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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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背着手,温声问那女生:“这世上有非常完美的人吗?”

女生争相说“有”,并且举例说了很多人,惹来男孩子频频撇嘴,发出“咦——”的不屑音。

女孩子不理,笑骂男生是嫉妒,其中有女孩扯着嗓门说:“远得不说,就说咱们C市首富吧!傅先生身高182cm,标准的模特身高,学历、家世、事业、外貌、脾气都很好,这样一个男人,最让女生心动。”

萧潇一时沉默,那人脾气很好吗?

“太过完美,只会让一个人接近不真实,你和他相处会担心自己太世俗,会放大自己的缺点,当你不断的质疑你自己,你的喜欢将会变质,完美男人是用来仰慕和幻想的,他会让你对他心生敬畏,顶礼膜拜,却无法道出那声爱。如果他真的完美,你会觉得跟他道声爱,都是一种亵渎。”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在座学生,目光柔和了:“我一直认为,世人皆不完美。包括各位年少时疯狂追星,把哪个男明星或是女明星奉为男神和女神,一切的迷恋和喜欢,皆是来自于那份神秘,一旦他们和你每天朝夕相处,神秘感顿消,这时候你会发现,他们不过是和你一样的人,一切的价值取向,无非是职业不同罢了。若是爱上一个完美的人不要欢喜,因为你爱上的只是你的自欺欺人和假象。世上任何一个人,爱上的都是一个不完美的人,这个不完美的人,他会让你的心变得柔软,他在你面前会有孩子气,会有七情六欲,会有喜怒哀乐,他一胡搅蛮缠,你就会缴械投降,这才是现实人生。”

阶梯教室静悄悄的,这一刻没有人再喧闹,试图扰乱课堂气氛,他们安静的看着那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老师,心里竟都隐隐激动起来。

在苏越看来,这是一堂爱情课,一堂和学生拉近关系的爱情课,跟所谓的金融课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但就在这时,台上女子却忽然话锋一转:“女同学们,我想对你们说,女人这一生中会遇见五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男人:你父亲;你最爱的那个男人;最爱你的那个男人;成为你丈夫的那个男人,还有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儿子。为了爱,从现在开始,各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美女。美女非皮相漂亮,女人之美贵在气质,男人对你心动,并非你貌美如花,或许只是因为你的那份与众不同。一个女人要学会对男人说不,要学会经济和人格独立,只有这样,才能让男人在爱你的基础上,对你独留一份吸引和尊重。”

讲到这里,阶梯教室鸦雀无声,萧潇眸光微移,然后就看到了苏越。

萧潇愣了一下。

见萧潇看到了自己,苏越朝她点了点头。

萧潇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稳了情绪,接着道:“接下来,我想对男同学们说,如果你们足够幸运,你最爱的、最爱你的,和成为你妻子的女人是同一人的话,那你们这一生中将会出现三个很重要的女人:你母亲、你妻子和你女儿。各位告别高三,走进C大,等于告别了青涩和懵懂,此刻你们是成年人,在还敢挥霍青春的时候,无需拘谨,无需畏手畏脚,你有梦想,从此刻开始努

tang力,去做最勇敢的追梦人,失败了也没什么,我们年轻,我们还可以重头再来;你想谈恋爱,你去谈,但你要对女孩负责任。负责任不是你每月拿着父母给你的生活费给女孩制造惊喜和浪漫,一个男人的负责任该是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去承担恋爱期的一切开支和花销,假以时日成为妻女信赖的那个人。”

话落,已有学生热烈的鼓起掌来,萧潇心口却疼了,不似先前激烈,却像丝线一样,她的疼痛就那么淹没在学生的激动声里,她扶着桌子,拍了拍讲台上的话筒,示意学生安静,这才对这堂课做出总结,她说:“你们想谈一场高品质的精神恋爱吗?那么从此刻起开始学习,为将来奋斗。男生和女神在一起不是幻想,女生和男神在一起也不再是奢望,只有你们真的强大了,你们的人生,你们的未来,包括你们的婚姻,才真的是自主选择,而不是被选择。”

苏越忽然明白了,这堂课看似是在讲爱情,真正的用意却是让大一新生好好学习,但她不明着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能看得出来,比起直言劝导,学生更能接受萧潇此番规劝。

课到尾声,后座女生终于不打瞌睡的听了一节课,却在回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苏越,顿时兴奋大喊道:“老师,你男朋友来看你了。”

她这么一喊,学生再次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朝后门望去,女生雀跃,男生吹口哨,苏越笑笑,离开后门去外面等萧潇。

讲台上,萧潇背靠着讲台,情绪不明。唐伊诺坐在台下看着她,一堂课下来,众人均鼓掌,唯她坐着不动,她这个姐姐还跟以前一样,唯有萧暮雨才能牵引出她的所有喜悲。

唐伊诺轻声呢喃“苏越”两个字,那张和萧暮雨一模一样的脸注定是萧潇此生难过的那道劫。

阳光很温暖,林荫大道树叶葱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越和萧潇并肩走着,周围人来人往,看到两人均是露齿一笑。

那笑,不深究了。

有风,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光影落在两人身上,投落出两道阴影。

她低头走路,不看他,只道:“那天晚上,我很抱歉,建筑系处分你了吗?”

“没有。”苏越语气平淡,侧眸看她,见她眉眼沉静,走路的时候似是满腹心事,他多看了两眼,方才开口道:“听院长说,你把事情承担了下来。”

发现了,她私底下不太爱说话。

“原就是我的错。”萧潇声音低了几分,对的,他不是暮雨,他只是和暮雨长得像,暮雨声音温和,他声音偏沉冽。

地面上影子依偎,她的身体竟是忽冷忽热,血液仿佛逆着流。

她不能见这个人,不能见。

“抱歉,我还有事,我——”她急欲找借口离开,却被他握住了手腕,他也急:“等等——”

他忽然握着她的手,萧潇似是受惊了一般,惊惶挣开,苏越愣了一下,道了声“抱歉”,然后悄悄递给她一个信封,她低头去看,却被他按住了手。

“回去再看。”

傅寒声说:对你,只剩微笑【6000】

南方十月气候温润,C大学生每天穿着T恤依旧热汗淋漓,这个秋天,迫在眉睫,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它的心里去。

暮雨离世两个多月,很多时候萧潇看沿途情侣,总觉得有些人长得很像他。

C大校园,有玲珑女子行走在高大的男友身边,伸手就能触摸,似是正被男友温柔呵护揠。

这一幕在C大太常见了,几乎每个情侣都会这么做,但就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小细节却在一瞬间迸发出很多往日回忆。

一个人,如果只能沉溺在回忆里度日,是不是很可悲?

——暮雨,我现在一想到你就会很难过,鼻头发酸,有液体在眼眶里猖狂跳舞。

她冷静,她理智,她铁石心肠,她不苟言笑,但她知道,他也知道,她在他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每次看到他,她的心里都会绽放出一朵花。

想到他,她会笑;再往深处想,她会哭。

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别人看她:“这人怎么像疯子?花”

哭哭笑笑,怎不是疯子?

——你走后,我曾多次幻想过,只要你还活着,就算你我此生不见,我也是欢喜的;就算你结婚有了儿女,我也会为你感到欢喜,如果你愿意,我会对你的儿女说:“孩子,我是你们的姑姑。”但前提是:你还活着。

那天看《憨豆先生》,憨豆爱车停在路上,被坦克碾烂了,她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但憨豆就是这样,前一秒他为爱车的命运而感到悲伤,但后一秒却淡定的把车锁拆下来,似是忘了所有的忧愁,笑着去奔赴隔日天明。

萧潇开始明白,她用全部的力气来爱他,却不足以支撑他和她度完余生。

——2007年10月9日下午,一个叫苏越的男孩子,他的出现,他的呼吸,他的微笑,他的触摸,竟在刹那间封住了我所有的语言。暮雨,你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像你。看到他,我的心口会疼,总会想起你生前眉眼,多么残忍。

走出一段距离,萧潇回头望苏越,没想到他还在原地站着,离得那么远,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她却能清晰的勾勒出他的面容。

是不是眼神清晰,隐有温柔色?

她笑了,眼睛却湿了,她走得比之前更稳了,她又混淆了两人的眉眼,本不该,本不该…

他在她身后,却早已不是“他”。

——我被他迷了眼睛,你莫怪。

晚上回到宿舍,舍友询问萧潇讲课是否顺利,萧潇简单说了一下课堂气氛,引来三人争相吐槽,张婧挽着袖子道:“一群小屁孩,还真是欠收拾。”

黄宛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只怕还没收拾他们,就先被那群小屁孩给收拾了。”

被黄宛之如此瞧不起,张婧哪能口头认输,两人拌嘴的时候,谢雯开口问萧潇:“苏越有没有去找你?”

“听说他是一位美国华裔,从小就生活在美国,今年夏天因为国内外有合作项目,他这才来到了C大。”听谢雯提起苏越,张婧也不跟黄宛之拌嘴了,坐在床上看萧潇,好奇道:“潇潇,你们在此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萧潇低头摆弄着手机,她在发短信。

“那你那天怎么…”说这话的人是谢雯,她们终究还是问了,但因摸不准萧潇那天的状况,所以只问了前半句,后半句大概是问她为什么会情绪崩溃吧?

“礼堂那次,是我和他初见。”萧潇沉默了一下,声音隐晦得听不出情绪:“他…长得很像我一位亲人。”

张婧等人面面相觑,都是聪明人,不管苏越有多像萧潇的亲人,她们都不该再继续问下去,她那晚那么失常,应是伤痛过往,还是少提为好。

几人另寻了一个话题,便把有关苏越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从9月1日开学至今,似是一种习惯,萧潇每天晚上都要给傅寒声发条平安短信,其实她入学C大,对唐家人不构成任何威胁,想必也不会有人与她为难,但发短信是她之前答应傅寒声的,只能每天坚持下去。

10月7日晚,傅寒声给她打电话,她不接,自此他没有再给她打过一通电话,更不曾回复短信,今夜也是如此。

英文短信发出去了,对方没有回音。

兴许在忙,兴许…

萧潇摇摇头,天马行空的乱猜测,不像她。

自从7日深夜见到苏越,萧潇连续三天晚上,开始陷进断断续续的失眠之中。

苏越给她的信封里装着一张照片,背景竟是凤凰喷泉广场,她想起那一天恍惚看到暮雨,原来不是幻觉,尽管她看到的那人不是暮雨,而是苏越。

照片后除了“苏越”两个字,另外还有一组数字,是苏越的手机号。

她把那张照片放在了枕头边,反复的看,反复的做比较,心越来越平静。

暮雨的字和她的字几乎是一样的,写名字偏龙飞凤舞,但苏越…他写出来的字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寂静的夜,萧潇聆听舍友们浅淡的呼吸声,她在夜深人静的C大,想起暮雨,仿佛有细小的沙子在她流血的心口滚来滚去。

凌晨,万物俱籁,C市星星铺满天幕,闪烁着最神秘的光芒,萧潇起床去了阳台,仰脸望着夜空:不设防间,她被繁星晃花了眼,她忘记了苏越带来的冲击,忘记了暮雨带给她的悲伤,只记得星星异常明亮,它们安睡在夜空里,睡颜恬静,淬成了世人眼中的风景。

不安的,只是蠢蠢欲动的内心。

当初在澳洲,萧潇回国之前,傅寒声告诉她:“最迟一星期,我就回去。”

公事耽搁,傅寒声的行程一拖再拖,等萧潇从温月华那里获知消息他回国,已是十月下旬了。

对的,是温月华告诉她的,而她对于他的行程安排全然不知。

这趟澳洲行,傅寒声在那里逗留了二十多天。

10月20日,周六。

傅宅客厅,温月华让周曼文端了一盘糕点放在萧潇面前,催她尝尝。

糕点太甜,萧潇吃了一块应景,便再也没有吃第二块的打算。

浅浅聊天时,温月华笑着说:“履善昨晚打电话,说他近期会回来,这事他跟你说了吗?”

“说了。”

萧潇撒谎了,说不出心里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在山水居工作的人,一个个嘴巴很紧,就拿曾瑜来说吧。萧潇如果不问傅寒声的行踪,她绝对不会主动吐露他的去向。

温月华又怎知,从10月7日到10月20日,傅寒声便不曾再联系过萧潇。

在这十几天时间里,萧潇和黎世荣私下见了一面,黎世荣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萧潇,里面装着苏越从小到大获取的荣誉和相关朋友圈。

宁波赫然在列,萧潇无意识皱眉,这才想起宁波曾多次请傅寒声见一见他的好朋友Sawyer,傅寒声可曾见过苏越?

那个人对她调查至深,又怎会不知暮雨和苏越的相似度?

萧潇抿唇不语,过了好半晌,才对黎世荣说:“再查。”

容貌相似倒也算了,怎会连年龄也一样?巧合太多,萧潇难免疑心重重。

在这十几天时间里,邢涛带萧潇去见罗立军,之前萧潇违反校规,若不是罗立军说情,萧潇会受到什么处分还真是难说,所以萧潇前来感谢罗立军也是应该的。

邢涛身为导师,也实在是不容易,谁让萧潇寡言呢?所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字字珠玑,非一般的好口才,萧潇觉得自己没有插话的必要了,任他拍罗立军的马屁,只站在一旁不作声。

罗立军也不吱声,他端着他的大茶缸,然后皱了眉,邢涛已有眼力劲的提着茶瓶,往那只大茶缸里续了热水,再然后笑眯眯的送到罗立军面前:“烫,您慢点喝。”

这邢涛若是生活在大清朝,怕是会与和珅成为莫逆之交。

罗立军端着茶缸,吹了吹在杯口上方漂浮的热气,然后喝了一小口茶,他看着萧潇,第一次正眼打量他的院校学生。

女孩清淡,有一张很素净的面孔,用清水出芙蓉来形容也不为过,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眉宇间的神态和靖轩确实有些相似。

她是靖轩的孩子啊!

罗立军心里叹息一声,竟生出无限怅然和遗憾,对邢涛和萧潇摆手道:“回去吧,以后做事多三思,为人师表,不能让学生笑话。”

在这十几天时间里,有关于傅寒声给萧潇邮寄回国的明信片堆积在信箱里,那日佣人清理信箱,看到十几张明信片,署名给萧潇,佣人汗都出来了。

那信箱,山水居上下几乎就没人用过,每次傅先生看报,都是专人取报纸放在餐桌上,所以那信箱在山水居等同于摆设,谁曾想…傅先生那人怎这般心血来潮?

10月23日,周二。

曾瑜给萧潇打电话,先致歉,后又开口说:“太太,先生之前给您邮寄了一些明信片回来,我让高彦给您送到学校去,您看成吗?”

整整13张明信片,有几张是同一天写的,有些日期间隔大,从澳洲到C市最快也要几天才能抵达,有些可能还在路上,尚未送到山水居。

在萧潇的眼里,傅寒声既神秘又复杂,性格沉冷令人捉摸不透,但有一点她敢肯定,他是一位对生活颇有情趣的人。

当今社会,邮寄明信片的人,多是拥有几分怀旧和浪漫情怀。一条冷冰冰的短信,一封隔着屏幕的E-mail,又怎么能跟亲手书写的明信片相抗争?

邮寄明信片很俗吗?

那么,爱情俗不俗?烛光晚餐俗不俗?一束玫瑰俗不俗?一句“我爱你”俗不俗?照这么一直说下去,

追朔到柴米油盐,想必也是俗不可耐的。

可这是尘世,又有几人能够避免世俗?

周二这天,萧潇和高彦约在了学校外的咖啡馆里,临窗位置,坐在那里可以晒到温暖的阳光,窗外是人来人往的学生和C市市民,还有穿梭不息的车辆。

那是一个午后时光,一杯茶在眼前飘浮着热气,同时还有最舒心的背景音乐,一张张来自澳洲的明信片翻越了山和水,终于在这天被高彦送到了萧潇面前。

明信片正面多是风景照,后面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傅寒声的字。

她没想到,他竟写得一手好字。

10月8日,晴。

往来墨尔本多次,却不曾有时间外出行走过,夜间本有应酬,推给周毅去办,单独外出,陌生的人,陌生的街,不过无妨,每一步都像是探险。

潇潇,如果有一天我迷失墨尔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来带我回家可好?

10月9日,晴转多云。

晨起洗漱,忽然对掌心里的生命线感慨万千。

老太太曾说:“如果有一天你开始计较生命,说明你已有苍老迹象。”

和潇潇结婚后,我有时候会计较自己是否会早生白发,十岁年龄相差,你正值青春好年华,而我,我已满身沧桑,一个31岁的青年男人,除了教你怎样直击痛苦,能给你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10月10日,多云。

这些年,好像每天都在忙,陆陆续续去了很多国家,走了大半个地球,相交满天下?

不,我和你一样,几乎没什么朋友,最好的朋友是自己。

有人说我骂人不带脏字,有人说我伤人不见血,今天有位外商问我,如果我结婚了,也会对我妻子这样吗?

我如果说,我不会这样对你,你是否会觉得我是一个虚假的人?

你比我小,我要让着你。

如果吵架,我甘愿落败。对你,还能怎么样呢?只剩笑了。

10月12日,阴。

今天在外谈工作,中午在一家中餐厅吃饭,这里的菜色很可口,如果你在就好了,说不定你会喜欢。

你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你该多吃一些,太瘦了,最近吃胖了吗?

你总是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10月15日,中雨。

之前在悉尼,你用我电脑写论文,论文没删,我看了一下,注释和结构都很严谨规范,就是小标题不够精准,有一处语句写错了,你们导师没看出来吗?

该给你打通电话的,但打了之后呢?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世界静止了,就连国外的雨也该停了。如此一来,倒是我的罪过了。

潇潇,世界不该是静音模式。

我们这一辈子,每天都会患得患失,每天都在和自己较量,所以受了伤,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伤。

那伤,需要你自己去愈合,但我是你丈夫,该怎么做,才能帮你伪装成幸福色?

这天午后,萧潇看着他的一言一语,表情柔软,眼里却有着清澈的水光。

她无法揣测她在他的眼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她看着这些文字,她心里一直在揣测着他的模样:他必定是抽着烟,写字的时候,微微眯眼,但眼神却是极为专注认真,一张明信片可能是一气呵成写完,或许中途来了电话,他接完再过来写,或是提笔欲写的时候,烟瘾犯了,抽完一支烟才开始动笔…

他吸烟的时候,烟灰应该是砸落在了字迹上,他把烟灰拂掉,有一行字迹看起来有些模糊。

萧潇举高,她对着虚空看了很久,姣好的面容上宛如微微泛凉的初秋,她看着看着,手中的明信片终于从她手中缓缓滑落了。

10月23日,温暖的风里夹杂着太多的隐晦,空气里漂浮着太多的落寞和惶然。

萧潇闭上眼睛,额头贴着玻璃窗,伸手平贴,试图触摸午后的暖。

傅寒声说:“潇潇不喜阿妫,但阿妫却对我说:她把潇潇当妹妹。”

再见傅寒声是周五,那天是10月26日。

周五一大早,邢涛就找人一起帮萧潇打扫礼堂,甚至扯上了横幅,传奇投资者傅寒声将与C大金融院校研究生浅谈金融投资。

初闻消息,萧潇还有些晃神,她竟不知他已经回国了。

萧潇布置完礼堂,还有一堂课要上,阶梯教室平日里都是人满为患,但那天学生只有三分之二不到,剩下三分之一的学生冒着旷课扣分的危险,全都混进了金融演讲礼堂。

一堂课上完,萧潇又匆匆赶往礼堂,谁让罗立军之前放出话,有关于傅寒声做出的演讲和答学生问,研究生学生事后必须整理

出来,名字都拟定好了,叫:论傅寒声金融投资观。

等萧潇抵达礼堂的时候,讲坛交流会早已开始,礼堂里面更是人满为患,过道里都是人,傅寒声的声音向来有辨识度,透过麦克风传过来,低沉悦耳,是十分好听的。

萧潇在寸步难行的人群里只觉得后背直冒虚汗,脑子更是嗡嗡直响,只知道傅寒声在讲话,但具体讲了什么,实在是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听,等她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班级里,除了后背是汗,就连额头也开始出汗了。

谢雯为萧潇占得位,顶着一众女生的大白眼,实在是不容易,见萧潇来了,她拿起搁放在座位上的书本,连忙示意萧潇坐下。

C大金融院系,向来是男生多过女生,但今日却恰恰相反,放眼望去,女生竟占了大半。

萧潇抬眸看了一眼台上的傅寒声,澳洲饮食好,他还跟之前一样,讲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靠在讲台前,穿着白衬衫,袖子习惯挽起,领口解了两颗纽扣,穿黑色长裤,深棕色手工皮鞋。对的,这是傅寒声的一贯穿着,虽简单,但重面料,重品质,别人能穿出洋气来,他能穿出贵气和性感来。

萧潇意识到,一个男人长得太好看,难免会成为他人的焦点,就算他此刻讲得不是金融投资,而是大白菜价格,想必也会让一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无论男女,容貌是必杀技。

这是萧潇从澳洲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傅寒声,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她知道有些东西变了,比如说,她此刻本该聆听他的讲话,但她却不期然想到了他给她写的那些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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