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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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开拍时,方才进入彼此的视野之中,镜头里江安琪主持风格优雅大气,谈吐机智,萧潇早就说过,江安琪能有今天,虽说和傅寒声的影响力息息相关,但也跟她的努力和天分有关。

这是镜头里的江安琪,至于镜头外的江安琪,萧潇在离开电视台大厦时,曾有幸目睹。

电视台一行,萧潇的随从是张婧,张婧系安全带,眼睛却时不时地望向前方一角。

萧潇察觉到了,问:“怎么?”

“那辆车,我见过,好像是贺连擎的车。”张婧回头看着萧潇。

贺连擎,明伦总经理,手握明伦实权,待他父亲正式退出董事局,毫无疑问明伦新一任董事长终将会由他正式接任。

萧潇之前和贺连擎在球场见过,也说过话,最重要的是,她也好,傅寒声也罢,全都在炒股上打着明伦的坏主意,拿人手软,所以印象中和一下,萧潇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

就在张婧说完这句话不久,已有一个漂亮的女人从电视台大厦里快步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凸显气质的职业套装,随着走动,套裙下露出修长的小腿,分外引人注目。

贺连擎已经下车,靠着车身露出微笑,在江安琪走近时,伸出来了手臂,倒也不惧是否在外面,是否有人跟拍,搂着江安琪的同时,吻了一下她的脸。

张婧看着笑颜逐开的江安琪,又看着同江安琪一起钻进后车厢的贺连擎,恍然道:“原来这两人真的在一起。”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媒体就曾曝光过贺连擎和江安琪互动频繁的新闻,上个月八卦周刊还拍到两人同游法国的照片,所以看到这一幕,萧潇并不怎么惊讶。

张婧发动引擎,汽车驶离电视台,张婧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赌最迟今年年底,贺连擎绝对会和江安琪分手。”

萧潇不应声,但张婧的话并非是无迹可寻。

贺连擎和傅寒声在商界看似交好,相安无事,但贺连擎这个人向来是功利心极重,凡事喜欢和博达攀比,从股票走向动态,紧追博达就可看出端倪。

江安琪曾经和傅寒声传出过绯闻,贺连擎又是一个花名在外的人,眼下看似正处于热恋期,但难保他不是把江安琪当成了炫耀的筹码。

傅寒声不要的人,心高气傲如贺连擎可以把江安琪当成替代品,却绝对不会爱上她。

那么江安琪呢?

傅寒声结婚后,江安琪日渐死心,开始寻觅她生命中真正有缘的那一个人,这时候遇到一个温柔绅士的集团老总,而且还是富豪之子,长相还不差,怎会不盼着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这么看江安琪,也实在是看不出她对贺连擎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萧潇唯一清楚的,是她自己,她在镜头里衣着光鲜,但高强度工作压力却致使她近期越来越疲惫,周身乏力…

“最近似乎有些春困。”萧潇突然开口。

张婧:“是啊,我最近坐在电脑前眼皮直打架,时不时地就想趴在桌上睡一觉。”

四月,C市因她而沸腾

2008年才迈进四月下旬,但一个叫萧潇的年轻女人,却携带着三个身份席卷了整个C市。

她是首富傅寒声的太太;她是唐氏最年轻的董事长;她是C大金融系研究生。

她在三月初,以一张张不雅照轰动了各行各业,却在数日后,被融信董事长漂白不堪,自此女性拥护群体翻涨数百倍。

她在四月初,以新任董事长的身份入主唐氏,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话用在萧潇身上可谓是再合适不过了。

萧潇点燃的第一把火,是低调收购互联网企业,并在重组之后,进行严密运行,只待上市。为唐氏引进互联网产业链,是她就任以来的第一把火玛。

第二把火,与其说是萧潇点燃的,还不如说是唐氏董事会点燃的。萧潇的收购计划,遭遇了唐氏董事会的阻力和大规模反对,甚至为了表明心志,高层会议上,共计有72名中高层成员集体辞职逼迫。

听说萧潇全部批准,引来唐氏上下一片哗然澉。

唐二爷当天闯进萧潇办公室时,萧潇正在慢条斯理的写书法。

“你是认真的?”唐二爷定定地看着萧潇,那目光似是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萧潇头未抬,出言驳斥:“言而无信,何以服人?”

唐二爷实在是太恨了,以至于出口之声近乎咆哮:“唐妫,唐氏迟早有一天会败在你的手里。”

“你错了,我是在救唐氏。”

在那间足够明亮的办公室里,萧潇放下笔,白纸上赫然出现了四个大字:慈不掌兵。

笔锋遒劲有力。

这四个字,萧潇曾被外公告诫过,也曾被傅寒声通晓过,这四个字在当天写完,在隔天正式的悬挂在了办公室的墙上,直对办公桌。

那72名集体被辞的员工当天就上了报。试想一下,72名穿着职业套装的男女,一个个抱着大箱子走出唐氏,那该是怎样一幕景。

这事曝光,不仅是媒体圈,就连商界也在频频讨论此事,不乏商人私下感叹:“这丫头实在是太狠了,这般破釜沉舟,想必是心里比谁都通透,她这是挖了一个坑,故意引老唐往坑里跳,做事这般雷厉风行,比她母亲可是难对付多了。”

萧潇点燃的第三把火,是在4月22日,她在董事会议上,陈述唐氏管理制度存在弊端,决议推翻重来,她在会议上讲了一系列新政策实施,讲到董事会“纳才核亲”时,气得唐二爷差点破口大骂。

所谓纳才核亲,是指董事会应该注入新得血液,而不是墨守成规,惟亲才用。亲人在一起,顾虑重重,凡事打亲情牌,也容易抱团,包庇彼此失误,长此以往,除了不利于唐氏未来发展,更会留下一系列祸端。

萧潇主张对唐氏成员进行考核制度,若是无才,便该回炉重造,把机会留给唐姓以外的有才之人。

这样的决议,无疑激起了唐氏成员的极力斥责。

舍弃自家人,选用高端人才持股,简直是缪谈。

唐二爷冷冷地笑:“我也是唐家人,依你的意思,我为了坐稳董事会,是不是也应该被你考核?”

萧潇看着唐二爷,这时谢雯敲门,送了一份文件进来,平摊在萧潇面前。萧潇大概翻了几页,拿着钢笔在文件上勾画着,她用左手写字,动作异常熟练,不过几笔,文件漏洞已被她精准的标示了出来。

“重新做。”

萧潇把文件递给谢雯,谢雯道了声“是”,转身离开。

谢雯的到来,只是会议中的一个小插曲,签完字的萧潇,并没有放下她手中的钢笔,而是放在指间把玩着,唐二爷还在等她的回复,有关于这一点她心里清楚,所以也回复了,萧潇说:“如果二爷能够以身作则,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次不等唐二爷发怒,唐婉已然是怒了,“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气铮铮地瞪着萧潇:“唐妫,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为了唐氏未来发展,这叫欺人太甚?”萧潇似是也动了怒,只听一声脆响,她已将手中的钢笔扔在了会议桌上:“董事会是为增值利益而生,一个不会创造利益的董事会,本身就是一个病态的整体。别跟我提‘欺人太甚’四个字,我欺人,但有度。我不是唐奎仁,也不是唐瑛,在唐氏别拿亲情来说事儿。唐氏如果想建立成不可撼动的财富帝国,就必须先治病。”

她这么一段话说出口,别说是唐婉无力反驳了,就连唐二爷也寒着一张脸,郁结难舒。

董事会无权驳斥萧潇,按照规定,她身为董事长,在董事会里握有66%的股权,这66%的股权决定着她在董事会的说话权和决策权,基于这种规定,哪怕是他们说天说地,都抵不住她的一句话。

唐氏在萧潇继任董事长之后,打破了陈旧的老规矩,人才持股,借此笼络人才和挽留人才,更在无形中警示唐氏成员存有竞争忧患意识;对亲眷采取淘汰制,新得管理制度一露面,所有人都震惊了。

人人都在讨

tang论萧潇。

那日,傅寒声应邀前去邻市一位商界大佬家做客,他在那里呆了半天,席间吃过什么,喝过什么,他通通没有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商界老前辈的一句话:“履善,你太太今年只有22岁吧?能有这般魄力和胆识,迫于压力,敢于创新,实在是不简单。”

能被老前辈认可,傅寒声心里是很欢喜的,这份欢喜在于夫妻荣辱与共。他早说过,她天生就是吃金融这碗饭的人,更是一位经商天才。她有才,却不显示,不露水,蛰伏南京多年,却依然无法阻挡她与生俱来的光芒。

这就是她,不露才则已,一旦露才,必定一鸣惊人。

但同时,傅寒声也心存忧虑,太出色,势必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好在高彦带人每日都在暗处守着她,只要能护住安全,其他事都好说。

4月24日,以萧潇为蓝本制作的纳才广告图,几乎遍布C市大街小巷,巨幅海报里:背影是会议室,萧潇面带微笑和一位老人握手,那位老人可以说是金融界的泰斗人物,白发整齐的向后梳理,和萧潇握手时,虽威严,但和蔼。

没有宣传语,只这么一幅海报,却激励振奋了数不清的金融求职者。

4月25日,有关于萧潇接受江安琪的采访被电视台播出。

镜头里,江安琪敬业,萧潇谈吐不凡,气质沉静,嘴角微扬,表情拿捏到位,风情无双。

4月27日,唐氏内部召开晚宴,这是一场姗姗来迟的继任晚宴。隔日C市各大媒体广告墙上,全都出现了这么一幅画面。

萧潇穿着中式棉麻开襟服装,洒脱随性,基于唐奎仁是一位二胡高手,所以萧潇深受外公熏陶,拉得一手好二胡——

街头,周毅开车,傅寒声看着媒体屏幕,看着屏幕里面的人:宴会厅灯光璀璨,萧潇坐在暖灯之下,整个人像是一个发光体。

二胡支在她的腿上,她搭弓拉二胡,下巴线条优美,锁骨清晰,微微含笑时怎么看都是妩媚色。

周毅把车停在了广场前,二胡音符欢快激烈,镜头里女子手指动作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音乐更是听得人热血沸腾。

尤其是到了最后,萧潇通过二胡演绎的马儿嘶鸣,可谓是惟妙惟肖,周毅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后知后觉的看向老板,却见他蹙着眉。

周毅猜测老板可能是在国外呆久了,国内有些名曲他大概没听过,所以开口道:“傅先生,这首曲子叫《赛马》,是…”

话音未落,就被老板一个眼神射过来,周毅立马就止了话,不敢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自家太太这么长脸,换成是他,早就哈哈大笑了,怎么老板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4月28日黄昏,傅寒声请妻子吃饭,要提前预约,地点选在了唐氏附近,因为她说她很忙。

好吧,可以理解,傅寒声忍着脾气在餐厅里等了大半个小时,女主角终于姗姗来迟。

是二楼落地玻璃窗,傅寒声坐在窗前,可以一眼就看到楼下街景。他的妻子左手撑着一把伞,右手插在长裤口袋里,长发侧编,素色淡雅的令周遭过路女人黯然失色。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动,但身体却已经开始动了,他在起身走了几步之后,又咬咬牙坐了回去,不能惯着她。

萧潇收伞走进餐厅,有点意外,竟听到《赛马》二胡独奏,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向就餐位,看到脸色不善的傅寒声,竟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原本还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叫自己出来吃饭,现在明白了,二月春,他和她某晚外出,路过琴行时,说起她会钢琴和二胡这件事,他当时还好兴致的让她进去试试音,却被她拒绝了。

如今——

如今,这人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高楼大厦,从开始到现在

4月28日晚,唐氏临近西餐厅,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男子衣着简单,却考究。他的身份传递着浓浓地商业气息,萧潇款款走来时,他叫她的名字——潇潇。

他违背了不理会萧潇的初衷,见到萧潇的那一瞬,更背叛了他有意营造的冷漠。那个穿着素衣素裤的年轻女子,行走在餐厅走廊里,她的神情疲惫而又沉静,她对他微笑,推掉一份又一份的企划案,让自己化成了一朵开在黄昏里的雨中小花,只为赶赴一个男人的约,他的约暇。

这样一个她,他无法生气,却多少有一些心思沉郁。

萧潇并不怎么热衷吃西餐,但傅寒声自小在国外长大,虽然长着亚洲人的面庞,日常有些生活习惯却被西方同步,结婚后为了迁就萧潇,这才开始有所淡化。

唐氏附近不是没有中式餐馆,但唯有这家西餐厅距离唐氏最近,虽不是包间,但隐秘性很好,陆续有人过来吃饭,但因距离饭点还有一定的时间,所以食客并不多。

萧潇在他对面坐下,他微微探着身体端了一杯水给她,并不说话,仿佛前不久的那声“潇潇”,只是萧潇一个人的错觉。

萧潇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有些温和,但也有些锐利,她开始选择不说话,端着水静静地喝着,怎么看都有些自知理亏。

其实他这人有时候比谁都小气。

用餐气氛不冷不热,西餐不咸不淡,期间萧潇去了一趟洗手间,她找到餐厅老板,简单说了几句话,有食客从旁边经过,惊觉她正是最近风头正旺的萧潇。那个在电视,在报纸上不苟言笑的女子,在西餐厅老板面前,不知聊到了什么,唇角竟是笑容清浅。

那是2008年4月尾声,这家西餐厅在商业中心圈颇有名气,开设着专属音乐厅,或聘请钢琴家过来演奏,或是仅供食客有兴致时亲自上台弹奏一首岛。

萧潇性子低调,不喜张扬,但那天黄昏,她甘心附庸风雅,在一楼餐厅小型音乐厅,以一首钢琴曲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和耳朵。

圆环状餐厅,傅寒声是被一楼大厅传来的异样拉到了栏杆处,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西餐厅老板带领下走向三角钢琴的萧潇。

唐氏董事长,一个寡言漠然的年轻女孩子,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焦点,黄昏食客少,但C市入了夜,西餐厅食客涌动,萧潇的出现可谓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傅寒声想叫她回来,站在二楼栏杆处,手已经伸出了,却在看到萧潇坐在白色钢琴面前时,又一点一点地收回了手。

十指触及琴键,音乐缓缓响起。

二楼那里,傅寒声看着黑白琴键,看着萧潇专注弹琴的侧脸,傅寒声竟是晃了一下神,这首曲子他听过,但曲名叫什么,他并不清楚,见有侍者在旁边经过,他招手示意侍者近前:“什么曲子?”

那首钢琴曲,旋律舒缓缠绵,萧潇在温暖的灯光下,中式盘扣薄衫袖子半挽,说不出的潇洒随性,兼具文雅和商人气质,琴键上十指仿佛带着感情,音符在她指尖溢出,汇成了一条条缠绵中夹杂着忧郁的丝线,悠远、宁静。

那首曲子叫《从开始到现在》,二楼栏杆位置,傅寒声猝然笑了。

她这个人啊!

好,很好,十分好。

侍者目光从一楼女子身上移开,落在了男子身上,男子摒弃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嘴角笑意融融,真是一个好看的人。

晚餐时间,有多少食客,有多少公司白领精英,有多少高管,在此刻,在这一秒为女子停步驻足?除了傅寒声,其中不乏唐氏员工高管,甚至还有慕餐厅之名前来用餐的其他公司董事。

贺连擎就坐在一楼靠墙处,他今天约了几位朋友一起吃饭,用餐地点是他选的,之前曾在这里用过几次餐,觉得用餐氛围挺好,所以才会选在这里。

西餐还没有上来,贺连擎和朋友说着话,听到钢琴声起时,目光这才望向了音乐厅。

竟是萧潇。

身为豪门子弟,贺连擎学过几年钢琴,不精通,但唬弄一下女孩子,随便弹上几首不太难的音乐还是游刃有余的,但他同时又是一位极其挑剔的欣赏家,之前在这里弹琴的钢琴家,还被他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几处小问题,可现在——

音乐和弹琴的人是一体的,贺连擎在看萧潇,身边的朋友也在看萧潇:怎么有女人可以把冷漠霸气与谦和典雅融合在一起?坐在那里的女子,虽在弹琴,却让人觉得很宁静,她的目光很宁静,就像是一处开在温暖光华里的莲,琴声被她赋予了生命,一个个音符砸落在心湖,都能在心里荡漾出浅浅地涟漪,思绪更是随着音乐一飘再飘,轻舞飞扬。

有朋友在一旁轻声感慨,看来再强势的女人,也有柔情似水的那一面。

有朋友说:“傅寒声这位太太,一看就是文化人,就拿之前的床~照来说事吧!换成别人早就哭爹喊娘了,可这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位可平和淡然多了,品味在这里摆着,还真别说,唐家倒是真

tang的出了一个名门闺秀。”

又有朋友说:“现在明白傅寒声为什么会舍弃江安琪了,看看眼前这位就知道了。”

这位朋友是朋友的朋友,和贺连擎不熟,自是不知道贺连擎现在和江安琪的关系,如果知道,是打死也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贺连擎没有生气,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凝定在萧潇的身上,其实他很清楚,从见到萧潇的第一面起他就很清楚,傅寒声之妻萧潇,不招摇,很安静,花开半朵已是人前焦点,若是认真打扮起来,花开全朵,必定是赏心悦目。

唐婉和几位公司老总步行去附近茶餐厅吃饭,路过西餐厅时,透过落地玻璃窗,不曾想竟看到了正在弹琴的萧潇。

唐婉看到的只是背影,但她知道那个人是萧潇,萧潇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

“唐总——”有老总走了几步,察觉唐婉没有跟上,止步回头等她。

“嗳,来了。”唐婉回过神来,踩着高跟鞋快步跟上,目光却盯视餐厅里面的女子很久,很久…对于她来说,很久。

一曲结束,萧潇弹得是一首钢琴曲,但收获到的却是满满的掌声,几乎所有人都在鼓掌,包括侍应生。

她起身,立身三角钢琴旁,小型音乐厅舞美效果很好,钢琴旁摆设着一棵樱花树,效果逼真,足以以假乱真。

灯光温暖,钢琴高雅,樱花唯美,她站在那里,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看向二楼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灯太过刺目,她微微眯着眼睛,抬起手臂,手背贴在额头,借此挡住耀眼的强光,于是她看清了他的表情。

二楼,傅寒声双手插在裤袋里,他在笑,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在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温情而又迷人。

楼下,有些食客已散,有些入了座,还在频频往楼上张望。萧潇回座时,傅寒声盯着她笑,她不说话,灯光为她白皙的脸庞打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嘴角的笑容虽然浅淡,却装点了28日晚的雨夜。

傅寒声忍不住伸手去摸萧潇的脸,那软软的触感,激荡了傅寒声32年的人生,这样一个小女子,将所有的语言全都揉碎在了动作里,心思通透,知晓却不得意戳穿,为他保留未开口的尊重…这样一个她,他又怎能不爱?

她握住了他的手,“不气了?”

“怎么可能气你?”是无奈,是纵容。

夜晚,他和她走出西餐厅,四月雨丝打在脸上凉凉地,她还有一个小组会议要开,傅寒声撑伞搂着她去公司,寥寥浅谈,谈工作,谈一日奔波。

萧潇:“晚上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先睡,不用等我。”

傅寒声:“这话本该男人说。”

萧潇:“谁说都是一样的。”

“对,一样。”他在略显阴湿的雨幕里,亲吻她的脸。

雨水溅落,水珠在脚下变成了一朵朵平和的小花,周遭是一幢幢高楼大厦,商业街头有夫妻撑伞同行。

从开始到现在,有冷漠,有残酷,也有温情。

开始,他走不进萧潇的心里。

现在,他是萧潇喜欢的那个人。

五月,山水居双休不寻常【4000】

C市一连下了三天大雨,雨水驱走了炎热,带来了阴凉。这样的天气,不是苏越喜欢的天气,养父早在半个月前就回到了美国,养母不放心他,所以在国内又多住了一些时日暇。

养母离开那天,C市终于放晴,养母拒绝苏越送她去机场,收拾行李时,她的声音很温和:“Sawyer,妈妈受不了离别。”

她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Sawyer。”

坐在出租车里,养母隔着车窗对他摆手:“Sawyer,还恨你母亲吗?孩子,你要学会往前看,过去的事情,还是让它都过去了吧!”

这是养母在离开C市时,留给苏越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却被微风迅速吹散。出租车离开了,他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五月,距离方之涵正式开庭还有两个月。有一天,苏越和白烨一起外出办事,路过拘留所,他目光凝定在拘留所门口,白烨知道方之涵在里面,所以就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苏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让白烨开车,声音冷漠;白烨把车开出拘留所,后视镜里,他隐隐看到苏越眼中无从逃避的伤痛。

苏越不惧怕伤痛,他惧怕的是来自于亲情的伤害和无情。“方之涵”三个字,是他极力想要逃亡的阵地。黑色三月是最隐晦的海水,他沉溺其中,生死一线间,他不愿被溺毙其中,于是一次次的跳出来呼吸,只是为了不让内心的良善和温软被一个叫“母亲”的代名词给摧毁。

纪薇薇成为了他的朋友,那个讲起萧暮雨会眼眸潮湿的女孩子,在他最绝望的三月,和萧潇一样,握着他的手。

她说:“你是暮雨的哥哥,我把暮雨当亲人,所以我和你不是亲人,还能是什么呢?”

她说:“苏越,你看过C市的彩虹吗?岛”

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愣是空等了一个三月和四月,终于在五月来临时,C市迎来了最炫目的彩虹。

发现彩虹那天,她开车邀请他外出。

阳光明媚的夏,纪薇薇开车到郊外,车里单曲循环,一直播放着《张三的歌》,歌词里唱: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忘掉痛苦忘掉那地方,我们一起启程去流浪,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是郊外,也是万佛寺,在略显潮湿的寺庙里,纪薇薇指着几盏长明灯对苏越说,那是萧潇点燃的长明灯,萧潇每个月都会抄写佛经送过来,比她还要虔诚。

那是一盏萧暮雨的长明灯,苏越在灯前驻守,眼神疼痛。

他们那天在万佛寺说了很多话,回到市里,已经过了中午时间段,苏越和纪薇薇在超市里买了菜,一起回到了苏越家。

纪薇薇是客,苏越放了电视给她看,而他在厨房里忙碌着,后来饭菜做好了,苏越端菜上桌,前去客厅叫纪薇薇。

阳光温暖的下午,萧潇曾把萧暮雨的照片重新洗了一遍,在南京交给了苏越,那些照片有些被苏越摆在了客厅里,有些被他放在了茶几抽屉里。

纪薇薇坐在沙发上,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看着相框里的人,忍不住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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