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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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安琪,我在外面,你快把门打开。”

声音那么急,江安琪虽不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不敢耽搁,开门时,睡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打开门,经纪人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迎面就问:“报纸或是新闻,你看到了吗?”

“我在睡。”江安琪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发,皱眉道:“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经纪人急得在客厅里直绕圈,看情形她本人也是乱了,待反应过来,连忙推着江安琪回房间:“你快回房间换身衣服,顺便化个黛玉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安琪被经纪人推着回到卧室里,一大早被吵醒不说,现如今又是一头雾水,心情难免有些不悦,去洗手间洗脸刷牙时,还在追问经纪人究竟是怎么了。

“今天早晨,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全部都在报道傅寒声的新绯闻,我刚来的时候,好几家记者全都堵在了住宅小区门口,若不是被保安拦着,只怕早就进来了。”经纪人说着,从皮包里抽出一张报纸来,因江安琪正在刷牙,她直接拿着报纸,指给江安琪看,实在是标题太醒目了,江安琪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名字:傅寒声携神秘新欢出入医院,疑与江安琪恋情早已告吹。

“咳咳——”

江安琪被牙膏给呛住了,她咬着牙刷,蓦然抽走了经纪人手中的报纸,先浏览了一下图片,这才大致扫视起内容来,越看脸色越白,到最后竟是胸口起伏,手中报纸缓缓放下,江安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把报纸塞给经纪人,继续刷牙,只是刷牙动作较之方才却是缓慢了许多。

明显是受到了冲击,或是打击。

“安琪?”经纪人收起躁动情绪,担心的看着她。可别想不开啊!上次,江安琪因为傅寒声割腕自杀,每当经纪人想起这事就会觉得触目惊心,可别再发生此类悲剧,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江安琪刷着牙,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几天前见她,她还活蹦乱跳的,这才几天啊,竟开始设计入镜了,我倒是小看她了。”

这话是讽刺,但又怎能说没有嫉妒呢?

经纪人听出了话外音,屏气道:“你知道傅寒声有了新欢?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三。”

经纪人不高兴了,拔尖了嗓音,指责道:“傅寒声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你但凡提前说一声,我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惊慌失措。现在好了,实在是太被动了。”

江安琪喝水漱口,伴随着一阵“咕噜噜”漱口声音,吐出漱口水的同时,江安琪反问道:“被动什么?我和他原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如今他和新欢上报,关我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经纪人不怒反笑,提醒江安琪:“若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拿你和傅寒声的绯闻来炒作,你江安琪会大红大紫,你能有现如今的成就和地位吗?你去C大播音系看看去,那里有多少俊男美女苦巴巴的等着,他们苦巴巴的在等什么呢?他们全部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炮而红的机会,你江安琪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不是因为你比他们优秀,而是你比他们幸运,因为你认识了傅寒声。你竟然问我,傅寒声有了绯闻女友,

tang关你什么事?你现在的节目可是博达独家冠名播出的,博达是新节目的赞助商,如果傅寒声不念旧情,不再赞助节目的话,你…”

“我什么?别人不清楚,你是我经纪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和傅寒声之间哪有什么旧情,所以别再提旧情了,你这么讲出来,跟骂我有什么区别?”江安琪被经纪人说的心烦,火大的抽出架子上的毛巾,一边擦嘴,一边冷冷的说:“如果你是担心赞助经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傅寒声不是那种人,他既然出了这钱,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还有…”这一刻,身为女主播,江安琪无疑口齿伶俐,心里更是存了一股气,那股气也不知道是因为报纸内容,还是因为经纪人之前伤人的那番话,总之她恼了,她怒了,她将擦嘴毛巾用力扔到经纪人的身上,近乎咬牙切齿道:“这点小钱,傅寒声砸得起。”

这么一番话道出,江安琪畅快了,经纪人抿着嘴,满脸怒气的看着艺人,看她洗脸,看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洗,越看越火大,记者可在楼下等着,她就不急?

江安琪不急,她再急又有什么用?此刻的她已然成为了笑话,不管走到哪里,收获到的眼神不是怜悯,就是幸灾乐祸,所以她急什么?难道急着去丢脸不成?

洗完脸,江安琪离开洗手间,坐在梳妆台前补水,保湿…

经纪人和艺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纵使经纪人生气,也懂得适可而止,经纪人走过来,轻声叹道:“傅寒声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不知道?但别人不知道啊!那些记者之所以守在小区门口,并不见得全都误信你和傅寒声真的在一起过,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今天我们炒作一下媒体,明天媒体靠我们适时炒作一下,这叫互惠互利,你要想在这个圈子里面混,离开媒体支持难成活。”说着,经纪人拍着江安琪的肩,温声道:“安琪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眼下出了这事,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媒体不见吧?傅寒声有了新欢,这种局面是对我们有利的,等一会儿,我们出门…”

江安琪打断了经纪人的话,哼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只听她开口说道:“我好像告诉过你,那人让他女秘书私底下警告过我,不许我们再拿虚无缥缈的事继续炒作。所以等一会儿,你打算让我出去跟记者说什么?哭泣,还是控诉傅寒声另结新欢?”

经纪人抬眸瞟了江安琪一眼,低头把玩着桌上的化妆瓶不说话了。艺人有情绪,她身为经纪人又怎会没情绪?傅寒声那个人,她当然惹不起,也深知那人的手段,继续炒作江安琪和傅寒声的绯闻,她自是不敢,但…

“你先好好化个妆,我们出去的时候,什么也不说。不说,总没错吧!你只需化个黛玉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就行,我们只要能赢取大众同情票,这场公关危机,也算是圆满化解了。”

江安琪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里的经纪人扯了扯唇,尾音扬高:“黛玉妆?”

是讽刺。

经纪人听出是讽刺,却陪着笑脸道:“对对,黛玉妆。”

唐婉是在饭桌上看到新闻报道的,她拿报手势一直都很稳,但看到图片却是手一哆嗦,也没见她怎么捏那报纸,但报纸却在她手里“哗啦”作响。

傅寒声抱着一个女人出入医院?那个冷血无情的人,竟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唐婉扯了下唇,她想笑,嘴咧开了,却唯独没有笑声。

那笑,有些难看。

报纸内容是一样的,徐誉也看到了,早餐桌是西式长桌,他和唐婉分距长桌两头,那么远的距离,看似是夫妻生活讲究情调,实则透着陌生和疏离。

从徐誉的角度望过去,唐婉面色苍白不说,整个人更是有些魂不守舍,这样一个她,又怎是那个气焰霸道的女子?

唐婉放下报纸后,又低头吃了几口饭,再站起来的时候,有些突然,也有些急:“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起身,离开,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徐誉不确定,那是不是眼泪。

傅寒声…

徐誉默念“傅寒声”的名字,又凝眸看了一眼报纸上的图片,那个被傅寒声呵护在怀里的女子,究竟是幸,还是不幸?那个男人向来强势,眼神里充满了掠夺和压迫,但他抱着女子时,会给人一种错觉感,仿佛那个女人正在被他温柔相待。

温柔相待?

徐誉放下报纸,解决盘中早餐时,面无表情的笑了,傅寒声跟谁在一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瑛近几年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大早就出门了,谭梦坐在副驾驶座上,已适时拿了报纸给她,从唐门到唐氏,这一路正好可以让她阅览完所有的报纸内容。

她对情感绯闻向来是不感兴趣,但今天不一样。

主角是傅寒声,她多看了一眼,看到绯闻女友时,她已皱了眉,等她认真去看那名神秘女子时,唐瑛的眉皱得就更深了。

p>是阿妫。

“唐董,您怎么了?”谭梦诧异唐瑛的表情,她知道唐瑛在看什么,傅寒声的绯闻,不足以让唐瑛情绪生变吧?

难怪谭梦好奇了,她若知道那女子是谁,想必也会出现类似表情吧?

毕竟是报纸,即便是网页,傅寒声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子在众人视野里也是模糊不清的存在,只能依稀看到她的身体轮廓,谭梦纵使跟萧潇很熟,单凭一个模糊的身影,又怎能一眼就认出那女子就是萧潇呢?

但唐瑛能。

那是她女儿,她又怎会认不出阿妫呢?

山水居,萧潇正抱着电脑查看期货现况,放在桌上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她看了一眼短信内容,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电脑里,期货曲线图增长趋势不定;短信屏上清晰的闪现出几个字迹来:阿妫,脚怎么了?我能和你说说话吗?

短信是唐瑛发来的。

屏幕黑了,萧潇瞥了一眼手机,心里竟是隐隐难过。

浮想联翩,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什么?

1987年,黎世荣的妻子要和黎世荣离婚,黎世荣心里憋得慌,叫上几位朋友一起去夜市摊吃羊肉串,喝冰啤酒。酒醉之余,黎世荣蹲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那天他说:“爱情经不起琐碎日常消磨,伴随着争吵和三年之痒,七年之痒,十年麻木,别说是拥抱和亲吻了,就连做~爱也会丧失激情,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爱她,拿她当亲人一样爱。”

这时,朋友蹲在一旁醉眼朦胧,酒气熏天的点燃了一支烟,嘿嘿笑着丢了一句话过来:“早就该离了,你媳妇就是一贱~货,私底下早就跟人好上了,这事大伙都知道,就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黎世荣身上过血的凉,他慢慢抬头,然后死死的盯着酒友看,脸色鬼一样的白。

当晚,黎世荣仿佛疯了一样,他拽着酒友的衣领,狼一样的瞪着他,大声的吼:“那小王八羔子是谁,是谁…恍”

酒友见他这样,瞬间清醒了大半,浑身直打哆嗦。

三更半夜,黎妻正在男子家睡得正熟,客厅门“砰”的一声响了,两人猝然惊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卧室门就被人一脚给狠狠的踹开了刀。

那晚的月光可真皎洁啊!心思皎洁的那个人还有黎世荣,他的脸庞阴测测的,手里攥着一条铝合金棍子,他全身紧绷着站在门口,如狼的眼神,像是准备大开杀戒的战神。

几个月后,黎世荣因为伤人致残被人起诉入狱,坐牢数年。

他在牢里说:“在一起生活年数久了,爱情会让人变得越来越熟悉,再然后变得越来越陌生,等跨过了陌生那道坎儿,婚姻转变成亲情,也就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

就那样。

2007年,黎世荣稳重沧桑,他的妻子早就在十几年前罹患乳腺癌去世了,他没去送她,何必那般虚假,他虽不再恨她,却也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她,所以不送。

有人问黎世荣:“这世上,除了你儿子,你还对谁最亲。”

他没回话。

唐妫。

唐妫八岁那年,黎世荣伤人前科被人曝光,唐奎仁要炒了黎世荣,八岁小女孩站出来说:“外公,在我心里,黎世荣是一个好人。”

他听了,心里竟是莫名的难受,他被小女孩一句话给治愈了。

2007年12月10日,人人都在谈C市首富新欢,黎世荣站在唐氏地下停车场,老实本分的清洗着汽车,后来收拾后座,看到唐瑛随手扔在后座的报纸,他拾起来看了几眼,目光从“新欢”身上掠过,折叠放好。

他没认出“新欢”是谁。

顺手打开车载电视,主角正是市民热议的傅寒声,因为绯闻事件,记者围堵博达总部,今日博达厦门分公司高层前来博达总部,傅寒声身后站着一群博达总部高层,一个个均是西装革履,仅看阵势,便也慑人三分。

厦门分部负责人在华臻的引领下快步上前,朝傅寒声伸手的同时,傅寒声左手按着西服,右手回握,眸色暗沉,表情坚毅。

这位傅先生非常英俊,也非常高贵,在他身上有一种不露痕迹的优雅,出于礼貌,也出于对分公司高层成员的尊重,一一握手致意时,镁光灯在他俊雅的脸庞上闪烁,以至于傅寒声仿佛身处光芒之中,那一刻,高贵如神祗,竟不似尘世人。

与此同时,C市各大商场媒体屏幕上,都在播放着相同的新闻报道。这是沸腾的一天,傅寒声有了新欢,这是热门绯闻,全民参与热议,C大校园也不例外,一时间,富商八卦炒作达到了白热化。

中午高层聚餐,傅寒声与人交谈间隙,华臻看了最新媒体报道,站在傅寒声身后轻轻叫了声:“傅董。”

傅寒声回过头,眸色仿佛越过寒冬的薄暮,就那么直直的对上了华臻的眼睛。

华臻无意识抿了一下唇,然后把平板电脑移到傅寒声面前,媒体还真是无所不能,伴随着“新欢”曝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挖出傅寒声的过往辉煌情感史,怎么香艳怎么报道,再配上暧昧图片,确实是吸人眼球…

华臻询问老板意见:“需要相关媒体停止类似报道吗?”不管怎么说,诸如此类的报道很伤形象。

“不予理会。”

有人走了过来,傅寒声浅声寒暄,华臻站在一旁不多话,等那人离开了,华臻这才迟疑道:“太太说不定会看到…”

后面的话,华臻不再说了,她要传达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身为妻子,看到丈夫的香艳情感史,先不问相关内容究竟掺了几分真,几分假,总归会心里不舒服。

“她看不到。”傅寒声淡淡地回应。

华臻沉默。

怎么会看不到呢?现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可老板说山水居那位看不到,除非老板断了山水居的电,也断了山水居的网络。

萧潇确实看不到,因

tang为她从不看八卦新闻,目睹标题,多是一眼扫过,除了上午她抱着电脑查看期货之外,便不再接触电脑和电视。

中午吃罢饭,她回房睡了一觉,起床后发现花园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山林氤氲如画,天空竟铺满了阴沉沉的云,很像西游记白骨精出没时的场景,看样子似是要下雨。

萧潇午觉睡得沉,所以起床后有些迷糊,看到这样的画面恍惚了一下,以为还在南京,待冷风吹过,几秒之后,头脑清醒了一些:哦,这里是C市,离南京早已是很远,很远…

这场雨一直憋到天色发暗,还是不肯降落,餐厅里流动着饭菜的香气,已是晚餐时间,萧潇一边看书,一边做红外线照射,这时候手机响了。

是张婧打来的,吸着鼻子在手机那端问:“脚怎么样了?有没有消肿?”

“没那么快。”顿了一下,萧潇问:“你声音怎么了?”

“一听就知道你是在屋里待着享福,今天C市变天,我都快冷死了,这会出来买点感冒药,以防万一。”夜色开始深了,在寒意包裹下,C大校园里有很多学生跟张婧一样,一个个缩着脖子走路,不停的将双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哈着白气。

萧潇合上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婧说着话:“你快回宿舍待着吧!”

张婧嘿嘿一笑:“这不是路上无聊吗?你陪我说说话,到宿舍我就挂。”

这通电话少说也有二十分钟左右,多是张婧在说,萧潇适时回应。张婧先谈课堂作业,再谈系里谁跟谁闹别扭,最后谈起了傅寒声的新欢。

“看新闻了吗?傅寒声又有新欢了。”听语气,活脱脱一个八卦女。

萧潇不回应,其实她回不回应对于张婧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差别,张婧那姑娘若是说到兴头上,一个人也可以嗨上很久。

张婧说:“今天你没来学校,所以你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纷纷猜测那神秘女是谁,听说两人已经同居了,这消息也太惊悚了吧!”

萧潇沉默,消息不惊悚,惊悚的是张婧的语气,张婧发出惊疑声,有时候很像阴测测的聊斋女鬼,这事萧潇不好意思告诉她,会伤自尊吧!

张婧继续滔滔不绝:“今天中午,我、宛之,还有谢雯,我们三个一起去食堂吃饭,电视里正在播医院截图画面,那新欢右脚不是受了伤吗?我当时还开玩笑,说你也是右脚受了伤,弄不好新欢就是你。”

当时的情况是:食堂里,张婧说完这句话之后,黄宛之和谢雯意味不明的看了张婧一眼,再然后默契的说:“张婧,你脑子进水了吧?”

其实,张婧说这话纯粹是开玩笑,热情开朗的人难改戏谑本质,她在手机那端故意跟萧潇开玩笑:“潇潇,你快从实招来,那个新欢究竟是不是你?”

还真被张婧误打误撞给说中了,但萧潇不便透露,适逢曾瑜敲门入内,想必是晚饭时间到了,萧潇也不正面回应张婧的话,只开口道:“赶紧回宿舍吧!”

挂断电话,曾瑜询问萧潇床上用餐,还是下床用餐。

“下床。”

曾瑜扶萧潇下床的时候,萧潇在想,现如今只是张婧一人这么想,若是明日回学校讲课,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浮想联翩…

真是伤脑筋。

这一晚,时间如此的慢

台湾融信集团董事长,是一位中年女人,她叫方之涵,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过往发家史似是一个神奇的谜,在过去很多年里,众家媒体想方设法的试图采访她,但均遭拒绝。

那是傅寒声第一次见方之涵,穿绸缎旗袍,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更是风情万种,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博达和融信是夜间6:30分见的面,浅谈之后,傅寒声作为东道主,把晚宴场所订在了楽府。

“楽府”是博达宴请贵宾或是合作方的重要场所,里面陈设远比“凯悦酒店”还要气派辉煌,但凡来过楽府的人,再看其他高级会所,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楽府这个地方,有着最为广泛的交际圈,出入往来的宾客多是各行各业的领头人,来一次,哪怕只是喝喝东西,最低消费也需要好几万。

傅寒声选在这个地方,是对合作意向的重视,但方之涵却在“楽府”这个地方遭遇了小尴尬,倒也不避讳,也不装糊涂,驻足“楽府”牌匾之下,方之涵指着那个“楽”字,回头看着她的下属问:“有谁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融信几位高层纷纷盯着牌匾看,然后笑着摇头说不识,有人胡乱猜测,倒是生僻字,于是猜测字音,说跟“乐”的繁体字比较相像,该不会是念“yue”,或是念“le”吧?

博达高层适时发出善意的微笑,气氛倒也融洽。

方之涵又转眸看着傅寒声,笑意微微:“傅董,您倒是说说,这个字该怎么念?”

楽府外悬挂着两盏中式宫灯,光影划过傅寒声的眉眼和清俊的侧脸轮廓,氤氲了日间冷肃,平添了几分平和。

他扫了一眼众人,复又把目光落在方之涵的脸上,笑着解释:“楽字,古同‘乐’,念yue,或是le都可以,但在C市,众人习惯发yue音,所以我们叫它楽(yue)府。”

方之涵会意点头,这楽府,设计采用古典风格,既然是古意,选用生僻字‘楽’,倒也合适,至于—夥—

“乐”的繁体字是“樂”,傅寒声为什么要舍“樂”,采用“楽”呢?

方之涵想,或许她是知道的。

她和傅寒声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一路浅聊,认知不深,方之涵除了摸不准傅寒声的脾气之外,却多少对他的性情有了些微了解,比如说傅寒声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喜大众化,凡事另辟蹊径,偏爱标新立异,这也是他选用“楽府”最重要的原因吧!

方之涵又看了一眼楽府牌匾,眉眼间尽是笑意,活络气氛道:“明白了,傅董当初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大概是有陶渊明之志,《桃花源记》里,不是有一句话叫‘怡然自乐’吗?”

“倒也不尽然。”傅寒声薄唇微动,不紧不慢道:“《论语?学而》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楽府宴请贵客,主宾尽欢,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方之涵抿唇笑,这位傅先生倒是拥有一副好口才,适才话语浅薄,却道是性格寡淡罢了。

“请。”傅寒声笑意不减,示意方之涵一群人入内。

双方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气氛和话题都很重要,无疑“楽府”两个字打破了双方的顾忌和生硬,到了晚宴正式开席时,双方成员已在餐桌上两两相谈甚欢。

方之涵常年不回国,对C市经济颇为关注,席间请教傅寒声,不知不觉间仅是用餐就花费了两个小时左右。话题没谈完,于是一群人紧接着转战茶酒吧继续聊。

去茶酒吧,需要走过一条很古意的长桥,茶酒吧就立在楽府的湖水正中间。

方之涵笑夸傅先生是一个很讲生活情趣的人。

傅寒声因方之涵这句话笑了,他妻子也是这么说他的,说他要的是山水之乐。他这么想着,也不知道她脚伤怎么样了,前不久给她打过电话,她当时正在吃晚餐,总不能在用餐时间段问她脚伤问题吧?于是浅谈几句家常,她沉默了几秒,突然来了一句:“今天C市变天了。”

“嗯。”C市确实是变天了,市民都知道,这话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概他太过随意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期之内,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变天了。”

这一次,他笑了,却装作不知她话语间隐藏的意思,他重复她的话:“嗯,变天了。”

他这么“迟钝”,势必会激发她的沉默,果不其然,萧潇道了声“挂了”,手机就真的被她给挂断了。

她不知,他拿着手机笑得有多心潮涌动。她是否在间接告诉他,C市变天,他在外面理应注意保暖,别回头感冒了?

不过是一句贴己话而已,依她的性子,是很难说出口的,但无妨,那句重复的“变天了”,已让他体会到了烟火人间,那是家的味道。

这夜,萧潇右脚受着伤,傅寒声本不该离开山水居,纵使因为公事,也该在宴会结束之后,寻借口赶回山水居,但撇下几位融信高层,实在不是一件很光鲜的事。

夜风袭来,寒意逼人,长桥两旁有序悬挂着两排宫灯,在风中飞舞着,风吹起一行人的大衣衣袂,傅寒声和方之涵交谈的时候,偶尔会不动声色的翻看着腕表时间。

茶酒吧几面墙全是书,就连台阶走廊里也是书籍遍布,桌上有特设的烟灰缸,造型独特,多年来不知承载了傅寒声多少的烟灰和烟头,但如今却是傅寒声的禁忌。

茶谈,酒谈,博达高层不吸烟,并不代表融信高层也没人吸烟,毕竟是客,周毅坐在一旁也不便说些什么,再看傅先生,他的注意力似是不在这里,跟方之涵讲话,声线极富吸引力,充满着低沉和性感。

两人谈金融,谈C市近几年的市场变迁,方之涵听得入神,招手示意秘书过来记录。

这一谈,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等双方离开茶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左右了。

前往停车场的一路上,方之涵眼望前路,对傅寒声笑道:“回国之前,我听熟人谈起傅先生,说您不管出入任何场合,常常是烟不离手。”

傅寒声道:“少年不学好,十几岁就开始抽烟,这么多年过去,烟瘾难免会比较重。”

“今晚不见您抽烟。”方之涵笑睇他一眼。

傅寒声并不避讳:“我正在戒烟。”

方之涵微愣,感慨道:“这么多年的烟瘾,可不好戒。”

傅寒声笑了笑:“确实是不好戒。”

有关于傅寒声的新绯闻,方之涵今天早晨也看到了晨报,在她看来,男子戒烟,若不是为了身体着想,很有可能是为了女人。

是那个新任绯闻女友?

若是,为了和博达稳定合作关系,她有必要笼络一下傅寒声重视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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