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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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月华都发话了,萧潇也不便继续赖着不走,于是上楼,回到卧室,傅寒声大概刚洗完澡,穿着黑色浴袍,正坐在床上擦头发,萧潇沉默着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尚未消散,蒸得萧潇脸庞淡淡的红。

萧潇洗澡出来,傅寒声还未入睡,正靠着床头看文件,那文件散了一床,他看了萧潇一眼,大概知道她不情愿跟他说话,所以就没有自讨没趣,移开眸子,继续忙他的公事。

他不理她最好。萧潇回到床上躺好,既然是冷战,入睡就万事OK了,但那人翻文件声音扰耳,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翻身了。

“睡不着?”傅寒声开腔,声音淡淡的。

萧潇背对着他,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傅寒声似是把文件整理好放在一旁,然后掀被下床,再停片刻,那人重新回到床上,不过没有躺下,而是靠坐在床头,伴随着纸页翻动声,萧潇终于知道他在干什么了,这人…

不是睡不着吗?傅先生干脆找了一本厚厚的英文童话小说,颇有耐心的念给萧潇听,傅寒声能说一口流利的牛津英语,模仿老人小孩说话时,语调转换,学的惟妙惟肖,白瞎了他那么好的上佳口语,到了萧潇这里,她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去,反倒是被他多样化的口语给逗笑了,但她没笑出声,提起被子蒙着头,拒绝再听,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还需要睡前故事?

终于,那人声音停了,稍等几秒,伴随关灯声,那人已在她身旁躺下,漆黑的被窝里,那人气息越来越近,然后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无奈的笑:“坏东西。”

萧潇脸往枕头里面埋,是为了避开他,也是不屑。

——你才是坏东西。

C市:喜悲无常,冷暖自知

C市,庞大的南方大都市,若是白日高空俯览,华宇大厦高耸林立,纵横交错的高架桥上车流不息,主干金融街道上人潮不断,当然这是白日,若是到了夜间,这座城是繁华夜色城,在暗夜包裹下,藏匿着诸多难以控制的恩怨纠葛和欢喜无常,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安睡,有人失眠,也许只有夜晚方能折射出浮华背后的迷茫和苍凉。

周六晚上,傅寒声“指控”萧潇是坏东西,萧潇原本想回驳一句“你才是坏东西”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双眼阖合,呼吸均匀,缓缓睡着了岑。

这一晚,唐家几位女眷聚在一起看电视,上面正在插播一条广告,广告女主角是江安琪,长发飘飘,脸庞精致,她和C市电台另外三名主播合拍了一个公益广告,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道不尽的优雅。

江安琪这样的名主播,素来被唐家大部分女眷瞧不起,有女眷看着屏幕里的江安琪,嗤笑道:“如果不是跟某人睡过,就凭她也配有这么大的知名度?”

闻言,有女眷轻轻的笑,明知故问道:“那个某人是谁啊?”

“就那谁谁谁。”

有女眷没好气道:“直说傅寒声好了,还那谁谁谁,C市谁不知道江安琪是傅寒声的人,自家人在一起说话,用得着忌讳闭口吗?”

“八卦传闻不可信,再说当事人也没召开记者会公开承认过,有些事不能乱说。”唐伊诺收拾书籍起身,女人堆还真是是非窝,远不如房间看书清净。

唐家某位女眷笑了一下,显然是不认同唐伊诺的话,撇撇嘴道:“这种事情怎么公开承认?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横竖傅寒声也只是玩玩而已,做不得真。”

唐伊诺不接话,也没必要接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唐家人看似是名门大户,但人员纷杂,怎能苛求人人谈吐气质雅淡欢?

强求了。

还未走出媒体室,唐伊诺便在室外看到一人,微微皱眉:“妈——”母亲在外面站着,怎么不进去?

唐瑛唇轻抿着,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了。傅寒声以前有多少女人,她不管,但阿妫现如今是他的妻子,他就不能再跟外面的女人胡来,唐家女儿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唯独在“感情忠贞”问题上不能含糊迁就。

这一晚,徐誉和唐婉有应酬脱不开身,觥筹交错间一片欢声笑语,酒过三巡,徐誉外出接电话,等他再回来,就在走廊里看到一位衣着讲究的男子跟唐婉纠缠不清。

那男子,徐誉略有印象,似是之前还跟唐婉一起上过八卦周刊,被狗仔拍到两人夜会酒店…

唐婉是去洗手间的时候被小开缠上的,对方满身酒气,欢喜的拉着唐婉,流里流气道:“唐总,要不我再订个房间,把上次我们未做完的事情给做完了?”

唐婉挣脱不开,于是嘴角扬起一抹娇艳的笑,但眼神却是冷的,“垃圾一样的东西,也配跟我说这种话?”

上次,唐婉跟此小开仅限亲吻,当时小开已经开好了房间,但唐婉离开了,午夜时分,她坐在车里,眼神迷茫,细数此生感情历程,却惊觉竟是一盘散沙。

此刻,唐婉的话无疑惹恼了对方,“我是垃圾,你又是什么?贱女人一个。”对方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落在唐婉的脸上,唐婉当时还在想:打吧,打吧,这一巴掌下来,等你酒醒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一巴掌没有落在唐婉的脸上,被徐誉拦住了,他禁锢住小开高高扬起的手腕,半笑不笑。

唐婉忘了徐誉是怎么让人撵走那小开的,只记得徐誉说了这么一句话:“打狗也要看主人。”

徐誉进包间去了,里面满堂喝彩,正是酒兴正浓时,不时有开怀大笑声传出来,唐婉站在外面,想起这句话,竟是身心恶寒。

她和徐誉是夫妻,也是最貌合神离的夫妻,唐婉自嘲一笑:一场利益往来,她搭进去的,岂是只有自己的婚姻?

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这一晚,纪薇薇接了一个婚姻纠纷案,夫妻双方在对财产分割进行谈判的时候,双方因意见不合,女方更因十几年蹉跎青春悲从中来,情绪有些失控了,挥舞着双手就去抓丈夫拼命,纪薇薇和另外一个律师连忙起身去拦,纠缠中,纪薇薇手背被抓伤了,三道比较清晰的长血痕,钻心的疼。

这晚,纪薇薇开车离开,她把车开得很慢,沿途有一对情侣从车身旁走过,她转脸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同样是恋人或夫妻,有人是仇恨色,有人是幸福色,能活着已是不易,为什么不肯好好惜福呢?

那对从纪薇薇车身旁经过的情侣,其实不是别人,女方是萧潇的舍友,名字叫谢雯,她身旁的男人则是她相恋多年的男朋友李清。

所以说,C市很大,大到离开的人无法再相遇,但同时它也很小,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身旁经过的那个人正是熟识人的身边人。

趁着谢雯过

tang双休日,李清特意从天津赶了过来,陪女友呆个两天便又要再回去。李清搂着谢雯经过纪薇薇的车,又走了五分钟左右的路,然后两人进了某家快捷酒店。

酒店里,谢雯洗完澡出来,李清拦腰把她抱起,直接扔在了床上,然后在谢雯的笑声里扑了上去。

12月第一日深夜,C市月光如水,华灯闪烁,浮华的夜包裹着伤痛和笑语,傅宅是市郊遗落的桃花源,老宅沧桑温善,庭院只闻风声,就连卧室,也仅剩静默安然。

床头灯光线柔和,傅寒声侧躺在她身边,单手撑着额,凝视着萧潇熟睡的颜:做梦了吗?如果做梦,梦里是否有一个我?

萧潇在做梦,但梦里没有傅寒声,没有萧暮雨,也没有所有熟知的人和事,只有她自己,她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行走,内心一片安然,因为空白,所以欢喜。

很多人面对伤痛,下意识就会逃避,不想不念,看似无情…可是,真的有那么没心没肺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隔天早晨,萧潇跑步的时候,傅寒声还没起床,等萧潇再回来,那人已经起床了,惯常穿着黑色睡衣,外披黑色晨褛,腰带也不系,坐在隔间书房里,深幽的眸漫不经心的看着屏幕,萧潇站在门口见他抿了一下薄唇,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傅寒声烟瘾犯了,捞起烟盒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伴随一道细微的打火机点火声响,有火光在他的唇边跳跃,烟点燃了,他眯眼回复邮件,待回复成功,这才吸了两口烟,眸子微抬,望向了书房门口,那里无人。

刚才好像听到卧室房门处有动静,萧潇跑步回来了吗?

萧潇洗完澡,吹干头发这才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时,镜子里出现一张英俊的脸,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光时常会让萧潇想到“恶魔”两个字,深不可测。

视线在镜中相遇,萧潇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傅寒声反倒是笑了,柔化了眉眼漠然,他凑近萧潇,与她鬓角想贴,慢声道:“你这么恼,我该怎么哄你?”

其实萧潇哪里还生他的气?

昨晚傅寒声给她念童话故事,当时逗笑了她,她那么一笑,哪还能再生他的气?他这人在哄人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仅是说些让人气笑不得的话,总能让萧潇满腔怒火如沙散落。

这人花招太多了。

傅寒声可不觉得他的花招很高明,若是高明,眼前这位主儿怎么还没气消?他以前极其厌烦女人使性子,但妻子就另当别论了,她的怒火是来自于他,全都是他,任何人也插不进去,多好。

卧室,傅寒声站在梳妆台前,把坐在椅子上的萧潇揽在怀里,萧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清甜的沐浴露味,那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拍她的背,语气温和,仿佛长辈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子:“中午我给潇潇带只毛绒玩具回来,不恼了,嗯。”

最后那个“嗯”字,颇为耐心,是真把她当孩子来哄了。

事实证明,傅寒声中午不到就赶了回来,只因傅宅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跟萧潇有关。

他问:傅先生喜欢女儿?

周日,商界熟人办孩童周岁宴,傅寒声是被邀请方,双方均有合作往来,这种场合难以推托。

此番,周毅、华臻随行,每人递了一个大红包扔在了箩筐里,傅寒声和主人寒暄不过十几分钟,便起身要走,主人姓袁,姑且称之为袁总吧!袁总热情挽留:“傅董,既然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儿子马上就要举行抓周仪式了,您一定要赏脸多待上一会儿。”

袁总抱着儿子举行抓周仪式,围观众人莫不起哄诱导,傅寒声双手背后,站在旁边扫了一眼抓周物品:书、笔、尺、信用卡、人民币、印章、画、布料、乐器、地球仪、积木、计算器…岑…

种类倒是挺多,袁总抱着爱子,有心诱哄孩子拿信用卡,口头语竟是:“儿子,拿信用卡和人民币,以后要像你傅叔叔一样做个金融家。”

这话也算是某一程度恭维了傅寒声,周围人都在笑,傅寒声勾了唇,也算是笑了。像他有什么好?商人多是精于算计,活得累,不好。

值得一说的是,桌面上摆放了那么多的抓周物品,但袁总儿子却唯独抓住了一串念珠,围观众人哈哈大笑,袁总哭笑不得,看着儿子道:“你小子,这么多东西你不抓,怎么就独独抓了一串念珠,你这是闹哪样?难道长大后还打算潜心修行?”

按理说抓周这事做不得准,但亲者毕竟有些较真忌讳,于是先前念珠不算,袁总逗爱子另外再抓一次,这次袁总眉开眼笑了,满堂喝彩声里,傅寒声看去,只见周岁孩童左手抓着人民币,右手紧紧攥着一只小鞋子,小家伙在袁总怀里小身子一窜一窜的,咧着嘴大笑,笑得直流口水。

人民币也代表着商人,富翁,至于鞋子,通常代表着旅行家和探险家,若是日后灵验,这孩子倒也活得潇洒自在,赚钱的同时,生活照样多姿多彩,也难怪袁总会那么高兴了。

离开的时候,周毅笑着询问老板,若是将来博达皇太子出生了,老板希望孩子抓什么欢?

傅寒声当时已上车,懒懒的瞥了一眼周毅,语调混在烟雾里,漫不经心道:“不能是女儿?”

周毅笑:“傅董喜欢女儿?”

华臻也在看傅寒声,他慢悠悠的吐着烟,没有接话的意愿。

儿子,女儿都一样,只要是萧潇生的,怎么样都是好的,至于抓周?随便,就算抓的是一串念珠,也是好兆头,修身养性、吃斋念佛也很好。

他这么想着,又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和隐忍。先不说他和萧潇存不存在正常的夫妻生活,就算存在,她怕是也不愿生。

这事慢慢来,走一步算一步,时间长了,想法总会改变的,眼下还有烦心事,他娶回家的不也是一个孩子吗?那孩子正在傅宅闹别扭,需要他放下身段去哄。

周毅坐在前座问老板:“傅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商场,玩具店。”一大早不是跟家里小孩许诺过吗?中午回去要送她一只毛绒玩具,若是忘了,那孩子的脸估计该成墨汁色了。

玩具店?

闻言,周毅和华臻相视一眼,周毅好奇道:“傅董要买玩具?”

傅寒声“啧”了一声,周毅已有眼色的不吭声了,这点默契自觉周毅还是有的,老板这是嫌他废话太多了。

不问了。

傅宅,上午。

造景庭院,这里有一处人工池塘,彩色锦鲤嬉游其中,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就连锦鲤也是欢喜不已。

这样的好天气,这样的池塘景观,萧潇若是坐在一旁看书,偶尔给锦鲤喂一些鱼食,倒也相安自在,但这日温月华和周曼文都在忙着葡萄酒酝酿,萧潇不宜袖手无视,于是温月华和周曼文去地下酒窖的时候,萧潇也跟了过去。

傅家酒窖很深,据说台阶最下层整齐排行着很多葡萄酒,平时有计算机监控发酵桶里的酒温,温月华是酿酒师,自是对红酒颇为痴迷和讲究,下台阶的时候,一边提醒萧潇慢些走,一边在前面缓缓讲解,温月华说:“酒是有生命的。”

萧潇听得心不在焉,这里的光线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暗,在最上面还好,对于温月华她们来说还可视物,但对萧潇来说,她甚至看不清温月华的身影。

越往下,光线越暗。

萧潇扶着墙,走得很慢,为了克服心理障碍,她跟温月华说话,顺着话音问温月华:“酒怎么会有生命呢?”

温月华轻轻笑了,声音在酒窖里温柔回荡,温月华说:“等下完台阶,我带你看一看葡萄酒发酵过程,发酵中的葡萄酒,会有小水珠在酒面上‘滋…滋…’的跳跃着,你想啊,葡萄酒能发出声音,不是有生命是什么?”

那是一条漆黑的通道,对于萧潇来说,温月华的声音在某一程度上无疑缓解了黑暗来袭时,对她造成的无措和迷茫。

那么黑,暗得吓人,萧潇什么也看不见,但耳力却被迫变得灵敏起来,她能听到温月华和周曼文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一片

tang漆黑中地下酒窖尽显空荡,萧潇暂时止了步,正在犹豫该不该往下继续走的时候,下面传来了温月华的声音:“潇潇,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下来啊!”

“来了。”

萧潇来不及多想,她扶墙迈步往下走,但那台阶是陡峭的,萧潇脚下踉跄,刹那间便滑坐在台阶上,那一摔可真是疼,但因为声音微弱,所以温月华也没有注意,萧潇空茫的看了一眼地下酒窖,扶着墙,又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一次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接近酒窖最下层,除了能够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之外,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想这大概就是葡萄酒的发酵声,温月华说酒有生命,果不其然。

温月华和周曼文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而萧潇似乎也快接近地下酒窖平地了,隐隐还能看到若有似无的光。只能说傅宅地下酒窖台阶,设计的太过迂回曲折,酒窖光线柔弱,温月华查看酒桶时,大概还未见萧潇下来,转眸望去,猛然间倒抽一口冷气。

“潇潇,小心脚下——”

台阶悬空好几层,直接从右边分设几层小台阶抵达地面,萧潇当时正站在悬空台阶最上层,温月华说话时,她已身体重心落在了踏出去的脚上,听了温月华的话,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知道她踩空了,惊呼一声,伴随着温月华的受惊声,身体已朝地面跌去…

傅寒声是被一通傅宅电话给叫回去的,接电话的时候,他正站在商场里选礼物,听了母亲的话,忽然转身就往外走,惊得周毅和华臻均是一愣,连忙双双跟上。

“傅先生——”出什么事了?

“备车。”傅寒声脸色难看,两个字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随即又焦躁道:“回傅宅,马上回去。”

傅寒声回到傅宅,正好和家庭医生打了个照面,他忽然止步,然后手一指,原本是有话问家庭医生,但话到嘴边自知虚弱无力,停了两秒稳了情绪才问:“检查过了?”

他原本想问萧潇有没有受伤,但问不出口。

“检查过了,除了轻微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医生道。

傅寒声称不上是松了一口气,眉头由紧皱转变成微皱,站在客厅里扯了扯领口,又双手插腰在楼梯口站了几秒,待呼吸如常了,这才迈步上楼。

卧室里,周曼文正在浴室放洗澡水,傅寒声进来时,温月华正催萧潇把衣服脱了,老太太毕竟心细,非要仔细检查一下萧潇身上有没有擦伤才肯作罢。

当时萧潇上半身仅着内~衣,卧室门被人忽然推开,她没想到傅寒声会这么快就回来,温月华也没想到,打电话这才二十分钟不到…

萧潇捡起衣服想穿上,谁知傅寒声已走到她的面前,先看的是她脸色,受了惊,脸色又能好到哪里去?

傅寒声皱了眉。

“什么地方擦伤了?”傅寒声问。

温月华在这里,这冷战又哪能再持续下去?

“只有手心擦破了一点皮,不碍事。”萧潇说着,准备把毛衣套在身上,被傅寒声拦下了,此时周曼文放好热水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傅寒声隐忍着坏情绪,看了周曼文一眼,又看着温月华道:“妈,你们先出去。”

周日午后,听一听他们的故事【4000】

周日,临近中午,傅寒声听闻妻子出事匆匆赶回傅宅,虽然医生和萧潇都说只是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但萧潇摔下来的地方,距离地面毕竟还有好几层台阶,地面又那么硬,别说是温月华亲眼目睹不放心了,就是傅寒声见妻子无恙,也难以宽下心来。

温月华和周曼文一前一后离开了,关上卧室门,温月华对周曼文叮嘱道:“准备一些薰衣草香包,晚一些潇潇离开,让她带着回学校,有助于夜间安眠,怕是吓住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周曼文安慰温月华。

温月华叹气,想起那一幕,心口直到现在还会砰砰乱跳。

“先让厨房熬一锅压惊汤,你再泡杯定惊茶,一会儿送到楼上去。”温月华一边说,一边下楼,这定惊茶泡好了,她也要喝一杯,太吓人了欢。

卧室里,傅寒声比萧潇高出许多,站在她面前时,身影几欲把她笼罩其中,以至于她看起来很小,更像是他的所有物。

萧潇拿着毛衣挡在胸前低头站着,露出白皙的颈,乌黑的发丝有些乱,但她没有抬手整理的打算,她知道傅寒声在看她,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她,那样的目光犹显暗沉,但落在她的身上却很轻,甚至带着罕见的温柔,这样的温柔在某一程度上也舒缓了萧潇先前的恐惧岑。

地下酒窖里,萧潇身体失重,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自己距离地面还有多高,因为未知,所以心弦紧绷。

萧潇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傅寒声察觉到了,他伸手过去帮她整理好,放轻声音问:“身上有没有擦伤?”

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她有些不自在,又开始摆弄起手中的毛衣,他手指下滑,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手心擦伤,皱眉道:“疼不疼?”

“不疼。”她终于抬眸看他,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有多沉,里面尽是汹涌的浪潮,仅是那么看着她,萧潇已有被覆灭的不安念头。

她说:“我先把毛衣穿上。”这样才能正常对话。

“先不急着穿。”让他再看看。

傅寒声所谓的看,起初真的是不含任何欲念,纯粹是担心她,但看着看着,心态猝然转变,来势汹汹,是怎么开始的呢?

就在萧潇抬眸看着他的瞬间,他左手搂着她不足一握的柔软腰肢,右手扳着她的脸,手臂拢紧,就在她与他贴近的刹那间,他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萧潇手中的毛衣砸落在地,唇齿交缠中他叫她的名字:“阿妫,阿妫…”他的声音是隐忍的,是暗哑的,藏匿着他蛰伏强压很久很久的欲念。

这个吻对于萧潇来说,有些突然,他吻的又是那么用力,灵活的舌攻入她的唇齿里强势的占领着他的领土。是的,他的领土。

他的亲吻吓坏了萧潇,带着狠劲,似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而这一吻是末日前的最后一吻,萧潇的舌被他卷的发疼,身上更是出了一层虚汗。

“傅——”

她只来得及说这么一个字,因为很快呼吸再次被他吞没,他温热的手指熨贴着她的身体,那是一把足以燃烧燎原的大火,萧潇呼吸不稳,就连心跳也开始不稳了。

“不可以。”

萧潇心乱如麻,他已经开始解她牛仔裤了。

“可以。”他拦腰抱起她,就那么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一边动手解衬衫扣子,一边趁势吻她。

萧潇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道珍馔美食,而他吻着她的眉眼、鼻子,锁骨,最后缱绻的吻着她的唇,萧潇胸衣散落,当傅寒声跨坐在床上脱掉上衣,露出他肩膀上的牙齿痕迹,伸手捞起她,两人身体相贴时,萧潇杂乱、抗拒、迟疑的心,忽然间静了下来。

她和他已是夫妻,他完全有权利跟她行夫妻之事,除了八月下旬,他趁人之危伤害过她,从九月份到12月,期间整整三个月,两人同睡一榻,他控制欲念不碰她,她知道他饿坏了,她眼睁睁的无视着,忽视着,自我逃避着,但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她知道避不开的。

他的欲念宛如春笋复苏,走势惊人,萧潇不执拗,不跟现实对抗了,她不是他的对手,不管是在床下,还是在床上。

这个叫傅寒声的男人,他折腾萧潇的时候尤为耐心十足,点燃自己的同时,也在点燃萧潇,他控制着所有的节奏,跟他这个人一样,沉稳之余偏又慢条斯理,亲吻绵长,生怕遗漏了什么,那是一双钢琴家的手,但凡所到之处驾驭极佳,悉数幻化成欢快躁动的音符。

他那么贪婪,贪婪到此刻说话都是一种亵渎,甚至不允许萧潇有喘息晃神的时候,似是错觉,萧潇好像听到卧室门口传来异动声,但很快就归于平寂…

这想法只有一瞬,很快就被萧潇遗忘了,对夫妻床事毫无经验的萧潇惧怕他的激烈,尤其还是大白天,正确的说是中午时间段,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眉眼间的狂热。

这份狂热,不仅点缀在傅寒声的眉

tang眼间,更表现在他强势的动作里,也许那份霸道里,还存在着那么一丝温柔和爱护,但对被傅寒声折腾不轻的萧潇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她闭着眼睛,默默承认着,她在颠簸的深海里,内心百转千回,各种滋味全都占了,更甚者悲喜倒塌:原来和一个人在一起做这种事情,身心是可以剥离的。

正是因为她有欢愉,所以她不耻自己。

正午时间的这场风花雪月,时间有点长,萧潇只知道当傅寒声终于宣告结束时,她和他的身上竟都是汗,那些汗浸湿了萧潇的手心,带来针刺一样的疼。

就这么亲密的被他搂在怀里平缓呼吸,萧潇连惶然和不自在都无心理会了,她被他榨得干干净净,就连呼吸也是虚弱的很。

浑身都是汗,就这么腻在一起,她自己都受不了了,他抚着她汗湿的发,亲吻着她闭合的眼睛,问她话时,嗓音哑沉,自是一派性感撩人。

“洗澡?”

是应该洗澡,傅寒声抱她坐起身的时候,她除了全身无力,腰更是疼的难受,比她之前跌倒还疼,别说是手脚发软了,她连动一动都觉得尤为吃力。

傅寒声探身捞起床尾摆放的黑色晨褛穿上,然后含笑看着潇潇:“来,我抱你。”

男女体力悬殊太大,萧潇不发表感慨了,傅寒声抱她走进浴室,他动手帮她洗澡的时候,萧潇脸别到一旁,只当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傅寒声自是喜欢看她这份局促和难堪,挤了沐浴露走过来,对萧潇呢喃耳语:“习惯成自然。”

这是逗趣话,萧潇听出来了,不回应,也不理他。

萧潇没想到,傅寒声也没想到,萧潇地下酒窖这么一摔,倒是给两人的婚姻寻觅到了突破口,更是在这样的一个午后成就出这样一份进展。

人生好像原本就是这样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来临的同时,又怎知不是打破僵局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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