道:“谁泄露了行踪?”

“方欣。”

陆子初有些意外:“她还有这本事?”

陈煜说:“她在彼岸偶遇顾小姐,发生了言语冲突,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哦?她说了什么?”陆子初迈步下楼,走得并不快,似乎是为了配合说话。

“呃…”陈煜摸了摸鼻子,迟疑道:“婊~子。”

陆子初静了静:“说谁呢?”

“顾小姐。”

陆子初沉默几秒,居然笑了:“可惜。”

陈煜怔了怔:“可惜什么?”

天阴,虽然是白天,但室内却开着灯,灯光照在陆子初脸上时,显得侧脸轮廓异常紧绷。

这话应该让他母亲听到,她曾经那么心仪方欣,所谓有教养,原来也不过如此。

陆子初取出杯子,低头冲洗杯子时,薄唇轻启,声音轻飘,却带着十足的硬气:“清高女人分两种,一种是表面清高,另外一种是骨子里很清高。表面清高的女人,仗着家世和学业背景自命不凡,生活中虚荣作祟,得不到一个人就会大冒酸水;骨子里清高的女人,物质很难收买她的感情,厌恶虚情假意,防卫心太强,男人想要走进她的内心,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陈煜好奇道:“方欣属于第一种?”

“你想做什么?”陆子初抬眸看他,眼中却是笑意深深。

“随口问问。”还有人比陆子初更能装吗?明明骨子里弥漫着阴气,却偏偏不表露而出,他从不说无用的话,既然说出刚才那番言辞,必定是起了报复之心。

陈煜紧接着问道:“这种女人最怕什么?”

“当众丢人。”陆子初声音沉稳,许是因为水流的缘故,竟夹杂着逼慑。

陈煜想了想,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子初走到一旁倒水,听了陈煜的话,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对女人善良一点。”

“我明白。”陈煜说着,看着陆子初,清了清嗓子,惹来他抬眸凝视:“怎么?”

陈煜鼓足勇气问:“顾小姐是第二种女人吗?”

陆子初笑容迷人,抬手示意陈煜近前,却在陈煜走近时,拍了一下他的头,“淘气。”

陈煜看着陆子初上楼的背影,其实最黑的人,一直都是陆子初,他若坏起来,是真的坏。

今生母女,上辈子的仇人

更新时间:2014-8-10 19:57:26 本章字数:4723

“是我的错。”

陆子初的声音是充满魔力的,字正腔圆,拥有一口比标准广播员更有魅力的普通话,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为他着了迷。

“因为你让方小姐念念不忘?”阿笙收敛笑意,温声道:“我也没损失什么,不要为难方小姐。”

陆子初只笑不语。他若应答,必定不会欺骗她,不应,这事也就敷衍过去了。

他并不是一个遇事瑕疵必报的人,尤其还是对女人,但这次是真的触及到了底线铄。

卧室静谧,陆子初掌心贴合在阿笙的膝盖下方,侧脸完美,如果可以忽略他紧绷下颚的话。

阿笙腿肿了起来,他坐在床上,伸手帮她按摩,阿笙知他今天很忙,原想催他回公司,但想来他并不会顺了他的心思瑚。

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有他按摩着,倒也不觉得难受,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他从未问过她,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车祸又是怎么来的,有些伤疤纵使过了多年,每每触及,依然会痛彻心扉。

怎么告诉他?她是看到他归还的银戒,所以在去找他的路上出的车祸?又怎么告诉他?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绝望,觉得天大地大,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弃儿…

朦胧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修长微温,整只手都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竟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就这么好好睡一觉吧!不理会外界喧嚣,把问题暂时交给他…

这天下午,陆子初兑现诺言,把顾城和流沙接到了海边别墅,顾城看到阿笙,悬着的心松了下来,那个面带微笑,灿若莲花的孩子似乎又回来了。

她在束河买了许多纪念品,很大一部分都是给流沙买的,孩子看了很喜欢。

顾城走到阳台上抽出一支烟,慢慢的点了火。

阿笙透过落地玻璃看他,顾城是天生的衣架子,背影挺拔,但趴在阳台栏杆上时却透着孤寂和沧桑。

束河勾起了他的回忆,那些回忆里曾经有一个依依,而现在故人已不在。

他的心境,她是理解的,所以并未上前。

昔日兄妹无话不说,多年过去,他和她早已习惯向彼此隐藏悲伤,所以展现给对方看到的永远都是欢喜,不知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流沙摆弄束河特色礼品时,对阿笙说:“姑姑,爸爸说今年有可能会在老家过年,到时候奶奶也回来。”

阿笙脸色变了,那声“奶奶”让阿笙一颗心使劲往下沉,往下沉.

她愤怒了,那份怒气没有宣泄在孩子面前,她把顾城叫到了书房,似是觉得冷,只有抱着双臂才能给自己带来些许温暖。

“她要回来?”阿笙声音淡不可闻,目光里只剩下最深沉的噩梦。她仿佛看到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她关在了房间里,她是怎么被她折磨的精疲力尽。

“谁?”顾城皱了眉,阿笙看上去很焦躁。

“她,她…”阿笙一声重过一声,到最后近乎吼道:“她——”

顾城心里似是堵了一块巨石,他忽然明白阿笙口中的那个她是谁了,眸色转瞬变得复杂,“阿笙,不管怎么说,她毕竟生养我们一场,你回国后,她每天都在念叨你…”

“她可以给我打电话。”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冷不热的讥嘲,好像另一个陌生的自己。

“她不敢。”

“怕刺激我?”阿笙嗓音陡然一变,像是平静的湖水乍现汹涌,“在她眼里心里,我还是她女儿吗?西雅图全家福里为什么你们都在,唯独没有一个我?我在哪儿?你知道我看了之后,是什么感受吗?我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就连徐秋也可以出现在上面,为什么我不能?”

在此之前,顾笙从未宣泄过愤怒,或沈雅,或韩愈,但这次,她的逼问宛如密密匝匝的冰雹,直击人心。

她是那么极力克制情绪,以至于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顾城见了,一颗心犹如压了千斤巨石,动弹不得。

顾城轻声叹道:“阿笙,就那么恨吗?”

阿笙眼底浮现曾经一幕幕。那日,母亲剁掉手指,她仓惶捡起:“妈,我们去医院。”

断指却被母亲一把抓起无情丢弃,那是母亲身体的一部分,她却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阿笙直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母亲的表情,满脸苍白,死死攥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咬着苍白的唇,眸色沉沉的盯着她。

阿笙当时头脑发懵,后来才意识到那双眼眸里是满满的恨。

想到这里,阿笙眼眸一热,自嘲道:“不是我恨她,是她恨我。因为肖恩在韩愈手里,她可以因为韩愈一句话,不询问我的想法,不顾及我的感受,狠心的把我关起来,砍掉自己的手指指责我有多无情,我对她不敢有恨,只有畏惧。”

顾城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紧,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痛;最痛的那个人是顾笙,她压抑的太久,因为那个人是母亲,所以她不能恨,表面上的平静,看似静默,但私底下却早已是波澜暗涌。

去美国之前,阿笙对母亲只有爱。

母亲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阿笙这一点跟她最像,但阿笙看过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觉得母亲比她长的好看,尤其是站在父亲身边时,一双眸子娇羞如水,嘴角那抹笑可谓动人到了极点,难怪当年父亲会对她一见钟情。

在阿笙的记忆里,父亲跟人谈话时,她会静静的坐在一旁,听到专业术词,偶尔会出神发呆,若是父亲在这个时候叫她的名字,她微笑浅应的同时,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父亲是个沉稳的人,有担当,母亲脆软娇弱,习惯大事小事依靠父亲,那份依赖,阿笙从未深想过,直到她前往美国,她才体会到那样的依赖究竟有多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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