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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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关键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掉进去的究竟是黄河,还是沼泽。

报纸出来,傅寒声…

纵使傅寒声在国外,但想必早已通过下属知晓此事,萧潇不敢想象,若是傅寒声看到新闻报道,将会对他们的婚姻造成怎样的冲击?

婚内出~轨,戴绿帽子,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萧潇就是在这种惊乱中,借用黎世荣的电话,她是要给傅寒声打电话的,但握着手机,却因记忆中徒生的空白和报纸图片心生怯意。

那通电话,萧潇最终还是打了出去,手机无人接听,萧潇又给周毅打电话,这次手机很快就接通了。那天萧潇都跟周毅说了一些什么话,萧潇已经记不太清了,依稀听到周毅说他和傅董在国内,目前在博达。

萧潇靠着后座,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扯了扯唇,不知是讽,还是笑:“黎叔,我被徐书赫给毁了。”

黎世荣沉声道:“我去找唐董,这事她必须出面。”

“出面,徐书赫就会承认吗?他定是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唐瑛短信,徐书赫怕是早就已经删了,有关于室内监控,呵,怕是破坏居多。

唐瑛办公室,并非只有徐书赫一人出入,他若是死不承认,她又能奈他何?

所谓短信,只能证明她被人算计,但算计那个人可以是徐书赫,也可以是别人。

萧潇想起昨晚那家菜馆,让黎世荣驱车前往,菜馆老板和服务员都曾见过她和徐书赫,凡事总要讲证据。

菜馆关门。

称不上是人走楼空,但萧潇终究是晚了一步。

黎世荣气得一拳打在了菜馆朱门上,萧潇不远不近的站着,这是她的劫,她担。

徐书赫之所以明目张胆的算计她,必定是想好了托词,他要让她遗臭万年,让她在C市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更要让她在C市无立足之地,每天都活在别人的唾骂中。自她嫁给傅寒声,唐氏人人忌惮于她,他这一招用的很高明,纵使有朝一日她坐上唐氏主位,高层为了集团形象,

也势必容不下一个有污点,声名狼藉的管理者。

声名狼藉,千夫所指,没有女人能安全无虞的躲过这场劫。

座驾驶下山,适才萧潇和周毅通话,周毅要把手机交给傅寒声,她在这边等着,但傅寒声没接,她只听他吩咐周毅:“让她来博达。”

车内静寂,萧潇开口道:“去博达。”

“是。”黎世荣虽应着萧潇的话,却是忧心忡忡,傅寒声的反应,黎世荣不敢多想。

萧潇望着窗外道:“我已如此,横竖不过被千人指,万人骂,由着徐书赫蹦一蹦,若老天寡情待我,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徐书赫总会再次现身,他喜欢看我出丑,我等着他。”

萧潇冷漠的面容,无波的眼眸,仿佛是失~身后,破罐子破摔,这让黎世荣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黎世荣鼻子一酸:“傅董会理解你的,你是被算计的。”

“黎叔啊!我让他出丑了,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容忍他的妻子和其他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况且还是公诸于众,你看今天太阳多好啊!你说有多少人正拿着报纸在看我的丑态,在笑话他被妻子戴了绿帽子?”萧潇说着,轻轻的笑,伸手摸了一把脸,“罢了,罢了,我的幸福总是多灾多难,我习惯了,没事,我没事,啊。”

最后那声“啊”是在宽慰黎世荣,本该宽慰的人,此刻却轻声软语的劝说起了黎世荣,黎世荣心里顿时泥泞成灾。

博达大厦外挤满了记者,一个个拿着长枪短炮激烈的议论着,萧潇在附近下车,她让黎世荣先去医院看一看苏越。

黎世荣把车开得很慢,开了几米,见萧潇还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他,黎世荣的心痛了,蓦然刹车,他在几个大步间,一下子就来到了萧潇的面前,伸手紧紧的抱着她,像父辈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他摸着她的发,这个寡言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动了亲情,他用拥抱给她温暖,却是什么也没说,松开她的同时,大步离开。

黎世荣走了。

附近有家超市,外面摆放着一排排报纸,全都是有关于她的床~照,画面里苏越吻着她的胸,而她伸手抱着他的头…

萧潇浑身直发抖,勉强撑起一丝神智,店主见有顾客在报纸前徘徊,热情走出介绍:“要买报纸吗?今天报纸都快脱销了,首富小太太不甘寂寞,情动——”

仿佛徒然被捏住嗓子一般,店主看着萧潇的五官,忽然认出了她是谁,顿时满脸尴尬,强笑不语。

3月6日上午,博达大厦前,媒体记者云集,人群里不知是谁突兀的叫了一声:“唐妫——”

众人齐刷刷的朝萧潇望了过去。

镁光灯“咔嚓咔嚓”的耀眼闪烁着,晃得萧潇睁不开眼睛,但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却走得淡定从容,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那一天的她,在场围观者,几乎铭记了半辈子,那个被艳~照缠身,声明狼藉的名门千金,并非像他人一样躲闪镜头,她面对镜头微微含笑,仿佛花朵悄然间便已绽放在了春日。

她是面容美丽的人,除了肤色有些苍白之外,气质独特,目光却是一池囚禁的湖。她穿素色衣裤,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否穿衣服并不重要,因为视觉冲击,人人都会率先联想到她的裸~照。

尽管那样的照片登上报纸,重要部位打上了马赛克,但可以想象。她,萧潇,在众人随时可以想象的臆测镜头里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平稳和平静。

七嘴八舌的采访声,此起彼伏的进入她的耳中,直白的询问像是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轻易间就掠杀着她的强自支撑。

——没事的,萧潇,你从未被打垮过,如今亦是,没有人能击垮你。

她这么想着,周毅等人已闻讯带着警卫赶了过来,是保驾护航,也是助她脱身,高彦和张海生护着萧潇走近博达大厦,身后是周毅经年不变的冷静语调:“各位,上午十点,我们董事长将携夫人召开记者会…”

博达大厅有些阴凉,萧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是萧潇第一次正式走进博达,引起员工争相偷瞄观看,基于她还是傅太太,所以目光并不敢太直白,但负情绪无数。

出了这种事,有女人大概会六神无主的嚎啕大哭;有女人情绪激动的要找徐书赫拼命;有女人会满腔悲愤,羞于见人;也有女人会毫无头绪,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她是萧潇,越痛苦,越要微笑,她要为他丈夫撑起尊严,她越是闪躲镜头,别人就越是笑话她,笑话傅寒声。

她不能让别人笑话他,但他终究还是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闲时谈资。

办公室房门虚掩着,周毅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推门示意萧潇入内。

傅寒声站在窗前,办公室很大,他的身形也很高大,他负手伫立着,背影仿佛浓墨泼洒。是浓墨,他穿衣通常会随喜好而定,心情好就会穿白色,心情凑合会穿灰色,心情糟糕,就会穿黑色,他今天是黑

衬衫,黑长裤,黑皮鞋,连带他全身上下都是黑的。

“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具有戏剧化?昨天你生日,我总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临了给惊喜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傅寒声的嗓音低沉暗哑,宛如钝钝的刀,闻者只余恶寒。

萧潇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心里一瑟:“…你昨天晚上回来了?”

“回了,只可惜你不在。”语气一滞,他哑着嗓音:“桌上有个文件袋,你拿起来看一看。”

偌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萧潇打开,里面装满了照片,只看了一张,萧潇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就忽然间断了,文件袋“啪嗒”一声砸落在了桌面上,有照片冒出一角来:苏越伏在她身上…

这样的照片代表着耻辱,代表着她的苦不堪言,代表着她的无力自救,萧潇长时间伪装的坚强忽然间崩塌了。

他是她丈夫,是她敬之,爱之的丈夫,但此刻她只有无地自容和羞愧。

心口的痛,在刹那间浸入了骨髓。

傅寒声没有看她,他脊背僵直,背在身后的手心却是一寸寸紧握,手心冰凉无比:“是不是很不堪入目?若不是我动作快,这将成为第二波爆炸新闻,到时候你我扬名中国就算了,可老太太呢?萧潇,你忍心让她跟着你我一起被人指指点点吗?”

说着,傅寒声终于转身看着她,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冰冷眼神,没有丝毫情感,只有陌生,他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报纸,双眉一沉,还拿着报纸干什么,她还嫌不够丢人吗?

“老太太她…”有海水淹没了萧潇的鼻息,她忽然问不出话来。

“心口痛,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

萧潇抿着唇,眼眶含泪:“我是被算计的。”

对,他妻子是被人算计的。早晨报纸一出,周毅迟疑着把报纸递给他,傅寒声这一看,可谓是看得目呲尽裂,心肝脾肺肾全都被烈火焚烧着。

他还不至于那么傻。若是萧潇背着他偷~情,何至于床~照曝光?是遭人算计偷~拍了,傅寒声意识到私人菜馆有异,连忙派高彦过去,终是迟了一步,菜馆关门,至于先前菜馆老板和服务员不用多说,定是逃跑了。

还有萧潇的手机号码,来电显示好查,最难查的是短信,杂码无数,一直到清晨才全部破译出来。他看到了唐瑛的短信,也看到了唐瑛的约会地点,致电唐瑛,唐瑛在那边把电话都摔了。

是谁暗中搞的鬼,自有唐瑛追查,他知道他妻子被算计了,他什么都知道,但这些照片,他不能想那些照片,不能想,一想就会发疯。

“你和他有没有发生关系?”那样的照片,十个人看,就会有十个人说萧潇和苏越发生了关系,但他要听她亲口对他说。

他阴沉冷戾的模样,让萧潇欲言又止,她紧紧的握着手,想告诉傅寒声她没有,她知道只要她说没有,他哪怕再不相信,也会尝试着相信她,但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不能骗他。

萧潇没有注意到,她脖颈和锁骨处的吻痕就那么跳跃在了傅寒声的眼睛里,他眼中希冀的光彻底的暗了下来。

“我没有记忆。”萧潇握着他的手,鼻子一酸,眼里烫烫的。

她不碰他还好,她一碰,傅寒声痛的都快喘不过气了,他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一把甩开萧潇的手,一字一字道:“你别碰我。”

有液体夺眶而出,萧潇哭了,她哽咽着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醒来苏越就出事了。”

“我真想掐死你。”

这句话从傅寒声口中道出,萧潇心里本该是痛楚难当,但她却笑了,她笑着笑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傅寒声也在哭,这个男人,他跟着他的妻子一起哭,他说:“我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舍不得骂,舍不得凶。前些时候程远跨年夜羞辱你,现如今多像是一场笑话。你出了这种事,我明明想掐死你算了,但我下不了手,你是我妻子,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你踩着我的心,一脚一脚的踩,你把我踩痛了…”

那天上午,太阳光辉洒满了C市,似是要用温暖清洗这座城一样,博达最高层办公室里,傅寒声在哭,萧潇也在哭,她仿佛回到了暮雨去世时,那时候的她也是浑身冰冷,但疼痛却远不及现在这么痛。

她的命运是被诅咒了吗?

唐氏集团外面,这天上午同样密布着媒体记者,高层会议室里,唐瑛发了狠,她拿着一把匕首,“砰”的一声砸在了桌上,撕扯着声音道:“谁想要唐氏,来,从我尸体上过。”

10点,博达召开记者会。他是傅寒声,处理事情向来是镇定自若,有谁能够想到,就在前不久,他还在办公室里流过泪。

是直播,C市电视台全程记录,傅寒声牵着萧潇理智面对记者,傅寒声说:“我妻子虽然年龄小,但智商还是有的。我们夫妻恩爱情深,

她实在是没有出~轨的必要,纵使我妻子出~轨,试问又怎么会自绝后路拍下一系列床~照,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极为不耻这种行为,简直是道德沦丧。”

记者纷纷猜测,如果真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商业伙伴,还是唐家人?

有记者提及萧潇先前在C大抱着苏越痛哭,倒也神通广大,竟知道了萧暮雨的存在,也说起了萧潇和萧暮雨的一段情,询问萧潇是不是旧情难忘,把苏越视作萧暮雨的替身。

傅寒声要说话,萧潇却握住了他的手:“苏越是苏越,暮雨是暮雨,我如果把苏越视作暮雨的替身,不仅亵渎了暮雨,同样也亵渎了苏越,更是对我丈夫极大的不尊重。我和苏越被人陷害,不管外界如何歪曲床~照,好在还有我丈夫不离不弃,对此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傅寒声反握住萧潇的手,这个男人带着十几年的商场征伐,即便是处于下风,依然沉着应战,试图力缆狂澜。

傅寒声冷静从容道:“在此,我想警告投放床~照的那个人,凡事需有度,小心逆风而行,惹火烧身。同时我也希望在场媒体,以及没有到场的媒体,能够立刻消除正在刊登,或是即将刊登的一系列床~照,否则我和唐董将不排除采取法律途径,强制性消除恶意影响。”

这是傅寒声的绝地反击,他绝对不容许别人骑在他的头上兴风作雨,媒体只看到,拍到他们紧握的双手,又怎知到了无人之地,他已面无表情的松开了她的手。

萧潇手指发颤。

“约你见面的那个人是谁?”傅寒声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阴霾。

萧潇不说,她了解傅寒声的性子,这是她的家门争斗,她不能让傅寒声再次落人口实。

有仇,她自己报。否则她夜不安寝,日不安座。

萧潇那么沉默,倒是让傅寒声面色一沉,她不说,她就以为他查不出来了,他要生剥了那个人。迈步离开,萧潇只来得看到傅寒声冷然的眉眼。

“送太太回去。”这话是吩咐高彦的。

萧潇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嘴里直发苦,她的人生里曾经出现了一个男子,他为她做了很多事,但一夜醒来,一切都变了,呵护她的男子不见了。

回去?

萧潇还能去哪儿?山水居,还是锦绣园?

不,她应该去一趟医院,她要等苏越醒来,她有很多问题要问苏越,更何况她本身也应该亲自去一趟医院。

苏越虽然抢救回来,但依然昏迷不醒,余锋告诉萧潇,苏越服用的毒~品,能致使人精神错乱,并产生强烈的兴奋感和幻觉。

余锋说下毒~品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狠了,量大,似是想要让苏越狂欢致死。

萧潇听得内心生寒。

经检查,萧潇服用的是氟硝安定,除了催人入眠之外,还会干扰新的记忆产生,会使服用者无法记住服药后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因人而异,有各种幻觉生成,医学简称:顺应性遗忘。

萧潇呕吐,眩晕,都是服药后遗症。

余锋说这话时,黎世荣就坐在萧潇的身边,萧潇勾着头一动也不动,黎世荣担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余锋会意,将空间留给他们,关门离开了。

黎世荣紧了紧她的手:“如果想哭,不必在我面前强撑着。”

萧潇不哭,她把头靠在黎世荣的肩上,轻声道:“黎叔,你说人有时候,怎么就那么坏呢?”

黎世荣无法回答萧潇,只是搂着她,陪她一起坐着。

那是中午,萧潇忘了饥饿,忘了痛苦,她只是机械的跟黎世荣说着话,她叫他“黎叔”,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透着麻木和茫然,她问黎世荣:“你还记得你妻子的模样吗?”

听萧潇提起他的妻子,黎世荣片刻愣神:“忘了,记不大清了。”

沉默几秒,萧潇问:“你和她纠纠缠缠多年,甚至因为她坐过牢,可到头来却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不感伤吗?”

黎世荣不作声,却拍了拍萧潇的肩,透着世事无常和几许生死感叹。

萧潇:“那天,你看到她和那个男人躺在床上,是不是气坏了?”

黎世荣忽然意识到萧潇在喻指什么了,所以一时无言。

“抱歉,我不该问。”萧潇坐起身,握住了他的手。

黎世荣把萧潇的手包在掌心:“不,其实早就已经过去了,我确实很气愤,相信没有哪个男人看到那一幕还能面不改色,我如果不是气疯了,又怎么会下狠手呢?”

萧潇安静道:“他的性子比你阴戾多了,如果被他知道,那个人是徐书赫,我怕他成为第二个黎叔。”

黎世荣心一紧,皱眉看着萧潇:“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萧潇笑了:“你失控,打伤了你妻子和那个男人。可他呢?他说他恨不得掐死我,但他下不了手。他在最愤怒,最恨

我的时候,却还是不忍心伤我,他对我很好。我和他结婚后,他一直宠着我,让着我,但这次我知道他伤透了心。他问我有没有和苏越发生关系?我不能骗他,那段记忆对于我来说是空白的,我该怎么告诉他?”

黎世荣心一沉,爱上了,是真的爱上了,只听萧潇接着开口:“他说他昨晚回来给我过生日,从澳洲飞回C市至少要十小时左右,他明明那么忙,可还是赶了回来,可是黎叔,我那时候在干什么啊?”

说着,竟是一脸的无地自容。

黎世荣嗓子干涩:“不怪你,这事错不在你。”

萧潇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过了一会儿,她垂敛的睫毛颤了颤,对黎世荣道:“你把余锋叫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黎世荣原以为萧潇叫余锋进来,是想问苏越的情况,但他没想到,萧潇竟是——

萧潇要做“性~侵”检查。

黎世荣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潇,她可是阿妫,她是那个漠然傲气的阿妫,但她却做出了这种极其伤害尊严和自尊的选择。

黎世荣惊呆了。

那是中午,萧潇前往检查室的时候,黎世荣在身后叫住了她,黎世荣眼睛红了,他在心疼她,心疼这个历经坎坷的孩子。

“何必。”黎世荣轻叹。不管她怎样,她在他心里都是最美好的孩子。可命运能够给她的温暖,却是那么少,那么少。

“黎叔,你也爱过。我好不容易有了温暖,我不想失去它。其实我上午就该来了,见傅寒声之前就该来了,但报纸上的图片让我望而生畏,我怕,我真怕啊!”她说着,抬眸望着天花板,似是想逼回泪意:“如果我说我还心存期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一个孩子不可能一直总跌跤,老天总会厚待她一次,是不是?”

“值得吗?”

“我爱他,就没有值不值得。”萧潇目光无波,就连声音也是寂静一片,她要做“性~侵”检查,就算是被算计,也要被算计的清清楚楚。

中午医院检查室,萧潇手指冰凉的脱掉了裤子,她躺在床上,女医生帮她检查的时候,她望着窗外,身体直发抖,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

跟害臊和屈辱无关,真的,她能抓在手里的东西不多了。

检查室外,黎世荣缓缓蹲在地上,眼睛花了,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监护室里,陷入昏迷的苏越,似是有泪水濡湿了眼角。

2008年3月6日,经检查,萧潇未遭性~侵。因苏越服食毒~品量大,致使性~侵中断。

慌乱的问题,拥堵着你我的内心【6000】

3月6日,《C市新闻晨报》独家披露豪门富太与美国加州富二代一系列性~丑闻,因床~照露骨,宛如天外之雷,刹那间炸响了整个C市。

几乎所有媒体记者,以及周刊杂志全都齐齐出动,把丑闻事件推至风口浪尖,相关恶劣影响更是遍地开花。

有人说:“豪门就是乱,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全然没有羞耻心,真贱。孜”

有人说:“这女人若不是太空虚,就是性~欲太旺。估摸着傅寒声没办法满足她,所以才会趁老公出国,后脚就迫不及待的和人滚床单。”

有人说:“这种女人我喜欢,你看看那身段,若是能够跟她***一夜,就算是死在她身上我也愿意,真羡慕那个叫苏越的男人,赚大发了。”

有人说:“玩一玩傅寒声的女人,只是想想就爽翻了。”

这是真实世界,网络和一个个生活圈赋予了众人谈话间的肆无忌惮和不负责任,此刻你、我、她还有他,又是在什么情况,什么感想下看这些新闻报道呢?

有风流男人看着那些图片,用手完成了最激越的意~淫;有不学无术的小痞子翻看着那些图片,眯眼抽着烟,不怀好意的轻笑:“可真是天仙一样的人,你看这眼睛,好像有水在荡,你再看这皮肤,好像有蜜在流。”

这样的言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沮。

别说了,都不要再说了,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可有换位思考过?可知道言语是一把把寒光霍霍的刀?

她没有读到那些言论,但读到那些言论,认识她的人,心都痛了,眼泪都湿了。

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那个叫萧潇的女人,其实真的没那么不堪。她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半开的花朵,含蓄矜持;她不常谈天说地,却很沉静淡定,独立支撑着日常经济,知轻知重;她处事有度,话语恰当;她是有品位的女人,她涉猎书籍甚广,不迷恋明星八卦,不上网瞎侃,热衷茶道和抄写佛经,年仅22岁,却是一派暮年做派。

请不要用那么龌龊不堪的词汇来作践她,否则她的朋友会哭,会冲动。

C大宿舍楼,脚步声一如既往的匆促嘈杂,各大宿舍谈笑声一如既往的热闹,谢雯和黄宛之听到走廊里传来尖叫和辱骂声时,心里一惊,快步冲了出去。

是刚拿着白搪瓷脸盆从洗衣房回来的张婧,来来往往的走廊里乱成一团,混杂着咒骂声不绝于耳。

张婧跨坐在一个女生的身上,死死的压着她,那女生也不肯善罢甘休,扭曲着身体,一边辱骂,一边抓着张婧的头发。

“我说她是贱人一个怎么了?几乎全市人都这么说,有本事你缝住所有人的嘴巴,在我这里逞什么威风?”

那是一场混乱,女生舍友帮女生,谢雯和黄宛之帮张婧,那是朝夕相处培养的好情谊,两拨人马一起加入了撕扯和骂战,两宿舍伤的是身体,但祸及最多的却是萧潇。

她们辱骂,贬低那个院系学霸:“如果我是她,我早就一头撞死,没脸见人了,丢人还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又有一个她接连不断的骂萧潇是“荡~妇”,黄宛之不愿打女人,但那女孩嘴巴实在是太脏了,黄宛之生平第一次爆出了粗口:“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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